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纪云州沈弦月的其他类型小说《离婚后,前夫雪夜下跪求回头完结版小说纪云州沈弦月》,由网络作家“冻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纪云州是半小时前给刘女士去的电话。说是在某高定设计师那里替我选了套面试套装,但他人在医院临时有事走不开,所以才联系了我妈,这顿婚姻关系的知情人之一,他的丈母娘。纪云州又把自己演成了心疼妻子的五好男人。逻辑上也说得通。可是只有我心里明白,我跟纪云州的关系,远远没到相互赠礼的份上。“女婿惯着你你也得有个度,”刘女士态度依旧不变,“回去之后主动给他认个错,纪家人问起来,就说想体验一把职场,表示会认真备孕,争取给纪家生一个大胖小子,明白吗?”我妈这是要我跟纪家人立志呢。刘女士这套放在普通男人那里或许还有点用处,可是落到纪云州耳中,只会适得其反。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溜走,我长话短说道:“既然要立贤良恭俭的人设,那就立到底。”相比取消面试机会,应...
《离婚后,前夫雪夜下跪求回头完结版小说纪云州沈弦月》精彩片段
纪云州是半小时前给刘女士去的电话。
说是在某高定设计师那里替我选了套面试套装,但他人在医院临时有事走不开,所以才联系了我妈,这顿婚姻关系的知情人之一,他的丈母娘。
纪云州又把自己演成了心疼妻子的五好男人。
逻辑上也说得通。
可是只有我心里明白,我跟纪云州的关系,远远没到相互赠礼的份上。
“女婿惯着你你也得有个度,”刘女士态度依旧不变,“回去之后主动给他认个错,纪家人问起来,就说想体验一把职场,表示会认真备孕,争取给纪家生一个大胖小子,明白吗?”
我妈这是要我跟纪家人立志呢。
刘女士这套放在普通男人那里或许还有点用处,可是落到纪云州耳中,只会适得其反。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溜走,我长话短说道:“既然要立贤良恭俭的人设,那就立到底。”
相比取消面试机会,应聘成功后含泪告别职场岂不是更有说服力?
更何况还是所有医学生挤破脑袋想进的京协。
应聘成功,也侧面的证明了纪家的眼光不差,选的儿媳有水准。
我长话短说,见刘女士脸上闪过一抹犹豫,又添了一把柴:“我有能力,自然也涨了你的面子,难道你希望自己永远低纪夫人一头?”
闻言,刘女士涣散的瞳孔里闪过一抹光,给我让开了去路。
可紧赶慢赶,我还是迟到了。
先我一步进去面试的是郑欣然,看神色,面试过程应该挺顺利的。
然而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在场的四位面试官里,居然还有纪云州。
也是,京协以神外科得名,这么一场声势浩大的招聘里,纪云州这个二把手会出席,也在情理之中。
我收回思绪,开始做自我介绍。
“沈小姐在本科期间除了完成神外科相关学业,还修学了麻醉学,”面试官之一的杨院士扫了一遍我的个人简历,耐心道:“你觉得这两门学科有什么关联性呢?”
是的,我在本科期间修的是双学位,如果说学习前者是因为纪云州,那么学习麻醉学则是因为我意识到了这门学科跟外科息息相关,所谓外科管病,麻醉管命,两者相辅相成,共同给患者的健康保驾护航。
我的回应让几位面试官闷频频点头。
单从学业方面,我还是有足够的自信的。
“那在沈小姐看来,一个合格的医生应该具备哪些品质?”
提问的是麻醉科的叶主任。
我思忖片刻,回应道:“首先应该有扎实的医学知识和技能,其次要有严谨的职业操守,遵守医德,医法和……”
“那么沈小姐,”一直沉默不语的纪云州蓦地开口,打断了我的话,冷声道:“你觉得,医生是不是该具有基本的时间观念?”
