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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藏温柔尤瑾宋晚夕最新章节

锦锦不是妖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狂风暴雨,天色阴沉。从车窗往外看,能见度很低。尤瑾握紧方向盘,专注开车,好奇问了一句,“怎么跑到我家附近喝咖啡?”吴薇薇眼神闪烁,看向窗外,“我有个朋友也住这附近,失恋了,我昨晚陪了她一夜,实在太困就想着喝杯咖啡提提神,没想到下这么大雨。”尤瑾兴致乏乏,没再追问。吴薇薇转头看他,“听你助理说,你明早要飞澳洲?”尤瑾语气肃冷,“你少打听我的事。”吴薇薇恃宠而骄的姿态倾向他,手肘顶着隔断,单手托腮,“好巧哦,我跟你定了同一个航班,同一家酒店,不过我是去旅游的。”尤瑾冷冷一嗤,“我是去工作的,没时间陪你疯。”“我又不用你陪。”吴薇薇嘟囔,抱怨道:“你也知道我爸妈,总是把我当小孩子看管,不让我一个人出国,说国外很乱,他们不放心。那我就只能蹭...

主角:尤瑾宋晚夕   更新:2025-03-17 20: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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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尤瑾宋晚夕的其他类型小说《深藏温柔尤瑾宋晚夕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锦锦不是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狂风暴雨,天色阴沉。从车窗往外看,能见度很低。尤瑾握紧方向盘,专注开车,好奇问了一句,“怎么跑到我家附近喝咖啡?”吴薇薇眼神闪烁,看向窗外,“我有个朋友也住这附近,失恋了,我昨晚陪了她一夜,实在太困就想着喝杯咖啡提提神,没想到下这么大雨。”尤瑾兴致乏乏,没再追问。吴薇薇转头看他,“听你助理说,你明早要飞澳洲?”尤瑾语气肃冷,“你少打听我的事。”吴薇薇恃宠而骄的姿态倾向他,手肘顶着隔断,单手托腮,“好巧哦,我跟你定了同一个航班,同一家酒店,不过我是去旅游的。”尤瑾冷冷一嗤,“我是去工作的,没时间陪你疯。”“我又不用你陪。”吴薇薇嘟囔,抱怨道:“你也知道我爸妈,总是把我当小孩子看管,不让我一个人出国,说国外很乱,他们不放心。那我就只能蹭...

《深藏温柔尤瑾宋晚夕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狂风暴雨,天色阴沉。
从车窗往外看,能见度很低。
尤瑾握紧方向盘,专注开车,好奇问了一句,“怎么跑到我家附近喝咖啡?”
吴薇薇眼神闪烁,看向窗外,“我有个朋友也住这附近,失恋了,我昨晚陪了她一夜,实在太困就想着喝杯咖啡提提神,没想到下这么大雨。”
尤瑾兴致乏乏,没再追问。
吴薇薇转头看他,“听你助理说,你明早要飞澳洲?”
尤瑾语气肃冷,“你少打听我的事。”
吴薇薇恃宠而骄的姿态倾向他,手肘顶着隔断,单手托腮,“好巧哦,我跟你定了同一个航班,同一家酒店,不过我是去旅游的。”
尤瑾冷冷一嗤,“我是去工作的,没时间陪你疯。”
“我又不用你陪。”吴薇薇嘟囔,抱怨道:“你也知道我爸妈,总是把我当小孩子看管,不让我一个人出国,说国外很乱,他们不放心。那我就只能蹭你的工作档期,好跟他们找借口说有你陪着很安全,他们就放心了。”
尤瑾沉默着,一言不发。
吴薇薇又说:“倘若,我在国外真有个什么麻烦,你在那边出差,我也能第一时间找你帮忙,兄弟一场,有个照应嘛!”
尤瑾:......
——
这场春雨,断断续续下了六天,总算停了。
空气格外潮湿,阴阴沉沉的天没有半点阳光,让人心情多少有些阴郁。
出租车驶入锦绣山庄,在两层高的独栋别墅前面停下来。
宋晚夕下了车,隔着铁门往里看。
她心情比着乌压压的天还要沉。
结婚两年,她鲜少来公公婆婆家里的,更何况还是后婆婆。
不过这次是奶奶打电话叫她。
得知奶奶从乡下过来,她很开心,也迫不及待想要见一见奶奶。
她按了门铃。
顷刻,保姆从里面出来。
一位敦厚老实的中年妇女,她笑容和善,拉开铁门说,“晚夕,你终于来啦,老太太可盼着你来呢。”
宋晚夕礼貌颔首,“春姨好。”
“好,快进去吧。”春姨关门,领着宋晚夕进屋。
金碧辉煌的客厅里,灯光通明,四条长短不一的欧式真皮沙发围着偌大的矮茶几摆放,四面都坐着人。
茶几上放着茶水和点心,还有各种各样包装精美的礼物。
她公公和后婆婆,二叔二婶和堂妹尤珍妮,吴薇薇和她的父母,以及白发苍苍、慈祥可亲的奶奶。
宋晚夕跟着春姨走进去。
没有人注意到她们。
吴薇薇眉飞色舞地描述旅游的开心事,拿着礼物分发。
“这是阿瑾特意挑的,是给阿姨的。”
尹婵娟笑容满面,作为尤瑾的后妈,能收到大儿子亲手挑选的礼物,甚是开心,连忙接过,“阿瑾和你去旅游,还这么有心给我挑选礼物,我太开心了,那就谢谢你俩了。”
尤珍妮满脸期待,“薇薇姐,有没有我的?”
吴薇薇宠溺浅笑,“哪能忘得了我们的堂妹?当然有啦。”
吴薇薇挑了一个大盒子递给尤珍妮。
尤珍妮笑得愈发灿烂,“谢谢微微姐,也谢谢大哥。”
吴薇薇拿起一份精致小巧的盒子递给奶奶,笑容变得内敛,温软的声音带着几分讨好,“这是我和阿瑾精心挑选送给奶奶的,希望奶奶能喜欢。”
“谢了。”尤奶奶神色淡漠,单手接过,随即放到沙发上,回头往大门看去,心心念念:“我大孙媳怎么......”
话到一半,看见宋晚夕就在身后不远处,她脸上瞬间露出欢喜的笑容,站起来迎上去,伸手握住宋晚夕也同样递过来的手。
“奶奶。”宋晚夕握着奶奶枯老白皙的手,礼貌打招呼。再看奶奶脸上的笑容,很欣慰她已经从爷爷离世的悲伤中走出来。
毕竟年纪大了,早就看透生死,人老终有一死,也容易释怀。
尤奶奶满眼宠溺,很是欣喜,“我的大孙媳终于来了,可想死奶奶了。”
刚刚的温馨气氛在宋晚夕进来这一秒,瞬间跌入冰窖,除了奶奶,其他人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睥睨的眼神,不耐烦的态度。
宋晚夕不善言辞,摸着奶奶的手,轻声轻语问,“奶奶身体还好吗?”
“除了一些老毛病,一切都挺好的。”奶奶牵着她的手,走向沙发。
宋晚夕向里面的人颔首打招呼,“爸妈,二叔二婶,吴叔叔吴阿姨。”
所有人都端着不可一世的模样,冷着脸,眼神多少带着一丝轻蔑,连应声都懒,只是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奶奶往大门看,“怎么没见阿瑾呢?他没跟你一起来吗?”
