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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成前任白月光后,她桃花朵朵开全局

欧阳元泉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她伸手,从缝隙中摸到自己的包,拉开拉链,抓出一叠照片资料,举在自己和江凌霄之间。“霄爷好好看一看,看看这些都是什么?”“七年前,你就和殷柔晴在秋毫顶楼幽会,这是你们相拥在一起的照片……”“这是你参加她生日宴会,和她搂搂抱抱的照片……”……“还有这个,对,就是上周,你们在会所外面卿卿我我。”“你们去Turelove选钻戒,当天下午殷柔晴就官宣,别说什么给她爷爷冲喜,就算只是做戏,也是你默许的……”“江凌霄,我今天把这些摆在你面前,就是告诉你,我不傻,也不贱,不想再当你们之间的绊脚石,我放你自由!”说出这些话,云雪尧觉得胸腔里积压了这么多年的郁气在渐渐消散。然而说到下一句,她依然哽咽,“也请你,念在我父母当年……念在我妈妈当年为了你,从...

主角:江延玉陆商霄   更新:2025-04-01 15: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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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延玉陆商霄的其他类型小说《活成前任白月光后,她桃花朵朵开全局》,由网络作家“欧阳元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伸手,从缝隙中摸到自己的包,拉开拉链,抓出一叠照片资料,举在自己和江凌霄之间。“霄爷好好看一看,看看这些都是什么?”“七年前,你就和殷柔晴在秋毫顶楼幽会,这是你们相拥在一起的照片……”“这是你参加她生日宴会,和她搂搂抱抱的照片……”……“还有这个,对,就是上周,你们在会所外面卿卿我我。”“你们去Turelove选钻戒,当天下午殷柔晴就官宣,别说什么给她爷爷冲喜,就算只是做戏,也是你默许的……”“江凌霄,我今天把这些摆在你面前,就是告诉你,我不傻,也不贱,不想再当你们之间的绊脚石,我放你自由!”说出这些话,云雪尧觉得胸腔里积压了这么多年的郁气在渐渐消散。然而说到下一句,她依然哽咽,“也请你,念在我父母当年……念在我妈妈当年为了你,从...

《活成前任白月光后,她桃花朵朵开全局》精彩片段


她伸手,从缝隙中摸到自己的包,拉开拉链,抓出一叠照片资料,举在自己和江凌霄之间。

“霄爷好好看一看,看看这些都是什么?”

“七年前,你就和殷柔晴在秋毫顶楼幽会,这是你们相拥在一起的照片……”

“这是你参加她生日宴会,和她搂搂抱抱的照片……”

……

“还有这个,对,就是上周,你们在会所外面卿卿我我。”

“你们去Turelove选钻戒,当天下午殷柔晴就官宣,别说什么给她爷爷冲喜,就算只是做戏,也是你默许的……”

“江凌霄,我今天把这些摆在你面前,就是告诉你,我不傻,也不贱,不想再当你们之间的绊脚石,我放你自由!”

说出这些话,云雪尧觉得胸腔里积压了这么多年的郁气在渐渐消散。

然而说到下一句,她依然哽咽,

“也请你,念在我父母当年……念在我妈妈当年为了你,从秋毫顶楼……”

云雪尧努力咽下所有的痛,浑身发抖,

“……江凌霄,放过我吧。”

她松开了手,那些照片散落一地,像一片片带着锋利边缘的雪花,落满一地。

摆在最上面的,赫然,是那张七年前,江凌霄和殷柔晴在秋毫顶楼相拥的画面。

他们可以在这世上任何地方定情,可以相拥可以亲吻可以互许终身。

可为什么是秋毫?

为什么是那个云雪尧心中最不可提及的地方?

十三年前的秋毫,是一段她无论如何也抹不去的记忆,是她脑海中最肆意的痛点。

但江凌霄那么残忍,戏弄她轻蔑她至此。

他有什么资格,不允许她为他们的关系,亲手画上句号?

这段感情,始于她没有自知之明的纠缠,也该由她来痛下决心终结。

然而下一秒。

江凌霄突然抬手,狠狠捏住了她的脸颊,把她的下颌骨都捏到生疼。

“怎么?”他不怒反笑,“你都可以和俞子舜明修栈道,我又怎么不能多一个殷柔晴?这么几年,你也在江家占着我未婚妻的名头,让她受够了你的欺压,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云雪尧疼得泪花要溅出来,但她竟然努力笑出声,“我很满足,和你分手,没什么不满足的。”

她不想解释了……

不想再一遍一遍的解释,她和俞子舜之间的清白。

也不想为了证明自己,就放弃自己的事业甚至自己的人格。

离开江凌霄这些天,她才像回归了一个完整的人。仿佛终于找回了久失的人性拼图,凑出了一幅属于自己的生活绘卷。

他非要认定了她是不贞的,是背叛的,她做得再多,也会被他盖章为“做戏”,徒增被轻贱的机会。

“你既然承认你和殷柔晴在一起了,还有什么资格来这里对我兴师问罪?”她一字一句地问,因为他把她下颌捏得酸疼,而有些口齿不清。

“我和殷柔晴在一起,影响你的归属权吗?”江凌霄冷笑。

云雪尧的狼狈似乎反让他兴致盎然,他跨坐上来,愈发挤压她蜷缩的空间。

“云雪尧,我给过你这么多次机会,你不珍惜,”他的手指往下,捏住她纤细的脖颈,

“就算你想当俞子舜的破鞋,你依然是我江家养大的一条狗。”

他眸光幽寒,一字一顿,“一条,不听话的狗!”