他一句话,让原本和谐的面试氛围变得剑拔弩张。
我盯着他,看着男人硬挺的鼻梁和下颌,再迎上那双冷厉的眸子,明明是再过熟悉的俊朗面容,在这一刻却显得无比陌生。
我知道,他是在挑我的刺,迟到本就是职场大忌,更何况还是在这样竞争激烈的面试场合,即便我的个人简历能上大分,这一小小的失误,都可能让我的所有努力归零。
纪云州清楚这一点。
可他偏偏,在这种关键时刻刻意指出来。
说到底,他还是不想让我进京协。
那么,纪云州在挑这个时间让刘女士来给我送所谓的面试套装,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哪里,我还得谢谢你帮我拿回遗失物品呢。”
郑欣然的脸上闪过一抹羞怯:“应该的。”
她的表情很丰富,无论是紧张,担心还是现在的欢呼雀跃,基本都写在脸上,再加上嘴角那浅浅的梨涡,很难让人跟她计较。
就在我准备找个理由离开时,庄蔷的大嗓门突然在耳边响起:“哇,这不是沈医生吗?一大早就来找梁医生啊?”
提到梁皓渺,我才联想到手机上另外几通未接来电,又听到庄蔷说:“梁医生今早在住院部排班哦。”
看着庄蔷八卦的眼神,我顿时有些尴尬。
“蔷蔷,师姐是来找我的。”郑欣然扯了扯庄蔷的胳膊,算是替我做解释。
庄蔷恍然大悟:“抱歉啊沈医生,怪我多嘴。”
我没放在心上,应了一声后便转身离开。
回科室前,我又扫了一眼来电显示,这才发现梁皓渺昨晚给我打了整整五通电话,还有两条未读短信。
前一条是问我到家了没有,后一条则有些让人迷惑。
“知道沈医生已经到家我就放心了,晚安。”
这条信息发送的时间是凌晨一点。
但这个时间,他是怎么判断出我已经到家的?
看得出来,昨晚上那个醉酒的我确实让梁皓渺焦头烂额,甚至有些提心吊胆的。
我有些懊恼,思索片刻,给梁皓渺回拨过去。
但无人接听。
以梁皓渺那副热心肠的样子,昨晚应该没休息好。
一瞬间,我心里的愧疚更盛了。
整个上午在我写各种问诊表间结束了,临近午休时,护士长过来找我,提醒道:“小沈啊,你人怎么还在这呢,梁医生都在外面等好一会了。”
我略感惊讶,人走到科室外时,果然看到了一身白衣大褂的梁皓渺侧身站在不远处。
他人虽看着比纪云州壮硕了些,但五官还是十分能打的,皮肤白皙,鼻梁笔挺,眼眶深邃,不笑的时候,还能看到明显的下颌线。
配上他温润儒雅的气质,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风度翩翩这个词。
而且还有着一副好人缘。
“沈医生。”梁皓渺也瞧见了我,三步做两步走过来,“抱歉,早上那会在忙,没看到你电话。”
他竟然是因为这件事来找我。
“该道歉的人是我,”我想着昨晚的种种,羞愧道:“我欠梁医生一个人情,改天我请客。”
梁皓渺微微一愣,瞄了我一眼微笑道:“都是朋友,沈医生太客气了。”
大度如梁皓渺,根本没有跟我一般见识。
我刚准备道歉,却听到梁皓渺半开玩笑道:“但如果沈医生一定要请客的话,择日不如撞日?”
我没想到梁皓渺会让我立即请客。
一时间没接住话。
毕竟今早纪云州明里暗里都在讥讽我,而两个科室之间又在流传我跟梁皓渺的传闻,这种时候一块儿吃饭,只怕对这个热心肠不利。
我只能找托词:“这个点了,只怕定餐厅来不及了……”
“不需要定餐厅啊,”梁皓渺没听出我的潜台词,提议道:“我看楼下食堂就不错。”
他说这话挺认真的,不像是在开玩笑,但,我该怎么跟他解释呢?
“沈医生是觉得不方便吗?”
许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梁皓渺试探的问了一句,但语气明显低落了几分。
我想着人家也帮了我不少,遂不忍心拒绝:“行,那就食堂。”
一刻钟后,我跟梁皓渺端着各自挑选的美食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跳板”两个字从纪云州口中冒出时,噎的我半晌没说出话来。
是,当初我爸以“救命之恩”要求跟纪家结亲是不对,但他人不也在疗养院躺了三年。
至于我,婚前协议按照他的要求签了,除了两家人之外,没人知道我们已婚的事实。
婚戒,在学校附近的精品店随便买的,婚书,没有,婚礼,也没办,婚纱照更是以他一句没空给推了,直到今日,我们两人唯一一张的合影还在结婚证上,我沈弦月是拿了他们纪家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了吗?
没有。
奥,如果托纪云州的福住在全京港最好的江景大平层算的话,那三年来我洗衣做饭整理家务,也能抵消了吧?
