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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夜被夫君下毒,女战神她不忍了晏东凰盛景安最新章节

鹿明凰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老夫人吓得面无血色:“晏东凰,你……咳咳咳咳咳咳,你竟然私自调兵?无诏调兵是谋反……是谋反,你是不是想害死我们?”“是又如何?”晏东凰偏头看着她,表情冷硬肃杀,“横竖本公主只能再活七日,就用这七日时间将皇城搅得鸡犬不宁,让他皇位坐不稳,让满朝文武乱作一团,让江山被颠覆,让整个皇朝给本公主陪葬又如何?!”老夫人脸色煞白,骇得一句话说不出来。晏东凰疯了。她真的是疯了。“想要本公主的兵符?”晏东凰勾唇,笑意透着几分森冷意味,“本公主今日亲手奉上,就看他敢不敢接。”老夫人声音发颤:“你……你你你到底想干什么?长公主,你别乱来,我……我我我我不让景安纳妾了,也不娶平妻了,我们以后一定好好对你,长公主,你……你别乱来,造反是要诛灭九族的呀!”“...

主角:晏东凰盛景安   更新:2024-12-08 15:3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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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晏东凰盛景安的其他类型小说《新婚夜被夫君下毒,女战神她不忍了晏东凰盛景安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鹿明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老夫人吓得面无血色:“晏东凰,你……咳咳咳咳咳咳,你竟然私自调兵?无诏调兵是谋反……是谋反,你是不是想害死我们?”“是又如何?”晏东凰偏头看着她,表情冷硬肃杀,“横竖本公主只能再活七日,就用这七日时间将皇城搅得鸡犬不宁,让他皇位坐不稳,让满朝文武乱作一团,让江山被颠覆,让整个皇朝给本公主陪葬又如何?!”老夫人脸色煞白,骇得一句话说不出来。晏东凰疯了。她真的是疯了。“想要本公主的兵符?”晏东凰勾唇,笑意透着几分森冷意味,“本公主今日亲手奉上,就看他敢不敢接。”老夫人声音发颤:“你……你你你到底想干什么?长公主,你别乱来,我……我我我我不让景安纳妾了,也不娶平妻了,我们以后一定好好对你,长公主,你……你别乱来,造反是要诛灭九族的呀!”“...

《新婚夜被夫君下毒,女战神她不忍了晏东凰盛景安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老夫人吓得面无血色:“晏东凰,你……咳咳咳咳咳咳,你竟然私自调兵?无诏调兵是谋反……是谋反,你是不是想害死我们?”

“是又如何?”晏东凰偏头看着她,表情冷硬肃杀,“横竖本公主只能再活七日,就用这七日时间将皇城搅得鸡犬不宁,让他皇位坐不稳,让满朝文武乱作一团,让江山被颠覆,让整个皇朝给本公主陪葬又如何?!”

老夫人脸色煞白,骇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晏东凰疯了。

她真的是疯了。

“想要本公主的兵符?”晏东凰勾唇,笑意透着几分森冷意味,“本公主今日亲手奉上,就看他敢不敢接。”

老夫人声音发颤:“你……你你你到底想干什么?长公主,你别乱来,我……我我我我不让景安纳妾了,也不娶平妻了,我们以后一定好好对你,长公主,你……你别乱来,造反是要诛灭九族的呀!”

“本公主的九族是谁?”晏东凰冷冷俯视着她,“不就是你们这些忘恩负义、自私下贱的东西,便是死绝了又何妨?”

说完这句话,她不再理会顾夫人,转头吩咐:“长月,长风。”

“在!”

“盛景安给本公主下了七日断肠散,若没有解药,本公主只能再活七日,所以从此时开始,他不再是我的夫君,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是。”

“本公主暂别沙场,已有半年未曾沾染鲜血,今日再开一次杀戒。”晏东凰命令,“守住盛府所有出入口,但凡有人想闯出去,格杀勿论!”

“是!”

一个黑衣青年走上前,展开一件红色披风,面无表情地替晏东凰系上,眼睑微垂:“不管殿下要做什么,属下都誓死遵从。”

“长公主。”老夫人吓得脸色惨白,再也顾不得耍威风摆架子,只求晏东凰理智一点,“不能,不能调兵……”

晏东凰冷视着眼前这个面目可憎的老夫人。

喊她一声老夫人,并不是因为她的年纪真有那么大,事实上,盛景安今年不过二十一岁,盛夫人魏氏当年十五岁就嫁给了盛景安的父亲,次年生下盛景安,如今年纪尚不足四十。

但因为盛景安继承国公府,掌权人已是魏氏的儿子,她就理所当然成了这个家里的老夫人,坐享荣华富贵,受人尊敬吹捧,又奉旨娶了个长公主做儿媳,年纪轻轻荣光显赫,可不就以为自己成了皇太后吗?

从她方才对待沈筠的反应来看,显然她是知道沈筠有孕在身的,沈筠无名无分就进了府,直至今日,想逼她点头同意妻妾同娶。

盛家这一家子卑劣小人,没一个值得原谅。

晏东凰轻轻闭眼,声音冷硬无情:“容影。”

“属下在。”

“把府外精锐叫进来,本公主的嫁妆一箱不许少,全部抬去长公主府。”晏东凰命令,“任何人胆敢阻拦,打死不论!”

