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权姜娉的其他类型小说《在民国撒野,她被大帅蓄意娇宠陆权姜娉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羊毛冬”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其实堂嫂来得正好,我不太懂女孩子的心思,正巧没办法呢!”陆权道。他用一种恭敬而温顺的表情看着白洁薇,俨然一副好学的模样。白洁薇轻咳了一下,还未开口就被陆闻打断。“你可不要害洁薇!若是伯父伯母知道洁薇帮你,还不得好一顿训诫!”陆权闻言恼了。他瞧着急于护妻的陆闻,一瞬有些气急。“你自己幸福圆满了,就不管别人的死活了是吧!”“你也不看看,当初若不是我去外国留学时认识了堂嫂大哥,你只怕还落不入白大哥的法眼做妹婿呢!”他又说。他这番话确实没错,当初就是由于白大哥频繁出入陆家,这才挖掘了一个好妹婿的人选。陆闻一时语塞。白洁薇却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好啦好啦——”她道,“请两位都和平些好嘛!”她先是安抚似的握了握陆闻的手,又端起陆权身旁的咖啡递给...
《在民国撒野,她被大帅蓄意娇宠陆权姜娉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其实堂嫂来得正好,我不太懂女孩子的心思,正巧没办法呢!”陆权道。
他用一种恭敬而温顺的表情看着白洁薇,俨然一副好学的模样。
白洁薇轻咳了一下,还未开口就被陆闻打断。
“你可不要害洁薇!若是伯父伯母知道洁薇帮你,还不得好一顿训诫!”
陆权闻言恼了。
他瞧着急于护妻的陆闻,一瞬有些气急。
“你自己幸福圆满了,就不管别人的死活了是吧!”
“你也不看看,当初若不是我去外国留学时认识了堂嫂大哥,你只怕还落不入白大哥的法眼做妹婿呢!”他又说。
他这番话确实没错,当初就是由于白大哥频繁出入陆家,这才挖掘了一个好妹婿的人选。
陆闻一时语塞。
白洁薇却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好啦好啦——”她道,“请两位都和平些好嘛!”
她先是安抚似的握了握陆闻的手,又端起陆权身旁的咖啡递给了他。
“七弟莫急,我也没说不帮你呀!”
陆权闻言,立马咧开了嘴。
高高兴兴地接过白洁薇手中的咖啡,笑道:“还是堂嫂疼我!”
**
姜娉带着陈雪琴回了公馆,恰巧碰上费启凡送了账本来。
姜娉请他稍坐,上楼换了身衣服下来。
对于这位费先生,姜娉是很信任的。
陈家背靠船运做医药贸易多年,自然明白管事的重要性。当初把陈贵驱逐,不仅仅是因为他中饱私囊,更是此位重要,不能让陈家旁系给占据。
只是她没有料到,她的这样一个举动会引起陈贵的疯狂报复,但她此时毫无觉察。
午后姜娉接到了许慧的电话,她邀请姜娉明天一同参加一个募捐拍卖会。
姜娉请管家送来今日的报纸,在报纸的一角看到了那个募捐拍卖会的信息。
是为了某新建小学而开设的募捐活动,姜娉觉得挺有意义的,有必要参加一下。
她寻着报纸上留下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喂您好,请问是谢校长吗?”
“是的,我在报纸上看到了您刊登的募捐活动,我想捐赠一些东西……”
次日一早,许慧与姜娉一同前往。
这场募捐活动并不盛大,相反筹办此次活动的谢才赋校长也并没有那么多钱投资,因而举办地点只在京华楼的大堂。
当然,除了姜娉与许慧,来参加的人里也多是一些商贾,间或夹杂几位读了书的少爷小姐。
姜娉不说是里头最年轻的,但一定是最亮眼的。
今日她没有穿旗袍,而是穿了一件羊绒小西服搭配长裙与皮靴,深蓝色的西服上佩戴着一枚蓝色猫眼石胸针。为着不显眼特意戴了个帽子,帽子是羊毛质地的,边缘绑了一圈儿与西服同色的飘带。
她长发并未挽起,而是垂落在肩膀上,绸缎般柔顺丝滑。
戴帽子并未低调半分,反而将她整个人凸显得更加神秘而美丽。
与许慧站在一起,丝毫不觉她的年纪,反而有一股从容不迫的美。好几位年轻的学生少爷都为她着迷,目光似害羞似无意地打量着她。
姜娉并未在意他人的目光,跟着许慧一同坐在了位置上。
“欢迎诸位前来参加此次募捐拍卖活动,鄙人姓谢,现任长源小学的校长。此次活动,是在教育局长任局长的批准帮助下才筹办起来的,再此鄙人代学校感谢任局长……”
一地中海发型的男人起身,笑了笑摆手。
“本次募捐拍卖的物品共有三十件,都是社会爱心人士所捐赠。谢某承诺,本次拍卖所得均投入长源小学的建设事宜之中……”
谢校长戴着一副老土的圆框眼镜,一句一顿地说,声音抑扬顿挫。
“现在我宣布,此次拍卖活动正式开始!”
掌声之后,便是第一件物品的展示介绍。
姜娉捐赠的是一套翡翠首饰,还排在后头。
她与许慧一边聊天,店员上前斟茶。
此时教育局任局长眯着眼朝姜娉这边走来,脸上带着笑意。
“陈太太,久仰久仰!您能来参加这次活动,真是蓬荜生辉啊!”