你看,八年钦慕,到头来,竟换他一句“跳板”。
心口像是揣着黄连,我垂眸,压住蔓延的酸楚,强调道:“明早笔试我会按时到场……”
我顿了顿,迎上男人锋利的眉眼,和声道:“就不劳纪医生费心了。”
翌日一早,我准时抵达京协办公处。
人刚坐下,耳边便响起了一声甜腻的招呼声。
“沈师姐,这么巧。”
我抬眸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身侧的郑欣然。
小姑娘身着一件浅蓝色衬衫,搭配米色西服套装,加一双玛丽珍拼色尖头单鞋,虽跟她那张看着有些幼态的小脸儿略违和,却也透着一股子认真劲。
她竟然也是今天笔试的成员之一。
如果我没记错,她应该是神外专业的应届生。
而医学院也只有六个名额。
看来小姑娘比我想象中更优秀。
“前天不好意思啊师姐,”带着歉意的声音压在耳边,郑欣然甜甜糯糯道:“当时只顾着招呼云州师兄了,都没来得及送送你。”
云州师兄。
她叫的十分随意,却又那样亲昵。
看来,他们的关系比我想象中更亲密。
生日宴上两人谈笑风生的场景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我礼貌道:“没事儿。”
小姑娘还要说什么,却被进门的负责人打断了。
一小时后收卷,负责人收到我身侧时,郑欣然低垂着脑袋道:“完了,最后一题没好像没答好……”
怯生生又委屈的调调。
配上泛红的眼尾,挺让人心疼。
原来纪云州吃这款。
难怪我忙活了八年,也没能让他刮目相看。
“哇,这不是神外专家纪云州师兄吗?他怎么过来了?”
唏嘘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刚抬眸,就看到了被一群人簇拥着的纪云州。
白衣大褂,面上还架了一副银丝眼镜,明明是再过普通常见的两样单品,但在这个男人身上,却衍生出了禁欲,斯文的味道。
只是一身清贵气的他并没有在恭维声中停留,而是目不斜视的走了过来。
心跳如雷,我看着愈走愈近的高大身影,握着中性笔的手不自觉的收紧,直到下一秒,我亲眼目睹这个和我同床共枕的男人谦谦君子般的站在郑欣然面前。
轰一声,心口仿佛有什么东西细微的裂开。
男人紧张的询问声传入我耳中:“出什么事了?”
声音清醇如酒,却也灼心。
所以,这才是他煞费苦心不让我来参加笔试的原因吗?
闻言,纪云州微微一愣,隔了几秒才挤出两个字:“分我?”
似有些意外。
梁皓渺也没瞒着:“是沈小姐送的雨伞答谢礼,纪医生可别吃醋哦。”
一句话,既替我做了解释,又缓解了纪云州的尴尬,不得不说,梁皓渺还是情商在线的。
“我吃什么醋,”轻啧声起,纪云州神色不屑,“一顿午餐而已,再说……”
他顿了顿,视线落在餐盒上,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道:“来回也就那几样,早就腻了。”
腻了。
听到这两个字后,我的心口不由得一片怆然。
想到在过往的三年里,我每天早睡早起,去菜市场挑选最新鲜的食材,按照纪云州的喜好荤素搭配,再第一时间送往医院,到头来,竟换他一句腻了。
也是,再新鲜的食材,再用心的搭配,连续吃了三年,确实该腻了。
就像我这个枕边人一样。
“对了,沈小姐还不知道吧,”兴许是察觉到气氛不对,梁皓渺主动转移了话题,“当初纪医生来我院面应聘,笔试面试都拿第一,沈小姐不妨跟这位大神请教一二。”
他说完就给纪云州递眼色。
纪云州瞄了我一眼,冷嗤一声道:“沈小姐冰雪聪明,手段了得,哪里需要向我请教?”
冰雪聪明,手段了得。
纪云州每说的一个字,都像是在我的心上凌迟。
我知道,他从骨子里就瞧不上我,现在更是连演都懒得演了。
想到这,我蜷了蜷了手心,和声道:“纪医生日理万机,不敢劳烦。”
而且,我会凭自己的本事,赢得这场面试。
我在心底默默地跟自己说。
时间很快来到了第二天一早,可正当我自信满满的来到京协楼下时,却被一道熟悉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是刘女士。
没有化妆的她脸色有些苍白,整个人看上去风尘仆仆的。
面对着面,她上下打量我一番,不可思议道:“你还真来京协应聘了?”
