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常维其曲悦的女频言情小说《降妖:我打死了死神常维其曲悦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喜巧”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千岭岩虽然故意说话气碧灵,但多是开玩笑的成分。千岭岩并不讨厌这只和杨木通一起的猫女,开口道:“碧灵奶奶。天凉风大,你又刚洗完澡,还是到树屋里避避风,别着了凉。要是水凉了,我再喊你。”碧灵愣了一下,她倒是没想到千岭岩会这么说,心里挺感动。“算你小子有良心。”言毕语气变得哀伤,“你们杨家的人真好。”千岭岩心想,我虽然是千家的人,可是也算半个杨家人,碧灵这么说也没错。“对了,岭岩,你能和我说说你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千岭岩疑惑,问道:“怎么提起我娘了?”“也没什么,只是木通看到你娘来信的时候欣喜的很,急急忙忙就赶来了。我还从没看到过他那个样子呐,所以有些好奇。”千岭岩心想他们叔侄有十多年不见,一朝得见肯定欣喜。只是千岭岩也不清楚他们怎么这...
《降妖:我打死了死神常维其曲悦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千岭岩虽然故意说话气碧灵,但多是开玩笑的成分。千岭岩并不讨厌这只和杨木通一起的猫女,开口道:“碧灵奶奶。天凉风大,你又刚洗完澡,还是到树屋里避避风,别着了凉。要是水凉了,我再喊你。”
碧灵愣了一下,她倒是没想到千岭岩会这么说,心里挺感动。“算你小子有良心。”言毕语气变得哀伤,“你们杨家的人真好。”
千岭岩心想,我虽然是千家的人,可是也算半个杨家人,碧灵这么说也没错。
“对了,岭岩,你能和我说说你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千岭岩疑惑,问道:“怎么提起我娘了?”
“也没什么,只是木通看到你娘来信的时候欣喜的很,急急忙忙就赶来了。我还从没看到过他那个样子呐,所以有些好奇。”
千岭岩心想他们叔侄有十多年不见,一朝得见肯定欣喜。只是千岭岩也不清楚他们怎么这么多年也不相互联系,他也从未听过杨依提起她娘家的事。
千岭岩提起其母,滔滔不绝,只要是褒奖的话语,全都用在了他娘身上。碧灵露出微笑,静静听着这个小男孩吹嘘他的母亲。两人的关系也在这场交谈中,渐渐拉近。
“碧灵你为什么非得让我叫你奶奶?我叫你姐姐不好么,哪有女孩喜欢被人往老了喊?”千岭岩总觉得叫奶奶别扭,希望能改了口。
碧灵却变得严肃,说道:“你们人类最重辈分,怎么能乱叫。你叫我姐姐,我不就比那个臭家伙低两辈了吗,这怎么能行?我就喜欢你叫我奶奶,记住了吗?”碧灵看向杨木通的树屋,神色也变得温柔。
千岭岩自然看不到碧灵的表情,可是碧灵提起杨木通的时候,说起话来有时候就想黄莺跟自己说话一样,是那么温柔。千岭岩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这碧灵不是喜欢自己叫她奶奶,而是喜欢自己叫她姥姥吧。千岭岩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急忙把这个念头从脑海挤了出去。
千岭岩一夜未睡,在桶里又泡的的舒服,不知不觉竟睡着了。等他醒过来,天色已接近黄昏了,眼睛上的布条也不见了。
千岭岩睁开眼睛,只觉得双目清凉,十分舒服,看到的地方也更远些,别的倒没什么变化。
杨木通早就采完药回来了,见千岭岩醒转,让他出了木桶,穿好衣物。然后又取出瓷瓶,给千岭岩的眼睛上滴上了两滴药液。只是这次没有敷上药泥,只需闭目一刻钟就好了。
千岭岩一日夜没吃东西了,之前太累都忘记饿了,现在休息好了,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了。
“姥爷,我们晚上吃什么啊?”
“吃鱼。”说着带着千岭岩和碧灵就往森林的更深处走去。
杨木通带着二人攀树登岩,显然很熟悉这片森林。不一会儿,三人来到一条河边,河流奔腾汹涌,流苏快极,并没有冻结。这河流不只是水做的,也是鱼做的。
千岭岩不知这是什么鱼,这鱼长有一尺多,银鳞白肚,十分肥美,它们成群结队,长途奔袭,应该是到下流产卵,刚好经过此处。
杨木通褪下鞋袜,挽好裤脚,下了河,“岩儿,下来陪我捉鱼。小猫咪,你生火。”
虽说河里不曾结冰,可河水也是寒冷刺骨,千岭岩下了河,也是冻得双腿颤颤发抖。
杨木通一伸手,化作鹰爪,使一招“苍鹰捕兔”,鹰爪伸入水中,便钳住一条鱼。这鱼身上毫发无损,但任它怎么活蹦乱跳,也逃不出这只鹰爪,可见杨木通功力之深。
千岭岩自然也会这一招“苍鹰捕兔”,也是手化鹰爪,自己这一抓十分凶猛,使将出来,是风声飒飒,不料这鱼速度奇快,千岭岩只摸到鱼的背脊,让它从手下溜走了。
这时,杨木通手里有捉住了一条鱼。千岭岩又看了一次杨木通使的“苍鹰捕兔”,登时目瞪口呆。杨木通出招威势比起自己只强不弱,可是使出时竟然全无风声,伸入水中也无水花溅起。
杨木通看到千岭岩的表情,哈哈大笑:“岩儿,你用气只是考虑到威力,却没有想到气的更多妙用。我这一招,气融于环境,空气不响,水波不振,也别有一番妙用。”
千岭岩受教,谢过姥爷,自己也加紧练习。确实,千岭岩没有真正的修过气决,气的威力远远不足,像杨木通这样用气反而更适合自己。好在自己学习《兽形拳》,对气已能控制,气也变得凝练。但是和任何已知的没有属性的气相比,自己的气简直温顺的像绵羊一样。
千岭岩心思主要在练习上,所以准头就不行了,自始至终一条鱼也没捉到,可是对于这种用气的方法,千岭岩已经初窥门径了。
杨木通抓了两条鱼,就再也没抓,说是让千岭岩多练练,而自己上了岸休息去了。
千岭岩练习的也差不多了,便着手抓鱼,可是千岭岩也只是摸到个脊背,总是让鱼溜走了。
千岭岩不明所以,正疑惑的时候,碧灵下了河,喊道:“喂!臭家伙,你外孙怎么什么也不会啊。”
杨木通也到了河边,问道:“怎么了?”千岭岩也希望碧灵解疑。
碧灵开口道:“鱼在水中,影浮于身上,自是应该朝着鱼影之下出爪,怎么有对鱼影出手的道理。”说着一伸手,一条肥美的鱼儿便被捞了起来。
千岭岩在千府里,不用自己动手鱼就到了餐桌上,哪里懂得这个道理?又加上自己心思全在用气上,倒是也没有察觉出什么。
杨木通面色忽然显得有些为难,断断续续的说道:“那你愿意教岩儿这化鱼为影的法诀么?”
碧灵少一愣神,转过头去,说道:“不教。”
“哦。”杨木通见碧灵不肯教,也不好强求,失落的离开,去看柴火了。
碧灵的本意是希望杨木通来恳求自己,哪料这杨木通竟然转身走了。碧灵气的跺跺脚,小声嘀咕“你要是愿意的话,我有什么不愿意的。”
河流哗哗的响,千岭岩也没听清碧灵说的是什么,不过看她的样子是有些幽怨。
虽然碧灵不愿意教,可是她说的捉鱼的方法确实好用。不一会儿,千岭岩已捉到五六条鱼了,这让千岭岩高兴不已,心里还是很感激碧灵的。
千岭岩上岸的时候,手脚冻得都麻了,好在鱼捉了有十几条,晚上是够吃的了。
此时天已黑了,三人围着火堆准备烤鱼。
杨木通却拿出一个药瓶,瓶里不知是什么药膏,呈淡红色,散发着微微的香气。杨木通说道:“岩儿,河流寒气太盛,经由皮肤,流入血气,如不及时清除,恐有损身体。来把这药膏抹上,可以驱除寒气。”
这药膏刚触及皮肤,千岭岩就觉得一股热流流入肌肤,舒服极了。手上的药膏,千岭岩自己就抹匀了,只是脚上自己不方便,便由杨木通代劳了。
千岭岩不经意抬起头来,看到碧灵又害羞又期待的表情,心想,看来她想当我姥娘这事怕是真的了,只是姥爷平时疯疯癫癫,游戏人间,怎么会体会到碧灵的心思?
