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清棠江贺言的其他类型小说《换亲后,落魄嫡女重生嫁权臣苏清棠江贺言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三六久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胡说!”徐嬷嬷怒道:“我虽没有见过未来二姑爷,但绝不是你这种模样,你究竟是谁?敢随便冒充姑爷?!”“鄙人不喜见外人,平日都是家弟在外,家弟性情张扬,不拘小节,贵府怕不是弄错了人?”江贺言不慌不忙。言外之意是苏家错把他弟弟当作了姑爷。这下不仅是徐嬷嬷,连苏清棠也稍感错愕。当真是弄错了人?江贺言接着道:“诸位若不信,鄙人可同诸位一同前往苏府,顺带拜访未来岳丈。毕竟鄙人擅自带二小姐出来散心,又遇大雨封路,没能及时知会贵府,是该赔礼道歉。”他说罢,望了望身旁还没反应过来的人。不自觉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幸好他重生后及时赶来,不然真要让未来小妻子受委屈了。前世便是晚了一步,让苏家人得逞,害死了他的小未婚妻。江贺言眼中闪过一道暗芒,抬眼依旧是温雅...
《换亲后,落魄嫡女重生嫁权臣苏清棠江贺言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胡说!”徐嬷嬷怒道:“我虽没有见过未来二姑爷,但绝不是你这种模样,你究竟是谁?敢随便冒充姑爷?!”
“鄙人不喜见外人,平日都是家弟在外,家弟性情张扬,不拘小节,贵府怕不是弄错了人?”江贺言不慌不忙。
言外之意是苏家错把他弟弟当作了姑爷。
这下不仅是徐嬷嬷,连苏清棠也稍感错愕。
当真是弄错了人?
江贺言接着道:“诸位若不信,鄙人可同诸位一同前往苏府,顺带拜访未来岳丈。毕竟鄙人擅自带二小姐出来散心,又遇大雨封路,没能及时知会贵府,是该赔礼道歉。”
他说罢,望了望身旁还没反应过来的人。
不自觉露出一抹宠溺的笑。
幸好他重生后及时赶来,不然真要让未来小妻子受委屈了。
前世便是晚了一步,让苏家人得逞,害死了他的小未婚妻。
江贺言眼中闪过一道暗芒,抬眼依旧是温雅笑意:“老人家,您看如何?”
“好,那就一道回去!”徐嬷嬷当下做出决定。
她倒要看看,这人到底是真是假。
一行人回身往山下走,山路泥泞湿滑,一路上,江贺言小心护着苏清棠前行,始终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既不会显得过分逾越,又能确保苏清棠不会摔倒。
苏清棠几次想开口,但见江贺言没有说话的意思,便也保持沉默。
罢了,日后有的是时间问清楚。
秋宁跟在他们身后默默感慨,若这人真是小姐的未婚夫,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雨停后几人行程很快,翌日就到达苏府。
苏清棠甫一下马车,便见一个杏色衣裙的女子两步并做一步朝自己走来,离的近了,只见女子黛眉轻蹙,面上是显而易见的关切之色。
“妹妹,你不想嫁可以和姐姐说,怎么一个人和外人跑了?快快进来。”
熟悉的话,熟悉的作态。
苏清棠冷笑,她这位好姐姐,人前人美心善的模样,还真是万年不变。
“那姐姐,我不愿嫁,你能把亲事换回来不?”
“这......”苏清落面露难色:“这是爹爹的决定,姐姐我也做不了主。”
倒挺会推卸责任,苏清棠想。
她话音刚落,一阵马儿的嘶鸣声响起,江贺言翻身下马,站在几步开外。
苏清落顿时眼睛一亮,眸中滑过一道惊艳之色,很快像是明白什么,揶揄道:“妹妹的眼光不错,找来这样一位年轻俊朗的公子。”
再好看有什么用,终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野男人。
“这要多亏了姐姐。”苏清棠笑。
“我?”
