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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行平沙万里马万年朱铉大结局

陈旨麒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段始凝看那小鬼是个女童,身高约摸四尺,头顶梳着两个发髻,十分天真可爱,实在想不出白蛟让她来做什么。这时,小鬼笑了,看着这张可爱的脸,段始凝不由得也跟着笑了。谁知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小鬼突然举起手来。原来她手里握着一个小巧的铜管,只见管口银光一闪,段始凝反应不及,三根牛毛似的细针已经没入她的胸腹。“嘻嘻,又被我打中了,”小鬼的声音比一般女童更尖细。她跳起来,坐到白蛟怀里,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向白蛟,白蛟赞许地摸着她的头,说:“做得好。这次让你和她一起回去监视她,实在因为你的外形容易混入城中,并非我所愿……”小鬼得意地说:“不要紧,我的针已打入这女人的膻中、鸠尾、巨阙三穴。如果她敢耍花招……”她换上一副恶狠狠的表情,盯着段始凝说:“只要我...

主角:马万年朱铉   更新:2024-12-04 17: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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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马万年朱铉的其他类型小说《共行平沙万里马万年朱铉大结局》,由网络作家“陈旨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段始凝看那小鬼是个女童,身高约摸四尺,头顶梳着两个发髻,十分天真可爱,实在想不出白蛟让她来做什么。这时,小鬼笑了,看着这张可爱的脸,段始凝不由得也跟着笑了。谁知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小鬼突然举起手来。原来她手里握着一个小巧的铜管,只见管口银光一闪,段始凝反应不及,三根牛毛似的细针已经没入她的胸腹。“嘻嘻,又被我打中了,”小鬼的声音比一般女童更尖细。她跳起来,坐到白蛟怀里,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向白蛟,白蛟赞许地摸着她的头,说:“做得好。这次让你和她一起回去监视她,实在因为你的外形容易混入城中,并非我所愿……”小鬼得意地说:“不要紧,我的针已打入这女人的膻中、鸠尾、巨阙三穴。如果她敢耍花招……”她换上一副恶狠狠的表情,盯着段始凝说:“只要我...

《共行平沙万里马万年朱铉大结局》精彩片段

段始凝看那小鬼是个女童,身高约摸四尺,头顶梳着两个发髻,十分天真可爱,实在想不出白蛟让她来做什么。

这时,小鬼笑了,看着这张可爱的脸,段始凝不由得也跟着笑了。

谁知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小鬼突然举起手来。

原来她手里握着一个小巧的铜管,只见管口银光一闪,段始凝反应不及,三根牛毛似的细针已经没入她的胸腹。

“嘻嘻,又被我打中了,”小鬼的声音比一般女童更尖细。

她跳起来,坐到白蛟怀里,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向白蛟,白蛟赞许地摸着她的头,说:“做得好。

这次让你和她一起回去监视她,实在因为你的外形容易混入城中,并非我所愿……”小鬼得意地说:“不要紧,我的针已打入这女人的膻中、鸠尾、巨阙三穴。

如果她敢耍花招……”她换上一副恶狠狠的表情,盯着段始凝说:“只要我动动手指头,它们就会移位,到时候你就会血滞而亡。”

段始凝稍一运劲,三处穴位果然有针刺般的疼痛。

她懊悔自己被小鬼的外表麻痹,心中叫苦不迭,口中忍不住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恶毒?”

心里又想:异人被常人所嫌,我原来还替他们抱几分不平,哪知他们竟然把孩子训练成杀人武器,行为之恶堪比沈千树之流。

不料小鬼跳将起来,大喊:“你说谁是孩子?

看你的模样,叫我姐姐也没有错!”

段始凝听了这话,不禁目瞪口呆。

白蛟笑道:“她天生如此,到四五岁身体就不再长大,但脑子可成熟得很,你千万不能小瞧了她。

如果你没有骗我们,到时小鬼自然会替你把针取出。”

小鬼听了这话,当下不恼了,眼神也快活起来,催着段始凝上路。

原来这几个异人已经备了一车干草,让小鬼藏身其中,再由段始凝驾着骆驼车返回乌素河城。

段始凝因为体内的细针不敢动武——莫说动武,动作大些心里都发慌。

于是白蛟放心地把剑和弩还给了她,当然还有乌素河城的通行令牌。

段始凝被小鬼押着,收拾停当。

她这才看清楚这个地方不过是两三座泥沙筑起的平房,比自己想象中的异人部落实在差了太远,大约只是他们自行搭建的。

小鬼好像看出了她的疑惑,说:“看什么看呢?

