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李卯澹台琼的其他类型小说《纨绔世子,开局求娶女将军李卯澹台琼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日立凡”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月渠内约莫半里处,黑林下,一个黑衣人被城内高手团团围住,李卯则与其正对。“世子殿下。”两位大内高手躬身对面前的李卯一拜。“你们退下,我不喜别人插手。”两个大内高手相视眼眸微动,但最后还是退去。毕竟世子虽然纨绔,但一身武力是出名的强悍,而且这贼人已经中了他们一剑,想必世子殿下可以轻松拿下。“是。”李卯左手背后,右手斜指翠血,黑发在头顶在白玉发冠中,桃花眸子蕴着无情的冷冽,一身白袍随晚间的清风飘舞,面如冠玉,身如劲松,月华之下烨然若神人!“动太后者,死!”清扬的声音响彻云霄!后面风尘仆仆赶来的钗紫夜看见这一幕,捂着檀口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他虽说和太后关系并不密切,但太后算是钗洛珩的姑姑,亦是燕姨不多的交心朋友,他是万万不可原谅她在自己面...
《纨绔世子,开局求娶女将军李卯澹台琼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月渠内约莫半里处,黑林下,一个黑衣人被城内高手团团围住,李卯则与其正对。
“世子殿下。”
两位大内高手躬身对面前的李卯一拜。
“你们退下,我不喜别人插手。”
两个大内高手相视眼眸微动,但最后还是退去。
毕竟世子虽然纨绔,但一身武力是出名的强悍,而且这贼人已经中了他们一剑,想必世子殿下可以轻松拿下。
“是。”
李卯左手背后,右手斜指翠血,黑发在头顶在白玉发冠中,桃花眸子蕴着无情的冷冽,一身白袍随晚间的清风飘舞,面如冠玉,身如劲松,月华之下烨然若神人!
“动太后者,死!”
清扬的声音响彻云霄!
后面风尘仆仆赶来的钗紫夜看见这一幕,捂着檀口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虽说和太后关系并不密切,但太后算是钗洛珩的姑姑,亦是燕姨不多的交心朋友,他是万万不可原谅她在自己面前死去。
若是自己没有护住她指不定燕姨多么伤心,她已经失去了一个挚友,他绝不允许这一幕再次上演!
“众密卫听令!退后五十步,给世子殿下留开空间!”
“是!”
李卯一步一步踏向黑衣人,就在将要出手之时却听见那人冷讽道:“说的比唱的好听,到头来不过是鱼肉百姓的恶少纨绔!”
“你们这些当官的草菅人命,有一点不顺眼就要找个由头连根拔除现在还装的如此大义凛然,当真是可耻!”
“来啊,反正我也没打算活,来啊!”
李卯眉头挑起,听声音这怎么还是个女子。
李卯打量着这个女子,发现她的腰间鲜血汩汩却没有哼出一声来。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向来知道官威压死人,百姓为鱼肉,因此对于这个贼子的敌意反倒少了很多。
“贪官许道貌杀我全家,灭我满门!就是因为我家寨子的那块地被他看上想要低价收购我们不答应,于是全寨整整一百多口人仅剩我一人!”
“第二天官府却说是剿匪打江湖上的野狗!是为民除害!”
李卯蹙着眉头向身后的两位大内密卫看去,却发现两人只是高声喝道:“贼子妖言惑众,速速拿下。”
“退下!是没听见本世子说的什么?”
李卯宛若一头被触犯权威的真龙,大步流星地走到其中一个密卫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世子殿下,你!”
啪——
又是一巴掌,“我说的什么话你再重复一遍。”
“我……”
那个密卫眼中布满血丝,嘴角溢血,颇为怨恨的怒视李卯。
啪——
“你再看一眼试试?”
随着一双淡漠如来自九幽地狱的眸子扫来,密卫心中大骇,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是不是老子不杀人你们就记不住老子乃是京城第一纨绔了?”
“嗯?说话!”
李卯死死掐住密卫的脖子举到空中,另一个密卫惊恐的跪在地上不断求情。
钗紫夜眼瞳放光的看着场中睥睨十足的男子,若是换作以前她只会对他的这种恶劣行径嗤之以鼻满心厌恶,不过现在不知为何她却觉得李卯更加夺目俊逸,男子气概十足。
“世子殿下您放过他吧,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什么也不知道,而且他刚升上来,殿下!”
“既然惜命就要知道什么时候听什么人的话!”
李卯手一松,青筋暴起眼珠子外凸的密卫这才瘫倒在地上大口吐息喘气。
“谢,谢世子殿下,小人,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密卫刚刚恢复过来就不断抽着自己的脸,直到两颊高高肿起。
李卯收敛气势,转头看向黑衣女子。
“你很可怜,但伤害太后娘娘在先,我饶不了你。”
“都给我滚开,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李卯眸子倒竖,对着外围那些密卫呵斥道。
有两个头领的前车之鉴,他们也不敢忤逆,当即四散开来。
黑衣女子则是心头暗喜,这个世子夜郎自大,目中无人,包围圈一撤自己随时都可以逃去。
黑衣女子当即腿部暗暗用力,等待一个好时机。
“看剑!”
李卯清喝一声,抬起翠血直指黑衣人。
黑衣人向后几步,抬手招架,同时不断向后挪去。
李卯却好似闻所未闻,仍然喂着剑招,完全不见白天酒楼里的凌厉。
“世子殿下!”
“闭嘴!”
一个下级密卫刚准备提醒他贼人隐隐有要逃窜的趋势,但被身边的一个同僚阻止。
“咱们就是打工的,别不知死活撞上去,想想你妈你媳妇。”
众人这才沉默下来,除了世子殿下招架不住,他们是不打算再有动作了。
“白蛇刺!”
女子娇叱一声,通体玉白的宝剑如电掣般向李卯击来。
而李卯只是轻描淡写的一拨就卸掉了剑上的劲。
往往剑道修至极境就是返璞归真,简单的一招一式才最是考验剑客的水准。
“白云山尽!”
黑衣女子单手挥剑,在将与翠血碰撞之时挽了个剑花,剑锋一转刺向李卯的胸膛。
“小心!”
钗紫夜见状不由得轻呼出声,素手紧紧攥着手帕,眼瞳中充满了担忧。
李卯仍是一手背后,一手有条不紊的拆解着剑招。
挑,勾,刺,圈,轻松写意之间这招白云山尽就被卸的完完全全。
女子见状瞳孔一缩,她本来还想着将这个狂妄的二世祖掳走,但却发现对方好似无底洞一般,完全看不透,每次都是在瞬间就破解了她的剑招。
要知道她的师门隐世于野,招式轻易不露面,而她更是隐忍十余年修得这一身技艺才出师报仇,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受伤才导致功力大退?
但现在无论如何她是打不过他的,只好赶紧思索逃跑的线路。
“或许,可以跳水逃跑。”
女子余光一瞥,发现波光粼粼的沟渠,心中立时一喜。
只要自己潜进去起码短时间内可以摆脱追兵,而且这条沟渠的下游通往一条大河,虽说有些不保险但还是比被抓强。
况且,女子握紧了拳头,这次的刺杀以失败告终,她不想就此放弃。
黑衣女子一点一点朝沟渠移去,但李卯紧随不舍,因此密卫见状也没有多担心她能跑掉。
“你的剑法真一般,面对我这个中伤女子都迟迟拿不下,你就是个无甚大用的纨绔!”
黑衣女子临行前还对着李卯嘲讽,弄得当事人哭笑不得。
扑通——
水花声响起,女子竟是跳进了宽大的沟渠。
“世子殿下!这!”
“聒噪!”
李卯将上衣脱下,露出精壮线条分明的肌肉,同样也跳了下去。
“愣着干什么,去帮忙啊!”
钗紫夜凤目拢起,在后面催促着他们,很是担忧李卯的状况。
听说世子中过毒,这样潜入冰水会不会毒发?
“娘娘,天色已晚,咱们得赶紧回去。”身后的一个宫女恭声劝道。
“唉,走吧。”
钗紫夜微微一叹,已经临近深夜她无法在宫外待下去。
她也只能在心里祈祷李卯没事了,若是因为她而出了事,小雪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
……
大约半里的水路,一个人影怀中抱着一个浑身湿透的女子上了岸。
女子浑身泡水,将黑衣下玲珑的身段衬托得淋漓尽致,还有几分紧身诱惑。
她喉头不断滚动,小腹鼓起,腰间的红血溢出了一大片。
李卯摇摇头找到一处草丛中,将她平放在地上,两座颇具规模的山峰巍然屹立。
“这姑娘水性不好还往里跳,冰水牵动伤势你还怎么跑。”
李卯掀开女子的头罩,露出一张无比苍白清冷却又国色天香的面孔,眉眼深远,轮廓稍显瘦削,红唇上黛着几滴水珠娇嫩欲滴。
此时她瞳孔泛白,呼哧着喘不过气。
李卯眼睛一直,随后清咳着挪开视线,为她按着肚子里的水。
“额!”
