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芷霍征铭的其他类型小说《京夜有雪陆芷霍征铭全文》,由网络作家“鸢尾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陆芷这边回到宿舍,就开始收拾。霍母让她妆扮一下,她不会违背,但也只是在脸上上了一层淡妆,换了身修身一点的针织长裙,下面蹬了个鹿皮的雪地短靴。长发高高挽起,散了几缕碎发下来,落在脖颈间毛茸茸的围巾上。她本身就是那种明艳的长相,身材比例十分匀称,即便是没怎么装扮,看着也光彩照人。陆芷对着镜子照了照,怕霍母嫌弃她太素了,临走之前想找对相称的耳环戴上,拉开抽屉,就发现首饰盒被人翻过。她脸色变了变,当先打开放在最里面的丝绒首饰盒,里面果然空空如也。她平素在宿舍里不是个多计较的性格。从前有什么东西丢了少了,她都得过且过。可那套珍珠耳环是霍征铭送她的成人,也是那天,是两人的第一次。耳钉是霍征铭弯腰亲自戴上去的,圆润精致,不是特别名贵,但却是他特意...
《京夜有雪陆芷霍征铭全文》精彩片段
陆芷这边回到宿舍,就开始收拾。
霍母让她妆扮一下,她不会违背,但也只是在脸上上了一层淡妆,换了身修身一点的针织长裙,下面蹬了个鹿皮的雪地短靴。
长发高高挽起,散了几缕碎发下来,落在脖颈间毛茸茸的围巾上。
她本身就是那种明艳的长相,身材比例十分匀称,即便是没怎么装扮,看着也光彩照人。
陆芷对着镜子照了照,怕霍母嫌弃她太素了,临走之前想找对相称的耳环戴上,拉开抽屉,就发现首饰盒被人翻过。
她脸色变了变,当先打开放在最里面的丝绒首饰盒,里面果然空空如也。
她平素在宿舍里不是个多计较的性格。从前有什么东西丢了少了,她都得过且过。
可那套珍珠耳环是霍征铭送她的成人,也是那天,是两人的第一次。
耳钉是霍征铭弯腰亲自戴上去的,圆润精致,不是特别名贵,但却是他特意去苏州定制来的。
后来,霍家送的其他东西她都收着不用,唯独这对珍珠耳环,她一直走哪儿带哪儿。
她慢慢直起腰,目光扫过宿舍里的人,“你们谁动过我的抽屉?”
宿舍里四个人,三个人在。
唐小奈放下手机,关切道,“怎么了?东西不见了么?”
陆芷平了平气,语气和缓,“我有一副珍珠耳钉不见了。”
住在斜对铺的高清元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小声道:“那个......好像是颜乐拿了......昨天我见她出门的时候戴的是个珍珠耳钉,我还说了好看,你要不打电话问问?”
说曹操,曹操到。
颜乐刚从外面回来,扭着腰哼着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的耳垂上。
上面是一副红钻的耳坠,并不是珍珠。
陆芷问,“颜乐,你看到我抽屉里的珍珠耳钉了吗?”
颜乐微愣了一下,旋即不屑道,“你自己的东西不收好,你问我?你当宿舍是你家呢?谁都有义务替你看着东西。”
唐小奈走到陆芷身边,“颜乐,都看见你拿了,你最好还是老实承认,东西收的再好能架得住贼惦记?”
颜乐重重把手里的包包一摔,“唐小奈你说什么!你骂谁是贼?”
高清元这时默默地拉上了床帘,不参与下面的争吵。
而唐小奈脸色变冷,有点怵人,陆芷拦住她,走到颜乐面前,“耳钉还给我,我不跟你计较。不然我就报警,大家一起掰扯掰扯。横竖走廊上有监控,你带没带一眼能看清楚。”
真闹到报警的地步,颜乐在幕前不用混了,她嘴角动了动,伸手从包里抓出两颗耳钉,狠狠砸在地上,“不就一副破耳钉,给你给你给你!要不是昨天的衣服没得好配,我还不稀罕呢!”
