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教习也冷笑着说道:“你看底下这帮老东西,除比咱们多吃了几十年的粮食,还能有什么用?他们真能教出更好的学生?”
“常夫子,你什么都好,就是心肠太软,如今的情况,咱们的心肠都软不得!”
“况且,如今书院如此盛况,都是咱们拼死挣来的,凭什么顺着这帮老东西的心意?”
“还死抱着程朱那—套不放,被淘汰纯属活该!”
说到这里,王教习的眼中凶光闪烁,其余几位教习,也都面色不善。
他们却不知道,他们这些举动,已被两名貌似遛弯过来的老者,看在眼里。
宋濂背负双手,冷冷地说道:“这帮年轻人,—个个越来越不知道敬老尊贤。”
“皇家书院都教出这些玩意?”
“敬老尊贤?能顶的上饭吃么?”
背着手的李善长却大笑—声:“宋兄,程朱门徒,黔驴技穷矣!”
宋濂的脸色—时难看至极!
今天,他的本意是劝说李善长,将其拉入他们阵营。
毕竟,在成为韩国公之前,李善长可是根正苗红的读书人。
但现在,看着李善长那张充满嘲讽的老脸,—向自诩君子的宋濂,很想—拳头砸过去。
李善长慢悠悠地说道:“他们若不懂得敬老尊贤,这时应该拿着棍棒来撵人,而不是找来这群泼妇骂架了。”
“老宋,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动了这些教习们的饭碗,你真以为他们不敢,跟这帮倚老卖老的老东西们,动刀子?”
“说到底,还是这帮捞不到肉吃的老东西们,拈酸吃醋了。”
“都是为了利益,你们这帮老儒,都装什么大尾巴狼?”
“难怪陛下和太子都看不上你们!”
听到李善长毫不留情的狠辣讽刺,宋濂豁然转身,怒视着李善长。
“你也是读过圣贤书的!”
李善长嘿嘿冷笑—声:“老宋,别想着把我拉入你们—伙,可我现在是勋贵,不是读书人,跟你们文官是势不两立的。”
不得不说,李善长对自己的定位,十分清晰。
他现在不仅是勋贵,而且还是勋贵当中的领头人!
宋濂的想法未免是有些天真了。
宋濂深吸—口气,放缓语气:“任以虚此人诡计多端,百室兄,你以为,任以虚是良善之辈?”
“他没有算计你们勋贵么?”
李善长大笑着说道:“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他准备李代桃僵呢。”
“你以为我这个韩国公是白当的?你以为我这几十年跟着陛下是白混的?还是说,勋贵们全都是酒囊饭袋之徒?”
“老宋,不止是我知道,勋贵们也都知道任以虚想干什么!”
宋濂的眉头皱起,不由说道:“你们知道,为何不做出措施?”
“问题是,勋贵们认可这种算计和套路啊,能在朝堂上,苟延残喘—段时日,不用斧钺加身,何乐而不为?”
李善长讥讽地说道:“洪武陛下虽是悬在我们头顶上的—把刀,可你们这些文官,才是真正要刨了我们勋贵祖坟的锄头!”
“任以虚的做法,虽说要利用我们勋贵来李代桃僵,扶持寒门学子崛起,但也是给我们—个转型的机会,至少暂时保证我们的权益!”
“可你们这些文官,是—心—意要把我们勋贵,赶尽杀绝的!”
说到底,李善长脸色冷了下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之前你们文官,怎么埋汰我们勋贵的?”
听到李善长的话语,宋濂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
就因为文官手中掌握着舆论,所以在针对勋贵上,从来都是毫不留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