“呕!”
随着李卯用上几分真劲的挤压,好似喷泉一般水花就被按了出来,随后一阵撕裂的咳嗽声响起。
嘶~
李卯突然蹙眉捂住心口呻吟,“今天有些运动过了,又一激冰水,寒毒发作当真是痛苦,也不知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解毒的法子。”
李卯摇摇头散去思绪,随后将一整条裤腿撕开,为这姑娘包扎起来,避免失血过多。
踏踏——
李卯抬眉看去,将女子在草丛中掩埋好,随后光着膀子走了出去。
“世子殿下!敢问歹人在哪?”
为首的统领单膝跪地垂首拜道,身后跟着起码几十号人。
李卯挥挥手,很是无奈的说道:“别提了,跑了,我这身上的毒突然复发,只能先上来了。”
“这是您的衣服和佩剑。”
“娘娘托我和您说一声,她已经先行回宫,您不必挂念。”
统领接过一旁人递来的衣物和翠血,双手呈递给了李卯。
“干得不错,你们继续找吧,我要回去睡觉了。”
“是!”
众人不敢有任何埋怨,只能闷头向下游赶去,虽说基本上找不到了。
李卯见他们消失在了夜色当中,于是就返回了草丛,可是哪还有半点那姑娘的影子。
“走喽,回家睡觉去喽。”
李卯也不在意,哼着小曲就往家里赶去。
嘶~
“妈的,疼死个人。”
李卯从上衣中翻出一包点心,往嘴里丢了两个这才稍稍缓解了疼痛。
匿在黑林中的一道身影,复杂的看了看这个让人难以琢磨的二世祖,随后脚一蹬消失在了夜色中。
“你放跑了那女子刺客。”
一柄利剑神不知鬼不觉地横在李卯脖颈旁,渗着寒气。
李卯脚步一顿,挑眉向后看去。
李卯上前挽住步姨的胳膊就是一阵嘘寒问暖:“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和步姨三日不见岂不是堪堪三年光景?”
步夫人温润一笑,半露贝齿:“你来这里干嘛?难不成专门来见我的?”
他们叙的很熟络,但一边的侍女可就有些晕了。
一个礼仪小姐低声惊呼道:“这什么情况?彩凤你认识他吗?”
彩凤懵懂的摇摇头,瞠目结舌,夫人什么时候对一个男子这般不假辞色过?
而且,两人未免也太过亲密了些。
步颦香嗔恼的看向自己胳膊上的手,但最后还是任由李卯挽着:“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卯刚准备说话,就听见霍井不知死活的喊道:“步楼主,没想到你也是个肤浅的女人,你何曾对我露出过这般笑容!我看所谓的妙音楼主也不过是这么个偏爱皮相的粗俗妇人!”
步夫人眉头一皱,心想我何时同你见过面,如今还这般做派当真是让人作呕,当即准备让人将他赶出去。
彩凤亦然不忿皱起了眉头。
平日里夫人低调不张扬,外人只知道夫人是一位琴师,而不知是那钗家高院里的夫人。
若是这商贾知道后哪里还敢这般放肆!
但夫人对这种狂蜂浪蝶素来视若无物,毕竟两方天差地别,从未放在心上,因此也没有理会过这种下流之辈。
李卯拍拍步夫人的后背,笑眯眯的示意不要动怒,随即抽出胳膊捋起袖子朝霍井走去。
李卯剑眉倒竖,一声不吭举掌挥至前方。
啪——
“啊!”——
霍井捂住一只眼睛,痛声道:
“你竟然敢打我?”
“啊!”——
霍井脸上狠狠挨了一巴掌,牙被扇飞两颗:
“你...咳咳,我要报官,我要报官!”
李卯一拳一拳朝这货脸上干去,也得亏这么多姑娘看着,不然此刻的霍井已经浑身骨头碎了一遍,血染妙音楼。
“卯儿,行了,步姨不想看见你这样。”
步夫人情知卯儿是为了她出气才这般大打出手,因此也只是委婉的阻拦。
李卯手一停,用劲踩住霍井的鲜血汩汩的猪头:“报官?我给你一炷香时间,你最好早点找过来。”
他倒要看看所谓的官衙里有人到底是个几品芝麻官。
说罢李卯重新回到了步姨身边挽住步夫人的胳膊,淡然拍拍长袍。
霍井眼肿嘴流血,哼哧着半天站不起来:“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
而李卯却没有正眼看他,只是和步姨叙着话:“步姨,我总感觉你又漂亮了,容光焕发!”
步夫人捂嘴轻笑,玉指点了点李卯额头:“嘴贫,你的伤怎么样了?”
“我身体硬朗的很,早就好了。”
旁边的礼仪小姐相视无言,满脸的惊疑喜悦。
这位公子被夫人称作卯儿,还有这等长相气质。
那身份便呼之欲出?
武王世子,李卯!
李卯挽着步夫人的胳膊在大厅里坐着,好整以暇的等待霍井的到来。
步夫人眸中带着无奈与几分好笑,拍拍李卯的手道:“你啊,小家子气,你就说你是武王世子哪会有这么多的事?”
李卯则是慢慢抚着手中的玉滑,摇摇头很有经验的反驳道:“步姨此言差矣,这种人没有撞到南墙之前是不会回头的,你信不信就算我说了我是武王世子他也会嗤之以鼻?”
步夫人感受着李卯的小动作,睫毛轻颤,脸颊蒙上一层粉红,稍稍用力想把手抽出来:
澹台玉容目视李卯灰溜溜的逃了出去,心里甚是舒畅。
想当初祭酒让他们抄十遍《学论》,小丫头因为姐姐在领兵打仗上出类拔萃,于是就被家族寄予厚望在学习上。
所以每当有作业下来,澹台玉容总是认真细致的第一个完成。
这一点也瞒不住李卯。
于是被叫过了几次燕姨之后李卯就学聪明了,把澹台玉容的作业偷过来交上去。
不过纸包不住火,起初澹台玉容以为自己粗心大意,但后来就慢慢的不对劲了,那贼人偷一次两次她还发现不了,但是他是天天偷!逮着她偷!
后来在祭酒的协助,以及字迹比较下,小贼浮出水面。
就是这个大坏蛋李卯。
“哼,让你欺负本小姐。”
澹台玉容颇骄傲的抬起如花苞般粉嫩的螓首,对自己的复仇行动很是得意。
澹台玉容将视线重新聚焦于钗洛珩的脸,“噗,跟个猪头一样。”
澹台玉容捂着嘴偷笑,不过转而发现拆洛珩在眯着眸子看着什么东西。
澹台玉容顺着视线往前看去,发现这人正盯着一个玲珑小姐的臀部猛看。
“真是下流!活该你被揍!”
念头刚起,澹台玉容心中一跳,想到了那张俊美却又带着坏笑的脸庞。
澹台玉容朝李卯的座位看去,该不会?
李卯在外边拿着扫帚扫着落叶,还行,大家都挺有素质的,只有地上不可避免地灰尘。
“哼~哼~”
李卯一边轻快的哼着曲,一边思考着今天的冲突。
“想必我的名声一定会变得更臭,而且那姑娘也会因此升官。”李卯拄着扫帚摩挲下巴想着。
“我的恩情摆在那,以后进库房看看卷宗应该没问题吧?”
想的还挺美。
“世子?你怎么在这扫地?”
李卯转身看去,发现一位俊美好似画中人的折扇公子正微笑着打招呼,蛾眉皓齿,目若皎月,就连李卯都有些惊艳。
“太子殿下,您上课?”
李卯回以灿烂的笑容。
这位太子号称世子之下第一俊,可见其容貌之高,不过有些阴柔就是了。
宋若则是说道:“我那几个老师我都还应付不了了,哪有心思再上课,我是来找秋水的。”
“您请便,我被太后娘娘罚了扫地,不敢违抗,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一定要请你喝酒去!”