“他是我的未婚夫。”
“未婚夫?!”苏清落一瞬间瞪大了眼,满眼不相信,“妹妹在开玩笑吧。”
苏清棠摇摇头,刚想开口,就见府里的王管事急匆匆出来,快步走至江贺言身前,恭敬道:“公子,老爷请您单独去书房见一面。”
江贺言点头,随王管事一同进府,与苏清棠擦肩而过时,微露出笑意。
苏清棠回以笑。
若真是个勾引贵女的外男,早就被人打出去了,不可能被爹爹请去单独见。
苏清落眼望着江贺言进府,双手绞着帕子,脸色像吞了苍蝇般难看,莫非传闻有假?
怎么会?那岂不是便宜了苏清棠?
“姐姐傻站在外面作甚?”苏清棠越过她跨入苏府大门,回头好意提醒道:“作为一位好姐姐,这时候不应该替妹妹高兴?若姐姐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徐嬷嬷。”
她说罢,径自回了院。
独留苏清落站在原地生闷气。
临近黄昏,江贺言从书房出来,向苏家老爷苏蕴辞行,苏蕴什么也没说,当是默认了江贺言未来女婿的身份。
临行前,江贺言将一个锦盒塞给苏清棠。
“本是单独给你的聘礼,如何用随你。”
苏清棠面色纠结,想着还是推拒一下为好。
江贺言猜到了她的心思,先一步笑道:“不必推拒,也不用多问,待大婚之夜,我一一说与你听。”
苏清棠大方道谢,目送他离开。
这一生,从一开始就偏离轨迹。
她仔细回想过,现在这时候她还没与江贺言有过交集。
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对她好。
除非是有目的在身。
他想接近自己攀附住苏家这棵大树?
但直觉告诉自己江贺言不是这种人,况且,今生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山中?
诸多疑问背后,一个大胆的想法缓缓冒出。
苏清棠拿着锦盒往回走,太乱了,不如先睡一觉再说。
她一心回去休息,谁料路上撞见林氏母女谈话。
林氏站在假山后,一袭浅紫色长裙,发间宝石钗子晃人,保养得宜,年逾三十依旧风韵犹存。
“落儿,你安心等着嫁人就是,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娘。”苏清落挽着林氏的胳膊,语气不耐,“可是这和原先预想的不一样,不是说苏清棠的未婚夫是个目不识丁的莽汉?如何就......”
“好好好,是为娘的错。”林氏狐疑地看着女儿,试探性问一句,“你莫不是动心了?”
“我......”苏清落别过头,话锋一转:“虽说王府世子心悦女儿,但他已经有两房姬妾......”
“胡闹!”林氏声色俱厉,“今日来的那人,不过皮相好,说到底还不是个穷酸小子,哪及世子半分尊贵?你嫁去就是世子妃,未来的王妃,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谁人不敬着你?反观苏清棠,她要是嫁了,时日一久,迟早沦为无知村妇。”
她语重心长,“落儿啊,孰轻孰重,你要分的清。”
沦为无知村妇?
苏清棠暗自发笑,还未嫁人,林氏就急着下定论?未免太早了点。
“娘,我知道了。”苏清落似有所悟,拉着林氏衣袖撒娇,“方才是女儿糊涂了。”
林氏正欲点头,一个声音冷不丁从身后响起。
“母亲和姐姐在说什么?”
苏清棠突然冒出头。
苏清落吓了一跳,面上维持不住,指着她喊:“你偷听我们说话!”
“我不过是途经这里,好奇来问问,如何就成偷听了?”苏清棠无奈摇头,说的理直气壮。
“母亲在和你姐姐闲话家常。”林氏上前一步解围,挂上一贯的笑,“清棠的未婚夫一表人才,可喜可贺。”
“不及姐姐的夫婿。”苏清棠客气回。
苏清落一听这话,愈加得意,有意无意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一连串的玉镯珠串,语气透着淡淡的忧烦。
“近来世子遣人送来了不少东西,搁着怕落灰,戴着又属实太多了点。”
好没品的炫耀。
苏清棠无言,接她的话道:“那不如扔了。”
“你!”
