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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枝向暖北枝寒菲菲聂青风全章节免费阅读

春风寒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阮菲菲早就订好了酒店,出门之后,却没急着去,而是先找了药店。她今天不是安全期,小产才过了一个月,是千万不能怀孕的。况且她现在,也完全没了给阮文铮生孩子的念头。那样的人,不值得。在出租车上吃了事后药,她看着外面的路灯,眼泪没什么征兆地开始往下淌。今天哭过之后,可别再这样了。她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为他掉眼泪。回到自己定好的酒店,幸亏入住时间还没过,否则她今晚也许就得露宿街头了。洗漱好躺下,本以为睡不着,可没一会的工夫,便沉沉地睡了过去。梦里全是阮文铮。好的,坏的,宠溺她的,忍不住打骂她的,在她难过的时候安慰她的。他一颦一笑都在她的眼中,这么近,可又那么远。她尝试着伸出手,企图碰到他的脸,可触手却是虚无。仿佛镜花水月。她无力地垂下,原来...

主角:菲菲聂青风   更新:2025-01-24 18: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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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菲菲聂青风的其他类型小说《南枝向暖北枝寒菲菲聂青风全章节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春风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阮菲菲早就订好了酒店,出门之后,却没急着去,而是先找了药店。她今天不是安全期,小产才过了一个月,是千万不能怀孕的。况且她现在,也完全没了给阮文铮生孩子的念头。那样的人,不值得。在出租车上吃了事后药,她看着外面的路灯,眼泪没什么征兆地开始往下淌。今天哭过之后,可别再这样了。她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为他掉眼泪。回到自己定好的酒店,幸亏入住时间还没过,否则她今晚也许就得露宿街头了。洗漱好躺下,本以为睡不着,可没一会的工夫,便沉沉地睡了过去。梦里全是阮文铮。好的,坏的,宠溺她的,忍不住打骂她的,在她难过的时候安慰她的。他一颦一笑都在她的眼中,这么近,可又那么远。她尝试着伸出手,企图碰到他的脸,可触手却是虚无。仿佛镜花水月。她无力地垂下,原来...

《南枝向暖北枝寒菲菲聂青风全章节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阮菲菲早就订好了酒店,出门之后,却没急着去,而是先找了药店。

她今天不是安全期,小产才过了一个月,是千万不能怀孕的。

况且她现在,也完全没了给阮文铮生孩子的念头。

那样的人,不值得。

在出租车上吃了事后药,她看着外面的路灯,眼泪没什么征兆地开始往下淌。

今天哭过之后,可别再这样了。

她告诉自己。

这是最后一次为他掉眼泪。

回到自己定好的酒店,幸亏入住时间还没过,否则她今晚也许就得露宿街头了。

洗漱好躺下,本以为睡不着,可没一会的工夫,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里全是阮文铮。

好的,坏的,宠溺她的,忍不住打骂她的,在她难过的时候安慰她的。

他一颦一笑都在她的眼中,这么近,可又那么远。

她尝试着伸出手,企图碰到他的脸,可触手却是虚无。

仿佛镜花水月。

她无力地垂下,原来在梦里,她也没办法得偿所愿。

第二天一早醒来,阮菲菲打起精神,选了身不太正式的职业装扮,看了看镜子,决定给自己化个淡妆。

今天她要去见一个人,是夏美提前给她联系好的。

“卢廷琛是华裔,在R国的脉路很广,我和他算是交情不错,但他这个人是不看重这个的,所以你要想得到他的帮助,首先得要有能力去打动他,让他对你产生兴趣,这比我去求人情要牢固的多。”

虽然她从小就在R国生活,但说到这个圈子,她还是不太了解,甚至从来没听过卢廷琛这个人。

这次来的城市也不是和父母曾经住过的,一南一北,相距非常远。

还没出门的时候,她和夏美通电话,确保今天的见面。

阮菲菲按了免提,自己则一边说话一边化妆。

“产生兴趣?

难不成要他喜欢我?

对我爱的死去活来?”

夏美一笑,“你要是这样想也挺好,只要你拿的下他,顺便说一句,他单身噢,青年才俊,那张脸真的是天怒人怨啊,钻石级,并且对女人没什么兴趣,身边的工作人员大多是男性。

很多人都猜测过,他不交女朋友,是否暗中养了个小白脸。”

阮菲菲也是开个玩笑,她头一次出门单打独斗,什么经验都没有,只有一颗想要摆脱一切枷锁的心。

“我现在也对男的没兴趣。”

夏美不知道她和阮文铮的事情,只道她是因为聂家,“对了,和聂家的事情完了吗?”

阮菲菲道:“早就完了,其实我和他不过是办了个婚礼,并没有领结婚证,我和他第一次见面就是婚礼当天。”

夏美震惊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一直都不着急,原来是省去了这道程序,阮文铮好有先见之明!”

阮菲菲哼笑,先见之明?

他那是早就做了这个打算!

“不愧是聂家,防着这一手,他们也怕你得了聂家的财产,聂家可是超级富豪。”

她也很有钱,但她的钱都是自己一点一点积累的,聂家不一样,那是祖辈积攒下来的。

阮菲菲不了解这个,也就没搭话,她对聂家的财产没没什么兴趣,她不缺钱,其实野心也没那么大,在和阮文铮闹掰之前,她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以后的路是什么,该怎么走。

她一心扑在阮文铮身上,认为他就是她生命的全部。

可现实却犹如当头一棒,及时将她打醒。

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反正她现在还年轻,最重要的是有钱,也不算太笨,可以有精力做任何想做的事。

“超级富豪现在也跟我没关系了,我目前唯一的想法,是怎么让卢廷琛对我产生兴趣。”

夏美道:“那就得靠你的本事了,顺便说一句,他不缺钱。”

“我怎么会想不到?

而且我也不会傻到直接送钱。”

“你要是这样做的话,他一定会让保安直接把你赶出去。”

阮菲菲犯起了愁。

“下午就要去见他,可这么短的时间,我该怎么准备?”

“按理你昨天就到了,昨天为什么没做?”

夏美奇怪道。

阮菲菲不能让她知道自己昨天和阮文铮在一起的事情,想了想,打了个哈哈过去,“昨天遇到些不太愉快的事情,给耽误了。”

夏美想问,但又一想,既然人家开始就没打算说,那就是不好问的,两人之间的交情仅限于此,没必要往深了打听,于是作罢。

“我倒是知道他有个癖好,说不定你可以派上用场。”

阮菲菲一怔,随即道:“不胜感谢。”

她原本没必要帮到这种地步的。

阮菲菲在心里合计着,人情越欠越多,今后也不知道该怎么还。

这东西,还真是你来我往的,夏美和岑郁风对她的两清了,他们倒开始往回送了。

当初她被绑架,其实也和他们有一点关系。

那次他们两个人闹矛盾,闹分手,夏美逼问岑郁风在外面养的人到底是谁,其实并没有谁,只是岑郁风心里有气,一着急,就把阮菲菲给拿出来当垫背,夏美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便约了阮菲菲。

阮菲菲是在赴约的途中被绑了的。

再回来时,半条命已经没了。

几个人之间的债因此而存在,直到现在,才勉强还完。

夏美倒是公私都分得清,“没事,我也是给自己铺路,往后还不知道会碰到什么棘手的事情,如果找你就可以帮忙解决,我大可以搬出这个理由。”

阮菲菲笑道:“还是谢谢你。”

“卢廷琛,喜欢收集烟斗。”

阮菲菲眼前一亮,“烟斗?”