“任局长您太客气了。”
两人不尴不尬寒暄着。
那店员大概是多听了一嘴,抬头朝姜娉看了一眼,手一抖,茶水悉数溢满,洒落在了许慧的裙子上。
“呀——”
许慧喊。
“抱歉抱歉,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
店员骤然出了差错,吓得脸色一阵发白。
许慧瞅瞅自己的白裙子,又看了看面色发白的店员,瘪了瘪嘴还是没有发难。
“算了吧,你也不是故意的!”许慧道。
姜娉立马拿出手帕帮她擦拭,但毛呢的白裙子沾了茶水,还是显得泛黄。
许慧只得先行去后头擦拭一番,姜娉请身后的余德去车上拿一件披风过来。
突发了状况,姜娉也没空再与任局长客套。
任局长瞧姜娉并不熟络,于是打完招呼就离开了。姜娉目光重新落到竞拍的物品上,前几件物品均由人拍下,价格不高也不低。
她侧身理了理衣角,骤然瞧见了楼上的一个身影。
陆权此刻正陪堂哥堂嫂吃饭,堂嫂胃口清淡,京华楼的淮扬菜做得很是不错,于是定下了这。
此时陆闻还在安顿各处事务,陆权便带着白洁薇先行过来。
他今日并未穿军装,而是换了一身常服,身旁的白洁薇打扮美丽新潮,与他有说有笑。
姜娉起初觉得自己眼花,然而定睛一看正是陆权,她不免多看了几眼。
陆权是个极英俊的长相她是知道的,然而很少见他笑得这般开心,更何况今日陆权只穿常服,显然对方并非公务所识,而是朋友。
这样年轻貌美的朋友,何况是个女子,怎能让人不多想。
姜娉心思发散,不免多想了些。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想。陆权能这样与人相约吃饭,又笑得这么开心,这不正是姜娉所要的吗?
那他为何还要来招惹自己!
姜娉目光冷了下来,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想着想着,她心底好似鼓了一个气球,胀胀的!
片刻后她又觉得自己不该这样胡思乱想,纵使陆权真要与她人约会恋爱,她也绝管不着!更不愿管!
夜色渐起。
陈公馆却是灯火通明。
姜娉想陈贵绑架孩子或许是有些带着恨意,但更多的是图钱。她提出先回公馆,陈贵要是想要钱,必然会传达消息过来。
盛世均则在警署等候进一步消息。
在陈管家等一系列闲杂人的陪同下,陆权安安分分地把姜娉送回了陈公馆,而后声称离开。但他并没有回去,只传了消息说自己有公务不回总督府,让陆闻白洁薇不必等他。
他让张副官把车开到公馆门口的小巷内,时刻关注着里头的动静。
这一晚上对于许多人来说都是个不眠夜。
姜娉的心是跳了又跳,然而她也知道担心无用,勉强自己躺了一会儿保持精神,但并不好眠。
次日清晨,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打破了陈公馆的安静。
姜娉立刻上前,接了电话。
“喂,我是姜娉。”
果不其然,电话就是陈贵打来的,他语调张狂,开口要了一百万,且要的是现钞并非大洋。
“好,我答应你,但你也得给我一点时间准备现钱吧!”
姜娉尽量拖延时间。
那头的陈贵并不蠢:“不过一百万现钞,陈家不可能拿不出来,别给我耍小聪明!还是说,你不想要陈奇章的女儿活命了!”
“好好,你别伤害孩子!我答应你,现在立刻就叫人去准备现钱!”
“到时候你一个人不许带,独自带着钱来我说的地点。你要是敢找警察,你就等着给陈雪琴收尸吧!”
陈贵恶狠狠开口。
而后陈贵说让她等着,还会再打电话过来告知具体交货的时间地点,便匆匆挂了电话。
“拿着印章立即去商行取钱,一百万,要现钞!”
姜娉立即对管家说,管家接过印章点头,立马出了门。
陈贵说不准找警察,但姜娉并不会真的就这么单打独斗。
她叫余德过来,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又拿出手帕包着的一件物品递给他。余德立刻明白,按她的吩咐去做。
现在青城外头不知多了多少巡街的兵,不管是街道上还是各处港口码头,青城的出城口也重兵把守,只要发现可疑的人立即抓捕。
一时人心惶惶,许多平头百姓甚至不知发生什么事了,只忧心是否是隔壁乌南近来开战的缘故。
陆权在车内一眼就瞧见了往外走的管家,他想,陈贵这是打电话来了。
还没等他开口,忽然又见余德从后面绕了过来,正往车这边走。
“怎么了?”陆权探出头问。
“姜小姐让我出来传消息。”余德道。
陆权闻言嘴角溢出一丝笑容,笑道:“是了,她早猜到我会在这等着了。”
余德将姜娉的话细细说给陆权听,陆权听完,眼一横,眉头皱得死紧。
“不行!”
姜娉提议等会儿她先独身前往,陈贵只有见到她一个人带着钱去才能放出陈雪琴。而陆权等则作为后援埋伏在后,等陈雪琴安全了,放枪射杀陈贵!
绑架陈雪琴的人,她一个也不想放过!
但陆权怎么可能会让姜娉去冒险。在他眼里,陈贵虽然只是个蝼蚁,可却是个阴狠狡诈的蝼蚁,若是逼急了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哪怕只有一分一毫的危险,他也不敢让姜娉尝试!他坚定的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
然而姜娉早就料到陆权的抗拒,特地让余德带来了一样物品。
陆权打开一看,层层手帕包裹着的是一颗圆头子弹空壳。
这颗子弹壳是他第一颗射出去的子弹留下的,曾经被他攥在掌心,刻上了自己的名,后来送给了姜娉。
他曾经说过,只要她拿着这颗子弹壳,无论说什么陆权都要答应。
而今承诺兑现。
陆权一脸复杂收下了这颗子弹壳,余德便知道总督这是同意了,于是他敬了个军礼就想离开,骤然被一把扯住了衣领。
“叫她……务必小心!千万要以自己的安全为重!若是她自己有半分受伤,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眼底赤红,面色凝重得简直要吃人。
“是!属下一定传达到位!”
