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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冷静期?鹿小姐上诉净身出户:季司予鹿晚星番外笔趣阁

影子小姐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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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半个月就是季老爷子的寿宴了,或许她应该好好谋划一下,争取在那天一举通过季老爷子那关。当天中午。趁午休的时候,鹿晚星拨通了越京律师的电话。“鹿小姐,我也正准备联系你呢,我发现你父亲案子里的有一处证据不够完善,或许我们可以以此作为突破口……”鹿晚星是欣喜的,拿到离婚协议书,似乎一切都顺起来了,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那越律师这会儿有空吗?我们见个面吧?”极·简咖啡厅。越京将自己标注的证据处递给她看,“按理说偷税漏税的问题,第一个该查公司的财务会计……这份是那位会计的笔录,你看看。”她仔细阅读文件,很快发现了猫腻,“这个会计被收买了,推卸责任,跟外部勾结陷害我爸。”越京用词谨慎,“目前来说这只是我们的猜测,没有实质性证据,而且她在事发后没...

主角:季司予鹿晚星   更新:2025-01-08 16: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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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季司予鹿晚星的其他类型小说《离婚冷静期?鹿小姐上诉净身出户:季司予鹿晚星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影子小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还有半个月就是季老爷子的寿宴了,或许她应该好好谋划一下,争取在那天一举通过季老爷子那关。当天中午。趁午休的时候,鹿晚星拨通了越京律师的电话。“鹿小姐,我也正准备联系你呢,我发现你父亲案子里的有一处证据不够完善,或许我们可以以此作为突破口……”鹿晚星是欣喜的,拿到离婚协议书,似乎一切都顺起来了,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那越律师这会儿有空吗?我们见个面吧?”极·简咖啡厅。越京将自己标注的证据处递给她看,“按理说偷税漏税的问题,第一个该查公司的财务会计……这份是那位会计的笔录,你看看。”她仔细阅读文件,很快发现了猫腻,“这个会计被收买了,推卸责任,跟外部勾结陷害我爸。”越京用词谨慎,“目前来说这只是我们的猜测,没有实质性证据,而且她在事发后没...

《离婚冷静期?鹿小姐上诉净身出户:季司予鹿晚星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还有半个月就是季老爷子的寿宴了,或许她应该好好谋划一下,争取在那天一举通过季老爷子那关。

当天中午。

趁午休的时候,鹿晚星拨通了越京律师的电话。

“鹿小姐,我也正准备联系你呢,我发现你父亲案子里的有一处证据不够完善,或许我们可以以此作为突破口……”

鹿晚星是欣喜的,拿到离婚协议书,似乎一切都顺起来了,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那越律师这会儿有空吗?我们见个面吧?”

极·简咖啡厅。

越京将自己标注的证据处递给她看,“按理说偷税漏税的问题,第一个该查公司的财务会计……这份是那位会计的笔录,你看看。”

她仔细阅读文件,很快发现了猫腻,“这个会计被收买了,推卸责任,跟外部勾结陷害我爸。”

越京用词谨慎,“目前来说这只是我们的猜测,没有实质性证据,而且她在事发后没几天就离职了,不确定还在不在京都,如果能找到她,我相信对你父亲的案子会非常有利。”

鹿晚星是激动的,“好,我会想办法的。”

她又拿出季司予签字的那份离婚协议书,“能不能拜托越律师作为我的离婚代理律师,替我去清点季司予名下的不动产和现金储蓄。”

越京礼貌微笑,接过那份离婚协议书,“荣幸之至。”

将离婚协议书翻到最后一页,越京的脸色变了变。

“鹿小姐……”他古怪的看了看鹿晚星,又看了看右下角的签名,“你丈夫的签字,你确认过吗?”

“还没有。”

季司予当时签得果断,她又高兴得昏了头,就没有起疑。

此刻被越京用奇怪的目光盯着,她意识到什么,重新拿起那份离婚协议书查看。

最后一页右下角,男方落款的位置,季司予的钢笔行书张扬狂狷。

他写了四个字。

白日做梦。

“……”

难怪狗男人当时签完字,听她说感谢时表情意味深长的。

他把她当成一个小丑,肆意玩弄她。

火气瞬间上涌,蹭蹭烧到头顶,鹿晚星快气炸了。

“季!司!予!”

她狠狠磨牙,将纸页捏得皱皱巴巴,“嘭”地一声,攥着纸页的拳头重重砸了下桌面,“王八蛋!”

