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景阳纪芸白的其他类型小说《谢景阳纪芸白的小说假千金犯错,我刚进府就定罪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闻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马车内燃着熏香,一股清新的松木味,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纪芸白坐在他旁边有些不安。虽有过几次亲密接触,却都是不得已,像这般坐得这样近,还是头一遭。她能淡定受辱挨打,却仍是不习惯和他相处。尤其是因为……他就是自己未来的夫君。“多谢小将军捎我一程。”纪芸白主动道谢,想打破空气中令人不安的沉默。“除了谢,你就没别的想说的?”谢景阳如墨一般的眼眸盯着纪芸白问。纪芸白却觉得他的眼眸如同深邃的漩涡,里面透着光亮和炙热,让她不敢与之对视。她移开视线,低眉顺眼道,“不知小将军想听什么。”谢景阳看她这般顺从,忽然就泄了气。与她置什么气呢?她什么都不记得。谢景阳就是气她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如若不是拿纪老夫人做说辞,她还是不肯登车。“无论何事,活下来才是...
《谢景阳纪芸白的小说假千金犯错,我刚进府就定罪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马车内燃着熏香,一股清新的松木味,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
纪芸白坐在他旁边有些不安。
虽有过几次亲密接触,却都是不得已,像这般坐得这样近,还是头一遭。
她能淡定受辱挨打,却仍是不习惯和他相处。
尤其是因为……他就是自己未来的夫君。
“多谢小将军捎我一程。”纪芸白主动道谢,想打破空气中令人不安的沉默。
“除了谢,你就没别的想说的?”谢景阳如墨一般的眼眸盯着纪芸白问。
纪芸白却觉得他的眼眸如同深邃的漩涡,里面透着光亮和炙热,让她不敢与之对视。
她移开视线,低眉顺眼道,“不知小将军想听什么。”
谢景阳看她这般顺从,忽然就泄了气。
与她置什么气呢?她什么都不记得。
谢景阳就是气她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如若不是拿纪老夫人做说辞,她还是不肯登车。
“无论何事,活下来才是最要紧的。”谢景阳忽然没头没尾地说道。
纪芸白却忽然明白他方才的别扭从何而来,可他为什么会因为自己作践身体而生气?
难道是怕娶回去一个病秧子,觉得晦气?
纪芸白又下意识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为人光明磊落,帮她从不计较回报,可若是涉及婚事……
纪芸白一时也拿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归根结底也是一句良言,“多谢小将军提点,芸白铭记在心。”
“你从前没听过这样的话?”谢景阳忍不住问。
纪芸白思忖片刻后,摇摇头,“上次在湖边小将军救我时,事芸白第一次听。小将军为何这样问?”
“随便问问。”谢景阳收回目光,习惯性地转着右手中指上的黑玉戒。
雪天路滑,马车慢行至咸宁侯府门口,纪芸白告别谢景阳走进侯府。
一进院子,纪芸白就被早已等在此处的婆子拽着往前厅去。
“放开小姐!你们不能这样无礼!”盼春去拉婆子的手臂,拼命护着纪芸白。
婆子抬手在她脸上就是一耳光,“侯爷有命,大小姐回来必须去前厅领罚!谁敢阻拦!”
“小姐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要去领罚?”盼春不顾脸上的红肿,又扑上来去拧婆子的手。
婆子却用力一推,将盼春推倒在地,看她表情摔得不轻。
纪芸白试着挣扎,却发现这两个婆子的手力大无穷,跟玄铁一样坚硬,根本无法挣脱。
见盼春还要爬起来动手,纪芸白怕她受伤,喝止道,“住手!既然侯爷叫我,我走一趟便是,盼春不得坏了规矩!”
“小姐,这不公平!”盼春眼里含泪。
看吧,一个下人都看得出他们明目张胆的偏爱,看得出他们对待嫡女有多不公。
可偏偏她的家人,最该疼爱她的人,最该护着她的人,却是亲手造成她痛苦的人!
