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锦书秦知韫的其他类型小说《皇兄请跪下,这江山我要了锦书秦知韫大结局》,由网络作家“空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几人行至山顶,刚把茶煮上,就忽然下起了雪。“褚砚舟,下雪啦。”秦知韫欣喜地起身,走到亭子外檐处,伸出手接着飘扬而下的雪花。她一直都很喜欢雪,大昭皇都地处偏南,冬天也很少下大雪,所以她每次见到雪花都会异常兴奋。褚砚舟见她整个人都站在了风雪中,又伸出手去接雪花,眼底带着一丝怀念,“殿下还是与当年一样,小孩心性,当心手凉。”“胡说!这叫童心未泯,怎能说是小孩心性。”秦知韫皱了皱眉,她前世死的时候都三十了!“有什么区别?”褚砚舟歪了歪脑袋。秦知韫哼了一声,懒得搭理他,兴致勃勃地对着锦书招了招手,“给我取个罐子来,收集一些雪水,煮茶喝。”锦书便从行李里边找出了一个碧色的小罐子,两个人寻了半天才选定一个好的位置,将罐子放置好。褚砚舟便一直看着她...
《皇兄请跪下,这江山我要了锦书秦知韫大结局》精彩片段
几人行至山顶,刚把茶煮上,就忽然下起了雪。
“褚砚舟,下雪啦。”秦知韫欣喜地起身,走到亭子外檐处,伸出手接着飘扬而下的雪花。
她一直都很喜欢雪,大昭皇都地处偏南,冬天也很少下大雪,所以她每次见到雪花都会异常兴奋。
褚砚舟见她整个人都站在了风雪中,又伸出手去接雪花,眼底带着一丝怀念,“殿下还是与当年一样,小孩心性,当心手凉。”
“胡说!这叫童心未泯,怎能说是小孩心性。”秦知韫皱了皱眉,她前世死的时候都三十了!
“有什么区别?”褚砚舟歪了歪脑袋。
秦知韫哼了一声,懒得搭理他,兴致勃勃地对着锦书招了招手,“给我取个罐子来,收集一些雪水,煮茶喝。”
锦书便从行李里边找出了一个碧色的小罐子,两个人寻了半天才选定一个好的位置,将罐子放置好。
褚砚舟便一直看着她,唇边不自觉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旁边的陈犷搓了搓手臂,怎么感觉要起鸡皮疙瘩了,公子杀人的时候笑得都没这么.....荡漾?
秦知韫终于将罐子放好,刚想说等雪水装满请他尝尝味,一转身冷不防便撞进了一双暖若星辰般的眸子,藏着某些她似懂非懂的情绪。
她的话忽然卡在了嗓子里。
褚砚舟见她转身的一瞬间便收回了目光,眼神变回原先的温润,“茶煮好了,殿下不如先来喝一杯暖暖身子?”
秦知韫都觉得刚刚的眼神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不过懒得去想,点了点头,走进了亭子。
褚砚舟刚分好茶,将茶杯递到她这边。修长而白皙的手,握着浅绿色的茶杯,因为微微用力显得指节分明,虎口处还有一层薄薄的茧子,优雅中透出一股力量感。
秦知韫接过茶杯,指尖轻轻与之触碰,感受到一股灼人的温度。这手真暖和....真好看啊。
“你煮茶的手艺退步了啊。”她垂眸细品茶水,漫不经心的评价了一句。
没看到褚砚舟收回手后,微不可见的摩挲了一下,才收进袖子里。
旁边侍立的锦书眼尖的发现了,眼神看了看褚砚舟,又看了看自家殿下,终究没有说什么。
褚砚舟心情极好的调侃了一句,“是殿下口味更刁钻了吧?”
秦知韫抬眸,不知想起什么,忽然笑了起来,
褚砚舟便也跟着笑了起来。
粗枝大叶的陈犷灌了一大口茶,什么也没有发现,他只觉得这突然安静下来的气氛,怎么感觉下着雪都有一丝黏腻的感觉呢?