秋宁恍然明白了什么,应了声“好”。
苏清棠支起额头靠在窗壁上,帘子随马车颠簸晃动,她有意无意透过帘子,视线掠过窗外景色。
心中空缺的地方仿佛被填补了一点点。
从前孑然一身。
如今,好像......真的有了家,有了一个归宿。
两日后,马车抵达京城,正值清晨,报晓钟声刚过不久,各类商贩接连出摊,人声嘈杂。
“夫人,我去买点吃的回来。”
马车停靠在街边,秋宁跳下车,往街旁一个饼摊走。
苏清棠刚探出半个身子,来不及阻止,小丫鬟就已经走远了。
她无奈坐回去。
却在此时,江贺言掀帘进了车厢,手里提着油布包。
苏清棠哭笑不得,“夫君,秋宁方才还出去买吃食了。”
“那可不巧。”江贺言不以为意,打开油纸包,露出里面包裹着的水晶糕,自己拿起一个放进嘴里,“小丫头一心只为了清棠,为夫给自己准备着。”
水晶糕口感爽滑,甜而不腻。
苏清棠平日常拿它当小点心吃,此番赶路,的确是腹中饥饿,见江贺言吃得津津有味,遂也不端着架子了,理直气壮拿过一个就尝。
江贺言手上一轻,发觉水晶糕又没了一个,抬首,面前女子虽口里塞满了糕点,但仍保持大家小姐的从容,不慌不忙地咀嚼。
无端有些可爱。
江贺言细细瞧她,向来温和的眉目间,涌现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见他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苏清棠稍觉难堪,又想法子掩饰,佯装嗔怒,含糊不清道:“吃你的!”
江贺言刚欲开口,车帘被人挑起。
秋宁担忧又略显焦急的面色撞进两人眼里。
“何事?”苏清棠收回玩笑的神色。
“奴婢去买葱油饼时,瞧见后头来了马车,看标识,是王府的车马,跟我们走的是同一个方向,而且......”她欲言又止,“而且里面的人已经看见奴婢了。”
“是长姐啊。”苏清棠恍悟,懒懒靠在车壁上,“没曾想,路上就碰见了。”
她话音刚落,马蹄声渐近,两架马车并排齐聚。
“真巧,遇见妹妹了。”
熟悉的娇柔声响起。
马车华贵,雕纹铜壁赤木,窗牖处探出一只素手,轻轻挽开帘子,露出一张素丽的面容。
不出她所料,是苏清落无疑。
苏清棠本不愿理会,但人既给她打了招呼,就不能装瞎。
这京城,处处都是透风的墙,一点小事就能传出千里,经有心之人引导,还能越传越变味。
一早不落人把柄,才是最好的法子。
“挺巧的。”她挽起帘子,朝对面人一笑,“姐姐别来无恙啊。”
苏清落见她挑帘,左右环顾面前这架简陋的马车,又对比自己的,眼中傲气愈盛,笑道:“妹妹啊,回家得体面,你若是缺钱,和姐姐说呀,我们苏家小姐何必委屈自己。”
她今早回门,一心往苏府去,谁料风吹开帘子,让她一眼看见路边的秋宁。
秋宁在,表明苏清棠也在附近。
冤家路窄,呵,真让她撞见了。
一想起她那妹妹,苏清落禁不住咬牙切齿,出嫁那日,凭何苏清棠那个小贱人好好的,她的迎亲队伍就出了事。
听说是世子的马惊了,若非护卫反应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她不止一次怀疑是有人暗中捣鬼。
可思来想去,也推断不出究竟与哪个有本事的人结了怨,那人还如此胆大包天。
苏清落出神良久,对面人已放下帘子,淡然平静的声音传来,“多谢姐姐关心,只不过,妹妹怎好意思麻烦姐姐,毕竟,姐姐嫁入王府,吃穿用度皆是世子给的,妹妹不敢攀附世子。”
简直是如往常一般令她厌恶的语调。
“狡言善辩!”
