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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狼似虎后续+全文

朱祁钰 著

女频言情连载

之所以在此刻将王振推出来,只是朱祁钰想推动一下时间线。让八月二十三日的“午门血案”发生在今天。而“午门血案”的起始冲突,便是百官进言,以清君侧的名由,要求监国郕王殿下诛王振九族。朱祁钰小小的一个推波助澜,都察院右都御史陈镒立马踏出一步,朗声道:“启禀殿下,臣有本启奏。”“准奏。”“臣以为土木堡之败全赖宦官王振专权横断,蒙蔽圣听,阻言官之进谏,碍群臣之良言。其行可诛,其举可戮。五十万大军生死,全赖王振一阉宦之恶行。实乃我大明开国百年以来首恶……”陈镒言辞激烈,正义慷慨,滔滔不绝,以土木堡之败入手,言王振受宠以来十大恶行,实乃罄竹难书,人神共愤。除了结党营私,残害忠良,蒙蔽圣听,中饱私囊之类的陈词滥调外。十恶其中一恶竟然还有秽乱后宫一罪...

主角:朱祁钰汪美麟   更新:2025-01-23 09: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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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朱祁钰汪美麟的女频言情小说《如狼似虎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朱祁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之所以在此刻将王振推出来,只是朱祁钰想推动一下时间线。让八月二十三日的“午门血案”发生在今天。而“午门血案”的起始冲突,便是百官进言,以清君侧的名由,要求监国郕王殿下诛王振九族。朱祁钰小小的一个推波助澜,都察院右都御史陈镒立马踏出一步,朗声道:“启禀殿下,臣有本启奏。”“准奏。”“臣以为土木堡之败全赖宦官王振专权横断,蒙蔽圣听,阻言官之进谏,碍群臣之良言。其行可诛,其举可戮。五十万大军生死,全赖王振一阉宦之恶行。实乃我大明开国百年以来首恶……”陈镒言辞激烈,正义慷慨,滔滔不绝,以土木堡之败入手,言王振受宠以来十大恶行,实乃罄竹难书,人神共愤。除了结党营私,残害忠良,蒙蔽圣听,中饱私囊之类的陈词滥调外。十恶其中一恶竟然还有秽乱后宫一罪...

《如狼似虎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之所以在此刻将王振推出来,只是朱祁钰想推动一下时间线。

让八月二十三日的“午门血案”发生在今天。

而“午门血案”的起始冲突,便是百官进言,以清君侧的名由,要求监国郕王殿下诛王振九族。

朱祁钰小小的一个推波助澜,都察院右都御史陈镒立马踏出一步,朗声道:“启禀殿下,臣有本启奏。”

“准奏。”

“臣以为土木堡之败全赖宦官王振专权横断,蒙蔽圣听,阻言官之进谏,碍群臣之良言。其行可诛,其举可戮。五十万大军生死,全赖王振一阉宦之恶行。实乃我大明开国百年以来首恶……”

陈镒言辞激烈,正义慷慨,滔滔不绝,以土木堡之败入手,言王振受宠以来十大恶行,实乃罄竹难书,人神共愤。

除了结党营私,残害忠良,蒙蔽圣听,中饱私囊之类的陈词滥调外。

十恶其中一恶竟然还有秽乱后宫一罪。

王振他只是一太监啊!

但朱祁钰细细想来,天子如何不算后宫?

想他王振,素有妍色胜女一说,举手投足更是媚态十足,加之阉了之后,白面无须,脸嫩如剥壳鸡蛋。

细细琢磨,堡宗对王振的宠幸确实超乎了一个皇帝对太监的恩宠,更像是宠冠后宫。

细思极恐,令朱祁钰不禁起了一手臂的鸡皮疙瘩。

好你个群臣百官,原来你们什么都懂,都藏着掖着,今天算是憋不住,心里话全说出来了。

陈镒说完王振十大十恶不赦之罪,一跪地,以头抢地,痛哭上诉道:“王振之恶,罪不容诛。臣请殿下降旨诛王振九族及其同党,以振朝纲,还一方青天日月。”

左都御史王文跟随陈镒跪地叩首,义正言辞道:“臣王文附议。请殿下降旨诛王振九族及其同党。”

刚晋升为兵部尚书的于谦紧随其后,跪地请愿。

朝堂之上,其余文官皆不敢出声,纷纷向胡濙和王直望去。

两位朝堂肱股,在一个对视后,纷纷跪地持笏道:“臣胡濙(王直)请殿下降旨诛王振九族及其同党。使大明社稷幽而复明。”