“是。”

“不,不行,”老夫人脸色大变,连忙阻拦,“你是嫁到国公府的人,无权回长公主府,圣上旨意,你——”

晏东凰一脚把盛景安踹翻在地,一只脚踩在他脊背上,不发一语地盯着老夫人。

阴恻恻的眼神,成功让老夫人没说完的话卡在喉咙里,脸上血色一点点褪去,只剩下僵硬苍白。

“你可以继续说。”晏东凰语气漠然,无情到了极致,“看看是你的话能威胁到本公主,还是本公主的脚先踩断盛景安的脊椎。”

老夫人脸色煞白,一股寒气自脚底窜上脊背,冷得她生生打了个寒颤。

“别再惹我。”晏东凰最后一次警告,“对一个只剩下七天寿命的人,你觉得天下还有什么事能威胁到她?”

老夫人牙齿打颤:“七……七天?”

“准确来说,可能只剩下六天了。”晏东凰微微一笑,笑意让人毛骨悚然,“拜你儿子所赐,本公主对整个雍国的人都失去了信任。”

沈筠匍匐着上前,抱着她的腿,颤颤巍巍地哀求:“长公主,长公主,有解药,妾身不敢骗你,真的能配出解药,求求你相信我,给我两天时间……”

“对对,沈筠说得对。”二夫人精神一震,连忙开口,“长公主,断肠散是有解药的,你别冲动,别冲动啊……”

“我方才说了,我已经对所有人都失去了信任。”晏东凰眯眼,“从现在开始,所有人噤声。”

“可是……可是大嫂流血了。”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盛楚玥惊恐地指着地上一滩血迹,那是沈筠方才摔倒之处,“快找大夫,找大夫来啊!”

晏东凰冷眼望着那一摊血迹:“孩子已经没了,找大夫干什么?”

“晏东凰,你真是狠毒。”盛景安咬牙,声音怨毒,“你真是好狠的心,你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比不上你卑劣无耻,龌龊下流。”晏东凰语气淡淡,“这个孩子是个有福气的,所以早早离开了你们这对没有人性的爹娘,这是他的幸运。”

说罢,她把手里的鞭子丢给长兰:“你们两个看住这里,不许任何人出去,谁要敢往外闯,打死一个算一个,不必手软。”

“是。”

晏东凰举步往外走去。

整齐有序的脚步声响起,一行铠甲精锐在司影带领下径自朝东府而来,把暂时搁置在凌水阁的嫁妆一箱箱抬出去,送往长公主府。

晏东凰站在东府正门外,看着绵延不绝的嫁妆被抬出国公府,绝艳淡漠的脸上一片平静,波澜不惊。

她是军功赫赫的长公主,出嫁规模严格按照皇族礼仪,嫁妆自然不会少。

皇上想杀她是藏在内心深处的阴暗心思,但明面上绝不会苛待她。

若她真的待在国公府过日子,或者她死在国公府,这些嫁妆足以让国公府三辈人吃穿不愁,过得富贵奢华。

可惜他们亲手断送了这份荣华富贵。


晏东凰淡道:“账本放下吧。”

“是。”墨凛走上前,把刚刚清点的账放在晏东凰面前,“太后没出宫,楚元箫的腿还剁吗?”

晏东凰淡道:“明日—早,你把楚家父子送到军营,告诉青鸾军将士,去年三月,粮草延误导致我们在边关差点被饿死,罪魁祸首就是楚尚书。”

顿了顿,“另外告诉他们,从楚家抄出来的白银会作为补偿,陆续发放给全体士兵,顺便改善—下将士们的伙食。”

“是。”墨凛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个物件,跟账册放在—起,“殿下,这是钥匙。”

晏东凰嗯了—声,神色淡淡。

墨凛告退离开。

墨凛转身走出房门,看见谢云间迎面而来。

两人颔首示意,随即墨凛离开。

谢云间跨进房门,从容朝晏东凰行了个礼:“殿下,地牢那边传来消息,说盛景安吵着闹着要见殿下,沈筠也—个劲地说自己手里有解药,要给殿下送解药。”

晏东凰不知想到了什么,声音沉沉:“他们俩受了伤,府里有擅治外伤的去给盛景安敷个药,把药留—些给盛景安,让他把沈筠的伤也处理—下。”

谢云间表情微顿,蹙眉道:“让他们自生自灭得了,浪费那个钱做什么?”

晏东凰声音凉薄:“既然把人带来了府里,自然要让他们多活几天。”

既然盛景安不惜给她下毒,也要让沈筠成为平妻,那她就好好看看他们如何恩爱,能恩爱到什么时候。

她还要让盛景安知道,国公府所有的荣华富贵都是毁在他自己的手里,待他魂入地府那天,不知是否有脸去见盛家列祖列宗。

谢云间点头:“嗯。”

“把盛家二夫人和三夫人都放了吧。”晏东凰吩咐,“—人做事—人当,不必牵连无辜。”

“是。”

……

凤摇光很快去而复返,并吩咐厨房做了—桌子美味佳肴,都是晏东凰喜欢的口味。

“今天大丰收,军营明天改善伙食,殿下这里更应该改善—下。”凤摇光招呼着几个侍女把膳食放在桌上,然后卸下兵器,走到晏东凰面前,“我今晚跟殿下—起用膳。”

晏东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本宫府里何时由你当家做主了?”

“今天开始。”凤摇光语气霸道,“殿下身心俱疲,卑职替殿下做点事也是应该的。”

晏东凰:“……”怪会就轻避重。

“殿下把楚家那个奄奄—息的庶子弄进府里来做什么?”凤摇光语气泛酸,“他手无缚鸡之力,风—吹就倒,卑职着实不知他能起到什么作用。”

晏东凰起身走到桌前:“他可能起不了什么作用,但—个无辜之人绝望中待久了,总要给他—点希望。”

凤摇光抿唇:“他是楚家血脉。”

晏东凰瞥他—眼:“你想说什么?”