又坐了一会,稚鸢带着一堆人呼啦啦的也上了来。
“安安,那鹿跑得太快了,我差点迷路都没找到。”人还没到亭子里,带着丧气的声音便传到了秦知韫的耳里。
稚鸢走到亭子边,才发现亭子里还有别人。
她赶紧恢复大家闺秀的做派,福了福身,“咳,安安,不知你还有客人在,失礼了。”
褚砚舟起身,拱手一礼,“在下褚砚舟,见过稚三小姐。”又对着秦知韫道,“既殿下友人已归,我不便打扰,先告辞了。”
褚砚舟一下山,稚鸢便迫不及待地坐到了秦知韫的旁边,挤眉弄眼,“褚砚舟?褚?啊,我想起来,是他啊。真是男大十八变,差点没认出来啊。”
“哪里就十八变了,跟以前也没太大区别啊。”哪有什么很大变化,上次在街上一眼她就认出来了。
稚鸢吐了吐舌头,“那还是有变化的,以前褚砚舟那可是京城鲜衣怒马第一人啊。现在这翩翩公子样,真令人意外呢。”
秦知韫想了想,确实是,褚大人获罪后,想必这几年他过得不是很好。
忽然想起来褚砚舟还有个妹妹,当年被自己一颗糖就骗得在自家兄长脸上画乌龟的小姑娘,也不知如何了。
这几次见面褚砚舟竟也没提起,下次见面得问问。
却见稚鸢推了推她的肩膀,带着一点八卦的目光,“说起来,当年不懂事的时候,某人有一年过生辰许的愿望,还是希望....长大后嫁给行云哥哥呢。”
“有这回事?你记错了吧。”秦知韫茫然,她说过吗?还是太久远了,她忘了。
“我记性可好了,怎会记错。”稚鸢扬扬眉,“就是不知某人现在的愿望有没有变咯。”
“我想嫁谁与你何干,小小年纪尽操心些有的没的。”秦知韫看见稚鸢眼里的戏谑,没好气地塞了一杯茶给她,“追鹿冻成傻孢子了吧,喝一杯暖暖脑子吧。”
“你就比我大了一岁而已。”稚鸢捧着茶杯,笑呵呵的,不过眼里慢慢染上了一丝忧愁,“我娘近日都开始为我相看人家了,安安,也不知我会嫁一个什么样的人?连高矮胖瘦都不知道,就嫁给一个人,想想就很可怕。女子就不能不嫁人吗?”
秦知韫才想起来这姑娘已经及笄了,确实到了相看人家的年纪,她摸摸稚鸢的脑袋,“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可以与稚夫人说,她定会给你挑选一个合适的夫婿。许多大家族的儿女结亲之前,也都会安排见几次,定然要合你眼缘才行。”
她没有说什么离经叛道的言论,这世道对女子严苛,连她身为公主都没办法决定自己的婚事,又何必给旁人说太多目前无法实现的事呢?
前世稚鸢虽然嫁得远,但还未动乱的那几年,她们常通信往来,从字里行间还是能窥见她是幸福的。
“安安,说起来,虽然宗室女十八以后才发嫁,但你如今十六了,婚事应当也要相看起来了吧?”先皇后若是在,定会给懿安挑一门好亲事,现在....
秦知韫触及她有些担心的眼神,拍拍她的手,“我的婚事,自有皇兄做主,不急。”
想起前世的婚姻,她眼神有些发冷。
这辈子,她才不会再让任何人主导自己的婚事,便是要嫁,驸马也得是她自己选中的。
脑海里忽然出现一个模糊的影子,她摇摇头,还真被稚鸢的话影响了不成?
树影婆娑间,时不时一阵“阴风”吹过,一道红影飘过,伴着一些令人汗毛直立的泣诉声,在这安静又有些黑的夜里,别说柳容玉了,秦知韫都觉得有点渗人。
“怎么一个僧人都没来?”这么大的动静,不应该呀。
穗禾轻咳了咳,“奴婢特意吩咐过了,只是没想到她动静这般大,却将殿下吵醒了。”
秦知韫嘴角抽了抽,“咳,做得好。”
想到前世柳容玉后来变得那般心狠手辣,可如今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她也还没来得及对自己做什么,为了还没发生的事报复吧,又显得自己太狭隘了。
这样便好,出出气~爽得很。
“再玩一会便罢了,大家还得歇会呢。”秦知韫看了一出戏神清气爽,吩咐了一声便悠悠然移步回去睡了。
很快,时间一晃便是半月光阴。
今日是外祖母的六十生辰,秦知韫早早地便起了床,梳洗过后便乘着马车去了镇国侯府。
大舅母正带着两位表兄在府门口迎客,公主府的车架刚在门前停下,秦知韫还未下车,便听一声清朗的声音传来,“懿安表妹,你可算到了,我新制了个新奇的玩意,表妹可得来鉴赏一番。”
秦知韫听声音便知是二表兄沈言嘉,她一边扶着锦书的手下了马车,一边带着打趣的笑,“二表兄,这次是坠池的木鸟还是沉底的鱼呀?”