难道你还想去我们的地盘不成?”

段始凝忙道“不敢”。

既然要出发,她小心翼翼地问白蛟:“参领大人,你说的一切我都照做了。

出发之前,能不能让我去看一眼和尚?

虽然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但经过这一遭也算生死之交了。”

“也好,你可千万不要耍什么花招。”

话虽不善,白蛟还是让她去看了法正。

段始凝只顺从地进了那间屋子。

和尚安静地躺着,面色已经恢复了大半,段始凝心里放下一颗大石。

异人们做事还颇为细致,替人擦洗了一番,段始凝这才细细端详他的相貌,想道:在沙漠里尘沙满面,生死一线,没有发现这和尚原来生得这般……诱人——可惜他是个和尚。

如果不是他背着我继续走下去,也许我已经死了,这又该如何报答呢?

只是出家人大概只论因果,不论恩仇。

无论如何,只能有缘再见了。

当下定了心神抱了抱拳,带上小鬼赶着车,朝乌素河城去了。

“诶,我只知道你姓段,你究竟叫什么名字?”

距离乌素河城还远,小鬼从干草堆里爬出来问道。

“我叫段始凝,是‘芳草含春绿始凝’的意思。

据说我父亲不喜欢沙漠,所以给我起了这样的名字。

你呢,难道你就叫做小鬼吗?”

“这……大家都是这样叫我的,那就这样叫呗。

我连自己是哪年出生的都不知道,只能靠猜。”

小鬼说完,仰面栽进干草堆里。

两人都沉默了。

过了良久,小段终于开口问道:“你们为什么会替尧国守军办事?”

“这就要问白蛟了。

是他要闯外面的世界,我才勉为其难陪他来的。”

“那两位力士……我和他们自幼一起长大,既然我都来了,他们自然也是要来的。

本来因为他们外表太过瞩目,一直都住在刚才那个地方。

因为白蛟说要打探札赫人的动向,他们也去想帮忙,没想到碰上人贩子。

如果真到了札赫,他们只怕要被那些人吃了。”

小鬼厌恶地吐了吐舌头。

“说起这个,我们的方向是对的吗?”

“你听我的就没错了,”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小鬼还是背过身去仔细查验着什么,“是对的,”她确认说。

段始凝暗想,异人究竟是靠什么判定方向的呢?

等她替我把针取出,一定要搞清楚。

就这样,她们出了无边沙漠,又一路通畅抵达乌素河城。

守卫看了段始凝的令牌,又翻了翻表层的草料,就放他们过去了。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段始凝捡了一个筐子把小鬼装在里面,上面铺上一层干草,终于回到明王庙。

等到守卫门换岗的空挡,她在侧门处点了一缕白烟。

不肖多时,门上便响起五声长短不一的敲击,小段也还以五声敲击,门便开了——果然是湄生。

湄生见了小段又惊又喜,忙引入内室。

她眼泪都快激动得流出来:“你怎么比原定的晚回来了?

我替你瞒得好苦啊!”

段始凝向她道歉:“险象环生,还好终于回来了。

我回头再和你细说。”

她迅速换了衣服,做好一副沐浴辟谷、侍奉神明的样子。

“那人办了没有?”

湄生问的是沈千树,她又发现了小段背着的竹筐,问:“你背着这个做什么?

出去的时候没有啊?”

“自然是办了。”

小段蹲下身来,揭开盖子,小鬼捏着铜管从竹筐里面跳了出来。

湄生被吓得轻叫一声,又赶忙捂上自己的嘴。

小鬼环顾四周,眼神一凛,突然拿铜管抵住小段的脖子,沉声道:“好堂皇的地方,好漂亮的缎子。

你不是婢子,究竟是什么人?

别忘了你的命还在我手里。”

段始凝笑道:“我就是乌素河城的段大统领。”


陈垚臣见到段始凝怀里的孩子,却顾不得多问:“原来朱铉让少-将-军去接印玺的地方,要经过城中的安济坊,里面全是病人。

居然还有些尸体居然就丢在大街上无人去收。”

段始凝想道,难怪朱铉急着投降,却没有让自己直接进城,忙问陈垚臣:“陆无极现在如何了?”