苏清落欲接着反驳,只觉一道冷凝的视线打在自己身上,她心底一惊,顿时没了气焰,只因她的夫君,淮安王世子谢景坐在她身侧,此刻已面露不耐。
另一边苏清棠见她不语,倒能理解她的窘况,善解人意道:“姐姐先去吧,莫让身边人等急了,我稍后就来。”
苏清棠说完,不下片刻,便听见外头马夫驾马离开的声音。
麻烦的人总算走了。
她目光落在手边的水晶糕上。
自始至终不发一语的江贺言倒是丝毫不急,糕点也吃得慢,见她看过来,贴心地把油纸包往前递。
苏清棠心安理得地全部接过。
反正和父亲闹翻了,想着要面对那张势利淡薄的脸,实在是糟心得紧,不如慢些回去。
此刻,苏府大门。
苏蕴夫妇站在门前等候,苏蕴打起十二分精气神,目光灼灼望向远处,他今日刻意穿了身烟蓝色项银细花纹底锦服,低调文雅,多少透出些讲究。
仿若这样才能配得上世子岳父的身份。
林氏拉了拉他的衣角,担忧道:“老爷,两位姑爷都没到,清棠就算了,她嫁的人上不得台面,用不着费神,但这次大姑爷......总不会出什么差错吧。”
“晦气!”苏蕴不悦,目光沉沉扫过身旁人,“回门日是喜事,不会说话就闭嘴!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的意外!”
林氏被吼得一怔,不敢顶撞,声如蚊吟,“落儿得了门好亲事,给咱们苏府添光加彩,作为她生母,妾身自是盼她好的,怎敢多言?只是忍不住担忧而已。”
不能怪她。
女儿成亲那日,属实给她留下了阴影。
苏蕴见她低落,不由叹息,放软了语气,“好了,过去便不要再想了。世子既接纳了落儿,落儿又是个伶俐的,何愁在王府站不稳脚跟。”
最关键的是,以后说不准能再给他带来切实利益。
苏家以文墨起家,世代为官,祖上也出过宰相,只不过子孙不争气,倚靠祖宗留下的物力财力在朝中立足,一代不如一代。
苏蕴才学平庸,文不成武不就的,能得到官职,全靠仅剩的那点人脉举荐,莫说升迁,便是如今的官位也是岌岌可危。
可攀上王府这门亲事,那就不同了。
淮安王与皇上手足情深,往后世子承袭王位,皇上亦会多加照拂。
到自己这儿,加官晋爵岂不有望?
苏蕴顿觉飘飘然。
苏家全靠他光宗耀祖了。
苏清棠吃一口糕点喝一口茶,听见开门声,下意识转头看,口中食物来不及吞下,两腮被撑得鼓鼓囊囊的。
江贺言见状失笑,“娘子果真不见外。”
秋宁站起身,来回在二人间望了一眼,找了借口离开,“小姐,姑爷,奴婢先退下了。”
说罢,转身出去,顺带细心关好门。
一时间,只留下一对新婚夫妻大眼瞪小眼。
说不紧张是假的。
苏清棠咽下口中糕点,装作镇定地倒好茶,推往江贺言的方向,“夫君,可要来吃点?”
江贺言听到称呼,露出一抹笑,大大方方走近苏清棠,撩起袍子坐下。
出乎意料的,他身上酒气很淡,几近没有,苏清棠舒眉,视线扫过他的侧脸,高鼻凤眼,眉目疏淡,谦和清雅的贵公子般的气质。
可他分明只是个书生,怎会给自己这种感觉?
