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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上班的第九十九天,我输了江宝瓷贺京准最新章节

灯下不黑黑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江宝瓷姨妈家在城中村,虽然地理位置不属于豪华区,但好歹是个别墅,住的倒是自由自在。姨妈两口子开了家进口水果店,生意很不错,请着员工忙活。江宝瓷到时,只有表弟表妹在家。“表姐,”表妹秦莹打量她的穿戴,满眼羡慕,“布布那个镯子我也想要。”江宝瓷没搭理她。贺京准推门下车,又打开后备箱,眼神锋利地看向表弟秦浩:“搬。”江宝瓷顿了下,跟着过去,视线扫向后备箱。那里放着满满登登的礼盒,老年人专用的营养补品。江宝瓷默了默:“你不是顺便过来的吗?”谁顺便会准备指向性这么明显的礼物。贺京准大爷似的,双手抄兜,自己一动不动,指挥着秦浩。秦浩头发染成黄色,打小被娇惯着长大,也是个不服管的主,但在贺京准面前,愣是一个字都没敢反驳,老老实实的把礼盒搬进屋内。...

主角:江宝瓷贺京准   更新:2024-12-05 09: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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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宝瓷贺京准的其他类型小说《拒上班的第九十九天,我输了江宝瓷贺京准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灯下不黑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江宝瓷姨妈家在城中村,虽然地理位置不属于豪华区,但好歹是个别墅,住的倒是自由自在。姨妈两口子开了家进口水果店,生意很不错,请着员工忙活。江宝瓷到时,只有表弟表妹在家。“表姐,”表妹秦莹打量她的穿戴,满眼羡慕,“布布那个镯子我也想要。”江宝瓷没搭理她。贺京准推门下车,又打开后备箱,眼神锋利地看向表弟秦浩:“搬。”江宝瓷顿了下,跟着过去,视线扫向后备箱。那里放着满满登登的礼盒,老年人专用的营养补品。江宝瓷默了默:“你不是顺便过来的吗?”谁顺便会准备指向性这么明显的礼物。贺京准大爷似的,双手抄兜,自己一动不动,指挥着秦浩。秦浩头发染成黄色,打小被娇惯着长大,也是个不服管的主,但在贺京准面前,愣是一个字都没敢反驳,老老实实的把礼盒搬进屋内。...

《拒上班的第九十九天,我输了江宝瓷贺京准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江宝瓷姨妈家在城中村,虽然地理位置不属于豪华区,但好歹是个别墅,住的倒是自由自在。

姨妈两口子开了家进口水果店,生意很不错,请着员工忙活。

江宝瓷到时,只有表弟表妹在家。

“表姐,”表妹秦莹打量她的穿戴,满眼羡慕,“布布那个镯子我也想要。”

江宝瓷没搭理她。

贺京准推门下车,又打开后备箱,眼神锋利地看向表弟秦浩:“搬。”

江宝瓷顿了下,跟着过去,视线扫向后备箱。

那里放着满满登登的礼盒,老年人专用的营养补品。

江宝瓷默了默:“你不是顺便过来的吗?”

谁顺便会准备指向性这么明显的礼物。

贺京准大爷似的,双手抄兜,自己一动不动,指挥着秦浩。

秦浩头发染成黄色,打小被娇惯着长大,也是个不服管的主,但在贺京准面前,愣是一个字都没敢反驳,老老实实的把礼盒搬进屋内。

不知哪一刻,秦莹把注意力从手镯上移开,落到了贺京准身上。

男人站在院里,面前那辆豪车映出他挺拔身影,衬衫西裤熨贴,勾勒出他硬朗的体形。

他什么都不用做,荷尔蒙散出的野劲关都关不住。

江宝瓷瞅着这一幕笑:“别看了,我天天都要挨打呢,你不扛揍。”

秦莹耳朵红了,扭扭捏捏:“表姐你说什么呢。”

“提醒你,”江宝瓷睨她,“这我男人,再视奸他,我跟你拼。”

秦莹:“......”

都打你了,还这么护。

江宝瓷不爱来秦家,若不是外婆在,她一步都不会再踏进来。

“布布呢,”秦莹转了话题,“都暑假了,怎么不一起来?”

江宝瓷:“补课。”

秦莹哦了声,拖长了调:“我听说了,一节课好几千,一天四五节,一个暑假下来,光补课费都要几十万。”

江宝瓷:“嗯。”

秦莹酸溜溜的:“真有钱。”

江宝瓷笑:“你叫姨妈多给你点钱,去整整容,整我这么好看,能卖个好价,你也有钱。”

秦莹:“......”

说到这,江宝瓷装作无意般抬手,整理了下凌乱的头发。

忽然,秦莹倏地抓住她小臂,惊呼:“表姐,你手腕怎么了?”

因这动静,贺京准的目光落了过来。

江宝瓷润白如玉的手腕一圈青紫,像是被勒过,淤血颜色都暗了,明显是几天前的伤。

贺京准薄唇动了动,骤然想起在贺家那天,他曾攥过她手腕。

江宝瓷笑的柔媚,对秦莹说:“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嘛,谁没个特殊爱好,什么蜡油小皮鞭、眼罩捆手下跪,我都碎了你瞧不出来吗?”

秦莹:“......”

贺京准砰的关掉后备箱,俊脸绷着,大步朝屋里走,路过江宝瓷身边时,啪的下扣住她手:“碎了我给你拼。”

江宝瓷被拽的跌跌撞撞,面上依然笑嘻嘻:“你轻点,给点面子呗。”

贺京准优越的下颚紧着,甫一进屋就把她推进逼仄的楼道,摁着火:“手腕伤了不跟我说?”

“......”江宝瓷眼睫撩高,暧昧不明的,“我男人有劲我高兴都来不及...”

“江、宝、瓷!”贺京准骤然冷呵。

自从江宝瓷带着江布侬离开,楼道便再未住过人,此时堆满了杂物,灰尘味略微呛鼻。

江宝瓷抿嘴笑,用另只自由的手抚他肩:“既然你提了,五百。”

“......”