“没错,一星期前H国有一场拍卖会,重头戏就是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人的烟斗,卢廷琛砸了几亿,拿了下来。”

阮菲菲咂舌。

几亿,虽然她不是拿不出手,但让她这么轻松拿出这么多钱,她还是会肉痛很久。

“我只能帮你到这了,其他的我也拿不准,他挺注重隐私的,平时生活完全保密,也就这一样,是圈子里的人熟知的。”

“这已经帮了很大忙了。”

两人撂下电话,阮菲菲颇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打开行李箱,从里面翻出一个非常古朴的小盒子。

这是她上回去父母原来的居所拿出来的,本想留下做个念想,现在看来,不得不当成礼送出去了。

暗锁打开,里面好巧不巧,正是一个烟斗。

这是父亲偶然得来的,他长年抽烟,且不抽外面卖的,说那些没劲,就喜欢买烟叶用烟斗抽,阮文铮为了讨好他,便寻来了这个,父亲只当作收藏用。

她拿起来,心里还是非常不舍。

这是父亲的东西,虽说父母留给她的东西不少,但每一样都很有纪念意义,她一个都不想丢掉。

阮文铮当初找这个是费了很多心思的,阮菲菲都看在心里,那时候她满心满眼都是他,他的一举一动自然都在她的眼皮底下,她亲眼见证了这东西的来之不易。

阮文铮……阮菲菲低头看了半天,终于下定了决心。

横竖不过阮文铮的,这东西沾了他的手,她不想再要。

送出去就送出去。

反正都闹掰了,以后都不来往了,还留着这个有什么意义?

笃定心思,她便不再纠结,照了照镜子,她别的不行,化妆技术还是非常一流的,不至于唐突了别人。

算算时间,不用着急,反正已经约好了。

阮菲菲让服务生把饭菜送进来,她简单吃了个半饱,便拿上了手包,赴约去了。

因为卢廷琛是华裔,虽然举家都在R国,但家中的氛围还是偏东方化的,一些习惯也在潜移默化中养成,比如,他但凡出门谈生意,只会在中餐馆。

这些都是夏美提前给的信息,所以她投其所好,将地点先一步约好。

她先到的地方,这里的老板是C市来的,恰巧卢廷琛的老家也在C市,家乡菜做得非常到位,这也算是她的小心思了。

没别的目的,她只想给对方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看时间,还有半个钟,阮菲菲提前演练了一遍自己等会该说什么,用什么表情,怎样说才会让人觉得既不失分寸,又能把自己的能力完美展现。

可准备的这一切都在看见人的那一刻,崩碎瓦解。

卢廷琛不是一个人来的,旁边还跟着阮文铮。

而阮文铮显然不知道这里竟然提前坐了她,见到人,不至于大吃一惊,也是明显愣了一下。

那模样,不像是临时装出来的。

阮菲菲也慌了,刚想好了以后再也不见,这才过了一晚上,就被啪啪打了脸。

由于太过紧张,阮菲菲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卢廷琛到底长了张什么天怒人怨的脸,她双眼焦点有些虚,只模模糊糊看见有人仿佛坐在了她的对面。

卢廷琛先是不解,后来一想,就懂了,于是淡淡一下,礼貌地致歉,“抱歉,是阮先生先约的我,原本是不打算应你的约,但既然是在同一天,我想,我们可以坐在同一桌上,分别谈。”

他说话时眼中有促狭,有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意思。

阮菲菲没注意,阮文铮倒是看见了,因为他坐在了阮菲菲的旁边。

“卢廷琛,我们两个就别装了,”阮文铮冷冷道,偏头看着一言未发的人,“我不相信你不知道她是谁。”

他心里有些怒气,但不知道这怒气来自哪里。

阮菲菲已经回过神了,回味了一番卢廷琛的话,又听明白了阮文铮话里的意思,顿时一惊,猛地抬起头,“你认识我?”

卢廷琛但笑不语。

“你为什么在这?”

这话是阮文铮说的,语气倒是一点不客气,好像只要她敢说错一句,他就要拿出大家长的气势来一样。

阮菲菲经过心底一番挣扎,不太在乎地笑笑,稳着声音道:“当然是来谈事情。”

阮文铮为她这态度动怒,“你能有什么事情可跟他谈的?”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阮菲菲想发火,可一想到自己正有求于对面的卢廷琛,第一印象太重要了,她如果表现得不好,很可能就要出师未捷,想到这里,她的态度顿时软了下来,“小叔叔,我是觉得我还年轻,不能把时间荒废,我想创业。”

她说出最后四个字,空气里静了一下,随即,传来阮文铮的嗤笑声。

阮菲菲握紧拳头,她不能发火。

“怎么,小叔叔难道不信?”

她挤出一个笑脸问道。

“不是不相信,是很可笑。”

卢廷琛一直没说话,闲适地喝着茶,有服务生过来,他还十分不见外地点了好些招牌菜。

阮菲菲马上就要崩不住了。

“阮文铮,你别太过分!”

她凑近,咬牙低声警告,“否则,我就是死,也要拼命搞臭你的名声!”

她知道,阮文铮最在意的就是名声,她和他做的那些事,他恨不能捂得死死的,可就算知道这一点,她还是义无反顾,以为他是可以为了她而改变的,可昨天这个人已经明确告诉过她,他不可能和她结婚。

阮文铮面色陡变。

卢廷琛适时插话,“我记得,是你们两个主动约的我谈事情,怎么现在倒凑在一起讨论起来了?”

阮菲菲心一沉,下意识看了卢廷琛一眼。

后者仍然笑眯眯的,倒是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她听了夏美的介绍,还以为他应该是位不苟言笑非常严肃的人。

可越是这样的人,就越让阮菲菲警醒,这种笑面虎最擅长弯弯绕绕,还不如是个不苟言笑的呢,起码有底线有原则。

阮文铮道:“我要和你说的非常简单,我要你这单生意。”

“我的生意可不好做。”

卢廷琛道。

服务员陆续端上菜来,阮菲菲诧异地同时看着桌上,顿觉食欲大开。

满桌的红油,光是看着都觉得辣,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可是对面的人都还没拿筷子,她也不好先吃。

阮文铮皱眉,全都是他不喜欢的,非但不喜欢吃,连看见都觉得浑身不舒服。

他不舒服,脾气就也跟着不好,“反正我已经明确告诉你,这单生意,给我。”

“你就用这个态度这么求人?”

阮文铮自打看见阮菲菲,心里就一直憋着一股气,这会显然就要压不住了,他将茶杯重重摔在桌上,“话我放这了,你也别和我装大尾巴狼,给不给,说句痛快话!”

卢廷琛笑着摇头,“一年没见你,脾气还是这么臭。”

阮菲菲忽然发现,之前被阮文铮点破了身份,这位卢廷琛却并未表现出惊讶,显然是一早就知道的。

他为什么知道?

夏美告诉他的?

有可能。

但更大的可能是,他亲自调查的,约他的时间是在半个月前,这么多天下来,她的祖宗八代应该都被扒光了。

阮文铮没理他,皱眉看着这一桌子,那红油都能反光了,还没吃,就隐隐地开始胃疼。

“别客气,先吃饭吧!”

卢廷琛拿起了筷子,反客为主,对两人道。

阮菲菲拿起筷子,从红油里捞出一块鸡肉。

阮文铮脸色不太好。

卢廷琛自然知道他的性子,于是笑笑,说:“你陪我吃这顿饭,我就把生意给你。”

“我坐着也能陪。”

阮菲菲想起来,阮文铮有胃病,吃一点辣椒没关系,但这么多,就有他好受的了。

忽然就有点幸灾乐祸。

卢廷琛却说:“不行,必须吃,而且要全吃完,你知道我食量不大,所以,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

阮文铮起身就要走。

卢廷琛神色不变,“你不吃,我会让你在R国无功而返。”

阮文铮猛然顿住,难以置信地回头,眼底闪过浓浓的戾气。

阮菲菲从没见过他这样,从前他和她生气,都是游刃有余的,一切尽在掌控的,可这个时候的阮文铮,好比走下神坛,成为了一个切切实实的普通人。

他这个样子,结合卢廷琛说的话,阮菲菲不笨,这么一联系,她可以猜得到,阮氏是真的出了问题,而且问题还很大。

卢廷琛仿佛感觉不到他杀人一样的视线,嘴里吃着爆辣的东西,神情倒是一点没变,味同嚼蜡般。

他平静地说:“这是你欠我的,阿静的事情。”

模棱两可的话,却在阮菲菲的心底掀起巨大波澜,阿静?