苏清棠正疑惑,那张俊脸忽然凑近了一分,笼着光,翩然出尘。
她微微一惊,收回神,目光落在江贺言的发梢上,那里湿漉漉的,垂着一两滴水珠。
原来在来之前,他便特意洗漱过了。
难怪没有酒味。
“娘子可看够了?日后莫要认错人了。”江贺言笑道。
苏清棠轻咳一声,“娘子......这个称呼听不习惯,夫君可以唤我闺名,清棠。”
“好,清棠。”
江贺言二话不说便应了下来。
苏清棠松了一口气,她有意试探,见江贺言答应得利落,看来是个好相处的。
这样说,她可以慢慢问出自己的疑惑。
“清棠有何想问的便直说吧。”江贺言看出了她的心思。
苏清棠正色:“家中的银子还剩多少?”
江贺言一怔,倒有些意外她会问这个,难不成是怕拿不到掌家权?
“清棠既嫁入江家,便是当家主母,中馈自是全手托付于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清棠摇头,“夫君为了迎娶我,准备聘礼,筹措迎亲,宴请宾客,还有来往盘缠,加起来想必开销不少。”
她从袖中拿出一张嫁妆单子,叠了一下,铺在桌上,“我带过来的嫁妆,这些你暂且可以拿去用,不必紧着自己,若不够,我再另想办法。”
依前世来看,江贺言高中状元还需三年时间。
这期间的花销,她的嫁妆应是足够用。
但后面江贺言高中,定是要举家搬往京城,开门立府,其间又要花费一大笔银子,林林总总算起来,平常她还需累些积蓄才行。
苏清棠皱着眉头,越想越长远。
恰在这时,一根红绳穿成的钥匙在她眼前晃了晃。
“这是?”苏清棠回神,接下钥匙。
“左侧柜子打开,底下有个上锁的红木匣子,你拿过来。”江贺言悠悠道。
苏清棠半信半疑,依言拿过匣子,用钥匙打开。
匣子里的东西令她怔在原地。
“地契,银票,全在这儿了,日后全部交由清棠保管。”江贺言见她看完,合上匣子,连同桌上的嫁妆单子,一齐交到她手上,“我既决定娶你,便是做了万全准备,不会让你费心操劳。”
“那外面的人怎么传你......”穷酸......
苏清棠将最后两个字咽了回去。
“财不外露。”江贺言摇头,勾起浅笑,继续解释,“江家虽是小门小户,但传承多年,祖上的财产数目可观,只是说子孙崇尚节俭,不擅经营,故而给人以家贫的假象。”
“原来如此。”苏清棠点头。
“清棠可还有要问的?”
“你对我的态度很奇怪。”苏清棠拧眉,问出自己最大的问题,“我们除了山上那次,是否还见过面?”
“这件事,你心中不早已有了答案?”江贺言反问,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转眼看向苏清棠。
那双眸子映着烛火,熠熠生辉。
苏清棠心跳快了两分,她深吸一口气,慢慢平复心情。
确定了,江贺言是重生的。
并且前世与自己有过交集。
“那夫君今生有何打算?”苏清棠弯起眸子,试探着问。
“仕途,苏家,晟国。”江贺言慢吞吞说出六个字,目光却逐渐犀利,野心藏匿其中,带着志在必得感。
苏清棠看着他,默默思量他的话。
仕途,她懂。为国效力,她也能明白。
可......
苏清棠抬眸:“苏家是为何?莫非夫君与苏家有仇怨?”
倒不是说她不忍心,苏家内已经没有她所牵挂的,唯有冷漠的父亲和前世有意害死她的人。
但这些与江贺言有何关系?
江贺言娶她,对她好,在她眼里,是丈夫应尽的责任,她将赌注压在江贺言身上,同样也会尽全力扶持他。
除此之外,江贺言是否对自己另有情意?
她不敢深想,目前这也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是让苏家倒台,平了前世的恨,再为自己铺就一条坦途。
至于其他,都先放一边。
“前世苏家暗害过我。”
江贺言回答,言简意赅,眸色渐深。
况且,敢害他的妻子,仅凭这一点,他便不会让苏家好过。
苏清棠了然,两人一坐一站,视线在空中交汇,在某一刻达成默契。
她还想再问些什么,江贺言却起身道:“很晚了,早些休息吧。”
“那......”苏清棠想起什么,面色倏然涨红,小步挪到床边坐下,小声道:“实不相瞒,我目前不想要孩子,也不愿喝避子汤,你......”