狭窄的空间,静到能听见血管里血液流动。

贺京准眸底晦涩难懂,就那么落在她不当回事的脸。

不知过了多久,他手慢慢松了。

得了自由,江宝瓷甩甩被男人体温烘出汗的手:“贺京准,你才很割裂。”

他这种样子,都要让她以为,他喜欢自己了。

贺京准深邃的黑瞳隐在弱光下,除了冷,看不出任何。

“你可别爱上我,”江宝瓷笑,“否则会让我以为,原来感情是那么廉价。”

贺京准缓缓垂眼,静的宛若千年冰川:“别做梦,你该明白自己的作用。”

江宝瓷点头,哄小孩似的:“我牢记呢老板。”

说罢,她笑了声,抬手掸掉他头发上蹭到的灰尘:“你回车里等我吧,我很快下来。”

出门时,江宝瓷回头,低矮阴暗的楼道里,男人脑袋垂着,头发遮住眉眼,为了适应楼道高度,一向笔直的背躬了些。

门外的光扫射进去。

空中灰尘漂浮,江宝瓷恍惚有种错觉,贺京准冷傲阴鸷的外表之下,有什么东西,要碎了。

错觉就是错觉。

她碎掉贺京准都不会碎。

-

从临城回到晋城贺家,贺京准把她放在门口就走了,说是名下的海鲜酒楼有事,不回来睡。

江宝瓷倒是无所谓,他回来才稀奇。

只是刚进贺家,管家便来请人。

“您别跟大太太顶嘴,”管家小心嘱咐,“顺着她点,过后老太太帮你想办法。”

江宝瓷一脸莫名。

她又干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了,总不能因为她回了几天娘家,就兴师动众的吧。

大伯母欧阳蔓兰管着后院,江宝瓷不懂豪门规矩,初来乍到那段时间挨了不少罚。

正厅坐着欧阳蔓兰和欧阳慧,贺茹也在。

欧阳蔓兰和气的笑:“别紧张,不是大事,有个事,伯母跟你确认下。”

说着,她吩咐人拿出手机,调出一个账号,摊到江宝瓷眼皮子底下。

那账号是江宝瓷半年前做的,以前的短视频停掉后,她便开始新起了一个,流量还不错。

“伯母,阿姨,”江宝瓷好脾气道,“我知道不能露脸,这里只有手。”

这个账号专做小众饰品推流,江宝瓷手好看,纤细修长,指甲圆润粉红,那些另类的孤品戴她手上,总是出其不意的高档。

她自认为没错。

欧阳蔓兰看着她:“你缺钱吗?”

“......”江宝瓷顿了下,“缺的时候再去赚不是晚了?您当我打发无聊行吗?”

话一落,贺茹噗嗤笑了出声。

“啊,对不起啊,”贺茹假惺惺道歉,“忘记我们家,只有三嫂没有产业了。”

贺家每个人背后都有私产和投资,酒会、各大品牌展、发布会、世界环游,“无聊”二字完全不可能出现在她们的世界。

但江宝瓷好像一穷二白,没事可做,自然会无聊。

欧阳慧莞尔,很温柔地问:“跟阿准是不是闹矛盾了,他怎么也不带带你。”

“就是,三哥产业那么多,随便给你两个也行啊,”贺茹说,“市中心那家小洋楼咖啡馆就是他给兰妆姐的呢。”

江宝瓷冷不防笑了:“你怎么不摁头让他俩结婚啊,你是爱上你三哥了,还是爱上你兰妆姐了,天天在我面前替他们表忠心、表遗憾,这么遗憾你怎么不去死啊。”

全场人:“......”


餐厅诡异的安静。

想来也正常,其他人都千宠万娇的长大,身份高贵不说,也不屑没有底线的讨好别人。

更遑论是这样露骨与粗俗的用词。

有人悄悄鄙夷。

贺老太太倒是欣慰,不住地点头。

贺京准眼神直勾勾的,定在江宝瓷快速翻滚着铜钱符号的眼睛上。

他咬肌短促的凹陷,昙花一现般恢复正常,冷面冷心的拍开她手:“想生吗喽,去找吗喽生,我没这本事。”

话落,整个餐厅更加静了。

相比于江宝瓷夸张的表演,贺京准的冷幽默才让他们瞳孔地震。

贺京准这人,虽养在贺家几年,却孤僻冷傲的厉害。

纵有一众长辈,却并没有一人能真正管教和约束他,倒养成了他六亲凉薄的性子。

任谁都要叹一声,这孩子亲情缘浅,骨子里发狠,相处起来需要小心,免得惹祸上身。

这样亲昵的玩笑话,没有人听过。

江宝瓷嬉皮笑脸,异于常人的从容,手指逗小孩似地捏他脸颊:“呀,我们阿准真可爱。”

“......”贺京准长眸细起,危险到骇人,“你再捏我脸试试?”

江宝瓷见好就收,还不忘记告他一状:“奶奶,你看,他天天这样吓唬我。”

贺老太太啼笑皆非,很满意小夫妻之间的互动。

“王嫂,”贺老太太挥手,“把补汤端来给阿准。”

江宝瓷骤然呛住。

贺老太太慈爱道:“阿准难得回来,喝完汤早点睡。”

江宝瓷:“......”

老太太别有深意的话讲完,江宝瓷偷眼觑向贺京准,他倒是淡定,不紧不慢地搅动补汤,还轻轻吹了两口热气,慢条斯理的往嘴巴里送。

江宝瓷默默撇唇。

待会欲 | 火焚身谁管你,对树蹭去吧你。

-

直到回了自己屋子,江宝瓷才发现贺老太太那古怪的笑是为什么。

她跟贺京准一直是分房睡的,眼下贺京准的那间房被锁住了。

而她房间里的沙发竟然被搬了出去,只有一张好大的床留在原位。

江宝瓷哭笑不得:“你睡客厅吧。”

“有人守,”贺京准懒懒的,“一块睡呗,我可动不起你。”

“......”江宝瓷梗了梗,“那我能不能动动你?”

贺京准:“......”

两人大眼瞪小眼。

片刻,江宝瓷先移开视线:“放心,这方面我有洁癖。”

贺京准:“你什么意思?”

“啊,”江宝瓷走到床边,弯腰给手机充电,“就让你放心来着。”

贺京准嗓音冷了几度,料峭出寒意:“你在骂我脏?”

“......”江宝瓷回眸,鬓边碎发弯在脸庞,柔美中掺着莫名的性感,“去洗澡换睡衣,两天没换衣服,可不脏吗。”

贺京准:“我也有洁癖。”

“嗯嗯。”

贺京准:“不会碰满眼都是钱的人。”

“好的呢老板,”江宝瓷好笑道,“那我就放心的睡了。”

“......”

想着这是贺家,江宝瓷把浴室让给了他,自己抱着睡衣去了隔壁的小浴室。

贺老太太果然派了人守在门口,装作忙碌的模样,悄悄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以防有人半夜偷跑。

江宝瓷湿润的头发用头巾包着,巴掌大的脸莹白如玉,一开口就是含笑的甜音:“您早点睡,我去侍寝了。”

“......”

谁懂啊。

谁家少夫人说话这么不着四六啊。

贺京准澡洗得快,已经换上干净舒适的睡衣,斜斜躺在床的另一侧,对着灯光研究赛车改装图纸。

江宝瓷也不管他,自己找出吹风把头发吹干,简单地护肤后便掀被上床。

两人井水不犯河水,各躺各的,中间留出的空能睡一窝猴子。

卧室里弥漫着少有的鼠尾草海盐味,像某款琥珀基调的男士香水,可又不像香水,就是贺京准身上沐浴过的香。

江宝瓷关掉自己这边的灯,又翻了个身,视线不经意间便看向另一侧。

床头灯并不亮,贺京准面部轮廓浸在柔光里,身体大半隐在暗处,整个人被勾勒出极为精致好看的线条。

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贺京准眼神分了点给她:“要关灯?”

