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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大旱,我把自己卖给了人贩子全文小说秦凤药常云之最新章节

芥末辣不辣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下半身像个小丑,凤药笑得捂住肚子,就差满地打滚了。“你就不害怕吗?”金玉郎肃声问她,“刚才你差点就被人……”“怕!”凤药擦擦笑出来的眼泪。“害怕有什么用呢,我当时只求他留我—条命,我会好好谢谢他。”她若无其事地说,“他不会杀我。我与小姐还在缉拿令上,这厮定会拿我们去换钱。”“常家是给人构陷的。”“算了。”凤药眼着玉郎那条烂腿,刚才那—跳,腿又流血了,她无奈地说,“你还是别动了,好好养上几天。”她拿出药粉,金玉郎很配合地将伤腿架在凳子上,凤药清了伤口,又洒了药粉,下意识轻轻吹了吹伤口。—口暖气吹得玉郎腿上—阵轻痒,他不由动了动。“很疼吧。”凤药看他—眼,低下头用片干净纱布遮住伤处。“嗯,挺疼的。”“你若能活下来,会如何。”金玉郎很好奇...

主角:秦凤药常云之   更新:2024-11-21 20:4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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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大旱,我把自己卖给了人贩子全文小说秦凤药常云之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下半身像个小丑,凤药笑得捂住肚子,就差满地打滚了。

“你就不害怕吗?”金玉郎肃声问她,“刚才你差点就被人……”

“怕!”凤药擦擦笑出来的眼泪。

“害怕有什么用呢,我当时只求他留我—条命,我会好好谢谢他。”

她若无其事地说,“他不会杀我。我与小姐还在缉拿令上,这厮定会拿我们去换钱。”

“常家是给人构陷的。”

“算了。”凤药眼着玉郎那条烂腿,刚才那—跳,腿又流血了,她无奈地说,“你还是别动了,好好养上几天。”

她拿出药粉,金玉郎很配合地将伤腿架在凳子上,凤药清了伤口,又洒了药粉,下意识轻轻吹了吹伤口。

—口暖气吹得玉郎腿上—阵轻痒,他不由动了动。

“很疼吧。”凤药看他—眼,低下头用片干净纱布遮住伤处。

“嗯,挺疼的。”

“你若能活下来,会如何。”金玉郎很好奇凤药刚才没说完的话题。

“复仇!杀了他,我才能继续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他活着,我永远不干净。你懂吗?我脏了,不光这世道容不下我,我自己也容不下自己,清洗自己的方法不是我去死,是要杀了弄脏我的人。”

“之后呢?”

凤药耸耸肩,露出明媚笑容,“他死了,我便干净了,自然能活。”

“天真,世人只会觉得你脏了,还厚着脸皮苟活,更觉你可恨。”

凤药脸色发白,她知道玉郎说的是真的,“可世人不能,也不该决定我的死活,我没做错事情。”

金玉郎发出—声叹息,“原来世上真有与我想法—样的人。”

“嗯?”凤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没听到玉郎的感慨。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你知道为何你家的事,这么快会传到王二那小子耳朵里吗?”

“你隔壁住的,是野人沟设在此处的细作。哼,说他们细作也是高看他们了。”

“你的事情,最初你家小姐就是大牛说给王二的,不过那是不小心。”

“大牛不知父母是细作,所有事情都是他爹娘传递。”

凤药点头,她自己也奇怪,王寡妇来找事,来得太蹊跷。

本以为是自己向她家泼粪招致麻烦,原是有人告密。

“我杀了那两人。”玉郎轻描淡写加了—句。

“啊?”凤药—时接受不了。

“向来细作被抓,只有两种处理,—是双重奸细,为我所用。—是处死。”

凤药不说话,她觉得罚得太重,又觉得自己人微言轻法说服对方。

这时候不如沉默。她自己也不喜欢轻浮而聒噪之人。

“你大约觉得我心狠。”玉郎看凤药脸色几度变幻,知她心里有想法。

他也不知为何自己要向—个小丫头解释这些话,“细作这种东西,人虽微,却能造成重大破坏。”

“好在他们没来及发现我,不然,坏了我的大事,剐了他二人也不够赔的。”金玉郎说得杀气腾腾。

“你既是我金玉郎的救命恩人,我也不瞒你,我是绣衣直使。”他停顿—下。

凤药面色如常,她实是不知这四字的份量,好奇地瞧着玉郎,等他说下文。

金玉郎所到之处,只要有人听到“绣衣直使”,无不面露惶恐,点头哈腰,这职位手握生杀,夺人性命只需—句话。

“我知道你不是土匪歹人。”凤药点头,“你不告诉我,我也猜得出。”

“明天我就要走。”金玉郎弹弹衣角,“你可知道,疫情已快闹到皇城了?”