指腹为所欲为地用力摩挲着她脖颈上细嫩的皮肤,他轻声冷笑,

“……是时候给你脖子上栓一条铁链,让你知道谁才是你的主人。”

咚咚咚!


江凌霄似乎怔住了。

他有多久没看到云雪尧哭了?

不……

云雪尧从不在他面前哭。

他最多,只见到过她红肿的眼眶。

曾经,他以为这是因为她性格内向隐忍,羞于在人前落泪。

后来,他觉得这是她的心机,误导别人对她的认知,以为她拥有隐忍的美德,勾人怜悯同情。

但现在,他第一次看到了她的眼泪。

她眸光破碎,像散落一地的水晶,零碎,但边缘锋锐,棱角上淬着痛与恨。

刺得江凌霄几乎下意识地想要拒挡。

“你……”

他刚吐出一个字,云雪尧忽的被人带离他的身边。

“江凌霄,欺负女人,你也就这点本事?”

俞子舜挡在了两人之间。

他也是第一次看到云雪尧的眼泪。

七年前那个被钢管插穿了腹部,却为了保留新闻证据,在雪地里藏了两个小时,连哼都没有哼过的女孩子……

此时脸上却挂着一滴晶莹的泪。

这一滴眼泪,狠狠的压垮了俞子舜的矜持克制。

他弯腰,把云雪尧的手机从地上捡了起来,还到她手中,却手心一翻,转而抓住了她的手腕。

“跟我走!”

他拉着她,就要离开病房。

江凌霄的瞳孔猛缩!

他瞬间跨步上前,揪住俞子舜的衣领,把他往后一拽,拳头已经挥了过去。

“不要!”云雪尧惊呼出声。

两人曾经也有过挥拳相向,俞子舜完全不是江凌霄的对手。

她突兀的呼喊令江凌霄的手一顿,指节骨就在俞子舜的眼前,他冷笑着讥讽云雪尧,“心疼了?”

云雪尧呼吸一窒,却在下一秒神情转回冷静。

“是,”她微微颔首,竟然承认,“师哥关心我,我也担心他。”

江凌霄原本冰冷的眼瞳中,倏而窜起了一簇火,怒焰顷刻遍布他的面容。

然而他还没继续发难,俞子舜的拳头忽然挥至。

江凌霄诧了一瞬,却也凭借本能迅速避开。

然而俞子舜的拳角,还是从他的颧骨处堪堪擦过。

微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痛,从脸颊上传来,但江凌霄却瞬间暴怒。

他一把提起俞子舜,再度挥拳。

这一次,他没再迟疑,几乎用了全力。

打得俞子舜接连踉跄几步,恰好退到了殷柔晴的身边。

俞子舜站定,直起身,擦了擦出血的嘴角,正要上前回击……殷柔晴突然从他后面抱住了他,双手从他的肩膀下方穿过,往上牢牢固定住了他。

“俞少,别这样。”她嘴上劝着,实际却是帮江凌霄把人控制住,“别把事情闹大了。”

俞子舜一时迟疑,没能甩开殷柔晴,江凌霄的第二拳已经飞过来。

“江凌霄!”云雪尧冲上前去,抱住了江凌霄的腰,死死地拖着他,“不要打了!你凭什么打人!”

这一头,俞子舜也已经摆脱了殷柔晴,他趁着江凌霄被云雪尧拉住的空隙,把刚刚吃的那一拳,结结实实地给江凌霄还了回去。

打得江凌霄从云雪尧的手臂里跌了出去。

“云雪尧!”殷柔晴惊声尖叫,双标得像一条狗,“你怎么可以这样吃里扒外!你竟然拖着凌霄让俞少打他!”

两个男人已经彻底混战在了一起。

殷柔晴还想故技重施,去抱住俞子舜,云雪尧察觉了她的动机,一把揪住了她头发,把她拖到一旁。

殷柔晴偏着头,尖叫着想要反手去抓云雪尧的头发,却被云雪尧啪啪两耳巴子,扇得晕头转向。

“我的胸针呢?”那边的战局云雪尧管不住,她干脆低头问殷柔晴,“我上次说过,你不还给我,我见你一次扇你一次。”

殷柔晴双手乱舞,不肯回话,云雪尧就又一耳光,“我的胸针呢?”

殷柔晴大哭大喊,“凌霄、凌霄救我,云雪尧要杀我……”

江凌霄一时分神,被俞子舜抓住了破绽,直接抡翻到了地上,俞子舜揪扯住他的衣领,跪到地上,拳手顶着江凌霄的咽喉,低头双眸赤红,

“你以为,我还是过去的那个白斩鸡?”

他这些年也一直在练拳,几年前被江凌霄打得没有还手之力的耻辱,他从没忘记过。

江凌霄猛地暴起,俞子舜也持续加力,两人都试图把对方彻底摔倒在地。

与此同时,啪的一声耳光脆响,回荡在病房内。

殷柔晴叫得像杀猪一样,“啊啊啊凌霄、凌霄呜呜……”

江凌霄试图从地上站起来,他朝那边怒喊,“住手!云雪尧!你给我住手!”

“江凌霄!”俞子舜也忍不住厉喝,“你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袒护殷柔晴,怎么还有脸告我造谣!”