声响惹得旁边桌的人纷纷侧目。

越京也尴尬的咳了几声,一双眼睛看向别处,又不知道该看哪里。

别人夫妻感情的事,他也不好参与,只能说:“鹿小姐跟季总再好好沟通一下吧,这种情况最好是心平气和的谈,离婚越冷静的那一方,越占据主导权,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鹿晚星也很想冷静,耐不住这狗东西欺人太甚,她不请他吃几个耳光,已经是她教养极好。

掐着午休快结束的点,她怒气冲冲地回了财团。

慕可柔刚从总裁办公室出来,跟她打了个照面。

“晚星,啊不鹿总,司予他累了,正准备打个盹,你晚点再来吧。”

外头除了罗秘书,整个秘书部不少人都听见了。

亲昵的一声“司予”,像是把这段时间的流言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

那句“他累了”,更是引人浮想联翩,大中午的,两人精力这么好,在办公室就来了一炮?

尤其这话还是跟正主说的,满满都是宣誓主权的意味。

不少人悄然聚集,小声讨论,都等着看正主跟情人开撕的大戏。

然而鹿晚星的心思根本不在慕可柔的身上,“起开。”

慕可柔横在办公室门前,丝毫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隔天一早,季司予从书房出来,下楼路过主卧时,余光不经意往里面瞟了一眼。

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没有躺过的痕迹。

他眉心蹙了蹙,理着西装袖口下楼梯,看见了饭厅里热腾腾的早饭,以及厨房里忙碌的张妈。

整栋别墅明明充满着烟火气,却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张妈端着餐盘出来,笑呵呵的:“少爷早。”

季司予轻“嗯”了声,语气随意:“鹿晚星回来没有?”

“还没有。”

季司予脸色陡然沉了几分。

路过餐厅前的鱼缸时,他鬼使神差地停了脚步,侧目打量那条孤零零的五花琉金。

这是鹿晚星非常宝贝的宠物鱼。

她每天都会记得给鱼喂食,经常亲自给鱼缸换水。

上次那条鱼忽然不吃她投喂的鱼食,她紧张得以为是鱼要死了,打电话请水产兽医上门,要给鱼看病,宠爱得十分夸张。

这次打定主意,搬走行李要跟他分居,却没把她的宝贝鱼一起带走。

果然不是真心想离婚,又是她作天作地的小把戏。

季司予凝视着鱼缸,冷着声线命令张妈:“给鹿晚星打电话,告诉她,再不滚回来,我就把她养的鱼宰了,煲成鱼汤喝。”

*

鹿晚星昨晚只睡了几个小时,是顶着一双黑眼圈,艰难地被闹钟吵醒的。

徐迎上班去了,特意给她留了早餐。

她把早餐放进微波炉里加热,刚坐下准备吃,就接到张妈的电话。

“少奶奶,你就别跟少爷置气了,赶紧回来吧。”

“少爷昨天难得早点回家,想给你补结婚纪念日,还给你准备礼物,结果你闹这么一出,全毁了……”

“像少爷这种帅气优秀又多金的老公,你打着灯笼也找不出第二个,能嫁给他,你也该知足的。”

鹿晚星很不喜欢张妈这副说教的嘴脸,她好像从来没找准自己保姆的定位。

“我承认他帅气优秀又多金,可我鹿晚星在别人眼里也算是个白富美,论学历和能力,我也不差,凭什么他稍微施舍一点好,我就得感恩戴德,舔着脸去和好,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张妈又气又急:“鹿家哪能跟季氏这种财阀比啊,少奶奶你这样想不对,你应该……”

“够了。”鹿晚星打断她,“如果你打电话只是为了给季司予当说客,顺便恶心我一通,那不好意思,黑名单见。”

“别!少奶奶你别挂!别拉黑我!少爷让我转达一句话给你。”

“说。”

“少爷说……”张妈牟足一口气,“说你再不回去他就弄死鱼缸里的那条鱼煲汤!”

鹿晚星怔住。

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

那条五花琉金,当初是季司予主动要求养的。

那是他们结婚的第二年,季爷爷还没有给他们买现在的兰湾别墅作为婚房,他们住在季家老宅。

有次她带季司予去水族馆玩,季司予看上了五花琉金鱼,非要买一条带回家。

他说:“晚晚,你觉不觉得我跟这条鱼很像啊,这条鱼是我,这个小鱼缸就是季家。”

她哄着问他:“那我们再买一条鱼当做是我,让我陪你一直待在季家,好不好?”