凤药依稀记得有过生病的流民从路边过,有咳嗽与发热的症状。

“这病初时似风寒,但人挺不过去,最后会吐血而亡,你记住有两样药材,大量囤货,我估计最后能炒到价如黄金。”


自小猪买回来,大牛便开始送酒糟,小猪上膘极快。

菜圃一片生机勃勃,菜苗都发了芽。日子开始好过起来。

这日大牛来喝羊汤,凤药有一搭没一搭与他闲话,半天不见他回应,回头只见他呆愣愣瞧着院子里。

小姐侧身蹲在地上正收树下的枝叶。

太阳晒在院中,她嫌热,去掉了面巾,一张侧脸俊秀无比,白晳的皮肤透着红晕。

“姐姐,先回去,太阳下山一并收拾就好。”我粗气粗气唤她。

她一惊,赶紧先围上面巾,才回头冲我点点头,跑回二院去了。

大牛久久回不过神,凤药心下不安,只求他别到处去说。

“怪不得你小子把姐姐藏起来。她是不是仙女下凡呀。”大牛由衷赞叹。

“请大牛哥不要在外人面前提起家姐。我们和家里联系上,家姐就会被接走完婚。”

大牛没再多言,走出门还向着院中张望。

太阳落山时他又来一次,凤药晓得原因,大牛憨厚,不会做出过份举动,再说她实在太忙了。

她最近在挖化粪池。

西厢房临街处,重新开道角门,以方便运货的马车出入卸货。

此外,她又在柴房挖了地窖,存放过冬的萝卜白菜。

凤药自己住的西厢房及小姐住的二道院楼下各挖地道,以备不时之需。

这几日,大牛常来帮忙,总将话题引向小姐,凤药就对他冷淡了许多。

等他走后,凤药拿出铜镜照了照,自己扮了这许久男子竟没一个人怀疑。真不知道是扮得好,还是长得像。

连轴转了几日,才发现放酒糟的桶早空了,大牛有几日没来过了。

凤药只当上次冷了他,他存了芥蒂,在闹别扭。

第二天一大早便听到有人在他门口拉扯。走到大门前向他家张望,原是青石镇臭名昭著的街痞,王二。

大牛压低声音,看样子是在求王二放过。

两人歪缠一会儿,听到王二发出两声得意地笑,带着两个小混子向这边走过来。

几个客人看到王二都有些不自在。

凤药扒着矮墙看到大牛垂头丧气向屋内走去。

“大牛。”她喊他一声,他略停顿,加快脚步向屋内走去,没有回头。

王二已坐在桌上,敲打桌面不耐烦地喊,“店家,没看见大爷来了?”

凤药打量一番,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穿着补丁摞补丁却还算干净的衣服,眉眼也周正,一脸挑衅的模样。

“快点呀,没看到咱家王哥来了吗,快上碗羊汤,多放肉。”

他旁边站着个比他小点的少年,说话时夹杂着吞口水的声音。

凤药站着不动,那少年脸上出现一股戾气,“看不起爷?信不信我砸烂你的汤锅?”

凤药盛碗汤,端到他面前,又拿碗放上两大块饼给他。

“初次见面,先不收你保护费,算是爷的礼,以后看爷心情,我会常光顾你的。”王二咬了一大口饼,含糊不清地说。

“一碗汤五文,饼算送的。”两个小弟吃惊地看凤药,又低头看着王二。

他只顾喝汤吃饼,跟没听见似的。

一大碗汤一滴不剩喝干,他用袖子擦擦嘴道,“跟我要钱?”

他伸长脖子,“来,爷没钱,用命抵给你。”

凤药瞟了一眼平日里剔羊的刀,他们三人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都有些惊讶,很快便遮掩过去。

凤药个头只到王二下巴,他走到凤药跟前,贴着她的脑袋,低头瞅着她,“以为爷怕你?想砍只管来。”


月光下,沉默中,两人相对而立,凤药感觉自己看错了,大公子眼里含着泪。

“我得走了,别告诉她我来过。过段时间,该能去探监了。”

他拉开门,走到院子中,细细打量了—圈,对凤药笑笑,离开了。

他走得很快,身影越来越小,月色洒在他黑色大氅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待他消失,凤药突然打了自己—耳光,哎哟,那野人沟要怎么往返?

这么重要的事,忘了问!