虽然她不想胡乱猜测,他口中的“阿静”,会不会是孙静时?

有人查到孙静时是被人带走了的,可这个神秘人到底是谁,至今都是个谜,难不成是他?

结合他的身份,倒还真有可能。

不过,孙静时的名声都成那个样子了,卢廷琛居然还心心念念着她?

而阮文铮则更是奇怪,听了这两句话,他竟然慢慢平静了。

重新坐回来,拿起筷子,面无表情地开始吃。

阮菲菲心里刺痛,若说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自欺欺人,但她觉得没关系,反正这件事不过是个时间问题,一味的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她必须要直接面对,才能把心修炼的越来越强大。

阮文铮是个能隐忍的人,他吃不了辣椒,但也吃了,而且吃的面不改色。

阮菲菲知道今天的事情是谈不下去了,不过这条路却没有被堵死,起码还有门缝可寻。

卢廷琛只是略带笑意地看了他一眼,好像先前的那些话,并非有苦大仇深的内情一般。

阮菲菲有点懵。

这种玩心机的事情,她是不在行的,自认也没那个脑子。

她不懂得揣摩人心,但胜在聪明。

因此此番决定走出来,倒也不是不可以的。

阮文铮虽然没什么表情,但阮菲菲离得近,已经看见他额角渗出的汗了。

她知道,阮文铮的胃已经快要承载不住他这种吃法了。

阮菲菲想叫停,可又觉得没立场,同时也担心她的冲动会搅乱了他的生意。

好在卢廷琛有分寸,撂下筷子,没什么好气地说:“行了,生意给你就给你,就没见过这么拼命的!”

阮文铮夹菜的动作一顿,手缓缓松开,拿起一旁的湿巾,擦了擦嘴。

他仍然不动声色,但阮菲菲看得清,他擦嘴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心里不知不觉地,就对卢廷琛产生了些许怨气,可奈何她有求于他,尚且发作不得。

“签合同。”

阮文铮慢慢道。

“今天我会让法务拟出来签好,明天给你送过去!”

阮菲菲提前已经给前台留了钱,也提前看过菜单,大概记住了价位,粗略算计了一下,应该还有的剩。

卢廷琛是没有结账的意识的,他今天心情也不是特别好,尤其和阮文铮对峙完之后,只不过他擅长将一切都掩饰在微笑之下,因此并未显出什么。

临走前,他看了阮菲菲一眼,顿了顿道:“阮小姐,你今天的来意,我会考虑,谢谢你的饭菜,我会再联系你的。”

阮菲菲心中大喜,不住地道谢。

卢廷琛离开。

阮文铮不悦地问道:“你找他帮你什么?”

说完嘴角扯出一点嘲笑来,“之前不是非常恨我把你当成礼物送给别人吗?

怎么现在倒上赶着巴巴赶着主动去送了?”

阮菲菲早就压着火气,被他这样一说,立刻也不压着了,“你嘴脏就不要说话!”

阮文铮哼笑,“你死心吧,他为了别人守身如玉三十年,凭你也想让他破戒?

简直是痴心妄想!”

“不就是孙静时?”

阮菲菲冷笑,其实她一点这个想法都没有,但被他这么一说,忍不住就想继续抬杠。

阮文铮一愣,随即明白,“菲菲,你用脑子想一想,这个世界上不止一个人名字里可以有‘静’这个字。”

阮菲菲顿住,她猜错了?

“呵呵,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谁会自戳双眼呢?”

阮菲菲冷冷挖苦了他一句。

阮文铮没有争辩,起身要走。

阮菲菲也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打算先去前台结账,然后叫车回酒店。

谁承想还没走出几步,前面的阮文铮就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周围客人一阵惊呼,本地的店员连忙拨打急救电话。

阮菲菲惊吓不已,几乎是跑过去的。

“阮文铮!”

她大叫,原本都不想再和他有来往,可他一出事,她还是做不到视而不见。


手术日期确定下来,就在两天之后。

阮菲菲的心态前所未有的平和。

如今她双眼都已经完全看不见了,手术于她来说是最好的办法,她自己也深刻明白这一点,如果不手术,她不但会死,而且还是作为一个瞎子去死。

阮菲菲觉得这非常不划算,也非常不符合她的气质。

阮文铮原本是担心她的,可看她竟然完全没有术前焦虑,惊讶的同时还是很奇怪,虽然两人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他其实并没有想要好好了解过她。

他开始以为她是在强撑着,为了面子硬装,可是医生给她做过一系列检查,最终确定了她没有问题,阮文铮这才信了。

“专家说这次的手术他们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七十。”

阮文铮没有隐瞒,直接告诉了她,这是阮菲菲要求的。

“签字的人是你吗?”

阮菲菲想了想,仰头问道,虽然她眼前一片漆黑,但却能感觉到他的位置。

阮文铮点头,继而想起她的情况,便清了清嗓子说:“不是我还能是谁?”

阮菲菲笑容有些怪异,“想不到最后决定我生杀大权的,竟然还是你。”

阮文铮没说话,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不好。

阮菲菲忽然有些好奇,问道:“你到时候会不会直接宣判我死亡?”

好半晌,她才得到阮文铮稍显冷硬的答案,“不会。”

阮菲菲笑着,眼圈微微泛红,“还以为你会在这种时候报私仇呢!”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不堪的一个人?”

阮菲菲听着他的语气,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她说的又不是随便编出来的假话,那是被他耳濡目染过的东西,是他亲身示范过的,她全部看在眼里,甚至被迫着亲身经历。

“难道不是吗?”

她唇边扬起轻笑,双眼无神,却暗含着讽刺。

阮文铮心里有气,但是不能冲着她发火,只能硬逼自己离开,用工作的高压去虐自己的高特助了。

阮菲菲有些难过,她不是故意说这些话的,只是话赶话到这了,她趁着自己在病中,不吐不快。

毕竟这些阴郁已经压在心底许久了。

她平时说不出,也没机会说,阮文铮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

接下里的两天她过的还算可以,阮文铮不知是因为工作太忙,还是在和她呕气,并未来看过她,而是另派了个以前没见过的女人过来,听她自己介绍,应该是之前他就说过的二十四小时护工。

两天时间疏忽而过,第三天的下午,她被推进了手术室。

直到进手术室前,她都没有听到阮文铮的声音,心头不由有些失望。

她以为他会来的,她是希望他来的,即使手术协议早就签好了。

阮文铮是在手术进行过半的时候匆匆赶来的,他身上还穿着西装,应该是刚从会议室出来,神情略显焦急,手术室外,一个守着的人都没有。

他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只觉得那个灯一直没有熄灭,就不会有坏消息。

这手术只有百分之七十的几率会成功,他从来不敢想另外百分之三十的可能性。

不断有护士来去匆匆,他几次想上前去问,可都鼓不起勇气。

阮菲菲的情况确实不太好,甚至有一次,她的心脏出现了停跳。

不过好在最后还是撑过来了,十个小时后,她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阮文铮的双腿差点一软,一贯冷硬的人居然险些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她怎么样?”

阮文铮拉住一位医生问道。

医生摘下口罩,神情里是难掩的疲惫,“手术很成功,但病人身体不好,还要再观察二十四小时,才能确定是否脱离了危险期。”

阮文铮的心顿时咯噔一下。

“如果没有脱离危险期,会怎么样?”