李卯搂过宋若的肩,随后亲切十足的拍着太子殿下的背。
能入他李卯眼的人还真没几个,钗洛珩虽然不学无术,但做事很有底线而且讲义气,他这才与他厮混,呸,攀谈。
而这位太子殿下待人亲厚和善,丝毫没有架子,且谈吐雅致,比他君子多了,两人往日也是一见如故,但未交多深,毕竟君子之交淡如水,过深就不美了。
“那我这就先走了,世子你慢慢扫。”宋若折扇一合,随即拉开了距离对着李卯拱手告别。
“太子殿下慢走。”
“绝嗣,你们可真毒!上啥不好给我上绝嗣?”李卯看太子满面春风的去找太子妃,心中有些羡慕和怨气。
“唉,扫你的地吧,以后多找找救命的法子。”
李卯无奈摇头,随后认真的扫起了地。
暮色笼罩京城内圈,这里朱墙林立,一栋栋阁楼拔地而起,青砖黛瓦叠叠而落。
李卯在一处硕大的红门前站着,叩了叩金兽嘴中的铁环。
叩叩——
“谁啊?”一道动听的声音传出。
“兰姐,是我。”
“世子殿下?”
那头传来惊喜的呼声,随后大门缓缓响起,从中探出一位靓丽的姑娘。
“夫人,是世子殿下。”
湖兰扯着嗓子往里喊去,主要是家里太大,小声夫人听不见。
“殿下你快进来吧,夫人一直等着你,而且太后娘娘也在里边。”
湖兰扯着李卯的袖子往里进去,随后颇费劲将门关上。
“太后娘娘?估计也是燕姨邀请过来吃糕点的吧。”
李卯顺着铺满鹅卵石的小路往里走去,穿过假山流水的园林,直到在一处房前停下。
里边透着黄光,幽幽向外发散。
叩叩——
“谁?”
“是我,燕姨。”
“进来吧。”
李卯这才推开门往里走去,迎面就看到燕姨正被一群侍女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衣服也没有穿完整,仅有一件连身裙将那一抹白腻紧紧箍住。
深渊真白。
雍容华贵,倾国倾城的太后娘娘正坐在一处红檀木椅上小口小口吃着点心,一身曳地凤袍,不怒自威的脸上尽是满足。
“坐,尝尝燕姨的手艺,有果仁,芝麻,山楂,葡萄,你最爱吃的果仁被这位娘娘吃得快差不多了。”
刚刚沐浴完毕的燕雪瑾宛若一朵芙蓉,起身拿着一小盘圆柱形精致的糕点给李卯递过去。
“吭,你燕姨的手艺太好,她也没说是给你留的,所以...”钗紫夜的脸浮上一层微不可见的红晕,轻咳一声解释道。
“娘娘何须解释?您爱吃就多吃些,我吃不惯这种……我觉得燕姨做的别的也很好吃。”
李卯突觉背后一凉,立时反应过来说道。
“给,吃不完不准走。”
燕雪瑾笑眯眯的又拿过来两盘糕点放在李卯身前。
“嗯?怎么掉了一个。”
燕雪瑾说着往下看去,发现一个葡萄馅的糕点不知何时掉了下去,于是俯下身子去捡。
李卯不由得看去,却发现硕大的磨盘随着弯腰屈膝而变得嚣张跋扈,浑圆的靶子一般。
李卯轻嘶一声,捂住心口有些难受。
家中有美姨,对他来说真不是件好事。
燕雪瑾捻起糕点就要往嘴里送,李卯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夺过糕点后直接往嘴里丢去。
“燕姨你别跟我抢,我吃不够。”
燕雪瑾看着李卯的脸,歪头笑着,眸心温情似水。
“唉,收一收,这还有人,太腻歪了。”
“羡慕吧,你家那钗洛珩可跟小卯比不了。”燕雪瑾拉着李卯的手坐在一块,紧紧抱着李卯的胳膊,随即戏谑地说道。
钗紫夜冷笑一声说道:“嘁,就他?也就对你好了,在外边纨绔的不像样。”
“我又不是外人,对我好就够了。”
燕雪瑾说着拿过一块糕点往李卯嘴中送去。
“但不得不说你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钗紫夜顿了顿,又往嘴里塞了一块。
“整日闲在家里没事,手艺可不是增进很多。”
直到盘里剩下没几块,燕雪瑾这才往自己嘴里送去。
“小紫真是馋嘴的很,从刚开始到现在就没停过。”
燕雪瑾嚼着点心,捂嘴调侃着钗紫夜,小紫是她对钗紫夜的爱称,小雪则是钗紫夜对燕雪瑾的称呼。
“呵,你不也是?自从他来了之后小雪嘴就没合上过。”
“小卯,太后娘娘总是看不起你,去,弹首曲子给她听听。”燕雪瑾把李卯的胳膊放开,随后将他推向院子中一处雅致的庭院,里面一把古色古香的琴静静躺着,琴弦透明,通体朱红。
李卯闻言乖乖的向外走去,刚好他也手痒痒了,燕姨这把琴温润如玉,琴弦紧致,很适合操曲。
“他娘从小就教他弹琴,他也没有辜负他娘的期望,弹琴的技艺至少在我心里是排第一。”燕雪瑾眸色恍然,王妃嫣然的笑容仿若昨日。
钗紫夜淡淡的抿了口茶压下嘴中的甜腻,没有把燕雪瑾的话放在心上,只当是长辈对晚辈的天然滤镜。
踏踏——
一队约莫十几人,步子齐整,身着鱼鳞甲的军队在富贵楼外蓄势待发。
过往的群众皆是惊奇的站在一旁,寻思是谁干了什么大事能轰动这般大得阵仗。
一个羽林军打扮的男子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红肿着眼圈诉苦:“澹台将军!我等碰见了一个蛮横剑客,上来一言不发就把我们统领给砍了!一剑封喉,当场就没了气息。”
哗!
“这人是不活了不成?”
“难不成又是那江湖里的浪子看当官的不爽?”
澹台琼眼神微动,敢杀羽林军统领,别的先不说这人确实够胆。
杀人本就是死罪,杀羽林军更是罪加一等,诛连亲属,同担此罪。
她本来带着几个下属来这边私巡,顺便赏玩京城有名的商业街,可迎面就碰上了几个骇得肝胆欲裂的羽林军,丢兵卸甲,狼狈不堪。
而这几个人看见她之后就上演了刚才的一幕。
她倒要看看是谁敢在这里撒野,江湖之人本就被打压的没了锐气,结果还有如此嚣张之徒。
澹台琼微微颔首,示意他领路。
踏踏——
就在这时东街那边又走来一队卫兵,虽说装备没有鱼鳞甲精良,但还是配刀带棒,头系蓝巾,为首一个身着云燕细锦衣,外罩纯白狐裘,云髻高高簪起的美妇,雍容雅步,摇曳风韵的朝他们走来。
“澹台将军,这是要去哪?”
王见王,气场全开。
澹台琼凛然不惧的与其对视着,玉唇轻启说道:“燕夫人,此地有宵小之徒,我顺路解决。”
燕雪瑾,燕家嫡女,年轻时嫁入钗家早早守了寡,与太后关系密切。
按调查来看,她与李卯母亲为闺中密友,负责打点李卯的一切事务。
“燕夫人寡居在家,身子单薄,难免会有风寒,还请不要乱走动为好。”
澹台琼撇下这句话,抱拳一礼,随后按着配刀往富贵楼走去。
燕雪瑾笑眯眯的看着这位女将军的背影,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这还没过门就提醒她不要乱走动,女将军可真是了不得。
“跟上。”
“是,夫人!”
燕雪瑾手一挥,一大帮子卫兵蜂拥而上。
富贵楼内,
小捕快楚休休瞠目结舌的看着窗外密密麻麻的军兵,不停的拍打着自己的脸蛋想看看自己是不是没睡醒。
“完蛋了,咱俩都完了。”
楚休休瘫倒在柱子上,一脸生无可恋,眼睛中已经浮现了过往的点点滴滴。
“怎么了?不就是人多吗,怕个什么?有我在没意外,咱们还是占理的一方。”
李卯上前安慰的拍拍小捕快的肩,哼着小曲把剑叩到腰间,随后挤到楚休休身旁往下看去。
“哼~哼~”
“我瞅瞅。”
李卯心底不屑,在这片地方人多是没用的,你得讲背景,讲势力。
“唉,这不就是...”