人和妖素来不和,就算两人最后走在一起,也不会得到人或者妖任何一方的祝福,这真的值得吗?千岭岩在心里暗暗盘算,计较此事的得失。
杨木通自然不知道千岭岩和碧灵各自的心思,说道:“岩儿,等会儿,帮小猫咪上药膏。”杨木通虽然不通人情世故,但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而千岭岩还小,自是不用避讳。
碧灵有些失落,千岭岩尽收眼底,说道:“姥爷,岩儿现在手还冻得发麻,要不姥爷你就代劳了吧。”
杨木通不知道碧灵的意思,有些为难。碧灵以为杨木通不愿意,说道:“算了,既然你不愿意,让我冻死算了。”
听碧灵这么说,杨木通知晓碧灵并不介意自己给她上药,说道:“小猫咪,你等会儿,谁说我不愿意了。”
杨木通给碧灵上好药,使劲儿低着头,用灵气贯通经脉,帮忙驱逐寒气。碧灵低着头,目光温情,看着杨木通蓬乱的头发,牙齿轻咬自己的食指,怕开心的笑出声来。
夜里火光跳动,鱼油滴在火堆里,啪啪作响,不多时鱼香就飘出来了。碧灵口水直流,眼里冒着绿光,当然她的眼睛本来就是绿的。千岭岩看到碧灵的样子,心里暗暗发笑,他倒是差点忘了碧灵是猫女了。
这一次烤了两条鱼,碧灵和千岭岩各一条,杨木通接着烤鱼。一口要在烤鱼上,鱼油也滋了出来,空气中弥漫着鱼香,只是鱼刚烤完,烫的千岭岩牙齿都疼了。
千岭岩尝一口鱼,味道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不过想来也是,这里既无油盐,又少佐料,口腹之欲就很难得到满足了。不过,这鱼是千岭岩自己亲手所抓,所以千岭岩吃的十分开心。
这三人吃完烤鱼,都是满嘴油污,河里水凉,众人不好洗漱。杨木通不修边幅,倒是好说,他自己随便取了几片树叶,擦擦嘴巴就算完事了。
可千岭岩和碧灵肯定不能和杨木通一样,正商量着怎么烧水。杨木通开口道:“你们年轻人真麻烦,算了,我知道一个地方有温泉,我带你们去吧。”千岭岩和碧灵大骂,这杨木通知道有温泉竟然不带着二人早些去。
碧灵扯破千岭岩的衣摆,撕下布条,先擦了擦。千岭岩只得苦笑,反正衣服都破了,自己也从衣摆上扯下一块。
三人在林中疾行,千岭岩跟在最后。此时碧灵的猫尾又长了出来,以保持平衡。千岭岩看碧灵猫尾摇摆,十分有趣。突然,千岭岩意识到,自己昨天在夜里还难以视物,怎么今天却觉得夜里和白天没什么分别了?这自然是杨木通药液的功效,千岭岩转瞬也想通了。
“岩儿,你和小猫咪从此处一直向北,不久就到温泉了。姥爷是火命,见不得水,就不去了。”
杨木通自己身形一闪,就离开了,他最喜欢在夜里看猛兽捕猎,借此来提升拳技。
千岭岩和碧灵也懒得理杨木通,二人继续向北,在一棵大树旁,不约而同的停住了脚步。不远处火光闪动,显然有人。
碧灵爬上树,千岭岩也跟着,看看是何人在日照森林里宿营。二人从树冠中看到温泉就在不远处,温泉旁边生着火,火堆旁边有五个大汉在喝酒谈天,温泉中也有三个男子,只是水汽缭绕,看不清样子。在不远处还有一处温泉,应该是两个女子,距离太远千岭岩并不能确定,可是如果也是男子,温泉够大,大家一起泡澡不就好了吗。
碧灵转过头来,看看千岭岩,意思是说怎么办才好。
千岭岩也看着碧灵,千岭岩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碧灵的眼睛。由于怕被别人发现,碧灵的眼睛并没有闪着荧光。可就算是这样,这双眼睛依旧那么美丽深邃,它的碧绿带着水的温润,千岭岩从这双眼睛里仿佛看到了浩瀚星辰,心里暗暗赞叹。
碧灵捅了千岭岩一下,千岭岩回过神来,说道:“跟他们打个招呼,一起不就好了么?”
碧灵皱了皱眉头,“也好,这些人不简单,小心点。”碧灵对于人类,尤其是斩妖士很不喜。这几个人,全副武装,又出现在日照森林,明显是斩妖士了。
“怎么不简单?”千岭岩问道。
“你看他们这么大一队人,可是我们来的路上竟然一点痕迹都没有,要不是看到了火光,真难想象会突然出来这么多人。”
“还真是,要不咱们先回去找姥爷商量一下?”千岭岩也小心起来。
“那倒不必,我可不想回去让那个臭家伙看不起。再说,他说不定早就发现这群人了,故意耍我们那。”碧灵撇撇嘴。
千岭岩低头沉思,这种事他姥爷确实干得出来。
火堆旁的五个大汉,喝着酒,吹嘘着自己与各种凶残妖物大战的光荣事迹。几人相谈正欢,放声大笑,正此时他们看到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从森林里走来,后面还有一个少女。少女身姿绰约,比少年高了一个头,像是姐弟。
那五个大汉止住了交谈。有一个大汉面色黝黑,脸上也有几处伤疤,手里执一把朴刀,挺身出来,应是五人之首,问道:“来者何人。”
那边泡温泉的五位,听见了动静,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只好换好衣装,朝这边来了。
来人正是千岭岩和碧灵。千岭岩靠近了才看的清楚,刚才发话的大汉用的兵刃是朴刀,其余四位有两位用长枪,一位用棍,还有一位白手。
碧灵和杨木通平时隐居山林,不和人交际,所以吩咐千岭岩答话。千岭岩说道:“我二人到了森林里来,身上污秽,想和众位合个伙,到泉里泡泡,不知可好。”
几人正说话的空,泡泉的三男两女也过来了。这三个男子两个中年,一个青年。这两个女子,一个青年,一个少年。
其中一个中年男子开口问道:“怎么回事?”说话十分不客气,显然是众人之首。
那带朴刀的大汉,说明千岭岩二人的来意,那中年人见二人来路不明,不愿惹上麻烦,说道:“丰源城许家公干至此,挡了两位的道儿,望请勿怪。”这中年人正是许家的家主许宽。
千岭岩年少气盛,火气蹭的上来了,心想这温泉又不是你什么狗屁许家的。虽说有先来后到,可你凭一句话就要把人挡走,未免太过霸道。
千岭岩动了怒,而碧灵不想和人类纠缠,说道:“既然如此,让我们洗把脸也好。”
千岭岩见碧灵不想惹事,也收敛了怒容。
可是那边却不依不饶,另一个中年男子说道:“小鬼,你刚才是什么表情,当真不知道天高地厚,老子一个指头就碾死你,你知道吗?那姑娘你要想洗脸,这没什么,可是这小鬼连个水花也别想碰。”这说话的是许宽的小舅子李海生,此人生性飞扬跋扈,总爱恃强凌弱。
碧灵听到这话,十分不悦。对面虽然人多,未必就是这边两人的对手,再说杨木通就在附近,动起手来,自己肯定吃不了亏,只是碧灵不想多事,才退这一步。没成想,对方竟如此无礼,碧灵体内灵气运转,已准备动手了。
千岭岩心里又惊又疑,他还从没想到过“疾隼穿林”能多次改变方向,这人当真厉害,《兽形拳》的造诣比自己只高不低。
千岭岩还欲动手,却被其母喝止。“岩儿,不得无礼,这是你二姥爷。”
此时,千岭岩停下手来,定睛细看他这位二姥爷。他这位姥爷,名为杨木通,是杨依的族叔。他眉目中透着清秀,只是不修边幅,显得邋遢。他哪里有五十岁,其实只四十岁年纪,比起杨依也大不过十多岁而已。
“岭岩无礼了。错把姥爷当做了贼人,请姥爷恕罪。”
“哈哈!岩儿啊,你看看你,姥爷只十多年没见你,你就不记得姥爷了?”
杨木通说话疯疯癫癫,千岭岩心想,我今年只十三岁,过了年才十四岁,你这就有十多年没见我了,那你到底见没见过我啊?不过这话嘴上不能说,只得打了个哈哈。
杨依开口道:“依儿此番请叔叔前来,是想请叔叔指导岩儿拳法。”
杨木通此时安静下来,说道:“这拳法,全靠自悟。我也不是什么大手,怎么教的了?”
杨依苦苦哀求,“叔叔,您稍加指点就好,总好过岩儿自己闭门造车吧。”
千岭岩刚才交手,也体会到杨木通的厉害,躬身下拜道:“请姥爷指点。”
杨木通不好推辞,只好说道:“既如此,依儿,那我要借岩儿出去几天了。”
杨依见杨木通应允,急忙答应“全听叔叔吩咐。”
千岭岩眼看离家,舍不得母亲,问道:“姥爷,这一去要几日呀?”