医生道:“我们已经尽力,剩下的就要全看她了,病人现在还在昏迷中,你现在可以去看看她,但不要呆太久。”

阮文铮点头,转身,一步步往病房方向走。

他心里空落落的,这种感觉很不讨喜,可他没办法,这也不是他能控制住的。

没有进病房,而是就在门上的窗口看了她一会,那个人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如果不是还有起伏的呼吸,他甚至以为她已经死了。

护士在她身边忙忙碌碌,一旁的机器显示着她仍然活着。

可是他的一颗心却仍然悬着,不上不下的。

从他第一次跟阮菲菲在一起,他就非常明确地对两人之间的关系有过一番定义,他们永远不可能是男女朋友,更遑论夫妻,他们不过是想在无聊的生活里寻找些许慰藉,换句话说,就是通俗意义上的P友。

他一直都是这样以为的。

可有些事情却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开始变质。

他不再想要接触其他女人,就算对方投怀送抱,他不说直接把人拒绝,却在碰触之后,没有旖旎,只剩下厌恶。

甚至对孙静时。

那一次,他承认,他是在强迫自己和她发生点什么,他不相信自己对女人产生不了别的兴趣,他不相信一个阮菲菲就能让他觉得别人开始索然无味,他迫切地想要证明什么。

但没有成功,好事还是被阮菲菲给搅和了。

他恨她。

他都把她从生活里摘出去了,都把她给嫁出去了,她带给他的影响却还在,且怎么也挥不走。

他曾经恨极了她,可现在看着她就这么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过往的那些事情却让他怎么也恨不起来了。

他凭什么恨她呢?

这一场感情事里,他自认收放自如,可她却是受到伤害最深的那一个。

他看在眼里,也曾有过心疼,可心疼过后,心还是再一次变得坚硬。

是爱吗?

他不敢肯定,他从不认为自己有那个东西,自小就没有,活到现在,他也没有。

阮菲菲在隔天下午的时候出现了高热,又进了一次急救室抢救,阮文铮的心一路提着,直到医生再次宣布她暂时渡过难关。

可别再有一次了,他的心脏承受不住。

也许是他的祈祷起了作用,第三天的凌晨,阮菲菲终于悠悠转醒。

只不过她并没有清醒多长时间,睁开眼看了看四周,就再次闭上。

这一次她是睡过去的,并非昏迷。

阮文铮没有陪床,第二天过来的时候,就见好几个专家都围在阮菲菲的床前,密不透风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心中一悸,不管不顾地开了门。

“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事了?”

人还没走进去,他的声音就先传开,病房里的医生护士齐齐回转头来,脸上还兀自带着来不及撤走的惊喜。

阮文铮一愣,视线往病床上扫过去。

阮菲菲脸色苍白地看着他。

“醒、醒了?”

阮菲菲点头,“我没死呢!”

阮文铮无语。

“阮小姐的情况现在很稳定,视力也在逐渐恢复中,恭喜你阮先生,这是我们全都想要看到的结果。”

专家走过来,眼中满是成功后的喜悦。

阮文铮平时能说会道,反倒在这个时候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一直点头,很多话就在嘴边,可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真是笨到家了。

医生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护士给挂上了吊针,纷纷离开后,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你的眼睛可以看见多少?”

刚才专家说,视力也正在恢复,那就是说,她还是看不见?

阮菲菲道:“很模糊,只有大致轮廓,”说着笑了下,“就像五千度的近视眼一样,我从前有个这样的同学,我还笑话过他,想来这也算得上是报应了。”

阮文铮见她还能说笑话,心就放下了不少。

“你什么时候醒的?

今天早上?”

“应该是凌晨,我不知道时间,但感觉应该是,睡了一觉之后再醒过来,医生来查房,就发现我醒过来了。”

阮菲菲的状态很好,除了小脸比较苍白之外。

“要喝水吗?”

阮菲菲点头,“你倒进杯子里,给我一根管子,我可以自己喝了。”

手术前她什么都看不见,喝水吃饭基本上都是阮文铮在喂她。

阮文铮一愣,心里不知为什么有些不是滋味,但却什么都没说,依言把矿泉水倒进杯子里,而后拿出一根吸管,递过去,“喝吧。”

阮菲菲安静地喝了几口。

两人之间没什么话,阮文铮不问,她就不说,这让阮文铮觉得无比怪异。

他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先开口问道:“菲菲,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阮菲菲闻言笑道:“没有啊,我刚做完手术,能有什么事?”

说罢,又问道,“对了,我公司的事情怎么样了?”

手术前阮文铮告诉她,卢廷琛已经让人去暂时代管了,她对卢廷琛没那么了解,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尽心,代管成什么样也不知道。

“噢,公司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他派了人,我也派了人过去,放心吧。”

阮菲菲沉吟,这一次出门,本想自己在这边闯出个名堂来,却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要借助阮文铮的力量。

“谢谢。”

阮文铮怔住,“你说什么?”

阮菲菲又是一笑,“我说谢谢,怎么,你帮了我这么多,我难道不应该说声谢谢吗?”

阮文铮皱眉定定看着她。

“你……”阮菲菲笑了笑,“阮文铮,我想和你说声抱歉,以前都是我太鲁莽了,年轻不懂事,给你造成了那么多的困扰,这会我都想明白了,你是对的,我们不合适。”

阮文铮要说什么,但却被阮菲菲打断,“以前我总想紧紧抓住你,怕失去你,怕有一天你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但是经过这一次的大病,让我知道,其实那些都不是我所认为的爱你,我不过是在你身上寻找某种安慰,我父母很早就去世了,你在我心里,始终都是大家长,我接近你,只是想从你身上看到父母的影子,我很想念他们。”

阮文铮怔怔地听着,一番话说完,他忽然心痛如刀绞。

“这一次,谢谢你,”阮菲菲扯开唇扬起一抹笑意,“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如果那家公司你看得上眼,就送给你,手续我会配合着办,但我目前的身体状况,只能让高特助多费心了。”

“我并没有想要你公司的意思。”

阮菲菲道:“当然,那公司也不是白白送你的,是卖给你,你要给我钱的,虽然还没盈利,但我投进去的钱不能打水漂,而且我也相信,与其在我手里,你会让它更加有价值。”

“菲菲,你到底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阮文铮语气有些急,这小姑娘是怎么回事,刚刚做完手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这是大彻大悟了还是怎么的?

阮菲菲点头,“我知道,我很清醒,就是因为太清醒了,所以才会对你说这样的话。

阮文铮,”她抬头,看着他的方向,他的轮廓其实还不是非常清晰,她要很努力很努力地看才行,这一刻,她很想哭,但她忍住了,这个决定虽说是临时下的,但在术前就已经开始萌芽了,算起来也是深思熟虑的,“我想离开了,请你不要再找我,可以吗?”

以前他千方百计想让她离开自己身边,她哭闹冷战,就是不愿意。

可是现在她却在低声下气地求他,让他允许她离开。

他却不想答应了。

“菲菲。”

他不置可否,只是叫了她的名字,语气中暗暗含着不悦。

阮菲菲道:“让我离开,我真的是在求你。”

阮文铮咬牙,就是不说话。

阮菲菲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双眼无神,甚至空洞。

他猛地心中一痛,“菲菲,你的病还没好,眼睛还看不见,除了我这里,你能去哪?

你还可以去哪?”

阮菲菲固执道:“我可以。”

她唇角扯了个笑出来,“如果你不同意,我不介意威胁你,但威胁你的前提,是你真的很在意我,可你要是在意我的话,是不是就在变相承认,你很爱我?”

阮文铮愣了一瞬,随即大怒,“不,我不可能爱你!”

阮菲菲却笑了,他生气了,可是为什么呢?

是恼羞成怒,还是勃然大怒?

不重要了,他说她的父母亏欠了他,那么她前半生已经在赎罪了,管他够不够,反正她不想再被压制下去,他放不下那些所谓恩怨,自然也不会爱她,她不想在一个不爱她的人身边浪费时间,还不如躲得远远的,那样还能保持自己的幻想。

不至于到最后,真的反目成仇。

趁她现在还爱着他,不如就让这段感情永远保鲜,永远不变质。

那么,她离开就是最好的选择。

“你看,你不爱我,我也不可能再心甘情愿地当枪使,所以,你为什么就是不想放我走呢?