楚休休默默注视着突然缄口不言的白衣公子,哪怕快要完蛋了还是心底好笑。
你怎么不笑了?哦,该我笑了。
“看,人多吧,咱俩不如现在喝几杯送行酒。”
楚休休一脸憔悴的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楼内早已空无一人,所以桌上有很多菜都是没有动,甭提酒了。
楚休休抿了一口烈酒,被辣的呲牙咧嘴,脸上浮现一层红晕。
“你救了我我肯定站在你那边,所以咱俩肯定是跑不掉的。”
楚休休酒量不好,抿了一口下去就有些晕乎。
“但你也真是够讲义气,先是救了我,后面杀了人还不跑,我要是个男子绝对和你拜把子。”
“可惜,只能下辈子再结拜了。”
楚休休感动之余抬眸向窗边望去,发现那个白衣剑客早已不见踪影。
“啊?人呢?我刚夸完你。”
楚休休傻了眼,但心中却没有多少失落,毕竟人家救了你就已经仁至义尽,倒是自己该还人家的恩情。
“唉,希望我死后你可以去和我爹说一声,他家闺女不是孬种。”
楚休休猛灌一大口酒,随后将脸埋进臂弯,眼泪偷偷的往下掉。
“谁说你会死的?”
楚休休猛地抬头,眼泪挂在眼角,惊愕的看向桌子另一边的白衣公子。
“你没走?”
“本来已经走了,但是放不下你就回来了,我说你一个小姑娘家家怎么这么悲观?”
李卯喝了口酒,大方说道。
“你,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留下来会死?”
“谁说的?你说的?”
李卯摇摇头,本来他已经溜后门跑了,结果发现后门有人堵住,于是一番被迫思考之下他有了对策。
世子殿下为保护在外包养的小妾滥用私权,仗着未婚妻澹台将军击杀禁军头领且隐蔽风声,但有忠义之辈冒死传出,还我大众朗朗乾坤!
而且,李卯静静看着这个憨捕快,或许可以从她这边切入司法部门。
自己身上中的绝嗣毒,母亲的身死,可都与官家有关。
但意图过于明显,反倒耐人寻味,究竟皇上是第一层,还是第二层,还是有人有意要搅浑这皇家的水,不得而知。
不过父亲对他说过,他和圣上关系很好,心照不宣,因此天子动手的概率很小。
踏踏——
一顶翎羽将帽率先映入眼帘,随后是一对英气十足的狭长凤目,眸中冷冽肃杀,不过在看到李卯之后明显有些微的迟缓呆滞。
“哈哈!娘子,好久不见!”
李卯热络地走上前去,一把就拽过了澹台琼的纤手,随后推着她往里走去。
“世子殿下?”
“殿下?!”
澹台琼也不抗拒,看着地上躺着的尸体,眸中含着询问。
后面肃立的军兵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家的将军被一个男子就这样拉过了手,没有半分抗拒。
“这位就是今早求婚的世子殿下吧,当真是俊美无双,倒和将军是良配,女主外,男主内,将军征战这么多年,凯旋也该好好享受一下了。”
“我滴乖乖,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将军如此内敛,一点气势都没有放出来,跟个小媳妇似的。”
几个头目窃窃私语,心里的震惊不亚于白天看见一头猪在天上飞,将军在军营中不苟言笑,更别提温柔了,怎么到了这就跟变个人似的?
随着一双不怒自威的眼眸向他们扫来,几人皆是心中一跳连忙将头低垂,不敢再多说。
呼,这才是他们熟悉的澹台将军。
李卯拉着澹台琼坐在桌边,先递过去一杯酒,随后把楚休休一把搂了过来惬意十足的说道:“这位是我在外包养的小妾,这个大兄弟调戏了她,还冲撞于我,所以我就把他杀了,你可得帮我摆平。”
李卯一手搂着大脑宕机,面色涨红的楚休休,一手握着澹台将军的玉手,众将士看的皆是暗暗咋舌。
世子殿下这...也太彪悍了些。
吾辈楷模。
“你胡……啊!你掐我作甚?”
楚休休发现挣不脱这人的胳膊,刚准备解释就感到腰间一痛。
澹台琼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卯那双醉人的桃花眼眸,一副了然于胸的姿态。
“彻查这家酒楼。”澹台琼自然的挣开手,配刀一挥,十几号军兵鱼涌而入,将酒楼层层占领。
“小妾?小卯什么时候背着燕姨在外边找姑娘了?我不是说过你身子骨不好不能近女色吗?”
一道笑意盎然,动听婉转的声音传来,李卯身子一僵,但还是深呼吸放松,“反正都要来的,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
若说整个京城能管住他的也就两个,一个是当今圣上,一个是自己母亲的好闺蜜,燕雪瑾,对自己有天然的辈分气场压制。
一个胸怀宽广双手抱胸的风韵美妇,脸上黛着笑意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他,雪白的狐裘映的人比雪白,身后是一大帮子卫兵。
“燕姨,您可算来了,我一直都在等您呢。”
众人看着世子殿下脸上谄媚的笑容,心中不由得好奇,这位燕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竟然让天不怕地不怕的武王世子如此诚惶诚恐。
李卯上前挽住燕雪瑾的胳膊,不敢去看燕姨脸上的笑容。
燕姨有个特点,就是眯眯眼,越看不清眼眸,那就代表着燕姨越是生气。
李卯害怕燕雪瑾当然不是因为燕姨能把他杀了还是怎的,京城里除去本就是跟着自己的人之外,燕姨是唯一对他掏心掏肺的好。
不管她严厉也好,宠溺也罢,他都记在心里,因此不愿去忤逆她,打心眼里的尊重她。
燕雪瑾将臂弯里的胳膊紧了紧,偌大的胸怀被压出一道痕迹,随后笑吟吟对李卯问道:“给燕姨讲一讲这个姑娘是什么来头好不好?”
从始至终燕雪瑾没有正眼去瞧澹台琼一眼,整个富贵楼的气氛有些微妙。
看猪都有些眉清目秀。
他实在是不想再受这个罪了。
只见燕夫人微微一笑,将食盒盖子打开:“我就知道你不喝所以就没带。”
燕夫人打开夹层,里面有一层厚厚的保温棉花布帛,从中掏出一个点缀着红梅的白瓷小碟和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烧肉。
李卯看着碗中点着诱人光泽的红烧肉,咽了咽口水。
燕夫人递给他筷子和瓷碟,随后又取出一杯解腻的酸梅汤:“快吃吧,这是我亲自做的,就知道你爱吃这一口,于是刚做完就马不停蹄地送了过来。”
温情荡漾在李卯心间,轻声道:
“燕姨,你对我真好。”
随后李卯抱过去紧紧搂住了燕夫人。
燕夫人眉头一皱,身子往后撤了撤埋怨道:“抱的太用劲了小卯。”
估计是今天自己穿的太厚,闷得难受。
李卯放开了胳膊,随后拉过燕姨的手在一处静谧的阁子中坐下。
李卯叨起一块红烧肉。
“第一口,燕姨先吃,啊~”
燕夫人嗔恼的瞪了李卯一眼,眸中的意思就是你在这里喂小孩吃饭呢?
但她最终还是乖乖的张开了红唇,将肉块含了进去。
李卯看着燕姨脸颊的一侧凸起,总感觉想什么东西但又想不起来,只好自己也开始了品尝。
李卯轻咬一口红肉,登时汁液爆开,沁香满嘴,毫不夸张地说这红烧肉就像是在吃琼浆蜜液一样丝毫不腻,而且唇齿留香,一抿即化。
“唔,好吃!”
李卯眸子明亮,面带笑容的朝燕姨看去。
此时的燕夫人还在细嚼慢咽,看见李卯的表情也是含蓄的一笑,但心中十分窃喜。
李卯又叨起一块递到燕夫人嘴前:“给,燕姨,再来一块。”
燕夫人摇摇头:“吃多了发胖,你吃吧,姨不爱吃。”
却见李卯将红烧肉的肥肉抿掉,随后将前端的瘦肉再次递给了燕夫人:“这下就不会胖了,燕姨快吃吧,我手酸。”
燕夫人看着被李卯咬过的红烧肉,虽说她一直爱干净,从不和他人共用碗筷,但不知为何一和小卯待在一起这些排斥就烟消云散。
燕夫人将口中的肉吞咽下去,随后再次轻张红唇朝筷子咬去。
“嗯?”
燕夫人朝前咬去,却发现咬了个空,于是螓首再次向前伸去,发现还是没咬到。
燕夫人眉头轻蹙,突然发现小卯正身体颤个不停,登时就明白了他在作弄她。
燕夫人双手抱胸,笑眯眯的说道:“小卯?都敢调戏我了?”
李卯忍不住笑出了声:“燕姨真可爱,我看着就心动的很。”
“给燕姨,我错了,你吃吧。”
但李卯认错也很及时,燕夫人仅仅掐了他五下就收了手。
“燕姨,我在月红阁给你买了一个礼盒,你要不要看看?”
燕夫人正小口抿着酸梅汤,闻言先是一愣:“什么礼盒?”