他却摇头,“你看那些小鱼,只顾着自己游来游去,一点都不熟,晚晚才不是鱼呢。”

在她疑惑时,他抱着小鱼缸,食指轻轻戳水面,“晚晚就是我的水,没有晚晚,我就死翘翘了。”

“鱼儿离不开水,我离不开晚晚,我们会像它们一样,生生世世在一起。”

后来,季司予那个上小学的堂弟,玩弹弓时不小心打碎了鱼缸,水撒了一地,那条鱼也缺氧死了。

季司予气得把小朋友按在地上暴揍,若不是被人及时发现制止,他差点就把堂弟打死了。

季老爷子得知是一条鱼惹出来的祸,大发雷霆,把季司予按到祠堂挨家法。

家法狠厉极了,纵使全身伤痕累累,他也没认错服软一句。

他气性大,骨子里桀骜得很,谁知一看见鹿晚星来了,情绪瞬间失控,崩溃大哭。

鹿晚星哄都哄不住,他哭得眼尾红透,把脸埋进她的颈窝,无助抽噎。

“晚晚……鱼没了,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它,我真该死。”

“你是不是、是不是也会不要我,求求你,别丢下我……”

鹿晚星也没想到他竟然对那条鱼的执念这么深,只好骗他说鱼没死,带去水产兽医那儿医几天就会好起来。

她悄悄去水族馆重新买了一条五花琉金还给季司予,被季司予敏锐发现鱼的花色不完全一样,她联合水产兽医,好一顿编瞎话才让季司予信以为真,这件事才总算消停了。

回忆那样美好,此刻却蚀骨灼心。

鹿晚星双手狠狠掐住心口,难过的情绪像潮水似的涌上来。

眼泪滚烫,毫无预兆地滑落脸颊。

曾经把那条鱼看得跟生命一样重要的男人,现在居然说要把鱼煲汤。

季司予不在乎那条鱼了。

季司予他……是真的不爱她了啊。

“少奶奶?!”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少奶奶?”

鹿晚星抬手抹去眼泪,“随便他吧,以后这种小事不要拿来烦我。”

张妈还以为是威胁力度不够,“少奶奶你最了解少爷的脾气,他向来说到做到,你这么稀罕那条鱼,真舍得它被判死刑啊?”

“我突然没那么在乎那条鱼了,要杀要刮,你让他看着办吧。”

鹿晚星笑得讽刺,又说:“不过,五花琉金属于文种金鱼类,这些观赏鱼是不能食用的,你让他把鱼缸里的水抽干,一滴都不要剩,能看着那条鱼缺氧濒死,痛苦挣扎,应该比煲汤更有报复的快感吧。”

挂断前,她最后说了一句:“你告诉季司予,让他尽快抽出半天时间的空档,跟我去民政局离婚。”

兰湾别墅那边,季司予早就出门去财团了。

张妈被挂了电话,还在不停碎碎念,对着手机数落。

“鹿家都要破产了,你还以为提离婚就能威胁到少爷呢。”

“现在这个关头,你不想着怎么把少爷哄好,还一个劲儿耍千金小姐的脾气,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依我看,要不了几天,你就会自己屁颠屁颠跑回来,你现在越硬气,回来的时候就越狼狈,我呸!”


直到躺进温暖的被窝里,听着窗外淅沥沥的雨声,鹿晚星依然心绪很乱。

一个小时前,温砚礼将她送回了家,下车前他将他的名片给了她。

他笑着说:“鹿小姐,如果想通了,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详谈我们之间的交易。”

鹿晚星打开床头台灯,拾起床头柜上的那张名片,目光定格在‘温砚礼’三个字上,脸色凝重,纠结。

耳边不停回响着温砚礼在公交站牌下跟她说的话。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图你。

——鹿小姐,我,图你。

她确定她跟温砚礼真的不熟,也不会自恋到觉得温砚礼对她一见钟情。

温砚礼这样优秀的男人,身边是不缺女人的,可他却说图她这个有夫之妇,这太奇怪了。

鹿家在京都上流圈子里只能算个小豪门,跟温家这种顶级财阀权贵之家比起来,根本不入流,温砚礼不能在鹿家捞到任何好处。

他为什么要帮鹿家,为什么要跟她做这个亏本交易?

难道,他的目标是……季家?

