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朱龙渊明天要离开,毛玉兰一整天都像丢了魂一样。
为朱龙渊收拾行李,被子、衣服、鞋帽、书籍.......
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让他带过去。
朱德贵很不满地说,仙家什么都有,这些旧东西都不需要带。
毛玉兰依旧我行我素地收拾着东西,说是朱龙渊小小年纪,一个人去了山上,吃住都不得习惯,而且万一缺了东西,也很不方便。
朱德贵说不动她,摇头悻悻离开。
兄弟俩坐在门槛上,
朱刚鬣说:“龙哥儿,我觉得那两个仙师不是好人。”
朱龙渊说:“书上说修仙之人,视我们普通人如同蝼蚁,所以他们这种态度也正常。”
朱刚鬣不高兴地说:“修仙把人味都修没了,那还修个卵子。”
朱龙渊摇了摇头,“都说大道无情,可能越是修为高深,就越是没有人世间的感情吧。”
朱刚鬣拍了朱龙渊的背问道:“那龙哥儿,你修仙以后会不会就变得和他们一个样,把我,还有爹娘都忘了。”
朱龙渊笑了笑,也搂上朱刚鬣的肩膀。
“怎么可能呢,刚子是我的好兄弟,永远都是。”
朱刚鬣跟着笑了笑,不过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
晚饭时分,李爷从外面回来,这几天李爷要不就是日上三竿才起床,要不就是整日不见人,也不知道在忙个什么。
听说仙师来过,明天就会带龙渊走。
李爷举起杯向朱德贵夫妇贺喜,朱德贵笑的很开心,毛玉兰的笑容就多少带着几分苦涩。
夜里,朱刚鬣夜起尿尿,看到李爷一个人在前坪的木墩子上坐着喝酒。
于是提提裤子,拢了过去。
“小胖子,有事吗?”
“我都已经是你的大弟子了,还叫我小胖子,见外了啊。”
“呵呵,那好,乖徒儿,大半夜找为师有什么事?”
“师父,你有心事吗?这么晚还在这儿喝闷酒。”
“没有,就是看月亮好看,喝酒赏月呢。”
朱刚鬣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下弦月,觉得月亮也就那么回事,看不出个美丑。
“师父,为什么我今天见到仙人,觉得不是书里那般模样。”
“哦,那你以为仙人应该是什么样子。”
“故事里的仙人神通广大,救苦救难,教化苍生。但是我今天看到的仙人,完全就不把我们普通人当做人看。”
李爷笑了笑说:“他们不是不把你们当人,而是不把自己当人。仙人仙人,终究还是人,但是他们只记得前边那个仙,已经忘了后面那个人字了。”
“你说龙哥儿以后会不会也变成那个样子?”
李爷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仙人和人一样,都有七情六欲,但每个人的心性不同,经历不同,最终会变成什么样都是未知之数。”
李爷想了想又说:“不说仙人,即使是俗世之中的王权贵族,高门大户,也有许多人不把平民当做人看,权力和力量让人迷失。”
朱刚鬣沉默了一会儿,握紧了小拳头说道:“如果龙哥儿将来也迷失了自我,就由我来打醒他。”
李爷看了看朱刚鬣严肃的小脸,笑着问:“他如今就要拜入仙门,将来前途无量。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又如何能够打醒他?”
朱刚鬣低头看了看自己握着的拳头,抬起头来说道:“我要变得比所有人都强,比仙人还要强,把这些狗屁自以为是的仙人都给打倒。”
“然后呢?”
“然后让他们低下高傲的头,平等地看待所有的人。”
李爷笑着拍了拍朱刚鬣的头,说道:“如果你只是用武力让人低头,他们口服心不服。如果你只是要所有人都按你的意愿行事,那你和他们又有什么不同呢?”
朱刚鬣哑口无言,不知道如何回答。
李爷继续说道:“芸芸众生,千奇百态。天道不公,众生平等本就是一句虚言。能够修仙之人,生而便是天选之子,一朝得势入青云。而许许多多的普通人,浑浑噩噩终此一生便感满足,无心也无力去改变。”
朱刚鬣皱了皱眉,问道:“那师傅你认为仙人的想法没错咯?”