“父母命不敢违,不公又如何?”纪芸白这话说得凄厉,还带着绝望,她是说给自己听的。
盼春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被婆子拖拽到前厅,又被迫按跪在地上,纪芸白还未开口,茶盏便朝面门飞了过来。
两个婆子牢牢按压着她的肩膀,让她无法躲避,硬生生接了这一茶盏。
额头登时就被擦伤,额角皮肤泛着红,纪芸白跪在地上脊背却依旧挺直。
“你可知错?!”邹氏带着怒气,一拍桌子指着她鼻子尖怒问。
“芸白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竟惹得夫人这般愤怒。”纪芸白面无表情地回答。
“磨磨蹭蹭干什么呢?快点上来。”纪君吾回头看她在跟小二攀谈,面露不耐。
在纪芸白经过身侧时,他仍数落道,“姑娘家不许跟外男攀谈,你不要名声,侯府可不想跟你一起丢人!”
“小侯爷教训的是。”纪芸白略一颔首。
“你不服气?”纪君吾一把扯住她的手腕把人拉回来,“纪芸白,你脑子清楚点!你现在不是在村子里挑水做饭的乡野丫头,是咸宁侯府的小姐!一举一动都代表咸宁侯府懂不懂?!”
“既然小侯爷觉得我给侯府丢人了,那芸白先告退了。”纪芸白忍不住咳了咳,喉间涌起几分铁锈味道。
话刚说完,她果然在纪君吾眼中看到了慌乱。以纪君吾的性格,绝不会低头,今天这局也就破了,可纪芸白忘了此时还有个纪芳菲。
纪芳菲赶紧拉住纪芸白的手,解围道,“姐姐,哥哥也是关心则乱,你就别生他的气了,说书先生快上台了,我们快上去吧。”
她温声细语地劝,纪芸白若是坚持甩手走人,只怕明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自己是个不知礼数还嚣张跋扈的人了。
她又凑近纪芸白的耳边,面带笑容的低声威胁道,“纪芸白,你不想侯府被传闲话,就跟我上去。”
侯府怎么样,纪芸白并不在意,可她知道祖母会在意。纪芸白本也不打算离开,扯出几分假笑跟着纪芳菲上了楼。
逢春茶楼的包房都在二楼,进门后,门一关,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情形,里面却能听见外面的动静。
纪芳菲心情很不错,落座后还亲手给纪芸白斟茶,又把桌子上的糕点都放在她面前,一副热切的殷勤模样,“姐姐,你尝尝,都说逢春茶楼的茶是一绝,但我唯独觉得这糕点才是招牌。”
“你向来眼光独到,糕点师傅是茶楼掌柜特意去杭州请来的,每月工钱就要上百两银子。”纪君吾在一旁笑着对纪芳菲道。
纪芸白看着托盘里桃花模样的糕点,却被纪君吾口中的上百两工钱吸引了注意力。可惜他没再多说,就被纪芳菲转移了话题。
评书很快开始,楼下的说书先生功夫到家,一场曹操败走华容道讲得跌宕起伏,迎得楼下阵阵欢呼。纪芳菲和纪君吾看起来也很投入,两人还不时点评几句。看来她在浣衣局的这三年,所有人的日子都过得极如意。
被那柄碎掉的如意圈住的,只有她自己。
纪芸白手指摩挲着杯沿,却未喝一滴。她不确定纪芳菲的算计在哪,只能处处防备。
评书接近尾声时,纪芳菲瞥了她一眼,见她的茶和糕点一口没动,故作关心地催促道,“姐姐,你怎么不喝啊?是不是不合胃口?龙井醇香,不习惯品茗的人可能喝不惯,姐姐应该喜欢喝毛尖吧?让……”
“哼。”纪君吾冷哼一声,“粗茶淡饭吃惯了,锦衣玉食反倒不适应了?说出去还以为侯府苛待你!”