鹿晚星心乱如麻,气闷地将脸蒙进被子里,双腿踢了被子好几下。

有没有什么高科技,能让她直接钻进温砚礼的脑子里,看看他到底要图她什么啊。

想着想着,她不知不觉睡着了。

翌日清晨,闹钟准八点响起。

鹿晚星迷迷糊糊醒来,掌心下意识落在旁边的枕头上。

枕头冰冷无温,季司予整夜都没回来。

呼吸短促地疼了一下,她收敛负面情绪,翻身下床,进了浴室洗漱。

鹿家一堆棘手的麻烦事等着她去处理,她现在没工夫去想季司予的事。

幸好她昨晚回来之后,洗了个热水澡又提前吃了感冒药,身体没有因为淋雨感到不适。

等她换上出门装下楼,保姆张妈正端着刚做好的早饭从厨房里出来。

“少奶奶,早上好啊。”

“张妈早上好。”

她走到饭厅的玻璃缸前,拿出鱼食,撒了点在水面上。

鱼缸里只养了一条鱼,是一条很漂亮的五花琉金,但因为鱼缸太大,五花琉金显得孤零零的。

看到五花琉金乖乖游到水面上吃她投喂的鱼食,她心里一阵五味杂陈。

都说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所以季司予对她的爱,也这么短暂吗?

张妈端上最后一道早餐。

鹿晚星走过去,拉开餐椅,坐下就开始吃。

张妈惊呆了,“少奶奶你?!你不等等少爷的?”

鹿晚星眼都没抬,“难道他不回来,我就要饿着肚子等他一上午?”

“可是……”张妈很不理解,“你以前不都要等少爷一起吃吗,如果少爷不回来,就会让我把早饭打包好,你带到财团去给少爷吃。”

鹿晚星拿着粥勺的手一顿。

因为医生嘱咐过,季司予手术后的日常营养一定要跟上,所以她总是担心他忙于公务而忽略吃饭。

可是上次,季司予当着她的面,将饭盒扔进了垃圾桶。

还当着下属的面,训了她一顿,说她应该把心思都放在事业上,少整这些花里胡哨,为此她跟他大吵一架。

思绪回笼,鹿晚星自嘲一笑,“以前犯蠢,以后不会了,他爱吃不吃。”

这几年,她把季司予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爱他胜过爱自己。

以后,她要学着多爱自己一点。

张妈还在说:“少爷一整晚都没回来,估计还在财团通宵加班呢,他那么辛苦,少奶奶就应该多心疼他的。”

“张妈这么会心疼他,不如这个少奶奶让你来当?”

张妈噎了一下,脸上臊得慌,“我说这些还不是为了你和少爷好,少奶奶何苦对我阴阳怪气。”

鹿晚星懒得再理她,专心吃饭。

没两分钟,大门处的电子锁传来声响,是季司予回来了。

“少爷回来得刚刚好,早餐都还热着呢。”张妈殷勤地跑进厨房,给季司予盛好粥,脸上堆满笑。

季司予“嗯”了声,拉开鹿晚星对面的餐椅坐下,将满桌早餐扫视一眼后,拾起筷子开始吃饭。

他似乎很疲惫,一言不发的吃饭,不曾看桌对面的鹿晚星一眼。

鹿晚星却忍不住抬头去瞧他,瞧见了他眼下的一圈黑青和眼底的红血丝,虽然并未影响那张脸的颜值。

他仅仅是坐在那儿,慢条斯理的吃着饭,举手投足间都是极致的贵气。

但此刻的鹿晚星无暇欣赏他的颜,幽幽道:“最近财团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新项目吗,居然能让你忙得通宵不回家。”

季司予好似没听出她话里的阴阳怪气,又“嗯”了一声,淡定喝粥。

她险些气笑了。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撒谎。

“看不出来,季总这么厉害。”

她勾唇冷讽,“跟初恋情人在酒吧通宵喝酒,也能算是财团项目,不知道慕小姐一晚上赏你几个亿啊?”