声音愈说愈低,微如蚊吟。
江贺言浅笑,“清棠先睡下吧,别着凉了。”
苏清棠望了他两眼,终是放下犹疑,在床内侧躺下,拽过被子潦草盖在身上,忐忑间,余光瞄见江贺言朝自己走近。
高大的影子落于身。
苏清棠心跳如擂鼓。
江贺言却只是替她掖了掖被角,温声道:“安心睡吧,别多想。”
说罢,熄了蜡烛,在她身边躺下,没再发出其他动静。
“夫君。”苏清棠在一片黑暗中唤。
“嗯?”
“没什么。”
听到回应,她定下心,沉沉睡去。
夜里,劲风四起,树影簌簌,一道黑影从窗前闪过,江贺言睁开眼,随意拿过外衣披上,轻手轻脚推开门。
而苏清落还站在院子里,眼见来的人不是世子,脸色难看至极,紧紧抓着林氏的胳膊,小声道:“娘,世子怎么还不来?”
“再等等。”林氏眉宇间也透出几分焦躁,扒拉下女儿的手,几步走近苏蕴,“老爷,世子那边怎么样了?”
苏蕴面色凝重,“我已派人去探了,想必人也快回来了。”
另一边,苏清棠的迎亲队伍热热闹闹出发,吹拉弹唱,铜锣喧天,轿子摇摇晃晃前行,但还没走出几步,一个小厮突然从一侧巷子冲出,跌跌撞撞往苏府跑,神色惊慌,“不好了!不好了!”
苏蕴急忙大声喝止小厮。
可惜晚了一步,这情景早已落入围观百姓眼中。
一时间,各种猜测声四起。
迟迟不来的世子,惊慌报信的小厮,还有听到消息后满脸震惊的林氏。
答案不言而喻,决不是好事。
苏清棠听着外面的吵闹声,摇摇头,不太在意,她大概猜出了是怎么一回事,但一切已与她无关。
离开京城后,秋宁在轿旁低声道:“小姐,奴婢在外听得一清二楚,是世子的迎亲队伍出事了,成婚之日出这种事,可不晦气。”
苏清棠了然,脑中不自觉闪过江贺言的笑。
“秋宁,离江家还有多远?”她淡淡问。
秋宁回:“两日路程,小姐坚持一下。”
苏清棠听罢闭目养神,不再作声。
连续奔波了两日,总算到达两江家,苏清棠下轿,许是颠簸久了,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幸好秋宁及时扶住她。
她本想在原地缓一会儿,谁料脚下一空,整个人突然腾空,被人打横抱起。
苏清棠心底一慌,下意识抱住那人脖子,淡淡的药香萦绕鼻尖,她抬眸,竟是向来持礼的江贺言抱起了她。
说到底,前世她未曾出嫁过,重活一遭,满心皆是怨恨和筹谋,也未曾将婚事放在心上。
但此刻,感受身前人胸腔的跳动,她心底竟涌起一丝悸动,隐隐有了些许期待。
江贺言......