李卯走到院中从地上提溜起一个大红礼盒,拿到了燕夫人面前。
李卯一脸期待的看着燕夫人,颇为邀功的说道:
“就是这个,怎么样?很贵的。”
燕夫人看着这月红阁里的至臻礼盒心中虽然埋怨李卯花钱大手大脚。
但...
小卯是给自己买的,燕夫人还是心中一阵温暖高兴。
燕夫人轻启红唇,眼角挂着潋滟温情:“燕姨很喜欢。”
李卯将燕姨手心中的酸梅汤拿过,再次叨了一筷子粉嫩多汁的烧肉递给了燕姨。
“燕姨张嘴,啊~”
时间幽幽,不一会你一口我一口一碗香气扑鼻的红烧肉就被消灭殆尽。
李卯回到府上,突感一阵困倦袭来,昨日绝嗣发作让他本就嗜睡,早上还起的那么早未免精神疲惫。
算了,想什么想,睡觉。
于是乎,世子殿下一觉就睡到了正午时分。
澹台将军府内。
澹台家代代出将领,现在更是一门三将,澹台烈虎,以及家主澹台东,和澹台琼。
除了澹台烈虎在京城无事之外,澹台东则是镇守西南,澹台琼则在北方,一家人没多少时间能聚在一块。
因此澹台家很是重视这次大会,不光将府上收拾的金碧堂皇,甚至左邻右舍街道上统统挂起了红菱彩带。
至于和武王世子联姻这件事,他们心里都是不屑,一个纨绔想要将一双明珠娶走,这是绝不可能的。
他们也在不断试探皇上的口风,等着某一天将婚事告吹。
澹台烈虎一身深黑麾袍,笑呵呵的坐在主位上看着络绎不绝的人群。
能受邀参加的不是王公贵族就是声名显赫的官员,身后的小厮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澹台府的管家不停报着来客的姓名官职与礼物名称。
“宰相钗川携珍藏经书一卷前来祝贺!”
“礼部尚书崔自忠携珊瑚树一尊前来祝贺!”
“太后娘娘命王公公携金马雕一尊前来祝贺!”
澹台家偌大的广场上摆满了桌子,上面是一些奢华的吃食或者质地精良的乐器。
什么佛跳墙,黑金鲍,鱼翅炖辽参,烤乳猪,烤全羊等等。
其中一碗黑乎乎的饭菜最是显眼,人们不禁纷纷猜测其中是什么天材地宝炖的药糊。
此时的澹台琼身着红色云锦衣,内搭黑色中衣,头发用一根红绳随意的绾起,衬得她那叫一个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
澹台琼唇红齿白,肤凝眉墨,看着镜中的自己一阵失神。
她已经很久没有画过妆了,不知为何这次突然心血来潮就随手勾画了一番。
日上三竿,澹台家的院子上已是人头攒动,等待着主家的宣布。
澹台琼此时也从房中踏出,眸子不停扫视似在搜寻着某道身影,片刻之后有些失落的垂下了眼眸。
他,食言了。
澹台玉容这丫头片子则蹦蹦跳跳的很是兴奋,年纪小本就喜欢热闹,而且她的不少玩伴都跟着过来,因此倒没有留意那个大坏蛋来没来。
“诸位,今日是为我那孙女澹台琼接风洗尘的大会!老夫先在这里感谢大家的捧场!”澹台烈虎虽年老,身子骨却硬朗,声若洪钟,大嗓门感染着在场的所有来客。
来客均是暗道一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老将军言重了,一门三代均为国抛头颅洒热血,我们这些缩在后边的小人理应送上最诚挚的祝福与尊崇才是!”朱酿接过话口朗声应道。
“哈哈哈!此言甚好!”
“说得好!”
“老将军德高望重,我们能得到邀请才是有幸,能一睹澹台将军的英姿,更是三生有幸!”
众人不停的献上赞颂之词,但澹台琼此时却并没有多少喜悦,失落一直萦绕在心头无法抹去。
等到人群安静下来,澹台烈虎这才抚着白胡子慢悠悠说道:“这次大会十分丰富,诸位可以边用膳边看表演。”
“老夫请来了京城里有名的剧团和演奏大家,诸位若是愿意施舍半分薄面,也是可以上台表演!”
“若有文采斐然者,更是可以在那边墙上的布帛上留诗一首!”
澹台琼看着爷爷爽朗的大笑有些无奈,家里是什么都不缺但爷爷就是对于文采诗词这个东西十分看重,正所谓越没有什么就越想炫耀什么。
正统的将门世家,不可避免地想要文武双全。
本来爷爷的打算就是找个状元郎给她当上门女婿,但她一心从戎,倒也没有再提。
随着澹台烈虎宣布开始,众人游走在人脉左右,不断攀谈,品尝美食。
“崔大人,久违了!”
“钗大人,上次见面都过去几个春秋了?”
台子上的剧团开始了自己的表演,《穆桂英挂帅》。
“话说穆桂英率十二寡妇,征战西夏……”
约莫半炷香,众达官显贵热火朝天的攀谈,而主人公澹台琼则是站在人群外眸子有些失神。
“武王世子李卯到——”
“携一朵海棠!”
管家突然喊道。
澹台琼眼睛一亮。
众人齐刷刷地朝门口看去,发现一个衣着凌乱,乌发乱成一团的男子正嘴里叼着一朵淡粉的海棠朝澹台琼抛着媚眼,虽说仪容不整,但有那张妖孽的脸在,不但不显邋遢,反而更像风流浪子,引得不少小姐侧目。
澹台府里的气氛顿时有些凝固,很多人都在不停打量着老爷子的眼色。
只见澹台烈虎眼含杀气,死死盯着李卯不肯放松,只怕不是这么多人看着李卯就要被活生生瞪死。
“娘子,为夫来了,让你久等了。”
澹台琼刹那间如百花齐放,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果然,他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在场不少的公子哥都看直了眼睛,原来女将军喜笑颜开竟有这般滋味,当真羡煞了世子殿下。
澹台烈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世子殿下,老夫似乎没有邀请你到来。”
李卯缓缓朝里走去,众人皆是识相的让开一条道路。
“这片皇土,还没有我去不得的地方,难不成你是觉得我这个武王世子的身份不配?还是觉得琼儿未婚夫的身份不够格?”
澹台烈虎听见李卯称呼澹台琼为琼儿,当即虎目圆瞪就要发火。
“爷爷,是我邀请他来的。”
澹台琼上前一步,轻声对澹台烈虎说道。
“琼儿,你……”
澹台烈虎看着孙女带着几分喜色的面容,心中很是不解。
他深知她的性子,绝不会被一张皮囊就给吸引的神魂颠倒,但他又猜不透她的所想。
“娘子,过来,为夫有礼物要送给你。”
李卯轻轻招手,澹台琼只是犹豫了一瞬就抬足朝李卯走过去,听话的像个小媳妇一般。
台下某个书生打扮的男子看见这一幕暗暗握紧了拳头,这种女中豪杰怎能落入纨绔世子的手中!他不服!
他要相貌有文采,要家境有文采,要钱财有文采,澹台老将军邀请他来就是为了在此次大会上一鸣惊人,讨得大小姐欢心。
澹台家的上门女婿他当定了!
李卯将嘴中的海棠扎到澹台琼的发间,随后满眼惊艳的赞叹道:“娘子,你穿女装实在是动人。”
澹台琼只是静静看着李卯并无多少诚意的桃花眼眸,轻轻嗯了一声。
“大哥和嫂子当真是天作之合,太般配了。”钗洛珩站在钗家的阵营中,在温娴动人的步颦香身边认可的点头说道。
“我倒是觉得这位将军高攀卯儿了。”步颦香想起了这位公子在琴上的造诣,撩了撩耳畔的发丝将诱人红润的耳垂露出,轻声道。
“穆桂英大胜归来,举国欢庆!”
剧本结束,声乐戛然而止,场中诡异的安静着。
这不是本世子表演的绝佳时期吗?
李卯淡淡一笑,随后独自来到了摆满金盘银杯的桌前。
这黑不溜秋的东西刚刚他看别人吃了,都是呕吐连连,一看就是什么垃圾,他只要大加夸赞,这不就将本世子愚昧无知的形象塑造出来了?
“唉,肚子饿了,吃点东西。”
李卯故意将声音放开,吸引着别人的注意,随后在众多视线下,将手伸向中间的那个镶满宝石的盘子。
澹台琼刚想提醒他但最后还是放下了手。
“嗯~这道菜一看就是出于大家!色香味俱全,漆黑的犹如黑暗的夜空,神秘引人沉醉,”,李卯拿起一旁的勺子,挖起一大勺放在嘴边闻了闻,嘴角出现不易察觉的抽搐。
你确定这能吃?