阮文铮,你这不是在自相矛盾吗?”

“闭嘴,别再说了!”

阮菲菲很听话,果然就真的闭上了嘴。

而这让阮文铮更加恼火。

她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他忽然有些狼狈,有些庆幸她现在看不见,否则一定会将他的一切都展现开,无所遁形。

他没再和她说话,而是转身离开。

“等等!”

阮菲菲忽然喊道。

阮文铮一顿,他不想承认自己听见这道声音时内心的狂喜。

“还有什么事?”

他冷声道。

阮菲菲说:“公司的事情,我没有说笑,你让高特助准备一下,价钱方面,我会把我的报价给你,当然,不能讲价。”

阮文铮神色一凝,怒气横生,不再言语,大步离开。

阮菲菲神情有些抑郁,脊背垮塌地靠在床边,闭上眼睛养神。

刚做完手术,精神还没有太好,伤口也在隐隐的疼,不是一般的闹心。

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再醒过来,眼前仍然一片模糊。

有人在前面走来走去,不知道是护士还是谁。

她清了清嗓子,告诉人家她醒了。

“阮小姐,您醒了。”

一道柔和的女声传来。

阮菲菲微微一愣,这声音听着陌生,而且,说的是中文。

“你是谁?”

她有些戒备,如今她就是刀俎下的鱼肉,任人宰割。

那人道:“阮先生让我过来照顾你,他说最近很忙,没那么多时间总过来。”

“阮文铮让你来的?”

阮菲菲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随即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是的,我叫施小柔,做护工有八年的经验。”

她声音听起来异常柔和,阮菲菲的心情原本是烦躁的,却被她的声音吸引,情绪都有些平和了。

“我要上厕所。”

“我扶着您去。”

施小柔连忙过来。

她确实是会照顾人的,阮菲菲如今这样,稍微不慎就会出差错,但从床到厕所,再返回来,这中间都没有让她感觉到丝毫的不适。

她很满意。

可她满意了,阮文铮却并不满意。

他把人送来,原以为她会借此大闹,会不断找麻烦,最后不得不让他出面解决,然后他就可以顺势提出任何条件,让她不得不答应。

反正她现在在病中,就是挨了欺负也无能为力。

可两天过去,病房里一派的风平浪静,连点浪花都没起来。

阮菲菲是铁了心要走,要脱离他的掌控了。

这天他过来,把施小柔打发了出去,“你的眼睛恢复的怎么样了?”

“还可以,大约一千度近视?”

她有心情说笑,阮文铮的心一沉。

“你那个公司报价,太高,而且并没有稳定客户源,我不想买。”

阮菲菲脸上露出遗憾的神情,道:“是吗?

你不要的话,我就只能卖给别人了,就是不能卖出这么好的价钱,可惜了。”

阮文铮被气到了,“你低价卖给别人,高价卖给我?”

阮菲菲点头,“没错。”

“为什么?”

把他当冤大头了?

“我愿意。”

阮文铮被噎了个够呛。

“你这样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他作势起身,要走。

阮菲菲说:“那我就只能卖给别人了,不知道你有没有认识的人,介绍给我,要靠谱一点的。

我现在这样,实在不适合跟人谈生意。”

“没有!”

这是阮文铮摔门离开前最后一声怒吼。

阮菲菲被冷不丁震了一下,半晌,却是笑了。

爱买不买!

她也不是非要卖,只不过如果卖了的话,走得会更彻底一点。

至少不用担心这边的情况。

她做什么都是一阵子的,比如开设那个公众号,比如现在做的这个公司。

可能她天生就不会是什么有大成就的人,否则怎么她一旦想做事,就会状况频出?

反正也不缺钱,不如什么都不做,直接远离。

隔天,高特助拿了一份合同过来。

她看不见,只能让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来,听到价格的时候,她面上浮起一层笑意。

就算阮文铮嘴上说的有多不情愿,但他还是照着她的报价,写进了合同中。

高特助却是怨气满满的,“菲菲小姐,我不反对你卖公司,但你出这么高的价钱,是想让我们接下来喝西北风吗?

你那家所谓的广告公司根本不可能盈利,而我们现在自顾不暇,你这是要把阮先生往死路上逼吗?”

阮菲菲一怔,“什么意思?

阮氏没钱了?”

高特助没好气地道:“本来这些我不应该说,但我是真的忍不住了,阮氏本来就出现了危机,但那也不至于破产,加上阮先生一直在暗中购买股权,账上的钱早就没剩多少了,新公司要运营,你的广告公司却又来添乱,你让我们怎么办?”

阮菲菲是真的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不过她确实是想坑阮文铮一笔。

“那这钱……阮先生说,这钱不从公司账上走,从他个人账户里扣。”

阮菲菲有些奇怪,“高特助,你从来不是个多嘴的人,今天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么多?”

“我是阮氏的员工,我也要拿钱养家糊口的,菲菲小姐,您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阮菲菲仔细听着他的语气,想从中听出别的情绪来。

高特助不是个多嘴的人,甚至有时候该说的话都不见得说,可今天却罗里吧嗦说了一大堆,用意是什么?


赵惊雷恨不能一口咬死她,“你是不是看我脾气太好了?”

阮菲菲挣扎不过,面上疼到扭曲,想咳嗽又咳嗽不出来,憋的脸红脖子粗,仿佛要窒息似的连口气都喘不匀,更别提说话了。

她大概能猜到酒里被加了什么,现在只希望那东西能发作的慢一点,她可不想在这里给他表演现场直播。

赵惊雷这会凑近了,视线往下一扫就发现她脖子上的痕迹,把她的脖子又往外掰了掰以便看的更清楚,提了提嘴角,要笑不笑地说:“呦,昨天遭什么罪去了?

聂家现在都开始做起公益事业了吗,难怪由着你在外头给他们种青青大草原呢!”

阮菲菲不想说话,她慢慢呼吸,尽量不让自己有任何情绪波动,企图让自己的身体好过一些——她感觉今天之后她的脖子还能长半截。

赵惊雷过完了嘴瘾,没再过多的为难她,扔死狗一样将她扔回了床,嫌脏地拍了拍手,“赶紧脱,你小叔叔都快到了!”

阮菲菲没办法,只能磨磨蹭蹭先扒下身上的裙子。

而就在赵惊雷马上要失去耐心,想叫人进来帮她一把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雷哥,人到了!”

那杯酒像是渐渐起了作用,阮菲菲强忍着身体上的不舒服,死死攥着身子下面的床单。

“让他直接进来!”

阮菲菲度秒如年,约莫也就两分钟的工夫,却让她前所未有的觉得时间过的如此缓慢,开门声传进耳朵的时候,她身子一软,跟块破布似的直接铺在了床上。

阮文铮面无表情走进来,赵惊雷十分捧场地给他拍了拍手,咧着肥嘴跟他笑,“没想到吧,我竟然还能回来。”

阮菲菲就躺在赵惊雷旁边,阮文铮看都没往她那边看一眼,只拿一双平静至极的眼睛看着赵惊雷,声音冷沉道:“条件?”

赵惊雷见他开门见山的如此直接,便也不再和他寒暄什么废话,十分讲道理地反问:“任何条件都行吗?”

“你说。”

“那你卸条腿吧!”

阮文铮扭头就走。

“你不管你小侄女的死活了?”

赵惊雷在他身后高声道,“你瞅瞅她,脱的还剩什么了,你就不想知道刚才都发生了什么吗?”

阮文铮充耳不闻,眼看手就要搭到了门把手上。

此刻的阮菲菲不知为何非常想笑,事实上她也真的笑出声来了,恶作剧般地配合赵惊雷,委屈开口:“小叔叔,他给我喝那种药了!”

阮文铮倏然回头,眼底霎时间寒凉一片!