唐小奈,“颜乐,你还很有理是吗!”
她眼神更冷,那模样,叫颜乐害怕了,她不做声了。
而这会的陆芷,视线跟着颜乐砸下来的耳钉。
颜乐那么用力砸,骨碌碌滚了一圈,银色的耳针经不住力道,直接掉了下来。
她弯腰挨个捡起来,抽了张酒精湿巾慢吞吞的擦拭,最终没戴,用盒子装好放进包里,转身离开宿舍。
陆芷和颜乐关系糟糕,这不是没有原因的。
颜乐是津市的,靠着皇城,性子本来就嚣张,再加上她长得丰腴妖娆,前凸后翘。
尤其是那双蜜桃臀,刚入学就在系里十分出名。
她注定是做幕前的料,高中时候就开始接广告,生活比其他人富裕奢侈。
说是小网红,都看低了。
开学那天,她的大包小包都是助理提进来的,她戴着墨镜对着镜子整理妆容,手里一支口红都是四位数。
那会很多人羡慕。
他们这个专业,像颜乐这种早早被发现步入娱乐圈的人,路子显然比她们这些本分学习的宽得多。
那会他们四个人关系还算不错。
直到有一天,颜乐被包的照片被曝光在学校论坛,顿时一片哗然。
好巧不巧,她在车上跟颠鸾倒凤的那个下午,陆芷刚好路过那一片,成了“罪魁祸首”。
从此颜乐看陆芷就不顺眼,什么都要跟她比。陆芷用什么,她势必要用更好的,陆芷做什么,她都阴阳怪气看不上。
不过陆芷也都没计较。
今天这个事情,她原本愤怒,后面想想,她和霍征铭都要断了,一对耳环而已,有什么关系,或许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呢?
陆芷加快脚步走出宿舍,一脚踏进雪地里,冷风吹得她打了个激灵,眼眶也因为扑面而来的凉意有些痒,她把脸埋进围巾。
刚好霍母打电话来,说外面起风了,让司机来接她。
她强扯起一抹笑,“真的不用了妈妈,我自己过去就可以,这会已经出门了。”
霍母没再勉强,只叮嘱她路上慢点,就挂断了电话。
......
车停在“南方宴”门口,陆芷下了车,这会儿七点过几分,但北方的深冬,天色暗的很早,“南方宴”门口挂了灯笼,明明晃晃,照着人影。
陆芷顺着大门进去,有服务员听着声迎出来,陆芷报上霍母的名字,服务员热络地给她指了路。
“南方宴”的包厢按院落区分,霍母定的位置在最里面,也是最贵的一间,穿过一段抄手游廊沿着楼梯口上去就是。
那边上种了一棵挺拔的青松,树影摇晃得陆芷有些看不清路,正凝神走路的时候,树影下忽然走出来一道身影。
陆芷被惊到,缓缓往后退了一步,鹿皮小靴踩着背后的积雪,咯吱一声响。
对面也意识到有人,身形稍顿,就抬手拨开面前的树枝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光线轮转,男人的身影半明半暗,只瞧见个隐约的轮廓,已经是十分的挺拔高大。雪压松枝,似也被惊扰,扑簌簌落下一段雪。
男人毛呢大衣上落了一层,也像是雪松一样。
他往前走了两步,随手掸了掸身上的落雪,歉意道,“抱歉,吓到你了吧?”
随着他走近,陆芷闻到一股淡淡的、独特的烟草味道。
先行会没那么正式,双方也都是熟人,气氛比较放松,陆芷只需要跟在霍征铭身边做好会议记录。
因为霍征铭工作性质的原因,陆芷其实没见过他正常工作时候的样子,这是第一次。
会议室里二十多口人,他好似天生带着上位者气场,自然而然就坐在核心的位置。他说话的时候,会场里都是他的声音。
低沉,端肃,每个字都掷地有声,没有反驳的余地。这当然是无数次复盘后的笃定,陆芷从前知道他为了一个小小的数据连着熬好几个大夜,那会她并不能理解,总是去闹他,然后被狠狠收拾一顿。
这时候突然就明白了,即便优秀如霍征铭,也是要为台前的从容张扬付出努力的。
陆芷坐在他身后,提笔飞快地记录,偶尔抬头,就能看见男人修剪整齐的鬓角,还有恰如其分贴合在身上的衬衫,随着他说话时习惯的动作,后背紧绷,刚好勾勒出的肌肉线条,不夸张,但流畅好看,那是常年自律的痕迹。
有那么个瞬间,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句话。
凭什么呢?陆芷。
这样的人,凭什么要坚定地选择她?