“他正带人收拾尸体,打算找一块空旷处焚烧。”

“不,这让陆将-军知道了怎么行?

你让他速速回雍城向陆将-军禀报,余下的事情由我来处理。”

陈垚臣道:“段将-军也应该一同回去,让卑职留下。”

段始凝不再与他费唇舌,把朱铉的幼子朱冉也交给他,打发他去向大营禀报,自己去找陆无极。

一路上门户紧闭,满眼皆是萧条景象,唯有四周偶然传出号哭声。

众将士已经用布覆盖口鼻,搬运着街上的尸体。

这些尸体多数仅用破布包裹,被士兵们粗暴地拖曳上板车。

段始凝见此情景,心中一片悲凉——不死于刀兵,亦死于疫病。

乱世之中,人之死竟犹如牲畜,毫无尊严。

见到陆无极时,他正在安济坊内清点药材,旁边躺着发出阵阵哀声的病人们。

段始凝连忙把他拉出来,说:“这里缺食少药,你得赶紧回大营去,不要让陆将-军担心。”

陆无极无奈道:“我虽然身在军营,却一直受到父亲的保护。

如今碰上这样的事情,你们却都希望我袖手旁观。

倘若别人这样倒也罢了,你也是这样倒……倒让我难过。”

段始凝知道他想向陆正心证明自己,心里苦笑便不再劝。

她自己让士兵们分散扎营,又分别仔细查探朱铉军中和百姓的染疫情况。

两人忙碌数日,但由于寒冷和药物的短缺,疫病却并未缓解。

安济坊很快人满为患,排泄物的臭气时不时飘到街上。

疫病在军营也开始蔓延开来,能够动员的人数越来愈少,尸体的焚化只能草草进行,嚎哭与恐惧充满了整座城池。

陆无极对段始凝道:“这里天气干冷,疫病大多发于水源。

但如果连水都要靠城外运来,一旦札赫人来了,这座城怎么能守住?”

“可从未听说有清洁水源的方法……难道……只能放弃宛城?”

两人面面相觑,却无计可施。

转眼到了深夜,这座白日里哀声遍地、死气翻腾的城终于获得了片刻的宁静。

月色洒向耸立的檐角,为层层建筑镀上了道道银边,唯独在这个角落,宛城昔日的生气依稀可见。

可如今,这座来之不易的城池,这场期盼已久的胜利,这些苦苦挣扎的人们,也许就要被放弃。

情到悲伤处,陆无极突然落下泪来。

段始凝见他如此,也是悲从中来。

她伸手替陆无极拭泪,手指恰恰擦过陆无极的脸颊,一瞬间两人近得似乎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和心跳。

段始凝意识到了这个动作的尴尬,正要抽手,陆无极却握住了她的手,又轻轻地伸手圈住了她。

“小段,无论如何……你都会陪着我吗?”

他的话说得有些磕磕巴巴,“这几日,只有你和我……虽然人们还在受苦,我居然希望时间就这样停止,是不是很糟糕……”夜深人静时,死生未卜地,人的情感似乎也变得脆弱,脆弱得得不堪一击。

“我会的,我们一起度过这个难关,”她尽力安慰道,伸手回抱了陆无极,却感到他的身体越来越重。

终于,他突然栽倒下去——段始凝突然发现陆无极的身体正滚滚发烫——是疫病。

少-将-军染疫,对于已经人心惶惶的宛城来说,无疑是一个毁灭性的消息。

段始凝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只能先喂陆无极服了药,终于见他悠悠转醒,喜道:“你醒了。”

陆无极烧得浑浑噩噩,见段始凝就在身边,突然清醒了几分,想一把推开她:“你……你离我远点……”可他病得脱力,又哪里推得动。

段始凝见他这副模样,心急如焚:“无极,趁你现在好了一些,我要把你送回雍城去,你千万支撑住。”

陆无极嘟哝道:“我不回去……”段始凝没有料到他居然拒绝,心里更是焦急:“你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怎样和陆将-军交代?”