宋晚夕心房抽紧,她已经六天没见过尤瑾了,接到奶奶电话就直接从药研所过来。
尤奶奶带着宋晚夕坐下,吴薇薇挤着微笑,略显愧疚地开口,“嫂子,不好意思,忘了给你带礼物。”
尤奶奶坐到宋晚夕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望向吴薇薇,语气更冷了几分,“现在网络发达,想要什么都能买得到,代购方便得很。”
言下之意:谁稀罕你的礼物。
吴薇薇的脸色瞬沉,回到父母身边坐下,无奈的口吻感慨,“阿瑾也真是的,我本想带他出国散散心,尽情的玩吧。没想到他是个工作狂,去到国外就往分公司里跑,那边分公司的麻烦事还挺多。”
吴母蹙眉抱怨,“阿瑾跟你去旅游也这么不负责吗?那我以后怎么放心把女儿交给他照顾?”
在这些人看来,尤瑾娶宋晚夕是暂时的,而尤瑾和吴薇薇是门当户对,命中注定,才是所有家人的心之所向。
吴薇薇连忙解释,“妈,你别这样说阿瑾,他事业心重也可以理解,更何况他忙工作的时候,都把我带在身边的。”
吴母嘴角微微上扬,“算他还有点良心。”
宋晚夕一言不发静坐,胸口像石头压着,难以言喻的闷堵感,让她浑身没劲。
尤奶奶实在听不下去了,端着冷脸,不悦反问,“我大孙子有父母和老婆要照顾,以后还有自己的孩子要照顾,你家薇薇也没缺胳膊缺腿的,为什么要交给我大孙子照顾呢?”
吴母略显尴尬,微笑道:“老太太,你别误会,我指的照顾是兄妹情,哥哥对妹妹的照顾。”
“我们家珍妮都没想过要她堂大哥照顾,你们倒是不客气啊?”尤奶奶丝毫不惯着她们。
一顿数落,吴母沉下脸没再说话。
吴薇薇咬着后牙槽憋着,抿唇挤出僵硬的微笑,掩盖心中的不快。
她得到了所有人的喜爱,唯独老太太偏爱宋晚夕。
她不甘心,不服气,也很不爽。

听到“老公”二字,吴薇薇的笑容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不悦。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呵呵,也是哦。那你在这里等吧,我到处逛逛。”
宋晚夕静静地坐在会议室门外的椅子上,手中紧紧攥着包带,目光时不时地望向紧闭的大门。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紧接着是低沉的开门声。
她紧张地站起来。
会议室里陆续走出一些人,从他们稍大的年纪和矜贵的气质来看,不像员工,倒像是股东。
这可不是普通会议,还好她刚刚没被吴薇薇忽悠着冒失闯进去。
这些人步伐沉稳,仪态端庄地从宋晚夕面前走过。
直到最后,她看见尤瑾出来了。
他边走边低头看资料,跟身边的助理在交代什么,并没有注意到她。
“尤瑾。”宋晚夕轻声喊他。
尤瑾脚步一顿,抬头看向她。
他的眸色微微一沉,盖上文件递给助理,走向宋晚夕。
宋晚夕手指无意识地捻着带子,仿佛这样才能缓解内心的紧张。
尤瑾靠近,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确认没有未接来电后,又将手机放回口袋。
“你来了多久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宋晚夕轻轻摇头,“没有,刚到。”
“下次可以先给我打个电话。”他说。
“好。”宋晚夕不知道他这话是何种意思。
是怕她等太久?
还是希望她先预约,以免妨碍他的工作?
尤瑾交代助理,“你把早上拟好的合同打印两份送到办公室来。”
助理应声,“好的,尤总。”
他又对宋晚夕说:“到我办公室去谈。”
宋晚夕轻轻点头。
尤瑾的大长腿稳步往前走,宋晚夕跟在他身后,小步子走得很快才勉强跟得上。
望着男人宽厚伟岸的背影,他黑色西装很是合身,儒雅沉稳,气宇轩昂。
在转弯处。
尤瑾突然刹住脚步,侧头看向角落。
宋晚夕没刹住脚,直接撞了上去,吓得往后退一步,摸摸脑门,小声说:“不好意思。”
尤瑾回头看她一眼,见她没什么大碍,指着前面的门,“你先到办公室等我。”
“好。”宋晚夕没多想,越过他往前走。
尤瑾看宋晚夕进入办公室,随后左转,进入楼梯间,把吴薇薇从里面拉出来。
吴薇薇摸着手臂,痛得龇牙咧嘴,“阿瑾,放手......放手......痛痛痛......”
尤瑾神色淡漠,肃冷道:“你怎么又跑到我公司来?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干什么?”
吴薇薇连忙解释:“我不是来找你的,珍妮不是在你公司实习吗?我是来找珍妮的,她还有一个多小时才下班,我只好到处逛逛,开直播打发时间。”
尤瑾:“珍妮在三楼,你跑到二十楼?”
吴薇薇委屈巴巴,“嫂子找不到你,是我送她上来的。”
“下去。”尤瑾松开她的手臂,转身往办公室走。
吴薇薇揉了揉被尤瑾握疼的手臂,气得咬牙,委屈嘟嘴。
她走到电梯前,按了下键。
不一会,电梯门打开,助理拿着两份合同出来。
吴薇薇立刻拉住他,“陈助理,你等等。”
陈助理疑惑,“吴小姐,有什么事吗?”
“你手中的合同,是尤总要的吗?”
陈助理应答:“是的。”
“什么合同?跟那个女的有关系?”
陈助理严肃道:“这是商业机密,吴小姐想知道,可以去问尤总。”
“我是你尤总最好的朋友,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秘密的。”吴薇薇气恼地说完,一把夺过陈助理手中的资料,转身背对着他,快速翻看。
陈助理慌了,急忙去抢。
可男女有别,吴薇薇越是躲着,他根本抢不到,“吴小姐,请你把合同还给我。这是尤氏集团,不是你家小花园,你别太过分了。”
吴薇薇嗤之以鼻,把合同还给陈助理,“有什么了不起的,还商业秘密?砌!不过就是一份投资合同。”
陈助理气得脸都黑了,拿着合同往办公室走去。
吴薇薇进了电梯,门在缓缓关上,她的眼神由愤怒不屑,逐渐变得阴鸷冷森。
——
偌大的办公室里,宽敞气派。
宋晚夕坐在尤瑾的办公桌对面,翻看陈助理拿进来的合同,片刻,她把合同放到桌面,端坐着身子对视尤瑾。
尤瑾给她递笔,她没接。
“你不是过来签合同吗?”
宋晚夕从容淡定地开口,“尤总,我很清楚我公司不值这个价,你给的条件非常诱人,换作任何一个生意人,都会毫不犹豫签下这份合同的,但绝对控股权是我的原则,绝不让步。”
尤瑾挑眉,似笑非笑地放下笔,“你是觉得我会同意百分之49的控股?”
宋晚夕眸光坚韧,声音温柔有力,“我不觉得你会同意。”
尤瑾沉默,深眸如渊,静静望着她。
宋晚夕被看得耳根有些热,心情莫名紧张。
他叱咤商界多年,雷厉风行,气场全开,一个眼神足以压得人喘不过气。
既然各持己见,都有自己的原则,宋晚夕觉得没有必要勉强了。
“我今天来,是想再努力努力,希望尤总考虑一下少投资,少占股。”宋晚夕顿停,抿了抿唇犹豫几秒,语气硬了几分,“但是,不合作也挺好的,我并不想和你捆绑得太深......”
