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城市,街道两旁种满了法国梧桐,树叶在秋风中沙沙作响。
我哥带着我在城里转了一圈,告诉我哪里是重要的物资存放点,哪里是放火的最佳位置。
我看着他熟练地安排着一切,心里却感到一阵不安。
11月12日,日军未到,大火先起。
人们在睡梦中惊醒,看到的是漫天的火光和正在执行命令的放火队。
整个城市陷入了混乱,拥挤、踩踏,到处都是哭喊声。
我看到的并不是官府所宣扬的希望升起,反抗奋起,而是满城的绝望燃不尽,无尽的哀嚎烧不完。
有人扯着他的衣领让他停下,他的脊背为何如此挺直,可肩膀为何在颤抖?
他们推着他退缩,可他直挺挺地动也不动。
他说:“我收过人家保护费,我得干点事儿,才算来过长沙。”
他不受控制地带着人往回冲,红着眼救了这家救那家。
大火烧了整整五天五夜,不计其数的物资、粮食和文物被烧毁。
次日一早,满天的米灰飘落在每个角落,下起一场阴鸷的大雪。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所谓人间极苦,体会到什么叫做错误、荒唐。
事后评估,至少有三万人在这场可笑的闹剧中丧生。
震怒的上头姗姗来迟地追究问罪,罪过又被踢来踢去,最后踢回我哥的头上。
我哥进了局子,我写信给家里求着方法。
家里开始各处求人,父亲拿出了挚爱的古籍打算贿赂,母亲开始日夜不停地绣花贴补一切,嫂子不停地写下一封封信件寄往长沙。
他们将我哥所收的所有保护费卖掉一切值钱的东西用来买米送粮,寄给长沙各处,填补闹剧中烧下的窟窿,最终获得我哥一线生机。
我哥出来后却被要求上前线。
那一刻,我才明白战争的灭顶之灾。
他让我回安徽,让我好好守着家,让嫂子别怕,让爹娘照顾好自己。
我望着他眼中漆黑的眸子,竟是那般的烫人。
我麻木地答应着,强忍泪水,生怕误了记住他的容颜。
1939年9月,长沙会战打响。
我知道我哥一定在战场上,那几日,我做着漆黑的梦,夜夜不停地思念。
我想告诉他,我以后会好好听话,我更想说我很想他。
嫂子日夜地望,她眺望着长长的流水,高高的楼门,念着自己丈夫的平安。
那双黑眸深深的好同一潭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