“长则几个月,短则十数天。”
“岩儿,好男儿志在四方,这只是出去个几日,有什么可犹豫的。”杨依看出千岭岩不愿离家,出言训责。
眼下再过十几天便是年夜了,杨依又怎么舍得母子分离?只是这套拳法,有杨木通教导是最合适不过。千岭岩体会到其母用心,说道:“娘,你多保重。孩儿去了。”
千岭岩和杨木通转身离去,只留下杨依倚在门旁,望眼欲穿。
千岭岩追在杨木通身后,已一个下午了,此时天色已晚,杨木通脚下却不停。二人早已出了卫道城,道路也不平坦了,而且杨木通专挑些偏僻小路,甚至称不上路的地方,让千岭岩叫苦不迭。
杨木通只是想试试千岭岩的身法。千岭岩步法灵活,体力绵长,还算让杨木通满意。
不多时二人便进入一片森林。此时天已黑了下来,只有明月繁星洒下微光点点,这里又树高林密,静谧异常,着实有些吓人。
“姥爷,咱们要去哪啊?”千岭岩问道。
杨木通停住,“日照森林。现在我们已经到了,只不过我们还得向里一些。别停,继续走。”说着便又向前奔去。
千岭岩立刻跟上,心里却在嘀咕,日照森林里有许多凶禽猛兽,妖物也有些许,只是此处离卫道城颇近,妖物都十分收敛。即使如此,也少有人烟。这倒是斩妖士历练的好地方,千岭雪,千岭锋都曾来过,但是都有家里长辈陪同。而自己就只杨木通跟着,我这个姥爷靠谱吗,千岭岩不禁心下生疑。
又过了几个时辰,此时已近午夜,树木高大,又阴风阵阵,不时还传来狼嚎狐鸣,远处野兽的眼睛冒着幽光。千岭岩有些害怕,已忘记了劳累,只紧紧跟着杨木通,生怕跟丢。
夜里难以视物,千岭岩多是听音辨位,才勉强追上杨木通。突然,杨木通转过一棵巨木之后,人忽然消失不见,只留下千岭岩一个人。四下无人,半点声音也没有。千岭岩想要叫喊,可又怕引来强大的野兽,眼下只好守在此处,等杨木通发现自己不见了,再回来寻自己。
千岭岩心里害怕,只得倚在树旁,不敢乱动。千岭岩心里暗骂,我这姥爷果然不靠谱。
忽然,千岭岩屏住了呼吸,手心浸出了汗水。就在他正对面的树杈上,有一双绿色的眼睛盯上了他。这双眼睛像是夜里的一双绿宝石,闪着莹绿色的光芒,如梦如幻。若是换个情景,千岭岩肯定大加赞赏。
此刻,千岭岩哪有心欣赏?千岭岩知道这双眼睛的主人已经锁定了自己,于是自己便以静制动,看对方动静。
那双绿宝石般的眼睛,快速移动,朝着千岭岩来了。等那双眼睛靠近,千岭岩才发现,这双眼睛的主人是个女子。夜色太深,千岭岩看不到来人的表情,也看不清相貌,只大致看到个轮廓,但肯定只看轮廓就知道这女子定然好看。
绿色的荧光闪烁,千岭岩在那女子身后竟然看到一条猫尾跳动。千岭岩心想,这猫妖是把我当夜宵了,刚好我也试试身手。
在夜里,千岭岩看不清地势,对方的招式也只看个模糊,双方不待动手,千岭岩已输了一半。
两人交手,千岭岩处处受制,但仗着身形灵巧,一时还没能落败。这猫女也看出千岭岩夜里难以视物,故意逼千岭岩后退,刚好千岭岩脚下有根树根,千岭岩不知,被这树根一绊,身子后仰倒地。猫女速度极快,不待千岭岩反应,自己的爪子已触及千岭岩的喉咙。千岭岩的脖颈感受到爪子的冰冷,心想这下完了,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千岭岩倒在地上,紧闭双眼。可是,千岭岩并没有感受到颈动脉的热血飞溅,而是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轻扫自己的鼻子。
“臭家伙,这就是你外孙吗?怎么这么怂?”
那猫女的尾巴在千岭岩脸上扫来扫去,千岭岩也不敢乱动,睁开眼,看到猫女侧着脸和树上的杨木通说话。此时,千岭岩和猫女距离更近,已能看清楚一些。尽管千岭岩只看到个侧脸,也不禁暗叹这妖怪真是天生丽质,脸廓的线条是多么完美啊。
“小猫咪,你懂得什么?要不是他晚上眼神不好,你能赢得这么轻松?算了,天也不早了,别玩了,大家伙都睡了吧。”杨木通所在的大树上有个树屋,只是四处无光,千岭岩早没有看到。
那猫女伸了个懒腰,打一个哈欠,跳上不远处的大树,也进了树屋。
“姥爷,我的树屋在哪里呀?”千岭岩大喊。
杨木通的树屋传来了鼾声。千岭岩心想,你果然不靠谱啊。此时天寒地冻,自己虽然衣物穿的不算单薄,可要是睡着了,也难免着凉。
千岭岩只得在地上打着拳法,等待天明。边打边寻思,姥爷怎么会和妖怪在一起?
虽说冬日无情,可这日照森林灵气浓郁,是以树木的叶子并未落尽。旭日东升,当第一束阳光射进森林,更为这片树木的天地,增添了一份生机。
千岭岩身上结了一层冰霜,打起拳来甩的冰晶点点。
不知何时,杨木通已经出了树屋。“岩儿,你看看你晚上也不睡觉,,就知道瞎闹腾。”
千岭岩心说,怪我喽。
“好了,天明了,去砍点树,自己做个树屋。”
“有斧子么?”千岭岩问道。
“‘螳螂臂斩’不会么?奥,是了。你学的拳法不全。”说着,杨木通从怀里取出一本小册子,丢给千岭岩,“照这个连,我有点事出去,不懂就问碧灵。”碧灵应该就是猫女的名字了。
杨木通说完,就离去了。千岭岩打开小册子,里面记载的真是《兽形拳》,只是拳法和气结合的更加密切,而且增加了很多攻击性的招式。看了没有两招,千岭岩连连赞叹,忍不住叫出好来。这拳、气结合的当真巧妙。
“螳螂臂斩”这一招,手臂运气,气由手肘急速移动到手掌,如此挥击,就像一把锯子,威力更增。只是如此运气,需耗费更多心神。
千岭岩使出此招,砍伐碗口粗的树木,果然方便。只是自己不会做树屋,只得去求碧灵。
千岭岩是斩妖士,对妖还是心怀芥蒂的。千岭岩小心翼翼,喊道:“碧灵姐姐?”碧灵像人类十七八岁的少女,千岭岩只好这么叫。
千岭岩连喊了好几声,碧灵才懒洋洋的出来,听说猫最爱睡觉,果然不错。
“大白天,鬼喊什么呐?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说着伸个懒腰,用双手揉揉眼。
“碧灵姐姐,我不会做树屋,你能帮个忙吗?”千岭岩问道。
碧灵忽然有些不悦,说道:“没大没小,什么姐姐。叫我姑奶奶,别差了辈分。”
千岭岩摸不着头脑,“我和你非亲非故的,哪里来的辈分?”
“我和你姥爷那个臭家伙勉强算是一道的,你算算我是不是比你高两辈?”