她话还没说完,尤瑾脸色骤暗,声音冷沉有力地打断,“可以。”
宋晚夕错愕。
尤瑾严肃补充:“我让助理改合同,你占百分之51的绝对控股权,但经营权和定价权必须交给我。”
没想到转折得这么突然,答应得这么爽快,宋晚夕心潮澎湃,喜上眉梢,内敛地抿着弯弯的唇角,点点头答应。
此时,铃声响了。
尤瑾拿起桌面的手机看一眼,眉心轻蹙,接通放到耳边,“什么事?”
宋晚夕不知手机那头是谁,说了什么,只见尤瑾的脸色骤沉,紧张地站起来,大步往外走,“在哪?我现在过去。”
宋晚夕茫然地看着他着急忙慌的背影消失在办公室里。
没有留一句话,就丢下她。
她大概猜到打电话的是吴薇薇了。
这一瞬,她既悲凉,又可笑。

夜色朦胧,屋内灯火通明。
宋晚夕洗了澡,穿着睡衣盘腿坐在矮茶几和沙发之间的地板上。
茶几上放满资料,一台小型打印机和笔记本电脑。
宋晚夕力不从心地修改计划书。
做药研她很在行,做计划书简直是要她命。
可整个公司就几个人,也没谁有能力做这种招商投资的计划书了。
开门声响。
宋晚夕知道是尤瑾回来了,忙得连眼皮都没空抬一下。
尤瑾换了鞋,放下车钥匙,关门走进来。
宋晚夕的视线一直定格在电脑屏幕上,手指打着字。
直到她余光瞥见尤瑾坐到她身旁的沙发上,她才停下动作,转身对视他。
尤瑾拿起桌面的材料翻看,嘴角微微上扬,鼻息发出一声极轻的嗤气。
他看起来很不满意。
宋晚夕觉得计划书太难了,有必要问清楚,“我想知道,你是故意做戏给奶奶看,还是真心想投资的?”
尤瑾轻挑眉心,“有区别吗?”
“我们都很忙,如果你一开始就没打算投资,那我也没必要继续做这份计划书了。”
尤瑾慵懒地往后靠,一手搭在沙发背上,“入不敷出的经营状况,靠着资助,勉强支撑?”
宋晚夕略显尴尬,一时语塞。
尤瑾凝望着她白皙泛红的脸蛋,嗓音温沉:“以你的能力,不管去到哪家知名大厂,都是抢着要的人才。六险一金,工资高,福利好,为什么非要自己这么辛苦经营一家不赚钱的小公司?”
宋晚夕轻叹,清澈灵动的眼眸如珍珠一般明亮,软绵绵的声音轻而有力,“你知道有些所谓世界级大药企,会先把疫苗生产出来,然后为这款疫苗配制能被灭杀的病毒,再把病毒扩散到全世界,赚得盆满钵满。”
尤瑾凝望着她,沉默了。
宋晚夕又问:“你见过一种可以根治慢性病的药,而这款药永远不会在市场和医院流通,但极少数的有钱人用得上。”
尤瑾深邃的眼眸变得幽暗炙热,依旧一言不发。
宋晚夕被他看得脸颊发热,连忙转头看回电脑,自言自语,“资本家只会共情资本家,我干嘛要跟你说这些。”
尤瑾抿唇,侧过头,喉结动了动,视线落到时钟上,润了润嗓子问,“你还要做多久?”
“大概半小时。”
“那我先回房洗个澡。”尤瑾站起来,转身进了房。
宋晚夕轻轻呼一口热气,感觉绷紧的神经瞬间放松,直起背,打起精神投入到计划书里。
半小时过去。
尤瑾准时出来,坐到沙发上。
宋晚夕清晰地闻到男人身上清洌的沐浴露香气。
很淡的香味混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热气,扑鼻而来。
她心跳有些快,计划书已经打印出来,发现错别字后,着急忙慌地四处翻找铅笔想要修改。
桌面被她越翻越乱,又低下头四处张望地面。
“找什么?”尤瑾问她。
宋晚夕挪了挪笔记本,“找笔。”
尤瑾从她后侧方望着她纤瘦的背影,乌黑的长发被一支铅笔盘起,几根发丝零落地漏下来,却遮掩不住她白皙好看的脖子。
他伸手一拔。
长发突然披散,宋晚夕吓一跳,错愕地转头望向尤瑾。
转头的刹那,她双眸粲粲如星,秀发飘逸,是惊鸿之姿。
尤瑾瞳孔微微一颤,把笔递给她
宋晚夕这才想起来,刚洗过的长发太碍事,笔被她用来盘头发了。
她略显尴尬地接过,“谢谢。”
宋晚夕急忙把错别字改好,整理好资料,递给尤瑾。
尤瑾接过,不紧不慢地翻看。
她盖上笔记本,开始收拾桌面。
她收拾好,端坐在沙发上,跟尤瑾相隔一米的距离,静静等待他的答复。
男人穿着休闲的浅色居家服,眉宇紧蹙,专注地看她的计划书,全身透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宋晚夕莫名地紧张。
她知道尤瑾是看在奶奶的面子上给她一次机会,她并不敢抱太大希望。
毕竟她公司现阶段的确不赚钱,没有哪个资本家会拿钱出来投资一个看不到希望的小企业。
尤瑾盖上计划书,略带嘲讽的口吻,“如果你没有什么理想抱负,只是一个普通的投资者,你会投钱进去吗?”
宋晚夕轻轻咬着下唇,不敢说违心的话,长长呼一口气,点了点头,又摇摇头。
尤瑾总结道:“罕见病的特效药,是最烧钱的研究,也是最不赚钱的生意,漫长且回报少。”
宋晚夕不由自主地靠近他,伸手去翻他手中的资料,“你看这里,我除了研究特效药,还研究了两款疫苗,已经在临床阶段了,副作用极小,预防效果很好......”
尤瑾垂眸凝望着她认真的脸蛋,嗓音哑沉,“我看到了,是前几年出现过的一种罕见病毒,虽然致死率高,但传染性并不强,只要防控做得好,并不会大面积流行,所以各大药企见没有利益可图,也就没有投入资金去研发这款疫苗。”
“总不能因为没有利益可图,就让这种病毒肆意杀人吧?”宋晚夕直视他,语气坚定。
尤瑾沉稳解释:“你研究的药是想治病救人,但商人有利可图,才有资金支撑你的梦想。”
宋晚夕无奈轻叹:“说到底,你还是觉得不赚钱。”
尤瑾斩钉截铁,“对。”
“倘若我把两款罕见病的药物研究出来呢?”宋晚夕反问。
尤瑾似笑非笑,“定价权可以交给我吗?”
宋晚夕一僵。
尤瑾又问,“你同意一针特效药卖到百万吗?”