“我他妈上回就应该弄死你!”

赵惊雷笑得好比一块又老又硬的滚刀肉,刀枪不入地回他一句:“那我怎么就没死呢?

我这还奇怪呢,以为你他妈爱上我了呢!”

阮文铮抬起手臂往他脸上抡,赵惊雷满身的肉不是白长的,虽然那一下阮文铮下了死手,却还是只让他趔趄了两步,就像小小石子入水,只泛起星星点点的涟漪。

赵惊雷随即笑成了一个三百斤的胖子,“我一下就能压死你信不信?”

他抹了一把脸,又嘴欠道,“早让你平时要节制一点了,瞅瞅现在,连劲儿都使不出来了吧?

姓孙的厉害啊!”

阮文铮并不打算跟他废话,冷静地甩了甩胳膊,走过去把门反锁,返回来的时候顺手脱了身上的外套缠在手腕,旋即两步上前又一次照着赵惊雷的脸掴了过去——身上肉多也有一个致命的坏处,赵惊雷虽然壮,动作却比别人慢半拍,他这边才刚刚做了个准备动作,下一秒整个人就失重似的直直“飞”向了床边。

半晌没什么存在感的阮菲菲突然“嗷”一声嚎了出来,眼瞅着那大家伙马上就砸她身上了,连忙三两下翻到另一边。

此刻她已然面色红润,浑身上下从眼神到动作都透出一股形容不出来的姿态,像猫一样。

阮文铮急躁的一把将她给扯了下来,又嫌弃的往旁边甩了过去,可阮菲菲却仿佛狗皮膏药似的又自己重新贴了上来,半眯着眼睛在他身上不住摸索,“阮文铮,你不是特讲究吗?

你外套呢?”

她说着又用脸贴了上去,深深吸气,“阮文铮,你摸摸我,我好热啊……别闹,自己一边儿呆着去!”

赵惊雷半身不遂的半躺在床边起不来。

后来打他的那一下挺寸的,既没让他整个栽到床上,也没大头冲下杵到地上,而是一半一半的恰巧卡在了腰上,下半生险些就干干脆脆地交代出去了。

阮文铮忍住自己要拿脚把阮菲菲踹开的冲动,耐着性子让她坐到旁边的沙发,而后就手拎起另一边的凳子,对着赵惊雷的腿毫不犹豫砸了下去。

凳子是实木的,阮文铮这一顿下去,且不说赵惊雷的腿怎么样,反正凳子的腿是一点不拖泥带水的断了两条。

他借着这个劲儿随即把皮鞋也碾了上去,“刚不还想要我的腿吗?

要啊?

要啊!”

赵惊雷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绵延不绝的吼叫,房门旋即被粗暴踹开,先前在外头守着的保镖冲了进来,手疾眼快地抓住了离他最近的阮菲菲。

阮文铮抄起地上的一条凳子腿抵在赵惊雷的脑袋上,“他的命,跟你换。”

药效已经发作,阮菲菲看起来好比一只被煮熟了的虾子,但该有的理智尚且还在,不至于什么人都敢往上靠,只是十分无助的对阮文铮说:“小叔叔,我好难受啊!”

阮文铮抿住唇,此刻恨不能伸手过去直接掐死她,“换不换?”

“换啊傻逼,我他妈都要死了!

你等你妈呢?

老子死了第一个找的就是你!”

保镖尚且在犹豫,赵惊雷先稳不住了,对着手下先破口大骂起来。

阮文铮皱眉用凳子腿戳了他一下,等他消停了才说:“赶紧的,把她推过来。”

人高马大的保镖好似被吼懵了,只得一切照做。

阮文铮把两人的衣服都扔进阮菲菲怀中,而后带着人往外走,越过保镖的时候,他突然猛地回过身去,一棍子飞快的抡到保镖头上,后者堪堪保持住要偷袭的动作,惊愕的晕了过去。


阮菲菲声声质问,阮文铮却连半个字都没办法反驳。

因为他就是这样想的。

对他而言,阮菲菲就是个可以随时随地为他所用,听他调遣的存在,谈不上有多爱她。

要是非要论的话,更多的应该是占有欲。

阮菲菲是他的工具,是他人生路上获取捷径的一道好用的工具。

他从来都是这样想的,也是按着这个标准去培养她的。

从把她从她父母那接手过来起。

这是她的父母对他的亏欠。

他始终都认为,他没有错。

特助一直都在侧厅里等着,仔细听着这边的动静,这会小跑过来,对阮文铮道:“阮先生,医生快来了。”

阮菲菲眼底闪过一丝担忧,但也仅仅是闪过而已,很快她就将一切隐去。

阮文铮可恶,她真的没必要让自己对他掏心掏肺的。

阮文铮点点头,抬眸对阮菲菲道:“菲菲,你也累了,上楼去补个觉,接下来没什么事,你安心就好。”

阮菲菲笑容讥讽,“安心?

安心等着你让医生过来偷偷把我的孩子拿掉?”

她说这话时心里不是没有过期待,她想要让自己对他说狠话,让他心生愧疚,让他的心里可以对她生出一点点的怜悯。

可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因为阮文铮听完她的话,想了想,对她说:“我不会做这种事,放心,让医生拿掉孩子之前,我会先让你知道,不会偷偷摸摸做那样的事情。”

阮菲菲一瞬间心如死灰。

她忽然就笑了,神经病似的点着头,眼泪已经无法控制住,“好,好个阮文铮,算我瞎了眼,是我瞎了眼!

我真是个十足的傻逼,怎么在这种情况下还会对你抱有幻想?

阮文铮……”可是阮文铮并不看她,而是让特助直接将他扶上轮椅,慢慢推着上楼了。

过一会特助下来,对她说:“菲菲小姐,先生让您去休息,您如果真的心疼您肚子里的孩子的话。”

阮菲菲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这位尽职尽责的特助,心早已被烧成了灰,“我怎么样,跟他有什么关系?”

特助耸耸肩,他不过是来传达命令的,至于对方是否执行,那和他就没什么关系了。

虽然阮菲菲嘴上硬,却还是独自上楼去了卧室休息,她的确很累,身体累,心更累。

原本只是想这样稍微休息一下的,谁承想当头沾上枕头,困意便瞬间来袭,她居然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饱睡一觉后,夕阳已然西沉。

她坐起来,精神有些浑浑噩噩的,缓了好一会才逐渐恢复正常。

打开门出去,楼道里静悄悄的,仿佛没有人在,下到客厅,只有厨房的方向有些动静,她走过去,见到一位菲佣正在做饭,桌上已经摆了几个盘子,不知道是做的什么饼,看起来油腻腻的,闻着却是怪香的。

从前和父母在C国住时家里也有菲佣,不过她实在吃不惯那位的手艺,就好比眼前的这几个碟子,光是看着就已经饱了。

“阮先生呢?”

她用英语问道。

菲佣专心致志,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头时眼里有惊慌,“阮先生下午情况恶化,去了医院。”

阮菲菲怔住。


阮文铮眸色瞬间几变!

阮菲菲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反应,眼底的温度渐渐变得冰冷,果然,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不过是在用言语进行试探,如果她说的不对,他大可以全盘否定,可他如今的反应却是这副模样,也就是说,孙静时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其实这是她一直以来觉得奇怪的地方,父母的身体一向很好,两人虽然偶尔喝酒,但都是点到即止,从来不多也不少,喝醉的次数更是一次都没有,怎么可能就会因为酒驾突发心梗而出车祸死亡?

