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要做表面功夫,顾轻舟也压根笑不出来。
这人张口闭口都是顾老太太,像是他日子过的好,都是因为他是顾家人,是顾家的祖宗庇佑一样。
顾轻舟敷衍着说,“许管事怎么会来泸州县了?家里可还好?”
今日来泸州县的许管事名叫许忠。
是自幼伺候在顾定文身边的人,因为机灵又忠心,才被顾定文提拔成了大管事。
在京城顾家,许管事有时候说的话,即使是身为顾家夫人的周秀儿,也要给几分薄面。
从前顾老太太在世的时候,许管事私下没少克扣原身和顾蓁的月例,不过是个仗势欺人的东西,擅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好,家里都好,老爷和夫人也很好。”许管事笑的谄媚,“老爷即使公务繁忙,也会念叨着公子在泸州县是否安好!”
“这不,老爷特意吩咐我走一趟,说是要亲自把东西送到大公子的手里。老爷说,他为官勤俭多年,名声极好。如今又有老太太在天上保佑大公子,这才让大公子能入了梁大儒的眼。”
顾轻舟听的差点笑出了声。
顾定文还真是喜欢给他自己脸上贴金,就顾定文这样的人,哪有半点好听的名声?
若是顾定文稍微厉害一点,也不会在一个位子上待了这么多年。
“能成为梁大儒的门生,是顾家祖上庇佑啊!”许管事双手朝上一拜,口气更像是在说教顾轻舟,“大公子你切记戒骄戒躁慎言慎行,可千万别惹的梁大儒不高兴,丢了顾家的风骨!”
顾轻舟看向许管事,眼神极淡。
若不是为了顾蓁,他怕是连这表面的情绪都懒得伪装了。
“方才许管事不是说父亲吩咐你带东西给我吗?”顾轻舟问,“让我去看看吧,也好睹物思人!”
许管事虽然不满意顾轻舟的态度,却也以为顾轻舟是想着父亲,才会打断他的话。
顾定文和周秀儿不一样,哪怕他从前再不喜欢顾轻舟,可在顾轻舟得了太子的夸赞后,顾定文就把目光多放在顾轻舟的身上了。
天下无不是的父亲,顾定文想着,顾轻舟肯定会理解他的不容易。
顾定文的眼界好歹比周秀儿高,他知道顾轻舟如今在祖籍需要用的东西不少,所以特意吩咐许管事带了好几个大木箱子过来。
又因为顾轻舟入了梁大儒的眼,顾定文更是花了大价钱买了不少上好的布料绸缎、绣品和摆件,让顾轻舟穿着并不会让人觉得寒酸,被家里苛待,免得让梁大儒不高兴。
顾定文私下甚至把一些藏书还有上好的笔墨纸砚,一并送到了泸州县。
为此,周秀儿还差点和顾定文闹上一场。
这些东西全是能换成金银的,在周秀儿的眼里,自然都是她儿子顾轻尘的,可现在她却要眼睁睁的看着东西送到顾轻舟身边,她又怎么可能不生气?
她想尽办法才把顾轻舟赶回了泸州县老家,如今顾定文做这些,不是让她功亏一篑?
“老爷和夫人一心都记挂着大公子,连二公子都说,往后一定要跟大公子多学,好好的在太学念书!”许管事笑着说,“二公子攒了十两银子,特意让我一并给大公子送来!”
顾轻舟听出了许管事的弦外之音。
难怪抠门的周秀儿会答应把这些东西送来,还附带了二百两银子,原来是仗着他的势,周秀儿和顾定文把顾轻尘送到了太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