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暂时动不了张柔儿,但旁的……
萧云萝目光阴冷,投向阑槛边的沈湘。
长河水深五米,她所在的这艘船都是高门出身的妃嫔,不可能会水。
若是沈湘这个贱人此时掉进水里,被侍卫们碰了身子,陛下必定再也不会宠幸。
萧云萝扬了下头,点翠立马心领神会,悄悄地朝着沈湘靠近。
帝王御驾前,江水滔滔。
李德泉眼眶泛红,眼神直直地望向河对岸,一动不动,连储烨的吩咐也未曾听到。
“爹,爹。” 李来喜眼疾手快的戳了戳李德泉,他这才大梦初醒,惊慌的立即跪在储烨面前,声音带着颤抖:“陛下恕罪!奴才该死,奴才方才走了神,没留意陛下的话。”
“起来吧。” 储烨摆了摆手,并无责罚之意,温声问道,“李德泉,你多久没回家了?”
“奴才足足有二十二年零三个月没回去了。” 李德泉声音发颤。
因着他家里离这儿比较近,先皇后娘娘每逢主持赏花宴的时候,都会跟陛下求一道旨意,让他归家半天回去看看。
他从来不敢进去,只敢远远的看,让人偷偷的将银两丢屋子里。
他身为宦官,就是为了家里人搏个出路,就算是老了出宫了也只能在修治庙里等死,一辈子回不了家。
既然相逢意味着下一次的离别,那他还不如就真的不见。
只是先皇后娘娘走后,他连远远看家的机会也没了。
“二十二年零三个月。” 储烨低声念叨,“李德泉,你很想家吧。”
“不不不!奴才不想,奴才只想在陛下身边安安稳稳地伺候。” 李德泉连忙摇头,拂袖再次跪下。
储烨端坐在龙椅上,手指在膝盖上轻点,思忖片刻道:“朕准你赏花宴这三天的假,你回去看看,以后每月你出宫一天,等你老了,朕让你回家养老。”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啊!” 李德泉声音颤抖,满是惶恐。
一旁的李来喜忍不住,偷偷抹了把眼泪。
“唉 —— 下了船你便去吧,朕身边还有你的好儿子照应。”
“谢陛下!呜呜呜 —— 谢陛下!” 李德泉老泪纵横,激动得痛哭流涕。
储烨含笑道:“这事儿啊,你不该谢朕,要谢得谢沈昭仪。她今早缠着朕,不让朕安睡,直到朕松口才罢休,也不知从哪儿学来这般粘人的本事。”
“呜呜呜呜 —— 奴才谢过沈 ——”
李德泉话还未说完,不远处的船只传来一声惊呼:“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他连忙擦干眼泪,进入警惕状态,手里扬起拂尘,眯着眼紧紧盯着那有动静的木兰艭。
对面的太监挥手竖起白旗,做了几个动作。
李德泉赶忙恭敬通禀:“陛下,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没站稳落了水,已经被救上来了。”
“嗯。” 储烨微微点头,视线扫过对面船只,瞬间冷了神色。
浩浩荡荡的皇家仪仗停在了颐和园西门。
储烨行至最前端,皇贵妃紧跟其后,随行依照职位依次靠后。
行至莲池旁,储烨总觉得身边空落落的,顿住脚步,往后扫了一眼,问道:“沈昭仪呢?”
先前举白旗的太监满脸心虚。
萧云萝定了定神,“陛下,沈昭仪刚刚弄脏了衣裙,要去换身衣裳,应是随后就到。”
她确实是个爱漂亮的。
仪仗行至昆明湖畔的草坪,四周繁花似锦,微风轻拂,花枝摇曳生姿。
草坪中央,排列数张雕花楠木长桌,上面铺着繁花纹锦缎桌布,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珍馐美馔、精致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