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我妈的那一刻,所有情绪好像有了出口。
痛哭流涕时,我跟我妈讲起了向晚的事情。
那天,我妈抱着我,无比后悔。
她说,她当时以为向晚已经死了,于是拼了命地往前逃。
寨子的消息封闭,两家又隔了那么远。
她要是知道向晚还活着,说什么都要把她接到这里来。
心疼,怨恨,感慨,难过……所有情绪接踵而至时,我被压得喘不过来气。
我妈终究还是知道了向晚害死小宝的事情。
那晚,我借着月光,看见了我妈的背影。
她坐在凳子上,跟我说着她想见向晚。
毕竟向晚,只剩下了两年。
兴许还不剩两年了。
因为下蛊之人,必会反噬。
第二天一早,天上开始下起小雨。
乡下的道路泥泞不堪,一脚踩下去,不知是深是浅。
我和我妈坐在中巴车上,晃晃悠悠地到了车站。
一路上,我妈絮絮叨叨地跟我讲着之前的事情。
她有些紧张,有些担心。
监狱的大门打开时,我妈望着向晚,哭得泣不成声。
后来,过了许久,我妈才走出来。
我不知道她们聊了什么,只是进去时,看见向晚的眼神有了些许的柔和。
我知道,我妈和向晚,都要走了。
离开北京的前一天,我妈一遍又一遍地跟我嘱托着要我注意身体。
千万不可以再碰蛊。
我还是去见了向晚最后一面,是她求我的。
那天,她望着我,满眼的愧疚与怜爱。
可我对她,仇恨却来的更浓烈一些。
我们都没开口,却又哭得泪流满面。
一周后,监狱里和寨子里传来消息,向晚和我妈,死在了同一天。
我知道,她们都想要赎罪。
为小宝,为自己,为对方。
带着向晚的骨灰回老家的那天,大雨倾盆而下。
沈竹实跟在了我的身后。
没有讲话,只是一路默默照顾着我。
等到一切尘埃落地时,我瘫坐在她俩的坟前,哭得不成样子。
像是蛊虫侵蚀了心脏,一点点的啃噬着血肉。
沈竹实站在我旁边,陪着我跪在坟前,整整一夜。
起身时,已经掉不出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