不过是一瞬,会议的节奏实在是过的有点快,陆芷无暇分心太久又很快投入到工作中来,只是心里有什么东西,突然就不一样了。
......
对面来的都是熟人,中场休息的时候,一群人坐在会议室喝茶闲谈。
霍征铭随手把一直带在身边的袋子拿过来,递给身后的陆芷。
他给的太理所当然,陆芷愣了好几秒,才接过来。
她一直以为,这是给合作方,或者是钟纾意带的。
打开看了一眼,袋子外表看着是牛皮纸的,内里却还有保温层,里面还是温热的,里面放着个保温杯。
陆芷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她在霍家用的杯子。
她痛经,李嫂每个月都会在她来之前,给她炖一份红糖燕窝。
但也有她回不去的时候,赶巧,都是让霍征铭送过去的。
这次出来的匆忙,陆芷都忘记了自己快到姨妈期,看见杯子,骤然想起来,心里一阵酸涩,拿出杯子捧着,小口小口的喝。
有人看着陆芷,半开玩笑道,“霍总工艳遇不小啊,出差带的都是大美女,还照看这么仔细,难怪咱们单位那群搞技术的大老粗都单身。”
“你们好意思跟人家比?霍总工可是核工那边的招牌,因为他,单位都多了不知道多少小姑娘。”
霍征铭靠在椅子上,一上午的忙碌,丝毫没让他身上有任何的倦怠感,只是原本系紧的衬衫扣子开了一颗,看起来松散慵懒,全然不是平时的冷肃。
他轻笑,胸口轻微起伏震动,眉眼微微上挑,表情放松,带着几分北都大院子弟的肆意,“公司的研发,全靠你们的嘴撑着。”
吹么,是能吹得很。
一看战绩么,啥也不是。
这话从谁嘴里出来,都是羞辱,这些搞科研的一根筋,少不得要辩驳两句。
唯独霍征铭,不仅有钱,还有本事,是这次合作的主力军。
会场上不仅没有辩驳的,一片自嘲的笑声,对方负责人笑骂道:“那不是给你们送创收的机会么,少不知足了。”
霍征铭只是笑,“单位创收的机会多了去了,就你们最急。”
“少来!谁不知道你过几个月要休婚假,多少人抢着要这个机会呢,没抢过我们而已。”
婚假。
几个月。
陆芷没想到他跟钟纾意的进展这么快,都已经在单位商量起婚假的事了。
现在,他们的关系人尽皆知,可他昨晚还趁着“未婚妻”睡着的空隙,睡在她床上。
陆芷看着杯子里冒着热气的燕窝,突然没了食欲,把盖子盖好放在一边,起身跟齐胜打了声招呼,就起身离开会议室。
刚出来没多久,就收到霍征铭发来的信息,“去哪儿?”