一番话夹枪带棒,恨不得将纪芸白架在火上烤,好像她今天不喝一口龙井吃一口糕点就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
纪芸白拿起茶杯,在他们两个的注视下喝了一口。茶香果然浓厚,入口唇齿留香。
纪芳菲不经意地松了口气,纪君吾也放松的别开眼。
纪芸白把纪君吾的动作都看在眼里,垂眸攥紧了手,只觉得茶水极烫,烫得她几乎要落泪。
包房里的气氛逐渐放松,纪芳菲和纪君吾注意力都在外面的评书上,两人说说笑笑,把她当成空气晾在一边。评书讲到精彩处,两人在窗口拍手叫好,纪芳菲拿着帕子捂着嘴笑得娇俏,纪君吾则一脸宠溺的看着她。
纪芸白趁他们两个不注意,偷偷离开包房。出了房间她一步也不敢停,匆匆下楼,却正好撞见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茶楼正门进来。她怕是世子的随从,又小跑绕到茶楼后院从侧门离开。
一口气跑出两条街,纪芸白难受的喘着气,走进一条无人的小巷,赶紧将手指探入喉咙催吐。
方才在包房里,她吐在了袖子上一些,但还是不小心咽下去了一点。
她不知道纪芳菲给自己下的是什么药,也不知道那一点茶水会有什么效果,只能拼命地让自己吐出来。
一瞬间她仿佛又回到了在浣衣局里的日子,那些宫女知道她的身份,为了让她出丑,在她的饭菜里加入泻药,她没有钱去买药,更不想出丑,只能这样自救。
那时她多想侯府能有人去看看她,替她撑腰,或者给她送一些银两,让她不至于身无分文,在浣衣局被各种捧高踩低的太监宫女刁难。可三年时间的冷落,足以让她认清自己在侯府的地位。
如今回到侯府,却还是免不了这样……
这何尝不是另一个浣衣局?
纪芸白眼角绯红,食指和中指上的咬痕几乎透骨。她今天不对自己狠一些,那她面对的就是那肥头大耳还有不为人知癖好的世子。
侯府想让她替纪芳菲嫁过去,为整个侯府铺路,她偏不要如他们的意!
身体忽然涌出一股燥热的感觉,纪芸白难耐的轻轻扯了一下领口,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可能是药效发挥了!
竟然是如此下作的药,纪芸白羞恼之余,更是心寒。为了将这件事做绝,他们真的不给她一点退路。
巷子外人来人往,却让纪芸白更加恐慌。找不到她人,纪芳菲和纪君吾一定会回府等,她若是回了侯府,岂不是正中下怀?
祖母身体不好,让她知道这样的腌臜事,定会气坏了身体。万一没见到祖母就被他们送到世子府上,更是叫天天不应。
可若是不回府,她能去哪里,等药效发作她更是……
纪芸白突然发现天下之大,自己竟然无处可去。她无助地捏住荷包,却被里面的物件硌了下手。
纪芸白疑惑蹙眉,她不记得自己往里放过什么,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枚玉佩,刻着“谢”字。
谢景阳!
她脑海中浮现那个少年将军坚毅的眼神,他说,“若有事来将军府寻我。”
那现在算不算有事?
纪芸白咬咬牙,捏着玉牌跌跌撞撞地往将军府跑去。
她管不了那么多了,死马当活马医,这是她最后的救命机会!
连问了几个人,纪芸白才找到将军府,发髻也在她赶路时散开,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异样的红晕,此时她无比狼狈。
纪芸白跌坐在大门前,用尽全身力气敲门。
小厮将门推开,看见门口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女人,还以为是什么叫花子,刚要赶人,就看到了她递过来的玉佩。
“这,这是将军的玉佩!快!快去禀告将军!”
下了马车后,纪芳菲便忙着跟人客套,将纪芸白抛在身后,像是故意孤立她,存心等她出丑。
纪芸白有了她生辰宴上的教训,此时处处小心,跟着侯府婢女步入暖阁,里面已经坐满了女眷。
打眼看去,贵女们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看起来很是悦目。
然而两人一进来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坐在主位身着翡翠烟罗绮云裙,戴着一只金步摇的姑娘迎了过来,看起来是和纪芳菲很是熟络,上来就亲热地挽着纪芳菲的手臂,道,“芳菲,怎着才来?大家都眼巴巴地等着你呢。”
纪芳菲又恢复了人前的进退有度,笑意盈盈地道,“前些日子病了一场,最近身子都不太爽利,这才耽搁了时辰,姐妹们莫要怪罪才是。”
她们两个谈得热闹,有意把纪芸白冷落一旁,倒像是个局外人。
“呵。”一声冷笑打破两人营造出来的姐妹情深。
纪芸白闻声看过去,一个生着一双丹凤眼,身着胭脂罗裙、与纪芳菲年纪相仿的姑娘正面色不善地看着纪芳菲。
“纪二小姐现在真是身份非凡了,我看啊,哪有什么身子不太爽利,八成是看不上咱们这赏花宴。”
身份非凡,正是在说纪芳菲即将嫁给世子为妾的事。
纪芸白看到其他贵女掩唇偷笑,似乎都知道纪芳菲即将踏入的是什么样的火坑。
“赵三小姐,我怎会拿这种事说谎?前些日子染了风寒的事,姐姐也可给我作证。”纪芳菲回头看向纪芸白,眼底含着几分威胁。
纪芸白原以为纪芳菲会难堪失态,却没想到她竟反应得如此之快。不过也是,没有点本事,又怎么能将侯府众人迷惑至斯?