在二老跪地后,文武百官哗啦啦跪倒了一片。

唯一还站立的有锦衣卫都指挥使马顺,以及几位公卿伯侯,大多属于武将之列。

朱祁钰坐镇朝堂,将下面的场景尽收眼底。

谁第一个发的声,谁附议,包括文官集团到底以谁马首是瞻,跟自己的猜测一般无二。

朱祁钰对于明朝皇帝扶植宦官来打压文官集团一向是嗤之以鼻,纯粹的懒政、庸政,图省事一刀切,最后养虎为患,尾大不掉。

打压文官权势,还得行天子令,借着皇权天授这个至高无上的定义,分化切割。

拉一派,打一派,捧一派,立一派。

让文官去压文官,让栋梁去斗栋梁。

虽然胡濙、王直沆瀣一气,数十载经营,文官以二人为首。但朱祁钰今日观察下来,这大明文官也不是铁板一块。

于谦是一派,左右御史是一派,内阁学士陈循又是一派,甚至胡濙王直你俩就真能做到同进退、共生死?

等哄好太后,处理完家事,再来会会尔等。

文武百官在下面喊了半天,嗓子都快喊哑了,台上的话事人朱祁钰却是优哉游哉,闭目养神,万事不挂心头,好一副悠闲人家逍遥王。

直到哭喊声渐渐落下,朱祁钰这才不慌不忙地睁开双眼,慢悠悠道:“众卿所言,孤已明了。王振之恶,罄竹难书。然……”

朱祁钰一个转折词,台下百官心中一惊。

“九族同诛,实乃国之大事,非朝堂之上三言两语可以决断。锦衣卫都指挥使——马顺何在?”

一名壮汉,出列抱拳应声道:“臣在。”

“着你领锦衣卫彻查王振一案。自当秉公办理,明正典刑。”

马顺叩首,高呼:“臣谨遵殿下圣喻。”

朱祁钰这道旨意,让台下众臣心顿时凉了半截。

马顺,何其人也?乃王振同党,口称王振为翁父。因其掌锦衣卫都指挥使一职,更是王振手中铲除异己的一柄快刀。

曾有翰林院侍讲刘球弹劾王振,马顺亲自出马将其逮进诏狱,分尸肢解。

从此,朝堂再无一人敢发声。

朱祁钰指派马顺去查王振,王马本就狼狈为奸,能查出个什么?到最后,不过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当即,户科给事中王竑出列叩首陈言道:“殿下,马顺乃王振心腹,二人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使马顺去查振阉,必无功而返。还请殿下收回成命,另派良人。”

马顺一听,差点没跳起来。现在的王振可谓是炸了的茅坑,谁往边上走一圈都得带圈屎,纵然自己以前和翁父有过些许交情,但怎可用同党心腹来形容。

立马痛斥回应道:“王竑老贼,汝休要血口喷人。吾与阉贼不同戴天。”

你也配喊与阉贼不共戴天?你就是阉贼一党。

王竑回首当年刘球被分尸肢解,挂于诏狱木门之上,震慑百官的那一幕凄厉景象,怒不可遏,蹭一下站起身来,冲至马顺面前。

身材瘦削的王竑与膀大腰圆的马顺形成鲜明的对比,然而弱者王竑目眦欲裂目中喷火,反倒是身材占优的马顺心虚地不敢直视对方灼灼目光,畏惧地退了一步,无助地看向金台之上的郕王爷,“殿……殿下,王竑目无尊上,骄横跋扈,臣请治此乱臣贼子大逆不道之罪。”

见到马顺竟还颠倒黑白搬弄是非,王竑咬着牙颤声怒喝:“若曹奸党,罪当诛,今尚敢尔!”

话音未落,王竑跳起一把拽住马顺的头发,将他脑袋提溜至自己面前。

这一切,发生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文武百官脑子都是懵的,刚想出声提醒王大人,注意仪态,切勿有辱斯文。

只见王竑张开嘴,一口咬在马顺面颊处。

“啊!……”

马顺一声凄厉哀嚎响彻整座奉天殿。

王竑死死咬住马顺脸颊不松口,用力之下,啮其面,血如泉涌。

马顺吃痛之下,哀嚎连连,右手握拳,跟疯了一样疯狂朝王竑打去,一边打一边向朱祁钰求助道:“殿……殿下救我。”

接连遭受重击的王竑身子都被打成了弓背虾,但仍拼劲最后一丝力气,死死咬住不撒口,在他的用力之下,加上马顺拳击的助力。

撕啦一声。

一道血箭飚射,竟是直接将马顺脸颊上的一块肉啃了下来。

伤可见骨。

王竑满嘴鲜血,分不清是马顺的血还是自己被马顺打出来的内伤,嘴里狠狠咀嚼了两下,状若疯狂大笑道:“阉贼逆党,我自当食汝肉,饮汝血,寝汝皮。”