陆芷盯着信息看了一会,直到眼底泛酸,才抬手在屏幕上敲击了一行字出去,“不太舒服,出来走走。”
霍征铭回的很快,“先回酒店休息。”
约莫是后半程的回忆不需要她参加了。
陆芷:“嗯,替我谢谢李嫂的燕窝。”
霍征铭没再回。
陆芷收回手机,出了酒店。
出门的时候,她有片刻迷茫。
如果不是这次突然回来,她自己都快忘记了,她是南方人。
她怕霍家觉得她恋家,养不熟,爸爸去世以后,她一次都没回来过。
第一次回来,就在这里迎接霍征铭和钟纾意的婚讯,陆芷心如刀绞,可想想,即便是在东城,也没有能为她撑腰的人,她仰头硬是把泪意咽了回去。
她不可能单独回酒店,怕碰上钟纾意尴尬,索性自己打了个出租车。
还以为会不知道去哪儿,上了车之后,听到亲切的声音,陆芷脱口而出一个地址,“告雀台。”
告雀台是这边的地标,周边是镇江老街。也是从前陆芷住的地方,自从跟爸爸去了北都之后,陆芷再没回来过。
她头抵着出租车的车窗看着窗外的风景,跟记忆中全然不同,直到司机说“到了”,她也没认出具体的位置。
付了钱下车,寒风扑面,伴随着略显潮湿的海风,更是刺骨,陆芷裹紧了大衣,原地跺了跺脚,才继续往前走。
这是她小时候住的地方,前几年这边拆迁,她托人办理,得了一笔钱,人都没回来,现在只觉得眼前陌生。
告雀台附近的老城区没有这么多的楼房,成排拥挤的胡同和筒子楼。
站在东家的窗户口,差点能够着后边儿的阳台。整个片区像是个巨大的集装箱,谁家丢根针,谁家孩子没考好挨了打,整个街里都知道。
陆家住在最里面的一楼,光线并不好,最开始,陆奶奶带着她在这里生活,看管的极严,好像陆芷就是家里唯一值钱的宝贝,一眨眼就不见了似的。
陆芷也不像胡同里的其他玩伴,可以整天在外面疯跑,只能隔着窗户看别人在外面乱窜。
不过,陆奶奶的眼睛不好。
陆芷的小伙伴就趁着陆奶奶干活的功夫,跑来通风报信,帮她在后窗的护栏上开了口子,陆奶奶一走,他们就接了陆芷出去,赶在陆奶奶回来之前从窗口爬回家。
大门不动,房门不动。
这么过了好几年,直到陆芷长大,钻不过那扇窗户了,陆奶奶也没发现过。
可是眼前,胡同不见了。
陆芷站在陌生的高楼下面,眼神迷茫地看着四周,嘴角的笑意一点一点散去。
陆芷心里有了新盼头,心也跟着定了下来,不再徒劳无功跟霍征铭去争论什么,缩在边上的座椅上埋头看资料。
她的法语是大一时候选修的,但是选修课占用的时间非常少,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霍征铭教的。
他早年在巴黎留学,说一口很流利的法语,之后因为工作原因不能出国,但是陆芷经常会听见他打电话。
那时候她听不懂内容,只是觉得霍征铭说法语的声音格外的好听。
跟说普通话落地有声时并不一样,他说法语的时候,声音含混滚过喉带,沉闷又圆润,有种别样的禁忌感。
听得多了,她就想知道内容。因为他通电话的时候,嘴角一直没下来过,她也想知道,是谁让他这样开心。
当然,每每她拿着问题找来的时候,霍征铭都会身体力行的教导。
这三年成效卓著,陆芷能看懂文件上的大多数内容,又从包里拿出纸笔,习惯性把不会的记下来,转过头去问霍征铭。
霍征铭耐心作答,这大概是两人这几天,唯一和平的时候,陆芷看着霍征铭落在文件上的修长手指,甚至有一瞬的恍惚。
好似这几天的所有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时间过的太快,文件刚看完两页,车就已经到机场了。
霍征铭刚下车,就有工作人员上来对接工作。
陆芷瞬间清醒过来,裹着大衣下车,乖乖在几步外的安全距离外跟着,避免听到自己不应该听的。
他们走的很慢,陆芷数着自己的步子,半张脸都缩在围巾里,依旧觉得冷,眼睛和鼻子都通红,忽地,前面离得远远的声音突然就近了一点,霍征铭说了一句,“等一下。”
陆芷下意识顿住脚步,抬眼看过去。
就见不远处,霍征铭个头在一众工作人员里尤其的出挑,她看过去的时候,周围的一切好似都沦为虚影,只剩下北都城南机场的支架作为背景,霍征铭一身黑色,从一片雪白空茫里穿行而来。
她能看见他呼出的气息,在冰冷的空气里瞬间凝结成实质的雾气,清冷得不行。
她有些畏惧跟他在人群前有亲密的接触,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男人已经伸手脱下身上的衣服,兜头披在她头上。
枪驳领的毛呢大衣质地柔软,碰到陆芷脸颊的部分,还带着男人的体温,滚热。
“发什么愣?赶紧跟上。”霍征铭沉声道。
陆芷在大衣里眨巴眨巴眼,涩涩的难受,哦了一声,匆匆跟上他们的脚步。
霍征铭身边的工作人员开玩笑,“这就是你妹妹吧?”