余德走后,陆权将那颗子弹壳用力地攥在手心,而后狠狠捶了一下车子的后座!
**
很快,在接到陈贵打来的第二通电话时,一百万现钞已经准备好了!
按照陈贵所说的,姜娉自己一个人带着钱,开车前往水鱼码头。
当然,在她抵达之前就已经有一伙儿兵已经暗中潜入水鱼码头,悄然埋伏了起来。
整个水鱼码头都被隐形把控住了,只有陈贵和周二狗并无觉察。
周二狗把绑好的陈雪琴从木箱里拉出来,只见陈雪琴被封住了嘴巴,手和脚都被粗麻绳捆得结结实实。
她还小,没经受过这种事情。
眼泪此刻已经不顶用了,她脸上遍布泪痕,身上又冷又饿,她吓得直发抖。
她看着眼前一脸贪婪奸邪的周二狗,目光又落到了刚进来的陈贵的身上,她想要尖叫大喊,但声音悉数被胶布封住。
陈贵快速把外头的门关上,他方才去巡查了一遍。
码头上风平浪静,为数不多的还在运客的船只依旧接拉着客人,与往常别无二致。
这当然是陆权特意吩咐过的,若是码头被清得太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端倪。当然,陈贵还是没想到,他看到的那些个乘船客都是他的私兵乔装。
但都是些身上不着半点儿军队气儿的私兵。
陈贵瞅了眼怀表,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叫周二狗去盯着他们等会儿要上的黑船。而他自己则一把将陈雪琴提了起来,将她绑在了横贯仓库的一根柱子上。
他的手枪此刻就斜插在腰间,只要姜娉露出一丝一毫的不对,他就立刻拔枪。
当然,他心里头还有个更深更邪恶的念头,就是枪杀了姜娉与陈雪琴,再卷款而逃。
然而他到底还是没有把握,又怕杀了姜娉之后会遭到陈家和盛世均的大力追捕,于是暂且将这个念头搁置。
“子弹不长眼,您先别冲动,小心枪走火。”苏语屏紧张开口,她脸色凝重。
余德将她们护在身后,同样手按在腰间,只是一直没有动作。
局面一时僵持不下。
满脸横肉的男子见状酒也醒了些,他凑到那个秃顶男人身旁,小声道:“吓吓他们得了,别多事,要是耽误了司令的大事,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秃顶男人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他枪都拿出来了,就这样收起来他又不甘心。
于是那秃顶男人收枪的同时,一把朝余德扑过去,想要揍余德几拳。
不想余德身手矫健,他反折住那人的手,狠狠地踢了他的腿窝,只听噗通一声,那秃顶男子被反折着手跪在了地板上。
“我去你大爷的!”
几个见状瞬间火了,当即就要拔枪火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紧接着一群士兵冲了进来,将二楼围得水泄不通。
“都给我住手!”
一个声音响起,众人纷纷望去。只见张副官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陈雪琴。
那几个闹事的男人一见这架势,顿时大呼不好!就要拔枪。
张副官眼疾手快先行动手,将他们手脚打断,嘴上塞了防咬舌的汗巾,将人捆押了下去。
“带下去好好审问。”张副官沉声道。
他又迅速上前对姜娉道:“姜小姐您没事儿吧!”
姜娉摇了摇头:“张副官你怎么来了?”
陈雪琴一把抱住她的腿,朝她笑道:“是余叔叔叫我打电话给陆叔叔的,陆叔叔听了之后好着急呢!不过陆叔叔受伤了不能来,所以就叫了玥淇哥哥来。”
张副官闻言点点头,他这时才注意到一旁站着的苏语屏,他目光在苏语屏脸上一扫而过,并不疑惑。
他很快又上前一步,对姜娉道:“总督说请您立刻给他回个电话,否则他将亲自来见您。”
姜娉心头一紧,但不管是出于什么,她确实应该给陆权回个电话。于是她跟着张副官走到一楼,拨通了电话。
那头才刚响铃就被接通了。
“喂娉娉,有没有受伤!”陆权的声音紧张又急切。
莫名地,姜娉心中涌出一丝暖流。
“喂,怎么不说话?”
“我没事。”姜娉开口说,她偏头看了一眼张副官,张副官已经悄然走远,摆了摆手示意不打扰她打电话。
其实哪里是不打扰,分明是留出时间空间来给总督哄人。
“你们不是在逛洋行吗,怎么跑戏堂子去了?”陆权问。
姜娉想了想,就算自己不说也瞒不住他,于是开口简单说了一下苏语屏的事情。
电话那头的陆权听后笑了一声:“这事也是奇怪,但总归来说孩子的亲妈都找上门来了,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姜娉闻言不语。
陆权又笑着道,“不过你要是真喜欢孩子,那还不简单——”
姜娉眉头轻蹙,她好像猜到接下来陆权又要说什么不要脸的话了,当下轻巧地一松手,将电话挂了。
“喂?喂!”
陆权举着电话,听到里头嘟嘟的挂断声,好笑又好气地摇摇头。他知道姜娉脾气,这一挂电话,怕是早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陆闻此时推门而入,见陆权拿着个电话正在发愣,脸色半是生气半是好笑,于是走了上前:“呦!瞧你这个样儿,这是说了什么了!”