宋晚夕深呼吸一口气,摇摇头。
尤瑾似乎看透她善良的根本,是个很好的药研科学家,但绝对不是一个很好的商人。
她擅长制药救人,但绝对不擅长做生意。
这也是她为什么不愿意进大企业跟资本家同流合污。
尤瑾把文件还给宋晚夕,建议道:“你这种无私的科研人员,适合领资助,研发出来的特效药让寻常百姓都能用得上。”
宋晚夕小声嘀咕:“我们这些小药企的能得到的资助也是有限的,根本支撑不起庞大的研究经费。”
尤瑾没有理会,起身回房。
宋晚夕急忙站起来,脱口而出,“尤总,你再考虑考虑吧。”
尤瑾顿足,背对着她,一动不动。
尤总这称呼足以表明她的身份和立场,也因为这个原因,两年以来,这是她与尤瑾谈话最多的一晚。

尤瑾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握上门把准备开门。
“哥,把她让给我。”尤晨的声音软下来,带着哀求的语气,“我喜欢她,两年前,在你第一次带她回家的时候,我就被她深深吸引了。”
尤瑾手动作一滞,身躯僵直,背对着尤晨不动,周身笼罩着一股阴沉的气场。
“我尤晨从小到大就没求过任何人。”尤晨从地上起来,手指摸上嘴角,擦拭血迹,“算我求你,哥。”
他们兄弟感情向来不错,这声哥,温情又卑微。
尤瑾冷静下来,声音很沉,“什么都可以让给你,但她不行。”
语毕,他开门出去。
尤晨恼怒吼道,“有本事你就一辈子守着她不放,除了我,还有很多男人等着撬你墙角,就你这种不珍惜的态度,我看你能守到什么时候。”
尤瑾阔步往房间走去,后面的声音尤为刺耳。
客厅里听到动静的长辈紧张地站起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尤瑾冷着脸,无视所有人,进了房,甩上门。
——
经过商量,二叔二婶留在老家陪奶奶一段时间,其他人回城上班。
下午,别墅门前的豪车几乎都开走了。
宋晚夕收拾好衣服,跟奶奶告别,拎着行李袋走出别墅大门。
不远处,冯嫂和一群嗑瓜子的妇女围在榕树头下面,交头接耳嘀咕着什么,眼神时不时瞟向她这边。
她走向尤瑾的车。
隔着挡风玻璃,她看见吴薇薇已经坐到副驾驶位置上。
她走到后备箱,把行李袋放进去,盖上门。
她来到车厢后门,刚拉开,尤珍妮端着冷脸瞥她一眼,不耐烦道,“你坐那边。”
宋晚夕没有跟她计较,关上门,从后面绕过另一边,开门坐进去。
她系好安全带,一言不发地望着窗外的景色。
尤瑾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风吹草动,碧绿葱葱的田园一帧帧从她眼前闪过,晚霞染红了半边天。
景色很美,她的心情阴阴郁郁,像要下雨似的潮湿。
“听歌吧。”吴薇薇很自然地操作车显感应屏,熟练的程度宛如自己家的车,她语气轻快,“珍妮,你要听什么歌?”。
尤珍妮满脸笑容,身子开始小幅度扭动,“来首DJ,嗨起来。”
“好。”吴薇薇搜了一首十分脍炙人口的DJ曲目。
劲爆又洗脑的旋律在车内震动,尤珍妮和吴薇薇跟着唱,还时不时摇摆着舞姿,激情澎湃,两人颇为兴奋。
宋晚夕只觉得吵。
吵得脑袋嗡嗡嗡的难受,耳膜要被震裂似的,连心脏都被震得有些失常。
她侧着脑袋靠着窗,闭上眼。
尤瑾伸手一按。
整个车厢瞬间安静下来。
吴薇薇错愕地望着他冰冷的侧脸。
尤珍妮倾身趴过去,侧头看着专注开车的尤瑾,嘟嘴嚷嚷:“大哥,你怎么关了我们的音乐?”
吴薇薇瞥一眼闭目养神的宋晚夕,佯装善解人意,“珍妮,阿瑾不喜欢太吵的音乐,影响他开车。”
尤珍妮抱怨,“坐四个小时的车,多无聊啊,听听歌,时间过得快一点。”
吴薇薇摆出一副她长嫂似的姿态,跟尤瑾站在同一阵线,摸摸她的头安抚,“乖,咱们不听歌,让你大哥好好开车。”
“哼!”尤珍妮气嘟嘟地坐回椅子上靠着,转头看向窗外。
吴薇薇嘴角含笑,眼白冷冷地扫过宋晚夕,坐端正后,视线望着前方,找着话题跟尤瑾攀谈,“阿瑾,我记得今晚有个新品发布会,你赶得及吗?”
尤瑾不紧不慢地应声:“可以。”
“我也想去看看,带上我呗”
“嗯。”
吴薇薇娇羞浅笑,“这么隆重的场合,那我要不要穿礼服?”
“随便。”尤瑾语气寡淡。
接下来的谈话,尤瑾有一句没一句的回应。
这四个小时,对宋晚夕来说,相当漫长。
进了城,天已经黑了,南方的城市被璀璨的霓虹灯笼罩,显得格外有活力。
回到小区门口,宋晚夕第一个下的车。
她精神萎靡,能量被消耗殆尽,慢悠悠地关上车门。
没有一句道别话,连后背箱的行李袋都忘了拿,她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小区。
看门的保安跟她打招呼,她硬是挤出一抹微笑,点了点头。
她长长舒气,仰头看高耸入云的豪宅大厦。
万家灯火,她想着住在这么豪华的大平层里,这里的每个家庭都应该很幸福吧?
为什么她的日子会过成这样?
小区外面的车辆迟迟未动。
尤瑾从车窗往外看,直到宋晚夕的背影消失在他眼前。
吴薇薇看着尤瑾落寞的侧脸,紧紧咬着牙关。
尤珍妮等得不耐烦,疑惑道,“大哥,看什么呢?走吧,送我回家啊!”
吴薇薇微笑道,“走吧,你等会不是还有个新品发布会吗?”
尤瑾收回视线,打转方向盘。
车辆缓缓离开。
——
宋晚夕进了家门,开了灯,换上拖鞋,把鞋子摆入柜子里。
她关上门,走到沙发无力地侧身躺下,闭上眼。
多日以来的酸涩,这一刻再也忍不住,泪水悄悄夺眶而出,从眼角滑落。
房子空荡荡的,孤寂感笼罩。
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从口袋掏出手机,无力地撑着身子起来,抹掉眼泪,看着来电显示。
她的心更累了。
妈这个字,让她有种无法呼吸的压力感。
又不能不接。
宋晚夕接通放到耳边,“妈。”
“听说,你老公的爷爷死了?”
“嗯,前几天的事,已经下葬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我们作为亲家,是要过去送葬的,还要给白金。”母亲的抱怨声极为尖锐。
“白金我已经替你们给了。”宋晚夕不希望她家人过来。
连她都得不到夫家的尊重,她的家人只会更受冷落。
这种委屈自己受就够了。
她母亲沉默了片刻,润润嗓子,正式进入主题,“晚夕啊,你这个月还没给我们家用呢。”
宋晚夕蹙眉,“我上个月不是已经给了你一万吗?”
“上个月是上个月,这个月是这个月,哪能混为一谈?”
母亲打电话给她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要钱。
像个无底洞,永远都不够花。
宋晚夕无力地靠在沙发上,“妈,我上次已经跟你说了,那一万块钱已经是我全部积蓄,我现在没钱,公司的生意也不好,我做研究需要花很多钱......”
“若不是为了你,我们全家需要过得这么苦吗?你哥本来有大好的前程,若不是被你害了,他至于穷得连父母孩子都养不起吗?你个没良心的......”母亲的声音尖酸愤怒,带着哭腔骂着。

他的羞辱像给了宋晚夕一巴掌,她所有的期待消失殆尽,委屈又愤怒,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她不争气地红了眼,眼底湿了。
宋晚夕别过脸,看向阳台外面,强压着心里的苦楚,用尽全力在憋泪。
缓过这股委屈,宋晚夕望向他,反问:“我是这样的人吗?”