谁把这菜放上桌子的?
他本以为这是什么药材,就是用来滋补的。
而自己只要把它吹的好吃的不得了就可以把自己包装成不懂装懂,牵强附会的纨绔形象。
但这道菜分明不光药的苦味,还有酸,以及淡淡的臭味。
但这么多人看着,李卯也不好反悔,只能硬着头皮往嘴里塞去。
“呕~哦~这就是天上的珍馐,一定是出于某位大师!”
李卯眉飞凤舞,随后五官扭曲,惊叹十足的夸奖着。
“这个我刚刚尝了,明明难吃的很,为何世子殿下如此褒扬?”
一个书生满脸鄙夷的冷嗤道:“他就是个靠爹的纨绔!不懂装懂,就想着讨好澹台老将军罢了,跳梁小丑一个!”
文人最是讨厌那些个仗着家族地位放肆横行而又一事无成的纨绔,大丈夫在世应当悬梁刺股,冷粥三吃!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这话被人听了个清楚,澹台烈虎脸上的皱纹越来越深,李卯的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
“真好吃!你们谁要尝尝?”
李卯举着宝盆向四周的人示意,却发现他们都是有些不适的侧首朝一边看去。
黑糊糊糊了李卯一嘴,那苦的发酸的气味弥漫在院子里,久久难消。
“李卯,你!”
小解完回来的澹台玉容看着李卯抱着的那盆阿胶,捂着小嘴,粉嫩的脸蛋上满是震惊。
“娘子,你要不要尝尝这个,可好吃了。”
李卯朝澹台玉容招呼,又是一口往里塞去,随后满脸陶醉的咀嚼着。
一身粉裙在身的澹台玉容不可思议地问道:“你觉得这个好吃?”
李卯得意的看着澹台玉容的表情说道:“当然,你们难道不觉得吗?”
果然,他们已经对他的无脑吹捧心生嫌隙,很是不齿自家这个女婿如此不堪。
“你!”
澹台玉容眼睛一扁,哭哭啼啼的就跑了出去。
李卯站在原地一脸懵逼,我干什么了?发生什么了?她怎么就哭了?
不过转瞬之间李卯就想明白了,小姑娘家的未婚夫在这么多人的大会上出尽了丑,可不是会委屈的哭吗。
想来婚事告吹也就在这一两天了。
不过就在这时澹台琼走近李卯,凑到他耳边说道:“这是玉容做的,她很感动。”
啪——
李卯手中的勺子掉在了地上,呆滞的看向手中的黑糊糊。
这是澹台玉容做的?
要是他是澹台府上让人看不起的赘婿可真就是歪打正着,苦尽甘来了,可关键他不是啊!
嘴中的酸涩与心中的苦涩混合在一起,隐隐作痛。
大丫头片子,我李卯还是你礼貌?
人群中的管家适时开口说道:“这是二小姐做的菜,准备了很久希望分享给大家,但无奈这次火有些过了,于是就有些发酸,但没想到世子殿下这般宠爱二小姐,宁愿违心的说着假话吃着酸苦的黑糊都要维护二小姐的自尊,当真是吾辈楷模。”
说着管家竟带头鼓起了掌。
啪啪——
“世子当真爱煞了两位姑娘,不仅人玉树临风,甚至连心思都这般细腻。”
“我刚刚仅吃了一小口就喝了三大杯水,而世子殿下锦衣玉食却仍忍受得了这种酸苦,当真了不得!”
“感人肺腑!”
“大哥真是个好男人!”
“小子,算你狠。”
连澹台烈虎都有些佩服,本来他还很厌恶李卯这种无底线的吹捧,但听见管家的解释后不由得发出感叹。
他那小孙女做的东西他也尝过,入口先是苦的要命,然后又是酸的要死,他能吃这么多口当真是,当真是厉害。
李卯此时正一脸无语的接受着他们的赞扬。
合着他不光白吃了,而且还起了反作用。
李卯将盘子撂到一旁,随后双手抱胸的闭目养神。
还有这么多流程,他有自信能够力挽狂澜。
步夫人话头止住,却见他握住了自己的手。
李卯注视着步夫人的美眸,和煦一笑:“步姨,我知道她们很好。但要论占了天大的便宜,还得是老天让我和步姨相识。”
步夫人心间一颤,躲开那双明亮摄人的桃花眸子:“卯儿净会说胡话。”
“步姨,我想听箫,您能演奏一番吗?”
步夫人抬眼看着李卯恳求的眼神,面目恬然,轻轻点了点头。
步夫人抽出被李卯掌握的葇荑,随后走到箫架旁拾起玉箫,鼓动气息。
呜——
李卯站在三步之外,不远也不近,怔怔看着步姨轻柔端雅的姿态,看着她灵动的手指不断跃动,气息不断变化,情绪不断调动。
箫声悠扬,轻灵婉转,蓦然陡转,如泣如诉。
有诗者云:
露滴梧叶鸣,秋风桂花发。
中有学仙侣,吹箫弄山月。
箫声戛然而止。
一曲作罢,步夫人微微休憩。
李卯见状从箫声中脱身,走上前去扶着步夫人。
哪怕步姨年过三十,但肌肤却依旧白嫩如蛋清,吹弹可破,细腻如雪。
李卯轻声道:
“步姨,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箫声。”
步夫人虚弱的往旁边一倒。
李卯眼疾手快,双手搂住步姨,差点没让她跌倒在地。
......
步夫人脸色酡红,连忙推开李卯背对着他拉开距离。
李卯心中焦急,连忙解释道:“步姨,我...”
“好了,无心之举罢了,姨不怪你。”
步夫人将衣襟紧紧裹在前边,双手交叠。
“时间也不早了,卯儿也该走了。”
李卯看着步姨的背影,还有步姨稍显疏离的语气,懊恼的抿了抿唇。
他可是一直尊敬着步姨的,虽说心里有那么些许不切实际的.....
但他不愿就此和步姨心生隔阂。
况且他真的是不是故意的。
但,如今步姨送客,他也只能先离开了。
“这...步姨,卯儿告退。”
李卯躬身一礼,随后带上了门离去。
步夫人轻咬下唇,回想着刚刚的小插曲,有些失神。
李卯从京城里有名的销金窟月红阁拎着大包小包走了出来,这一趟花了他将近一千四百两白银,就算是他也不由得腹诽,这女子物什也太贵了。
月红阁里面最奢华的套装李卯一下子要了七套,燕姨一套,步姨一套,太后一套,娘子一套,青凤一套,楚休休一套,柳冬儿一套。
至于澹台玉容,李卯觉得她素颜比较好看于是就挑了一枚玉簪,以及单独为了给步姨赔罪买了一套做工精良的金边红宝石首饰,这两件足足有七百两,还是在人认出来后给的友情价。
“话说楚休休这憨货应该能进卷宗司了,我这毒得赶紧解,迫在眉睫。”
李卯沿路返回李府,途中经过了往日去过的青楼教坊司,但娘子对他么好,为了她的名誉,总归不能再去了。
李卯一回到府上就听见青凤说道:“殿下,太后娘娘派人过来找你参加皇家秋猎,两天后。”
李卯将一堆女儿家的物什放在门边,活动活动手腕:“皇家秋猎找我干什么?”
青凤眼眸一亮,惊喜的看着地上堆满的礼盒:“这是给我买的?这么多?”
李卯眉头一挑,挡在青凤身前轻笑道:“这是给我的那些个姨和娘子买的,可没你的份。”
“哦?”
青凤眸中蕴着危险的光芒,抬手就要将雪白锁骨旁的绿衣往下拉去。
李卯一瞅这架势就一阵头大,连忙拿起一个礼盒就塞给她:
司空图登上酒楼,发现一个翩翩白衣公子正坐在正前方惬意的抚着剑穗。
“大人,就是他。”
肥脸老板缩在司空图身后小声说道。
司空图瞳孔一缩,将佩剑抽出,示意他们散开形成合围之势。
这人这般悠闲的等着,不是身怀绝技就是傻子,但看其眉挺眸清,身着一身素白锦衣却不胜贵气,显然不是寻常人,更遑论全副武装的羽林卫统领在他手下都为走过一招。
司空图不敢怠慢,准备全力以赴,但一时被李卯吸引了注意,竟是没有注意中央坐着的两位女子。
踏踏——
又一队人马迈着步子停在酒楼外,时不时还有敲锣声响起。
楚休休面色一喜,这是她的大部队人马到来了,专门处理江湖上的蟊贼,帮派斗争。
随着一位金锣领路的捕快人众进入,富贵酒楼的境地似乎有些超乎预料。
酒楼内虽然大,但是这么多人也显的有些拥挤。
唯有个白衣公子身边空出一个巨大的空缺。
司空图扫视周围的面孔,这才发现澹台将军和一位雍容夫人都是在里边坐着,目光始终落在那位俊逸的白衣公子身上。
那位夫人他好像见过,但不大清楚底细,只知道是个寡妇,很美的寡妇,他惹不起。
“澹台将军,可曾查出些什么?”