马顺双手抱着自己受伤的脸颊,痛嚎不已,再看向王竑,已是满眼的恐惧。疯子,彻彻底底的疯子。


大明兵部草庐。

六部九卿,整个大明的政治权利中枢尽数在此。

围坐一圈,一份军报互相传阅,看过一遍,锁眉无言,再看一遍,愁容满面。

众人都知道这份军报会来,也知道这份军报会在这几日到达,但真等到了这份军报,依旧是不忍卒读。

草庐内,炭火烧的正旺,时而发出噼啪噼啪的响动。

现场的气氛却是异常压抑,针落闻声,仿佛连呼吸都是错。

军报一传再传,在八人之间已经传阅了三遍。

时而有人欲开口,但看到诸位同僚那愁容忧眉,又是重重一叹,侧过头去,不忍发声。

众人是丑时时分到的兵部草庐,如今已近寅时。

小一个时辰,就这么过去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大家都在等,等那个敢把大明最后一层遮羞布扯掉的人。

内阁学士陈循手肘捅了捅身边刚晋升为工部尚书的高谷,小声道:“高谷,殿下可待你不薄。到你表忠心的时候了。”

高谷双手撑膝,静默无言。

他当然感殿下的浩荡天恩,在他心里也早把殿下当成了圣上。可就是因为他是殿下的人,在场所有人都可以把遮羞布掀开,唯独他高谷不能。

高谷死又何惧,唯独不能连累殿下担上图谋已久的骂名。

他可以当陷阵先登的马前卒,偏偏当不了那为殿下披上黄袍的从龙臣。

气氛再次沉默了下去。

半晌之后,场上最是人微言轻的大理寺卿俞士悦,斟酌了一番,试探性地开口说道:“诸位公卿。悦人微言轻,朝堂大事亦是少有谋划,不敢多言。敢问诸位大人一句,陛……伪帝屡次叫关,当如此处之?”

俞士悦先一步卸了自己责任,从龙之功不敢想,只求社稷早定,悦也好安安心心坐稳大理寺卿的位置。

不然隔几天一份军报,动辄就是天倾地覆的消息,天天都是提心吊胆地过日子。这大理寺卿不当也罢。

终于有人起了个头,草庐内众人的小动作也多了起来。

陈镒、王文、俞士悦往胡濙和王直看去,二人一个礼部尚书,一个天官,本就是百官之首,就该二人一锤定音。

高谷、陈循则望向了大司马于谦,谁都知道殿下对于谦青睐有加,今日朝堂之上这般忤逆之举,殿下也没舍得撂一句重话。

若真有郕王党,那殿下便是至高无上的图腾、党魁,而你于谦则应是殿下之下第一人。

只要你于谦放一句话,高谷、陈循焉敢不效死力。

胡濙双目紧闭做养神状。

是时候定大计了!

旋即,双目缓缓睁开,浑浊的双瞳,却是锋芒内敛,看向身旁的于谦大司马。

意欲昭然若揭,他胡濙也唯大司马命是从。

于谦双拳紧握,既然诸公希冀尽加谦身,那便由于谦来捅破这层窗户纸。

面色肃穆,沉声落字,“谦有一言谏。不管诸公从或不从,谦定行此事。”

众人正襟危坐,肃然恭听。

“诸位公卿在上,谦直言。叫关之人,非伪帝,乃陛下也!”

嘶!众人倒抽一口冷气,于谦你是真不怕诛九族。怎么敢把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真相放到台面上说。

于谦环视一圈,众人皆不敢与之对视。

于谦也不做其他,继续陈言:“大明社稷危在旦夕之时,陛下行此天厌之举,谦明言,陛下枉为人君。”

叫你捅破一层窗户纸,你于谦要把屋都给拆了?

王直沉声道:“大司马,慎言。”

于谦淡漠一瞥,掷地有声道:“此便是谦肺腑之言。君不君则臣不臣,值此危急存亡之秋,谦以为当另立有德之新君,早定天下之大计。若再行掩耳盗铃之举,放任陛下携虏叫遍边境九关,大明可亡矣。”

话语至此一顿,于谦赫然起身,宛若那日殿下挽天倾。

一字一句道:“于谦举郕王为新君。若有从者,请起身。”

话音还未落下,一道怒吼冲天而起。

臣为陛下座下头号走狗。

“高谷,同举郕王为新君,福泽天下,教化苍生。”

陈循随高谷之后,起身拱手一礼,风度翩翩道:“陈循附言。”

旁边,右都御史陈镒还在犹豫要不要起身,身旁的左都御史王文连拉带拽地搀起他身子,两人一体,拱手言道:“王文(陈镒)附大司马言。”

八名重臣已有五人起身,人微言轻的俞士悦自然是从大流,起身附议。

场上唯独剩下胡濙和王直两位老大人。

二者静坐,相视一笑,抚须而起,虽未言语,但已应允。此乃大势,不可违也!