我没否认,又听到她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你糊涂啊沈弦月,好好地纪太太不当,来京协做什么实习生!你忘了我们现阶段的主要任务是什么了?”
最后一句她是压低嗓门说的。
刘女士的人生格言很简单,女人嘛,学得好不如嫁得好,与其辛辛苦苦待在实验室,不如直接找个绩优股,更何况还是纪云州这种人中龙凤。
见我没应声,刘女士一把扼住我的手腕,恼火道:“走,趁着纪家上下没察觉前,你马上跟我回去,好好备孕懂不懂!”
备孕备孕,又是备孕。
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我的人生意义应该是在传宗接代上,而从未问过我的意思呢?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却像注入了一汪冰水,寒意从心口蔓延至全身。
刘女士也不退让。
我们母女俩就这样僵持在京协楼下。
刘女士更是唱起了苦肉计:“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你说我跟你爸辛辛苦苦把你养活大,你爸现在还躺在疗养院,你就这么报答我们的?”
说完,勉强的挤出两滴眼泪。
我见怪不怪,深吸一口气道:“妈,我不会回去,不过面试的事,纪云州是知道的。”
我只能拿纪云州来说服她。
“他当然知道,”刘女士并不意外,气不打一处来道:“要不是今早他提醒我给你准备面试套装,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面试套装?今早?
所以,是纪云州把我面试的消息告诉刘女士的?
切蛋糕时,同系小师妹把第一块递给了匆匆赶来的纪云州。
似陌生人一样,他没察觉我这个枕边人的存在。
唏嘘声起,好事者半开玩笑道:“郑欣然,这是要公开的节奏啊?”
扎着俏皮丸子头的小姑娘神色羞赧的看向身侧的男人,支支吾吾道:“纪师兄大老远赶来,很辛苦的。”
娇娇弱弱的语气,配上她嘴角那浅浅的梨涡,难免不让人心生怜爱。
但她说的也没错,京协距离医学院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纪云州这会儿又是一身西服正装,连脖上的领结都系了一丝不苟,可见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两个小时前,他明明还在手术室。
彼时男人绅士的接过蛋糕,举手投足间尽显矜贵,头顶的光晕落在他立体的五官上,给原本凌厉又具有攻击性的眉眼上平添了一分柔软。
“别说,还真饿了。”
他嗓音低沉,说话时视线的焦点落在郑欣然的脸上,语气里带着温度。
和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他判若两人。
小姑娘耳尖染上一片粉红,小声嗫喏道:“纪师兄,大家都看着呢。”
纪云州微微抬眸,视线掠过人群,最后落在他斜对面的我脸上,声线平稳道:“这位看着面生啊。”
我微微蜷缩着手指,心想都结婚三年了,他的演技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也对,当初我两本就是协议结婚,连结婚证都是纪家司机帮领的,一场有名无实的契约婚姻,他对外不愿意承认我的身份,也无可厚非。
我陪着他演:“上个月校庆时我们见过。”
当时郑欣然也在,系主任让她和几个小师弟负责接待工作,接待的正是纪云州等优秀前辈。
现在想来,她跟纪云州应该是那时认识的。
算起来,不过短短一月。
纪云州对我的说法兴味索然,也没接话,似压根想不起我这个人。
郑欣然见状马上打圆场道:“纪师兄还不知道吧,沈学姐是我们院里有名的美女学霸,当初可是特招进来的,厉害着呢。”
听到特招二字,我的心口不禁泛出一抹酸。
八年前,因为纪云州一句话,我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跟他相同的医学专业,一读,就读到了现在。
但八年过去了,我们却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轻嗤声起,纪云州不咸不淡的语气飘到我的耳中:“有你的纪师兄厉害?”