霍征铭语气淡淡,“嗯,还没毕业,带出来见见世面。是这次随行的法语翻译。”
那人看陆芷,“难怪藏着掖着不肯让我们看,长这么好看,还有本事,是我我也藏着。”
说着,那人自来熟往陆芷身边凑,“妹妹?有对象了没?现在大学管早恋吗?”
陆芷不怯场,只是没跟霍征铭的同事接触过,一时拿不准分寸,不知道该怎么作答,下意识就看向霍征铭。
霍征铭笑骂了一句,“她还小,胡说八道什么。”
有人应合,“唉,有你这样的大哥珠玉在前,妹妹的对象不好找啊。”
“那就不找,又不是养不起。”霍征铭理所当然道。
“你这就不厚道了,你家庭美满,你就让妹妹孤独终老啊?就算长兄如父,看哪个男人都像是来家里偷白菜的也不带这么霸道的,是不是妹妹?”有人道。
这话着实有点扎到陆芷,她喉咙口涩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没有人知道两人的关系,也没有人知道,霍征铭对她的占有欲,不是长兄如父,只是一个成年男人对自己所有物的维护。
以后,霍征铭家庭美满,却是和别人,他现在喜欢她的身体,但是随着时间过去,迟早都会腻烦,她只能守着自己,孤独终老。
好巧不巧,这人话音刚落,就听正前方传来一道清凌凌的声音,“征铭?”
陆芷抬头,就见钟纾意就在不远处站着,脚边还放着一个不大的行李箱,并没有其他人跟着,显然是专门在这等他。
原来他不仅仅是要带着她去,还有钟纾意吗?
先前,不说她有特别心动能和他一起出去,但细微的期盼,那是有的,可现在,硬生生粉碎。
她是他的见不得光,只有钟纾意才是即将迎来的明媒正娶。
有人起哄,“呦,是嫂子来了!”
钟纾意落落大方地跟他们摆手打招呼,“你们好。”
霍征铭没吭声,只是阔步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他手上拿着提包,伸手去接钟纾意手里的行李箱,衬衫袖口往上滑了一截,露出男人手腕上的手表,和一个清晰的牙印。
霍征铭看见了,只是面色淡淡地把袖口往下带了带,并不在意。
钟纾意眼神闪了闪,面上的笑容不动,看了一眼不远处虚虚罩着明显不是自己外套的陆芷,上前亲昵地搂住了霍征铭的胳膊,“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但听说你临时折返,改了晚上的航班,我就知道这惊喜怕是送不成了。”
她拿出机票在手里晃了晃,“你们在镇江的项目,也做了外部投资,刚好钟家也在列,我好不容易讨了个机会参加,想陪陪你。”
霍征铭挑眉,“辛苦了。”
说话间,一行人也到了跟前。
陆芷掩下心中酸涩,唇角艰难的勾起一抹弧度,叫人,“嫂子。”
钟纾意笑得得体大方,“芷芷也来了呀。”
她虽然没说什么,但陆芷身上穿着霍征铭的衣服,她此时有几分不自在,觉得自己还是主动解释一下比较好,她看着钟纾意,语气真诚似毫无鬼怪,“嗯,有个法语翻译的工作,可以写进实习报告,妈妈让我试一下。”
话里话外,都没提霍征铭。
钟纾意,“那确实是个好机会。我也是学法语的,想要个锻炼的机会挺难的。只能隔着电话找人磨语境。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直接找我。”
她也回得诚恳,陆芷却莫名想起,霍征铭从前用法语打电话的时候,言笑晏晏的样子,她一直都不知道,对面的人是谁,这一刻却好像突然有了答案。
她扯起唇角,又说了一句谢谢嫂子,就主动走到一边跟霍征铭的同事们走在一起。
一行人心照不宣,都没有去打扰这对热恋的情侣,主动落后了几步。
霍征铭和钟纾意在前面并肩而行。
她也不能这么跟着他。
他身边没人的时候,她尚且能偷偷摸摸,一旦他要结婚生子,她不想做一个小三!