陆权这才将电话放下,“你又来做什么?”
陆闻提着白洁薇今儿一大早就开始煲的骨头汤,骂道:“小没良心的,没看到我来送汤啦!这汤可是洁薇一大早就起来给你煲的,里头还放了好些滋补药材,喝了当神仙!”
靠得这样近,陆权几乎是在她耳边说话了,姜娉即便不想听也听进去了,她瞪眼看着陆权。
陆权见她肯看自己了,顿时乐了。
“这一点儿不好啊就是对我也太苛刻了些,比方说你对我也并非毫无感觉,何必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呢!”
姜娉听了怒踢他一脚,却不知是不是踢到了他当时受伤的地方,陆权低低呻吟了一声。
“嘶——”
姜娉立刻想起他还有旧伤。
姜娉顿时慌了神,忙问道:“是不是踢到你的伤处了?”
语气满带关切与焦急。
陆权却趁机握住她的手,身体半倾倒在她的肩上说道:“是有些疼的!你看我都这样了,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趁热打铁道:“我知道你气我今儿去了梨香堂,但是你放心,我可绝对是正经人。我去梨香堂纯粹是有正事要办的,我这话绝不骗你,要是骗你,我陆权这辈子不得好死!”
姜娉连忙捂住他的嘴,却被他握着手,说:“你看,我就说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吧?”
姜娉想要挣脱他的手,道:“你别胡说八道,我只是怕真弄伤了你不好交代。”
陆权却是不听,唇角勾起一缕笑意。
竹叶投落的阴影光斑一片一片地,陆权借着那点子光低头去瞅姜娉,见她唇色淡淡,一双琉璃眼水色潋滟。
陆权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你干嘛!”姜娉被他抱起,一阵低声轻呼。
陆权将她托在身前,后背倚靠着石墙。
“乖乖,亲亲你,好不好。”
他也不等姜娉同意与否,立刻着魔了似的亲了上去。
陆权的唇舌官司可都在姜娉身上练出来的,他霸道地掠夺,强硬地迫着姜娉张开唇接受,一呼一吸都被他侵占夺去。
“嗯~”
姜娉溢出一丝声音。
忽然只听一阵脚步声,姜娉心头骤然收紧。
她立刻挣扎,扭着身子想要躲开他的拥吻。陆权却是一点儿都不慌,他两只大手牢牢搂着姜娉继续掠夺,丝毫不顾姜娉的紧张和慌乱。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姜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而陆权紧紧地将她护在怀里,不让她露出半点身影。
脚步声在回廊外停了一会儿,似乎没有瞧见什么,嘟囔着说了句什么两人都没听清,又渐渐远去。
此刻一吻方结束。
姜娉整个人都瘫软在了陆权怀中,呼吸起伏,整张脸色若春晓,唇瓣红得像擦了口脂似的。
陆权乐地颠了她一下。
姜娉被他这放肆的样子气得直发抖,然而腿和身子却还是软的,捏着拳头的手狠狠揍了陆权一拳。
“我不与你吵,我要回屋去了!”姜娉推他,让他放自己下来。
陆权知道再闹她肯定又要生气,于是只好恋恋不舍地将人放下。
姜娉的脚一沾地,似乎还有些重心不稳,陆权双手托了她一把,得她紧张一瞪。
“不逗你了,真的!”
陆权举双手做投降状,面上却笑得不知道多开心。
姜娉从墙边离开几步,离陆权远远的,似乎在试探陆权会不会突然跟过来。后者脸都笑烂了,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真的乖了。
姜娉立马掉头就走。
陆权目送她匆匆离去,唇边笑意愈深,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眼中流露出一丝餍足气息。
而后他抬腿跟了过去。
姜娉回到厅内,陈管家疑惑地问道:“夫人,您去厨房怎么去了这么久?”
姜娉强装镇定地说道:“厨房有些事儿耽搁了。”
话还没说完,姜娉打断道:“苏小姐,何必急于一时呢!”
苏语屏咬了咬嘴唇,她这才反应过来此时此刻时间地点都不对。她余光看了眼身后站着的两个小徒弟,又扫了眼洋行里的人。
苏语屏身后的两个徒弟自然不知其中内情,她们也才十五六岁的模样。这次苏语屏带着她们出来逛街采买,这才遇上了姜娉她们。
其中一瓜子脸柳叶眉的小姑娘偏过头想了想,她眼珠子在姜娉和自家师傅脸上一绕,又想起之前听过的些许关于师傅的流言蜚语,心下了然。
她扬了扬眉头上前,笑着对陈雪琴道:“小妹妹,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她又慢慢介绍道:“我叫苏茉,她叫苏莉,这位是我们的师傅苏语屏,西街的玫玉堂就是我们的戏班堂。”
陈雪琴眨了眨眼睛,她大概了解戏班是干什么的,她从小到大只去过一次,还是跟着露露和她小姑姑一起去的,所以记忆犹新。
“是唱戏的戏班子吗?敲鼓的那种?”
苏语屏闻言笑了笑,明艳动人:“没错,你喜欢听戏吗?我请你来听戏好不好?”
陈雪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于是回过头看着姜娉,脸上带了点求助的神情。
姜娉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苏语屏身上:“苏小姐,不如我们去隔壁饭店边吃边聊?”