“那按我姥爷这边算,也是该叫姨姥姥啊。”
“那就叫姨姥姥,你怎么这么多事。”
千岭岩叫了一声,故意说话含糊,不知说的是“姨姥姥”还是“你姥姥”。
碧灵听了皱皱眉头,“算了,不用这么麻烦,你叫奶奶就好了。”
千岭岩面露为难,勉强开口,叫了一声“奶奶”,真是别扭。
“这就对了嘛。”碧灵笑笑说,“这声‘奶奶’不会让你白叫的。”
碧灵说完就让千岭岩把伐倒的树木分成长短不一的木板,千岭岩随即动起手来。而碧灵已经找来了很多树藤,还自己做了一根木条,两个木桶,担来了两桶水。千岭岩心想这碧灵虽然是个妖怪,可比自己的姥爷靠谱多了。
木板已经按碧灵的要求处理好了,千岭岩又被吩咐先去做个炉灶,原来碧灵担回水来,是为了和泥让千岭岩做炉灶。
千岭岩自然不会做什么炉灶,可是碧灵在旁边指导,千岭岩照着做就是了。
炉灶做好了,千岭岩舒了一口气。
“那谁,你去溪边再担会两桶水来。”
千岭岩现在有求于人,只好去挑水。千岭岩挑起两个空桶,说道:“我不叫‘那谁’,我叫千岭岩。”
千岭岩到了溪边,砸开冰层,挑了两桶水回来。千岭岩回来之后却傻了眼。
千岭岩做好的木板已经被树藤箍了起来,做成一个大木桶,正放在自己做好的所谓的炉灶上。
千岭岩现在才明白碧灵根本没打算帮他做树屋,只是想让他做个木桶烧水,好在这寒冬腊月里洗个热水澡。
“碧灵,你”千岭岩气的说不出话。
“真是没大没小,要叫奶奶。”碧灵懒洋洋的,说道“让你挑两桶水怎么了?吹胡子瞪眼的。实话跟你说了吧,这木桶是你姥爷让做的。跟你说是做树屋,是想让你干的起劲点儿。”
“做木桶干嘛?”千岭岩半信半疑。
“那臭家伙想什么,我怎么知道。先别管了,你先烧好水,让奶奶我先洗个澡。”
千岭岩生好火,一边劈柴一边添柴。这碧灵还算有良心,给千岭岩做了个小木凳。
水烧好了,碧灵一个飞跃,在空中脱好了衣衫,衣衫刚好隔在千岭岩和碧灵之间,等碧灵已经在木桶里时,衣衫刚好落在桶沿上。
“啊”碧灵舒服的轻呼一声,“千岭岩,好好坐在木凳上。劈好柴,让你填你就填。”千岭岩坐在木凳上,木桶刚好遮住视线,使的千岭岩看不到桶里面。
原来碧灵给千岭岩做木凳,只是想让他坐好,省的瞎跑的时候看到不该看的。其实,木桶在炉灶上,桶壁也不低,而千岭岩身体还没发育完全,算不上高大,就算站起来也看不到什么。
“千岭岩,奶奶我好看吗?”碧灵从木桶边上,露出个脑袋,和千岭岩调笑。此时她脸上发梢上都沾满了水珠,更加楚楚动人。
千岭岩抬起头来,看着碧灵,还不待说话,就看见碧灵猛地抓起衣衫,盖在自己身上。
千岭岩心想,我就看看脸蛋,不至于吧,再说不是你问我你长得好不好看吗?千岭岩看着碧灵的目光,才发现这碧灵不是看他。
千岭岩听见身后一声干咳,转过头来,发现杨木通正站在他身后的树杈上。
杨木通飞身下落,贴着千岭岩找了块地方坐下,说道:“桶这么快就做好了,很能干嘛。”
碧灵羞愤,骂道:“臭家伙,你就不会走人路回来啊,爬什么树。”
杨木通说道:“小猫咪,洗完了抓紧出来。这桶不是给你做的,是用来给我外孙洗药浴的。”说完晃晃手中草药。
碧灵给这么一闹,也草草洗洗了事。
千岭岩此时脱好衣衫,端坐在桶里。杨木通取出一个瓷瓶,往千岭岩双目中各滴一滴绿色药液。千岭岩眼睛被杀的生疼,眼泪哗哗直流,这泪水带着毒素,流出来时竟略显浑浊。
千岭岩感觉到双眼被蒙上布条,眼皮还黏糊糊的,不知道布条上是什么药泥。
此时千岭岩目不能视物,只得听杨木通口述口诀,灵气运转,吸收药力。千岭岩觉得这药物进入身体,竟然好像在经脉中留下了轨迹,心中暗暗惊奇。
杨木通说道:“岩儿,这药一能拓宽经脉,二则能在经脉中留下轨迹,你自己应该也能感觉得到。《兽形拳》中气的流转复杂奥妙,有这轨迹指引,你练习起来,也方便很多了。”
诚然,要是仅凭脑力记忆如此复杂的灵气运转线路,着实困难。而现在有药液轨迹指引,多走几遍,便熟能生巧了。
杨木通接着说道,:“小猫咪,保持这个水温,添好柴火。”
“凭什么?”
“别闹,我还要继续采药,先走了。”说完,立刻离去了。
碧灵只得接受了这个苦差事,她倒是很听杨木通的话。
千岭岩笑笑,说道:“碧灵奶奶,岭岩好看吗?”千岭岩故意气她,算是报之前碧灵骗自己给她烧水的仇了。
这陈公子步步紧逼,画柔苦苦于他周旋,哭的泣不成声。突然后窗被破,翻进一个人来。此人正是徐飒,在徐飒面前有一个男子,二十岁左右年纪,衣冠不齐,油头粉面,看来此人就是陈公子了。
屋中还有一个女子,正是画柔,她约有十五六岁,正是少女最清纯水灵的年纪。她是瓜子脸形,脸上的泪痕丝毫不掩五官的精致。屋中火炉正旺,画柔穿一身绿色纱裙,纱裙之下的肌肤若隐若现,当真是从画里走出来的。
“这是谁家的娃娃”陈公子的好事被打搅,十分恼怒。
徐飒和千岭岩同龄,只十三岁,所以这陈公子比徐飒高大的多。可是徐飒是七大家的人,自幼习武,又加上陈没把徐飒放在眼里,徐飒偷袭得手,飞起一脚踢在陈公子的脸颊上。陈公子摔倒在地,脸颊也高高肿起来了。
门外的大汉听到屋里动静,冲了进来,刚好看到自家主子被踢这一脚。奈何自己离得较远,插不上手。
“蠢货,怎么才进来?”
大汉见主子动怒,把身上的气势一放,威慑徐飒。这大汉果然非同小可,徐飒并未动手,就感觉到自己力不从心。可是徐飒也不太慌乱,自己修的是风系的气,速度快而且灵活,打不过,跑还是有希望的。反正自己捣完了乱,坏了陈的事,见到了画柔,也该跑路了。
徐飒翻身又从后窗跳了出去,忽然觉得背后有风,因为所修气决的关系,徐飒对气流十分敏感。徐飒一个侧身,这气流冲过在地上砸了一个大坑,原来是那汉子所发的气冲。
徐飒心想我逃跑的时候,还要防备身后,速度必然受损,这可如何是好?正暗自着急之时,忽听到远处有人叫喊,“画柔姑娘,请到楼上,客人们正等的着急呐。”
“两位爷,别被不知道这从哪里来的野小子败了兴。请到楼上,让小女子唱几首曲子,算是赔罪了。”画柔急忙说。
大汉因为这一愣神,早让徐飒跑远了。陈公子恼怒至极,可徐飒已然逃走,只得哑巴吃黄连。
徐飒听到有人喊这一声,又喜又怒,因为这声音的主人,正是和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千岭岩。
望凤楼的院墙外的街道上又多了两行脚印,徐飒在前面跑,千岭岩紧跟其后。又转过几条街道,千岭岩喊道“徐徐立风等等等我”
两人跑的很远,有些体力不支了,徐飒也慢慢停了下来,嘴上却不容情“千少爷名声金贵的很。徐飒烂人一个,别让徐飒连累了您千家的名声。”
千岭岩是又喜又气,只得说明自己的疑虑,“她来路不明,怕有什么秘密。当时也正好看看这姑娘是不是带着功夫,要是她真的有难,我岂能坐视不理?”
“真的?”徐飒也发现自己太冲动了,有些尴尬。
“当然是真的。”现在误会解释清楚,千岭岩自然开心。
徐飒也很开心,可是突然脸色变得严肃,“岭岩,我知道你这么做有你的道理。画柔可能是有些秘密,可是这并不能说明她是个坏人啊。我看到的是一个柔弱的女子正在遭受欺凌,可是她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万一她是个好人,哪怕真的只有一万分之一。我们把她置于那样的境地,让她在痛苦和绝望中苦苦挣扎,而我们明明一伸手就能把她拉出来。看到她受苦,我心里真的难以忍耐。就算我知道你的想法,你的手怕也拦不住我,我依旧要跳下去的。”
千岭岩也若有所思,手按着徐飒的肩头,缓缓说道“徐飒,你是真正的好人。你总是为着别人想,我很欣赏你这一点,也因此我愿意和你做好朋友。可是徐飒,我不会因此就认为你是对的。”
徐飒抬起头,凝视着千岭岩,一言不发。
“但是,下一次,我不会再拉住你,我会和你一起跳下屋檐。”
两个人心里装着不同的想法,但却肩并着肩走在同一条街道上。
好朋友是臭味相投,但有时候也要存异求同。
常维其已在院中偷学《冰雪诀》数个时辰了,不知不觉时辰已近未时。其实,《冰雪诀》分两部,分别是《冰诀》和《雪诀》,千岭岩有的只是《冰诀》。可只这一部,便让常维其赞叹不已,这《冰诀》以刚猛为主,灵气运转异常复杂精妙。但常维其体内有禅水珠的灵气,二者已融为一体,常维其的经脉也已被蕴养的不错,所以前两重只一会儿便练好了。
等到了第三重,才算真正的登堂入室。《冰诀》第三重并不算难,可修炼起来也非一朝一夕就可练成。可是这禅水珠对修炼水系和冰系的气有奇效,另外常维其也非愚人,只几个时辰,常维其已将《冰诀》的第三重练至小成了。
千岭岩和徐飒刚逃离险地,正走在回家的路上。两人谈起在望凤楼上的事,感叹有够惊险够刺激。
忽然千岭岩叹一口,“可惜呀,可惜。”
徐飒疑惑,问道“什么可惜。”
千岭岩答道“我们此番为何到望凤楼上?不就是想听听这画柔唱曲儿嘛。这下一搅和,曲儿听不成了,岂不可惜?”