他强调了“你的”二字。
语气虽然不重,却带着睥睨众生的傲慢劲。
他是有资格说这话的,本就是天赋型学神,年纪轻轻已在竞争激烈的京协混成了神外二把手,是师弟师妹们追捧的楷模。
我这种勤恳型选手自然是比不过。
郑欣然也清楚这一点,小鹿似的杏眸瞅了瞅我,又看看纪云州,小心翼翼道:“纪师兄,我是不是说错……”
她话还没说完,男人骨节匀称食指便猝不及防的落在小姑娘头顶的生日帽上,轻轻一点。
宠溺显而易见。
起哄声再响,喧嚣热闹的氛围弥漫在整个包厢,我的心却一点一滴沉到海底。
我这才知道,这个我追逐了八年的男人,我的丈夫,原来还有这样风趣的一面。
他记得今天是她的生日,冒着初冬的寒意赶来,却不记得,今天同样是他的妻子,我的生日。
我分明记得入睡之前身上什么都没盖。
一股莫名地情愫涌上心头,我抓起毛毯,小声道:“有件事我想跟纪医生谈谈。”
纪云州递给我一个不解的眼神。
我将桌上拟定好的借款协议递过去,说:“字我已经签好了,回头让王律师做个公证。”
“呵,沈小姐还真是迫不及待,”纪云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正眼都没瞧一下协议,隔了片刻后冷嗤一声道:“看来这个纪太太当的确实委屈你了。”
委屈?
我迷惑的看向纪云州,再看看悬在半空的借款协议,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这跟“纪太太”这个身份有什么关系?
一时间,我跟纪云州都没说话,偌大的房间能只能听到时钟摆动的声音。
僵持了片刻,我主动打开话匣子:“借款较大,免不了分期,还请纪医生谅解。”
男人生硬的面孔上总算多了丝情绪,古井无波的眸子落在我手中的协议上,下一刻,他懒洋洋的伸出手,这才接了过去。
不出片刻,纪云州微微抬眸,晃了晃手中的协议,说:“不解释一下?”
我将我爸的理疗费和妹妹的学费说了出来,末了补充道:“我先前不知情,但纪医生放心,这笔账用我们多少还多少。”
虽然是分期还款。
我在心里默默地说,底气不足。
“然后呢?”
我听见纪云州追问。
思索片刻后,我坦言道:“协议到期后,我们依旧会按月还款。”
潜台词是,夫妻关系可以解除,但借款协议依旧有效,我们沈家人主打一个言而有信。
“沈弦月,”纪云州突然抬高语调,直呼我的是名字,语气轻蔑道:“那我是不是还得夸夸你?”
我刚准备说话,却被闹钟铃声给打断了。
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周一一早。
今天是我去麻醉科报到的日子。
我没心思继续跟纪云州纠缠,指了指闹钟:“抱歉,我得上班了。”
纪云州掀了掀眼皮,扭头进了卧室。
一小时后,我顺利的出现在五楼西区的麻醉科。
虽然提前半小时抵达,但科室的人也不在少数,护士长黄芩老师听说我的名字之后带着众人围了过来,笑眯眯道:“这就是叶主任破格录取的实习生哦,长得还挺俊咧!”
我一一跟大家打招呼。
就在气氛一片和谐时,所有人突然噤了声,视线同时朝入口处看去,只见一个神色严肃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护士长立即介绍到:“这位就是你的带教老师廖洪亮医生,以后你就跟着他学习。”
我恭恭敬敬的上去打招呼。
廖医生瞄了我一眼,神色倦怠道:“先去熟悉一下手术室环境,然后再去病房,晚点我们在那汇合。”
我微微一愣,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廖医生是科室出了名的严苛,大家私底下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廖黑脸,就是一个细节不到位就可能面临被批评的状况,护士长黄芩是这么提醒我的。
一上午我都按吩咐办事,临近中午时,我按约定来到患者病房,人刚走到门口,竟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是纪云州和郑欣然。
病房内,纪云州耐心的询问患者情况,时不时的扫一眼郑欣然手中的记事本,态度谦和又克制。
小姑娘也跟在一旁向患者提问,全然没有医学实习生的谨慎和不安。
短暂的问诊后,小姑娘盯着备忘录,嗓音甜糯:“云州师兄,这里我好像落了什么。”
晚上九点,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返回住处,却在单元楼道口撞见了刘女士。
此刻的她妆已经花了,像是一只战败的公鸡,病恹恹的蹲在角落里。
见到我,她立即起身,三步做两步的走到我面前,气呼呼道:“沈弦月,你真的长本事了,背刺你妈是吧?”
我无奈道:“先上楼吧。”
“我有脸上楼吗?”刘女士瞪着那双已经哭到晕染的双眼,瞪着我道:“现在好了,徐玉兰咬定了你要为了事业影响备孕,觉得你不把纪家上下放眼里,你说怎么办?”
