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听说你要去山上采借命花?
隔壁徐二丫站在院子里好奇地和我打招呼。
我点点头:对。
昨天做的纸人坏了,我今天要重新做一个。
二丫脸色瞬间唰的白了,瞳孔骤缩,似乎是受到了惊吓。
她张着嘴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她脸上经常会有一些痘痘,皮肤坑坑洼洼,特别是牙齿天生突出,让人第一眼总是会不由自主看向那里。
和王丫一样,她也没人愿意要。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对她笑了下,毅然朝山上走去。
我们村不大,我去山上采借命花的事很快就传遍了,走过的路上许多家都打开窗户,一双双眼睛惊讶又可惜地目送着我。
我知道他们在可惜什么。
本来我也可以嫁人的。
我和姐姐一样,自小就皮肤白,瓜子脸,双眼皮。
她们常说老朱家的女儿比电视上的明星还好看。
我没见过明星,但我自小就知道,我和姐姐不算丑,以后是能嫁人的。
可是我现在做坏了纸人,没有机会嫁人了。
在我们村,不能嫁人的姑娘就要做两个纸人。
不到半个时辰,我上了山。
山顶空旷无际,只有山中间鼓起一个大大的山包,远远看去,山包上隐约能看到满山的绿色花朵。
那就是借命花。
长在尸体上的借命花。
我脱下厚重的棉袄和裤子,光着身子,从棉袄兜里掏出一整瓶尸油,涂在身上。
借命花绿叶红杆,外表妖娆。
煞气重,不喜人气,寻常人靠近轻则腐蚀身体,重则毙命。
只有能剪纸人这种阴时阴月阴日的女子才能靠近,但是花杆上布满小刺,汁液有剧毒,沾之毙命。
需要用秘制的尸油涂抹才能靠近。
冬天的风吹在我的皮肤上,起了一层细密地鸡皮疙瘩。
最外围是白骨累累,我强忍着不适,光脚走了上去。
脚下是石子般硌感,偶尔有骨头碎裂的声音,这些女孩也许我认识,也许我不认识,但是她们都和我一样,是没有利用价值的,最终的归宿。
直到脚下是软腻僵硬地触感,我才停下。
我已经走到了最中心,伸手就是红杆绿叶的借命花,此刻它在王丫的嘴里蔓延盛放。
我吸了口气,伸手去摘。
喵———一声猫叫突然在耳畔响起。
紧接着一只黑色猫影在我眼前划过,我感觉耳侧一阵刺痛,心跳到嗓子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