千岭岩这话是半开玩笑的说的。千岭岩素来贪心,此番既没有打听到画柔的身世,也没听上曲儿,心里多少有些不快。
徐飒知道千岭岩这话开玩笑的成分占多,笑骂他不知道知足,这次能跑出来就不错了,哪有心思听曲儿啊。
千岭岩接着说道:“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等空闲的时候,把她请到府上来,我们听个够。”
“我看算了吧,在楼里我们还能偷溜进去,要是请回来,肯定免不了破费。”
千岭岩撇撇嘴,不屑的说道“瞧你这点出息。请一个唱曲的,能费多少银子。”
“多少我不知道,但肯定少不了。”
“我们是斩妖士,出一次悬赏,也就够了。只是我们的本事,还不能允许我们出去。飒,我们要变强。这世上还有很多妖怪在为所欲为,还有很多人深受其害。不说别的地方,就说这卫道城,这个斩妖士云集的地方,都有妖怪作乱,更别说他处了。”千岭岩想起了枯鬼,下一次他要留下的是枯鬼的头颅,而不仅仅是一条右臂了。
徐飒也目光坚定,他想起今天在望凤楼里的一幕,他真的很讨厌那种在那个汉子面前的无力感,明明道义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为什么落荒而逃的却是自己?
两人目光向前,走在路上,只在街道上留下两个坚定地背影。二人未归,千府已有客来了。
千府的西侧院向来清冷,尤其是千岭岩住的院子,除了徐飒常来,几乎就没什么客人了。可是今日却有人不请自来。
常维其正在院里偷习《冰诀》,但一直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以免被人发现。忽然身后响动,常维其停止灵气运转,不慌不忙转过身来,只见来人是个女孩。
这女孩长长的睫毛,漆黑的眼睛,小巧的鼻子,长相甜美可人。秀发深乌,盘着一个流云髻,身穿浅黄色的裙袄,十分清新活泼。她见常维其陌生,有些羞怯,问道“请问,千岭岩在家吗?”女孩的声音清脆,让人听得心醉。
“他和徐飒出去了。”
“哦”女孩有些失落。
说来也巧,正在此时,千岭岩和徐飒翻墙进了院中。
“黄莺。”千岭岩看到女孩,开心的喊出了口,眼睛都是笑弯的。
这几天,千岭岩事事不顺,先是给武道师请安却被其女揍了一通,回来又碰上了枯鬼让他把左肩捅伤了,今天又碰上了什么陈公子,虽没有交手,可是不战而逃也够恶心的,搞得千岭岩都以为今年犯太岁呐。可是一看到这个女孩儿,千岭岩一扫愁云,烦心事都抛到了脑后。
黄莺正是女孩的名字。黄莺看到千岭岩也开心的回应。忽而女孩面露忧容,开口说道“我听说你受伤了,现在好些了吗?”
“伤筋动骨一百天呐,哪儿这么快好?今天也倒霉,伤口又被徐立风给拍了一下,可痛死我了。”说着千岭岩还哎呦两声,好像很痛的样子。
黄莺本来就心地就善良,就算是个陌生人受了伤,自己都伤心半天,更何况黄莺和千岭岩关系素来亲密,是以黄莺心痛得很,对徐飒怒视一眼。
徐飒心里憋屈的很,这千岭岩演的比栏子里的戏子演的都好,可是自己拍着了千岭岩的伤口却是真的,自己也不好争辩。
“维其,你去食香屋买两斤兰香糕。”
“少爷,我我不认路啊。”
“奥,是了,你刚来卫道城。”千岭岩恍然大悟的样子,“刚好,徐立风你跟维其一起,就当给我赔罪了。”
徐飒感觉自己真是被玩儿坏了,千家住在城西,食香屋在城东,一来一回少说也得个把时辰。“去齿留香不好吗?”徐飒问道。齿留香离千府近的很,来回最多两刻钟。
“齿留香能有食香屋正宗吗?徐飒你赔罪就不能诚心点?”千岭岩反问道。
徐飒一上午脚没停,也没歇歇。无奈现在又要带着常维其去城东,哭的心都有了。
“千岭岩,除妖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以后别逞强了。”黄莺关心的说。
“没事的,黄莺,我有分寸。再说那枯鬼也不好受,他留下了一只手呐。”千岭岩自然知道黄莺是关心自己,可是被黄莺说逞强,自己心里总觉得别着劲儿。
黄莺看到千岭岩的态度也有些无奈,“好了,你总是有道理,你以后一定要多加小心。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我还有些事,要先回去了。”
“什么事,这么急?再多留一会儿吧,兰香糕还没吃呐。”千岭岩极力挽留黄莺。
“你还不知道吧,岭雪姐还有江艺姐姐组织七大家的女孩子们在休学期特训,已不少日子了。地点在你家和江家之间轮转。这次轮到江家,我肯定要迟到了,少不了挨训。”黄莺说完吐吐舌头,可爱极了。
江艺是江家的大小姐,武艺相貌都没的说。在学府里,千岭雪和江艺都属于女神级别的,也因此两人相互较着劲,谁也不服谁。两人不是很和睦,此番联合也是想相互督促,鞭策着自己变强。
千岭雪和江艺能放下成见,联合在一起相互激励,千岭岩心里也不得不赞叹一声。其实此事七大家的长辈们促成的,男的也有这么一波,分别由千岭锋、流影和丰年久领头。千岭岩习不得气决,所以众人有意无意的把他遗忘了。
送走黄莺,千岭岩心里有些不舍。千岭岩因为学不会气决,别人都瞧他不起,可是黄莺却从不如此。黄莺温柔善良,她把千岭岩当做好朋友,并不像别人那般冷嘲热讽。千岭岩的武道课向来拔尖,黄莺也总是求教于他,一来二去,两人便熟络起来。
黄莺所在的黄家也是七大家之一,最善制符。千岭岩不会气决,黄莺怕千岭岩若是遇到妖怪会有危险,就送给千岭岩很多符箓。这些符箓千岭岩视若珍宝,把它们放在匣子里,他宁愿被枯鬼再多砍两刀,也不会用的。黄莺甚至曾经隐晦的问过千岭岩愿不愿意学习制符,这也是让千岭岩最感动的。
《兽形拳》的招式前后不接,千岭岩虽然聪颖,但也是百思不解,正在犯难。忽然千岭岩灵机一动,七大家的人凑一波练习气决,我怎么就不能也凑一波人,练习《兽形拳》呐?子语还有曲悦师姐都不是七大家的人,而且三人和千岭岩关系都不错,应该愿意帮忙。维其和徐飒,更不用说,肯定听话。
千岭岩越想越开心,混不知后面来了人。此人身着便装,面目慈善,有三四十岁年纪,可是看起来却十分年轻,面目清秀。这人风尘仆仆,像是数日劳累奔波。此人正是千岭岩其父千道玄,他出悬赏刚回府不久,是以风尘满面。此时千岭锋现在和七大家的人正在流府,千岭泠在江府,所以来看看千岭岩。千道玄对自己的三个儿女都很疼爱,千岭锋、千岭泠和千岭岩不和倒弄得他这个做父亲的很头疼。
千岭岩察觉身后有人,转过头来,看到是自己的父亲,又惊又喜。“爹,你回来了。”
“嗯,岩儿。你在看什么?”千道玄劳累数日,回到家看到儿子自然开心。
“娘给的拳法,刚好有些疑问要向爹请教。爹,你先看着拳法,孩儿给你倒杯茶。”千道玄这几日总不在府上,一直出悬赏、发悬赏。让千岭岩好生奇怪,也很心疼。
千道玄看到千岭岩懂事,开心的拿起《兽形拳》,只翻了两页便皱紧了眉头“真是奇哉怪也。这拳法招式倒是精妙的很,可是招式不能相接,前后难以呼应,当真怪哉。”
千岭岩奉上茶来,只听到千道玄说:“岩儿,这拳法我也看不透其中精妙。不过,你也别急,等我得空再问问别人。明天我又要出悬赏了,我先去看看你娘,此事容后再议。”
“爹,快过年了,还要出悬赏吗?”千岭岩不希望千道玄太操劳,便劝阻他。
千道玄怜爱的看着千道玄,叹了一口气,说道:“岩儿大人的事你就别管了。”千道玄欲言又止的样子。
千岭岩看到父亲愁眉紧锁的出门去,自己也很担忧。这拳法连自己的父亲都看不懂,那么就凭自己这几个孩子,肯定也看不懂了。
不过这次,千岭岩却想错了。
年夜,爆竹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
千道玄抓住千道宗的右手,对千岭岩说:“岩儿,枯鬼的事是爹的错,是爹对你关心不够,不怪你大伯。”
“你们爷俩这是要造反吗?”此时,千道宗的手还在千道玄手里攥着,是以动怒。
千道玄松开手,说道:“大哥,今天过年,这些事就算了吧。万一让爹知道了,他老人家又要操心了。”
“就这么算了?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大哥,到底我还是不是家主,你眼里还有千家的规矩吗?”