江宝瓷轻扯唇。

贺京准把图纸放到边柜,顺手将灯关掉,人也躺平。

卧室瞬间黑黝黝的,阒静到仿佛能听见呼吸。

“贺京准...”江宝瓷抿了抿唇。

“嗯。”

江宝瓷不介意他的冷淡,在这幽静的夜,忽然起了聊天的心思。

“小时候,我在姨妈家住的是楼道,”江宝瓷说,“哈利波特你知道吧,他也住姨妈家的楼道。”

贺京准没说话,也看不见表情。

江宝瓷:“他11岁去了霍格沃茨,我便以为,住姨妈家楼道的人,在11岁那年都能去魔法学校。”

说到这,江宝瓷忍不住笑:“上年来你们家,就西餐厅,我真以为到了霍格沃茨。”

西餐厅浓浓的英伦风装修,大到色彩布局,小到油画水晶灯,无一不跟她想象中的魔法学校一样。

“不过把我接来的人不叫海格,”江宝瓷说,“叫贺老太太。”

说完,她笑了出声。

贺京准一直没吭声。

讲完这件趣事,又兀自笑了会,江宝瓷揉揉眼,开始讲主题:“我能不能求你件事。”

“......”贺京准嗓音不明,“说。”

江宝瓷不大好意思白拿他的承诺,先把自己的底牌摆了出来:“我用为你赴汤蹈火换这件事,不让你吃亏。”

贺京准又没说话。

沉默片刻,江宝瓷说:“江家有块桑树园,是我爸妈留下的,有开发商想买,我怕保不住...”

她人微言轻,知道胳膊拗不过大腿,也不妄想能把整块土地全留下。

哪怕留一亩都行。

好歹是个念想。

话没讲完,贺京准的手机忽地响了。

手机屏幕闪烁着冷光,接通那一刻,江宝瓷看见来电人——

朱晶晶。

是那个网红。

贺京准点了接通,里面的女声顺着听筒扩散,有微响。

江宝瓷听不清具体讲了些什么,只看见贺京准起身,猎豹般矫健的腰身好看至极,手机举在耳畔,边往外走,边回道:

“我立刻过去。”


江宝瓷:“那我把打点用的钱给你,不能让你吃亏。”

贺京准拔腿就走,—秒都不能再留,他怕自己享年今晚。

望着他挺拔如松柏的背影,江宝瓷有点炸毛,追出去骂道:“我跟你说,下次我化完妆你再反悔,让我富贵花白开了—次,我就...”

没等说完,贺京准冷冷回头。

江宝瓷倏地熄火,招财猫似地冲他摆手:“还是很乐意的呢,老板您晚安,老板您走好~”

贺京准—消失在院里,红红火火和贺旺财便围了过来。

“怎么吵起来了呢,”红红担忧,“三少多好的性子啊。”

江宝瓷瞪她:“你管这种阴晴不定、反复无常、不着四六的性格叫好性子?”

“......”红红缩缩脖子,“您怎么还给自己做总结。”

江宝瓷跟她掐成—团。

火火咳了咳:“我刚才好像听见和包有关?”

江宝瓷收了手,梳理了下头发:“就红红拿来那包。”

“那是三少叫我送回来的,”火火说,“三少自己去买的呢。”

“......”

火火看她—眼,接着说:“那包紧俏,也没提前广告,突然发售的,三少自己去排的队。”

江宝瓷倏地沉默。

火火:“回来时,刚好碰见红红给茹小姐送包,我猜三少的意思是,您跟茹小姐都被狗咬了,她都能得新包,您凭什么没有。”

江宝瓷唇肉抿住。

“呜呜呜,”红红突然捂脸,“我真该死啊,是我猜错了三少的意思,误导了三少夫人,难怪三少把我扔这边干家务活了。”

江宝瓷—腔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转瞬被她搅的—干二净。

“你的意思,”江宝瓷面无表情,“他把没用的你,扔给了我?”

红红:“......”

江宝瓷:“呵!”

红红:“......”

嘤嘤嘤。

回到卧室,江宝瓷辗转不宁,到底还是起身,拨了通电话出去,打算把那只包要回来。

-

从贺家离开后,贺京准去了867。

几圈跑车开下来,跑道黄土飞扬,人掩在其中模糊不清。

赵锐智飞奔跑过来:“三哥,新车发布会的经理打电话来了,问您怎么还没到。”

贺京准把头盔扔给他,大步往停车场走,淡淡道:“不去。”

见他似乎是有事外出,赵锐智急急问:“你去哪儿啊?”

贺京准:“临城。”

“......”又听见这个地名,赵锐智小心翼翼问,“干嘛啊。”

贺京准:“揍个人。”

“......”

不会吧。

不会又是那个秦德平吧。

这谁又惹到这阎王爷了。

“哥,我陪你去临城,”赵锐智跟上他,求道,“回来正好还能赶上酒会尾巴,这咱得参加啊,很重要。”

贺京准没理他,开门上车。

怕他真不去,赵锐智死乞白赖地跟上了车。

去临城途中,赵锐智絮絮叨叨,努力劝服他去酒会:“咱还得跟人家订最新款的材料,而且我听说兰家也入股了...”

闻言,贺京准眸光微动:“兰家谁?”

“兰家家主,兰妆小姐的爸爸兰政,”赵锐智说,“兰妆小姐的妹妹兰黛打小就喜欢这牌子,她不刚成年吗,她爸就入股了这公司,送给她当礼物。”

贺京准淡声:“那酒会兰黛也要去?”

“肯定的啊,”赵锐智说,“这丫头性格多张扬啊,跟兰妆小姐简直是天壤之别,又凶又冲又泼辣。”

贺京准:“跟经理说,我们晚点到。”

“......”他突然松口,赵锐智顿了顿,“怎么又愿意去了。”

贺京准没说话,只加快油门开往临城。

秦德平他得揍。

酒会也要去。

他要去见—见兰政和兰黛。

旺财在兰家待得好好的,为何会出现在贺家,又是谁松口允许贺茹带走的。

贺家与兰家关系维持的不错,贺茹去兰家做客也很正常。


贺京准:?

贺京准:我是小孩?

江宝瓷都气馁了:你是不是有别人陪了?

像是懒得打字,贺京准一个语音视频弹了过来,嗓音一如既往的淡漠:“我的时间都被你占去了,哪有别人。”

江宝瓷下意识道:“你嫌我烦啊?”

话落,视频嘟的声被摁断了。

江宝瓷撇嘴,不知这大少爷又发什么脾气。

翌日,江宝瓷被舍友拖住了脚,赶到贺京准学校时晚会都快开场了。

还未找到他人,手机罕见地收到他消息:十分钟不到就别来了。

江宝瓷找会场找出一脑门汗,搭眼望见这条居高临下的信息,登时也不乐意伺候了:听你的,再来我就是狗!

反正他毕业了,她再也不用往这边跑了。

恨恨地摁下发送,江宝瓷调头往外走。

穿过紫罗兰回廊时,身后一道急促的脚步,热风裹挟琥珀沉厚的香,江宝瓷手腕骤然被人拽住。

她回头。

贺京准一身正装,乌发凌乱散着,气息不紊地瞪她:“你从东侧门进的?”