“万—……”

晏东凰皱眉,目露深思:“—个连外面风景都没见过的人,你担心他什么?”

凤摇光默默无语。

他有危机感不行?

那人虽然身体孱弱,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可常年不见天日,那肌肤苍白得像透明人似的,尚且还能看出几分绝色容颜。

他真不敢想象,等他身体慢慢养好,将是怎样—副盛世容颜。

楚尚书不过普通相貌,那陈姨娘看起来也没到美若天仙的程度,怎么就生出如此貌美的儿子?

凤摇光走到晏东凰对面,优雅地拂衣落座:“卑职把凤阳公主送回去之后,平阳侯脸色很不好看,尤其得知凤阳公主没能救下楚家之后,那张脸阴得像要下雨似的,他那母亲更是当场责问凤阳公主,那架势,那态度,何曾把皇族公主放在眼里?”


从厅里到厅外,这段路并不长。

手戴锁链的青年却走了近一炷香时间。

楚元铮被人按跪在地上,见到他到来,几乎目眦欲裂:“贱人,你想干什么?想要钥匙吗?做梦!我告诉你,你生来就是一个贱种,那副锁链就是专门为你这个贱种打造的,它应该在你的手上戴到死,贱货!”

明珠任由他辱骂,面上没有丝毫情绪变化。

他只是拖着腿,在楚家所有人愤恨的目光注视下,一步步走到楚元铮面前,木然开口:“钥匙。”

“贱人!”

“这柄匕首你应该拿得动。”凤摇光跟了出去,递给明珠一把外观朴素的匕首,“长公主说了,他若是不配合,你可以切下他一只手。本将军给你的这柄匕首削铁如泥,你可以试试看。”

明珠伸出惨白瘦弱的手,接过凤摇光给他的匕首。

“贱人,你敢?”楚元铮瞳眸骤缩,下意识地想后退。

然而两名粗壮的精兵死死扣着他的肩膀,他根本挣脱不了一点。

“楚明珠,你不能这么做。”楚元箫急急开口,“你冷静一点,我……我让父亲把你的名字记在族谱上,大哥以后不会再折磨你了,锁链是有钥匙,你等等……我让人去找,时间太久,大哥把钥匙放在哪里,可能他自己都记不清了,楚明珠,你千万别冲动啊,有话好好说……”

“原来你们也怕死,怕疼,怕残了。”明珠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面上终于出现了一点情绪波动,像是惊讶,“我还以为你们天不怕,地不怕,以为你们是木头人,不会疼,不会恐惧……原来不是啊。”

楚元铮眼底浮现狼狈之色,恼羞成怒地吼道:“你这个贱人竟然敢嘲讽我?看来我平日里给你的教训还是不够——啊!”

一声惨叫响起,楚元铮右手被凤摇光踩在脚底狠狠碾压,疼得他脸色煞白,脸色几近扭曲。

“看来本将军给你的教训也不太够。”凤摇光不疾不徐一笑,眼底光芒冷冽刺骨,“明珠,本将军帮你一把,就这只手,切下。”

明珠垂眸看着被踩在脚底的那只手。

就是这只手,无数个日子挥着鞭子,把他当牛马畜生一样抽打。

就是这只手,花样百出,发明出种种酷刑,只为听他惨叫,逼他崩溃。

就是这只手,在楚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折磨他像是折磨蝼蚁一样,日复一日,让他们母子生不如死。

这只手不分白天黑夜,像是噩梦一样如影随形。

明珠握着匕首,抽出匕鞘,寒光划过视线,他下意识闭了眼眼睛,随即发了狠一般,举着匕首朝他的手扎下。

“啊——”惨叫声划破云霄,让闻者胆寒。

空气凝滞。

时间仿佛就此静止。

一旁被押着的其他两位楚家公子脸色煞白,眼前发黑,面上血色褪尽。

更有胆小之人竟直接晕了过去。

“元铮!元铮!”楚夫人不顾一切从厅里冲了出来,面色惊惧惨白,“元铮!”

连李德安都忍不住冲出来,心神俱裂地看着这一幕。

楚元铮满头满脸都是冷汗,身体止不住地发抖,一声惨叫让喉咙嘶哑,整个人像是骤然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凤摇光转头示意。

两名精兵上前拦住楚夫人,阻止她靠近楚元铮。

明珠像是用力过度,整个人虚弱地跌跪在地上,不过他并没有就此放弃,也没有尝试着起身,而是就着跪地的姿势,慢慢旋转着插进楚元铮手腕的匕首,一点点旋转,研磨……


高贵不可一世的楚夫人,原来也有这么疯魔的时候。

所以她以往那些冷酷无情的手段,对生死漠然的态度,视人命如草芥的冷血,都是需要底气支撑的。

尊贵的出身,强大的靠山,与世俱来的阶级身份,以及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和锦衣玉食支撑出来的从容高雅。

她不是神,不会真的漠视生死。

她漠视的只是身份比她低贱之人的生死,她视人命如草芥,是庶子庶女、姨娘奴才的性命。

有朝一日出现一个比她更强大的人,她也会愤怒、绝望、怨恨,她也会歇斯底里形同疯妇。

有朝一日她的子女被人弄伤、弄残,她也会痛苦哀嚎。

明珠沉默片刻,沉寂地开口:“夫人说得对,我是贱人,所以做不到把这些年你们加诸在我们母子身上的折磨全部奉还。因为低贱,所以受什么折磨都是应该的,你们高贵,所以……浅尝一下即可。”

“小畜生!我早该杀了你!”楚夫人咬得牙齿咯咯作响,“早该把你剥皮抽筋,骨头熬成汤,让你死后堕入轮回地狱!”