司空图站在远处面对着澹台琼躬身问道,毕竟这位是第一位女将军,家族的背景也实在不容小觑。
澹台琼仍是看着李卯,突然发现李卯的手在背后不停挥着,于是平静说道:“没有。”
司空图长舒一口气,若是真被澹台琼查出来些什么,那他们也只能放掉这条线。
李卯和澹台琼的一举一动燕雪瑾看得清清楚楚,随后便听见这位风韵贵妇笑吟吟地开口道:“我在这里好好地吃着饭这位公子随手间就杀了个人,你们是怎么看的?”
“夫人告罪,我们这就将他拿下,来人!”
司空图一声令下,几人拿着捕网盾牌铁器就准备将李卯一举拿下。
“慢着!”
李卯拖着嗓子喊道。
可是司空图丝毫不予理会,手臂往下一甩,几人齐齐上前:“不必理会,拿下!”
“银锣,上去协助司空大人拿贼!”那位金锣也是号令麾下几人冲上前去。
而酒楼肥脸老板的几个大汉手下见机行事,准备在暗处给李卯致命一击。
“你们为什么不问问我是为什么才杀人的呢?”
李卯缓缓起身,铮——,宝剑粲然出鞘。
李卯白衣飘荡,青丝披拂,一剑斜指地面,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为什么不听我说话呢?”
嚓——
呲——
李卯手起剑至,率先冲锋的几人握住越过盾牌的手均是被挑断了手筋,血液喷溅,哀嚎连连。
澹台琼眼睛一亮,她也是习武之人,但世子的剑法乃是她生平仅见。
出手的角度,速度,力度,以及对剑的把握皆是到了炉火纯青之境,如果世子殿下没有中毒,想必这几人的断的就不是手筋而是喉咙了。
燕雪瑾则是轻捂檀口,眸中异彩涟涟。
虽说她什么也看不懂,但这不妨碍她觉得小卯飘逸十足。
“现在,能听我说话了吗?”
李卯淡淡的将剑面上的血花吹去,翠血在阳光之下反射出七彩光芒,将李卯映衬的神俊非凡。
“给我去死!”
李卯没有回头,反握剑柄向后按去,同时身子微侧躲开那人劈头盖脸的大铁锤。
噗嗤——
咚——
地板被铁锤砸了个通透,但翠血也将大汉刺穿,一抹红尖从身后吐露。
李卯将剑一拔,血珠迸溅,大汉晃晃身子倒在了地上,鲜血流满了地板的凹槽。
但李卯身上仍是不染纤尘,身姿挺拔如劲竹。
“好俊的身手!”
“好!”
“小卯好帅!”
那些知道这位白衣剑客身份的人都是大声喝彩起来,燕雪瑾也是忍不住喊出了李卯的名字。
司空图年少得志,从小就是养尊处优,哪受得了江湖上的蟊贼如此嚣张?虽说对众人反过来对这个白衣公子喝彩让他有些困惑,但是在气急之下没有多思考。
当即面色一沉,拎着长剑就朝李卯砍去。
几个落后身位的银锣也是为这位副都尉打着副手,随时帮忙补刀或者抵挡攻击。
李卯一看这人的架势就知道是个银样镴枪头,就算几人一同攻来他也不打算避开,准备来一手峨眉山的抱月剑挑,以及武当派的四两拨千斤。
“小心!”
就在李卯将要秀技之时,一个娇小身影跳了出来为他挡住了一侧的攻击。
“几位大人你们听我说,这位公子是好人!那些羽林军和商勾结走私罂……”
“给我拿下!”
司空图面色一紧,再次大喝一声盖住了楚休休的声音。
“唉,不知好歹。”
一声叹息响起,楚休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回过神来之后已经发现那位神气十足的副都尉已经被李卯踩在了脚下,而那几位官兵则是受了不大不小的伤倒在地上。
而她本人则是窝在李卯宽广的胸怀之中,雄厚的男子气息阵阵飘来。
楚休休面上一红,连忙挣脱站在了地上去看几位同僚上司的伤势。
“喂,你为什么不听我说话?是害怕我说出些什么吗?”
李卯揪住司空图的领子,把他拎起来半跪在地上。
“你等着吧,我爹会将你碎尸万断!”司空图嘴角带血,歇斯底里的吼道。
啪!
“哦?你爹是谁?很厉害吗?”
后面空闲着的几人见头如此被辱,当即准备上前解围,不过在几米远处被那些卫兵,以及澹台将军麾下的将领所拦住。
“知道京辅都尉吗?”
啪!
司空图的牙被扇出来一颗,头发被打的凌乱散开,玉簪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不知道。”
李卯面无表情的回道。
“我只知道你不是什么好鸟。”
“来人,把罂粟拿上来!”
澹台琼见李卯的气也出得差不多了,当即命人将那半袋罂粟取了出来。
“老板,你如实招来还会从轻发落。”
……
“世子殿下,多谢您代为管教犬子,鄙人真是感激不敬,下次定然会问清来龙去脉这才会动手拿人。”
司空也不停的擦着汗,同时陪笑着对李卯致歉。
惹谁都不能惹这个活阎王,别人好歹纨绔是为了自己爽,这位爷是真的不按常理出牌。
看你不爽就揍你,而且因为家里的那个用兵如神的老爹和当今圣上的宠溺,你就算惹皇家贵胄你也不能动这位世子一根汗毛。
“唉,顺手为之,不用感谢。”
李卯拍拍手,冷冽的双眼再次朝司空图看去,发现他眼中虽然带着血红的怨恨,但更多的还是怯懦,这才放过了他。
“这边事了,我也该去青楼玩去喽。”
“去哪?”
“额,哈哈,国子监,国子监哈哈。”
李卯干笑两声,他怎么忘了燕姨还在这。
“世子殿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澹台琼的声音传来。
李卯沉默良久,静静看着燕姨眼中的一抹希冀:
“当然,不然我还能给谁写?”
燕雪瑾展露笑颜,月牙弯弯的不停轻轻念叨:“莫许杯深琥珀浓,未成沉醉意先融。疏钟已应晚来风。瑞脑香消魂梦断,辟寒金小髻鬟松。醒时空对烛花红……”
“好美的词,好美的意境。”
“呼,你为何如此了解姨的心境,是不是对姨图谋不轨?”
燕雪瑾嘴上这么说,但眼神温和,李卯情知这是燕姨高兴的表现。
“我和燕姨心有灵犀一点通,这不是很正常吗?”
燕雪瑾本来想嗔他油嘴滑舌,但蓦地想起一事,笑容僵在了脸上,随后嘴角下压,变得无比冰冷。
燕雪瑾若是眯眯眼说明她很生气,但还有挽救的余地,但若是对李卯露出这种表情,就说明李卯干了什么罪不可恕的大事。
李卯登时寒毛立起,心中惊惶。
要知道上次燕姨露出这个表情还是因为和青凤胡来,自己差点一命呜呼。
那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
“听说,今天你和你娘子亲上了?”
咚咚咚——
李卯的心脏狂跳,咽了口口水。
完蛋了,真完蛋了。
“燕姨,是,是澹台琼强吻我的,我没反应过来。”
“哦?嘴在你身上,你要是不愿意她还能强迫你不成?”
李卯心头一紧,拉过燕姨的手解释道:“燕姨你听我狡...释,我中毒在身打不过她,真的,她强的很。”
“你的意思是她死缠烂打,把你按到地上亲的?”
燕雪瑾闭着眼睛含煞说道。
李卯弱弱回道:“差不多……”
“你……”
“燕姨,我又给你作了一首词,你要不要听听,名字叫做《声声慢》,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李卯不等燕夫人开口,就字如珠玑将她噎得满满登登,一个字说不出来。
燕雪瑾本来冰冷的眉梢,在随着词曲轻诵之后,先是不屑,紧接着诧异,然后沉浸,恍神,最后红了眼眶。
窗外的月儿发着晕黄的光芒,衬得屋内宁静恬然。
“寻寻觅觅...”
“冷冷清清...”
“凄凄惨惨戚戚...”