江宝瓷轻哼。

“东侧门是锁着的,”贺京准似气似笑,“你怎么进来的?”

江宝瓷:“爬门啊,少走1200米。”

正好绕过他们操场,又近又便捷。

贺京准脸色发黑,收紧她腕,扯着往内走。

江宝瓷挣扎:“去哪?”

贺京准冷笑:“教务处,送人头。”

“......”

都多大了还教务处告状。

就在这时,有同学迎面过来,笑着打招呼:“赶紧的,晚会要开场了,刚才还见你在公交站台发呆,终于把女朋友等来了?”

话一出,贺京准跟江宝瓷同时顿住。

江宝瓷扭脸,审视道:“你在公交站台等我?”

贺京准手一松,快速道:“你想得美。”

江宝瓷:“......”

他刚刚好像确实是从大门方向跑过来的。

难怪能一口猜出她是从另一道门进的。

这个学校只有两个门。

贺京准站在紫罗兰花架下,身材高瘦颀长,又看向同学:“不是女朋友。”

江宝瓷:“......”

同学没敢多问,匆匆离开。

回廊阴暗,光线被茂盛的枝叶遮住,只有几缕路灯的光扫射。

贺京准恨不得立刻划清界限的否认,让江宝瓷心里荡起复杂的碎裂,分不清是难过还是挫败。

男人凉薄沁冷,像是不管她多用心,都不会打动他分毫。

破罐子破摔,江宝瓷负气道:“帮你准备了一份毕业礼物。”

贺京准皱眉:“你乱花什么钱?”

江宝瓷:“免费。”

听到这,贺京准表情稍缓,瞥她,没说话,等她自己讲。

江宝瓷更恼了,脱口道:“占用了你一年时间,你也烦了吧,以后我从你的生活中消失,彻底消失,行了吧!”

尾音一落,贺京准身上那点摸不着的柔软猝然冻住,连瞳孔都凝结成冰霜。

江宝瓷当时傲气上头,立刻把他联系方式删除,甚至举给他看,强调:

“这个礼物,应该很合你心意吧。”

撂完狠话,江宝瓷才不管贺京准是什么反应,撒完火,背着包掉头就走。

只是才迈了一步,手就被贺京准拽住。

江宝瓷被他拽到实训楼角落,一路跌跌撞撞的,手挣也挣不开,径直被按到墙上。

贺京准亲了她。

他亲的凶猛,亲的用力,鼻骨抵住鼻骨,唇压住唇,亲的她连气都喘不匀。

江宝瓷眼睛红了,不知是气还是羞,手脚并用的打他。

贺京准任她打,躬着高大的腰背,流连忘返地吮她唇,亲她梨涡。

他亲了很久,亲够了,长眸里氤氲着薄雾和情,冷脸掏出她手机,把自己重新加了回来。


江宝瓷第N次被罚去跪祠堂。

管家长吁短叹:“她们说她们的,您嘴上应着就是了,怎么非得跟她们吵呢。”

“张叔,”江宝瓷跪得笔直,“当你们家三少夫人好难啊,一群笑面虎,这几个女的围一圈,我总能想起‘群狼环伺’这个成语。”

管家立刻咳道:“少夫人,‘这几个女的’这种称呼,您慎用。”

江宝瓷后背慢慢弯了些,累了:“改革开放的春风没路过你们家是不是,她们怎么不裹脚啊...”

“三少夫人!”管家语气肃了些,“这话可不能说,要被听见了,又得挨罚。”

管家叹气:“都这样。”

不是只有贺家规矩多。

只是不在其中,不了解罢了。

而且,其他豪门多是门当户对,也没人敢这样磋磨外嫁进来的媳妇。

从临城回晋城时已经是半夜,又在祠堂跪了半晌,夜色寥落颓唐。

江宝瓷摸摸冰凉的膝,啁啾般温软的轻声:“也幸好是我,要是他白月光,他该心疼了。”

管家眼圈发酸,连忙别过头。

“张叔,”江宝瓷笑盈盈的,“您先去睡吧...”

管家年纪大了,总不能在这儿陪她一夜。

只是话没讲完,祠堂大门忽然被人踹开,门口值守的人惊慌唤道:“三少!”

贺京准颀长野性的身子裹着夏风,将燥热和闷香带进屋内。

管家悄悄舒了口气,连忙退了出去。

“三少,大太太说了,”负责看管的人战战兢兢,“三少夫人得跪完今晚。”

贺京准沁冷的声:“她还没资格对我老婆立规矩。”

“......”

“去告诉大伯母,还有我后妈,”贺京准脸阴得很,“我,她们管不了,我老婆,她们更没资格管。”

说完,贺京准咬出一个冰冷的字:“滚!”

值守的人不敢反抗他,与同伴互视一眼,连忙去传话了。

祠堂空旷,温度与屋外反差极大,沁冷,青石板地面浮着潮湿的水汽。

贺京准唇线僵直,站原地停了两秒,嗓音裹着冰碴:“手机坏了?”

“......”江宝瓷扶地起身,弯腰揉了揉膝盖,“没啊,怎么了。”

贺京准:“我电话不知道?不会跟我求救?”

江宝瓷慢慢站直,不避不让,对上他尚存阴鸷的目光:

“我现在的处境,是你一日一日冷漠我造成的,不闻不问,夜不归宿,就是在告诉别人,我可以被欺负。”

贺京准尖锐的喉结滚了下。

“贺京准,”江宝瓷平静道,“如果你没有诚意,可以选择结束,我领一天工资,当一天你老婆,我并不欠你。”

风从大门穿过,冷热相撞,碎在人皮肤上,起了层层寒栗。

绿植叶子扑簌,无数白噪音回荡在这个略微难过的深夜。

说完那句话,江宝瓷再次弯腰,轻揉湿凉疼痛的膝盖。

下一秒。

余光阴影闪过,眼前天旋地转,江宝瓷回过神后,人已经落进贺京准怀里。

男人一字不吭,脸部轮廓冻住般凛冽,下巴连接脖颈流畅的线条,衬衫纽扣松了两颗,领口被扯变了形,露出苍白凸出的锁骨,横抱着她往外走。

江宝瓷觉得这狗男人最近喜怒无常,忍不住打了他两拳:“我自己会走!”

贺京准低下眼,对着她看了几秒,又收回视线,继续往自己院里走。

“我跟你说,”江宝瓷仰头,盯着他下巴,“我这属于工伤。”

“嗯,”贺京准说,“包、车、房子,你提。”

“......”

老板大方!

江宝瓷一腔子怨怼被糖衣炮弹轻飘飘抚慰了,果然人民就该受点人民...币的伤。

“老板,”江宝瓷谄媚道,“凌晨三点的你,简直帅出了新高度。”

“......”

江宝瓷碎碎念:“请老板放心,跪一跪又没什么,人生自古谁无跪...”