虽对她不喜,此时却不能不替她说话。两人出门在外代表的是咸宁侯府的脸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妹妹确实患了风寒。”纪芸白开口平淡道。
“哼。”赵三小姐明晃晃白了她们两个一眼,“你们姐妹倒是情深。”
眼看着气氛尴尬下来,平阳郡主赶忙拉着纪芳菲的手引她入座,“这几日府内梅花开得正盛,方才邀请诸位姐妹来赏花。各位不要拘束,随意活动。”
到底是常年混迹在贵女行列,与世子的婚事没困扰她多久,纪芳菲很快就又与贵女们攀谈说笑起来。
纪芸白不认得任何人,坐在座位上看着面前的一盆开得正盛的绿梅,倒也不觉得无聊。
看得正入迷,耳畔却突然响起一道清脆女声,“这绿梅是皇后娘娘赏赐的,纪小姐觉得如何?”
纪芸白受惊,抬头一看,平阳郡主不知何时踱步至她身侧,正唇畔带笑地看着她。
她不是与纪芳菲交情匪浅,又怎会过来主动与自己攀谈?
纪芸白心中有所防备,却也没下了她的面子,斟酌着开口道,“绿梅为冬日增添一抹绿色,让人耳目一新,与郡主一般清新脱俗,不落俗套。”
人被恭维都会感到高兴,平阳郡主也不例外,她笑意更浓,“在宫中做过奴才的人就是不一样,这般溜须拍马的本事学得真是炉火纯青。”
她毫不掩饰地奚落让纪芸白心一沉。
果然,能与纪芳菲厮混的又能是什么好人?她竟然还想着回应善意。
纪芸白唇角扯不出一抹弧度,一双眼睛平淡地看着平阳郡主。
这时候她说什么都是错的,倒不如什么都不说。
她一通发泄后,见纪芸白还是低眉顺眼的模样,不禁怒从心起,抬手将桌上的茶盏全部扫落。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屋内唯一的饮具都破了个彻底。
纪芸白手指颤动,她咬住下唇忍住想去阻止纪芳菲的冲动。
没事的,等她发泄完就好了,纪芸白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催眠自己。
“纪芸白,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你到底去不去找祖母说退亲的事?”
纪芸白想到今天祖母说起嫁衣时眼底的欣慰,她第一次略显强硬地拒绝,“婚约是祖母定下的,我人微言轻,无法左右两家退亲的事。”
“你不想退亲也可以,那就看你有没有命嫁过去。”纪芳菲脸上挤出来一个极其扭曲的笑,怒气冲冲走出去时狠狠地撞了她一下。
纪芸白身形不稳,直接摔在茶盏碎片上,双手按在地上的那一刻,碎片嵌入皮肉,疼得她脸色煞白。
纪芳菲却熟视无睹,径直离开角房,纪芸白还听见她的奚落声慢慢远去,“贱命一条也就配住这种地方,连个下人都不如!”