沈言嘉一张清俊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懿安表妹,你....那都是意外,这次绝对不一样!”
“言嘉,不得无礼。”大舅母吴宛已经走上前来,行了个福礼,面上是温煦的笑意,“恭迎殿下。”
大表兄沈言翎也跟着一礼。
秦知韫忙将大舅母扶起,“舅母,说了多少次了,不必行礼。大表兄也是,快起来。”
“懿安表妹可大好了?”沈言翎依言起身,行礼是君臣有别,可叫表妹又是以示亲近了。
“谢表兄关心,已经好了。”秦知韫点点头。
“礼不可废。”吴宛缓缓起身,眼神温柔,先是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秦知韫的额头,见没有明显的伤了,才放下心来。
前些日子婆母感染了风寒,她照顾了几日自己也染上了,便没去看望,两个小子倒是去了,但哪比得上亲眼瞧见呀。
“快进屋去,老太太都念叨好久了,今日啊亲手做了你爱吃的桂花糖糕,就等着你来呢。”吴宛握着秦知韫的手,笑得一脸宠溺。
到了正厅,一位身着红色织金锦服的老夫人端坐在主位,一群人正围坐在四周,吉祥话不要钱似的往外撒。
老夫人时不时应着,眼神却一直往屋外看着。
“懿安长公主到!”
屋子里的笑闹声顿时一静,秦知韫身着鹅黄色宫装仪态万千地走入,唇上带着笑意,头上的凤钗微微随步而动,彰显着皇家威严。
“参见长公主殿下。”众人愣了片刻,复又醒过神来,恭敬的见礼。
“免礼,今日是外祖母寿宴,诸位尽可随意,不必拘礼。”秦知韫环顾一周,对上了几个熟悉的视线,微微一笑。
“安安,快到外祖母这来,让外祖母好好看看。”主位的沈老夫人已经按捺不住,走了两步下来迎她。
“恭祝外祖母松鹤长春,福寿绵长。”秦知韫走到沈老夫人跟前三步远,福了福身。“这是我在相国寺求的平安符,请大师开过光,又在佛前供奉诵经三日,希望能保佑外祖母身体康健。”
“好好好。”沈老夫人将平安符接过,细细抚摸了下,才收
起来,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将秦知韫扶起身,“我们安安愈发懂事了。”
锦书和穗禾又将送的其他贺礼向老夫人一一介绍,才交给老夫人身边的沈嬷嬷收起来。
沈嬷嬷也是一脸慈和的看着秦知韫,“公主殿下真是孝心,咱们老夫人真是有福了。”
“那是自然,咱们安安啊,是天底下最好的小姑娘了。”沈老夫人笑呵呵,用手帕包了一块桂花糖糕,“安安吃糖,外祖母亲手做的,你最爱吃了,快尝尝。”
秦知韫接过糖,放入嘴里甜丝丝的味道,瞬间溢满口腔。
“跟以前一个味,好吃。”秦知韫借着用手帕擦嘴的动作,遮掩住了微微发红的眼眶。
上一世,山河动乱,大舅舅在粮草不济的情况下死守边疆,最终身首异处,两位表兄也没能活下来。外祖母悲恸之下一病不起,也跟着去了....