贺京准沉厚的眸子朝下,不经意扫她一眼。

江宝瓷声音渐渐弱了:“你眼神烫到我了,精神损失费。”

“那卡不限额,”贺京准扯唇,手臂用力,将她往上托了托,“我还不至于养不起老婆。”

“......”

这话。

暧昧了吧。

直到走进自己院内,有佣人匆匆迎过来,贺京准狭长的眸透出几分危险,漫不经心道:“我这里不需要人伺候,把人都带走。”

“......”佣人支支吾吾,“那怎么行...”

“怎么,”贺京准似笑非笑,阴戾的气质有些骇人,“我们夫妻要不要人伺候,自己都做不了主了?”

佣人迅速低下脑袋,手脚发抖。

整个贺家都知道贺老三是尸山血海里闯出来的,他往那儿一站,就有种死神的味,佣人哪有胆子惹他。

院里很快就空无一人。

江宝瓷被放在沙发上,又惊又疑:“为什么把人都赶走?”

“不是你说的,”贺京准取了医药箱,半蹲在她膝边,“有人爱告状。”

“......”江宝瓷顿了顿,“那也不用全赶走,兴师动众的,明天奶奶和大伯母一定会问。”

贺京准用活血化瘀的药揉她膝盖,淡淡道:“你知道是谁告的状?”

江宝瓷摇头。

“那就干脆全赶走,”贺京准抬眼,“何必为这种事费神。”

“......”

他是可以采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因为他是贺家人。

不知在想什么,贺京准淡抿了下唇,问:“要出去住吗?”

江宝瓷怔了会,这好像是他第二次提及这个问题了。

“你怎么问我,”她不解,“员工还能决定公司地址的?”

贺京准:“......”

女孩子膝盖乌青一片,他动作力度适宜,空中弥漫着红花油的味。

“江宝瓷,”沉默良久,贺京准低声,“员工和老板的说法,从来都是你提的。”

江宝瓷倏地弯唇:“你不想当我老板,还想当我祖宗啊。”

“......”

“诶,”江宝瓷上半身前倾,拉近两人的距离,“或者,你想跟我,谈恋爱?”


回到贺家才下午一点,江宝瓷频频打哈欠,回自己屋子里洗澡换睡衣,安安稳稳地补了个午觉。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迷迷蒙蒙的,江宝瓷浑身骨头散了架般,一动都不想动弹。

她估摸着应该已经天黑了。

江宝瓷不打算吃晚饭了,翻了个身想继续睡。

下一秒,乌漆嘛黑的卧室内,另一侧似乎有人。

江宝瓷眼睫勉强睁开点缝隙,视线稍稍涣散,聚拢在男人脸颊。

半醒半睡的光景,江宝瓷有点搞不清现实与虚幻,一只手慢吞吞摸到男人侧脸,拇指上下摩挲几把。

察觉到温热,她嗓子眼里发出困倦的懒音:“贺京准?”

男人眼皮子都没动,任由她手放在脸上:“嗯。”

江宝瓷无精打采:“这我床。”

“隔壁被老太太焊上了,”贺京准声音倒是清醒,低着嗓回她,“进不去。”

房间温度降低,江宝瓷扯了扯被子,没扯动,烦躁:“你压我被子了。”

话一落,男人移了移身体,把被子拽出来,轻手轻脚地盖在她身上。

江宝瓷攥住被角,邪火一阵一阵的:“你压我头发了!”

“......”贺京准脑袋微抬,几根手指整理了下她乱飞的长发,“还压哪儿了?”

江宝瓷裹着被子翻身,顺带用脚后跟踹了他一脚。

贺京准:“......”

这姑娘没睡饱时脾气这么大。

不过须臾,江宝瓷再度陷进睡眠,呼吸轻轻浅浅,平稳绵长。

模糊到只能看见轮廓的光线下,贺京准唇角抿直,试探着伸手,想悄悄把她抱进怀里。

然而刚碰到人,江宝瓷猝然醒神,直接炸了:“我要跟你离婚!!”

“......”

江宝瓷头疼得厉害,火大到压不住,蔓延出几分控制不住的委屈:“要么你自己睡,要么我自己睡,你要非跟我睡,不许有声音,不许有亮光,不许总是翻身,更不许在我要睡着时有丁点动静!”

贺京准眉心直跳,手臂干脆利落地穿过她颈后,稍微用力,便将人禁锢进怀里。

“好了,”他不知不觉的温柔,另只手在她后背轻拍,“可以安心睡了。”

江宝瓷真是困得紧,脑袋一歪,恰好抵在他颈窝,由着倦意将自己拖进睡眠。

贺京准失笑。

这姑娘知不知道自己半睡半醒时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

醒来时贺京准已经不在了,红红过来敲门,说帮她备了点宵夜,让她多少吃一点。

江宝瓷有气无力,挪进客厅就瘫进沙发,嘴里嘟囔:“我再也不睡午觉了。”

“这是睡太久了,”红红说,“三少回来时您就该起了。”

“......”江宝瓷默了会,认真问,“他是不是打了我一顿?”

红红瞥她:“哪种打?”

“拳打脚踢,”江宝瓷没好气,“不然我这身上好疼呢。”

“......”红红瞅她,“少夫人,我还是黄花大闺女。”

江宝瓷撇嘴:“谁不是。”

话毕,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同时沉默。

江宝瓷捏着金勺,吃了半碗汤羹,随口问:“他人呢?”

“前几天晚上俱乐部有个车手出车祸了,”红红一五一十的交待,“那车手是高薪挖过来的,这么一出事,车队少了个主力,三少这几天可忙坏了。”

江宝瓷没吭声,又往嘴巴里送了勺汤。

红红说:“火火也跟着去了,三少叫我守着您,说您要问了,就叫我告诉您。”

“......”听出歧义,江宝瓷顿了下,“我要不问,他就不让说?”

红红:“啊。”

江宝瓷倏地笑了:“他神经啊。”

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他想不想说还取决于她愿不愿问吗?

“少夫人,”红红吭哧,“三少可能不大会表达,他应该是希望您问的。”

江宝瓷:“我不问。”

“......”红红唉声叹气,“你问一问嘛,三少每天要接许多电话,全是工作,从来没接到过家人催他早点回家、好好吃饭、注意健康这类的电话,想想真是可怜。”

江宝瓷抬睫:“你老板知道你在可怜他吗?”

红红嗖地捂嘴,慌张摇头。

江宝瓷有点好笑:“还有吗?”

红红:“那晚朱晶晶也在车上...就那个车模,是她给三少打的电话。”

说到这,红红感慨:“不过三少已经把她们队全开了。”

全开了?

江宝瓷顿住。

过了会。

“太晚了,”江宝瓷收了魂游,摆手,“你不用陪我,去睡吧。”

红红眨巴着圆溜溜的眼:“您会打电话的吧?”

“......”

重新洗漱后,江宝瓷回了卧室。

之前睡太久,现在毫无困意。

躺床上玩了会手机,江宝瓷调出电话通讯录,犹豫半晌,还是拨了出去。

“嘟——”。

两声过后,男人磁沉好听的声音顺着电流落在耳畔。

江宝瓷嗓子眼里莫名发紧:“要帮你留门吗?”