“我跟你一起,不用和他交代……什么都不用交代……”段始凝见他又糊涂起来,赶紧传随军大夫查看。

大夫却说,少-将-军现在的情况恐怕还是经不起劳顿,段始凝只得暂且按下送他回雍城的念头。

段始凝守了大半夜,好不容易见陆无极安稳了些,打算退出屋外去,却听见陆无极梦呓道:“小段……小段……”段始凝心里一软,回到床边去握住他的手。

谁知这一握,陆无极就没再松开。

段始凝折腾了许久已经身心俱疲,此时也顾不得人言或是疫病,就在陆无极身边和衣躺下。

可这时,她脑子里忽然闪过一张脸——法正和尚的脸。

她被自己吓坏了,暗骂了几声湄生——这都是因为她的嘲笑——心里又念了几句佛陀,终于安然入睡。


“屁话!

段将-军怎么是个女人?”

这回轮到小鬼目瞪口呆了。

“超乎人们想象的事情还少吗?

这可是我的独门绝技。”

段始凝换上了一副男人的嗓音:“自从我母亲在谭令麒的劫掠中被杀,我就一直想办法接近他,想来想去,只有加入他的军队。

我天生高大,气力过人,只有声音是个大问题。

我尝试了很多方法……才终于能熟练控制声音的。”

“哼。

以哼哈力士的描述来看,难怪你一下杀了这么多人,原来根本是一个时常操刀的,亏得白蛟那傻子相信了你的鬼话。”

小鬼有些愤懑不平,说道:“段将-军……的承诺究竟还算不算数?”

“女侠,我愿意把性命放在你手里,怎会有假?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不过,”段始凝趁机说,“你不如先替我取针。

我日常操练士卒,如果动作不便,反而引起他人怀疑。”

小鬼的眼珠子转了两转,说:“既然如此,还要段将-军手书一封,我好传往雍城,让陆将-军早做准备。”

段始凝想,她这是要捏着我的把柄,让我不得不照计行事;这人看似随意,办起正事来还算妥帖,难怪白蛟让她独自跟我前来。

于是将谭令麒收拾范先生与马万年的事如此如此说了一番,道:“我性命在你手上,就是最好的凭据。

如果留下手迹,万一中间出了岔子,反而使大事不成。

你如果实在不信我,便先取出两枚,让我不至于全然缚手缚脚。

如果我校场练兵血滞而死,岂不是坏了大事?”

小鬼沉吟半晌,道;“也罢,我先替你取出两枚。

如果你确实依计行事,再取出最后一枚。”

段始凝听了大喜。

小鬼让她解开衣服,自己掏出两块黑灰色的石头,手极稳地在穴位前放定。

段始凝只觉得穴位处有微小的刺痛,牛毛似的两枚针便从皮肤中钻出,好似有魔力牵引般地贴在石头上。

湄生见了那两枚针,惊道:“她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小鬼听了,白了她一眼。

段始凝当下便觉得活动轻松了许多,对湄生说:“无妨,”又好奇地问小鬼:“这石头怎么这么这般神奇?”

“这石头用处大着呢。

你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小鬼得意笑道:“不过没想到段将-军也侍奉无边明王,你如果侍奉得好,也许我会考虑告诉你。”

段始凝只好不再追问。

当晚,湄生不得不替小鬼整理出一处隐秘住处安顿下来,段始凝自思忖如何执行计划去了。

这样很快到了十四日。

雍城大营主帐内,一个浓眉大眼、皮肤黢黑的披甲青年正和一个身着劲装的中年人争执着什么。

这披甲青年说道:“父亲,无论如何,我觉得这样就听信那个白蛟的话实在太过冒险。

我们之前已经取得连胜,何必急于一时再战呢?”

“无极,先前只是小胜。

眼下皇上病危,局势不稳。

我们已耗费大量军饷却仍不能克复失地。

如果此时不能立功,只怕……不仅官位不保,还要被问罪。”

中年人捋着长须低声道。

他眉目疏朗,颇有书生气质,倒是与他儿子不同。

那被唤作“无极”的青年还欲争辩,帐外传来一声“白蛟求见”,只见一白发金眸的青年挑了帐子进来——正是白蛟。

中年人问道:“参领此去,查探得如何?”

白蛟道:“回陆将-军话,经我们的人查探,如段五承诺,乌素河城头一个箭窗上,果然挂了一段红绸。”

原来这个中年人就是雍城守将陆正心,而那个青年就是他的儿子陆无极。

陆正心笑道:“好,好。

马万年死后,我们无法再取得谭令麒那边的消息。

谁知道你居然能找上段五!