这世,她一定会努力让自己成长起来,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用罢午宴,秦知韫来到了镇国侯沈齐益的书房,沈言翎也端坐一旁,正煮着茶。
“懿安来了,头上的伤无碍了吧?”沈齐益常年镇守边关,身形魁梧,留着美髯,神情威严,视线落在秦知韫身上时,才柔和些许。
“舅舅,大表兄。”秦知韫在小几一侧落座,“已经好全了,没大碍。”
“安安找我何事呀?是不是那柳老贼家的女娃又招你生气了,舅舅再参她爹一本!”沈齐益一副哄娃娃的语气,那柳家的儿子女儿养得都不像样,偏偏柳贵妃疼得紧,皇上又护着柳贵妃。
“舅舅。”秦知韫无奈苦笑,“懿安都多大了,与不懂事小姑娘的口角,哪需要劳动舅舅出马呀。”
沈齐益摸了摸胡子,有些讪讪,他就是看不得柳家人那轻浮样。
他们沈家的姑娘,哪容得别人欺负,那位....呵,不提也罢,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听说前些日子,柳容嗣与你在街上起了些争执?”沈言翎为两人沏了杯茶,动作赏心悦目,“可要我为你出气?”比如说打一顿,再将人扒光了扔青楼底下~
秦知韫真要无奈扶额了,“表兄,你也来凑热闹。”
不过....她从袖中掏出一叠纸,“舅舅,我今日找您,是有正事。”
沈齐益接过她递来的纸张,一张张翻阅过去,神色越来越凝重,“懿安,你这都是从哪里得来的?”
十六岁的小姑娘,整天不是研究些吃的喝的,就是穿的用的,这些东西,如果都是真的.....整个朝堂,怕是会动荡啊。
柳容嗣的脸色越来越差,眼神狠狠地剜了一眼穗禾,又看向秦知韫,“今日之事公主是管定了?”
“不然?”难道跟你叙旧吗?
“行,那我今日就给公主个面子。这人,我就送给公主了。”柳容嗣有点可惜的看了看那人,狠狠心一挥手,让手下将人给放了。
柳容嗣走后,那青衣男子被家仆扔在地上,他慢悠悠的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深吸了一口气,低着头转身,将脸深深埋在衣袖下面,声音嘶哑:“多谢公主相救之恩。”
秦知韫一声叹息,也不知今日救下他,是对还是错。
“你我竟生疏至此了么?行云。”
青衣男子身子一颤,嘴唇翕动了几次,终究还是未说话,只将身子又往低处弯了弯。
然后,还不待秦知韫再说什么,他就咚的一声,摔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秦知韫有些头疼的看着地上的人,穗禾也吓了一跳,看着好好的人怎么说晕就晕了。
“殿下,此人.....”
“带回去吧。”秦知韫轻拂了一下广袖,转身先上了马车。
街角处,两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对视一眼,嗳?这跟公子预想的不一样啊,公子以身犯险进了柳家,这戏还没唱完呢...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殿下。”宿秋拿着一张信纸走了进来,“褚公子刚醒来不久,便闹着要离开,这是他托我转交殿下的。”
秦知韫正翻阅着近一个月的邸报,闻言从一堆文书中抬起脸,接过那张纸。
展开只有寥寥几语,‘相救之恩,今世难忘,寸笺难表,来日必报。’
秦知韫勾了勾唇,上一世那个疯子,这会倒还挺有礼貌。
“他身体如何?”
这人突然晕倒在大街上,可是把她吓了一跳,生怕这人就这么死了。
让公主府的侍卫将人抬了回来,又让一向细心妥帖的宿秋前去照看着。
“太医说褚公子被下了软筋散,身上新旧伤痕不少,近日大抵也是经常忍饥受冻,身体受不住才晕过去的。”宿秋轻声细语的答着,见窗户开着,便从旁边取了一件薄薄的披风,为秦知韫披上,“天气渐渐凉了,殿下可得仔细着。”
秦知韫拢了拢披风,才觉得手是有些凉了,调侃道,“还是宿秋细致,也不知将来会被谁得了去,可有福了。”
“殿下!~~”宿秋脸色微红,继续道:“此人是公主带回来的,奴婢不敢擅专,这会还让人拦着呢。”
“让他走。”秦知韫话刚出口又觉得不妥,整理了一下衣襟,“我去看看吧。”
走到听澜阁,透过月亮门洞,只见一树秋海棠如晓天明霞,一人身着冰蓝色宽袖长衫立于树下,身形颀长,姿态雅逸,神色淡淡。红与蓝的碰撞,在晚霞边形成一幅绝美的画面。
秦知韫欣赏了一瞬,想起上辈子平了镇南王之乱,与朝廷联手退了北齐,最终与朝廷划江而治的褚砚舟。
杀伐决断、冷酷无情,甚至还有一些不好的传闻,比如他特别喜欢折磨一些长相阴柔的男子,施以阉刑。以及每次打下一个城池,都喜欢把城中主要官员挂在城头曝尸三月......