我像是吞了一口黄连,有苦说不出。
“我想过了,你现在跟我去纪家,”刘女士见我没吭声,理了理额前的散发,强打起精神道:“你现在就去跟你婆婆道歉,跟她解释说入职的事只是一时冲动。”
我惊讶地看向刘女士,问:“然后呢?”
“备孕,生子,”刘女士思路清晰,“等你顺利怀上纪家的子孙,我看徐玉兰还有什么话说。”
看着刘女士置气的样子,我差点儿气笑了,隔了片刻后缓缓道:“妈,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只要我们一日依附纪家,我们就得一日低头。”
刘女士被噎了一下,朝我投来了不满的目光,激动道:“那不然呢?我也想不依附纪家啊,可是你爸现在还躺在疗养院,还有你妹妹,巴黎的学业还剩两年,费用怎么办?”
我迷惑的看向刘女士,视线相撞时,她慌张的捂住嘴,心虚的避开了我的目光。
“疗养费,学费,”我深吸一口气,不安道:“这些跟纪家有什么关系?”
刘女士没吭声,但气势明显比先前弱了几分。
某个念头在我脑海里涌出,我逼问道:“妈,是我想的那样吗?”
刘女士见我神色严肃,瞄了我一眼之后抬高嗓门道:“你以为我想吗?你爸进疗养院之后整个公司经营不利,这么一大家人等着我吃饭呢,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人怎么办?沈弦月你有没有良心啊?”
说到最后,她竟然红了眼圈。
原来,从三年前我爸进疗养院开始,纪家就一直在承担着治疗费用,以及我妹的学费。
细算下来,一年至少有七位数。
想到这,我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提不起一点儿精神。
而刘女士,一直瞒着我。
迟疑了许久,我鼓起勇气问:“这件事,纪云州知道吗?”
刘女士盯着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某种信念在一瞬间瓦解,我顿了顿,说:“麻醉科,我必须去,至于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刘女士委屈的瞄了我一眼,提醒道:“女婿还是心疼你的,月月,你跟他好好聊聊。”
看吧,还是劝我继续依附纪云州。
我气得直接上了楼。
信息量太大,我花了整整一个小时才理清头绪,又用半小时写了个借条。
我不确定纪云州对我的态度是不是跟这两笔“资助”有关,但纪家的钱,我们不能白拿。
时间一分一秒的溜走,夜越来越深,我的上下眼皮不受控制的打架,一不小心便睡了过去。
直到一抹冰凉落在我额间,我轻轻地睁开眼,入目的确是那张骨相极佳的俊朗面孔。
是纪云州。
近在咫尺。
是在做梦吗?
为什么这一刻男人的眉眼会那么温顺。
温顺的不真实。
我委屈的揉了揉惺忪的双眼,下一秒,男人低沉喑哑的语调便压在耳边:“怎么不去卧室。”
短暂的错愕后,我一秒清醒,紧接着就看到了从身上滑落的毛毯。
我话音刚落,梁皓渺便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感叹道:“不是,你才进麻醉科几天啊,叶主任就算再器重你,也不能这么上难度啊。”
“梁医生很懂?”我有一种被理解的舒适感。
“都说内科怕治喘,皮肤科怕治廯,婚礼司仪怕插嘴,麻醉医生怕插管,”梁皓渺说的头头是道,“更何况你还在实习期呢。”
我实话实说:“当时,我手抖了,耽误了片刻。”
“正常,”梁皓渺善解人意的开口,认真道:“如果你干脆利落的完成了插管,那你的带教老师估计得直接办退休了。”
我微微一愣,憋屈了一下午的情绪在这一秒疏通开来,原来还是有人能理解我的失误的。
见我没吭声,梁皓渺又打开了话匣子:“不瞒你说啊沈医生,我刚入院那会,没少被杨老师修理,第一个月就瘦了整整十斤,活生生的脱一层皮。”
瘦十斤?
我迷惑的看着面前这个脸色圆润的同龄人,没接话。
梁皓渺似察觉到了我的疑惑,补充道:“这不过了实习期后,我不得好好犒劳犒劳自己嘛。”
轻松的语调,自嘲式的玩笑,不知不觉间拂去了我心口的阴霾。
梁皓渺最后做总结:“相信我,困难总是暂时的,沈医生这般聪慧,一定行。”
像是霜打的茄子无意间受到了光合作用,我消散的信心,也在这一秒重拾。
临走前,梁皓渺表示他就在隔壁教室,有问题可以随时找他。
我看着面前的器具,充分消毒后,陷入了沉浸式的练习之中,一遍又一遍。
终于在无数次失败后,插管成功。
梁皓渺也是在这时敲门进来的:“我看沈医生这边教室的灯还亮着,估计你人还没走,还没吃饭吧,整点?”