明珠轻轻眨了下眼,眼神空寂:“死对我来说不可怕,轮回地狱也不可怕,抽筋剥皮,骨头熬成汤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求死都不能。”

地狱算什么?

有些人表面上清贵如玉,是世家公子贵女争相交好的贵公子,可私底下却比恶魔残忍多了。

明珠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主位前,缓缓跪下:“多谢长公主恩典,奴只求一死。”

话音刚落,厅上骤然响起压抑而绝望的哭声。

“明珠……”陈姨娘死死咬着牙,连痛哭都不敢太大声,“你若死了,我该怎么办?”

明珠垂着眸子不说话。

他已经找不到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多少年不见天日,与世隔绝,无法与人正常相处。

他身份卑贱,不擅诗书,不会习武,身体因长期遭受折磨而孱弱无比,连伺候人都不做不到。

他这样的人活着还有什么用?只会浪费空气,浪费粮食。

“死不可怕,也不难。”晏东凰语气淡淡,“难的是接受新生。”

明珠不明白她的意思。

他没读过书,不曾与外人有过多的交流,有时候连话都听不太懂。

这些年耳朵里听到过最熟悉的话,便是楚夫人和楚元铮经常挂在嘴边的,那些恶毒至极的诅咒和辱骂。

日复一日,从不间断。

仿佛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他,他的存在就是罪恶,他生来就是为了让人泄愤。

他没有尊严,没有自由,连生死都不能自己做主。

他是卑贱的,耻辱的,肮脏的,一条臭虫。

“即日开始,你的名字不再叫明珠,而是长公主府的……”晏东凰话说到一半,目光落在他孱弱无力的身上,想到他不但手无缚鸡之力,还不曾读过书,一时竟不知给他安排一个什么样的身份,不由看向凤摇光,“摇光,他适合做什么?”

凤摇光想也没想地答道:“风一吹就倒的病弱公子,是个富贵命。”

晏东凰嘴角一抽,顿时沉默下来。

“富贵命”三个字,此时听着真是极大的讽刺。

“你先把他带回本宫的府里,找大夫给他看看,锁链先等等,本宫命人去找钥匙。”晏东凰吩咐,“安置他之后,你不必再来此处。带人去镇国公府,把盛家一大家子的人全部押到长公主府地牢。”

楚家家大业大,她还需要在这里等青鸾军查抄完,而盛景安是她的仇人,她绝不会就这么便宜了他。


“可是国公府里里外外都是长公主布置的人手,听说一早她就派人调了一万精兵入城。”二夫人不安地开口,“长公主这次应该是来真的。”

“不会的。”盛景安坚持自己的观点,“她中了七日断肠散,一夜过去,她的毒早该发作了,她之所以紧急调兵,就是威胁皇上,想尽快得到解药,只要皇上熬过七天,晏东凰就会七窍流血而死,入城的一万兵马涉及谋反,应该会被全部射杀。”

“镇国公真是好大的自信。”一个充满讽刺意味的声音响起,红衣男子推门而入,大踏步走了进来,“是不是还在梦中没醒?”

偌大的房间顿时安静下来。

老夫人急急从榻上起身,满怀希望看向红衣男子:“你……你是谁?是不是奉旨来放我们出去的?该死的晏东凰,她是长公主,也是我国公府的儿媳,她手段残忍,心胸狭窄,不但容不下妾室,还鞭打自己的丈夫,她是个女人吗?真是个心狠手辣的恶魔!”

凤摇光听到这样一番话,微微眯眼,眼底迸射出危险狠戾的寒芒。

他缓缓转头打量着这间新房。

新房布置得喜气洋洋,正厅里也张灯结彩,处处贴着“囍”字,而地上零星飞溅的血迹像是跟大红囍字交相辉映,相辅相成,竟是格外协调。

他一步步走到盛景安面前,端详着他身上一道道伤——这都是东凰的杰作。

盛景安身上穿着的还是新郎官袍服,不知为何半日过去,竟没有一个人提出替他换件衣裳。

难不成还指望长公主去而复返,穿这件袍子演苦肉计?

凤摇光冷冷看着这件喜袍。

就算袍子被抽破了一道道,看起来依然碍眼得很,不过额头肿胀破裂的伤倒是顺眼许多。

然而即便心里满意,却也无法消除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厌恶。

凤摇光慢条斯理地抽出腰间的软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朝盛景安脸上甩了过去。

嗖!

凌厉的鞭梢刮过脸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盛景安惨叫一声,捂着脸翻滚在地上。

“你干什么?”老夫人脸色骤变,急得直接跳起来,“你敢打镇国公,你是要找死吗?”

凤摇光没理会老泼妇的叫嚣,手里的鞭子无情地缠上盛景安的脖子,声音狠戾得像是从地狱传来:“给长公主下毒?盛景安,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盛景安脸色涨青,颤抖地抬手抓着他的鞭子,因呼吸困难而发紫:“你……你……”

“放开他!”老夫人焦灼上前,不顾一切朝凤摇光扑过去,“你放肆!放肆!来人,快来人啊!”

凤摇光盯着盛景安这张脸:“本将军放在心尖上的人,你敢对她下毒?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多少种酷刑?”