秦知韫正想着,那边的褚砚舟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这道难以忽视的视线,本带着冷意的眼眸再触及秦知韫时,倏然消散,不自然的低了低头,而后躬身一拜,“参见懿安长公主殿下,公主金安。”
秦知韫见被发现,便走了过来,大大方方的盯着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圈,眼前的褚砚舟,既不像她儿时玩伴那小太阳的模样,也不像上辈子杀伐决断的褚王。
久久没听到秦知韫说话,褚砚舟微微抬了抬眼,却只看到绯红的裙摆。
上方那道视线却彷如实物般,不知怎的令他的耳尖都渐渐发热了起来。
“褚砚舟.....褚行云。”秦知韫轻轻念出他的名字,“你当年可没对本公主这般有礼过,平身吧。”
总喜欢揪她的头发,然后她生气起来又忙不迭的道歉。
褚砚舟喉间滚了滚,直起身,眼神却依然看着她的裙摆,“君臣有别,以往是在下年幼莽撞。何况....”他自嘲一笑,“在下一介罪臣之子,纵先帝隆恩未曾夺取功名,与公主亦是云泥之别,岂敢无礼。”
秦知韫皱了皱眉,看他这般模样心中好似有一团气堵着,“我好心救你回来,你却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要走,一张破纸几句破话就想抹去这恩情?”
褚砚舟听她语气不善,心底微乱,视线触及她的眼睛又立马移开,无奈一叹,“公主....在下不是想抹了这恩情,实在是现在身无长物,无以为报。只能铭记于心,来日再报了。”
“无以为报?那现在便一点都不报了?阔别多年,对故人和救命恩人连见都不愿意,还谈什么报恩?”秦知韫轻飘飘斜了一眼过去。
褚砚舟上辈子变得那般变态,倒有些缘故是因为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但此人的才干能力,却是有目共睹的,她得将人留下,最好是拉上自己的船。
褚砚舟被这三连问问得脑子一懵,这.....话也不是这么说的。
“那.....那公主想要在下如何报答?”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呵,本公主是那等挟恩图报的人吗?”秦知韫不知自己怎么了,但看到现在有点呆呆的褚砚舟,就是想欺负欺负他。
褚砚舟沉默了,想了想,从脖子上取下一块玉珏,“这是褚氏传家之玉,此玉赠予公主,我会为公主做三件事,诸事皆可,生死无论。”
秦知韫接过那块玉珏,触手温润,雕刻着繁复的家族铭文,“小时候让你借我玩两天,你都不愿。现在给我,不怕我砸碎它?”
“死物罢了,若是碎了能让公主听个响,倒是它的幸事。”褚砚舟云淡风轻,细看竟还暗藏了一丝调侃之意。
“你可愿留在公主府?”秦知韫忽然问道。
“以何种身份?”褚砚舟提起了心,难道......
锦书觑她一眼,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静静地跪坐于秦知韫身边,拨了拨暖手炉中的炭,“不过是看在同为女子,生活艰难的份上,能多助便多助一分罢了。”
如她,若不是长公主援手,怕是在家中获罪之后,只能在教坊司被达官贵人取乐了。
秦知韫想着方才的场景,心中若有所思。
车架慢慢驶动,刚走出几步却又突然停下来,锦书刚想把暖手炉递给秦知韫,车一晃手炉差点磕到秦知韫手上。
“张大,你不想要这份差了不是?”锦书眉目冷凝,开口斥道。
“殿下,锦书姑娘,小的该死,惊扰了殿下。”外间车夫张大战战兢兢的回话,“只是....这小姑娘突然冲过来,小的怕撞到人....”
锦书闻言一愣,将车帘掀开一条缝,却见刚刚那个女孩子跪在马车前面,眼神直直的看向马车内,见帘子掀开一点,便重重的磕下头去,“求贵人收留,我一定当牛做马报答贵人,求贵人收留!”
锦书还来不及阻止,小女孩就已经连续磕了十几个头,额头一片青紫,渐渐渗出血来。
锦书眼神往旁边扫视一圈,那对母子已经不见踪迹。
她心下有些恼怒,这竟是直接将女儿抛下了,死皮赖脸要把女儿塞过来,把公主府当什么了!