苏清棠捉摸着这个名字,收起一瞬闪过的情感,逐渐正色。
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她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江贺言一路抱着苏清棠跨过火盆,直接去了礼堂。
他父母双亡,底下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没有长辈,便请了自小照看他们的邻家叔叔坐高堂,二人对拜礼成后,就可送入洞房。
苏清棠隔着红绸走了两步,感觉身边的人多了起来,闹着要看新娘子,但多是玩笑话,嬉闹却不失和睦。
江贺言挡在她身前,言语委婉,语气却不容拒绝,护着她穿过宾客,径直去了婚房,安顿好妻子后,又匆匆出去应酬。
苏清棠独自坐在床边,确定四下无人后,揭开盖头,打量起周遭环境。
天色晚了,烛火微微晃动,眏出大半间屋子,简单的家具摆设,桌椅齐备,墙上,门边,窗纸上,皆贴满了红喜字,显然是精心布置过。
“秋宁。”苏清棠轻声唤。
秋宁推门进来,见她自己揭了盖头,吓了一跳,嗫嚅道:“小姐,这不太好吧。”
“放心,不碍事。”苏清棠摇头。
早在上轿时她便揭过盖头,江贺言没在意,她也不觉得有什么。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开口对秋宁道:“忙活了一天,饿了,有吃的没?”
“有的有的。”秋宁忙不迭出去,不久,提着一个食盒进来,将里面的糕点摆在桌上。
“这是?”
苏清棠望着桌上糕点,抬头望了望秋宁,这般精致的糕点,不像是普通人家有的。
“奴婢怕姑爷家贫,早在路上就买好糕点了。”秋宁俏皮地眨了眨眼,提起茶壶,倒好一碗茶水递给苏清棠。
苏清棠拿起糕点咬了一口,顺手又拿起一块,朝秋宁递去。
秋宁摆手,“小姐你吃,奴婢不饿。”
苏清棠摇头表示不信,催促,“如今不吃,日后可吃不到了,快坐下。”
秋宁无奈接过糕点,坐到桌旁。
江贺言进来时,便见苏清棠卸了妆容,只着轻便中衣,与秋宁坐在桌边,吃点心吃得不亦乐乎。
“老爷你瞧,是王府的车队!”林氏高兴道,喜色溢于言表,一句话拉回苏蕴的思绪。
苏蕴扬起笑脸,快步走至领头的马车前,弓着腰换了声“贤婿”。
没听见动静,他笑容一僵,思量着是不是该唤世子,正欲改口,就见谢景掀帘下了马车。
年轻男子头束金冠,一身紫青祥云袍,腰系玲珑白玉佩,富贵斐然。
谢景拘于礼数,散漫地喊了声“岳父”,不见得有几分尊敬。
即便如此,这一声仍令苏蕴喜不自禁,面上的皱纹都跟着舒展开了。
下一瞬,苏清落从马车出来,羞怯地伸出素手,想让近在咫尺的丈夫扶自己一把。
但谢景明明看见了,却只斜睨着她,不为所动。
苏清落手滞在半空,委屈得想哭。
他高高在上的夫君,脾气属实不好,做任何事全凭他心情。
连回门日都不愿给她面子。
翠环见此情景,欲替主子解围,谢景却又改了主意,伸手去扶苏清落。
苏清落心底一喜,搭上丈夫的手,但没高兴过一瞬,一股大力猛拉她一把,险些让她摔下马车。
这哪里是扶,分明是拽!
“磨蹭。”谢景放开手,吐出两个字,转头不再看她。
苏清落踉跄后退几步,幸而翠环及时扶稳她,她眼眶红了,求助似地望向苏蕴,“爹爹。”
苏蕴面色不虞,犹豫了一会儿,最终以世子为重,呵斥女儿,“世家小姐,站都站不稳,传出去让人笑话!”说完又笑脸迎向谢景,“贤婿,里面请。”
走时才稍稍递给苏清落一个安抚的眼神。
苏清落巨惊,她没曾想,在世子面前,自己什么不是,所以到底是她嫁与了世子,还是爹爹得了个宝贝似的世子爷?
她可是爹爹的女儿啊。
苏清落愈想愈气闷难受,好在林氏过来执了她的手,进了大门,带着她往内院走。
“落儿,嫁过去怎样?世子人如何?”林氏倒是实打实关心女儿。
苏清落边走边抹泪,发泄苦闷,“娘,你有所不知,我这几日可不好过。”
林氏沉默,带她绕过回廊,去了自己院子,仔细关好门后才问道:“世子碰你没?”