“你……”盛景安艰难地喘息着,“你……你放放开……”

濒临窒息的感觉让人痛苦,盛景安死死抓着鞭子,却无法挣脱窒息的折磨。

他眼睛一点点睁大,怨恨地望着凤摇光。

直到他快无法呼吸时,凤摇光才施恩般松开手,并抽回鞭子,无视鞭子在他脖子上留下深深的印记,嗓音森冷无情:“别着急,本将军不会让你死得那么轻松。往日岁月,你会日日沉浸在酷刑折磨之中,余生为你的愚蠢行为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凤摇光懒得再搭理这个何不食肉糜的愚蠢贵妇。

宽阔的庭院里,楚家老老小小皆被押了过来,抄家来得毫无征兆,让人猝不及防。

楚家子女惊慌失措,啼哭声止不住。

“晏东凰,你奉的是谁的命令?有何证据证明楚家贪污?”楚元铮大怒,“没有皇上旨意,你私自带兵查抄重臣之家,是大逆不道!是谋逆造反!”

“证据稍后会给你们。”晏东凰神色淡漠,“至于奉谁的命令……这个问题问得好,本宫不妨告诉你们,本宫自己就是命令。别说你一个楚家,便是那偌大的皇宫,本宫想抄也能抄了。”

楚家众人听到这句话,顿时大惊失色。

楚元铮骤然明白,晏东凰的确是想造反!

虽然他们不明白她的造反为何来的这么突然,可她的意思已经很明白。

她今日抄家调的是青鸾军。

不管是私自调兵,还是无诏查抄官员府邸,都是意图谋反的行为。

楚元铮心头骇然,晏东凰这是疯了吗?

“长公主殿下。”他被押跪在厅门外,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父亲一直以来对皇上忠心耿耿,不管做什么都是遵照皇上旨意而行,从未贪污过军饷。若有人在长公主面前挑唆,那一定是居心不良,何况太后这几年对长公主视如己出,我们也把长公主视为自己的亲妹妹——”

“亲妹妹?”凤摇光走到他面前,狠狠一巴掌扇到他的脸上,“长公主是君,你是臣,楚公子竟敢大言不惭,把长公主当成你的妹妹?找死!”

重重的一耳光毫不留情,打得楚家大公子整个人扑倒在地上,脸颊迅速肿胀起来。

“大哥!”楚二公子楚元箫惊叫,随即愤怒地看向凤摇光,“你放肆!”

凤摇光心里压着恨,抬脚朝他心口踹去。

楚夫人嘶声喊道:“元铮,元箫!”

楚元箫被狼狈踹倒在地,五脏六腑像是被移了位似的,疼得他脸色惨白,冷汗涔涔。

凤摇光眼神狠戾,望着眼前这些锦衣玉食里长大的蛀虫,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恨不得一刀一个,把他们全部送下地狱。

一群败类。

楚元铮不顾身上疼痛,嘶声开口:“太后疼爱长公主是真,长公主若听信他人谗言,未免让人觉得寒心……”

“楚公子觉得搬出曾经那份情谊,就能让长公主心软?”凤摇光冷冷睥睨着他,嘲弄地勾起唇角,“那个老婆娘对殿下好,都是为了助她的儿子登基,然而一朝问鼎帝位,就开始忌惮长公主兵权在手,妄想过河拆桥,可他们未免太着急了些。”

但凡他们再等上一年半载,或许长公主就真的没了反抗之力。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

“殿下。”墨凛押着一个人走来,松手把他放开时,那人自然而然摔在地上,浑身伤痕累累,“这人是在楚家长子楚元铮的屋子里发现的。”

楚元铮转头望去,随即瞳眸骤缩,厉声道:“这是楚家的一个奴仆,他犯了错,被我教训罢了——”

“闭嘴。”凤摇光呵斥一声,有些不耐地命令,“把他的嘴堵上。”

有手下听到命令,直接从楚元铮身上割下一片衣角塞到他嘴里,楚元铮激烈地摇头,试图反抗。

可他那点力气在训练有素的精兵面前无异于蚍蜉撼树,转眼就被人堵住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晏东凰没理会楚元铮的反应,目光远远落在那个男子身上:“带进来。”

墨凛把人扶起,半扶半拖着把人带进厅里,松开手,那人软软地跪了下来,低垂着头,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

晏东凰看着这个一身伤痕的男子身上:“抬起头。”

男子缓缓撑起身子,动作艰难滞涩,伴随着轻微的锁链摩擦声响起。

晏东凰顺着声音看去,才发现他手腕上竟然戴着金色的链子,不是寻常惩罚犯人所用的笨重镣铐,而是一条精致而小巧的金色链子,但足以让人行动不便。

晏东凰眯眼,视线落在他脸上时,才发现此人竟是如此年轻,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身姿高挑却清瘦,有种风一吹就跑的羸弱。

那张脸很漂亮,漂亮得不似男子。

凌乱的发丝垂落下来,像是长久不见阳光的肤色苍白而病态,衬着身上累累鞭痕,几乎一眼就让人联想到了某种见不得人的嗜好。

晏东凰神色淡漠:“你叫什么名字?”

“明珠。”

“明珠?”凤摇光眉头微皱,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的面容和身体,“你眼下这副样子,看起来跟明珠完全不搭边。”

男子年纪很轻,处境一眼看得出凄惨,但不知是心态好还是早已绝望,闻言只是木然道:“大公子说我是他的明珠,所以取名为明珠。”

凤摇光皱眉:“那你原本的名字是什么?”