翠环在一旁鄙夷的附和,“不过是个村妇,哪里比得上小姐金枝玉叶,您何苦跟她置气……”
直到听不见她们的声音,纪芸白才动作僵硬地从地上爬起来。
手心被碎片扎破,鲜血将罗裙染得星星点点,这是昨天在将军府换上的那件,早上被纪君吾叫起时匆忙并未更换,如今也已经破烂不堪。
这是她回侯府以来第一套合身的衣服,却是从外人手中得来。
血浓于水的至亲待她,竟然都不如一个只见过一次的外人。
纪芸白眉头紧蹙,心疼得拍了拍裙摆,疲惫不堪地坐在椅子上,借着烛台的光给自己处理伤口。
那把匕首,在确认她不会再寻死后,谢景阳还是还给了她,此刻派上了用场。
有的碎片整个嵌入皮肉里,用手取不出来,纪芸白就用匕首的刀尖一点一点忍痛挑出。
“嘶——”纪芸白倒吸一口凉气,唇色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
她将小腿和手心的碎片都剔除后,后背已经被汗浸透,散落的发丝也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般狼狈。
没有金疮药,纪芳菲更不会让府医给她问诊,纪芸白只能等伤口慢慢自行愈合。
起身欲将血水都倒出去时,纪芸白余光瞥见梳妆台上的铜镜,她脚步一顿,转身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一个惨字都无法形容出她此时的模样。
她仿佛是一块被人蹂躏过又随手扔在一边的抹布,卑微、渺小、可怜。
为什么?
凭什么?
她才是嫡女,她凭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面盆“咣当”一声坠落在地,血水洒得到处都是,纪芸白握紧拳头,死死地盯着铜镜中的少女,额头上青筋毕露,胸口不断起伏,像是一个被逼到悬崖边的幼兽正在学着反抗。
巨大的屈辱和愤怒将她淹没,怒火像是拍岸的海浪,一声高过一声,下一秒却又恢复平静。
纪芸白身体松懈下来,呼吸也恢复平缓,仿佛刚才即将爆发的模样不过是她的臆想。
浣衣局的磋磨早就让她学会了忍气吞声,她现在离不开侯府,想要活下去,就只能继续忍耐。
隐忍。
纪芸白弯腰将面盆捡起,把屋子收拾一番也没等来送饭的侍从,想来又是被纪芳菲交代过,她便不再等,早早吹了灯睡下。
深夜破败不堪的窗户被一阵疾风吹开,纪芸白喉咙猝不及防地灌进冷风,顿时咳嗽不止。
她猛地支起身子用帕子捂住嘴唇,手心感到一阵湿润,拿开一看,月光下一朵红梅静静地开在帕子上。
纪芸白淡定擦去唇边的血迹,起身去将窗户关好,想要喝口茶压下喉咙中的血腥味,却想起来茶盏都被纪芳菲打碎,只好又躺下。
肺部火烧似的疼,纪芸白再无睡意,瞪眼至天明。
纪芸白原本做好面对今天咸宁侯和邹氏轮番谈话的准备,却一早就被纪老夫人叫过去学女红。
她请安时特意将手藏在袖子里,怕纪老夫人看见伤痕担心。
在她落座时,秋菊递来一杯热茶,纪芸白接了一下便被烫到伤口,下意识缩手,差点打翻茶盏时,秋菊眼疾手快地接住。
秋菊看到她手心密密麻麻的伤口,惊呼道,“大小姐,你这手怎么伤了?”
纪老夫人也抬眼看过来,纪芸白糊弄不过去,只好道,“昨夜不小心将茶盏打碎,又摔倒了伤的。”
“快去将府医请来,再去我私库里挑一套汝窑的茶盏给白丫头送去。”纪老夫人心疼道,“女孩子最重要的这是这双手,你手伤了又如何做得了女红?下次万不可这般鲁莽,还疼不疼,过来给祖母看看。”
十指连心,昨夜疼得她几乎睡不着觉,现在放在纪老夫人温暖的掌心里,痛感反倒淡了。
“不疼。”纪芸白扯出一抹微笑,冲纪老夫人摇摇头。
纪老夫人拍拍她的肩膀,看她身躯还是如此单薄,眼中的心疼更甚,“怎么养的,我看着怎么反倒瘦了?”