“规矩吗?我看这孩子聪明得很,就认他做了义子,至于气决,也是我让他学的。这合规矩了吗?家主。”千道玄不喜千道宗拿家主的身份压人,冰冷开口。
“哈哈好,好!”千道宗怒极反笑,“千道玄,我信你的话。可是不知道这话你说给爹听,爹也信吗?”
千家的老爷子千真一,恪守家法,执律严明,要是让他知道这事儿,怕就不好办了。
“要是让爹知道这事,我看你还能不能在千家待下去。”千道宗道。
“哈哈。”千道玄也笑了,“是啊。三弟被家里赶了出去,四弟也不在家里住,就只剩下我碍手碍脚的。可是,我这几天都不在家,而岩儿学不会气决,等到了十六岁也会和他三叔一样被家里赶出去。大哥你又何必着急呐?”
一提起千岭岩的三叔千道明,三个兄弟都沉默了。
经脉分阴阳,千家的气决对太阴脉和少阴经的要求颇高,而千道明阴系经脉闭塞,修炼千家的气决十分不便。
若是决心一条道走到黑,千道明一辈子也难有所成,于是千真一便让千道明学习剑法。千道明对剑法造诣颇高,若论战力已经和其他三个兄弟是难分上下了,可是因为年满十六未能习得传家气决,还是被千真一赶出家门。
千道明离家后,寻访名师,修习剑法,如今自成一派,在卫道书院任职,人称无极剑千道明。本来按照千家规矩,千道明取得非凡成就,是允许他认祖归宗的。但他对以前被赶出家门的事记恨在心,已经整整十五年没有回家了。
即使是在年夜,千家兄弟也有十五年没有聚齐了。千家兄弟血浓于水,又是自小一起长大,如今已有十五年没有一起吃过年夜饭,又怎能不遗憾那?
“唉二弟,你收了个好义子,爹也会欢喜的。”千道宗转过身去,好似苍老了许多。
看来千道宗不打算追究了。
“大哥,弟弟得罪了。”千道玄也觉得刚才说话太不客气,于是赔罪。
“大伯,岩儿无礼,愿领一月紧闭之罚。”
千道宗好像没听到,出了院子。
“二哥,我也走了。你也快到正院来,别让爹等急了。”千道义又对着千岭岩说道:“岩儿,维其会气决的事是我说的。你也别怪四叔长舌,我也要对家族负责的。”
如今事情也算圆满解决,只是在年夜的氛围里想起千道明,那三个兄弟都像失了魂一样。
“你是叫常维其吧。愿意认我做义父吗?”千道玄问道。
常维其哪有不愿之理,自从自己的家破人散之后,他在千家又找到了家的感觉。
“爹。”常维其跪倒磕头。
“好。起来吧。你以后就安心住在这里。维其,有个坏消息我要告诉你。虽然,在过年的时候跟你说,不太合适宜,可你是应该知道的。”
常维其心里发慌,不知是什么坏消息。
千道玄继续说道:“我刚才听你说撼山熊罴,看来你是桐谷常家人了。撼山熊罴现在是黑色第十七号卫道令通缉的对象,罪名是屠杀桐谷常家全族。”
常维其早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听到千道玄亲口告诉他,心里还是一阵绞痛。没想到那撼山熊罴如此没有人性,连家里的老弱妇孺都不放过,可恨也连累在常家做佣工的人了。
黑色卫道令是卫道盟所发的最高级别的卫道令,现在也只发了十七张。凡是上了黑色卫道令的都是奸恶狠辣的妖物,已经对人类的生存造成极大的威胁了。
“这事以后再说吧。岩儿,你去处理好脸上的伤,和你娘还有维其也快到正院来。”说完千道玄就先出去了。
“你看我说的对吧,以后千府就是你家了。”千岭岩对常维其说道。
有了千岭岩之后,杨依没有再给千道玄添个孩子,心里多少遗憾。杨依知道常维其成了自己的干儿子,自然欢喜的不行。
等杨依、千岭岩和常维其到正院时,人差不多就齐了。
千岭岩看到父亲和四叔心事重重,不似别人一般欢喜,看来还在想着三叔呐。可是反观大伯千道宗却是满面喜色,吩咐下人上菜倒酒,不时还和家里的人说说笑笑。
这个家族里所有人都可以在不开心的时候愁眉苦脸,借酒浇愁,唯独他千道宗不可以。
千道玄喝了很多酒,大家都以为是他得了义子,开心难抑,所以大家都没有拦着他。
千道义打着陪千道玄酒的幌子,也喝了不少。看千道义的样子有些失落,大家说笑,不知哪家的姑娘这么气魄,连风流公子的帐都不买,。
千道玄身子摇摇晃晃,意识也不太清楚了。
“锋儿,你爹醉了,扶你爹回家去。”郦秀秀怕千道玄喝得太多伤了身子,有意让千道玄休息。
千道玄真的醉了,说话也不太清楚,“锋儿,不用。在这里,好好陪陪你爷爷、大伯和你四叔。”
“岩儿,来。你扶爹回去。”
郦秀秀嫉妒不已,满怀敌意瞪了杨依一眼。
杨依低头回避,她也不知千道玄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故意引起两室矛盾吗?
给千真一打了招呼,爷俩就退场了。
刚出了正院,千道玄酒就醒了。
“岩儿,走陪我去看看你三叔。”
原来千道玄是装醉,然后趁机去见见千道明。至于为什么叫上千岭岩,这这再明显不过,千岭岩也学不会《冰雪诀》,千道玄想让千道明帮衬帮衬千岭岩。而引起两室矛盾的事,千道玄倒没有想到。
年夜家家户户都在吃年夜饭,千道玄、千岭岩父子二人在卫道城游荡,好似两个游魂。
千道明家是黑漆木门,门不算贵重,倒还是气派。千道明家的春联上联写的是“无极剑难遇敌手”,下联写的是“有心人易逢新生”,横批“羁鸟衔春”。
“不知三叔横批上的‘羁鸟’是不是‘羁鸟恋旧林’里的‘羁鸟’?”千岭岩心想。
千道明家的大门是关上的,让人好生奇怪。一般年夜,各家各户都是门户大开,一来取“开门大吉”的寓意,二来就是有迎客之意。年夜里关系近的人家,会相互走动,关上门难免有拒客之嫌。
“唉。多年不走动,三弟家里的门也不知要为谁而开了。”千道玄心里觉得对不住千道明,脚锈在门前。
千岭岩见父亲伤神,没有敲门的意思,只好自己代劳。
门环撞击门板,“铛铛”两声响起,萦绕在巷子里。
似乎等了许久,还不见有人开门,千岭岩准备在敲两下。
门“吱呦”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中年人,样貌和千道玄有几分相似,“二哥?”
看千道明的脸色,分明是大写的“惊”和“喜”两个字。
“三弟,好久不见了。”两兄弟多年不见,胸中积压了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三叔。”
“二哥,有事吗?”千道明面色变得有些慌张,他似乎没想到千道玄会来自己家。
千道玄见千道明没有请自己进屋的意思,心里有些失落,“没事,就是来看看你。再就是,岩儿的事还请你多多照顾。”
“我道是什么事,原来是为了孩子。哼,只要自己有本事,学不会气决又怎么样?好了,我人你也看了,至于孩子的学业你大可放心,我绝对会不偏不倚。现在,你也该回去了。”
千道明误会千道玄是因为千岭岩的原因才来看他,心里不悦,千岭岩想要解释,却被千道玄拦住了。
“那你多注意身子,二哥先回去了。”
年夜的寒风刮起,两个游魂游游荡荡,相互依偎着,暖和身子。
千道明急忙关上了门,怕千道玄看到自己的眼泪,“对不住了,二哥。你也多注意身子。”
“爹,三叔误会你了。你怎么不让我解释?”
“他没误会我,他是故意赶我走。”
“为什么?”千岭岩脑子有些不够用。
“他家里有人。而且他关上门,也是怕别人随便进门。那人是谁呐?是他师傅?不会啊,既然是他师父,有什么好怕人的?”
“可是,你是怎么知道他家里有人呐,爹?”
“他袖子上有酒渍。看酒渍的形状,是和别人碰杯时溅上的。”
“那这么说,那人是友而非敌喽。”
“废话,要是敌人的话,我能走吗?”