他快到年纪了,像他们这样身份的人,三十岁前,怎么玩,家里也不管,但一旦到了三十岁的关头,那就都是要听从家里安排,相亲结婚的。
陆芷艰难做下决定,只是这一天晚上,她终究是没有得到回应。
霍征铭接了一个电话,就匆匆离开了。
当时,陆芷还有点庆幸,觉得他没回,或许是他还没有成家的打算,那个电话,她也只当作是他工作上的事情,直到周末回到霍家。
陆芷上的是国内最顶尖的艺术类学校,学的戏剧影视文学专业,她今年大四,学校没什么课了,不过她们这专业虽然和表演系不同,但同级学生也都早早踏入社会。
学校在海淀那边,过来二环有点远。
陆芷起得很早。
“芷芷回来了?”
出租车开不进大院,门口警卫员站岗,尤其临近年关,戒备森严,陆芷在外面下了车,走进来。
昨夜里又下了雪,到处都白茫茫一片,不是没人扫。
一来,是老一辈的觉得,地上有点雪才有点年味,二来,大院里孩子多,爱玩。
陆芷走到霍家门口,在外面跺了雪才进去。
霍家这院子是四九城老派的四合院,分下来也很大,5南5北的院落,内有抄手游廊链接各院。
家里保姆看到她,很欢喜,忙迎她。
“李婶。”
陆芷脸上也沾了笑的喊她,然后又问:“爷爷和我妈呢?”
“老爷子在房间里听相声,夫人在大厨房做饭呢,今天她亲自下厨。”
“哟,这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呢,我妈她都多少年没自己下过厨了。”
事实上,霍母根本不用做这些,霍家门楣高,那嫁进来的家庭势必也是不差。
霍母一家都是在皇城根下的。
霍征铭进了核工集团,上司就是霍母母家的人。
她自己也足够优秀,是知名的企业家,不过,前两年,霍母生了一场病,就退居了二线。
“可不是有好事呢嘛,前些日子,你大哥去南边见了他岳父母一家,今日他便要带女朋友回来,算是见过双方父母,要是确定,之后就都要坐下来一起吃饭。”
“因为这事,你爸出差,本来还要在东北那边待几天,都把事情交给秘书,提前赶回来了。”
李婶笑着说道。
而陆芷就在李婶这笑着的声音里,整个呆愣住了。
她抬起头看过去,视线像是没有焦点:“李婶,您说什么?大哥他......带女朋友回家?”