于谦环顾一圈,面色愈发凝重,若是此举不成,吾等皆是乱臣贼子当诛九族。然为天下计,改立新君已是迫在眉睫。

苟利社稷,死生以之。

拱手抱拳,铿声道:“诸卿大义,天下社稷不敢忘。吾欲进宫谏与太后,诸卿可愿同往?”

胡濙哈哈一笑道:“自当从之。”

余者皆从。

唯有高谷、陈循二人,出声道:“吾去通知殿下。”

如此,兵分二路,于谦六人入宫,高谷陈循去通知郕王入宫。

二人火速赶至郕王府。

如今卯时未到,朱祁钰还在睡梦中。两人也不管什么僭越不僭越,逼着王府里的伺候太监通报,硬生生将熟睡中的朱祁钰叫了起来。

今晚的朱祁钰是自己一人住于偏房,被下人唤醒,还带着些起床气。

当得知是高谷和陈循求见,眉梢一扬,却也不急于一时。

慢悠悠地起了床,在婢女的伺候下,漱口敷面,着衮龙服。

门外的高谷和陈循急得来回踱步,一刻都没停下来,时不时便催促一声。

“殿下,好了吗?”

“殿下,还要几时?”

逼得朱祁钰一顿大骂,“催命也?”

嘎吱,一阵推门声。

只见二人直接推门而入,大步往里闯来。

朱祁钰大怒,喝骂道:“尔等意欲何为?”

高谷、陈循从侍女手中夺下衣衫,亲自上手,为殿下穿衣着履。

异口同声回道:“为殿下着衣者高谷(陈循)也。”

反了,都反了。

诸卿,你们可是害苦了朕啊!


慈宁宫中,孙太后瞠目结舌。

“连哀家的懿旨他都不奉?”

反了,都反了,哀家就知道他这一片愚孝全是装出来的。

女人家,无用心思最多。个顶个都是悲观主义者,喜欢以最大的恶意揣度人、物、事。

倒不是故意为之,只是天性使然,越是心痛,心里越爽,无有例外都带着一些受凌倾向。

孙太后亦是如此,不管朱祁钰为她做了多少事。立于她身前,双手掀翻疯马那一刻,孙太后她恨不得把命都交出去。可一旦稍有波澜,立马就自怨自艾起来,连带着将朱祁钰也恼上了。

一身贱骨,在邀宠,在讨赏,在索哄。

若是朱祁钰在此,少不得将她哄的明明白白。

可惜,如今他在郕王府。

代替他站出来的,乃是礼部尚书,五朝元老,大明擎天白玉柱——胡濙。

只见他站出一步,拱手施礼,道:“圣母容禀。依臣之见,殿下非不孝之人。”

孙太后凤眸一凛,斥道:“胡濙,你少替那忤逆之徒开脱。连哀家的懿旨都不奉,心里便是没有哀家。”

殿下心里有没有太后,别人不知道,太后您还不知道吗?

就一句话,他们敢当着殿下面直谏,但绝不敢当着殿下面冲撞太后。

直言固然令殿下不快,但殿下大多时候也就高举轻放,除了于谦挨骂,其余人连句苛责都没有。

但要是惊扰了太后,那你就等着殿下的滔天怒火吧,定有你好果汁吃。

孙太后这等诛心之言,就连群臣都得替郕王叫一声委屈。

胡濙坦然回道:“圣母慎言。臣于殿下府邸,得殿下之声,言:大位非孤所欲也。何出此言?难道依殿下的仁德,忍见大明万万生民处水深火热之困?受贼虏掠境之苦?”

“为何?”孙太后颤音发问,“殿下口出力挽天倾之言,为何哀家与万万大明子民要沐殿下之仁辉时,他能忍下心抽身离去,袖手旁观?大宗伯,你告诉哀家,为何?”

誒!