季司予凤眸微掀,目光不经意跟她交汇一秒,很快便淡漠地瞥向别处。

“可柔她刚回国,池良那几个二货吵着要老朋友之间聚聚,男男女女十几个,不是跟她单独喝酒,没告诉你是不想让你误会。”

明明被当面拆穿了谎言和敷衍,他却丝毫不心虚,解释得云淡风轻。

鹿晚星放下粥勺,连带着食欲都减退了几分。

“如果你们之间清清白白,坦坦荡荡,就不怕被人误会,越是怕误会,越说明你心里有鬼。”

嘭地一声,筷子被季司予重重搁在桌上。

饭厅里的气氛陡然变得严峻,站在一旁的张妈察觉到季司予生气了,赶忙说:“少奶奶,少爷才刚回来,你就少说两句吧。”

鹿晚星冷笑:“我说错什么了吗,难道不是他自己心虚吗。”

“这……”

张妈将两人分别看了一眼,别人夫妻吵架,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说:“昨夜下了一整晚的雨,外头小花园全是落叶,我去扫扫。”

等张妈一走,饭厅反而变得安静了。

季司予没有反驳她刚才的话,脸色微沉。

一时间餐桌上只有动碗筷的声响。

眼见鹿晚星那碗粥快见了底,季司予终于开口了:“你昨晚说有急事找我,什么事?”

鹿晚星一愣,还是决定再为鹿家争取一下。

如果季司予肯帮她,她就不用冒着未知的风险去跟外人交易。

她说话的态度温和不少,“我爸被抓了,说他涉嫌偷税漏税等多项违法行为,如果不能替他翻案,他很有可能要去坐牢,这事你知道吗?”

季司予淡定如斯,“好几天前的事,我自然是知道的。”

“你知道?”鹿晚星呼吸一紧,眼圈霎时红了,“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打算要袖手旁观,是吗?”

季司予取来纸巾,矜然擦嘴。

谈论正事的时候,他没有了昨晚吊儿郎当的懒散态度,条理清晰道:“你爸他为人处事不够圆滑,墨守成规,独断独裁,本就不适合混迹商界,这些年他明里暗里得罪了不少人,这次的事,算他活该。”

鹿晚星惊住,“你说什么!”

他狭长的凤眸微垂,没有去看鹿晚星的表情,也没有过多解释,“以后你娘家的事,你少掺和。”

鹿晚星呼吸一滞,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这是要我放弃鹿家?”

他不说话。

在鹿晚星看来,他这是默认的意思。

当初季司予出事,季氏财团也一度被推向风口浪尖,股市暴跌,她从没考虑过退缩。

被季爷爷带进财团入职后,她凭自己的实力在季氏混到如今的副总裁位置,替当时痴傻的季司予稳住了财团执行权。

她一直以来都跟季司予、季氏财团共进退。

而在季司予眼里,鹿家似乎可有可无。

他根本没把鹿家当回事,也没把她当回事,所以她父亲的遭遇并不值得他为此付出太多心力。

“你太让我失望了。”

昨晚的事让她那样难过,此刻季司予的态度,更让她觉得绝望和扎心。

“季司予,我们离婚吧。”


酒吧包房的门,敞开着一条缝。

鹿晚星站在走廊上,一眼就从门缝里,看到坐在沙发区最中间的男人。

男人脸庞俊美,眉宇间透着桀骜不羁,醉意阑珊。

那是她的丈夫,季司予。

结婚第一年,季司予亲手折了九千九百九十九颗小星星送给她,手指头肿了好多天。

他虔诚地捧着满满一大罐的星星,看着她时凤眸也泛起点点星光。

“晚晚,结婚纪念日快乐哦,以后每年的这一天,我都要给你准备好多好多不一样的礼物。”

结婚第二年,季司予一步一跪一台阶,将真清寺的情缘树上挂满了她和他的名字。

他膝盖疼得一个月走不利索,哭唧唧地抱着她的胳膊撒娇。

“晚晚,我们永远都要在一起,鹿晚星一辈子都不能丢下季司予。”

今天是他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

没有惊喜,没有礼物,季司予甚至没有回家。

他躲在酒吧里,跟那群所谓的好哥们喝酒快活。

心口刺痛了下,鹿晚星深呼吸,控制自己不要去回忆从前。

她将掌心放在门上,正要完全推开那扇门,就先听到里面季司予和好哥们的对话。

“予哥,今天怎么没带嫂子出来玩啊?”

季司予指尖夹着一根烟。

吞云吐雾间,缭绕的烟雾朦胧了他暗沉的眸底。

“她一来,管天管地,管抽烟管喝酒还管空气,你不嫌烦啊?”