“是啊,前段日子,夫人不是说要给他相对象,他看了几张照片,对眼了一个,已经谈了有一段时间了,怎么,这事情芷芷你不知道?你平时不是和你大哥最要好。”
李嫂疑惑。
陆芷想回说她不知道,但她喉咙这会儿好像是卡住了,她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
霍征铭谈对象了,甚至已经登门见了家长。
按照李婶所说的话,那应该是在她们那天晚上之前,甚至更早,毕竟距离妈妈提起相亲的事情,已经过去一个月。
可......他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和她睡了。
她不想做小三,他却觉得完全没关系。
现在再想,那天晚上他弄完她要走,怕是还有下一场约,那个电话,应该不是什么工作电话。
很奇怪,那时候,他在身边的时候,陆芷觉得她没听到电话里说话的声音,现在一回想,竟然觉得自己当时隐约听到了个女声。
“征铭。”
陆芷还在想,李婶的声音又响起,只是这会喊得是男人的名字。
陆芷愣愣站在门口,她感觉到了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陆芷十二岁认识霍征铭,到现在已经有十年,少女情窦初开都和他有关,以前父亲还没走的时候,她常跟着父亲来霍家。
那时候,她就学着分辨他的脚步声,只不过那时候霍征铭也不过十七八岁,还是少年,走路不似如今,掷地有声。
身后的脚步声沉沉的,一听就是他的靴子踩在雪地上的声音,与之同时,还有另外一道,轻一点的。
“征铭,慢一点。”
一听就是女孩子的,她也果然听到了女孩的声音,就响在她身后,清清落落的,带着一股子亲昵。
属于霍征铭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是雪松和劳丹脂的味道。
陆芷很喜欢霍征铭身上的味道,有一种身处旷野的无边际感。
但这次,他气息里交织了一股陌生的女人香,令她只想远远逃走。
“李婶,我先进去了。”
她连回头看的勇气都没有,直接就进了家门。
但无论她如何躲避,中午,还是免不了和男人坐在一张桌子上。
“芷芷,过来吃饭了。”
餐厅,老爷子在主位落座之后,霍父和霍母跟着坐下,然后是霍征铭。
从前,他身边的位置是她的。
自他们有了亲密关系之后,她就特别害怕和他一起进霍家的门。
这男人有时候很疯,在霍家都敢对她动手动脚,譬如这餐桌之下,他长腿缠住她的,又或者掉一根筷子,他一本正经低身去捡,手却抚过她大腿。
“芷芷,你在抖,是......想了?”
偏偏,他还要逗弄她,收回作乱的手,起了身拿了手机就给她发信息。
她手机没静音,他才发完,她的就响,突兀的声音落在餐厅,引得老爷子和爸妈都朝她看过来,叫她心虚的厉害。
好在,现在他身边已经没了自己的位置,坐得是他带回来的女人。
和一般的烟草味道不一样,挺好闻,陆芷想。
约莫男人是来院子里抽烟的宾客,陆芷心跳归位,走回路上,跺掉鞋尖上的雪,才摇摇头,“没关系。”
说完,她礼貌一笑,就要错身过去。
男人也绅士侧身,给她让出路来。
两人离得近了,男人一掀眼皮,就看见小姑娘嘴里呼出来的白气,软软的,在京都的冬日里一吹即散。
“是芷芷来了吗?”
包厢里的霍母循着声音迎出来,开门的时候,刚好陆芷走到男人身侧。
男人宽肩窄腰,个子又极高,目测有一米九以上了,身影几乎把陆芷拢在阴影里,说不出的登对。
霍母看见两人,微微愣了一下,旋即笑开,“还说你们怎么都没到,原来是已经见上面了。”
顾北琛主动跟霍母打招呼,不卑不亢道,“霍伯母,我妈托我向您带好,她常惦记您。”
霍母站在廊下,言笑晏晏,“顾太太有心。”
她伸手招呼陆芷,“芷芷,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北琛,之前跟你提过的。北琛,这是陆芷,如今是我们霍家的半个女儿。”
顾北琛朝着陆芷颔首,态度礼貌绅士,眉眼透着一股世家子弟独有的疏离感,“陆小姐。”
陆芷回以礼貌一笑,“你好。”
刚才还觉得只是个陌生人,知道对方是顾北琛,陆芷莫名觉得有些压抑,原本很淡的烟草味道浓郁了不少。
当初在霍家说要相亲,多少有点跟霍征铭赌气的成分,现在人在跟前,她反而有些无所适从,觉得事情似乎在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
陆芷不自在地往前一步,想要远离这种气氛。
她没忘记去看霍母今日的穿着,苏绣的改良旗袍,脖子上一串温润的珍珠项链。这一套是早前在江南手工定制的,她很少穿,挂在衣柜里也是精心养护。
这是对顾北琛的重视,也是对她的重视。
陆芷不敢说什么扫兴的话,心里堵的厉害。
霍母却只瞧见她微微发红的脸,笑意更深,“别在外面站着了,冷的很。赶紧进来。”
三人一路往里走。
恰好边上包厢里,走出来一群贵妇人,约莫是刚结束一场聚会,说说笑笑往回走。
为首的贵妇人不经意往这边一瞧,“呦”了一声,忙不叠上来打招呼,“霍夫人,今儿怎么得闲到“南方宴”来?”