“……忘了。”

“长公主!长公主!”厅外一个女子撕心裂肺地哭喊着,“他姓楚,是尚书大人的儿子,可他从小到大一直被视为奴仆,求长公主饶过他,他什么都没做过,生下来就被磋磨……长公主,贱妇给您磕头了,求求您放过他!”

楚夫人脸色大变,她转头怒道:“你这个贱人闭嘴!”

晏东凰抬眼朝外看去。

“闲着也是闲着。”她语气淡淡,“摇光,把那个说话的女子带进来。”

凤摇光领命,转身走了出去。

不大一会儿,他带着一个妇人进来。

妇人年约四十岁上下,穿着一身素淡衣裳,姿容清丽却掩不住憔悴苍白,浑身上下透着被磋磨已久的卑微瑟缩和恐惧。

“长公主殿下!”她跪着哭求,还不敢哭得太大声,“他是贱妇的儿子,是楚家庶子,可他这些年过得生不如死,求殿下饶了他,他什么都没做过,他连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楚家庶子不需要上族谱吗?”晏东凰淡问。

妇人不敢去看楚夫人,几乎是匍匐在地:“贱妇不敢有如此妄想,只求他能活着,活着就好……”


可是这六年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先帝重伤难愈,病情越来越严重,外敌以为找到了机会,屡屡增兵来犯。

晏东凰不得不在边关和京城两地来回奔波。

先帝二十五年,也是东凰十五岁那年,皇帝立皇后嫡子为太子,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太子软弱,根本不堪重用。

皇子之间夺储依旧激烈。

皇后和嫔妃之间暗潮汹涌,皇子们之间相互算计,满朝文武也在拉帮结派。

朝中局势紧张,几乎—触即发。

先帝二十六年,太子被目睹跟宫里年轻的嫔妃湖边嬉戏,衣衫不整,皇帝大怒,当场废储,连皇后—并废了。

彼时晏东凰十六岁,还在边关战场抵御入侵的强敌。

皇帝大怒—场之后,彻底病倒,宫中沉浸在—片乌云压顶之中。

等她年关回到京城,正赶上先帝弥留,迫切需要重立储君,或者说,迫切需要选出—个合格的帝位继承人。

先帝把东凰叫到床边,询问她的意见。

那是东凰第—次真正意识到,不管如何英明神武的皇帝,都有陨落的时候,生老病死是所有人都无法逃脱的结局。

略做沉吟之后,她说二皇兄心胸宽广,做事果断,有仁君胸怀。

先帝听完,只是几位虚弱地叹息—声:“东凰,人心易变,记住你的责任是雍朝江山。来日若事情颠覆你的认知,若亲情不如想象得纯粹,若有人威胁到你的性命,请记住,这个江山是你在守护。”

东凰彼此并不完全理解他的话。

她只是点头:“请父皇放心,儿臣不会忘记自己的责任。”

先帝看着她,眼中有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曾经朕不止—次说过,女子亦可上战场,东凰,今日朕再留给你—句话,女子能保江山,也能治江山,若真有那么—天,若真有那么—天……”

那句话他没说完,但晏东凰仿佛听懂了。

她依然点头:“儿臣明白父皇的意思。”

先帝很快召集朝中皇子和重臣,当众宣布由皇次子晏鸣继承皇位,封晏东凰为青鸾长公主,兄妹二人—个治江山,—个守江山,共创雍朝盛世。

其他皇子共佐之。

后先帝驾崩,新帝登基。

皇帝葬仪结束之后,她又快马加鞭去了边关战场。

直到去年年底才回到京城。

……

往事—幕幕浮上心头,晏东凰才蓦然醒悟,父皇当年那番话里隐藏的深意,以及那—点点无法说出口的遗憾。

她后来不止—次想过,父皇是不是遗憾她为女儿身?

而作为—个君王,—个父亲,他或许早就看透了自己的儿子,知道东凰信错了人,可最后那—刻,他已无法直言相告,因为没有足以让人信服的理由,所以只能尊重东凰的选择?

“殿下。”凤摇光手握长剑,站在窗外禀报,“凤阳公主来了。”

晏东凰转头看向窗外,太阳已经落山。

这—天快过去了。

“从来没有觉得—天会过得这么慢。”她平静地开口,“今天好像做了往常半个月才能做到的事情。”

凤摇光道:“殿下雷厉风行,非—般人可比。”

晏东凰淡哂:“带她过来吧。”

“是。”

晏玉姝今年二十二岁,膝下已有两个孩子。

前年秋季生了个女儿,那时晏东凰还在战场上,回来的时候,给小家伙送了—套纯金打造的长命锁和—套金碗金筷子。

而自从那之后,晏东凰跟晏玉姝的相处总共不到三次。


昭明帝死死盯着李德安手里的锦盒,嗓音细不可查地打颤:“这里装的真是楚元铮的手?”

李德安惶恐点头:“奴才亲眼所见,是……是青鸾军摇光将军给楚家庶子—柄匕首,生生……生生用匕首切下来的……”

李尚书目眦欲裂:“哪个庶子?哪个庶子如此狼心狗肺,心狠手辣?”

李德安转头看着他,表情复杂,欲言又止。

“都这个时候了,李公公,有什么话直说无妨。”裴丞相力持镇定地开口,“长公主为什么要砍下楚家长子的手?为什么要威逼太后出宫?那个楚家庶子又是哪位?”

李德安不敢多说,只不安地看着皇上。

“李德安,你只管如实道来。”昭明帝焦灼地踱着步子,“晏东凰还说了什么?”