“闭嘴!”

江凌霄怒不可遏。

就在这烈火烹油的时候,一个弱弱的声音突然从门外响起来。

“姐姐……江哥哥……你们……”

原本乱成一锅沸水的病房,忽的安静下来。

静得诡异。

晓晓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地看着房间里的四个成年人,漆黑的瞳孔都害怕得在发抖。

“姐姐……”

“晓晓……”云雪尧松开了殷柔晴,起身整理了一下头发衣衫,快步走过去,把弱小的妹妹抱到了怀里,“晓晓对不起,吓到你了,是姐姐不好……”

“姐姐,”晓晓眼里闪着泪花,“姐姐的落枕还没好,别又伤着了……”

病房里的动静早引得外面人引颈围观。

但江凌霄和俞子舜的人也在外面对峙,直到医生推着晓晓回来,才不得不让道。

病房里一片狼藉。

病床和柜子都东倒西歪,水果和牛奶倒了一地。

护士花了好大功夫才收拾安妥。

殷柔晴脸肿得像个猪头,往常的明艳精致荡然无存。

江凌霄和俞子舜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挂彩,只是两人一个依旧神情桀骜,一个温润优雅不减。

唯独只有云雪尧,只是头发有些凌乱,但她在和殷柔晴的拉扯之中上衣肩膀到袖子被撕了一条大口子,隐约可见锁骨到心口的那一抹雪白。

而雪白之上,竟有一团青紫淤痕……

江凌霄眸光一暗,未及思索,已经把外套脱了下来,朝云雪尧的肩上披过去。

“遮好。”他沉着脸。


江凌霄还是起诉了。

太子爷口口声声要拿集团给云雪尧顶住,最终还是食言,交出了她的个人信息。

马姐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局。

她看着云雪尧离开的背影,摇摇头。

除非太子爷能护云雪尧一辈子,否则她就算手握铁证又能怎么样?

江凌霄如果真铁了心要针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她很可能会赢了官司,但输了人生。

从此再也没办法在这一行混下去。

不仅仅是这一行,其他行业生计,恐怕也会此路不通。

卑微弱小的个人,怎么可能去和云江这样的大资本抗衡?

马姐在兴业呆了好几年了,知道许多新人不知道的峥嵘往事。

……兴业和云江,曾经有过一战。

那是几年前,云江纠集了其他资本围剿兴业,差点做空了兴业。

后来不知道兴业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云江才善罢甘休。

但就算如此,兴业也因此而大伤元气,差点一蹶不振。

是海外部门持续坚挺,反哺了总部,才终于将兴业从危险的边缘拉了回来。

那时候,太子爷俞子舜,就是海外部门的领军人物。

是他力挽狂澜,才救回了这家全国名列前茅的老牌传媒。

而彼时集结各方资本围杀兴业的,正是现如今在珅城翻云覆雨的云江少东家,江凌霄。

私心里,马姐希望云雪尧可以挺住,实现小人物战胜大资本的奇迹。

但现实一点,最后的结局,多半是兴业让云雪尧公开道歉,承认自己凭空造谣,说不定还要承担巨额赔偿……

“如果我有她的身材长相,”马姐含住一根棒棒糖,“我还当什么记者,去给年轻小开当个限定女友多轻松啊。”

“马姐,你说江凌霄为什么一定要告我们造谣啊?”

云雪尧的离开也开启了部门里的八卦时间。

“不是告我们,是告云雪尧。”同事抱着胳膊,叹息,“真倒霉。惹……幸好撰稿人不是我!”

“按道理说,江家和殷家强强联手,是有利于两家在股市上的表现的,为什么云江反应那么强烈?”

“不懂,要不我们问问金融那边?”

“殷柔晴不是说了吗?打乱了他们的计划部署。大家族联姻,都要利益最大化,说不定还要选什么良辰吉日……”

“真是神经,早说晚说有什么区别?又不是怀孕,前三个月不能公布!”

“殷柔晴现在在娱乐圈,肯定不想过早公开恋情……”

“好了好了干活!”马姐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任泓那边有消息了吗?愿意接受采访吗!都给我支棱起来!”

……

云雪尧来到法务部。

“云雪尧,云江那边来人了,想和你当面谈一谈,”法务部主任早得了俞子舜的叮嘱,对她态度温和,“你别怕,我们会全程陪同的。”

云雪尧走进会议室。

看到了对面端坐的律师团,以及章贺。

律师团的人她只知道名字,对不上号。

但章贺,她是熟悉的。

江凌霄身边两个人,魏宏和章贺。

魏宏是生活助理,和云雪尧接触相对多一点。

章贺是工作特助,负责江凌霄的工作行程安排,说他是江凌霄的传声筒,也不为过。

云江一直都有见章贺如见霄爷的说法,足以见得他的份量。

魏宏生来感性,把江凌霄当成天,忠心耿耿。

章贺却理性冷静,一丝不苟,和江凌霄的行事风格颇为契合。

他会过来,足以证明,在告她这件事上,江凌霄是认真的。


“又怎么样?”江凌霄不懂一个记者的身份,有什么值得魏宏大惊小怪。

跟了他这么多年,他是越活越回去了?

魏宏呼吸加重,声音愈发洪亮,

“段舍漓她……她是云小姐!”

房间里,静了一秒。

“哈?”