这件事你可是立了大功,以后我一定上报朝廷替你求得封赏。”

白蛟听了这话,立马跪倒在地,说:“我生为异人,从来被人所轻视,只有将-军不顾他人眼光信任于我,我只求报答将-军,不为其他。”

说到后面几句,已经语带哽咽。

陆正心连忙扶白蛟起来,一手按着他的肩膀说:“你有这份心,我也十分感动。

我已有御敌之策,你让人传众将前来。”

便打发白蛟出了帐。

白蛟道声“得令”,便躬身退出,十分恭敬。

待他走远,陆无极作势瞥了一眼,道:“父亲何必对一个异人这样看重?

他这模样我真看不惯,那双眼睛就像野兽似的。”

陆正心笑道:“模样不怪异怎称得上异人?

他眼睛虽长成如此,视物倒不如常人。

我儿稍作忍耐,毕竟我们只有靠他们才能探得了无边沙漠。”

“可白蛟行事太过隐秘,我派人跟了他好几次,都在风沙中迷失了。”

“莫急,眼下最关键的还是建立信任。

这次让他联系段五,倒不失为一次这样的机会。

我已经想好对策,你我可以稳坐泰山。”

这时,帐外传来多人的声音,原来是诸将领已经到了。

小兵挑了帐子,众人鱼贯而入,再按次序坐定,居右首是一个清秀白净的青年,眉似墨画,鬓如刀裁,不像久经沙场的武将,倒像个世家子弟;居左首的是一个猿臂蜂腰,身材高大的青年武将。

陆无极只占得一个中间的位置。

陆正心正色道:“令战龙嵴带兵两万前往乌素河城,我领中军从旁接应,合兵夜袭谭令麒的老巢平谷城。”

众将听了“乌素河城”,都议论纷纷。

左首高大青年上前道:“战龙嵴接令。”

陆正心又道:“令楼凤璋截断平谷城和宛城的通路,让谭贼和朱铉不能呼应,与我分而歼之。”

言罢,右首清秀青年上前接令。

陆正心见众将还在议论,让左右把白蛟叫来。

白蛟又把段五的谋划如此如此解释了一番。

他说话时,除楼凤璋、战龙嵴二人,其余将领愈发交头接耳,露出不屑神色。

白蛟不以为意,径自把话说完。

一老将高声道:“段五投降的消息,本是由这异人传来。

我们一不知他是否诈降;二是取道乌素河城有可能误入沙漠,不到城下已经损兵折将;三是,不知这异人消息是否准确。”

听到最后一句时,白蛟抿紧嘴唇,却没有发作。

陆正心道:“老将-军顾虑正是,所以令龙嵴为先锋,先探乌素河城虚实。

这回有白蛟引路,虽然路途艰险,但不至于误入沙漠。

乌素河本是小城,龙嵴身经百战,不会在段五手下吃亏。”

那老将急道:“将-军为何信这异人?”

陆正心拍案道:“两军交战,只有任用能者才能让我们取胜。

我既然任用白蛟,自然也信任他。

将-军何必拘泥于外在浅表?

我意已决,不必再议。”

说完,目光投向白蛟,只见他已微微红了眼眶。

那老将自讨了没趣,只得噤声,其他诸将也不敢再议论。

众人再细细谋划了一番,便出帐整兵去了。

战龙嵴走了几步,就被楼凤璋叫住了。

后者快步上前,道:“这次战兄充当先锋,还请多加当心。”

战龙嵴抱拳道:“多谢楼将-军关心,”言罢就转身要走。

楼凤璋却又叹道:“家父一向与陆将-军颇有龃龉,不料他每次排兵布阵对我都这样客气,让我总觉无用武之地。”

战龙嵴恭谨道:“楼将-军出身世家大族,只怕陆将-军也不敢让你涉险。

如果楼将-军没有其他事,请让我回去稍作准备。”

楼凤璋一时语塞。

战龙嵴再施一礼便转身离开。


段五听到这名号,还以为是怎样芝兰玉树的人物,不料这沈千树生得面黄肌瘦,獐头鼠目,饶是当下紧张得气氛凝固,也不禁在心里笑了几声。

“之前的几仗都败得莫名其妙。

如果不是万化公子扮作关外六侠引他上钩,”谭令麒指指倒吊着的马万年,说:“我也不敢相信你们中真的有人背叛我。”

“妖人!