苏语屏一顿,微微颔首道:“也好。”
一行人移步到了隔壁的饭店,余德守在门外。
刚一进门,姜娉便走到苏语屏身旁小声说道:“苏小姐,雪琴还小,我希望就算你要告诉她,也得循序渐进慢慢来,我不希望对雪琴之后生活造成影响。”
苏语屏道:“我知道!我不要求能马上和她相认,只希望能有机会慢慢接触她。”
姜娉沉默了片刻。
但她知道拦着不让苏语屏见雪琴是拦不住的,况且,雪琴有权利知道知道真相之后再做选择。
陈雪琴此时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敏锐地觉察到一丝不对劲。
她挽着姜娉的手身子贴上去,小声问:“妈妈,那个人是谁啊?她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姜娉沉吟片刻道:“你暂且叫她苏阿姨吧!放心,她不会伤害你的。”
苏语屏见陈雪琴慢慢放松下来,于是脸上也挂了笑意:“雪琴喜欢吃什么菜呢?可以点了让人去做。”
陈雪琴见她笑容盈盈,眼角眉梢的风采与姜娉极相似,于是也不再那么害怕。而且她心里对这个陌生人还是有一点点莫名的亲切感。
也许真的是血浓于水的感应吧!
她点了自己喜欢的荔枝肉,转过头又道:“谢谢苏姨,两位姐姐吃什么呢?”
苏茉和苏莉摇摇头婉拒,她们为了保持好身段,一般中午都吃得极少,且清淡为主。
很快陈雪琴点的荔枝肉上桌了,这是陈奇章还在世时经常带她吃的一道菜,酸甜可口,色泽诱人。
“雪琴,来。”苏语屏用筷子夹了一块儿放在她碗里,陈雪琴很快一口吃了下去,苏语屏见状更是温柔一笑。
姜娉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陈雪琴和苏语屏之间逐渐融洽的氛围,心中五味杂陈。
诚然,陈雪琴不是她的孩子,但这三年的相处她已经完完全全把她当自己的孩子来看待了。当初答应陈奇章掌着陈家,也多半是因为陈雪琴。
但苏语屏到底是她的亲生母亲,陈雪琴有权利知道!
那几人被关在最里头的小房间,身上的枪支一类已然被搜刮干净。
几人见了陆闻,脸上都露出些许惶恐不安,他们原本是刘颖斌胞弟刘颖伦部下,受了刘颖伦的命令来这边儿打探军火被劫之后陆军的消息。但看青城一切如常,又听到陆权受伤住院的消息,一时得意喝了几杯就忘形,这才被抓。
他们心知这次是完了,莫说在陆权地盘上能不能活着回去还是问题,就算活着回去了,以刘司令那脾气,这头上的脑袋指定是要摘下来当皮球踢的!
他们心里都很是害怕,然而他们越是惶恐,陆闻也就越是心中有数了。他那锐利的眼神在几人身上来回扫视,目光审视着他们。
“说吧,你们是哪儿来的,来青城干什么。把你们知道的都一五一十交代清楚,或许还能有条活路。”陆闻双手抱在胸前,语气冰冷。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先开口。
陆闻冷哼一声,声音冰冷而有威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几人虽是抱了必死的准备,但谁又想死呢!
那满脸横肉的男人目光一闪,似乎有点蠢蠢欲动,陆闻和张副官对视一眼。
“这样吧!现在我来问你们来回答,只要你们说得消息准确无误,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陆闻目光如炬盯着他们,继续说:“这里有一万大洋,你们谁先开口说,谁说得好,这一万大洋就归谁。之后我会派一艘私船偷送你们出海去,你们爱去哪去哪儿,天南海北,自此过你们的潇洒日子去。”
张副官从护卫兵手里提过一个箱子,打开里面一万现大洋都被包在了红纸之中,整整齐齐地码了一堆,似乎招手在诱惑着他们。
几人的眼神瞬间变得炽热起来,尤其是那满脸横肉的男人,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你们是谁的人?来青城干什么?”
短暂的沉默后,那个秃顶男人抢先开口:“长官,我说!我说!”
陆闻微微挑眉:“好,你说。但要是有半句假话,可别怪我不客气。”
他咽了咽口水,说道:“我们是乌南城刘颖伦刘司令的部下,来这是……是为了探查情况的!”
陆闻点点头,道:“好,你回答得不错,给他一千块大洋。”
张副官得令,把钱给他。
剩下两人见了自然也心馋眼热。
“探查什么情况,可是和被劫走的军火有关?”陆闻开口,他冷冷地看着他们。
几人立刻对视一眼,他们一惊,不成想对方竟就是冲着那批被劫的军火来套话的,顿时脸色几变。
沉默几许之后,陆闻冷笑开口:“还不开口,这是都不想活着出去了?”
秃顶男人见状心一横,接着说:“没错,刘司令就是让我们来探查陆军被劫走军火之后的动静!”
“很好,那么那批军火藏在哪儿?”陆闻继续问。
秃顶男人就要开口,就在这时,满脸横肉的男人突然大骂:“你个叛徒!”说着就要扑向那秃顶男子。
张副官迅速出手,一枪击毙,血无声流了满地。
陆闻冷冷地看着他们:“继续说。”
那秃顶男子这会子被吓得不轻,沉默了片刻。陆闻抬眼看向另一个男人,那男人脸上露出纠结与犹豫,最终闭了闭眼道:“那批军火运了在沙子坝码头,具体藏在码头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他说完睁开眼睛,道:“我没有一句假话,你们说好的钱给我,我要现在就送我们出海。”
秦池从乌南逃出来之后其实一直在青城周边隐藏着,直到在得知陆权借着他的名义从乌南劫了一批好货回来之后,这才主动约见了陆权。
秉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陆权不仅接见了他还给他安顿好了住处。
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秦池自然知道陆权此刻给他好脸完全是因为想要借他的名头和便利去收复乌南城。他很放心地点了点头,他带着几个护卫,很快乘车去了小凉山。
这套宅子坐落在小凉山半腰上,占地不大但风景确实极好的。不仅如此,里头布置奢华,是独栋小别墅的建筑风格。
秦池如今身份地位不一般,他的命自然也是活着更值钱。别墅里的护卫兵布置很是森严,从大门到屋内,几乎五步一听差,十步一带枪护兵。
他还没下车目光扫了一眼,面无表情开口:“叫他们全部撤出去,换成我们自己的人!”