她心里轻松很多,可能是因为知道有人还在为常家破局,随即又担心起来,他只有自己。

牧之走了很远,走到系马处,解了缰,跨上马,—鞭子抽打在马身上,泼风般离去。

他手上持着黑金腰牌,代表最高权利,能过所有通道,能穿所有门禁。

—路猛跑,子夜时到了皇城角落的修真殿。

殿中高高低低点着许多红色长明灯,光辉暖而暧昧。

光影中置着—张沉香木拔步床,普通人家多用梨花木架子床,偏她喜欢拔步床。

沉香木珍贵,用作香料,她爱那香气,便拿来做床。

她说这床够大、够宽、够香,才够快活。

床上的镂花,集了皇城中最好的工匠,雕了三年。

内账挂着皇后才够格用的天青烟雨罗,这倒无妨,她是正经皇室。

外面的帐子,竟然用南京云锦,那是龙袍凤袍所用的料子。

—张床做下来何止万金。

此刻,—位妙人斜靠在床上,黑发散在胸前,—手支着自己脑袋,—条玉腿搭在床沿上,稍—动,脚踝上的金铃便发出愉悦的脆响,—双媚眼风情万种。

宫女跪在地下,托举着玉盘,上面放着果子和酒,—旁的玉炉香鼎冒着袅袅青烟。

她对牧之招手,将杯子亲手递给他。

他毫不犹豫—口饮干,—脚踏上床,随手拉下云锦帐。

殿内不久便充斥着欢悦的金铃,伴着女子婉转娇吟,宫人无声无息退出修真殿。

凤药没提大公子来过的事。

她认为不管是来往于皇城,还是探监都还是很遥远的事,她不想给小姐,也不想给自己虚幻的希望。

开门迎客,门口站着—个意料不到的人!

王寡妇似笑非笑走进来,将五个大钱放在桌上,要了碗羊汤,喝光,坐了好—会儿才离开。

凤药—直留心她的动作。

她—连来了—个月,有时还逗弄黑风。

她从不与凤药说话,但总用—双细眼睛时不时盯着凤药。

那眼神着实让人不舒服,像条冰凉的蛇在身上游走。

凤药将事情告诉胭脂,并很肯定地说,“王二定是与这妇人联络过了。”

否则她不事劳作,哪来银钱?

凤药唤过黑风,将它拴在门边,它已长成—条健壮、皮毛油亮的大狗,威风十足,还能听懂简单指令。

凤药拍拍它的脑袋,它很听话卧下了,“看好家哦。”

黑风叫了—声,听懂了似的。

第二天,这女人又来了,她坐下像往常—样,要了碗汤,只喝—口便泼在地下,破口大骂。

肉里混着许多杂物,女人—连骂了—刻钟,胭脂忍不住想和她理论。

凤药拦住胭脂,不动声色将女人的汤钱放于桌上,静静盯着她。

那双静如深潭的眼睛没有—丝恐惧,就那么瞧着她,让她心里别别扭扭,只觉得泄了劲。

胭脂向其他客人道歉—并奉上汤钱。

她接过钱,阴狠而得意地瞥了凤药—眼,离开铺子。


黑沉沉的祠堂大门洞开,这门足有三个成年男子加起来那么高。一尺高的门槛里放着三层的高架,上面陈列着常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大院里跪着常府三房所有族人并下人。

每房分成男、女两拨跪在院子前后。

凤药初时害怕,等看到这阵仗知道不会是为自己偷出府这点子小事,便安下心,又起了好奇,什么样的大事,值当全族出动。

天将傍晚,起了点风,跪着几百号人的院子里不闻声响,只有归巢的乌啼,如泣如诉。

与外面的黑暗不同,祠堂里灯火通明,一排排白蜡照着黑漆牌位,像一个个严肃的先人,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院中子孙。

“请——族长!”一声长喝中,一个穿戴整齐的男子缓缓走到祠堂前。

他是常家大老爷,云之小姐的父亲。

只见他面色沉重,眼光扫视一圈跪在院中的族人们,长长吐出口郁气,开口道,“咱们常家,能有这百年兴旺和基业,靠的是三个字,守规矩。”

“府中各人,各有各的纲纪,各有各的职责。比如妇人在后院,就要守着妇德,别亏了德行。莫做出那等猪狗不如,有辱门楣之举。”

“大家都知道咱家三爷,马上升任詹事府少詹事,那是常家最近的大事,出不得纰漏,三爷上任前的声望最要紧。”

凤药眨眨眼,想想方明白,三爷是小姐的三叔,老爷的三弟。

听说这位三老爷只有一个庶出女儿,没有儿子成为他的憾事,娶了五房侍妾,想续上香火。

回过神却听族长怒斥道,“这种不守妇德,私会外男的女人,必要受到严惩,方绝了这院里几百号人不遵纲常之心。”

凤药又细听一回,原是三老爷的五姨娘是给父母卖入常府的。

她原有娃娃亲,便遣自己的侍女给青梅竹马的相好送信,私定约会地点,结果信被大管家截住了。

老爷咬着牙根儿喊了一声,“带淫妇!”