一个少妇在空荡的宅子中四处失神的眺望,却发现周围冷清萧瑟,一股子哀伤幽怨浮上心头。
“满地黄花堆积...”
“到黄昏...”
妇人独坐窗台,不愿去打扫院里的落花,就这样一直枯坐至黄昏。
这不就是她吗?
燕雪瑾吸吸鼻子,偏过头去用袖口擦拭泪花。
李卯见状从背后搂住了燕夫人,将她拥入怀中,没一会他的衣服就湿了一大片。
“燕姨,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我死去。”
燕雪瑾心头的怨怼烟消云散,嗫嚅着无法出声。
两人相拥无言,一炷香过去后,燕雪瑾皱着眉头在李卯怀中沉沉睡去,李卯亦然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还好哄好了燕姨。
……
翌日清晨,鸟飞枝头,婉转清啼。
晨曦透过雕花木窗洒到屋内,窝在李卯怀中的美妇人睫毛轻颤,睁开迷蒙的眸子微微醒转。
“唔...”
燕雪瑾晃晃螓首,青丝散乱往下看去。
“啊!”
不过不待声音扩散就被自己捂住。
只见一张红雕木大床之上,一个随云髻高耸的妇人窝在一位闭目沉睡的俊公子怀中,素来淡然亲切的脸上此时却压不住的红波滚滚。
又见那位眉清鼻挺的贵公子弯腰半搂,捉襟见肘。
燕雪瑾嘤咛一声心间快要沁出水来。
但她不敢声张,只好小心翼翼将身子往外退去。
燕雪瑾站在梳妆台前,只见镜中一位美艳无双的贵妇人面色绯红。
她有一个小秘密,她不光脸上的一对时常眯着的眼眸。
燕夫人用手背触碰红的发烫的脸颊,随后深呼吸,回眸含煞啐了一口推开门往外走去。
李府院中静谧雅致,两棵参天松树将穹顶遮盖,周围栽种着些小花小草,以及潺潺溪水,溪水中养着鱼虾。
一处清澈的池水旁,青凤刚刚洗漱完毕,一袭淡绿厚裙外罩轻纱,腰间用白色丝带挽了个结,将盈盈一握的腰肢显得愈发纤细。
娴美的鹅蛋脸上黛着水珠,及腰青丝湿润,在看见燕夫人从殿下房中走出后一愣:
“燕姨这是要走?”
燕雪瑾没有回头,只是蹙着眉头淡定道:
“嗯,不用送。”
青凤疑惑的看着着燕夫人匆匆忙忙的背影。
嗯?
青凤眼神一滞,发现燕夫人脖颈上隐隐约约的红晕,登时似笑非笑起来。
夫人,您可别做那种监守自盗的事。
日上三竿,李卯这才幽幽醒转。
昨天抄诗当模特有些费神,因此一觉睡到了正午。
李卯揉揉眼睛,支着身子坐起,发现身旁的被褥上有个凹坑。
“嘶,昨夜好像迷糊的抱着燕姨睡了一整晚。”
李卯闻着温热的香气,以及...
李卯将指头交叠摩擦感受着梦中的触感,也不知是碰到了哪里。
指间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气,心中一荡,寒毒又要发作。
李卯捂着心口苦笑一番,自己中了这方面的毒,但恰巧身边净是些倾国倾城的美人,完全就是一种折磨。
叩叩——
“殿下,起床了吗?该吃饭了。”
青凤的声音传来。
“嗯,你进来吧。”
吱呀——
门扉打开,青凤迈着轻盈的步子,款款走入。
“殿下过来坐,我给你绑头发。”
李卯闻言下床坐在镜子前,看着镜中抿唇微笑的青凤为他梳理乌发。
青丝如瀑,剑眉星目。
鼻若龙脊,唇如激丹。
青凤眼中的痴迷一闪而逝。
“对了,前两天的事是谁反转了舆论?”
青凤拿着梳子的手在空中一顿,随后再次梳了起来:
“殿下是说酒楼的那件事?”
“是。”
“听人说是那位司空大人在皇上面前给你邀功。”
“真是烦人,还有没有其他人从中作梗?”
青凤俯身从桌上拿了一个白玉冠,发丝落在李卯脸庞,再细心的将绑好的发簪套进去:
“不好说呢,只知道殿下的名声已经越来越好了。”
李卯只能屏蔽心神,放空大脑。
“好了。”
青凤将双手贴到李卯刀削斧刻般的脸颊上,轻轻的抚弄。
“好了,你想让我死不是。”
李卯一把握住青凤的葇荑,随后抬头朝那双狡黠的眸子看去。
“妾身不敢。”
青凤立时低眉垂眼,但嘴角却勾着。
李卯揉着眉心:
“你去和那天酒楼里的小捕快说一声,下午在富贵楼外见面,我有事要和她合作。”
青凤呵气如兰,贴着李卯的耳廓:
“妾身要是找不到她呢?”
“我能怎么办?”
李卯无奈抚额,他身边怎么净是些妖精?
“拿剑威胁我,快点!”
他虽然不想暴露,可如今真的没了法子。
柳冬儿心思一动,随即忍着酸软无力从衣袖中取出一柄袖珍短剑抵住李卯的脖子。
李卯脸上惊恐十足,大声喊道:
“我是武王世子李卯!尔等速速退下!我要有了三长两短,就等着我爹率领四十万铁骑南下踏平你们!”
“老子是真没想到来喝个花酒都能被人俘虏,真是倒霉。”
李卯一大声吆喝扯动了伤势,捂住胸口血气翻涌。
“世子殿下?怎么会是他?刚刚那个黑脸人呢?”
“当真是世子殿下?”
“世子殿下这是演的什么双簧?”
众卫兵颇有顾虑的在原地停下,有些不知所措。
唐狮推开人群,脸色阴沉的走到前方,一看果然是李卯,他妈的这都是什么事?
扮成仆人二话不说给老子捅死两个供奉,随后一脸无辜的站在那装受害者。
他还真不敢动他,虽说人人都想让他死,但人人都不愿去当那个出头鸟。
李卯一死,很可能就是中原大乱的开端,但李卯杀了他两个供奉,许道貌还因为他们此时正奄奄一息,他是真不想放他走。
就这样两边沉默的对峙着,谁也都想不出来更好的解决方法。
傍晚时分,天色有些昏暗。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柳冬儿将短剑移开,让李卯的重量靠在她身上一些。
她看见李卯的腿在不断打颤,脖子上是密密麻麻的冷汗。
不敢想他正在遭受什么样的痛楚。
李卯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我是纨绔,比较好色。”
“你长得漂亮身材还好,想让你当我老婆。”
“于是我就英雄救美,反正我也不会有事,我是不是很无耻?”
柳冬儿眼眶一红,将脸撇到一旁不愿让李卯看见。
哪怕受了如此重的伤还在安慰她,不愿让她有心理负担。
而且谁人不知世子中了剧毒?牵一发而动全身。
“色胚,命都不要了。”
“唉,男人到死是少年,好色是男儿本色。”
李卯心口蓦地猝痛,脸色苍白,腿一软倒在柳冬儿身上,一手茫然地向后找支撑点。
却发现一下就按到了柳冬儿的肚子上,发现没有任何的赘肉,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光滑如玉。
“你上次的伤好了吗?”
李卯软着身子想要将手挪开,却被柳冬儿按住。
“嗯...”
柳冬儿迟疑片刻,“痊愈了。”
“大哥!你没事吧?”
钗洛珩的声音突然响起。
钗洛珩穿过卫兵列队,看见李卯的惨状就是惊呼一声。
他本来还以为是谁敢来这里撒野,结果是他的大哥!
“你妈的小唐子,你怎么看的我大哥?”
啪——
钗洛珩一巴掌扇到唐狮脸上,唐狮敢怒不敢言,只是低头唯唯诺诺。
“愣着干嘛,快救人啊!”
“钗爷,世子殿下正被挟持着,我们不敢动。”
“那他妈就开门让人走啊,愣着干嘛?我大哥出了事你们能担责?”
“你们可知道燕家,钗家,李家甚至皇上可都把我大哥当心肝宝贝的?知不知道?”
啪——
“我问你知不知道?”
“就你们家那个破烂侯爷,给狗狗都不要!”
“开门,放人!”
钗洛珩满脸桀骜,一巴掌一巴掌扇到唐狮脸上,扇的脸颊高高肿起。
卫兵统领眼神求助唐狮,唐狮脸色阴沉如水,但也不敢再拒绝:“开门,放人!”
踏踏——
门外此时却突然传来齐整的军队声震天穹的踏步声。
唐狮脸色一变,这一听绝对不是什么闲散部队,更像是上过战场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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