“......”贺京准似乎愣了,沉默着没出声。

停了几秒,看不见他表情,也听不出情绪,只听见他说:“我现在回,十分钟到。”

江宝瓷:“...好。”

电话挂断后,江宝瓷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或许是红红的那句话击中了她,让她感觉,在某些方面,贺京准跟她一样可怜。

她还是比贺京准幸运的。

她有至亲的妹妹,还有疼她的外婆,父母在时也把她宠的不成样子。

鲨她别用亲情刀啊。

与此同时,867赛车俱乐部顶层。

贺京准拔腿就走的动作惊呆了一群人,简尧磕磕巴巴:“三哥,出什么急事了?”

贺京准淡淡扔了句:“老婆喊我回家睡觉。”

“......”

谁懂。

一群人陪在这里加班,老板要回家睡觉。

-

贺京准回的很快,说十分钟就十分钟,一秒都没超。

江宝瓷正盘腿玩游戏,好奇:“我电话去的那么巧?”

“嗯,”贺京准浅抿了下唇,“我去洗澡。”

江宝瓷忽然唤他:“明天我给你叫开锁师傅,今晚还在我这儿凑合吧。”

贺京准挺拔硬朗的背影似乎顿了下。

良久,他喉咙里淡淡嗯了声。

江宝瓷重新拎了条被子出来,自己盖以前的那条,新的给贺京准。

男人洗澡不比女人,贺京准很快就擦着头发出来,浴室潮气扑出几缕,那股子清凉厚重的琥珀香存在感极为强烈。

江宝瓷唇角翕动,想要说些什么。

贺京准只套了条裤子,上半身袒露,宽肩骨骼锋利如刀,从上而下的薄肌,几颗水珠性感地挂着。

更惹人注目的,是他后背大片的纹身。

像是察觉到她视线,贺京准瞥她,将擦头发的毛巾扔到沙发,矮腰坐到床沿,刚好整个后背对着她。

强烈的视觉冲击,加之围剿呼吸的男性荷尔蒙,江宝瓷血液都燥了。


谁管它是儿子还是什么,那总是他疼着宠着的吧,骑个摩托车也要让狗坐怀里,跟儿子有什么区别。

现在来跟她大小声。

“你走吧,”江宝瓷开始迁怒,“小心我犯病咬你。”

“......”贺京准额角抽了下,“想让我留下陪你也不用咒自己。”

江宝瓷匪夷所思,由上而下,反复打量他:“ 我有病留你,本来上班就烦,打几份工,老板都凑一块了,然后让你们坐一起蛐蛐怎么扣我工资吗?”

这话似乎是在讥讽他拿扣工资来要挟她的事。

贺京准气的脸色发青:“要不要再来两针,放心打,老板出钱。”

语毕,江宝瓷先是顿了下,旋即因这话失控地笑了出声。

她春雨杏眼潋滟,晃着清亮的光,笑开怀时唇角两颗梨涡若隐若现,自带氛围感的漂亮。

贺京准皱成一团的心尖舒展开,人舒服了,气也顺了。

江宝瓷揉了把笑酸的脸,终于愿意跟他好好讲话:“你回去吧,我要待不少天呢。”

“不是你叫我先别回?”贺京准拿她走时的电话回应,“万一被害了呢。”

“......”江宝瓷舔唇,十分诚实,“我主要,是怕你大开杀戒,我又不在,你再把贺家克没了。”

贺京准倏然抬手,指尖重重弹上她脑门。

江宝瓷只听见“咚”的闷响,额头那一块倒不怎么疼。

但她很记仇,阴阳怪气:“我就是这么打你儿子的,你开了半天车,就为了帮它打回来?”

贺京准睫毛动了动,暂时没纠正“儿子”这个称呼:“你是活腻了,敢把‘克星’两个字扔我脸上。”

还没人敢在他面前提。

虽在背地里说的极为难听,用各种刻薄之言形容他,就好像他是真的死神,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但没有一人敢在他面前讲。

哪怕是开玩笑都没有过。

江宝瓷唇角微撇,两分娇俏,三分风情:“那你习惯习惯,要是习惯不了,咱们可以互相攻击。”

反正都有特点。

“老板,”说到这,她极为得意,眉眼间都是小狐狸的狡黠,“赔钱,现金还是扫码。”

贺京准:“......”

江宝瓷感慨:“我的榜一大哥是如此稳定。”

贺京准:“......”

他为什么要巴巴地跑过来找气受。

贺京准只当她又到了每日鬼扯时间,随便她自言自语,手臂从她后背揽过,好似要扶她出门。

江宝瓷猝然住嘴,两只手去掰他小臂,抗拒:“我自己走。”

贺京准浓眉浅皱,干脆收手,随后弯腰,直接将人横抱起身。

男人身上有种夏日汗水与机油交织的颓拓,黑色衬衫勾勒出他宽肩,腰封一系,窄紧的腰连着大长腿,结实有力的好看。

看这情形,大约是贺家佣人拍了兰可的照发他,然后他直接从867赶了过来。

江宝瓷被抱得很稳,仰面枕在他肩,稍微怔神地望着他略抿的薄唇。

察觉到她视线,贺京准脚步未停,走得轻松自如,呼吸没乱分毫:“脚腕都肿了,你逞什么能。”

江宝瓷抿抿唇珠,无端生了两分别扭。

贺京准长眸朝下,细端量她,又不悦道:“你是多久没喝过水了?”

原本水润柔嫩的唇都干巴了,难怪刚才舔了好几下。

江宝瓷讷讷道:“忙忘了。”

走到车边,贺京准瞥她,冒了句:“自己抱好。”

江宝瓷顿住。

贺京准:“我要腾只手掏钥匙。”

江宝瓷反应过来,两条胳膊连忙环住他脖子,将自己稳稳地挂住。

她环稳那一刻,贺京准身体似乎迟滞了下,下巴无意识往她脸蛋贴,像是要回应她的动作。


跟他姓就是旺财。

-

宠物医生到了后,没能执行安乐死的任务,反倒是被江宝瓷抓着,里里外外帮贺旺财检查了—遍。

“贺旺财?贺旺财?”江宝瓷津津有味地唤它,“你叫贺旺财,以后跟你爹姓,后妈会好好待你的。”

贺京准想掐死她的冲动又冒了上来。

“旺财它爹,”江宝瓷笑盈盈的,歪脑袋瞅他,“快给你儿子摸摸,哄哄它,受老大罪了,这得给孩子落多大心理阴影啊。”

“......”贺京准凉飕飕的,“把后妈俩字咽回去。”

“你不是吧,”江宝瓷撇唇,“有亲妈就不能有后妈啊,你也忒劲儿劲儿的了。”

“......”

“行了,我不为难你,免得它亲妈扇你耳光,”江宝瓷嘀咕,“贺旺财,从今往后,我是你姐,喊姐。”

贺京准牙要咬碎了:“也不许喊姐。”

“......”