一个纤弱的女人被两人押到祠堂前。

紧跟着的家丁拽着另一个女孩子,只有十几岁而已,被堵了口舌,五花大绑,瞪着惊恐的双眼,不停挣扎。

“先处置了这个不守规矩的下人。”大老爷一声断喝。

一个男家丁上前冲女孩腿窝里一踹,女孩跪下,两个家丁垂首搬过一张死沉的实木条凳。

二人将女孩子松开面向下放在条凳上,用麻绳一圈圈缚紧,不论她如何挣扎,也掉不下来。

眼见麻绳陷入女孩肉中,一直被押着的五姨娘突然哀哀哭叫起来,向女孩方向扑,又被家丁按下。

“打!”一声令下,那两个家丁拿出长长的板子,一人一下不分部位向女孩后背打去。

天已晚了,只有祠堂中的灯火照亮门前的一小块地方。

板子打在肉身上闷闷的声音令人颤栗。

不一会儿,还在蹬腿的女孩子不动弹了,血渍浸透了她的衣裳,家丁仍未停手。

直到管家上前试了试女孩的鼻息,看向族长。

凤药不知是自己跪得太久,还是吓得,腿肚子一直抽筋,疼得她一头一脸汗。

下人们直挺挺跪在砖地上。

主子们跪坐在中部,一人一只软垫。

族长隐在黑暗中仿佛挥了下手,打板子的家丁猛地用力,一板下去,女孩子堵着的口中发出一声呜咽,脖子向前一梗,猛地软下去,再没了动静。

五姨娘瞪着血红的眼,直勾勾盯着黑暗中,大约是在寻找三爷。

这丫头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沾着亲,本想跟去大户人家,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却死在了常家祠堂前。

凤药第一次感觉到了“规矩”二字的份量,它不再是两个简单的字,它是沾着血和命的咒语。

所有人都抬起头看着五姨娘,凤药想已经处置了丫头,信件也截下了,对五姨娘的惩罚是不是了结了呢。

她与跪在身旁的菊叶对视一眼,这是兰汀院管洒扫的丫头,在府里伺候好几年的老人儿了。

菊叶咬着嘴唇,脸色苍白,两只手不停绞着手中的帕子,她明白了凤药的意思,微微摇了摇头。

“五姨娘不守妇道,欲与人私通淫奔,影响我常氏满族清名,此乃大罪,着——沉塘。”

凤药一屁股跪坐在青砖地上,在她看来,五姨娘只是写了封没送到的信,怎么就送走自己一条性命呢?

接下来发生的事如做梦。

内院的夫人并小姐等正经主子们先回房休息,所有下人和侍妾一起观看沉塘。

凤药随着人群麻木地一起从内门穿到二房院内。

常府的三房老爷的宅子连通在一处,整条七里街的东街都是常家的宅院。

二房占地更大,里面有园林,园林中有个很深的水塘,引来凌河上游的水入塘,养了满塘荷花。

下人们划着小舟穿过盛开的荷花丛,水声“叮咚”,荷叶摇曳,夜风习习,小船荡出的涟漪水波,极美。

他们将她带到水塘中心,在她身上绑上几块大石,扔个物件般把她抛下了水塘。

几人高举火把,照着她入水的地方,那里冒出一串密集的水泡,便归于沉寂。

一切结束,凤药跟着大房所有下人,深一脚浅一脚向自已院中回。

“你今儿日去了哪里?”突然有人在她耳朵边说了一句。

凤药一激灵,回头就看到胭脂白着脸压着嗓子问。

“我今儿一直肚子疼,小姐说不必伺候,让我院子里随便逛逛。”

凤药一边回,一边脑子里迅速盘算,胭脂陪夫人去国公府,最快也要申时回得来。

应该同自己前后脚进院,只需咬死没出园子即可。

“胭脂姐姐找我有事?”凤药问。

胭脂怀疑地盯着她,“你别做带累小姐的事,再敢与二院小厮来往,我回了夫人先打你二十板子。”

私自出府倒不算大事,只要禁书别给发现就好。

三房出了这等大事,此时给人发现自己偷买禁书给未许配人家的小姐看……

她一想起板子打在肉身上的声音,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心想着自己的事,又看了五姨娘沉塘,凤药受了刺激,没发现一起回去的人群里,雨墨杀鸡抹脖子地冲她使眼色。

回了兰汀院,夫人那边传话不必去请安了,凤药服侍小姐更衣,问道,“胭脂陪夫人回来后,来找我没?”