他的语气有点吊儿郎当,带了点不正经的侃意。

“这倒是,不过你病了三年,才做完手术没多久,虽然心智完全恢复了,但身体还处于康复期,嫂子唠叨也是因为在乎你嘛。”

另一个好哥们也凑过来,问:“予哥,刚才我的QQ弹出了去年今天的空间动态,我才想起今天是你和嫂子的结婚纪念日啊,去年你可是跪着上了真清寺的山,今年给嫂子准备了什么感天动地的大惊喜啊?”

季司予捏着烟的手一顿,面色跟着一凝,很快又恢复了懒散轻慢的神色。

“不过是领了个证,又没办婚礼,算哪门子的结婚纪念日,三岁小孩才会喜欢过节日。”

“哈哈也对,予哥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肯定不会做之前那么傻的事。”

京都世家大族的婚姻观,基本都比较传统,领证只是法律意义上的认可,要在长辈们的共同见证下办完婚礼,才算被真正认可的婚姻关系,婚礼的日期才算特别的纪念日。

旁边,凑过来一个小女生,“予哥,那恢复正常的你,还喜欢鹿晚星吗?”

季司予轻吐烟圈,或许是醉意上来了,又或许是因为在场的都是他非常要好的朋友,他惆怅着。

“每次一看到她,我就会想起最窘迫的那三年,她见证了我的低谷,我所有的狼狈和不堪,像是在时时刻刻提醒我,之前的那三年过得有多屈辱。”

他轻哂,调侃道:“换成你,你喜欢?”

“谁会喜欢自己曾经的黑历史啊。”小女生答得理所当然。

旁边的好哥们也叹气,“不得不说,那三年确实是苦了我们一向金尊玉贵的予哥,来,我再敬予哥一杯。”

鹿晚星整个人僵在门外,心像坠入冰窖,寒意蔓延全身,指尖冰凉得发颤。

三年前,季司予因为在市区飙车,出了严重车祸,不光肋骨断了几根,还伤到脑子成了白痴,智力犹如五岁孩童。

一时间,他从云端跌入泥潭,连季家都打算放弃他,重新培养财团继承人,他成了所有人都能拉踩一脚、欺负一顿的智障儿。

那时鹿氏集团的项目出了问题,需要一大笔资金填补窟窿,季老爷子在详细调查过她后,用一个亿将她买进季家,给季司予冲喜。

而她鹿晚星,从大学起就暗恋季司予。

但那时季司予有女朋友,她便藏起心意默默关注他,后来阴差阳错成了他的冲喜妻子,她顶住所有人的嘲讽和不屑,所有的舆论和压力,拼尽全力的保护他,照顾他,为他撑腰。

季司予曾说过,她是他的全世界,又像是他的氧气,没有她,他就不能活。

而现在,他却说,她的存在,让他觉得屈辱。

她颓然地放下准备推门的手,委屈感像汹涌袭来的海浪,让她的心湿透。

她不理解,明明只是做了个脑手术,让他恢复了正常心智,他为什么……突然好像不爱她了呢?

“晚星?!”

身后,女人温柔的嗓音唤回了她的思绪,“真的是你啊。”

她闻声回头,是慕可柔和她的两个闺蜜,三人像是刚从洗手间那边回来。

“慕小姐,好久不见。”

她看着慕可柔,浑身血液都似乎一点点凉下去,嘴角硬挤出笑,“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都不跟我们说一声。”

慕可柔笑得温婉,主动牵起她的手,亲近她。

“昨天回来的,我有提前告诉司予,他张罗着说要大家一起聚聚,我们酒都喝了好几轮,晚星怎么才来啊,司予没有告诉你吗?”

慕可柔右边的闺蜜瘪了瘪嘴,“可柔姐,予哥根本就没打算让她来,你理她干什么。”

左边的闺蜜也贴着慕可柔的耳边说:“你刚回来,还不清楚京都的情况,鹿家都快完蛋了,她马上就算不上什么鹿氏千金了,何况当年要不是她,现在你才是季家少奶奶,你没必要给她好脸色。”

虽然是悄悄话,她的声音可一点都不小,鹿晚星听得清清楚楚。

慕可柔是季司予的初恋。

三年前季司予出事,就是因为慕可柔跟他闹分手,一气之下跑去国外,季司予飙车追去机场,路上连闯好几个红灯,结果出了车祸。

当年季司予伤成那样,慕可柔都不回来看一眼,甚至一声招呼都不打,决绝提出分手,现在季司予康复了,她倒是想起回来了。

鹿晚星从来不是那种别人蹬鼻子上脸、还能忍着的性子,疏离地抽回手,嗤笑一声。

“当年慕小姐主动跟季司予分手在前,我跟季司予结婚在后,明明是慕小姐放弃了季司予,怎么到余小姐嘴里,就变成我抢来的。”

“还有,什么叫鹿氏快完蛋了,余小姐亲眼看见了?鹿氏宣布破产了?”