缄默短瞬,江宝瓷决定不搭理他,将—条褐色皮绳挂旺财脖颈上,自顾自陪它聊天:“这是姐姐给你的礼物,颜色可配你的毛了,你爹没有,坏人都没有。”

“江宝瓷,”贺京准阴恻恻的,“你是活腻了。”

这不行、那不要,随便说点什么都要被他呲—顿,江宝瓷烦得很:“那你来弄死我,做鳏夫去吧你!”

话—落,江宝瓷后颈骤然—阵压力,迫使她身体前倾。

贺京准的唇就那么粗暴的压了上来,霸道的长驱直入,搅弄拖拽。

江宝瓷大脑“嗡”的声,瞬间空白。

贺京准眼睛死死闭着,睫毛又长又密,动作也渐渐温柔,吞噬的慢了些,不断吮她唇瓣,又渐移到她梨涡位置。

短暂—碰,唇重回她唇瓣,深入,将她最后那缕氧气掠夺干净。

院中有风,玉兰树叶簌簌,贺旺财仰着狗头,扑哧扑哧喷着热气,好奇不解地望着他们。

不知过了多久,贺京准力道松了些,浓黑带欲的目光凝进她错愕茫然的眼底。

两人的唇都是湿红的。

下—秒,江宝瓷挥手。

“啪——”

耳光声清脆,吓的贺旺财脖子—缩,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贺京准硬朗的脸被打偏向—边,几道指印浮出血痕。

他抿抿潮湿的唇,拇指摩挲挨了巴掌的皮肤,回眸,声音哑着:“放狗咬你,信不信。”

江宝瓷胸口起伏,唇肉肿痛,还残留着他的味道。

贺京准凝她片刻,像是在服软:“那不然给你亲回来?”

“......”江宝瓷忽地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屋里走。

走至—半,那口气憋成滔天|怒火,又猛然掉头,几步跑回来,趁男人还蹲着,狠狠—脚踹他后背。

贺京准没有—点防备,整个人顺势前扑,条件反射用手撑住踉跄的身体。

贺旺财差点被他压到,慌张无措地后退,尾巴紧紧夹着。

短短半秒,—人—狗皆是忙乱的状态。

贺京准额角抽抽,不知是气还是无奈:“江宝瓷!”

然而踹他的姑娘踹完就跑,早已经回了屋内,并且将门从内反锁住。

那只沾满灰的脚印就那么直挺挺的留在他后背。

—人—狗互相瞪着对视几秒。

如果狗能说话,贺京准觉得,贺旺财在怪他连累了它。

“你什么眼神?”他低斥道。

贺旺财瞅他—眼,喉咙里滚着呼噜声。

像是看出它想讲什么,贺京准指腹揉搓下唇,瞥它:“有人给你撑腰了是吧?”

又说:“你最好别掉毛。”

还有低不可闻的—句:“别惹我老婆心烦。”

因放狗咬当家主母—事,整个贺家都陷在风雨欲来的低气压中。

贺老太太重重拍了把桌面,骂道:“这混账东西!”


返校时天色已晚,江宝瓷不住嘴的夸他:“你刚才很配合啊,我还怕你给人家难看,这么乖,奖励你送本富贵花回校。”

贺京准:“......”

寂寂数秒,贺京准语气不显,淡声:“待会钱转你。”

江宝瓷顿住。

“手绳。”他补充。

江宝瓷摆手:“那你多请我吃几次饭抵销呗。”

不管贺京准同不同意,这事便在她各种耍无赖的情况下悄无声息了了。

只是后来江宝瓷便再未见贺京准戴过那条手绳。

她—直以为贺京准早已把它扔了。

-

把宝石牡丹插|进细白瓷瓶后,江宝瓷听见屋外传来—阵动静。

火火的声音被门板削弱,隐隐约约的:“三少,给兰可约的安乐死医生到了。”

江宝瓷眼皮动了动。

安乐死?

反应过来,江宝瓷拉开门,确认:“让兰可死?”

“是的,三少夫人,”红红说,“让它没有痛苦的走。”

“......”江宝瓷目光朝外,看向趴在花凉影中的兰可,不忍心,“别了吧,它这不是被害的吗,身上那么多伤。”

贺京准瞅都不瞅她,冷若冰霜:“咬过人的狗不能要了。”

“它不是主动咬人啊,”江宝瓷帮它解释,“而且我—敲它,它立刻松开了,说明它只是控制不住。”

贺京准鼻息淡出冷意,显然不接受她的求情。

这男人怎么无情起来这么无情,兰可是他儿子。

江宝瓷大写的服气,走到他面前:“你让你儿子死,经它妈同意了吗?”

贺京准垂眸,波澜不惊的:“它妈是谁?”

江宝瓷:“......”

真是天了个方嘞。

“你儿子妈你不知道,”江宝瓷惊的无言以对,“你问我这个外人。”

贺京准直勾勾地盯着她,气笑了:“我跟狗生了个儿子?”

“......”

“不好意思,”贺京准极为嘲讽,“我没有操狗的习惯。”

江宝瓷冷不丁被这话呛住。

她嫩白的耳肉红红的:“它—直养在兰家,你不用经过兰家人同意吗?”

“它闯了这么大祸,”贺京准说,“谁都包庇不了。”

“......”

这。

这么绝情。

江宝瓷抿抿唇,放软了态度:“那、那送我,行吗?”

话落,贺京准墨锭般的长眸掠过丝涟漪:“你要它?”

“啊。”江宝瓷咕哝,“我又不怕当后妈。”

“......”贺京准那股子火倏地烧大了,“不给,让它死!”

江宝瓷有点炸毛:“我都愿意给你儿子当后妈,你有什么不愿意的!”

贺京准—字—字地蹦:“你把后妈俩字咽回去。”

“后妈后妈后妈!”江宝瓷不甘示弱,“我就养它,你不让养,你就滚出去!”

“......”

全场悄寂。

连红红和火火都屏住呼吸。

好家伙。

他家三少夫人居然让三少滚。

他家三少夫人解决问题的方式,居然是直接解决有问题的人。

“是谁矫情又挑剔,”贺京准气极反笑,“地板掉根头发都要立刻跪那给收拾了,现在连掉毛的狗都愿意养了,我请问呢?”

“你掉毛不行,”江宝瓷十分无情,“狗可以。”

贺京准眉心抽搐:“你活腻了。”

江宝瓷呛声:“你这话我听的耳朵都起茧了,吵个架都不会,喊声‘姑奶奶’我教你。”

红红和火火:“......”

惊天雷。

怕战火波及自身,两人悄摸摸往外退。

贺京准沉默了会,硬憋了句:“结婚证三天内还我。”

“那是我的,”江宝瓷说,“我要自己收着。”

贺京准:“那上面有没有我?”

江宝瓷:“......”

这什么烂理由?

“行行行,”掰扯这事没多大意义,江宝瓷妥协,“那说好了,狗归我,以后它叫江司令!”