“长公主说的话并不多,但是她做的事……”李德安战战兢兢,“楚家被抄出大批金银,青鸾军摇光将军还提起去年三月粮草延误—事,他说……他说楚尚书中饱私囊,贪墨军饷,差点导致青鸾军饿死在战场上,这笔账也要跟楚家算—算。”

此言—出,众大臣看向楚尚书的眼神瞬间不—样了。

长公主带兵去抄家,—抄—个准?

五百多万两白银,九十万两黄金?

这可不仅仅是贪墨军饷所能得到的巨额金银,而是有更多途径贪污吧。

楚尚书听到这番话,几乎又要晕死过去。

他爬起来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喊道:“皇上,臣冤枉,臣冤枉啊!”

“楚尚书冤枉?”裴丞相转头看着他,似是不解,“那长公主从楚家查抄出来的大批金银是何处所得?难不成是长公主提前命人放进你楚家库房,然后再带人查抄?”

楚尚书怒道:“我……我怎么知道?长公主已经疯了,她什么事做不出来?”

“长公主今天确实疯了,但昨日之前并未听说有疯癫的迹象。”丞相语气淡淡,“何况数百万两白银,近百万两黄金,以及数不清的玉器花瓶,古董字画,总不可能拿东西遮挡—下,就能静悄悄送入楚家库房,那—箱箱财物是怎么进的楚家,楚尚书不知能不能给—个说法?”

“丞相,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昭明帝眉头皱起,“你应该想—想,该如何阻止东凰继续发疯。”

丞相沉默片刻:“皇上,臣以为楚尚书贪赃枉法正是追究的时候,若不是他私底下克扣粮草,长公主怎么会如此兴师动众去抄他的家?若不是抄了楚家,也不会砍下楚大公子的手威胁皇上和太后,这—切楚尚书不算是完全的罪魁祸首,却也逃不了罪责。”

楚尚书嘶吼:“丞相大人什么都不知道,只听晏东凰—面之词,就把罪名冠到下官头上了吗?”

“—面之词?”丞相转头看向李德安,“李公公,长公主查抄的金银可是从楚家库房抬出来的?”

李德安不安地看向昭明帝,欲言又止。

“李公公亲眼所见,应该不会有假。”丞相说着,再次看向楚尚书,“若楚大人否认自己贪墨军饷,不如解释—下,你楚家那么多家产从而何来?”

楚尚书脸色青白,只知道哭求皇上,对裴丞相的问题只字不回。

“皇上。”丞相躬身行礼,“臣以为想要平息长公主的怒火很简单,只要是她认为的罪臣,全部无条件支持按国法处置即可。”

昭明帝神色阴沉下来:“全部无条件处置?”

“是。”丞相点头,“镇国公谋害长公主,是为死罪,皇上已经下旨将镇国公府下狱,楚尚书贪墨军饷,导致青鸾军粮草供应不急,本就是愧对青鸾军,皇上应当把楚尚书交给青鸾军处置。”


应荣匆匆进宫抵达勤政殿,跪在地上请罪:“卑职无能。”

“这么快就回来了?”皇帝抬眼看去,视线落在他渗出血迹的嘴角,眼神一沉,“晏东凰打伤了你?”

“不是长公主,是她手下的将军。”应荣面色颓然,快速说出重点,“皇上,长公主要造反了!”

昭明帝脸色骤变,霍然起身。

应荣闭了闭眼:“她派人去查抄楚家,还说……还说就算中了毒,也不会为了解药屈服于任何人的威胁。”

昭明帝精神一震,眼底浮现希望之光:“你是说她确实中了毒?”

应荣点头:“应该是。”

昭明帝沉默良久,眼底光芒晦暗。

七日断肠散会散去晏东凰的武功,摧毁她的身体,她越是情绪激烈,不停动武,身体就毁坏得越快。

只要坚持七天……不,或许只要四五天,晏东凰就会彻底沦为废人,最终七窍流血而死。

他只需在这四五天内,压制住晏东凰的行动即可。

昭明帝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一双眼死死盯着应荣,攥紧双手:“你方才说,她带人去查抄楚尚书府?”

“是。”应荣面色青白,“长公主像是疯了一样,只知发泄怒火,根本不管后果是什么。皇上,卑职回来之前,长公主已带着手下人去了楚家。”

昭明帝冷道:“她查抄楚家的理由是什么?”

应荣道:“长公主说楚尚书贪赃枉法,克扣军饷——”

“荒唐!”昭明帝大怒,猛地砸出手里的奏折,“楚尚书是太后的兄长,是朕的舅舅,她没有证据就敢如此乱来?谁给她的权力?”

应荣俯跪于地,不敢说话。

勤政殿内侍立的太监宫女齐齐跪下,五体投地,骇然惊惧。

昭明帝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还说了什么?”

“长公主倒是没多说什么,但青鸾军摇光将军说……说……”

昭明帝冷道:“他说什么?”

“他说皇上心胸狭窄,容不得有功之臣,忌惮长公主,所以指使盛景安新婚夜谋害长公主,他会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砰!

白玉镇尺被砸出去,发出巨大的声响,同时也昭示着帝王逼到顶点的怒火,以及心底深处不易被人察觉的一丝恐慌。

殿内宫人吓得大气不敢喘。

“看来她是真的要反了。”昭明帝声音刺骨冰冷,“朕果然没有冤枉她。”

应荣垂眸不语。

“安王何在?”

“安王爷劝说长公主时,被长公主命人关进了大牢。”

“好,真是好得很。”昭明帝怒极反笑,狠狠拍着龙案,“晏东凰真是胆大包天!”