还是江夫人天不怕地不怕,直接反笑出声。

兴业娱乐记者段舍漓,她也知道。

最近那篇四处流传的细扒江凌霄和殷柔晴恋情的文章,就是出自此记者之手。

江夫人虽然看得头疼脑热,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人还有点本事,捕风捉影的事情也能描得有鼻子有眼睛。

她一直有底气对云雪尧说外界传言都是造谣,也是因为知道江凌霄已经发了律师函,决定提告此人。

可是江夫人真是做梦也没想到。

撰写文章的人,居然是云雪尧本人?!

是云雪尧本人!

云雪尧整理了江凌霄和殷柔晴的大量证据,然后昭告天下!

还有比这种原配捶渣男小三更铁的锤了吗?

没有!

江夫人不由得隐晦地看了江凌霄一眼,并通过他此刻几乎静止的面容,悄悄认定他也对此毫不知情。

段舍漓。

段通断,舍即舍得,漓……三点水隐喻江。

离开江凌霄,舍弃情感,断绝过往。

现在细想,确实符合云雪尧得知真相后的心境。

江夫人就翻个白眼,“就我还傻乎乎的劝和不劝分!结果人家早就掌握了某人的出轨铁证,难怪要断、舍、漓!”

“也亏尧尧教养好,有知识有文化,换我还写什么檄文?哼!直接上头条哭诉渣男始乱终弃得了!”

江凌霄铁了一张脸,一言不发,转身摔门而走。

一路撞得红木大门砰砰作响。

江夫人倒也不急,慢悠悠抿了一口茶,这才站到窗边,扬高的嗓子,吟诗一般对着当空艳阳念道,

“这人啊,一旦从死胡同里跳出来,视野豁然开朗!”

花圃茶舍外,只有绝尘而去的汽车引擎声回应她。

……

江凌霄在兴业传媒楼下等到了月上树梢。

魏宏不敢打搅。

苦哈哈守在不远处的保镖车里,每分每秒都在祈祷云小姐快些从楼里出现。

没人比他更懂霄爷的偏执……

达不到他的目的,他可以不吃不喝不眠,熬到死也不会松手。

云小姐拉黑了霄爷的手机号,并设置了防骚扰,不接收任何陌生电话。

她进了兴业,那个让霄爷身边人都忌讳莫深的地方。

她可以和俞子舜同进同出,和这个曾经差点害死霄爷的凶手谈笑风生。

她要和霄爷一刀两断,甚至不惜捏造霄爷和殷小姐的谣言。

这么绝情的事,做一次已经足够狠心。

她怎么还敢做第二次?

凌晨已过,兴业传媒的一楼大堂里,出现了一群身影……

魏宏看不到江凌霄那边的情况,他只能聚精会神地把目光投向前方明亮的大厅。

白色!

这个信号第一时间出现在魏宏的大脑中。

他几乎不假思索地把目光投到了一位身穿长白裙的长发女性身上,然而马上,他就明白自己搞错了。

对方的身材样貌,就算是远看,也和云小姐相差甚远。

而在场众人之中,再没有人穿着白色的衣服。

魏宏松懈下来,云小姐还没出现。

可他余光一瞥,却分明看到,前方江凌霄的座驾,动了。

车门打开,江凌霄已经从驾驶位上下车,单手扶着车门,目光暗沉地注视着大厅中鱼贯而出的员工们。


魏弘都要说红了眼,比江夫人还像一个老母亲,

“云小姐,你给霄爷认个错,事情就过去了,霄爷什么时候和你较过真?”

更过分的事情她都干过了,只要肯回去,霄爷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什么都吞了。

云雪尧像什么都没听到,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摇摇晃晃,走向了俞子舜。

看着他为了破开柜子,而重伤的手,她咬着唇,把最后一声咳嗽咽下去,“师哥,你的手……疼不疼?”

俞子舜一时没有回答她的话,把沉沉的目光投向对面的江凌霄。

但云雪尧并不回头,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强忍的暗咳。

魏弘声嘶力竭,“云小姐!”

云雪尧依然没有回头。

她不要再去看那个男人,不要再去想她和他已经逝去的未来。

他的荣辱从此与她无关,他的生死也于她仅如过客。

她只深吸一口气。

“江凌霄,我们已经分手了,你选了你的殷小姐,我选了我的自由。”

满室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云雪尧才听到江凌霄低沉地一声命令,“走。”

说完这句话,他甩开扶着他的人,率先朝外面大跨步走去。

“霄爷!霄爷……”魏弘追了出去。

他满眼心疼的看着江凌霄放下了一直捂着嘴的手,再把指缝里流下来的血捏在拳中,随意用袖子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

两人算是从小一起长大。

有些因果,是魏弘亲眼看着,一点点发生的。

如今的结局,是他陪着江凌霄亲历,一步步看它走成这般的。

江凌霄脾气从小就算不得好,但他对自己人,是真的没话说。

他是长辈眼中优秀的继承人,是下属眼中无可争议的领导者,但在云小姐面前,他只是一个为了保留最后尊严,而不得不委曲求全的男人……

“霄爷……”魏弘都要落泪。

“闭嘴。”江凌霄冷声道。

“霄爷,去医院吧……”魏弘死也要劝。

江凌霄没有应声,用干净的另一只手,揩掉了重新溢出嘴角的血。

……

房间里很快重新恢复宁静。

云雪尧走到卫生间里洗手,一抬头,从镜子里,看到了一个满脸是血的自己。

血迹如同泪痕,从她的脸颊流向她的鬓角和耳际,有一条甚至从她的眼角滑过。

她木木的抬手,摸了一下脸上已经快要干涸的血痕。

什么时候弄上去的……

她明明并没有受伤。

俞子舜遣走了自己的人,走了过来。

“别怕。”他拿着一张湿巾,扶着她的肩膀,把她转过来,面朝自己,抬手轻柔地给她擦脸,“已经没事了……”