尤瑾斩钉截铁,“你是。”
又是重重一击,宋晚夕感觉心脏被挖了一块似的,空落落的痛,赌气质问,“依你的意思,你可以拈花惹草、纸醉金迷,而我也可以不安于室、寻欢作乐,我们就继续保持这种互不干涉的婚姻状态吗?”
尤瑾俊脸瞬间冷下来,拳头缓缓握紧,声音沉而有力,“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那我们现在算怎么回事?”宋晚夕委屈得快要哭了,声音愈发绵软无力,“结婚两年,一直分房睡,你是心理有问题,还是身体有问题?”
尤瑾脸色骤沉,站起来走到宋晚夕身边,握住她的手臂拉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宋晚夕紧张地仰望他,“你要干什么?”
尤瑾俯视着她,喉结微微滚动,嗓音变得沙哑,“你一大早不上班,跟我抱怨这么多,无非是因为没有性生活,我现在就满足你。”
宋晚夕慌了,连忙挣脱他的手,紧张地往后退。
她过于着急,小腿撞上后面的椅子,一个踉跄,往后倒。
尤瑾眼疾手快,再次伸手握住她的手臂,把她扯回来。
她整个身子撞入尤瑾的怀里,双手撑上他结实的胸膛,隔着衬衫的薄布料,能依稀感觉到他稍高的体温,呼吸里充盈他身上淡雅的香气。
站稳后,宋晚夕的手急忙离开他的胸膛,撑在桌面上,挪着步子小心翼翼往后退。
她心如鹿撞,呼吸紊乱。
虽没骂出口,但她看尤瑾的眼神,就是赤裸裸的在骂他。
你有病吧!
真没必要再聊下去了。
她拿起旁边椅子上的背包,气恼地转身走向大门。
她在玄关处换鞋。
尤瑾大步走过去。
宋晚夕穿好鞋子,拧开门。
“砰”的一声巨响。
拉到一半的门被她身后撑过来的大手给按了回去。
声音吓得宋晚夕一颤,身子僵硬,掐紧手中的背包,怯怯转身,紧张地仰头看着他。
尤瑾一手撑门,俯视着她。
对她而言,男人健硕魁梧的身躯像泰山压顶,危险的冷气场宛如一张无形的大爪,紧紧掐住她的脖子,让她呼吸困难,心脏跳得飞快,莫名的惶恐不安。
她知道女人要比男人弱小。
可从来没有此刻这般深刻的感知。
不管是体格,力量,还是气场,她都感觉自己像一只待宰的小绵羊,只要这个男人轻轻一捏,她就要碎了。
她清澈见底的眼眸溢着惊慌,怯怯地小声说,“你......你不要乱来,冲动不会有好结果的。”
尤瑾的眼神如猛兽那般凌厉,声音沙哑沉冷:“宋晚夕,你记住了,不安于室,寻欢作乐,都不是你该干的事。”
宋晚夕紧张解释:“我只是想去上班而已。”
尤瑾放下手,后退一步。
宋晚夕转身拉开大门跑出去,过于慌乱连门都没关。
她不知道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恍恍惚惚地进了药研所,心里空落落地坐在实验室里发呆。
“晚夕......”
宋晚夕感觉身体被推了一下,回过神,看着推她的人。
安晓蹙眉,一脸茫然地望着她,“发什么呆呢?”
宋晚夕端坐着,收回视线摇了摇头,“没事。”
安晓轻轻叹息,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能让你在实验室里还能分神的,估计也就是你家里那位了。”
宋晚夕心虚,立刻转移话题,“新的一批实验猴买回来了吗?”
安晓坐到她对面,双手托腮,心累不已:“买回来了,是我所有积蓄垫付的,刚刚去找财务报销,她说好几家经销商的货款迟迟未到账,公司的钱先留着发工资,让我等货款到账了再去报销。”
宋晚夕拍拍她的肩膀,微笑着安慰,“年尾分红,给你双倍。”
安晓挑眉,打趣道:“是跟你家尤总学的?会给员工画大饼了?”
宋晚夕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很是心累,“能不提他吗?”
“吵架了?”安晓沉着脸,自问自答,“不应该啊,就你们俩现在的关系,一年到头连话都没几句,也吵不起来啊!”
瞧不起谁呢?
宋晚夕张了张嘴,话已经在脑子里过一遍,卡在喉咙,最后还是吞进肚子里。
她不得不承认,的确如此。
这时,传来敲门声。
安晓回了头。
宋晚夕抬眸看向大门,以为是财务,或是销售业务员,柔声说道:“请进。”
门被推开,吴薇薇浓妆艳抹的脸上溢满虚伪的笑容,一身艳丽的红色长裙勾勒她婀娜多姿的丰盈体态,缓缓走进来,“嫂子,没想到你的药研所这么难找啊!”
宋晚夕眸光一沉。
安晓脸色骤变,双手环胸,语气极具攻击性,“你来干什么?”
吴薇薇向安晓微笑,彰显她的温和善意:“我来找嫂子的。”
宋晚夕虽不喜欢这个女人,但她这个人胜在修养好,脾气也好,“吴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午饭过后。
大家都坐在客厅里喝茶吃水果,三三两两闲聊。
吴薇薇和尤珍妮聊着娱乐八卦。
尹婵娟,二婶,吴母,聊着时尚奢侈品和旅游。
尤宏盛和二叔,吴父,聊着经济。
老太太拉着尤瑾耐心教导为夫之道,回忆当初他爷爷是如何宠爱她,如何让家庭变得美满幸福。
宋晚夕安静地坐着吃橘子。
突然,她口袋里的手机铃响了。
宋晚夕拿出手机看一眼来电显示,“妈”这个字让她变得紧张,她神色黯然地放下橘子,起身离开沙发,往阳台走,在外面接了电话。
尤瑾的余光瞥见她离开座位,侧头看过去。
尤奶奶见他分心,顺着他的视线也看过去,不由地勾起嘴角,颇有深意道:“晚夕这孩子是真的很乖很内向,但她内心强大又坚韧,只靠自己就办了公司,有自己的专利药,业界也是小有名气的药研科学家,她真是很优秀。是我们尤家高攀了她,你可别寒了她的心,要不然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尤瑾收回视线,一言不发。
顷刻,宋晚夕挂了电话走进来,神色紧张地向奶奶道别,“奶奶,我家里有点急事让我回去一趟,我下次再来看你。”
奶奶急忙甩手,“娘家的事要紧,去吧去吧,需要奶奶帮忙的尽管开口。”
“谢谢奶奶。”宋晚夕道谢完,礼貌地向长辈颔首,“爸妈,我先走了。”
她着急忙慌往外走。
所有人都看向她。
尤瑾顿了几秒,“奶奶,我先回去了。”
他话虽少,但奶奶意会,含着微笑轻拍他手臂,“去吧,小心开车。”
尤瑾拿着手机,跟在宋晚夕后面离开。
吴母暗戳戳地给了吴薇薇一个眼神,吴薇薇也站起来,跟着所有长辈道别。
尤奶奶不乐意,“薇薇,你又要去哪里?”
吴薇薇故作急迫,“我要回去上班了。”
奶奶疑惑,“你有上班?”
吴母得意浅笑,“我女儿是美妆博主,有十几万粉丝呢,教别人化妆美容的。”
尤奶奶敷衍应声,“哦,也算是个老师吧,在编制内吗?”