无奈那时候她全身心地都在为失去父母而伤心欲绝,根本没有想过这其中的重要关节是否有什么诡异的地方,一点一滴都是在这段日子慢慢拼凑回溯,她找不到突破口,只隐约记得,孙静时好像是被阮文铮介绍过来的,两人当时,应该是男女朋友。

父母去世的那段日子,她几度活不下去,什么自杀方式都用过了,可最后还是被阮文铮不由分说地给救了回来,再后来她也出了车祸,差点就死了,可到头来她在医院做植物人躺了一年,醒过来之后又有了短暂的失忆,许多事情就记得不太清楚了。

阮文铮知道这个情况后,从来也没想过要帮她充实记忆,只任由她残缺着,直到现在。

她之所以脑子里长了东西,也是因为那次的车祸,脑子里的瘀血没清干净,最后长着长着,就成了不得不开颅切割下去的东西。

其实她的头发早就全部剃光了,如今长出来的也不过是些坚硬的一小段,头上戴着的是特意买回来的假发,她不愿意在阮文铮面前展现自己现在的模样,只能够硬着头皮,催眠自己说,这是自己的真头发,要吹风,就要这样吹,是不能拿下来的。

如今能想起来,也是拼着头疼得要晕过去的危险去想的,但还是有很多事情想不清楚,是以她旁敲侧击,又言语试探,终于在阮文铮的神情中败下阵来,她原本是怀着些不切实际的期望的。

“我说对了,是吗?”

她唇角上挂着的,是从未有过的苦笑。

阮文铮皱起眉头,话语里是含着怒气的,“你到底在乱想什么?

你刚做完手术不久,就不要过度用脑了,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到时候又要进医院!”

阮菲菲摇摇头,“你心里清楚的,我并非乱想,对不对?

你和孙静时当时是男女朋友,你把她带回来,你告诉我爸爸,说你找到了女朋友,是不是?”

阮文铮眼底不知闪过了多少种情绪,最后别过头时,整个人竟然有了一丝丝的狼狈。

阮菲菲的心都凉了。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真是奇怪,明明两人昨天还在做着男女之间最最亲密的事情,这才只过了一夜,就又要老死不相往来了。

她话说完,不想再这样面对阮文铮,顿了顿,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只能自己站起来往外走,她怕再不离开,自己的眼泪会不争气地流出来,她不想让他看见她哭。

“你不走的话,那我……”话还没说完,她整个人就被从后面死死抱住,不,不能说抱,那应该是勒住,阮文铮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差点把她勒到断气。

阮菲菲瞬间觉得泪意上涌,她真的不能再呆在这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只要听见阮文铮的呼吸,就觉得心脏疼痛,现在他这样抱着她,她都觉得自己马上要肝肠寸断了。

“你放开我吧,行不行?”

阮文铮的头埋进她的颈窝中,深深吸着气,攫取着她沐浴过后的味道,闷闷的声音随即传进了耳朵,“对不起。”

阮菲菲的唇角浮起一丝讥诮,她声音平静地道:“你不用说对不起,我就算是要被道歉,那个人也不会是你,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

“对不起。”

阮文铮的声音里不知夹杂了什么情绪,但却异常固执。

阮菲菲脸色立时冰冷,语气也强硬了起来,“我说了不用你道歉,如果你真要道歉,就把孙静时给我,如果你不想给,那么请你放开我!”

她说着开始挣扎,指甲死死抠进阮文铮的手腕中,可对方仿佛不知道疼一样,任由她怎么对她,殷红的血丝开始在皮肤表面浮起,阮菲菲有一瞬间的怔愣,可还是狠下了心肠,拼尽全力也要从他这里挣脱出去。

他终于放手,阮菲菲松口气的同时,就要往外跑,然而这个念头刚起来,她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反应过来时,才明白自己这是被扛起来了!

“你放开我,阮文铮,你这个畜生,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放开我啊!”

情急之下,阮菲菲开始口不择言,把她这前半辈子认为的所有最最恶毒的话全都招呼到他的身上,可对方却像是完全屏蔽了她的声音一样,依旧我行我素。

她被重重摔到了床上,下一秒她就想要滚到地上逃跑,然而却还是没能成功,因为阮文铮高大的身躯直接压了过来。

两人有了短暂的相互凝视。

阮文铮的双眼赤红,他直勾勾地盯着她,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这样对待她只是因为脑子里那一闪而过的念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能让她走,她一旦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一想到永远都见不到她,他的心就开始揪痛,就像现在,他怀疑自己得了心脏病。

“别走,行不行?”

他听见自己哀求的声音。

阮菲菲不算是矮的,可在他这里还是没办法和身高抗衡,整个人都被他圈在了怀中,动一下都非常困难。

而他这一句话,就成功地催发了她所有的眼泪。

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淌,阮菲菲想说话,可是一开口,就只剩下哭腔。

她一直哭,后来觉得可以动了,也没有立刻走,而是扬起两只手,握拳,一下一下重重捶在了他的胸口上。

“你真是个混蛋……”阮文铮仿佛听不见,她下手很重,他却连哼都不哼一声。

原本以为她就发泄这么一会就会好了,可谁都没料到她的没完没了,阮文铮最后急了,直接钳住了她的双手,君子动口不动手。

阮菲菲觉得自己疯了,两人的关系都已经这样摇摇欲坠了,却还是能够非常和谐地滚床单,她觉得自己应该拒绝,可她实在贪恋这种感觉。

她闭上眼,轻声对自己说,就这一次,她就再放纵这最后一次。

可她不知道,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说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

她不是个定力太好的人,尤其对阮文铮。

当然了,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她并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怎么样。

几近疯狂的几小时,两人谁都不说停下,中间并没有什么交流,只是一味的重复。

仿佛都把今天当成彼此的最后一天。

阮菲菲眼皮都抬不起来,可阮文铮却仍然非常奋勇,她沉沉睡过去时,他还在兴致盎然。

不管了,她要睡觉了。

梦里乱七八糟,往事真真假假的纷至沓来,她没办法分辨。

她看见父母在远处和她招手,身后是一栋她没见过的房子,她想走近,想问问那里是不是他们的新家,可才迈开一步,父母的脸色就瞬间大变,招手变成了驱赶。

他们在驱赶她,不让她过去。

“为什么?”

她听见自己大喊,可父母却充耳不闻,一直冷着脸驱赶她。

“爸爸!

妈妈!”

“菲菲?”

她忽然听见耳边有人在叫她,偏过头,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菲菲!”

阮菲菲倏然抽了口气,睁开了眼睛。

入眼,没有父母,没有房子,只有阮文铮略显焦急的脸庞。

“你被梦魇了,我叫了你好几次。”

阮文铮的声音里有隐忍,不知在隐忍着什么。

阮菲菲愣愣地看了他半天,最后平静地说了句,“嗯,我梦魇了。”

“菲菲?”

阮文铮试探着叫了她一句,而后又道,“你说梦话了。”

阮菲菲视线里没有他,只看着别处,想了想,问道:“我都说了什么?”

阮文铮迟疑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告诉她:“你在喊你的爸妈。”

阮菲菲半天没有接话。

“我爸妈在一栋新房子前面,他们在对我笑,还对我招手,我想过去,可是他们又非常愤怒,看那样子,是不想让我去,我叫他们,他们好像也听不见,我还是想跑过去,可前面却有个东西挡在我面前,我冲不破那里。”

阮菲菲鼻子酸酸的,但却没再哭了,只是吸了吸鼻子,眸子里染了些许笑意,继续道:“你说那里是不是鬼门关?

他们站在那,不让我进去,是在保护我,对不对?”

阮文铮不知道该如何答,只能抱以沉默。

阮菲菲也不需要一个回答,她只是想把自己心里想的说出来,至于回应,她不需要,阮文铮也没办法给她什么回应。

“把孙静时交给我,这样,我会觉得我们两个之间还有的谈。”

阮文铮沉默一瞬,才告诉她:“她如今不在我手里。”

阮菲菲冷笑,“不在?