你这尊容比屠大侠差了十万八千里!

是马某瞎了眼!”

马万年哼哼哧哧地冲沈千树骂。

“马爷说得是。

哎,你怎么成这样了?

说起来,你打我那一鞭,现在还好疼啊。”

沈千树面不改色地说着,随手捡了一棵粗草秆去抠马万年的伤口,把马万年疼得嗷嗷直叫。

谭令麒看着他这动作,笑道:“还没来得及问沈兄,那真正的关外六侠到哪里去了?”

“当然是遂了谭将-军意,暴尸荒野。”

两人相视,发出一阵大笑。

谭令麒说:“这些不知好歹的,居然还想投奔雍城和我作对,死有余辜。”

其他人更加面色肃穆,都不敢看他两人。

等那草秆差不多被戳折了,沈千树终于停下手来,道:“可惜啊,对那叛将沈某也没有更多线索。

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

“愿闻其详。”

“传说无边沙漠中埋有一种远古毒物,具名已无史可考,现在人们称它为‘白色冥王’。

只要人去接触,就会气力衰竭,身体变色然后全身溃烂而死,哎,着实痛苦又凄惨。”

又瞟向段五:“平常人倒是不打紧了,如果是天生一副好皮囊的,就真真让人痛心疾首啊。”

说罢,沈千树从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模样十分特别,居然是用厚层岩石做的。

“我常年在无边沙漠附近行走行商,才得了这件奇物。

如果谭将-军要试验属下的忠心,我不吝献出。”

“这……”谭令麒反而犹豫了,“他们都跟我出生入死。

背叛者固然可恨,可是误伤忠心耿耿的弟兄,我也于心不安。”

“谭将-军爱及兄弟,沈某佩服。

请将-军放心,这白色冥王与寻常毒物有些不同。

受冤屈而愤怒者,心凉而手热,所以即便毒在手中,却被抵御不能入经脉;心慌者却恰恰相反,心热手凉,一旦用手接触就会被白色冥王所侵蚀。”

谭令麒听罢大笑:“有此神物,请公子快试!”

“哥哥我先来!”

张忠早已按捺不住先跳出来。

沈千树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副手套,小心翼翼地打开厚岩石做的盖子,弹了几下,就有些微白色的粉末飘入张忠手中。

张忠对手搓了几下,又展开手掌几道浮于表面的白痕给众人看:“哈哈,没事!

可见我对兄长是一片忠心!”

段五见状,也上前接了那粉末,随后是朱铉。

终于轮到范先生时,他却迟迟不站出来。

沈千树问道:“先生为何犹豫啊?”

范先生早已汗透衣衫,旁人也可轻易看出他浑身战栗。

他终于说:“不必再费周章,写降书的人正是我。”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在前一刻都料中了。

沉默许久的马万年喊了一声:“范先生我对不住你……”便喘起粗气来。

谭令麒的眉毛拧成一团,好似十分痛心疾首:“先生,二弟战死后,我代他奉养家人,侍你如父。

札赫王的封赏,也从未少一分,还让你代领偏将,连朱铉地位也比不得你。

你怎么想置我于死地呢?”

“我儿跟你结拜,是忤逆祖宗!

逆子之债,就让我这个当爹的去还。”

谭令麒脸色瞬间一变,道:“也好。

你这个老头子死了,兄弟们又能多享一份富贵。

你放心,我会将你城中眷属一起斩首,好让大家知道背叛者都是什么下场!”

看了看马万年,又说:“把姓范的和姓马的首级都挂在城楼上,让雍城军好好看看!”

众人听了,心中一股寒意升腾起来,都只能道声是。

谭令麒问沈千树:“这毒物,不知公子能否赐予一些?

这世道忠奸难辨,我时时心里烦乱。

如果有了它,从此可以高枕无忧。”

哪知道沈千树大笑道:“这不过江湖骗术,居然骗过了将-军和诸位!

这原是沈某磨的碎石粉罢了。

白色冥王是远古神物,我无缘拥有啊。”

谭令麒回过味来,也发出一阵大笑。

范先生听了沈千树的话面如死灰,像是真的中了白色冥王的剧毒。

他和马万年被拖出监牢时,意味深长地看了段五一眼,目光闪闪,好似有泪。

乱世之中,人如草芥,一至于斯。

是夜,段五终于回到自己房中。

一个艳丽女子迎上前来,关切地问:“小段,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城里是不是出了大动静?”