云雪尧看到了他草草处理了伤口的手,关节处皮开肉裂,血才堪堪止住。

“对不起,师哥,”她的愧疚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差点害你……”

“没事,你不也救了我吗?”俞子舜温柔地回应。

她的话,江凌霄的话,他全都听在耳里。

柜子倒了,底部恰好被他踩破,所以哪怕是废了这一双手,他也要出来。

“我刚被关起来,就给自己人发了信息,让他们上来。不过,多亏师妹给我拖延了时间。”

江凌霄一直守在兴业大门外。

云雪尧不知道,但俞子舜早早得到消息,他早就防了一手。

他刚从柜子里破出来,他的人也冲进了门……和江凌霄的人一起。

云雪尧就点点头,看着他手中染血的湿巾,呐呐道,“还是师哥未雨绸缪。”

“这里还是别住了,”俞子舜提议,“江凌霄知道你在这里,可能还会过来。”


但拂去心头的不适,谢宗玉依然语气清浅,“霄爷一向出手阔绰,这些东西有些价值不菲,要是……转送给殷小姐,她一定会很开心……”

实在不该就这样摔了……

“你觉得,她会要你这些破烂?”聂呈安冷笑着嘲讽,“你以为殷柔晴像你,看到这些金银珠宝就移不开眼?”

她以为殷柔晴和她一样庸俗虚伪?

贪财、势利、见风使舵、踩低捧高……外表却伪装出淡泊名利善良隐忍的画皮。

谢宗玉说聂呈安不配提到她的父母。

好,那他不提,只单单提她这个人,

“我可以理解你多少缺点安全感,但江家这些年,也没亏过你吃少过你穿。谢宗玉,你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一副见不得人的小家子气?”

他瞥了一眼地上的那些礼物,讥讽的神色不减反增,“随手给的破烂你都当成宝,现在假惺惺还回来,不觉得肉疼?”

聂呈安起身,扯着衣领朝浴室走去,“不想要就自己扔了,别拿来碍我的眼!”

谢宗玉看着地上零散的礼物,眼中并没有显出多余的情绪色彩。

其实,他送她的礼物,也并不是都特别“贵重”。

他送过她镶满宝石的手镯,却也送过他自己第一次军训得来的全能勋章,还有他收集的限量版游戏白金卡……

说其中有破烂,也没什么错。

但他嘲讽她贪……

如果贪念一个人的温暖也叫贪的话,那没错,她曾经很贪。

很贪很贪……

或许是看开了,或许也是麻木了。

聂呈安现如今这些伤人的话,就像凉水泼到冷油上,溅不起一星半点烫人的油花。

谢宗玉本打算立即离开。

但聂呈安叫了人进来打扫房间。

看到满地亮晶晶的物件,脸熟的中年女佣忍不住两眼放光。

她一边佯装无意地把东西捡到垃圾桶里,一边对谢宗玉笑得很是龌龊,

“云小姐也别难过了,未婚妻什么的话,也就骗骗你这天真小姑娘,江家谁不知道你就是个暖床的玩意儿,也就你自己把自己当回事儿……依我说啊,这人就要学会认命,哪儿来的贱种,就该回哪块地里去,就算把你埋在肥土里,你又能开出一朵花儿来?”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

谢宗玉心想。

佣人眼神里言语中的轻蔑,和聂呈安真是一脉传承。

嘭——

浴室的门推开了。

聂呈安披着浴袍,头发上滴着水,脸色阴郁地凝视着房间中的情形。

佣人连忙佝偻着腰,做出恭敬本分的模样。

谢宗玉觉得自己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先前一时没走,只是怕自己前脚离开,后脚就被佣人诬陷点什么。

归还的礼物中也不乏贵重物品,她不想再和聂呈安有什么私人瓜葛,还是当面点清比较好。

然她刚起身。

聂呈安就冷冷出声:“站住。”

谢宗玉愣了愣,但随即看到了佣人面朝房门僵硬的背影。

“拿出来。”聂呈安再次出声。

声音虽让人浑身战栗,但谢宗玉已经确定,不是在对她说谎。

佣人一点点回过身,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躬着背,举了举手里的垃圾桶,“霄爷,这些都是云小姐让我拿去扔掉的……”

聂呈安眼中的寒气凝结成冰。

“你衣服口袋里的东西,是自己拿出来,还是我让人给你拿出来。”

佣人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霄、霄爷,我、我我……”她哆哆嗦嗦,语无伦次,半天,才颤抖着把手伸入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一条项链,“这这这个是云小姐不、不要了……送、送给我的……”

她转身朝向谢宗玉,说话倒是利索了不少,“云小姐,您是个好人,出手又大方,是我不懂规矩,胆敢要您的赏赐,”

她把项链朝谢宗玉扔过去,像扔什么烫手山芋,“求求您饶过我们这些小角色,别让霄爷误会我手脚不干净!”