胡濙重重一叹,跪地挺胸,热泪直言道:“因为殿下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古往今来,弟承兄位,屡见不鲜。唐宗宋宗,如此雄才之主,在此事之上,亦是多为人诟病。

然成大事者,岂可拘泥如此小节,故臣恳求圣母亲临,规劝殿下登基,以造福大明江山社稷。”

‘苦了这莽夫了。’孙太后心中一声哀鸣,泪花儿在眼中打着转。

越想越替朱祁钰委屈,怎么偏偏就摊上这么个不成器的皇兄,又偏偏摊上哀家这个柔弱无谋的太后。

但凡皇家有一个人能站出身来,也不至于这千钧重担全压在他一人肩头。

胡濙继续道:“太后,臣还有一言,不知该讲不该讲。”

“禀。”

“臣私以为,殿下不愿承接大宝。亦有替太后深思之忧。陛下毕竟是太后之子,若天位改换,深恐太后不悦。殿下之至孝至悌,实乃胡濙平生仅见,千古难闻。”

胡濙,你是非把哀家说哭了,你才痛快?

孙太后只觉得心口儿一揪,想到那只身撑天的男人,更心疼的厉害。

红着眼眶,柔柔问道:“可哀家出面真能说动殿下吗?万一殿下依旧不应允,怎办?”

众臣面面相觑,露出一丝笑,却无一人回答。

孙太后也是自己被自己说笑了,抿唇荡起一抹涟漪。

这世上有不听哀家话的殿下?

“去,现在立马去,起驾郕王府。”

……

众人迎着太后的凤驾莅临郕王府。

成敬一看到那金凤轿座,早早已经携众人跪地迎接。

只等孙太后在万贞儿的搀扶下缓缓走下凤轿,成敬领着众人高声跪唱:“奴婢(臣)参见圣母皇太后,叩请太后金安。”

孙太后只是微微颔首,以作回应。

目光游走,扫过四周,只为寻找那个男人。

却不见他的身影,心头又是一恼。好哇,现在连迎都不迎哀家了。

等殿下入了宫,看哀家怎么炮制你。日日叫你去哀家那儿读书,但凡错一个字,哀家就戒尺伺候。

孙太后心里想着“恶毒”的整治计划,嘴角已然快压不住了。

收回视线,孙太后道了声“免礼”,众人起身。

而后柔荑压着万贞儿的手腕,缓缓抬着步子,步态雍容,身姿华贵,缓缓向王府内走去。

直至王府台阶处。

负责守卫府门的两名锦衣卫百夫长,四目一相视,各自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那抹坚决。

心领神会。

绣春刀一交叠,竟是把孙太后给拦了下来。

众皆哗然。

跟在孙太后后的于谦更是觉得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

勇如斯者,谦未闻也!

此时的于谦才相信了成敬那句话,再近一步者,死。

连太后都敢拦,杀他一个二品官,算得了什么?

于谦怎么都想不通,殿下是如何养出这一批悍不畏死之士的?

被当场拦下的孙太后在短暂的懵逼后,瞬间勃然大怒,厉声喝斥:“尔等找死?”

两名百户,目不斜视,绣春刀一寸不收,面无表情回道:“臣愿领死。然殿下之令不可违。”

好一个殿下之令不可违。

孙太后怒极反笑,环顾左右,正要差人将这两个大逆不道之徒拿下,当场问斩。

却见王府大门从里而开,一条龙精虎猛的汉子匆匆忙忙地从里窜了出来。

孙太后一瞥,心中无名来了一股泼天委屈。

来作甚?叫你手下将士杀了哀家才好。

朱祁钰一脚一个将两名百户踹翻在地。

骂道:“见太后如见孤。向太后道歉。”

两名百户立马单膝跪地,请罪道:“臣罪该万死,请太后恕罪。”

不等孙太后回应,朱祁钰直接一脚一个,将二人踢了回去,大声骂道:“滚,自己找卢忠领10军棍去。”

而后又小声对成敬说道:“去库房支200两金子给他们养伤。”

小惩大赏,殿下当真一番养士好手段。

孙太后冷笑连连。

笑得朱祁钰头皮发麻。

赶紧招呼道:“太后里面请。”

孙太后轻轻一哼,众人面前,暂不与你置气。

顺从着朱祁钰的意思,跨过了王府门槛。

朱祁钰又往后看了眼八位肱股,语气无奈道:“你们也进来吧。”

入了外院,走过廊庭,来到堂屋。

朱祁钰和孙太后几乎是异口同声道:“去内室。”

只不过朱祁钰是询问声,而孙太后则是命令声。

“成敬,给老大人上茶。孤与太后去内室相商要事。”

说完,两人将众人抛在堂屋,独自向内室走去。

一路锦衣卫相护送,从堂屋到内室短短百步距离,达到了一步两卫的守备程度。

随着朱祁钰推开房门,孙太后一步跨入,将自己最后的心腹小婢——双喜也留在了屋外。

等朱祁钰一进屋,关上房门,孙太后还嫌不够,又亲手插上了木栓。

至此,屋内只剩二人。

还没等朱祁钰邀其入座,孙太后端着身子,都不能说是阴阳怪气,直接是见面交大。

“殿下,刚才在外面怎么不打杀了哀家?”