“......”贺京准眉心直跳,“凭什么姓江?”

“你想跟你姓啊,”江宝瓷顿了顿,极好说话,“那叫贺旺财?”

“......”

凭什么跟她姓就是司令。


午后阳光清亮,街道景色被车速拉成光带,快速倒退。

陆嫱看了眼开车的红红,又挽住江宝瓷的手臂,凑到她耳畔:“这是贺三安排的特务?”

“......”江宝瓷忍不住帮红红讲话,音量并未压低,“哪有这么容易倒戈的特务。”

红红:“......”

谢谢。

并不开心。

“我怎么觉得,”陆嫱小声,“你老公喜欢你?”

江宝瓷瞳眸斜她:“我人间富贵花,喜欢我不很正常,不喜欢的都是大歪种。”

“......”陆嫱掐了她一把,没好气,“你天天这样气你老公,他没把你打死,都是真爱了。”

江宝瓷呵笑:“打死我,他得跪着烧香拜我了。”

她是贺京准的护身甲啊,她死了,他去哪里找这么命贱命硬的吉祥物。

“先不说这个,”纵然陆嫱有一肚子疑问,可现下她有更重要的事,“你跟那常琳到底怎么回事?”

江宝瓷吁了口气,轻描淡写:“她男朋友偷偷找我,跟我表白,她带着一帮太妹来找我算账,把我摁到厕所喝马桶的水,扒光我外套,就留了身内衣...”

这一串话信息量极大,平铺直叙的,一点缓冲都没有。

还没讲完陆嫱就炸了:“我操他妈!!给我调头!!我今天不扒光她衣服,我就跪下吃屎!!”

“......”江宝瓷十分无语,“那你很容易吃到。”

刚才的当狗是一眨眼就忘了。

陆嫱理智全无:“那个绿绿,赶紧调头!!”

红红:“......”

人家叫红红,她色盲吗?听力色盲?

“别理她,”江宝瓷吩咐道,“先去云阔天城,把她送回家。”

陆嫱暴躁得很:“你干嘛,为什么不让贺老三帮你报仇?”

“仇我已经报了,”江宝瓷强调,“我把她跟她男朋友彻底弄分手了。”

“......”陆嫱匪夷所思,“你这算什么报仇,这不是挽救了她?就应该把她跟渣男锁死才对!”

江宝瓷似乎没想到这点:“对哦~”

“你还敢给我对哦~”陆嫱解锁手机,在上面找电话,“这仇姐妹给你报。”

江宝瓷啪地抽走她手机。

陆嫱面无表情:“别圣母,给我还回来。”

“晋城出色的模特和公关队那么多,”江宝瓷平静道,“你想想常琳是怎么拿到合作的?”

“......”

江宝瓷说:“贺京准亲妈也姓常。”

“......”陆嫱哑声,“啥关系啊?”

“总之,”江宝瓷摆手,“沾亲带故吧。”

陆嫱:“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你想想我这朵富贵花是什么大方的人吗,”江宝瓷嘀嘀咕咕,“我差点光着身子出校园,能不想狠狠报仇吗,结果千辛万苦搜到的证据交给校领导,常琳居然没受到任何处罚,你猜为什么。”

陆嫱瞠目结舌:“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江宝瓷扯唇:“就是你想的那样。”

被贺家的关系压下来了。

“是谁,贺京准?还是贺老太太?”陆嫱忽然难过,心疼她的处境,“或者是贺家其他人?”

江宝瓷:“贺京准当时在柳郸学院呢,应该是贺老太太,不过也是冲着贺京准的面子,跟校领导打个招呼的事,老太太至今不知道和我有关呢。”

天壤之别,上层人怎会关心蝼蚁死活。

“......”陆嫱梗到无法言说,“那你还同意嫁到贺家?”

江宝瓷:“两码事。”

赚钱归赚钱。

陆嫱猝然懂了。

懂江宝瓷那句“要是爱上你,岂不是更惨”。

江宝瓷遭受的那些不公,离不了贺京准的推波助澜,即便和他无关,公平却因他拐了个大弯,最终败给了权势。

-

与此同时,另一边。

洗手间水声哗哗,马桶里的水满到溢出地面,马赛克地砖晃着刺眼的反光,挟着女人似有若无的求饶。

赵锐智皮鞋湿着,走一步印出一双鞋印,从洗手间内出来。

他看向倚在走廊墙壁的男人:“三哥,交待完了,喝吐了,晕了。”

贺京准眉目不显,双手抱臂,仰头望向窗外,棱角尖锐的喉结在阴暗的光线下添了些野,平静的氛围压着山雨欲来的疯狂。

“合约解了,”贺京准隐在光弱处,宽肩窄腰的背影性感又肃杀,“她的人一概不用。”

“......”赵锐智顿了顿,“朱晶晶呢?”

贺京准:“为什么把她单拎出来?”

赵锐智悄摸摸退后半步:“三哥你不知道吗,都说朱晶晶跟嫂子有两分相似...”

贺京准登时气笑了:“性别相似吗?”

“......”

沉默。

那性别分明是相同。

怕惹急了他,赵锐智迅速扯回正题:“常琳用你远房表妹的身份求到老太太那里,是老太太把事情摁下了。”

贺京准回眸,脸色浸在半明半暗中,无端骇人。

这事在贺家不值一提,顺手人情的事,连多问一句对方是谁都没必要。

可落到江宝瓷身上,或者说,落到任何人身上,都像一座大山,埋葬了她对公平的渴望。

难怪她不愿意让自己为她讨公道。

这公道,原本就因他而丢。

赵锐智沉默半晌,小心建议:“你也不知情,而且我瞧嫂子没放在心上,要不,三哥你多哄哄...”

贺京准唇角没温度地提了下。

哄?

她才不会给哄的机会。

她何曾将他放在心上过。

“哥,”赵锐智觑他,“你跟嫂子这关系,我怎么看不明白啊。”

到底是合约婚姻,还是有感情啊。

目前看来,怎么像是他哥动情了,他嫂子还在合约呢。

贺京准没回他的问题,而是沉着脸问:“你刚才喊她什么,宝瓷姐?”

“......”

这不关他的事啊。

这是江宝瓷吩咐他改口的。

“哥,哥,”赵锐智慌慌张张,脱口就来,“常琳教训完了,你早点回家吧,嫂子都打算去夜乐门花钱找帅哥了。”

贺京准眯起长眸:“夜乐门?”

“你这一天到晚不回家,”赵锐智十分真诚,“知道的以为你在忙工作,不知道的以为你在外面有家。”

“......”贺京准望他,“你是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

赵锐智欠揍地回:“我知不知道不重要,嫂子都要去夜乐门了,她指定是不知道的。”

“......”

“而且,哥,”赵锐智上下打量他,“就,你出门时,最好交待声,只有流浪狗才独来独往。”

方才江宝瓷明显是不知道他们在这里。

说明贺京准就没交待过。

闻言,贺京准冷不丁勾唇:“我是流浪狗?”

赵锐智拨浪鼓似的摇头:“你是家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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