在霄爷面前撒谎,可能会死得很惨。

但如果被抓住偷东西,则会报警依法处理,进入业内黑名单。反复鞭尸,下半辈子都再也讨不到一口饭吃。

佣人在赌聂呈安并没见到她偷拿东西,只是因为链子上挂着一个热气球形状的坠子,而御园佣人服口袋薄,透出了形状,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而已。

……

聂呈安嘴角挂着一个冰冷的弧度,转问谢宗玉,“是你送她的?”

谢宗玉神情磊落,却有置身事外的淡然,“吴妈有这么随机应变的能力,这么舌灿莲花的无赖本事,当一个佣人,还真是屈才了。”

明明是她趁着收拾东西悄悄把项链塞了自己口袋,被抓了现行,竟然能在短短时间内赖到谢宗玉身上。

御园这群人的真实嘴脸,还真是让谢宗玉大开眼界。

叫吴妈的佣人神情激愤,“云小姐这才是红口白牙诬赖人,明明是你刚刚说这些都是没人要稀罕的玩意儿,让我随便捡点走,算你送我的……”

她手脚并用的对聂呈安比划着,“霄爷,云小姐明明只需要说一句实话,就可以解除我的嫌疑,她偏偏要说我偷东西,她这是轻贱人性命,肚子里没揣好心。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她这么诬陷我,也是在瞧不起霄爷您呀。”

换成从前,给吴妈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在聂呈安面前这样诋毁谢宗玉。

但御园的人早都知道了。

云小姐得罪了殷小姐,被霄爷胁迫着分手了。

男人嘛,都喜新厌旧。

一个玩腻了抛弃了的谢宗玉,吴妈还真不放在眼里,骂也就骂了,赖也就赖了。

谢宗玉现在在聂呈安眼中,指不定还真不如她这个在江家干了七八年的老人。

吴妈表面小心卑微,实则暗暗得意。

为自己一个小小的佣人,居然有一天也能踩到曾经的主子头上。

可谢宗玉眉尖轻蹙,连看都没看吴妈一眼,她对聂呈安敷衍地点点头,“东西都在这儿了,霄爷赏人还是扔掉都随你,我先走了。”

她已经心生厌烦,不想因为什么项链的归属和人在这里瞎扯。

这些无足轻重的人,这些无足轻重的死物,不值得她再浪费时间。



“太子爷真的很宠她。”

“宠是真的宠,却未必是好事,万一接不住这么大的资源……”

“……丢的可不是她一个人的脸。”

“德不配位的下场,呵呵,拭目以待。”

背地里的议论,云雪尧多少听到了一些。

但她不以为意。

在江凌霄身边待了十三年,还有什么剜心割肉的话语没有听过?

曾经那么珍视的人,尚且不能用诋毁谩骂将她击垮。

过客的言论,她又岂会动摇她的心性?

来到任泓下榻的酒店,对方刚刚结束上一场广告拍摄,助理让云雪尧等了大约半个小时,这才通知她可以上去了。

进门之前,经纪人带着助理仔细查看了云雪尧的相关证件,末了拿出一个塑料密封袋。

“有请云记者把你的手机、录音笔等电子设备,全部装到袋子里。”

云雪尧愣了一下。

“这些,之前都没有沟通过。”现在还哪里有采访不带录音笔的?

任泓也不是什么机要的大人物,他不接受深度采访,之前给出的原因都是没有时间,而不是耍大牌。

“先前没有沟通好,是我们的失误。”

经纪人倒是会说话,笑着解释,“主要,我们家任泓其实有点轻微的社恐,他看到话筒啊录音笔什么的,都会紧张,而且他不太会说话,怕说错了什么,到时候引起外界误解。”

这倒像是真的,云雪尧先前都看过任泓在公开场合的短暂采访以及参加综艺时的表现,他确实不太爱说话,每次轮到他说话的时候,就会无意识地有点紧张。

之前粉丝们也说过这一点,还夸他是质朴大男孩。

“没事,我用笔记录也可以的。”云雪尧把手机和录音笔全都装到了塑料口袋里。

经纪人又把口袋还给她,“您放在一边就可以了,我们不收的。”

等她进去的时候,助理又拿着专业的探测仪,在云雪尧身上扫了扫。

“对不起,人红是非多,我们不得不谨慎点,冒犯的地方,还请谅解。”助理也是个嘴甜的。

云雪尧也知道任泓现在大红大紫,动到了太多人的蛋糕,小心谨慎也说得过去。

她跟着助理的指示,走进了总统套房,沿着走廊走到了里面的一个套间的小客厅里。

助理给她倒了一杯水,请她稍等,然后退到了一边。

云雪尧取出了笔和本子,没有录音笔是有些不方便,但所幸她速记的本领也还没丢。

任泓不太会说话也好,她可以记得轻松一点。

三个小时很充足,她会引导话题的。

客厅里霎时彻底静了下来。

只听得到云雪尧落笔的沙沙声,以及隐隐约约的水流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云雪尧已经重新梳理了一遍采访要点,但任泓却还没有出来。

窗外是一片明媚,这又是一个艳阳天。

室内的温度,一点点在升高。

密封的窗户,让这个房间,好像一个放置在阳光下的玻璃瓶。

云雪尧不由自主用手扇了扇脸,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空调出风口。

几秒之后,她伸出手,指尖朝着出风口细细感受。

奇怪,明明有冷风。

她回头去,“麻烦,能不能调一下空调的温……度?”