“顶级企业哪个不经历一些风风雨雨,半年前余氏被爆黑料,股市亏损数十亿,余伯母带着余小姐来找季家帮忙,余小姐哭着哀求我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副嘴脸,需要我帮余小姐想起来吗?”

“鹿晚星你!”

眼看要吵起来,慕可柔赶忙拉住自家闺蜜,当和事佬。

“晚星,看在我的面子上,少说两句吧,我这好闺闺性子直,其实没什么恶意,你别跟她计较。”

鹿晚星美眸冷淡,她不是季司予,慕可柔在她这儿没多大面子。

她并未客气几分,“我跟慕小姐的关系,似乎还没有熟到要叫得这么亲切,慕小姐还是称呼我季太太吧。”

慕可柔脸上的笑僵了几寸。

她们在走廊上说话,包房里有人听见了。

很快,里面传来女生故意很大声的询问。

“予哥,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会选鹿晚星,还是可柔姐啊?”

鹿晚星一怔,下意识看了慕可柔一眼。

慕可柔正透过门缝在瞧季司予的侧脸,双手抓着裙摆。

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似乎很紧张,也很期待。

鹿晚星跟着看向包房里的季司予——

她记得,季司予出事的第一年,就有人故意问过季司予这个问题。

那人拿着草莓蛋糕,引诱他说出答案,“季少乖啊,如果你想要这个蛋糕,就选慕可柔好不好?”

季司予当时真的很想吃蛋糕,但他舔了舔嘴,毫不犹豫的说:“我选晚晚。”

“我只要我家晚晚。”

“季司予最最最喜欢鹿晚星了!”

包房里,绚丽缤纷的光点倾洒在季司予的脸上。

他垂着睫毛,侧颜俊美矜贵,唇角轻轻抿着,似在认真思索这个问题。


季司予进入会客室时,温砚礼端坐在沙发上,鹿晚星站在他身侧。

两人明明没有任何肢体接触,飘散的茶香中却有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氛。

季司予凝着脸走进来,走近了才发觉鹿晚星刚才脸红过,双颊上红晕未完全褪去。

他沉声问:“你们刚刚在干什么?”

温砚礼没有要回答的意思,跟着扭头看向鹿晚星。

鹿晚星在两个 男人的凝视下,硬着头皮解释:“给温总倒茶,我不小心把水撒到他身上了。”

季司予这才注意到温砚礼西裤上的那抹深色水渍。

温砚礼笑说:“季总来得正好,要是晚来两分钟这水就干了,我还怎么讹你。”

季司予无视他的嬉皮笑脸,瞥了鹿晚星一眼,“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鹿晚星秒懂,他要亲自跟温砚礼谈生意,有些话不想让她听见。

她识趣离开。

等她一走,季司予坐到她刚才的位置,扫视茶几上还散着热气的茶具。

上等猴魁。

季司予眉心拢得更深,隐有不爽。

他并没打算亲自给温砚礼斟一杯茶,反手就将茶叶倒掉。

“她笨手笨脚,她泡的茶你也敢喝,不怕被毒死。”

他给温砚礼倒了一杯白开水递过去,瓷杯与桌面碰撞的响动清晰而笃定,一副你爱喝不喝的嚣张气势。

温砚礼顺着他的话头,挑眉调侃:“我这套西装是意大利高级定制,沾染上茶渍就洗不掉,毁了一整套衣服,季总打算怎么赔?”

“赔?”季司予轻哂,“没追究你碰瓷讹上季氏,已经是我宽容大度,心地善良,你就该偷着乐。”

温砚礼笑,语气似有深意,“我乐极了。”

外面走廊,鹿晚星双手抱住胳膊,来回踱步,时不时往紧闭的会客室门张望一眼。

她不知道两人聊了什么,也不知道季司予刚才有没有察觉到什么,温砚礼又会跟他说些什么。

小夏懵懵的盯着她,“鹿总,你怎么好像有点紧张,还有点……”

鹿晚星停止踱步,“还有点什么?”