当下恨不得把给出去的银子都拿回来。
“我方才已与你母亲说过,银子给你们,人我不要,那银子够你们生活几年了。”语气不如刚才温和。
女孩瑟缩了一下,却挺直了背,麻木的眼神里带了一丝希望,“求贵人收留,那是我的继母,我爹死了,她本来就不想管我,多谢贵人给银子能让我爹入土为安,也让我弟弟能有银两养活。但我若是跟着回去...怕是又要吃不饱穿不暖,说不定还会再被卖一次,我不想嫁给村头五十岁的跛子....求贵人发发善心。”
她说得颠三倒四,锦书听得有些冒火,敢情她好不容易发一次善心,竟是这样的吗?
当然也不是这女孩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公主府绝不能收来路不明之人,她刚想说什么,却听身后秦知韫说道,“先带回去吧,安置在城外庄子上,查明底细再说。”
一个小姑娘跪在马车前面,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欺压百姓呢。
而且,这个姑娘的眼神,很像当年她从西南逃出时遇到的那个给她馒头的女孩,就当是谢谢当年那个女孩了。
女子存世艰难,这两辈子她可以说是感慨颇深。
脑子里的那个想法也越来越清晰,一定有什么办法能让女子慢慢地提高地位,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想试一试。
秦知韫回府后细细想了三天,第四天早上拿着一叠厚厚的纸进了宫。
“你想办女学?”顺庆帝刚刚下朝回来就被秦知韫堵在了无极殿,此刻端坐龙椅上翻阅着秦知韫递上来的那一叠纸,随意翻了前面几页,便问道。
秦知韫对着他深深一拜,才道:“是,前几日懿安在街上搭救了一位小女孩,只因是女儿,便不得家中重视,即便是给了银子给她的家人,还是被继母丢弃不欲养育。”
顺庆帝目露疑惑,然后呢?
“懿安这几日也了解了一下贫苦人家女孩的生活,不是早早地被发嫁换回一些聘礼,来给家中儿子娶媳妇,便是没日没夜的在田地间劳作,换一份家中的稀粥馍馍。家中稍微能过得下去的人家,都会掏些银子哪怕让儿子只认得几个字,或是送到工匠处学个本事谋生,但女孩却几乎没有识文断字或是学一技之长的机会。若是家中遭逢变故,这些女子几乎无法仅靠自己的便在世上存活下去。”
过了半月,秦知韫脖子上的痕迹已经完全消了。
她也顺利拿到了顺庆帝让她统管内廷司尚衣、神宫、薪炭三局的旨意,尚衣局掌御用冠冕、袍服,神宫局掌太庙各庙洒扫、香灯等事,薪炭局掌管内宫薪炭之事。
按大昭的常规来说,这些内廷之事,一般可由皇后负责,但顺庆帝登基三年至今还未立后,按理也可以由贵妃协管。
现在她这个皇兄把这几个事都给了她,想来是对柳贵妃也很不满了呢。
不过有了这些掌事权,再加上宫中母后留下的一些势力,往后她对内宫的掌握也会更容易些。
卫忠还顺道传达了顺庆帝的口谕,“皇上让您可得用心管理着,尤其是神宫局,若是出了差错,皇上说他可会不讲情面的罚您呢。”卫忠微躬着身笑眯眯地道。
“请公公转告皇兄,懿安定不辱命。”秦知韫微笑颔首,三局都有规制在,只要不瞎搞,防着点人捣乱,想要出差错都难。
秦知韫又向温和道谢,“此事也要多谢公公。”皇兄一下子给了三局的统管权,也少不了卫忠近些日子的旁敲侧击。
卫忠脸上笑容更加灿烂,腰却弯得更低,“公主折煞奴才,都是皇上心疼公主。”
秦知韫也没再多说什么,聪明人之间话无需挑太明。
“天气渐凉,公公也要注意身体才是。”秦知韫看了一眼锦书,锦书立马将旁边小几上的一件灰兔毛披风端了过来。
“这是公主特意让人赶制的,暖和极了,再过一月怕是要下雪了,公公到时穿正合适。”
卫忠哎呦了一声,连忙跪下,双手接过,手抚过毛皮,眼底有些湿润,“公主与先皇后一般良善,奴才哪值公主这般记挂着。”
“公公说的哪里话,母后在时就常说卫忠公公是个极好的人,幼时父皇压着我在御书房写大字,我贪玩偷溜出去,还多亏公公给我打掩护呢。”秦知韫说起儿时的事,一脸怀念,“往后还需公公多多照看呢。”
“公主真是折煞奴才了。”卫忠听她说起从前,也是一脸感慨,先帝先皇后在时长公主哪里需要费尽心思去索求什么,都是先帝后捧着到公主面前呢。“先皇后对奴才有大恩,公主待奴才也好着,奴才心里感激着呢。天凉了,公主也要保重身体才是,福气还在后头呢。”
看着卫忠捧着披风退出正厅,秦知韫的思绪一时飞远了,撇开卫忠对她们母女相助良多不说,他也确实是个人物。
前世,大昭积腐,皇兄沉迷丹药连年不朝,卫忠在那几年里却是揽了一身的权力,才使得许多政令颁布了下去,倒是为大昭赢得了一丝喘息之机,可惜被政敌毒害而亡了。
第二天,秦知韫先是去了三局,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去耍了一把“官威”,算是正式上任。
出了宫后,想起什么,又转头去了镇国侯府。
“懿安表妹,你找我?”沈言嘉身上是大大小小的木屑,嘴角的笑意却灿烂。
秦知韫抽了抽嘴角,沈言嘉不以为意的拍了拍身上,木屑掉了一地,“表妹,我跟你说,我最近改良了一个木鸟,能飞起来了!走,我带你看看去!”