“谭令麒把范先生和马万年都斩了,其余还有数十……也许,近百人。

现在尸体还在处理着。”

段五关了门窗,居然变成了一副女子的嗓音。


时间转眼就过了一个月,天气真正入了冬。

天还未大亮,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薄霜。

段始凝和陆无极并肩走到校场上,这里已经有一个挥舞长枪的身影——是战龙嵴。

他与两人远远打了个招呼便继续训练。

段始凝走到兵器架前,随手拿了一杆枪,陆无极左右挑拣,却不称手,道:“不如待我看看战将-军的如何。”

段始凝有些错愕:“何必如此着急?

不如等他练完。”

话音未落,陆无极已经跑了过去。

他和战龙嵴说了一会儿,战龙嵴便恭恭敬敬把长枪交到他手上。

陆无极笑着跑回来:“果然还是他这把称手。”

段始凝只得称是,又瞥见战龙嵴失了长枪,便开始练拳。

陆无极倒是兴致颇高,当下就和段始凝切磋起来。

两人练了一阵,段始凝再去看战龙嵴时,人已经走了。

她又胡乱陪陆无极练了一阵,觉得没趣,就说自己不太舒服想回去休息。

陆无极有些失望,却陪着她一起回来。

段始凝回到自己营帐时,瞧见湄生已经在整理床铺,随口问了声:“小鬼呢?”

“去找那位白蛟参领了吧,”湄生笑道,“你今天回来得这么早,难道陆少-将-军没有来陪你一起练?”

“其实……总和他一起练也没什么意思。”

“哎呦,”湄生嗤笑道,“自然是我们段将-军武艺最高,怎么看得上寻常人呢。”

“哈哈哈确实,”段始凝毫不谦虚地笑道,“战龙嵴倒是不错——也只有他了。

你没见过战将-军吧?

他对人总是爱答不理,我想以他的个性,大约喜欢像你这样温柔的女子……”湄生涨红了脸,急忙打断她:“你说到哪儿去了?

怎么不说说你每天盯着那个面具的事。”

“你说的是这个吗?”

湄生循声看去,只见段始凝的身体上顶着一张滑稽的大脸——八字眉蒜头鼻,额上一个硕大的痦子,嘴角还有一颗长毛的痣,她不由得尖叫了一声。

“你不觉得这个很好笑吗?”

段始凝笑得直抽气地把面具摘下来,脸上写满了恶作剧的满足,“我是因为好笑才看它的。

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不,我觉得它很怪异,”湄生十分嫌弃,“太可惜了,我看你对那和尚念念不忘,如果他不是出家人,你非得以身相许。”

“说到哪里去了?

我只是觉得那和尚身份古怪,也不知道伽婪寺遭逢大难,他是不知道还是故意不提?

我已遣人到伽婪寺查探一番,那些人却闭口不言。”

段始凝思索道,“如果那夜看到的人是他,他为什么不现身呢?

还是说,这面具根本就是别人放在门口的?”

“你只能期盼有一天能再见到他亲自去问了,”湄生道,“对了,那位少-将-军似乎也对你很有兴趣。”

“你这是在说什么胡话?

他不过是听了他爹的话,对我多有照拂,”段始凝道,“我现在的头等大事是想请陆将-军让我向三哥……朱铉劝降。”

“这是两码事,也不冲突。”

湄生蹙眉正色道。

段始凝还没有来得及反驳,就听到白蛟的声音从帐外传来:“段将-军,陆将-军传诸将前去议事。”

“来了来了”,段始凝朝湄生做了个夸张的表情,赶紧出帐随白蛟去了。

一路上,段始凝看了几回白蛟,终于说:“上回在沙漠相遇时,多谢白参领救命之恩。”

白蛟轻笑:“段将-军已经谢过了,何必一谢再谢?”

段始凝道:“不知道当时那个和尚,后来你如何处置了?”

白蛟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原来你是要问他。

他趁我回来复命,居然从哼哈力士手中逃脱了。

早知他还有如此精力,我就应该谨慎些。”

段始凝见也问不出什么来,只好作罢。

段始凝到了陆正心帐内,见诸将都已在座。

陆正心见了她,忙迎上来说:“朱铉来书投降了!

他还要求……段将-军前去受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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