李爷摇了摇头,“我并不认为是对的,但是也不觉得有错。”
说完李爷在身上抠摸了半天,才从腰间找出一个铜板。
把铜板放在朱刚鬣手心里,李爷说:“对与错,就像这个铜钱的正反面,只在于你怎么看。”
朱刚鬣把玩着手里的铜钱,陷入了沉思。
李爷站起身来,从朱刚鬣手里夺走铜钱,嗤笑道:“小小年纪,瞎琢磨这些作甚,还不如早点去睡觉实在。”
朱刚鬣怒道:“师傅你太抠门了,连一个铜钱都舍不得给我。”
“我身上没几个铜钱了,给了你我拿什么买酒喝?”
说完就准备回屋,没走两步又停了下来,朝朱刚鬣抛来一件东西。
朱刚鬣两手接住一看,是白银打造的一个吊坠,串着红绳,吊坠中央嵌着一颗血红的珠子,正是李爷从那大火狸脑子里的取得的珠子。
“本来打算明天走之前再给你的,既然今晚碰上了,便给了你。”
“别说为师小气,这颗价值不菲的火狸珠就送你了,挂在身上,对你有好处。”
“李爷,你明天就要走?”
李爷没有回答,直接回屋里去了。
朱刚鬣又仔细看了看手里的挂坠,然后挂在了脖子上。
第二天吃过早饭,一家人都在等着仙师再次降临。
毛玉兰楼着朱龙渊,不停地叮嘱唠叨着。
几句话反复地说,连旁边的朱刚鬣都听得有些烦躁,不过朱龙渊还是安安静静地听着,不断点头回应。
天空中蓝白两道身影再次出现,一晃就来到了朱家人面前。
“都准备好了吗?”
朱龙渊点点头,然后对着父母说道:“爹、娘,那孩儿去了。”
毛玉兰留着眼泪,拉着朱龙渊的手舍不得放开。
朱德贵这会也不端着了,揉着有些发红的眼睛说道:“龙渊啊,你去了山上可要好好跟随仙师学习,为朱家争光。”
朱龙渊点点头,又看向朱刚鬣说道:“刚子,我走了以后帮我照顾好爹娘。”
“龙哥儿,你放心,家里有我呢。你好好练,练成了早点回家来看我们。”
“嗯,我一定尽快回来。”
年轻女子取出三只纸鹤递给朱德贵,“这是我派的传讯纸鹤,若有急事可焚烧纸鹤,自会有人前来。”
“多谢仙师。”
女人又取出三锭金子递给朱德贵,“这是新入门弟子家属的例钱,拿好。”
“这,使不得。”朱德贵还想推辞,
女人秀眉微蹙,身后的师弟不悦说道:“叫你拿着就拿着,哪这么多废话!这些黄白之物于我们与粪土何异。”
朱德贵连忙点头收下金子。
女人又对朱龙渊说:“既然加入天剑门,今后就是一家人。我叫蓝玉,那边是你白师兄,白河。”
朱龙渊鞠躬道:“见过蓝师姐,见过白师兄。”
“嗯,你上我的飞剑,随我返回门派。”
朱龙渊正好奇地准备踏上飞剑,身后的毛玉兰急忙喊道:“龙渊,你的行李。”
叫白河的年轻人嗤笑道:“你当天剑门是哪里,需要带你这些垃圾。”
朱龙渊看了看毛玉兰身边大包小包的行李,只是对着女人说道:“蓝师姐,我有些喜爱的书籍想带过去。”
蓝玉点点头,然后对着白河说:“师弟你就帮忙带上吧。”
白河虽然不太乐意,还是点了点头。
朱刚鬣就提着文渊的一大包书籍跑到白河身边,把包袱递给了他。
白河接过包裹,恰好看见朱刚鬣胸口挂着的吊坠。
“咦,火狸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