他疑心病重,不是自己的人都不放心。当然,这是相当谨慎的做法,放别人在屋里头,半夜被他们一枪爆头都有可能。
“是。”
那随从快步下了车,站在门口和里头的人说了几句,很快又跑了回来。
“那护卫兵说他们是陆权吩咐的,要得了总督命令才能走。”
秦池嘴角勾起一个邪笑,眼神却冰冷:“是吗!”
他一只手打开车门,下车后砰地一声关上,大步进了厅堂。
“喂,这里是总督府,请问您是?”
电话那头是一个听差匆匆接起。
“我找陆权,告诉他,我是小凉山的人。”秦池淡淡开口声音带着压迫之意。
“好的,您稍等。”
片刻之后,陆权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方才的那位护卫兵从秦池手里接过电话,听了那头的吩咐后点头道是。很快,别墅里的一大伙儿护卫兵加之听差全部撤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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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陈公馆的电话就响起来了。
陈管家匆忙去接,却听对面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里是陈公馆,请问您是?”陈管家开口问。
“我是秦池,想找陈老爷,不知陈老爷可在?”那头传来的男人声音让陈管家一个激灵。秦池秦司令,不是听说已经被广东军给杀了还是逃了吗?
陈管家不敢怠慢,然听他问起陈老爷,又不免一阵心痛。
忙说道:“秦司令啊,老爷他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电话那头的秦池闻言沉默了片刻。他确实不知道陈奇章去世一事,这阵子自个儿都过得不算太平,哪还有闲工夫探听别人。
只是如今自个儿来了青城,又想着当初和陈奇章有过交情,陈家在青城也算是个地头豪绅,因此才打的这通电话。
即是这样,秦池自然也就熄了这个念头。只不过心头忽然有个身影一闪而过,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
“真是世事无常,节哀顺变。那请转告陈夫人,池改日有时间再登门拜访吧。”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陈管家拿着话筒,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放下,心中满是疑惑和不安。
姜娉从楼上下来,看到陈管家神色异样,问道:“陈管家,发生何事了?”
陈管家把秦池来电的事情告知了姜娉,姜娉也是一惊。
她也知道,如今外头不太平,尤其是乌南城。但秦池不是逃了吗,怎么会来青城?陆权又是否知道这个消息?
陆权眉头刚皱一下,立即被陆闻瞪了一眼,他道:“必须给老子喝的一滴不剩!”他又笑骂道:
“你小子也是修了什么好福气,我平时可是求你嫂子做她都不做呢!还骨头汤,我看你就该喝猪蹄儿汤!以形补形,赶紧地把你那蹄子给我补齐全!”
陆权挑了挑眉戏谑笑道:“嫉妒什么!你要是给我叫我心上人来送汤,别说骨头汤,就是黄连汤老子也喝得一滴不剩!”
“嘿你小子!”陆闻嘴上骂他,手上却是不停,舀了满满一大碗汤端过去给他,“这么爱吃黄连是吧,那我回头和你嫂子说说,明儿就给你加啊!”
陆权一口喝完汤,这才抹了抹嘴角正色道:“对了,等会儿你往小北门那儿去一趟,方才抓了几个人,你好好审审,我猜和上回丢的那批军火有关。”
陆闻点了点头。
再说姜娉那头儿,她一把挂了电话之后就要带着陈雪琴回府,走之前还是不大放心。张副官上前对她说:
“您放心,这儿我会再叫几个人好生盯着,不会再有什么乱子了,您且先回去吧!”
姜娉这才放心。
苏语屏也知道此时留下陈雪琴不是时候,她见陈雪琴就要离开,于是匆匆上楼拿了个东西下来,对陈雪琴说。
“雪琴,这是我自己亲手织的围巾,就当送给你做见面礼,我帮你戴上好不好?”
她半蹲下身询问陈雪琴意见。
陈雪琴见那围巾又漂亮又精致,上头还细细绣了花纹和图案,她开心地点了点头。
红围巾又暖和又舒服,毛茸茸地贴着她的脖子,她高兴地开口:“谢谢苏姨,你对我真好。”
回了陈公馆,管家自然又是一阵儿嘘寒问暖。陈雪琴一回家就开心地忙活起来,忙着与于妈她们叽叽喳喳地聊天。
姜娉看着陈管家,心头又不免想起苏语屏之前所说的那些事,于是她貌似不经意地开口问:
“管家,我正想着要带雪琴去拍张全家福呢,只是不知道什么样的好。你帮我找找看奇章以前有没有拍过,我瞧瞧怎么样。”
陈管家闻言露出一丝尴尬笑意,道:“夫人,老爷之前从来不拍照的。”
“那他和雪琴母亲结婚的时候,总拍过吧!”姜娉继续问。
管家面露难色道:“您知道的,苏……先夫人不喜拍照。”
“噢?雪琴的生母姓苏?”她抬眸看向陈管家,而后道,“似乎很少听你提起这位太太,雪琴在医院这几天偶尔问过我关于她亲生母亲的事情,我也不大清楚,不如你现在给我说说?”