他手里拎着煎饼果子。
我本来没察觉到饿,直到食物的香气窜进鼻腔,我才没出息的点点头。
彼时我已经在实训室练习了一个多钟头。
距离实训楼关门还有两小时,我打算填饱肚子继续练习。
“劳逸结合,”梁皓渺同情的看了我一眼,“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我当然清楚这一点,但我这人天生有股不服输的劲,廖黑脸越是觉得我办不到,我越要做给他看。
梁皓渺不知从哪看出了我的心思,调侃道:“沈医生,你现在这个眼神,有种要带着麻醉科走向世界舞台的既视感。”
脱口秀演员的冷幽默,梁皓渺一句话后,我顿时忍俊不禁。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询问声插了进来:“教室灯还亮着呢,应该没走错。”
我跟梁皓渺同时抬眼望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娇俏身影。
是郑欣然。
视线相交,她也看到了我跟梁皓渺。
下一刻,小姑娘惊讶的捂住嘴巴,带着歉意道:“不好意思啊两位,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梁皓渺急忙起身解释道:“小郑你误会了,我跟沈医生……”
他说到这,突然顿住。
我不解的抬起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门口又多了一道清隽的身影。
是纪云州。
谁能想到呢,这大晚上的来到实训楼,居然还能碰见京协的活招牌。
哦,他的另一重身份,还是我结婚证上并列在一块的丈夫。
但不管是出于哪一种,这种相遇,都有些不合时宜。
挺煞风景的。
郑欣然似也察觉到了氛围有些古怪,用着她那独有的甜糯嗓音率先打破了沉默:“抱歉啊,我在找神外科的实训室,不是有意打扰两位的。”
我顿了顿,直截了当道:“纪医生对我了解多少呢?不了解就妄下评论,是不是有失前辈风范?”
我声音不大,但落地后,我能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的同事都吸了口凉气。
郑欣然的一双杏眸更是瞪的圆挺挺。
是啊,从前后辈的关系来看,我是没资格跟纪云州较真,但我真的受够了,上下级关系是,婚内关系也是,五年暗恋,三年婚姻,他纪云州但凡对我有一丝的耐心,就该知道我沈弦月最是踏实。
他没资格评判我。
纪云州大概也没想到我会当众回怼他,短暂的错愕后,冷笑道:“既然如此,希望沈医生能一直保持这种……自信。”
他丢下这句话后抬脚边走,把非议和议论丢给了我。
闹这么个事,我也无心吃饭,在联想郑欣然口中的视频,这才打开了京协论坛。
出乎意料的是,热门内容里,我看到了自己操作插管的内容。
讨论热度挺高,夸赞居多。
我一时间有些头疼。
而上传者身份不明。
我只能后台私信他,请求他删除内容。
消息发出后如石沉大海,我看着帖子的热度,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我当然明白,成为舆论的中心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是对于我这种刚来京协实习没多久的菜鸟,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冠上“哗众取宠”的坏名声。
但没多久,我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原来,昨天早上我们负责的那位患者家属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留言,说麻醉科找了一位没有经验的实习生给他丈夫做困难气道插管,导致患者出现了咽部不适,声音嘶哑等并发症,已经投诉到卫生主管部门。
这些是护士长偷偷告诉我的。
很显然,患者家属口中的实习生就是我。
我想着手术室都有监控,整个麻醉过程我也并未参与,真的追究责任,也追究不到我身上,应该没什么大事。
但很快,我就被廖黑脸叫到办公室。
“你准备一下,跟我去见一下患者家属,”廖黑脸言简意赅,“记住了,态度房谦虚一点,先安抚患者家属情绪,无论对方说什么,一个字,忍。”
我一听这话就懵了,不是麻醉过程我都没参与,怎么让我去见患者家属?
我将疑惑说给廖洪亮听,他被问的一愣,隔了两秒后回应道:“插管之后多多少少都会出现一些问题,但病人家属不能理解,情绪有些激动,需要有人前去安抚。”
末了添了一句:“这是两个科室共同探讨的结果。”
病人家属情绪激动,所以让我一个没有参与麻醉过程的实习生前去安抚?