全场沉默。
——
吴薇薇早已追上尤瑾的脚步。
“阿瑾,顺道载我一趟。”
尤瑾走向轿车,掏出钥匙按了开锁,“你打车吧。”
“这时间不好打车,你要是忙,送我去地铁口也行。”吴薇薇直接走到副驾驶,开门坐进去。
尤瑾坐入驾驶位,系着安全带侧头看她,“你是不是太黏我了?”
吴薇薇得意扬扬地露齿微笑,“咱们兄弟嘛,别这么斤斤计较。”
“我怎么不见徐畅和肖敏烨黏我呢?”
吴薇薇很是骄傲,“他们两是你大学才认识的朋友,我可是跟你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能一样吗?”
歪理一大堆。
尤瑾懒得跟她辩论,启动车子离开别墅。
宋晚夕小跑着走出锦绣山庄,站在大马路上等车。
这时,一辆熟悉的豪车停到宋晚夕面前。
她微微一怔。
车窗滑落,露出吴薇薇看似爽朗无害的笑容,向她晃了晃手打招呼:“嫂子。”
驾驶位那边,尤瑾侧身过来,望着窗外的宋晚夕,“上车,我送你。”
宋晚夕紧紧用力掐着背包带,心里堵得慌。
他们是真的形影不离啊!
一起去旅游,连工作都带着吴薇薇。
尤瑾的副驾驶,已经成了吴薇薇的专属位置。她这位明媒正娶的妻子倒像个蹭座的客人。
她也想大度,想心胸开阔,想平常心对待。
除非她不爱尤瑾,否则她做不到不介意,不难受。
“不用了,谢谢。”宋晚夕往侧边走了几步,来到车尾后面继续等出租车,随即掏出手机查看附近的网约车。
85元的预估价,让她心都凉了半截。
这时,一辆炫酷的摩托车飞驰而来,停在宋晚夕面前。
男人摘下头套,露出俊美痞帅的笑脸,眼神灼热且意外,“嫂子,你怎么在这里?”
宋晚夕心里一慌,是小叔尤晨。
“奶奶从乡下过来,我来看看她。”
“去哪?我载你。”尤晨拿起另一顶头盔递给宋晚夕。
宋晚夕犹豫了。
小叔喜欢她实属有悖伦理道德,她理应保持距离的。
可想到尤瑾车上的女人,她心里就不舒服。
尤瑾在外面绯闻不断,跟吴薇薇出双入对,她凭什么要委屈自己恪守妇道。
宋晚夕接过尤晨的头盔,“能送我去地铁口吗?”
尤晨眉眼弯弯,噙着笑意,“当然。”
宋晚夕带上头盔,坐上尤晨的摩托车。
飒帅的摩托车从尤瑾的车身越过。
车内,尤瑾脸色暗沉,视线定格在摩托车上逐渐远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怒意,握方向盘手背缓缓用力,指骨泛白。
吴薇薇小声抱怨:“嫂子难道看不出来尤晨喜欢她吗?宁愿坐尤晨的摩托车都不想让你送,也不避讳,她到底在想什么?”
尤瑾启动车子,猛踩油门,追上摩托车,风驰电掣,扬长而去。
——
福苑小区。
A栋3单元,宋晚夕小跑着上了四楼。
隔着大门,她便听见嫂子麦丽尖酸刻薄的谩骂声。
“你就是个废物,没有用的废物,我嫁给你这么多年,就一直跟着你吃苦,我闺蜜的老公都开上百万的豪车了,你这辆破国产电车开了七八年也没钱换。还有这破小区连电梯都没有,我天天带着儿子爬四楼,我闺蜜的老公都到市中心买别墅了?你呢?你就守着那破水果店,不思进取,躺平做个废物。”
“我闺蜜穿的用的都是最新款香奈儿,你再看看我,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背的这个包都是几年前淘汰下来的旧款。”
“这种苦日子,我是过得够够的了。你竟然还敢藏私房钱给你妹买礼物,你这么疼你妹妹,你去跟她过啊!老娘不伺候了!”
宋晚夕深呼吸一口气,按了门铃。
随后,门开了。
映入眼帘,是她哥哥宋天佑憨厚的脸,眼神很是沧桑,看到宋晚夕时,略显慌张:“妹妹,你怎么来了?”
妹妹二字,屋里传来剧烈的甩门声。
“砰!”房门被甩上,房子都感觉震了震。
宋天佑吓得一颤,连忙出门,握住宋晚夕的手,“妹妹,你先回家,哥哥有空再去看你。”
她哥哥向来憨厚老实,宋晚夕看他憔悴疲惫的神色,心疼得快要疯掉,眼眶不由得湿润了,“哥,是妈妈让我过来的,她说大嫂又发疯了,天天找你吵架,今天还闹离婚了?”

尤瑾的爷爷奶奶都是大学教授,不喜欢城市的生活,退休后就一直居住在乡下,两老的身体向来很好,还经常游山玩水,到处旅游。
走了,是离家出走,还是......
“我还有二十分钟就到小区门口,你帮我收拾几套衣服。”
这个男人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低落的语气跟她说过话。
必须带上她一起回老家,肯定不是小事了。
“好。”宋晚夕急忙挂断电话,下床收拾。
她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拿出行李袋装了几套衣服,再跑进尤瑾的房间。
她找不到尤瑾的行李袋,时间紧迫,她顾不上尤瑾是否介意,把他的衣服也塞入自己的行李袋。
十几分钟后。
她站在小区保安亭外面等着。
忘了带伞,毛毛雨越下越大,凉风夹着寒意,吹得她发颤。
熟悉的豪车在路边停下来。
宋晚夕拎着行李袋跑过去。
尤瑾下车,绕过车头,冲向她。
“我找不到你的行李袋,把衣服都......”宋晚夕跟他解释,话还没说完,他已经接过她手中的袋子,扔到后车厢。
随即甩上后车厢的门,扯开副驾驶门,“上车。”
宋晚夕顿了两秒,没时间纠结,坐入副驾驶。
车内芬芳馥郁,座位宽敞舒适,冷气有些低,吹得她身子发寒。
她发丝和衣服都湿了。
整洁干净的车厢没有半点杂物,她不知道纸巾放在哪里。
尤瑾迅速上车,边扣安全带边启动车子,“系安全带。”
宋晚夕反应过来,急忙扯来安全带扣上。
车速很快,近光灯照着外面的蒙蒙细雨,像无数个白点点在漆黑中飘舞。
雨刮缓缓滑动。
车厢格外静谧,宋晚夕靠着椅背,双手不自觉地交叉抱紧手臂,轻轻摩挲。
尤瑾目视前方,专注开车。
蓦地,他伸手往她面前的箱体轻轻一按。
弹出一个暗格,里面放着纸巾口罩和消毒液。
宋晚夕一怔,侧头看他。
车厢很暗,男人俊朗的侧脸显得格外深邃清冷。
目不斜视,还能知道她想要纸巾?
