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视镜里的男人俊美依旧,神情如常,甚至是带着微微的笑意的,任谁都无法从他的眉宇间窥探出任何情绪的端倪来。
这样的男人,似乎随时随刻都应当是完美无缺,滴水不漏的。然而这会儿,他的头发被雨水打湿了大半,衬衣和西装也有些凌乱,侧颈上落着一枚牙印,那牙印尖尖的,好像是被什么小兽用尖牙给啃出来的。
沈随轻轻摸了下那枚牙印,然后被烫到般,收回了手指。
不要再惦念了,都结束了。
多好啊,沈随,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结果吗。
红灯转绿,车后传来催促的喇叭声,沈随收回视线,踩下油门,驶入夜色之中。
楼道里一片漆黑,这一层的感应灯坏了,房东承诺会在周末之前修好。江乔摸索着拿出钥匙开门。
出租屋里也是黑的,雨声令这片黑暗呈现出一种近乎孤独的静谧。
江乔反锁好门,打开灯,然后褪去身上湿透了的衣物,赤脚走向浴室。
方才一通乱跑,他原本背着的包也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里面装着的东西自然也没了。
不过里面既没有证件,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手机也还在身上,丢了就丢了,再买一个就好。
一个热水澡彻底洗去了他身上的寒意,吹风机吹干头发,再将衣服丢进洗衣机,江乔躺进了柔软的被褥中。
在沉沉睡去以前,他忽然后知后觉的想,早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见到沈随,他那时就是把所有脸皮都豁出去,也要再亲男人一下的。
大概是真到雨季了,暴雨下了一夜也未停。江乔醒来时,发现窗外依旧阴沉的像是晚上,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才确定了时间的确是早晨六点。
桌上还有没吃完的吐司面包,江乔配着热水吃了。洗衣机里的衣服已经洗好了,于是他吃完了吐司,把衣服晾在阳台,检查过窗子都关好,不会扫进雨水后,他便出门上班。
上班坐的地铁是三号线,六站路,可以直达。
江乔进了地铁,意外的发现今天这节车厢上的人竟然不是很多,还有两三个空余的座位。他坐了上去。
雨水令地铁里也有种潮湿的味道,大雨加上清晨,地铁上几乎所有乘客的脸上都带着一种倦怠烦躁的神情。
到站后,江乔带着自己的伞下了地铁,旁边一个抱着扶手都快睡着了的高中生立马“接手”了这个位置。
出了地铁站,还要再走一段距离,才能到咖啡馆。
繁华的市中心,又是早高峰,车辆和行人可以说是络绎不绝。但今天下雨,早晨的客人大概不会很多。
这么想着,江乔还是加快了步伐。
六点四十分,他到了咖啡馆。
另一个店员正在做开店准备,他见到江乔,笑眯眯的打了声招呼:“江乔哥,早啊。”
江乔道:“早啊。”
然后便往休息室走,去换服务生制服。
低头将衬衫的扣子一枚枚扣好,扣到了头才发现中间又一枚扣子错了位,于是一切又得毁掉重来。
解到一半,江乔的动作突然顿住。
他侧头看向休息室另一边的等身穿衣镜,镜子里的青年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一直以来,江乔都是用沈随当做自己的支柱,咬牙坚持下来的。自欺欺人也好怎样也罢,他总抱着一种不切实际的期望,觉得只要自己足够努力,有朝一日重新站到沈随面前,沈随便依旧会选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