苏清落脸上浮起薄红,轻点了点头。
“那该没有大问题。”林氏皱眉,和女儿一起坐在床边,隐晦道:“那晚世子是欢喜的,还是例行公事?”
苏清落哪记得这些,那晚她紧张又期盼,早被种种情绪冲昏了头脑,现今回忆起来,只模糊回答道:“应是欢喜的......”
“哦。”她似回想起什么,羞涩嗫嚅,“世子他......他夸我好看呢。”
虽然她觉得谢景说这话时极其轻易,好似说过许多次,但......但起码是认可她的!
“那晚过后呢?”林氏继续问。
“后面。”苏清落颓靡,整个人显而易见地失落下去,“自新婚夜过后,后面两晚世子都没来了。”
其实更糟,那夜过后,谢景仿佛对她失去了新鲜劲儿,没正眼瞧过她一回。
整日往妾室那儿跑,对她不闻不问。
而那些姨娘......
苏清落目光陡然狠厉,低声道:“不算通房在内,世子的几个妾室,个个都不把我放在眼里,看似讨好我,实则阳奉阴违,都躲着笑话女儿呢。”
她拉扯着林氏的衣袖,委屈至极,“娘,你说女儿可怎么办才好?”
“没用。”林氏嗔了女儿一眼,“堂堂当家主母,应对不了几个妾室。”
“娘,你是不知道,那些个姨娘,仗着世子宠爱,才在女儿头上作威作福,女儿想立威,她们便去世子那儿告状,要是世子回来兴师问罪,说女儿容不得人......”
苏清落越发觉得,自己嫁了尊大佛,这大佛关乎苏家未来,需得日日供着,不可行差踏错一步。
否则,依爹爹今日的态度。
苏家必定会舍弃了她。
苏清落呜呜咽咽,她一早哪知,荣华富贵背后这般艰难。
林氏见女儿伤心,心疼不已,拍着她的背,缓和了语气,“傻孩子,那是你没拿捏好分寸,你本是高嫁,在世子那儿要放低姿态,男人嘛,都喜欢女子温柔解意,乖巧顺从,时日久了,世子自然会知你的好,至于那些妾室。”她轻嗤,“你啊,别明着跟他们计较,极易落人把柄,什么事都暗里来,手脚放严密些......”
她轻言细语,十分有耐心地传授经验,苏清落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勾起一抹冷笑,“女儿明白了。”
林氏满意点头,欣慰抚摸她的发丝,不久,从箱底拿出一个小册子,隐秘交到她手里。
......
街市上,苏清棠吃饱喝足,才吩咐马夫去苏府。
谁料到了苏府,府外朱红大门紧闭,无一人等待,清风拂过黑木牌匾,乍眼望去,萧萧条条,倒显出几分凄凉。
若非外面停了几架马车,苏清棠还以为苏家人逃荒去了,想想真可惜,没复仇呢,苏家自己就倒了。
“夫人,我去敲门。”
秋宁见主子出神,自己提起裙摆,“蹬蹬”上台阶,手未触到铜环,身旁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
“二小姐,二姑爷。”王管事从一侧小门出来。
“原来有人啊。”苏清棠看向来人,唇角微弯,眸子里却全无笑意,问道:“父亲母亲呢?”
“在府中呢。”王管事答。
“那我们可以进去么?”
“这......”王管事擦了擦额前冒出的冷汗,“不可以。”
“哦?”这下连江贺言也起了兴致,眸中迸发出一丝寒意,“这是为何?”
王管事回:“近两日夫人频频做噩梦,请来大师解梦,大师说今日辰时与巳时交替之际,易引恶运阴灵之气入府,须闭门谢客,方能避祸。”
他抬头望了一眼天色,合手作揖,“现今离巳时还差半个时辰,二姑爷,二小姐,你们先去街上逛逛,等巳时过后再来,到时老奴定亲自为你们开门。”
“大白天有什么阴灵气?!”秋宁愤然,这是有意给他们下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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