“谢谢。”宋晚夕绵软的语气轻喃,拿出纸巾擦拭头发和衣服上的雨水。
她把脏纸巾放入自己的口袋里,关上暗格,侧身靠着窗。
尤瑾按着控温键,车内的温度逐渐升高。
顷刻,宋晚夕觉得身子变得暖和。
四个小时的路程,对两个没有话题的人来说,是相当压抑的。
宋晚夕习惯早睡,实在耐不住困意,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直到她的手被轻轻一推,传来尤瑾的声音,“到了。”
宋晚夕立刻清醒过来。
才发现,她的座椅不知何时被调得很低,半躺的姿势。
尤瑾下车,关上门。
宋晚夕急忙解开安全带,跟着下车。
凌晨三点的夜。
农村里的独栋田园风别墅灯火通明,门口白灯笼高挂,门前坐满了守夜的村民。
宋晚夕从来没有参加过夫家这边的丧事,怕自己会出错,不自觉地往尤瑾身边靠近。
这时,一位微胖的中年妇女跑出来,“是尤家的大孙子和大孙媳回来了!”
“冯嫂。”尤瑾打招呼。
宋晚夕接着他的话,礼貌颔首,“冯嫂好。”
冯嫂是隔壁邻居,她拿出白布条,绑在尤瑾的手臂上,带着哭腔,“阿瑾,太突然了,你爷爷最后一面是见不到了,回来送他一程吧。”
冯嫂系好带子,又来到宋晚夕面前,把白色花夹子卡到宋晚夕的头发上,叮嘱道:“阿瑾媳妇,呆会进去,跟你老公一起给爷爷上香,烧点纸钱,还要敬三杯酒。”
“爷爷他......”宋晚夕心尖隐隐作痛,声音哽咽了。
她嫁入尤家两年,只有爷爷奶奶喜欢她,对她关怀备至,宠爱有加。
虽然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跟着尤瑾回来探望他们,但她是真心喜欢爷爷奶奶的。
“是猝死,坐在客厅里看新闻,闭上眼眯了一会,人就没了。”冯嫂悲痛诉说,热情地挽着宋晚夕的手往里面走。
宋晚夕心里沉甸甸的。
别墅里,四处摆满形形色色的葬礼物品,花圈围绕,棺材位于中央,盖子是打开的,爷爷笔直地躺在里面,全身盖着很多白布,布上面还叠着铜钱和符纸。
铜钱叠上,是不能掀开白布看逝者的,否则影响轮回路。
棺材之下,香炉插着点燃的蜡烛和香,火盆烧着金银纸钱,熏烟袅袅。
南摩大师穿着道袍,坐在旁边闭眼诵经。
在冯嫂的指引下,她和尤瑾一同给爷爷烧了香,磕头、烧纸、敬酒。
礼数做足,遗憾的是不能掀布看爷爷最后一面。
冯嫂指着旁边的椅子,“阿瑾,阿瑾媳妇,你们到那边坐着守夜吧,若是累了就回房间休息。等你们的家人全都回来,你爷爷才可以出殡的。”
“奶奶呢?”宋晚夕四处张望,没发现奶奶的身影。
冯嫂长叹一声,“按照我们这里的风俗,老伴去世,伴侣是不能相送的,我们把她送到医院调养几天,等你爷爷出殡之后,才能接她回家。”
宋晚夕很是心痛,忍不住眼眶都湿润了。
爷爷奶奶相爱了一辈子,死后却不能相送,这是何等残忍的事。
宋晚夕跟着尤瑾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两人之间相隔一张空椅子。
空气里满是熏香和烧纸的刺鼻味道,南摩大师嘀嘀咕咕的念经声,门口守夜的村民细细碎碎地闲聊家常。
氛围显得格外悲切
宋晚夕忍不住侧头看向尤瑾。
他靠着椅背而坐,双腿微微张开,双手十指交叉放在前面,宽厚的双肩宛如大山压着,给人一种深沉悲痛又无力的感觉。
他的视线定格在爷爷的棺木上,眼眶充血泛红。
他们静坐着。
什么也做不了,守夜的妇人一直在烧纸,点香。
天亮后,陆续有村民过来走动,祭拜,送白金。
早餐和午餐,宋晚夕都稍微吃了点东西。
尤瑾却一口未吃。
到了下午,尤瑾的父母和小叔一家才不紧不慢地赶回来。
堂妹尤珍妮拿着手机现场直播爷爷的丧事,她是在大城市长大的,对乡下的丧事习俗倍感新鲜,显得格外激动。
村民看在眼里,怨在心里,觉得她过分又任性,却没有人敢出面阻止。
直到她直播间被禁,才消停下来。

良久,尤瑾转了身,走到宋晚夕面前。
距离近得有些暧昧,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清冽雪松淡香,丝丝缕缕地窜入宋晚夕的鼻息里,惹得她心跳陡然加速,原本平静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
他嗓音沉哑,“五千万注资,附带三条GMP生产线,以及二十人的研发团队。”
如此庞大的投资数额,像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宋晚夕心湖里激起千层浪,震惊得呆住,脑袋一片空白。
“我要51%股权。”尤瑾的声音再次响起,简洁而果断,不容置疑。
骤然,宋晚夕原本明亮的眸子瞬间沉下来,语气略带怒意,“你和收购有什么区别?”
尤瑾神色平静,眼眸透着一股自信和笃定,“区别就在于你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做你的药物研究。”
宋晚夕紧紧握拳,一股气顶在胸口上,暗自恼怒。
“考虑清楚了,就到我公司来签合同。”尤瑾放下话,转身继续往房间走去。
宋晚夕往沙发一坐,累到不想说话,闭上眼陷入沉思。
脑海里像走马灯一样,不断地闪过尤瑾提出的条件,以及自己这些年在药物研发道路上的艰辛与坚持。
这一夜,宋晚夕辗转反侧。
她不想轻易放弃这笔足以改变公司命运的大投资,可尤瑾提出的条件,又像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让她陷入两难的困境。
翌日,她忙完实验室的事,便打车去尤氏集团。
她以前从未涉足过尤氏集团,不曾想路程会这么远,即使不塞车,她也在出租车里整整坐了一个半小时。
她记忆中的尤瑾,除了出差,几乎每天风雨无阻地回家睡觉。
一来一回,需要在路上耽误三个小时,甚至更长时间?
究竟是怎样的毅力,支撑着尤瑾坚持了两年?
中午三点。
宋晚夕走进尤氏集团大堂。
富丽堂皇的大堂格外气派恢宏。
宋晚夕走到前台,礼貌开口,“你好,我叫宋晚夕,是来找尤总的。”
前台接待礼貌问,“请问有预约吗?”
宋晚夕摇头。
“不好意思,宋小姐,你需要预约。”
宋晚夕掏出手机,“我给他本人打个电话,如果得到同意,算预约吗?”
前台笑容可掬,“当然算。”
宋晚夕刚要拨号,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传来,伴随着熟悉的女人声音,“嫂子?你怎么来了?”
宋晚夕顺着声音看过去。
吴薇薇浓妆艳抹,身穿时尚紧身裙,从休闲区走过来。
休闲区的桌面上摆着直播的工具灯,以及各种瓶瓶罐罐的彩妆,一片杂乱。
见到吴薇薇虚伪的笑容,宋晚夕平静的心湖泛起潮湿烦闷的波澜。
吴薇薇颇为热情地挽上宋晚夕的手,“嫂子,你要找阿瑾吗?不用打电话预约,我刚下播,我带你上去吧。”
宋晚夕神色清冷,缓缓抽出手,不想与她有肢体接触。
她没有拒绝,跟着吴薇薇坐电梯直上二十楼。
“阿瑾就在里面,你直接进去吧!”吴薇薇指着前面的大门。
宋晚夕抬头看了一眼门牌,打心里觉得吴薇薇这个女人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想让她难堪的。
“这是会议室。”宋晚夕懒得戳破她。
“对啊,他就在里面!”吴薇薇眨眨眼,故作无知。
宋晚夕走到旁边的椅子坐下,没有心情跟她玩心眼,淡淡说一句,“我在这里等他会议结束。”
吴薇薇见宋晚夕思维清晰,她的小计谋没能成功,便不再勉强,好奇问,“嫂子,你来找阿瑾有什么事吗?”