这算不算是让我这个实习生背锅?
还是两个科室共同探讨的结果?
所以纪云州,也清楚这件事?
“这重要吗?”廖黑脸没有正面解答我的疑惑,开口道:“一场手术,本就是两个科室共同协作的结果,作为京协的一员,现在需要你去跟患者家属沟通,你应该觉得荣幸才对。”
荣幸?
这年头,背锅还背出荣誉感了?
直觉告诉我,事情没这么简单。
廖黑脸见我没应允,继续道:“再说了,患者家属眼中的并发症,那都是麻醉后的正常反应,恢复也是需要时间的,而你,只需要把这个恢复期跟她患者家属解释清楚即可。”
我迷惑的看着廖黑脸,问:“只是跟患者家属解释吗?”
吃了一记闷棍,我面无表情的出了面试间。
直觉告诉我,这场面试可能已经被我搞砸了。
拖着灌了铅似得双腿往前挪,刚走到拐角,熟悉的甜糯声便传到了我的耳中。
“整体来说还是很顺利的,”郑欣然手里拿着电话,像是在跟重要的人汇报,“还真是多亏了云州师兄的面试笔记呢。”
四目相撞,小姑娘迅速掐断线,踩着碎步一跳一跳的朝我走来。
“师姐,”她手里宝贝似得捧着一个文件夹,眉眼弯弯道:“面试如何?”
我嗓音低缓:“有个失误。”
“没关系的师姐,”郑欣然语调甜腻,用着安慰的口吻道:“毕竟面试官都是大咖,我们很难做到十全十美的。”
说话间,小姑娘伸出纤细的手臂,似要安抚我,只听“啪”的一声,她怀里的文件夹兀地落地,不偏不倚的落在我的脚边。
我低下头,清晰地看到了封面上风骨卓越的字体,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是纪云州的字。
我跟郑欣然同时弯腰去捡,也在同一时间抓到了文件夹。
指尖触碰到页面时,我蓦地收回手,眼睁睁的看着小姑娘小心翼翼将其搂进怀中。
视若珍宝。
“师姐见笑了,”郑欣然羞涩的瞄了我一眼,解释道,“这是云州师兄送给我的面试笔记,全手写,十分珍贵。”
她说完吐了吐舌头,一股子的俏皮劲。
文件夹不薄,少说也有十几页,如果是全手写,工作量不轻。
神外的工作没日没夜,纪云州更是争分夺秒,若不是用心,又哪里抽得出时间去手写这十几页的面试笔记呢?
说什么科室忙,走不开,连下楼取餐或拿换洗衣物的时间都没有,现在看来,那都是借口。
敷衍我的借口。
我魂不守舍的上了电梯。
“今年的竞争压力太大了,内科只招收两名,神外更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八卦声入耳,同来的应聘者开口道,“只有一个名额。”
“一个名额?那得实力多硬才能挤进去啊?”
“别想了,只怕这个名额早就内定了……”
闻声,我好奇地扭过头,察觉到我的目光后,八卦中的两人立即噤声,警惕的瞅了我一眼。
我默默地收回视线,心里却乱糟糟的。
假如说今年神外只招收一个实习生名额,那么我和郑欣然就是这个科室最有力的竞争者,但偏偏这时候,我因为刘女士的“拦截”耽误了面试时间迟到了……
而纪云州,又是这场招聘的重要面试官之一。
若真的有内定这么一说,那今早发生的一切,会不会是纪云州在替郑欣然铺路?
他可是连最基础的面试手册都贴心给她准备了呢。
想到这,我攥紧拳头又松开,这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面试结束后,我去车库等纪云州。
清隽修长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时,男人正在打电话。
“整体表现及格,面试结果两天后公布,”他声线低沉,却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耐心等待就好了。”
察觉到我后,他明显一愣,眉眼间的笑意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那张棱角分明的扑克脸。
目光交织,他眉头微皱,隔了片刻后开口道:“什么事?”
我盯着他,吸了口气,询问道:“纪医生为什么突然送我面试套装?”
先前明明那样反对我来应聘,怎么突然就改主意了呢?
纪云州睨了我一眼,用着不可一世的语气道:“顺手的事。”
“顺手?”我听到了自己的轻嘲声。
给郑欣然准备面试笔记是认真对待,到了我这里什么事就成了顺便了。
我盯着男人锋利的眉眼,追问道:“那送套装的时机,也是纪医生顺便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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