小夏:“不罚款我就说。”

“不罚。”

小夏龇牙:“有点……心虚的样子,像偷人被抓包。”

鹿晚星拳头硬了。

“我胡说八道的啦!您说过不罚款的哦!”小夏抱头开溜。

鹿晚星独自站在会议室门口,双手交叠,下巴微抬,小夏的话反而使她底气十足。

她跟温砚礼之间什么都没发生,倒是季司予和慕可柔,该心虚的是季司予,她干嘛要心虚。

过了好一会,会客室的门终于开了。

出来的只有温砚礼。

温砚礼跟她目光交汇,礼貌微笑,“鹿总,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不由得好奇两人到底聊了什么,聊这么久,“那我送送温总。”

会客室里适时传来男人的命令:“鹿晚星,进来。”

她没辙,正好瞧见陶经理路过,只好让陶经理代她将温砚礼送去车库。

会客室里,季司予正在翻看温砚礼带来的项目计划书,她一进去,季司予就将文件随手扔给她。

“拿去给可柔试试,她跟温砚礼关系亲近,比你更好上手。”

鹿晚星态度麻木,“好。”

季司予这才抬眼瞥她,开始秋后算账,“倒个茶,你脸红什么?”

她下意识反驳,“我没有脸红。”

所幸季司予并未深究此事,“没有最好。”

他起身走近,再次严肃告诫:“离温砚礼远一点,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鹿晚星心下一片冷然。

温砚礼是不是好东西她还不能确定,但他季司予一定不是个好东西。

季司予听不见她的腹诽,低眸看腕表,语气淡淡:“收拾一下,跟我去趟医院。”

“去医院干什么,谁病了?”

季司予脸色凝重:“爷爷。”

不多时,两人赶到军区医院。

医生正在病房给老爷子做检查,季司予的几位堂叔,季司予的母亲韩凤妍,不知道怎么都被老爷子赶到走廊外站着。

鹿晚星乖巧,一一喊人:“妈,二叔,三叔,四叔……”

几位堂叔点头回应,注意力并不在她身上。

倒是韩凤妍,目光有些不善,冷冷命令:“老爷子想喝voss苏打水,你亲自去给他买。”

季司予:“这种小事,让保镖去就行。”

韩凤妍剜了他一眼,坚持说:“老爷子那么心疼她,对她千好万好,他不过是想喝一瓶水,鹿晚星都不愿意亲自为他跑一趟?”

她这话,鹿晚星没有拒绝的余地,老爷子确实是整个季家对她最好的长辈,“我现在就去。”

她刚转身,季司予反常地握住她的手腕,“买不到就算了,又不是临终遗愿,非喝不可。”

“……”

他这嘴真是,怎么连老爷子都敢编排。

鹿晚星抽回手,语气笃定,“我会买到的。”

事实上这种高端饮用水确实不好买,鹿晚星怕耽搁时间,直接打车去了就近的进口超市。

来回折腾了将近半小时,她总算回到医院。

季家人都在病房里,看样子老爷子已经做完检查了。

鹿晚星刚走到病房门口,还未推开门,就听到里面突然传来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

——啪!

是老爷子打了季司予。

几位堂叔站得远远的,面对老爷子的火气,谁都不敢多说一句。

连韩凤妍都不敢求情,默默退后几步,跟几位堂叔站在一起。

满室低气压中,季司予规规矩矩地站在床头,左边脸颊很快浮起红印。

他轻啧:“病了都还能打人,依我看,爷爷您也不需要再做什么检查,身子骨比我都硬朗,将来说不定还能走在我后头。”

“你少跟老子耍嘴皮子那套!”

季老爷子气得抄起床头柜上的橘子,往他身上砸,“那慕可柔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她一回来,你就要跟晚星离婚!”

季司予接住橘子,慢条斯理地剥起橘子皮,“谁跟您说的?”

“别以为你搬出去住,老子就什么都不知道!”

明明被揍了,季司予还跟没事人一样,老爷子被他这副不咸不淡的样子气够呛。

“晚星多好的女孩子,当年你出了事,谁都恨不得踩你一脚,若不是晚星护着你,你以为你能有今天,你不知道珍惜她,反而一直惦记慕可柔那个矫揉造作的大小姐。”

“我看你这脑子非但没治好,还比之前更糊涂!”

季司予低垂的长睫盖住了阴沉的眸色,盯着手中正被他剥皮抽丝的橘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前三年的经历仿佛是他的逆鳞,只要被提及,他的脸色就不会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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