宋晚夕不耐烦地抬头看她,“他是我老公,非得有事才能过来找他吗?”

宋晚夕二十六岁生日当晚,没有惊喜,只有惊吓。
在几位好友的簇拥之下,她推开会所的门,灯光暗沉,音乐暧昧撩人,几位着装性感的公主搔首弄姿,跳着舞,春色荡漾。
好一幅声色犬马,酒池肉林的糜烂画面。
“呃......走错了。”廖雪挽着宋晚夕的手臂,“晚夕,我们的包间在隔壁。”
宋晚夕甩掉廖雪的手,看似平静地望着沙发上的尤瑾,心脏却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钝痛,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结婚两年,知道他绯闻多,玩得花,可亲眼看见这不堪的一幕,难免会悲愤。
尤瑾也看到她了,却异样的淡定,眼里没有一丝波澜,面色如常。
吴薇薇示意跳艳舞的女人离开,关掉音乐,从尤瑾的身边站起来,“嫂子,你别误会,我们就是闹着玩的。”
“嫂子?”旁边两位男士对宋晚夕早有耳闻,神色紧张看看尤瑾,又看向宋晚夕,“嫂子,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尤瑾无视她,继续喝酒。
吴薇薇抱怨,“嫂子,咱们兄弟几个看场show而已,有我在,他们是不敢带公主去开房的,你不至于为这点小事跟阿瑾生气吧?”
闻声,宋晚夕看向吴薇薇。
一个还算漂亮的女人,跟尤瑾青梅竹马,称兄道弟。
她由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谈何生气?
这女的,倒是挺会来事。
“抱歉,打扰了。”宋晚夕强忍酸楚,转身离开。
长廊上,几位朋友义愤填膺。
廖雪拉住她,“晚夕,我们的包间在前面,你要去哪里?”
宋晚夕顿足,看着廖雪,“互删吧,以后别联系了”
其他人错愕。
廖雪震惊,眼睛瞪得铜铃般大,“宋晚夕你是不是有毛病?你老公鬼混,跟我有什么关系?咱们闺蜜这么多年,你为了渣男,要跟我绝交?”
非要给她安排生日宴,还硬把她带到她最不喜欢的地方庆祝,怎么会没关系?
宋晚夕痛心疾首,用尽所有力气压制此时此刻的愤怒,“吴薇薇给了你什么好处?”
廖雪一顿,眼神闪烁:“我......”
宋晚夕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我跟尤瑾结婚两年了,他是什么样的男人,我心里清楚。我不是傻子,不需要你和吴薇薇设局来催我们离婚。”
廖雪眼神闪烁,指尖颤抖地摸向宋晚夕,“晚夕,我只是......不想你再被他骗了。”
宋晚夕躲开她的触碰,“我们到此为止。”
她不需要这种为了利益,可以随时出卖她的毒闺蜜。
宋晚夕疾步离开这个让她恶心的地方。
廖雪被其他朋友包围着质问。
“今天是晚夕的生日,你搞什么飞机?”
“你真收了那个汉子茶的好处?”
“廖雪,这就是你给晚夕安排的惊喜吗?”
——
酒香缭绕的包间里,格外安静。
一股难以言喻的低气压笼罩,谁也不敢开口说话。
尤瑾连续喝了几杯烈酒,慵懒无力地靠在沙发背上,眸光凌厉,不耐烦地扯了扯领带,发现刚刚蒙他眼睛的布条还挂在脖子上,更是烦躁,用力一扯。
蒙眼睛的黑布条被他扯下来,狠狠扔到桌面上,又把西装外套和领带也脱下来,缓缓解着白衬衫上面的纽扣。
吴薇薇双手交叉环胸,气恼地往后靠,与尤瑾并肩而坐,抱怨道:“女人的心眼都这么小吗?看个show而已,这就生气了?我是真不愿意跟女人在一起玩,没意思。”
徐畅给尤瑾的空酒杯满上,“喝酒吧,别扫了兴致。”
尤瑾倾身过去,拿起酒杯,仰头一口闷了。
烈酒入喉,他淡淡问:“谁设的局?”
几人一怔。
“我们没有设局。”吴薇薇神色慌张,“是巧合罢了。”
尤瑾冷冷勾唇,挑起眼皮瞥向吴薇薇,指着宋晚夕离开的大门,“她是谁?”
吴薇薇慌张不安的眼神飘向其他兄弟,向他们求救。
尤瑾厉声重复,“我问你,她是谁?”
吴薇薇当然知道她是谁。
她是宋晚夕,尤瑾深藏心底不可触碰的逆鳞,是不可踩踏的底线。
“宋晚夕。”吴薇薇怯怯应声。
尤瑾讽刺冷笑。
是啊!她是宋晚夕!
在场所有人心里都明白,宋晚夕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
尤瑾一字一句,“她就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
吴薇薇不悦地小声嘀咕,“谁规定药研科学家就不来这种地方玩?”
尤瑾弯下腰,手肘撑着膝盖,垂下头,嗓音渐冷,“搞得这么肮脏,有意思吗?”
徐畅看到吴薇薇惶恐不安的神色,颇有义气地为她顶罪,“阿瑾,跳艳舞的公主是我点的,嫂子也是我找关系骗过来的,我只是想试探一下嫂子心里到底有没有你。”
尤瑾仰起头,让人毛骨悚然的冷厉目光直射徐畅。
徐畅紧张地吞吞口水,背脊发僵。
——
宋晚夕失眠了。
凌晨,她睡不着,去厨房的冰箱倒出一杯牛奶,煮热了,坐在客厅沙发上喝着。
晚风徐徐吹进客厅,撩动轻盈的纱帘,城市的灯光比夜色还要亮。
一片静谧。
她双手捧着温牛奶,缓缓喝上一口,心里无法平静。
“咔”的一声轻响。
宋晚夕侧头看向大门。
门开了,尤瑾走进来,在玄关处换上拖鞋。
他看着明亮的客厅,微微一怔,视线落到宋晚夕身上。
宋晚夕向来早睡,今晚是例外。
她瞥了尤瑾一眼,大口喝完杯中的牛奶,进了厨房洗干净杯子,熄灯出来。
尤瑾摊开双手双脚,豪迈的姿势坐在沙发上,仰头靠着沙发背,不知是喝多了,还是过于疲惫,闭着眼一动不动。
宋晚夕悄无声息地从他身边走过。
“在等我?”他清冷低沉的声音传来。
宋晚夕顿足,背对着他,胸口堵着难受。
她轻轻呼气,“不是。”
“看见自己老公在外面鬼混,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这话像针扎进宋晚夕的心脏,是尖锐的刺痛感。
可她习惯把委屈深埋心底。
宋晚夕沉默了,那几秒的时间,仿佛无比漫长,空气都像是凝固了一般。
最终,她佯装大度,心平气和地开口,“注意卫生,保护好自己。”
这句话让尤瑾彻底破防。
他从沙发上起来,疾步冲向她,握住她的手腕狠狠一拽。
宋晚夕猝不及防,被拽着转身,手腕传来阵阵疼痛。
她慌了,眼底蓄了泪光,“尤瑾,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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