“这……”管家欲言又止,含糊道:“这我也记不太多什么,只知道先夫人名唤苏语屏,有一副好嗓子。其他的我就知道的不太多了。”
“那她是怎么去世的呢!”姜娉继续问,漂亮的眸子望着陈管家。
“病逝的。”管家道,“对了,方才于妈说厨房煲了个甜汤就快好了,我去叫她们端点儿汤来给夫人润润喉咙。”
他说完,着急忙慌地就走了。
姜娉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露出一丝复杂情绪。
**
小北门是青城惯来关押嫌犯的地儿,青城靠船运发家,多的是南来北往运私活的行当。小北门里多的是此类走私货的贩子,往往也是关押一通,交了押金就放人,但今日不同。
陆闻抬腿踏入大门,张副官跟在他身后,陆权伤势未好,只派张副官跟着陆闻一起来。再者,这些人都是张副官抓捕的,个中详细他是知道的。
“哇!那他不是要死了吗!”张玥淇吃惊道。
“没有死,他被医生叔叔救活了!”陈雪琴说。
“啊我知道了!英雄叔叔就是陆叔叔对吗!哥哥刚才带我进来的时候,我看到了隔壁房间里躺着的就是陆叔叔,哥哥说他受伤了!”张玥淇高兴地说。
她没有想到英雄叔叔就是陆叔叔,但是她很高兴英雄叔叔没有死。
“真的吗?他就在隔壁啊!可惜妈妈不让我出去呢!真想去看一看英雄叔叔长什么样!”陈雪琴苦恼道。
张玥淇眼珠子转了转,凑上前在她耳朵边说了几句话。
陈雪琴听了连连点头,双眼放光。
病房内,陆权躺在病床上看书。
他下午好一顿发火,然而自己腿受伤了动不了,不然早就去隔壁了。
门口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陆权头也没抬道:“进来。”
他的声音中气十足,这段时间的休养让他精神饱满。
一阵很轻的推门声传来,陆权以为是张副官,只吩咐道:“帮我倒杯水来。”
一会儿没听得回应,他才抬起眼一瞧。
噫!哪来的小娃娃!
陈雪琴此刻站在距离他一米外的地方,怯生生地对他笑了笑。
他看到陈雪琴,立即条件反射地去看门口,但没有看到姜娉的身影。
他将书放下,勾起唇角道:“你自己偷摸来的?”
陈雪琴惊叹他的聪明,立刻点了点头。但她依旧不上前,她见英雄叔叔一条腿搭在床尾,用白色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动作艰难。
于是她先朝陆权笑了笑,然后动作轻快地到小洋桌边倒了一杯水端过去。
陆权看着她举动,面上浮出一层笑意。
“英雄叔叔,你喝吧!”陈雪琴开口。
陆权端着杯子,听到她的称呼后挑了挑眉,“你叫我什么?”
陈雪琴不知是有些害怕他还是因为陌生,说话声音也没有那么欢快大声,只小小声重复了一遍:“英雄叔叔。你救了妈妈,就是我们家的英雄,所以我叫你英雄叔叔。”
陆权哈哈笑了出来。
他这一笑,脸上的线条都软化了,看上去不再那么严肃。再者说来,陆权本就是生得英俊潇洒,这一笑,更是好看。
陈雪琴见他哈哈大笑,摸了摸头疑惑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陆权点头,“对,你说的对极了!”
“好孩子,你妈妈呢!”陆权问。
陈雪琴和他聊了一会儿天,也没那么害怕他了,于是她走到陆权床边,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回答:“我说想喝妈妈做的鸡汤,妈妈回去给我炖汤了。”
她开心地拍了拍手,觉得自己这个办法想得真是好极了。
陆权心想:要是什么时候姜娉能给他亲手做鸡汤,别说亲自做,就是亲手端过来,他也一定喝个干干净净。
他想着,说:“你妈妈对你可真好!”
陈雪琴点了点头笑:“对啊!”
她坐在凳子上,看着陆权被包得严严实实的右腿,问:“你这里还疼吗?”
她伸出小手,摸了摸陆权的右腿,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陆权看着她真诚的眼睛,笑着说:“有时候疼,有时候不疼。”
“那现在疼吗?我这样伸手摸,你会觉得疼吗?”陈雪琴眨巴眨巴大眼睛问。
“不疼。”
陆权难得这样轻声细语哄孩子,他觉得很是奇妙,以前在济南老家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见过这么大点的孩子,但都没有得过这待遇。
究其原因,一是因为陈雪琴是姜娉带大的;二是这小娃娃确实招人疼。
新年刚过,陈贵近来很是倒霉。
先是私拿陈家船运的货物换取钱财去赌场赌钱一事被姜娉发现,后被驳了管事一职,又在赌场上一输到头。
如今更是刚要准备拿着最后一点儿钱去卿花馆找个姐儿好好潇洒一番,却发现卿花馆被一伙子兵给围住了,说是什么里头查出了违禁品。
放他娘的屁!
什么违禁品,多半是上头的人钱兜子不够深,作怪来了。
陈贵一时心情不好,整个人看上去凶神恶煞的。
他阴沉沉地走在街道中间,漫无目的地逛着。
“让开——让开!”