说着便拉着秦知韫进了他的工房。
沈言嘉对着地上的一只木鸟捣鼓了一会,只听里面咔咔咔的机械声音转了一会,那木鸟就开始扇动翅膀,越扇越快,十几息后竟真的慢慢离地飞到了半空。
沈言嘉兴奋的指着那鸟,“表妹,你看你看,我没骗你吧!真的飞起来了,你可是第一个看见的!厉害吧!”
“二表兄真是鲁班再世,厉害.....”害字话音未落,就见那木鸟啪叽一下摔了下来。
秦知韫的话卡了半截,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沈言嘉摸摸头,哈哈两声,蹲下去捡起木鸟,皱着眉头嘟囔,“是哪里的问题呢?怎么飞不久呢.....”
秦知韫盯着那木鸟看了一会,又开始环顾这间不大的工房,摆着数个奇奇怪怪的东西,有木头的各种玩物,也有铁制的机括,甚至还有缩小版的水车。
“言嘉表哥。”秦知韫忽然开口,声音有些严肃。
正在捣鼓木鸟的沈言嘉“啊”了一声,视线却没有离开那堆木头。
“言嘉表哥折腾这堆东西,没少挨舅舅的打吧?”
沈言嘉一下就被说到了心坎上,视线暂时离开木鸟,转头便诉起了苦,“可不是嘛。我爹觉得我玩物丧志,说我文不成武不就,整天跟一堆木头玩,人都成木头了。哎,我也没办法啊,练武功我不行,看书我能睡着,我能怎么办呢?”
“那二表兄对自己的未来,可有何想法?”秦知韫又问。
“想法?”沈言嘉两手一摊,“有我哥继承家业就够了,我?就混吃等死得了呗~”他说的一脸无所谓,看了一眼秦知韫才继续说道,“何况,那位...也不会愿意看到沈家两个儿子都出色的。”
秦知韫眉毛动了动,这“木头”倒也不傻嘛。“表哥,也就是我听到了,要是别人听到,你这可是给沈家招祸呢。”
“我又不是傻子。”沈言嘉白她一眼,“就是对着你,我才说的。”
“表兄,你要是没别的想法,我这里倒是有一条出路,既能让你做自己喜欢的事,保证舅舅也会对你刮目相看,你要不要考虑一下?”秦知韫谆谆善诱,像一个拐卖小孩的人贩子。
“真的假的?”沈言嘉将信将疑。
“自然是真的。”秦知韫斩钉截铁,“而且还是让你跟一堆木头和铁器打交道,不过就要看表兄你的本事了,干不干?”
沈言嘉狐疑地看着她,还让他玩木头,这不还是玩物丧志么?
秦知韫看懂了他的意思,再加一剂药,“我已经跟舅舅说过了,这可是正事!”
沈言嘉咬咬牙,“干!”表妹总不可能骗他!不就是玩木头、玩铁嘛,就让表妹看看他的本事!
秦知韫听到想要的回答,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沈言嘉忽然有些背脊发凉,好像答应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不确定,再看看。
后来,当沈言嘉在器械房里,日复一日的造着秦知韫要的各类器具时,他只觉生活暗无天日.....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