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婆撇了撇嘴。
“是个女孩,赏钱又得少一半了。”
于是夫君拂袖离去。
主母暗自松了一口气。
只有她托起我的襁褓,用唇边的笑容欢迎我来到这世界。
“囡囡,只怪娘是个妾,给不了你好前程……”
妾这个字,困住了她一辈子。
不能踏出内宅一步。
不能违逆丈夫。
连身家性命都握在主母手里。
那是我十五岁生辰。
我换上最漂亮的衣裳等着娘给我做桂花糕。
丫鬟却慌忙朝我跑来。
“小姐不好了…主母要发卖姨娘给东街的郑癞子做妾!”
那个顶着一头癞子,无所事事,成天只知道吃喝嫖赌的混混。
只因着和本府主母沾着远亲,来讨要过几回银子。
他竟然敢肖想我娘!
胃里一阵恶心翻涌。
我急忙朝主母院里跑去,鞋都跑掉一只。
却连娘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我想发怒、想质问。
那是我娘、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物件!
“跑什么跑,过两日就要嫁过去给县丞家的公子做妾了,怎的还这般没规矩!”
主母撂下这句话就走了。
只叫人把我扶回房中严加看管。
我只觉无数话语堵在胸膛,呼喊无门。
任凭她们牵拉。
此刻的我跟娘有什么区别呢?都是被利用的工具罢了。
出嫁那天,只有一顶寒酸小轿。
不料遇上个疯子拦路。
那人散乱着头发、浑身是血冲向我的喜轿。
我爹一声令下,几棒子下去,疯子便瘫倒在地。
伴随她痛苦的呜咽,我的心被狠揪了一下。
这声音……
是娘!
后来我才知道,娘跟了郑癞子后天天被打,从出门采买的丫鬟那里得知我即将嫁人的消息,便拼了命从郑癞子手里逃出来,只为在出嫁前见我一面。
被发卖的妾私逃是件极丢脸的事,家里自是不允。
她便只得拖着一身伤想在我上轿时见最后一面。
“爹,求您让那些人停手,在这样下去姨娘会死的!”
“老爷,念着往日的情分,要不饶……”
主母犹豫半晌,终究还是开口了。
旁边男人不过一个眼神,她便咽下了要说的话。
“刁仆辱我门楣,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