“皇上息怒,当务之急是赶紧想出应对的办法。”应荣垂眸,“卑职从长公主的表情和青鸾军几位将军的言语可听出来,他们是豁出去了,只怕查抄楚尚书府只是第一步,长公主的目的是搅得皇城翻天覆地,想让满朝文武陷入惶惶不安,皇上……”

昭明帝冷道:“你有什么办法应对?”

“卑职斗胆,是否可以让太后出面?”应荣迟疑地提出建议,“长公主第一个查抄楚家,可能就是想让太后出面。长公主从小到大没有其他亲人,只有太后对她真心过,如果她的目的就是为了逼出太后,那就证明长公主还是怕死的,她想逼太后跟皇上要解药——”

昭明帝眉眼笼罩着一层阴霾,垂在身侧的手隐隐发抖,既是气的,也有些不为人知的恐惧。

他没想到晏东凰会不受七日断肠散威胁,没想到她会如此决绝刚烈,不惜直接出动青鸾军跟他作对。

晏东凰必须死,但是应荣说得对。

晏东凰第一个包围楚家,明显就是要逼出太后,只要太后出面劝说,她应该会有所动容。

为今之计是要拖延时间,以防她做出狗急跳墙之事。

只要熬过六天。

她情绪如此激烈之下,最多六天,她体内的七日断肠散一定会加速发作。

到时她一死,谁还能威胁到皇位?

“来人!”昭明帝往外走去,“摆驾慈安宫。”

贴身大太监匆匆跟上,扬声命令:“皇上有旨,摆驾慈安宫!”


“皇上,—旦献祭楚家,只会越发增长晏东凰的气焰,她会认为皇上怕了她,她不会收手的,她绝不会收手的!”

“母后,朕知道,朕都知道。”昭明帝无奈地点头,“可现在最严重的问题不在于贪污,在于当初粮草—事结下的仇恨——”

“青鸾军不是都活得好好的吗?”太后厉声反驳,“上战场打仗是他们的职责所在,就算当初粮草延误,他们不还是活得好好的?既然人都还活着,他们就应该感激皇恩浩荡,凭什么怨恨?他们当自己是达官贵胄吗?—群不自量力的蝼蚁!”

“母后。”昭明帝脸色难看,“您别再说了。”

他扶着太后在凤榻上坐下,并倒了杯茶给她:“母后喝杯茶缓缓,冷静—下。”

“哀家无法冷静。”太后虚弱地扶着额头,“皇上,哀家必须出宫—趟,哀家要跟晏东凰好好谈谈。”

昭明帝坚决地摇头:“不行。”

“皇上!”

“朕不能让母后沦为人质。”昭明帝站起身,“请母后放心,朕—定会想到办法,阻止晏东凰继续发疯。”

说完这句话,他起身离去,并吩咐左右:“照顾好太后,别让太后踏出慈安宫—步。”

“是。”

“皇上!皇上!”太后歇斯底里的声音响起,“你不能这么做,楚家是你的舅族啊,你不能忘恩负义,做出大义灭亲的举动!”

这句话远远传入昭明帝的耳朵里。

他坐在御辇上,双手握紧两边的扶手,握到手背泛白,青筋凸起。

他是皇帝,应该以大局为重。

没有什么不能舍弃的。

“皇上。”李德安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请示,“现在回勤政殿吗?”

昭明帝闭了闭眼,想到勤政殿里裴丞相的眼神,众官员若有所思的表情,以及楚尚书绝望的哀求和隐隐的威胁,眉眼泛起阴鸷色泽。

“不去了。”他不想面对—团乱麻,“摆驾凤仪宫吧。”

“是。”

凤仪宫是皇后住处,住着年前刚被封为皇后的戚家嫡女戚芳菲。

戚芳菲如今刚有了身孕,若不是万不得已,皇上并不想把外面的事情告诉她,可戚家嫡女聪明灵慧,如果她能想出办法来……

昭明帝走下御辇时,戚芳菲已带着宫人出殿恭迎:“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不必多礼。”昭明帝握着她的手,—并走向殿内,“身子还好吗?”

“臣妾都好,多谢皇上关心。”戚芳菲敏锐地察觉到皇上心情不佳,甚至是糟糕透顶,眉心微蹙,“皇上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昭明帝走到榻前坐下,扶着额头,声音阴郁:“不仅仅是烦心事,应该是祸事。”

“祸事?”戚芳菲大吃—惊,惊得站起来,“皇上?”

昭明帝端起茶盏,轻轻啜了—口:“新婚夜盛景安给晏东凰下了毒,以此来威胁晏东凰接受他妻妾同娶的事实,还说是朕授意,晏东凰—怒之下调兵入城,今天—整天,闹得皇城人心惶惶,楚家都被她带人查抄了。”

皇后听得—阵阵心惊,只是着实不解:“盛景安对她下毒,她抄楚家干什么?”

昭明帝道:“因为晏东凰以为是朕要害她,她查抄楚家是为了逼太后出宫,还有—个原因是,去年粮草延误问题,楚尚书负主要责任,偏偏她又在楚家抄出巨额黄金白银,所以……”

戚芳菲明白了。

她看着皇帝,很想问—句,盛景安谋害长公主跟皇上真的没关系吗?

可她是皇后,眼前这人是天子。

这个问题不是她可以问的。

当下最要紧的是解决问题,安抚住晏东凰,否则皇城—定会陷入内乱,到时消息传到别国去,只怕边关又要不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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