四九城里阶级划分厉害,贵妇圈也不例外,也分个三六九流。
霍母母家夫家都强势,走哪儿都是社交中心,沾点眼熟都想要往前凑一凑。
霍母卸任以后就不太爱这些交际,除非是重要场合,轻易不肯露面,但今儿明显是心情还不错,顿住脚步回头,笑容和气道,“这不是我家芷芷今儿相亲......”
她话刚落音,身后就传来霍征铭低沉的声音,“给她相亲,我同意了吗?”
一众人顿时愣住,陆芷的呼吸一紧,攥着包带缓慢回头。
不远处的游廊里,霍征铭穿着很正式的枪驳领毛呢大衣穿行而来,头顶的灯笼光影摇晃,在他脸上明暗交叠,看不清表情。
陆芷眨一下眼睛,那身影在面前的雪光里短暂消失,又重新出现,证明不是她的幻觉。
霍征铭明明走得也不快,一步一步,掷地有声,陆芷却有种他身侧裹着寒风,吹得她心口发冷,
脑子里还是霍征铭。
他不是出差了么?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旋即又想,他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当着霍母和顾北琛,还有这些外人的面,他是要疯了吗?
霍征铭走下了抄手游廊,一路走过来,一张俊脸彻底暴露在众人视线里。
霍母这才回过神来,嗔怪了一句,“你看你说得什么话!你当芷芷还是小孩儿呢!”
霍征铭的视线落在陆芷身上。
陆芷个子在女生里算高的,腰细肩薄,纤弱到每次在床上的时候他都要刻意收敛力道。
如今她站在顾北琛身前的暗影里,黑衣白裙,巴掌大的脸上都是恍然,这又是别样的风景,像是受了惊的小兽,终于找到了庇护所。
而他,是她所有危机的来源。
他的视线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就转开,眼神暗沉、凛冽,“我说的难道有错?长兄为父,她的婚事,我这个做哥哥的总要替她做主。”
他是真疯了。
陆芷浑身发冷,抬眼,跟霍征铭四目相对。
男人的话无一不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
她什么时候结婚,嫁给谁,都由他决定。
也就意味着,他们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结束,都由不得她。
陆芷避开男人的视线,有些无所适从,无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忘了身后还站着顾北琛,这一退,刚好撞进男人怀里,察觉到有人伸手虚扶了她一下,陆芷站稳,偏头低声说了句谢谢。
顾北琛收回虚扶陆芷的手,看向霍征铭,温润开口,“霍总。”
霍征铭视线从他手上掠过,语气淡淡的,“顾机长。”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两人明明一句话都没有说,陆芷却觉得周围的空气被压缩到粘稠,空气里,熟悉的劳丹脂味道和淡淡的烟草味道混杂在一起,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那几个贵妇人也察觉到不对,互相对了眼色,低声跟霍母告别,匆匆而去的脚步声总算是撕破了走廊里的尴尬气氛。
霍母道,“都别在外头站着了,先进去吃饭。”
陆芷木然地转身往里走,顾北琛紧随其后。
霍母落后一步,瞪了霍征铭一眼,压低了声音道,“知道你心疼芷芷,但女大不中留,相亲这事儿是芷芷愿意的。北琛千里迢迢赶过来,你别惹事儿。”
霍征铭的视线都在陆芷身上,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只含混应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一行人落座,包厢里只有霍母跟顾北琛低声聊天的声音,多是问候南城那边的故人。
顾北琛一一作答,态度礼貌,但又没有毕恭毕敬的那种拘谨,很是放松,仿佛面前的真是自己家的长辈。
刚才在外面,灯光不甚明亮,陆芷并没有看清楚顾北琛的模样。
现在到了室内,才看清顾北琛的正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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