“嘿嘿,说不定还不是普通的友人。”
“怎么说?”千道玄好奇千岭岩的话。
“三叔开门的时候,我看到地上有鸡毛。你说三叔又不会做饭,杀鸡干嘛?不知道哪家的巧妇杀鸡宰鱼,做一道可口的‘鸳鸯双鱼’哩。”
“有道理。哎?还是不对,既是如此,又有什么好隐藏的呐?你三叔可不像是怕羞的人。”
“这”听千道玄这么说,千岭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算了,不管他了。看他面色,不像是祸事,我也就放心了。”
“哦,对了。爹,这几天你一直出悬赏,发悬赏忙活什么呐?”
“大事。你现在插不上手,先不用管了。”
“爹,你为什么不接卫道令呐?卫道令是为了人类自身的安全才出现的,才是真正为了人类谋福祉的东西。悬赏大多是富人为了自己的享受,才聘请斩妖士为自己服务的。人类发悬赏,妖物吃人,双方一直摩擦不断,日积月累难免爆发大战,到最后吃亏的不还是无辜的百姓吗?”
“你小子懂得还不少。不过,有很多情况下悬赏也是为了保护人类的安全。比如说,有的妖物隐藏的极好,民众并不能确定是不是妖物作祟,所以只好发悬赏,请斩妖士帮忙调查。而卫道令只能通缉确定身份的妖物,因此就不能用了。”
“那爹你接的和发的悬赏都是为了什么呐?”
“爹最近干的这些事,主要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当利益足够大时,完全可以左右一个人的行动。不过恰好,鬼火狐为祸人族,爹在为了自己利益的时候,也符合人族的利益。对了,怎么突然这么问?”
“哦哦,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千岭岩心里却说,“只是不想在有碧灵姥姥那样被人类残忍伤害的妖罢了。”
人类不想被妖物所害,所以出现了卫道令。可人类既然不想为妖所害,是不是也该停下对妖的迫害呐?
第二天,新春的第一天。大家都欢欢喜喜去家家户户拜年了。可有一个人例外,不必说,就是千岭岩。
千岭岩领了一个月紧闭之罚,正一个人在小黑屋里面壁呐。
“唉早知道紧闭这么无聊,就不应该一时头脑发热,自己领罚了。”
千岭岩正是贪玩的年纪,被关禁闭怎么能好受?只是自己给自己下好的套,再苦也不能认怂,让别人小看。
千岭岩面壁当然不会是思过了,他胡思乱想,天马行空,只不过不在脸上表现出来,别人看来他真是在认真思过哩。
闲着无聊,千岭岩自己推演拳法,只是不能动手只能动脑。
当时杨木通只是指点了千岭岩拳招,而《兽形拳》招式妙在变化,千岭岩这几日正是在寻找《兽形拳》之中的变化。
千岭岩心思沉浸到拳法里,竟然难以自拔,满脑子都是自己想想自己打拳的身影。他现在的状态隐隐与有些绝世高手闭关时的状态相似。
若在平时,千岭岩要是有什么想法一定立刻找人试手,这样确实能快速检验招式的有效性,但却打断了自己的思绪。而此时千岭岩身体受到限制,反而将思维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
不管是气或者招式的使用众人都关注将威力发挥到最大,反而忘了最初的目的那就是克敌。威力越强,克敌的可能越大,但却不总是如此。
尽管《兽形拳》变幻多端,但千岭岩自己组合的招式也难免落了俗套,那就是追求气势威力。
“真正好的招式不是威力强大的招式,而是能克敌制胜的招数。就像赵子语能以柔克刚,三叔自己创的流派应该已经接触到见招拆招的层次了。”
虽然已经有人使用见招拆招的打法,但还没有人把这种方法视为主流,自然也没有系统的认真的去研究,去耗费心血。
可千岭岩却这么做了,他把耗费自己一个月的心血而想出的对战技艺称为“拆招术”。
甲级课题的发放处,四个组的领导者们聚集,而雷川也掺和进去了。只有最高级的课题才能让他提起兴趣。
“雷川,你一个新来的,就别做甲级的任务了。”有人开口,不知道是好心出言提醒,还是瞧不起人。
但对雷川而言,他默认一切此类的话语为寻衅。
“我就非要做甲级的,你要怎么样?”
“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不过,我更关心你和千岭岩的决斗谁赢了?”开口的是流家流影,他和雷川的脾气一样不容人,所以话里都是火药味。
雷川冷哼一声,“那家伙赢了。”雷川高傲,但不至于输了不认账。
流影冷笑,“你连个不会气决的人都赢不了,还敢接甲级的课题?那家伙也只是接了丁级的课题吧。”
雷川不擅长打嘴仗,不知该如何反驳。
“话说,你流影不也是千岭岩的手下败将吗?”徐飒听到这边动静,过来给雷川解围。
流影最恨别人提这一茬,他当时只是一时大意,不然他怎么会输给千岭岩。
流影败给千岭岩的事也就几个人知道,大家都没张扬,其他人并不知情。现在被徐飒点破,议论四起。
“徐飒。乱说话,你就不怕家里人打你屁股吗?”
说话的正是流影组里的江艺。江艺今天穿了一件水蓝色的长裙,十分配她的气质。
也许是因为江艺是水之气使用者,她浑身散发着水的灵性,尤其是一双湛蓝色的眼睛,仿佛是一汪清泉,更是令人着迷。
“嘿嘿。”徐飒打了个哈哈。
既然江艺出来维护流影,徐飒也不好不给女生面子。
“分给雷川一个甲级课题吧。要是是有意见,就划下道来,我徐飒都接着。”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雷川说道。
徐飒知道雷川不是针对自己,只是他的性格好强,才不让徐飒帮忙,是以徐飒并不见怪。
“千岭岩竟然自己建了组,真是太不把家里人放在眼里了。”一个冷若冰霜的女子开口道。
雷川没听懂这话,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刚才说话的人正是千岭岩堂姐千岭雪。
千岭雪认为,不管如何千岭岩都应该以家族的利益为重,他不能因为自己没让千岭岩加入自己的组而另立门户。
千岭雪发话,徐飒也感觉为难,“雷川,要不你就先接一个乙级的课题吧。她是千岭岩亲堂姐,等千岭岩回来了,咱们在做计较。”
雷川心里有气,但并不是不容情的人。千岭岩人不错,雷川也不愿意下了千岭岩的面儿。而且,常维其是千家的人,雷川也得考虑常维其的感受。
雷川和常维其选了一个乙级的课题,结伴出发了。
只是以雷川的脾气,这个梁子双方算是结下了。
丰源城黄家,悬赏纹银五十两,到日照森林猎捕崎角犀。
黄家给的价钱不算低,但任谁都知道这钱不好赚。若是单纯的猎杀一只崎角犀,倒还不算什么,只是黄家要求活捉,让很多人望而却步了。
崎角犀皮糙肉厚,极富攻击性。若是想要活捉,很难控制力道。要是力道失控杀了崎角犀倒不算什么,就怕力道不足,反倒先把自己交代下了。
五十两纹银的价钱已经不低了,可是黄家只招募了三名斩妖士。不过有黄梅儿带队,三名斩妖士也足够了。
“接悬赏。”一个少年不客气的冲黄家的招待喊道。
那招待正在打瞌睡,被这少年打扰,有些气恼。他抬起头,打眼一看,这少年十几岁年纪,后边还跟着一个少年,也只是十几岁。
招待心想这是谁家的孩子,不好好看好,当这里是耍玩的地方了。
“起开,小子。看清楚了,这不是小孩和尿泥的地方,想和尿泥回家自己玩去。”
两个少年四目相对,看来被人小瞧了。
“雷川,这”站在后面的少年说道。
不错,二人正是雷川和常维其。黄家的悬赏正好就是那个乙级的课题了。
在丰源城谁敢不给雷家父子的面子?雷川觉得这黄家的招待让自己在常维其面前丢了面子,心里很是不爽。
那招待没见过雷川,自然不认得他,误以为他是毛头小子,也在情理之中。如此看来,雷川对这招待动怒,似乎有些不讲道理。可是你去丰源城打听打听,雷家父子什么时候讲过道理了?
雷川一掌拍在桌子上,大喝“让黄奇星那老头出来,搁平时,这破悬赏小爷还不愿意接呐。”
黄奇星正是丰源城黄家家主,黄梅儿之父。那招待心里发慌,在丰源城敢这么喊黄奇星的名号,要不是家里势力不凡,一准儿是犯了疯病。
那招待杵在地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在发愣之时,后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我当是谁这么霸道,敢在黄家门口大喊,原来是雷川少爷。日照森林一别,黄姐姐可想着你哩。”
黄梅儿本想骂雷川几句,转念一想还是算了,惹了雷川他准不算完。
“黄梅儿,小爷接你们家的悬赏,是给你们面子,知道吗?”