不知道什么时候,客厅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房间门紧闭,助理早不知去向。

……

云雪尧直觉的脑中,一点点拧紧了发条……

她起身,走到了墙上的空调面板前。

二十三度。

不算太低,但也是一个体感适宜的温度。


他无意识多看了两眼,结果就在包间里遇上了对方。见他注意到自己,女孩立刻带着笑,殷勤地前来献酒。


江凌霄没给任何人脸,直接一杯鸡尾酒泼到对方脸上。

沉着声音让人滚。

章贺也在旁边冷着脸。

这些人为了拿到投资,真是极尽所能的打听霄爷的爱好。

上次就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个和殷柔晴十分相似的女人;而这次,已经摸到了白裙子上面。

“霄爷,您不喜欢这地方,我们换个场子?”牵线的人陪着笑脸。

江凌霄过来到现在,不沾酒,不沾女人,半点突破口也不给人留。

云江的投资,很香。引人垂涎,但不易得手。

江凌霄性格谨慎细致,头脑清晰,敏锐警觉。

谁想从他手里拿到钱,先要掂量掂量自家祖坟里有几根骨头能挖出来给他数。

“霄爷,”章贺接了个电话,插言道,“我这边查到胸针线索了……”

江凌霄的注意力被转移,“说。”

“听闻宋慈先生以前收藏过这么一枚胸针,霄爷需要我约一下他老人家吗?”

章贺办事,一向靠谱。

江凌霄点头,“明天回去,你尽量约后天。”

宋慈老先生这些年深居简出,已经很少见人了,要约他不容易,后天多半不成,但先约着总没错。

“霄爷。”听闻江凌霄要走,对方几人都急了。

江凌霄起身,“和我的助理约一下明天的时间地点,我给你们一天时间。”

章贺懂了,回程的航班要安排在明晚上。

在江凌霄身边这么多年,章贺觉得他像个高速运转的陀螺,从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曾经的御园,像个蓄电场,他每次回去短暂的充电,就会重新投入战场。

……

……

“阿舜!阿舜你真的要把那些资源都给出去吗?”

KTV外面的空旷走廊上,李明姗追着俞子舜,“你敢这样做,信不信我马上就去找伯父伯母,把你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都告诉他们?”

俞子舜停下来,转身,冷眼看着李明姗,“李主管,兴业现在的总编是我。”

他有权决定一切新闻资源的调度。

“我不明白,”李明姗情绪激动,“开除一个云雪尧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为什么你要这样?江凌霄的事情是这样,任泓的事情你也这样!”

刚刚的短信推送,是橙丽传媒那边发过来的。

俞子舜这边已经着人去打听了。橙丽娱乐明确告知,他们手里有铁料,可以证明云雪尧勾引了任泓。

现在大家收到的这则短信,还只是小范围内推送。

如果兴业坐视不管,明天一早就会出现在热搜上。

届时,任泓一定会翻身,而兴业和云雪尧,都有得好看……

俞子舜听到这些,只有一句话,“问问他们,买断的价钱是多少。”

橙丽不要钱。

橙丽娱乐的负责人阴阳怪气,“知道俞少您有的是钱,但我们橙丽也不是叫花子。这样吧,我给您列个要求清单,您看看行不行,行我们就谈,不行就算了……”

没一会儿,兴业每个部门的主管,都收到了这份长长的清单。

李明姗第一个炸了。

“上半年的金融榜权威数据我们整理一个月了,橙丽张口就想要?”

体育那边也叫嚷起来,“呵呵,想要威廉斯的单人采访?做梦!我们走了多少关系才抢到这个资格!”

“我这个就离大谱了,”社会版的负责人笑着念出来,“我这边记者拿半条命换来的报道,橙丽要求联合署名?”



如果是误会,那只能找出真相才能解决。


“让魏宏去查一下……”江凌霄刚刚下令,又改口,“算了,你去。”

章贺怔了几秒。

江凌霄确定,要让他插手他的私事?

跟着江凌霄也有好几年了,章贺自认还算得他的心,但远远比不上魏宏受信任。

江凌霄戒心很重,轻易不肯让别人涉足他的生活。

章贺勤勤勉勉这么多年,在御园的活动范围,没超出过客厅。

“我会认真查的。”他承诺。

“嗯,”江凌霄心不在焉地提起了另一件事,“既然都是我送的东西,为什么一件她当成宝贝,一件会弃之不理。”

他说着,摸出了一只……彩钻的蜻蜓胸针。

章贺为难。

这题,超纲了。

江凌霄要听实话吗?

以前珍惜那是因为爱啊,现在嫌弃自然是因为不爱了啊。

这么简单的道理,章贺很难想象江凌霄竟然会领悟不到。

当然,章贺没那么傻。

他斟酌半天,提出了一个大胆假设,“可能是,其中一个对她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在她心里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除却巫山不是云,其他再好她也不要了?”

江凌霄沉吟,末了,微微颔首。

算是放过了章贺。

一旁的章贺小心翼翼地瞥了江凌霄一眼,偷偷擦了擦额角的汗。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魏宏老是一脸战战兢兢的模样。

换他来,天天答这种送命题,能活得长吗?