黄包车夫一边掉了个头就要跑,一边催促着路人让开路来,他拉着车恰巧从陈贵的身边窜过去,险些撞到他。
“他娘的——有你这么拉车的吗!差点撞到你爷爷我!”陈贵大声骂道。
黄包车夫脚速飞快,边拉着车跑边骂:“活该!谁叫你站路中间!”
陈贵转过头还想上前理论,骤然看见了拐角处的洋行里,走出来两个人。
一大一小,正是姜娉和陈雪琴。
他此刻早已把姜娉恨之入骨,若不是她,自己此刻还在陈家干活。管船运是个油水颇丰的职务,不说别的,一趟少说额外捞个百来块!
都怪姜娉!
害得自己工作也没了,钱也赌空了,现下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都拜姜娉这个臭娘们所赐!!!
陈贵快步走到道旁,准备上前找对方理论一番!
脚刚走没几步,骤然看到门口汽车旁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那人似乎行伍出身,一双膀子结实有力。
更可怕的是,他腰间带枪!!!
陈贵一见了那枪杆子,冷汗瞬间流下,顿时也不敢再上前闹事。
然而他终究不甘心,目光从姜娉白嫩娇媚的脸上恶狠狠地挪开,一瞬落在了被她温柔注视着的陈雪琴脸上。
片刻后,他脑中有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他嘴角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
陈雪琴昨日因为接待两位好朋友而没有练琴,今日家教钢琴老师打电话过来,说生病了想要请假一日。
这个钢琴老师是陈雪琴最喜欢的家教老师,所以陈雪琴想要让姜娉带她一同探望对方。
此刻她们刚看望完生病的老师,姜娉本就极少带陈雪琴出门,于是她提出去周围逛一逛。
正巧十字路口的拐角处新开了家洋行,于是姜娉牵着陈雪琴走了进去。
“夫人小姐,想看点什么?”
那店员很懂看人,他见姜娉身着呢绒大衣,湖蓝色的旗袍下摆用金银丝线缀着珍珠,虽然样貌这样年轻漂亮,但盘着头发,便知是嫁了人的。于是称呼夫人。
余德亦步亦趋跟在姜娉与陈雪琴身后,店员瞥了一眼,目光落在他腰间鼓囊的地方,顿时心下一紧,态度更加恭敬。
“你忙吧,我们随意看看。”姜娉笑着对店员讲,她声音柔柔媚媚,很是动人。
这间洋行新开张不久,柜台和货架上擦拭得一尘不染,里头还有些散客。
姜娉和陈雪琴一进门,其他人无一不被姜娉的美貌所吸引,间或有窃窃私语者。
“瞧,那就是陈家太太。”
角落边的一个打扮娇媚的女子对另一位穿着鲜艳的女子小声说。
“哦,是她呀!”
打扮娇媚的女子目光在姜娉脸上转悠,心下不时惊叹姜娉的美貌。又看了眼打扮得洋娃娃似的陈雪琴。
说话的二人都是廖辉腾的姨太太,廖辉腾有钱又好色,娶了不下十房姨太太,加之外头一些女子,几乎多得数不清。
这些姨太太们平素在家争宠攀比不说,自然也爱八卦闲谈。对于这位貌美的陈太太,她们自然早就有过闲话,对她很是感兴趣。
但她们自知身份不够,也不去主动攀谈,只远远用目光注视着姜娉的一举一动。
姜娉瞧见了货架上挂着的一个织着兔耳朵样式的帽子,笑了笑请店员帮她拿下来。
片刻后她拿着帽子征求陈雪琴意见:“你想试戴一下吗?”
陈雪琴也早早就看中了这款羊毛帽,没想到姜娉与她心有灵犀,她当即开心点头。
姜娉笑着半蹲下,温柔地帮她把马尾拨到脑后,帮她戴上帽子。
“呀!真好看!”
陈雪琴在店员捧着的西洋镜前照来照去,小脸上尽是笑容。
随即她又挑了一条围巾,正要结账时瞧见身后的余德。
外头这样冷,人人都要戴围巾手套的时候,余德只双手空空,笔挺地候在一旁。
于是她折返到货架上,请店员拿出柜子里摆放着的羊皮手套,她挥了挥手示意余德上前。
余德不解,但服从命令。
“请你试试看合不合适。”姜娉说。
余德惊讶一瞬,内心顿时涌起阵阵暖流。他是个糙汉子,又在军队待惯了,自然从来没有意识到冬天要带一双暖和舒服的手套。
况且……况且他本就是陆权硬塞在姜娉这边的人,说是保护,实际看守。
姜娉见他站着不动,笑了下:“愣着做什么,快试试。”
余德呆愣愣地接过店员手中的羊皮手套,快速地套在了手上。
别说,这手套又软和又温暖,很是舒适。
余德左手摩挲右手,右手摩挲左手,一时心下说不出的感觉。
店员站在一旁看了看,笑道:“这双正合适呢!”
姜娉也点了点头,叫余德戴着不用下下来,直接让店员一块儿结账。
“多谢姜娉小姐,您人真好!”余德不会说什么好听话,只愣愣这么一句。
姜娉笑了一下,道:“不用客气。”
结完账后姜娉牵着陈雪琴出店门,外头吹来一阵风把陈雪琴的风帽吹开,姜娉转过去温柔地帮她戴好。
她系带时骤然感觉一束目光,她偏过头往街道转角处瞧了一眼。
余德注意到她的目光,警觉地朝那边望过去,左右打量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他用戴着羊皮手套的手拉开车门,请姜娉和陈雪琴上车。随即又自己大步走到轿车副驾驶,一屁股坐了下去。
汽车启动,安安稳稳开回了陈公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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