出了皇宫,朱祁钰乘着舆架慢悠悠地回到郕王府。

一进王府,朱祁钰那股子倦懒瞬间消失无踪,招来郕王妃汪氏,吩咐道:“王妃,你且将家中库银和金银细软收拾一处,孤有大用。”

王妃施了一礼,恭声应下。

若是以前,依汪美麟执拗的性子,肯定要多嘴问一声“殿下要这些金银珠宝派什么用场?”

但现在,她不敢,不然殿下又要来欺凌她。

委实是怕了这混不吝,这三个月来,哪有半点王爷的威严样子,活脱脱就一泼皮、无赖、霸道汉。

办事之前,汪美麟抬手招来侧妃杭芸,嘱咐道:“杭王妃,你去伺候王爷用膳。”

“是,姐姐。”

看着杭芸那娇媚劲儿,汪美鳞恨不得拧她一把,板着脸训道:“注意点礼数。”

杭芸柔柔弱弱,委屈巴巴,眨着一双春水眸子,“姐姐,您是知道的,依王爷的性子,他说一声要,妹妹哪里敢说个不字。”

汪美麟终是忍不住,哪怕担了这恶妇名声,也是掐了把夫君妾室的腰间软肉。

不是叫你不给,而是叫你别上赶着给。

妖媚狐儿。

等汪美麟整理完王府中库银,并着珠宝金银一起呈至堂前。

只见自己的好夫君,怀搂江南似水娇娘,秀色可餐。

夹着一块新鲜牛肉送入杭妃口中,以金筷夹舌,惹来杭妃楚楚可怜的一个委屈眼神,眼角鬓边都带着泪花儿,着实是我见犹怜。

咿咿呀呀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求饶话。

见到汪美麟到来,朱祁钰收起了自己的恶作剧,右手一托臀,道:“给你姐姐请礼。玩归玩,闹归闹,礼数不可废。”

杭芸借着朱祁钰这一托,施施然起身,桃腮挂粉,盈盈一躬,“臣妾见过王妃姐姐。”

汪美麟黑着脸,没好气地应了声:“免礼。”

杭芸怯弱,不敢起身。

大妇逞凶,岂能无视。

朱祁钰登时便站起身来,先搀了一把弯腰躬身的杭芸,随后大步流星至正王妃面前。

一股男人的威风扑面而来,让本来心情郁闷的汪美麟不自觉红了耳垂。

夫君,此间非卧室闺房,克制,莫失礼。

朱祁钰可从未管过这些,走到汪美麟身后,大脑袋往那香肩上一搁,咬着那粉玉耳垂,轻声慢语道:“王妃生气了?孤向你赔个不是。莫气着了自己身子。伤在你身,疼在孤心。”