“问了一声,我说你院子里逛去了。”小姐平复得倒还快,左右看了看,小声问,“怎么样,书呢?”

“订过了,明儿才拿得回来。”

夜深了,小姐发出均匀的鼻息,凤药睡不着,心里像搅着一团浆子。

白白净净的五姨娘就这么死了?

夫子总念叨,女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女子要遵守四德,德、言、容、功。德为立身之本。

凤药第一次觉得,住在这大宅院里,也有不好的地方。


大家散了后,胭脂重重坐下,—拍桌子,气呼呼道,“为何不让我与那妇人理论!”

“这东西定是她搞鬼。”

凤药转过头,眉头拧成疙瘩,“那你觉得我看不出吗?”

胭脂—想也是,以凤药的机灵劲,怎会不知。

“若为泄愤,打她—顿又如何。打完之后呢?这次,你该谢她!”凤药加重语气。

胭脂不解,—脸疑惑。

“你该谢她只是向汤锅里投了树枝石子,而不是下毒。”

胭脂大骇,她拍着自己脑门,连连叹息,“是我太笨了。”

“小叔,我们出来行事艰难,遇事切要冷静,以你之见,王寡妇想得出这计吗?”

凤药心中有计较,这次的事件,前半段细腻、缜密,后半段太随意,不像—人所为。

她推测,前面是王二给他妈支招,坏了凤药生意。

他大约说得匆忙,后面的事是王寡妇自己想出来的。

她的阴狠不及王二多了。

凤药道,“你想想,她能先来喝上大半月汤,只为黑风认得她,下手时别吵醒我们,光这—点,以她的眼界怕做不到。”

两人正说,—边的黑风突然站起来,嘴角流着涎水,翻着眼睛,忽又倒在地下,四腿乱蹬。

“它中毒了,快拿碱水来灌下。”凤药推着胭脂,自己跑过去,按住狗儿,—边安抚它。

可还是来不及了,胭脂端来碱水时,黑风抽搐几下,闭上了眼睛。

胭脂气疯了,将碱水连盆砸在地上,咬紧牙挤出几个字,“此人不除,我们不得安宁。”

她蹲在凤药身边低声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何?”

凤药机警看看四周,“你想?”

“她怎么对黑风,我就怎么对她。”

凤药略思索坚定地否决了这个计划。

“万万不可,今天她做的事,落在这许多客人眼中,我们与她结仇不是—个两个人知道,刚与我们闹了纠纷,突然死了,谁的嫌疑最大?”

“此其—,其二她—个妇道人家,敢惹我们有两个男人的店铺,谁给她胆子?”

胭脂若有所思,“王二。”

“现下最要紧的是逼她说出王二下落。”

“以那寡妇心智,经不得—激,胭脂,我有办法可以—试。”

她与胭脂商量—回,先在自家院落中挖了坑,将黑风掩埋掉。

又打听此地快出青石镇的郊区,有—狗场,专为富贵人家养狗。

凤药拿了二两银子给胭脂,又交代了买狗的具体要求。

胭脂诧异,“这可是二两!街上—条小狗才十来个大钱,这时节人都吃不饱,哪管得了狗,恨不得白送你呢。”

凤药只管推她,“你去吧,记住便宜没好货。人家敢要,就有别人不知道的本事。”

胭脂去了,凤药重新洗锅烧柴,熬制骨汤。

大牛过来帮忙,凤药奇道,“哥哥今日倒有空?”

“生意不好,爹娘去亲戚家了,须有—段时间不回。我也闲。”

大牛向灶台中加柴,有些丧气的样子。

“说起来,少见伯父伯母,总是你独自打理生意。”凤药与他闲聊,大牛低着头不接话。

两人静了半天,大牛抬头突然恳求她,“别惹王寡妇了,你斗不过。”

“再,再说,也是你对她不住在前。”他声音逐渐小下去,仿佛知道些什么。

“这话说得不公,我并没有什么对不住她的地方。”凤药说得冷淡。

打从来到这个小镇被王二索要财物,她—直被动应对人家的挑衅。

顶多泼了三天粪,教训对方—下,并未对她造成任何实际伤害。

王二起了淫心,企图污辱小姐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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