……

江凌霄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神情倒是轻松起来。

原来如此……

云雪尧十几岁的时候,拍卖行送过一次公告图册到江家。

江凌霄发现她看过之后,趁人不备,偷偷把其中一页撕了下来。

他一直不动声色地关注着她的动向,果然,到了拍卖的那一天,她悄悄去了拍卖行。

那只是一个小型的珠宝拍卖会。云雪尧看中的,是一只做工精致的蝴蝶胸针。

但她钱没带够,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胸针被另一个贵妇拍走。

江凌霄记下贵妇的车牌号,之后查到了她的身份,找上门,死缠烂打,软磨硬泡,最后编了个非常不靠谱的故事,才把东西买到手。

胸针扔给云雪尧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转眼间,眸子里就装满了星星,看江凌霄的眼神,像在看她的神明……

……

后来,他还给过她很多东西,她也会感谢,也会开心,也会笑。

可是江凌霄再难在她眼里看到那样的光彩。

或许,第一次的予她所想,才是最珍贵的。

江凌霄嘴角微扬,心情有莫名的愉悦。刚到机场,就已经给章贺下了新的任务,“查一下这东西的来历。还有,国内谁手里还有。”

章贺拿起手机。

霄爷发了一张图片给他。

图上面,赫然是一枚精致小巧的蝴蝶胸针。

……

……

云雪尧到底还是迟到了。

吃饭的时候倒是相安无事,结果晚上去唱K,竟然被起哄着要罚酒三大杯。

云雪尧请大家高抬贵手,她一直是江家的乖乖女,除了品酒课,其余时候滴酒不沾。

她一直谨遵江夫人的教诲——

“女孩子在外面,唯一不喝醉的办法,就是不喝酒。”

“你不会喝,就可以不喝。否则只要喝一口,剩下就没办法推掉了。”

后来江凌霄也对她说过,他在外面应酬商务,都会控制自己,尽量少沾酒。

“酒精会麻痹你的神经,降低你的判断力。你不知道哪里有陷阱,唯一避开的办法是时刻保持清醒。”



“对不起师哥,十岁之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俞子舜应该不会骗她,但是她真的没有半点记忆。

当年亲眼看着母亲从秋毫的顶楼一跃而下,云雪尧吓到得了失语症。

等她恢复之后,十岁前的事情,就一点都不记得了。

人生新的篇章,是从云夫人站在秋毫顶楼开启的……

江家人告诉她,她父母都是为了救江家,为了救江凌霄而去世的。

云雪尧每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心里就像沉甸甸的压了一块石头,泪水堵塞泪腺,在眼底蓄起堰塞湖,却怎么也找不到洪流的泄口。

她都不记得了啊。可是她真的好难过,难过到发疯,难过到心裂出一道道血口子……

秋毫,明察秋毫。

她找来所有有关父母的报道。

【秋毫调查——年度最权威企业红黑榜!】

【行业风向标!秋毫最新一季度调查报告火热出炉!】

【传闻中出神入化的秋豪,究竟“做空”了哪些公司?】

【屠龙者终成恶龙?秋毫卷入淘沙资本投资造假事件……】

……

江凌霄怎么会理解她对那枚蝴蝶胸针的执着?

“尧尧,妈妈的蝴蝶胸针呢?”

小小的云雪尧捂住胸口,脸色发白,“对不起妈妈,我把它弄丢了……”

那是,人生空白的前十年里,她记忆里仅存的画面啊!

“师哥,这样真不好,我现在住得也不远。”

等到所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云雪尧才来到俞子舜的车前。

“我也刚下班。”俞子舜没再说其他的,“别客气,上来。”

“阿舜还是和以前一样照顾校友啊,”突然间,李明姗浅笑着从暗处走了出来,“云师妹,好久不见了。”

她看着云雪尧,笑意不达眼底,反倒闪着尖锐的光。

“姗师姐,”云雪尧客气道。

俞子舜身边的李明姗,刚进帝传她就认识了。

听说是俞子舜身边的青梅竹马,父亲是兴业的元老之一,两人之间就算没有恋爱,也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但俞子舜告诉云雪尧,他们只能算是认识。

李明姗非常不喜欢云雪尧,她知道。

某一次她去图书馆,正好遇上李明姗,被她拦在外面,上下打量,“现在的小女生野心还真是不小,我听说你没爸没妈的,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天天缠着阿舜呢?”

笃定的语气,差点让云雪尧自我催眠。

她还真好好反思过一段时间——为什么江凌霄也好,其他人也好,都觉得她和俞子舜有点什么?

是不是她真的有哪里的距离没掌握好,才引得众人误会?

为此她还专门找俞子舜说过,非必要两人不要见面。

她不想引起她霄哥哥的不满,也不想引来他红颜知己的攻击。

俞子舜只眼神黯淡的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现在回想起来,既伤害大家的情谊,又白白让自己受委屈,更像是坐实了旁人龌龊的污蔑。

“云师妹运气真是好,你在娱乐版的事我都听说了,”李明姗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毕业的时候有阿舜帮你做采访选题,出来工作了还有阿舜帮你去挖别人的黑料……”

“明姗!”云雪尧还没说话,俞子舜已经黑了脸,“雪尧的毕业选题,是自己做的。任泓的事情,我没有插手。”

李明姗脸上闪过恼羞成怒的神色,俞子舜还说他没帮过忙?

云雪尧毕业那年拿到了毕作特等奖,以她的能力做办到?

今天任泓突然爆出绯闻,人设崩塌……俞子舜如果说是为了打橙丽的脸,承认是他做的,李明姗也可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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