别咬,求求了,夫君大人。

刚才杭芸那可怜无助的柔弱表情瞬间转移到了汪美麟这个正王妃脸上。

她们二人,有一个算一个,面对朱祁钰,哪个不是言听计从。

女人,身体永远比嘴巴诚实。

婚后的女人,只靠一些情话再难哄住。但就是一些随意为之的亲昵小动作,可真是要了她们亲命。

在朱祁钰半拉半拽下,汪美麟被拉上餐桌。

桌上食物很是简单,两素一荤。一碟拍黄瓜,一碟炒青菜,还有一碟煎牛肉,主食则是粗粮粟米。

这都是朱祁钰要求的。

纵观明朝十六位天子,除了初期太祖太宗,以及后来的嘉靖万历,都极其短寿。后世史书都说是太宗朱棣一脉有基因缺陷。

但朱祁钰参考自己和兄弟朱祁镇的体型,发现也不尽然。

朱家的血脉是很明显的脂包肌,生而魁梧雄壮,胃口极大。若作为像太祖太宗的马上天子,这身脂包肌可以说是如虎添翼。

可若生为太平君王,天生的大骨架大饭量,加上常年不运动,身材相当臃肿。像仁宗朱高炽体重便达三百斤,在位仅十个月就驾崩了。

特别是朱家人都是赤裸裸的肉食动物,他和便宜皇兄朱祁镇都是无肉不欢的主,光一个早膳,就是燌羊肉、清蒸鸡、椒醋鹅、烧猪肉、猪肉撺汤。都是高油高盐的重口。

像这种吃法,加上常年缺乏锻炼,能长寿就有鬼了。

历史上,朱祁钰也是年近三十,驾鹤西去。虽然是堡宗送了他最后一程,但夺门之变前,自己病重濒死,也是史实。

为了自己身体考虑,避免悠悠苍天何薄于我,朱祁钰改善了饮食,食材不管荤素一定要新鲜,少放油盐,少吃多顿,主食避免精面细粮这种高碳水,改吃粗粮,饱腹感强即可。

除此之外,朱祁钰已经练了整整三个月的戴氏心意拳丹田功。早晚各练半个时辰,期间禁欲守身,也就只占点唇舌上便宜。

三个月下来,整整瘦了三十斤赘肉,现在是二百斤。

配合上六尺稍短的身高,倘若能坚持一年三载,朕将强的可怕。

老朱家血脉不是不强,而是生而不练,枉费血脉。

朱祁钰将自己的正王妃迎上桌后,拍了拍自己右腿,示意其学着刚才杭王妃一样坐上来。

妖妃不要脸皮,正王妃还是要的。

汪美麟楚楚无依道:“殿下,大庭广众之下,岂可……岂可放荡如斯。”

“大庭广众之下?”朱祁钰环视一圈,看向堂内的成敬、卢忠二人。

出声问道:“成敬,卢忠。你们看到什么了?”

憨厚卢忠正要如实作答,却被旁边的成敬拽了下衣甲打断了言语,随即成敬跪身回话道:“回禀殿下,奴婢只看到殿下与两位王妃用膳,礼数端正,无有纰漏。”

卢忠:俺也一样。

咿……呀!一声娇呼,汪美麟直接被朱祁钰抱起按在了自己腿上。

惹来汪美麟红了眼眶。王爷,你便欺负死臣妾吧。

朱祁钰夹了筷牛肉喂了过去,杭妹妹有的,汪姐姐一点都不能少。

汪美麟差点没羞哭出来,可若是不接,她这无赖夫君肯定不依不饶。

欺负完正王妃,朱祁钰心中大快。人性本恶,越是像正王妃这样端庄不阿的,欺负起来越是痛快。

逃脱魔爪后,汪王妃才向自家王爷禀告起了库银数目。

“银一万,金两千,珍珠一托……”

“家中竟如此富庶?”

“是臣妾持家不力,殿下您莫用言语挤兑臣妾。”

“过度的自谦,便是自傲。王妃!”朱祁钰板着脸训斥了一句。

可汪美麟哪里听得见半句,心思全在自己手心中,王爷的手指就像狗尾巴草,挠人厉害。

晕晕乎乎中,汪美麟只觉得手腕一紧一松。

“借王妃这条朱粉碧玺手串一用。”

“殿下,您要这手串作甚?这可是太后在咱们大婚之时赐下的。”

“要的就是太后赏的。不然咱家这点家底可就要被我败的一干二净了。”

汪美麟不懂自家夫君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看见这厮拿着她贴肉的手串在鼻下狠狠一嗅,那模样别提有多臊人了,指定干不出什么正经事来。

“成敬、卢忠。”

“奴婢(臣)在。”

“你俩择银二千,金五百,装箱载车,立即随我入宫一趟。”


本仁殿大门洞开,一众栋梁迎风凌乱,茫然而无措。

郕王……郕王他就这么水灵灵地走了。

群臣也知道,按照先例,殿下三辞三让之后,勉为其难,以护佑天下百姓为由而登基。

可才到第一辞,殿下就不告而别,剩下的二辞二让,让臣等怎么演?

就连方才说太后若不答应,跪死在殿中的于谦也是茫茫然地直起了身子,跟着殿内一众同僚,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不知何解。

殿下竟真愚孝至此?连唾手可得的至尊大位也不为所动?

兀得,台上一声娇喝。

“尔等还在这发什么呆?把殿下追回来啊!哀家……哀家说不允了吗?”

孙太后急躁地猛猛拍了几下凤椅,看向殿内群臣,当真是蠢如猪狗。

都说秀才造反,十年不成。但凡你们有殿下一分魄力,也不至于到这尴尬境地。

哀家本是自矜,尔等多劝两句,给哀家一个台阶,哀家自会下来,也算给哀家留了一丝体面。祖宗面前也有个说法。

如今,还得哀家指导着你们该如何另立新君。

这不是哀家自己逼自己的宫?

这叫史官上如何叙写这一笔?落到民间野史,指不定如何编排哀家和殿下呢!

皇家的米禄,就养了这么一群废物。

哀家肝儿疼!