接悬赏?要是有人告诉黄梅儿雷川接他们黄家的悬赏,那么黄梅儿一定会打断这个人的腿,因为这个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可是,这话是从雷川口中说出,由不得黄梅儿不信。
黄梅儿心里不解,但却高兴不已。五十两纹银请雷家的少主给自己打下手,这买卖怎么想也赚啊。
“混账,这是雷家的公子,真是瞎了你的眼。还不快给雷公子登记?”黄梅儿痛斥下人。
“哼。以后招子放亮了,见到姓雷的,躲着点走。另外,也给我这位同学登记一下。”
“是是。”那招待唯唯诺诺,心说你也没跟我说你姓雷啊。
“雷川,咱们关系归关系。可丑话说在前头,你既然接了悬赏,到了森林里,就得听我的。”黄梅儿怕雷川的脾气坏事,提前打好招呼。
“切。知道了。”
“我看也不会再有人接这个悬赏了,咱们明天一早就出发。”黄梅儿说道。
第二天清晨,六人集结在日照森林,准备猎杀崎角犀。
到了崎角犀经常出没的领地,六人脚步慢了下来。
黄梅儿吩咐众人留意崎角犀的踪迹,而她却处理好六人留下的痕迹。有些妖兽已经有不输于人类的智慧,所以猎捕妖兽的要则之一就是不留痕迹,以免引起妖兽戒心。
猎捕妖兽要则之二,陷阱是猎人的好朋友。黄梅儿在水、草充足之处,设好套子。等待,有时候比追猎更有效。
做好准备,六人便在林子里搜寻崎角犀的踪迹。因为只有黄梅儿是内行,所以进度十分缓慢。
“真是奇了怪了。”黄梅儿说道,“这崎角犀的踪迹怎么时隐时现的,好像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
黄梅儿都想不通,别人就更不必说了。
“我看地上踪迹,有人类活动的迹象。不知此人是敌是友,大家小心。”日照森林时有人至,但出于谨慎,黄梅儿还是出言提醒。
常维其头部微转,说道:“说曹操曹操就到。有人来了。”
不远处,有一个大汉缓缓朝这边六人走来。此人衣服有几处被撕破,而且布满血迹,血迹已干,明显是经历过一番搏斗。
那人衣服被撕破,露出胸口和腹部的几处肌肉。他看见这边六个人,停下了脚步。
“领队,我过去看看。”一名受雇的斩妖士说道。
“好。”黄梅儿点头。
“我也过去看看吧。”常维其说道。
黄梅儿没反对,两个人一块过去了。
“请问阁下怎么会出现在日照森林?”受雇的斩妖士问道。
那大汉眼神一凝,观察来的二人。
不待那大汉答话,常维其抽出长剑,顺势横劈。
大汉早就防备着二人,他身上泛起土黄色的气,挡住了常维其的一剑。
常维其见一击不中,大喝一声“退!”
那斩妖士步子稍慢,被那大汉一掌拍中胸膛,不死也快见阎王了。
此时大汉气势外露,众人大惊,“是妖!”
众人摆好架势,准备迎敌。
“快退,我们不是对手。”常维其大喊,他离那妖最近,对那妖怪的气的感知也最深。
“还有心思关心别人?你先给我留下来吧。”
妖怪大喝一声,一足高举,狠狠砸在地上。一足踏地,激起气浪直追常维其。
此时,若是常维其跃起,自然可以避过气浪。但是,他逃跑的速度势必受到影响,被妖怪追到,他的下场不会比那个斩妖士更好。若是不跃,气浪也震他个半死。
正在焦虑之时,常维其急中生智。
“乘风破浪。”常维其趁气浪袭来,将自己的气融于气浪之中,乘势而退。
乘风能够破浪,奈何风势过盛,常维其虽然随着气浪远走,但身上却受了重伤。
常维其竭力稳住身形,可终究还是败给了气浪,被击飞出去,口吐鲜血。
雷川扶起常维其,和众人飞速的逃进了森林深处。
妖怪大笑,“还想偷袭你爷爷,真是不知死活。”
他见众人跑远,也追不上了,就准备享用毙命在自己掌下的那个倒霉蛋。
五人确认四周安全,停下休息。
“可恶,崎角犀没找到,碰到个煞星。”黄梅儿大气。
常维其又吐出一口血,刚才疲于奔命,这口血一直压在喉咙里,现在吐了出来,舒服了很多。
“已经找到了。”常维其说道,“那妖怪就是。”
“你怎么知道?”众人不解。
“他的衣服。衣服因为战斗被撕破,而且粘上了血迹,可他露出的皮肤却没有伤痕,说明血不是他的。而且从衣服被撕裂的形状来看,也应该是崎角犀的独角造成的。我猜,这妖怪化成人形不久,就杀死了一个人,刚好捡了他的衣服穿。”
虽说这崎角犀刚化作人形,实力却不容小觑。因为妖怪实力的强弱取决于气,而不是能否化为人形。
“是了。”黄梅儿附和,“怪不得崎角犀的踪迹时隐时现,因为他刚幻化人形,还不太熟练,所以有时是人形,有时是兽形。”
“而且他还修炼了土之气,我们要是硬碰肯定不行。”常维其说道。
听常维其的话,意思是还是要和那妖怪交手。另外两个被雇佣的斩妖士可不想送了命。
“喂,喂!你们自己想送死,老子可不陪你们。告辞了。”不待黄梅儿挽留,那人就离开了。
见有人已走,最后受雇的斩妖士也不愿留了,“抱歉了,黄小姐。我也告辞了。”
那人走的也快,看来是被那妖怪吓得不轻,简直一刻也不愿多呆。
“真是的,我也没说非得抓这一只啊,跑那么急干嘛。”黄梅儿说道。
“不,我们就抓他。不过,生死不论。”雷川说道,“黄梅儿,你要是想抓别的,你自己去吧。我雷川不奉陪了。”
常维其也是这个意思,那鬼四爷比这崎角犀不知强了多少倍,他不能退。
黄梅儿虽是女流,却也有属于自己的骄傲。她比二人年长,怎么能落了黄家的名声。尤其是听雷川说那句“生死不论”的时候,黄梅儿深深被感染了,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崎角犀的身死。
“雷川,你别小瞧人。姐姐,可厉害着哩。只是走了那俩人,怕是更难办了。”
“人心不齐,还不如没有。”雷川冷冷地说。
“总之,我先给两位道个歉。”黄梅儿说道,“这次情报有差,差点让我们送了命。”
猎捕妖兽守则之三,情报是猎人的生命。了解妖兽的习性和实力,会大大提高狩猎的成功率。
“现在先不用急着道歉,等处理了那崎角犀,再说这些话吧。”雷川说道。
“对。”常维其点头,“我现在受了伤,至少要修养两天。还麻烦你们多多照料。”
“哪里的话,都是应该的。”黄梅儿说道。
“好。黄梅儿,你先照料好常维其。我去去就来。”
雷川没有解释什么,说完就走。
“这雷川真是。”黄梅儿发牢骚。
“黄姐姐,那妖怪早晚会去吃水,可是咱们下的套子怕是对付不了他。还请你去先取了套子,免得引起妖怪警觉。等我养好了伤再作计较。”
黄梅儿心想也是,于是她急忙处理好自己下的套子,处理好痕迹。
等黄梅儿回来的时候,雷川早已返回。
那个被杀的斩妖士用的是长枪,雷川又偷偷返回,取了那斩妖士的武器。那妖怪万万想不到,雷川竟敢去而复返。
四天之后,河边。
黄梅儿再次设好陷阱,常维其的伤势已好。三人隐蔽起来,正在蹲点。
三人就这样日复一日的等着,无论人还是妖,都要喝水的。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日正午,那崎角犀化作人形,来河边饮水了。
崎角犀刚走到河边,突然地面下陷,伸出两条岩土化成的绳索缠住崎角犀,把他拖进坑洞里。
崎角犀大意中了陷阱,但却没有受伤,而且他是土之气使用者,岩土所化的绳索被他毫不费力就挣脱了。
“哼。无名鼠辈,自不量力。”
话音刚落,“轰隆”一声,坑洞之中发生了爆炸。
“可恶,是爆破符。”坑洞被炸塌,崎角犀灰头土脸的从土里爬出来,身上已负了伤。
崎角犀刚探出头来,只觉得寒气一闪,“不好!”
常维其一剑正正劈向崎角犀脑门,崎角犀躲避不及,这一剑并没落空。
“原来是你!臭小子,你今日必死。”崎角犀化成人形的脸上长出一只形状奇异的犀角,常维其一剑恰巧劈在角上,并未伤了崎角犀。
常维其不说话,只是快退。
崎角犀紧追不舍,刚追没几步,又掉进了坑洞。
“可恶,我明明跟着那小子逃跑的路线追他,怎么他不会掉到陷阱里。”这次崎角犀有了防备,可是爆破符的威力还是让他再次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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