“孙女每天都吃好睡好,哪里瘦了,祖母就会哄我。”纪芸白故意撒娇转移纪老夫人注意力。
想到出浣衣局那天纪君吾的话,纪芸白心中不免觉得讽刺。
什么丰腴软糯,不过是好吃好喝好用地供养着的结果,这府上除了纪芳菲,她怕是无福消受了,
针扎一样的痛心在府医进门时被打断,府医将她的伤口一一包扎好,嘱咐不能碰水吃辛辣油腻的食物后,要给她顺手把脉,纪芸白怕他看出什么,起身道,“我身子好端端的,还是辛苦您给祖母诊脉。”
没人看出异样,就这样被纪芸白躲过去。
纪老夫人笑道,“你跟君吾小时候一样,最怕府医,受了风寒也不肯喝药,非要人哄着。”
纪芸白唇角强行勾起弧度,心中却无任何笑意。
她实在想象不出那个被双亲环绕,众多仆从照顾的场景。从未得到过的事,又如何能想象得出来呢?
若是寻常衣物纪芸白并不会动怒,偏偏是祖母一番好心特意拿出名贵布料裁制的!
饶是纪芸白再隐忍,也忍不住生出怒意来,“盼春,去查,都有谁经手过这些衣裳。”
盼春也气得不轻,这分明就是在打纪芸白的脸,暗指大小姐不配穿合身的衣裳吗!
“放心小姐,奴婢一定给您查出来是谁干的!”盼春目光又落在衣裳上,“可是小姐,马车还在外面等着,您等下去参加赏花宴该穿哪件衣裳?”
衣裳破了自然是不能穿的,不然她定会沦为全京城贵女的笑柄。
可之前的衣裳全都是纪芳菲的旧衣,没有一件合身,且样式都已是去年的,穿出去岂不正好合了纪芳菲的意。
纪芸白蹙起眉,正想着如何将旧衣改一改,便听外面有人敲门。
盼春赶紧去开门,半晌却拎着个箱笼回来。
“小姐!小将.军那个叫青峰的小厮来送了东西,说是,说是让您亲启。”盼春费力地拎进来放在地上,一脸好奇地打量着,又碍于青峰的话而不敢贸然伸手。
亲启?
想来谢景阳也没有理由害自己,纪芸白上前将箱笼打开,却看见里面都是摆放规整的衣裙和首饰。
衣裳皆是温婉内敛的恬静颜色,珠宝式样简约大方,质地莹润,一看便知极为贵重。
“他有心了。”她轻声道,看得出来谢景阳知道自己不喜张扬,都是精挑细选过才送来的,她的心底涌起一丝暖意。
“小姐!”盼春高兴极了,“奴婢伺候您换上!”
侯府大门,纪芳菲坐在马车里,特意掀开帘子等着看纪芸白的笑话。
“放心吧小姐,奴婢都按您的意思办妥了,这次一定让她出丑!”翠环在一旁殷勤道。
“一个土包子也配同我一起出席赏花宴!”纪芳菲愤恨,片刻后又平静下来,“也好,就让京城贵女都看看,我这个姐姐到底是个什么草包!”
话音刚落,纪芸白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正慢慢朝着正门走来。
纪芳菲看着她身上恬淡素雅的浅紫色衣裙不由得皱眉,“翠环,我何时有那样一件旧衣了?”
翠环从她身后探出头,也跟着皱紧眉头,“奴婢也不记得小姐有过这件衣裳,难不成是她自己私下买的?”
“不可能,她哪来的银子?”纪芳菲想都不想就反驳。
纪芸白不知她们主仆这般复杂的心理活动,膝盖传来阵阵疼痛让她咬着牙才能正常走路,行至马车前,却被翠环故意挡住位置不让上去。
她掀起眼皮看过去,语气里带着施压,“让开。”
翠环在她的眼神里想到了那日的一巴掌,身体一僵,不由自主露了怯。
纪芳菲看她这般反应,在后面暗骂她没出息,又夹枪带棒道,“翠环,还不让开让姐姐进来?要是让姐姐受了风寒,姐姐再赏你一耳光,我也没法替你说情。”
马车内些许颠簸,纪芸白靠在一旁假寐,跪在祠堂的三日足以让她筋疲力尽。
然而她连片刻安宁都没有,纪芳菲端起茶杯递过来,“姐姐,怎么连话也不愿和妹妹说?难不成还在埋怨妹妹?妹妹少不更事,一时说错话也是有的,姐姐……”
“没有。”纪芸白掀起眼皮看她,正好看到纪芳菲脸上没来得及收回的阴冷的笑容。
纪芳菲被发现,却笑容扩大,显得更加不怀好意,“姐姐这身衣服怎么之前没见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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