阮文铮,孙静时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我没有骗你,她现在确实不在我的手里,她走了。”

阮菲菲闭上眼睛,压下翻涌上来的怒气,警告般的告诉他:“我不相信你没有她的消息,我知道以你的能耐,她做了什么,甚至昨天晚上跟谁上床,你都能一一知道,我只要她,如果你交不出来,我只能找别人去找,到时候我要把她怎么样,你就管不着了。”

阮文铮眼神复杂地定定望着她,有些迟疑地道:“菲菲,其实有些事情,你没必要那么执着,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猜出来的所谓真相,其实并不是真实的,或者说一旦你走到了最后,知道了那件你一直想弄明白的事情,反而会给你造成巨大伤害呢?”

阮菲菲顿了顿,忽然转过头看他,咬了咬牙,问他:“你什么意思?”

阮文铮敛眸,静静道:“字面意思。”

阮菲菲神色几变。

“你是不是还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

她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种表情变化,“阮文铮,你骗不了我的,我太了解你了!”

她再一次试探他,以为可以像之前那次一样,让他慌乱,让他出错,然后她就可以抓住其中的某一点,进而触及到某个隐藏着的真实。

可阮文铮已经上过一次当,怎么可能还会上第二次?

他仍然面无表情,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变过,听着她的话,只用更加平静的语调告诉她:“菲菲,没有什么隐藏的真相,只有你看到的,你的父母死了,你和我生活在一起,我让你改姓阮,给你取名叫阮菲菲。”

阮菲菲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失望。

“既然你不说,那我只能去找孙静时。”

她直直地看着他,虽然不喜欢,但也没办法,她只有这点可以威胁到他。

可阮文铮忽然缓缓笑了,“菲菲,你是不是觉得,孙静时就是我的死穴?

所有和她有关的,我都会毫无条件地答应,为了她,我可以连考虑都不会考虑的舍弃一切?”

“难道不是吗?”

阮菲菲心痛,不无讥讽地反问道。

阮文铮没有立刻回应。

阮菲菲以为他是默认了,便又说:“你不要再混淆视听,我猜你可能会告诉我,我才是你的死穴,孙静时不过是个幌子,但是以我看来,我才是你那个幌子,你真正在乎的只有孙静时,这点你做的真的很好,连卢廷琛都被你给骗过去了。”

她说完自嘲地一笑,心里虽然很痛,但还是继续道:“你放心,我没有因为我们这样睡过几次就会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大家都是现代社会的成年人,这种事情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况且不光是你,我也有这方面的需求,换句话说,如果不是你,我也会去找别人,只是我对你比较熟悉,比较放心而已。”

她这段时间都不是安全期,事后药这时候吃应该也没什么用了,不过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况且她小产不久,虽然医生说她以后还可以怀孕,但不会那么快怀上。

可是她这样想完,心里却先不安了一下。

不过这种念头只是一闪而逝,倒没让她纠结太久。

阮文铮沉默地听完她的话,眼底有疼痛划过,阮菲菲兀自想着事情,因此并没有捕捉到那一抹不寻常。

“那我听了卢廷琛的话,把人给他找出来了,是为了什么?”

她听到他这样问。

阮菲菲顿了顿,给出了一个她认为比较合理的解释,“也许你还是在掩人耳目,你是在制造一个,我对你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这样的一个假象,这样一来,孙静时就可以随时随地处在安全中,而我是用来给她挡枪的。”

她说着笑了一下,“这并不难推断,我妈妈曾经对你那么不好,那种不好的程度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很难过,更别提你这个当事人了,所以,你有非常足够的理由,让我来替她赎罪。”

阮文铮的脸上带了怒气,他气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拿一双眼睛看着她,仿佛是在说,你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为什么可以推断出这样一个结果来?

他现在是真真的觉得那句话说的非常对,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

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表达自己的心思。

也许是表达不明白的,因为就算自己再诚恳,她都会当成是假的,她已经不相信他了。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想再试一次。

“如果我告诉你,卢廷琛的判断是正确的,你所做出的一切推断都是错误的,你会怎么想?”

阮菲菲一怔,随即好笑道:“怎么可能!”

阮文铮忽然感到一阵无力。

“菲菲,你真的错了。”

“不,我没有。”

阮菲菲固执地回道,也不看他,视线一直停留在墙壁的某一处。

阮文铮忽然不知道自己该再说什么,反正说什么她都不相信,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你和我绕这么大的弯子,不过是想把孙静时这件事揭过去,让我忘记追究,可我要让你失望了,我又把话题给扯回来了。”

阮菲菲笑容薄凉,阮文铮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懊恼。

“她真的走了,不,是跑了,我派人找过她,但是没有传回来消息,甚至我派出去的人都没有回来过,所以,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

这件事他本不想说,可她却把他逼到不得不说的地步。

阮菲菲听着他的话,不由皱眉,“你派出去的人也没回来?

那你也不去找找吗?”

“已经和警方打过招呼,但依旧没有他们的消息,所以我怀疑,他们不是出事了,就是被关起来了。”

阮菲菲沉默着,她在判断他说话的真实性。

说实话,他的这番话,她只能信一小部分。

她敛眸,语气冰冷,“既然你找不到,那我就只能请别人帮忙找,不劳烦你了。”

阮文铮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菲菲,为什么我说什么你都不听?”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凭我们一起睡过觉?

不然凭什么?”

阮菲菲没好气地反问。

阮文铮猛地起身,巴掌眼看就扬起来了。

阮菲菲不躲不闪,甚至眼都没眨,只是看着他,“你敢打我,我保证找到孙静时的时候,会让你看到她是一具躺在地上的尸体。”

阮文铮慢慢放下了手,“你一定要这样吗?

我们之间也非要这样不可吗?”

阮菲菲笑了,“你有没有觉得非常讽刺?”

“什么?”

“你还记得几个月前,当时我低声下气地求你,求你不要让我嫁进聂家,说的也是这种话吗?

当时你给我的回应是什么?

还记得吗?”

阮文铮怔怔地看着她。

阮菲菲“噢”了声,“这么说你应该是忘了,没关系,我记得,我记得每一个字,至今都不敢忘。

你说,菲菲,我们之间,一定要这样。”

他当时语重心长,道貌岸然。

仿佛他们之间从来不曾发生过什么,仿佛他们并不是刚刚才结束一场情事,仿佛一切真的只是她在强求。

而现在,事情居然戏剧性地反转过来,当初她的声声质问,居然从他口中说了出来。

难道还有比这个更讽刺的吗?

阮文铮的脸瞬间苍白,他眼中有了疲惫,仿佛一个将死的垂垂老人。

没错,那些话的确是他说的,从前的场景仿佛也在一一重现,他如何能想到,当时的一席决绝话语,如今会尽数奉还给他?

阮菲菲坐起来,腰部的酸胀还在告诉她两人曾经在这里发生过什么,但她不想再回忆,只是身形晃了晃,便去了浴室。

她一直在里面磨蹭,将近一个小时后,她终于走出来,屋子里静悄悄的,她视线看向沙发的方向,微微一顿。

她以为,她在里面呆了一个小时,已经给了他足够的时间离开,可他为什么还在那?

现如今,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不走吗?”

她慢慢踱步过去,斟酌一下,轻声问道。

阮文铮道:“我这次过来,只为了看看你。”

阮菲菲脸上没什么表情,阮文铮心底不由得有些失望。

他以为,自己这样说,她会有所触动。

“那你看完了,我也给了你相应的报答,你可以走了。”

听明白她所指的“报答”是什么,阮文铮脸色微变。

“不够。”

他硬邦邦地道。

阮菲菲有些无奈,“那你还想怎么样呢?”

阮文铮直勾勾地盯着她,虽然她站着他坐着,可还是让阮菲菲有种被俯视的感觉,然后她听见他说:“继续报答我,直到我认为够了为止。”

阮菲菲眸色微变,“不可能!”

“这件事,已经由不得你了。”

阮菲菲戒备后退,“你想怎么样?”

阮文铮怎么可能让她离开,长臂一伸就把她给拉了过来,直接把她扯进了怀里,可动作幅度过大,两人都忍不住疼得闷哼一声。

阮菲菲皱起眉,刚想说话,阮文铮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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