高谷第一个反应过来,麻溜从地上起身,嘴里喊着“殿下、殿下”,狂奔出了本仁殿。

半炷香,承载着众人所有希望的高谷,灰头土脸回到本仁殿中。

重重一叹,别过头去,无颜面见诸同僚。

“殿下步子疾,吾……吾追之不及。如今……如今怕是已经回了王府了。”

誒!店内嗟叹声连连。皆是怒其不争之色。

高谷,你有愧吾等信任。

腿脚不利者不配享从龙之功。

如今朱祁钰已经回了王府,难题又抛回了众人,开弓没有回头箭,既已提另立新君之言,若新君不登大位,八人皆是抄家灭族的死罪。

但如何再请,也是一门学问。

就在众人思考着该如何再次向孙太后谏言之时,孙太后亦在凤椅上俯视这群肱股,一个个既当表子又立牌坊的主。磨磨蹭蹭,好不利索。

难道还得哀家来求你们不成?

粉拳一握,银牙紧咬,也不理会那群鼠辈文臣,只是向旁边的大太监兴安问道:“兴安,哀家的金印可有带在身边?可要守好了,以防被宵小之徒盗去,行大逆不道之举。”

对!太后金印。

孙太后一语点醒梦中人。

于谦立马拱手言请:“圣母容禀,如今天下北狩,国势倾覆,臣冒死一谏,请圣母早定大计,迎郕王继位大统。”

孙太后勃然大怒,抬手怒指:“于谦,你行此乱臣贼子之谋,欲造反耶?”

于谦面色不改色,如实道:“臣为社稷谋,非为门户私计。”

要不是知道你为社稷谋,哀家早就叫莽夫把你给砍了。

孙太后心中哼哧哼哧生着闷气,凤眸环顾众臣,道:“诸位公卿,尔等何意?”

胡濙七人,皆跪地叩首道:“为天下计,请圣母迎郕王继位大统。”

孙太后又说道:“若只为稳定朝纲。陛下有子见潾,如今过继皇后膝下,乃为陛下嫡子,可承大宝?”

“不可。”于谦大声回绝道:“主少国疑,社稷大忌。国有长君,社稷之福。若圣母执意于陛下血统,可先让郕王继承大位,而后立陛下之子见潾入主东宫。如此前后有序,人伦有情,亦不违祖制。”

于谦这个提议可是说进了孙太后心坎了。

她本就不反对殿下成陛下,反正哀家这一世安危在他手上。

心中唯一的一点疙瘩就是东宫一事,殿下与哀家没有一点血亲干系。天底下哪有不立自己子嗣为太子的君皇。大位旁落,与自己血脉无关,孙太后心里总是不舒服的。

于谦这个建议可谓是两全其美,鱼与熊掌皆得。

“只是……”孙太后一阵犹豫,道:“殿下会愿意吗?”

高谷急冲冲道:“臣愿死谏,若殿下不登大宝,臣撞死在郕王府邸石柱之上。”

孙太后恨恨一瞥,谁问你殿下愿不愿意继位了,哀家问的是东宫一事。殿下又不是没儿子,真舍得立见潾为太子?

高谷的一腔忠心可谓是表在了马腿之上,胡濙看的是连连摇头,起身一步禀道:“启禀圣母。臣以为依殿下对太后之孝心,若是太后肯言明东宫一事,殿下必应允。”

“你们提的主意,关哀家何事?”孙太后凤袖一挥,语气阴阳道:“哀家可不是以后宫干政的妖后之流。”

一句话说的底下八位肱股眼角狂抽。

好好好,烂事都是我们这群乱臣贼子干的。就太后你和殿下清清白白,玉洁冰清,出淤泥而不染一尘。

你们是圣人,圣后,我们是奸臣,是乱党。

都不知道太后这套一尘不染的法子跟谁学的!

然而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于谦抢先一步应道:“此言乃臣所出。若是殿下怪罪,万千罪过在臣一身。还请太后早下懿旨,臣奉命请殿下继大统。”

誒!孙太后最后再问了一句:“只此一计,别无他法耶?”

八人齐齐应道:“唯此法可保大明江山社稷。”

如此,哀家也无法了。

“兴安,取哀家金印来。”

“于谦,你以陛下之名拟一份嗣位诏书。加盖哀家金印。”

少顷,于谦书完诏书,请太后阅览。

孙太后一目十行扫过,手持金印,重重印下。

吩咐道:“速去郕王府请殿下主持大局。”

旋即,将金印往兴安手中一丢,身子一扭,伏椅而泣:“诸卿迫哀家过甚。此举虽利江山社稷,然哀家无颜见皇儿矣。”

众人头皮一阵发麻,欲为自己争辩一句,最终也只是心中重重一叹,恭敬告退,领着懿旨速往郕王府宣旨。

出了本仁殿,众人疾行数十步,直至拐过墙角。

兀得,高谷暴起发难,揪住于谦衣领,目眦欲裂质问道:“于谦,你到底是何居心?竟敢向太后进东宫之言。你将殿下置于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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