“雅雅一天没吃东西了,我们先走了。”
男人签了条子,向众人打了招呼,牵着女孩准备回家。
路过门口时,哈浊看到一个瘦高的男人正低着头拧裤腿上的雨水。
弯着腰的男人也注意到他,抬起头:“要回去了?”
“嗯。”哈浊看着他湿透的衣服,开口道,“一起来吧,学校里也没什么吃的。”
张哲是看到他们去找羊主动跟过去的,他虽然不如草原上的汉子那么强壮,也是个男人。
他听见哈浊的话,有些意外:“谢谢了。”
男人点点头,揽着身边的女孩走进雨里。
毡房里,哈浊拿了一套衣服给张哲,让他先凑合着。
换了哈浊衣服的男人更显得薄弱。
哈浊去灶房做饭,留下雅雅和张哲在毡房里。
两人都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张哲清清嗓子,知道雅雅以前也是支教老师,就主动找话。
“学校虽然小,不过该有的都有哈。”
雅雅微笑着点头:“基本要用的都有。”
“我看不光教室里装了炉子,连宿舍都有,教室里还有个长柄的黑板擦。”张哲找到了共同话题,开始聊起来,“比我预想的要好的多。”
说完,他看到女孩的眉眼舒展开来,那是真正的开心,而不是刚才那样的微笑。
“原本是没有的。”女孩说。
张哲睁大了眼:“原本没有?”
“嗯,我刚来的时候连电灯都没有。”
女孩眉眼弯弯,张哲张了张嘴。
“吃饭了。”
门口,高大的男人端着一盘地三鲜和一盘茄盒。
女孩立刻站起来,从他手里接菜。
男人递给她一个盘子,又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好好坐着,我把馒头拿过来。”
女孩乖巧点头,男人又走出去。
张哲看看面前的菜,这还是他头一次在寨子里见到除了羊肉奶茶以外的饭。
女孩看着他:“哈浊做菜很好吃,你多吃点。”
张哲默然,又看了她好几眼,最后点点头。
张哲回去的时候,天已经要黑了。
毡房里点着灯,他走出一段路又回过头。
篱笆院里,女孩捧着个空盘子,跟着手里端了一堆碗碟的男人进了灶房。
他转回头,拿出手机,给那个人发了一条信息。
二爷,我说不动她,她不会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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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的冬天很冷。
教室里的每一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的。
女孩为了方便写板书带了个露指头的手套,讲了一上午课,露在外面的指头已经冻僵了,拿粉笔都没什么知觉。
孩子们回家吃午饭,她坐在讲台上摘了手套哈气。
过来送课本等教材的男人拎着两摞书,挡住了门口的阳光。
女孩回过头,站起来。
“哈浊先生。”
男人应了声,把书放在讲桌上,嘭的一声。
女孩吓了一跳,眨着眼看他。
男人盯着她的手:“手冷?”
女孩啊了声,把手展开,十根冻得通红的指头摆在男人眼前。
“是有点冷。”
女孩搓搓手指,对面的男人直接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指。
冻麻的手指被温热的手掌包着,胀胀的,有点痒又有点疼。
女孩被这亲密的举动吓到,忙抽回手,红着脸瞪他。
“哈浊先生!”
男人搓搓手指,环顾了教室一圈,目光落在讲台一侧的墙壁上。
“在那里开个洞,装个炉子。”
女孩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又转过头看他。
男人也转头看着她:“宿舍用不用装?”
女孩回过神,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他给宿舍也装炉子,忙摆手。
“不用的不用的。”
男人蹙眉看着她,粗声粗气的让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