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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之强势崛起结局+番外

洛下川 著

女频言情连载

乐虎皱眉道:“你是说,那些人可能会得到信,过来找杨宗伟麻烦?”“这是锦溪镇,不是省会。巴掌大的地,来了陌生人陌生车辆,躲不开有心人的眼睛。”“所以咱们这是?”“守株待兔!”陈余抬起手腕,看看了表,意味深长的道:“救人一命,再结个善缘,岂不两全其美?”大约半个小时后,七八个戴着治安巡逻队袖标的人出现在视野里,领头的身高体壮,留着小平头,正是孙凹村支书的二儿子孙强。他是村治安巡逻队的队长。所谓的治安巡逻队,就是从以前的村民兵连转化来的。这几年社会转型,思潮动荡,新河市取消了很多民兵连编制,但为了减少阻力,有些村就地转化成治安巡逻队,负责村子里的日常治安维护。孙凹村就是如此。原村民兵连连长是村支书孙贵才,转型后村支书不再兼任,便提拔自己儿...

主角:陈余李国刚   更新:2025-02-08 14: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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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余李国刚的女频言情小说《官道之强势崛起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洛下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乐虎皱眉道:“你是说,那些人可能会得到信,过来找杨宗伟麻烦?”“这是锦溪镇,不是省会。巴掌大的地,来了陌生人陌生车辆,躲不开有心人的眼睛。”“所以咱们这是?”“守株待兔!”陈余抬起手腕,看看了表,意味深长的道:“救人一命,再结个善缘,岂不两全其美?”大约半个小时后,七八个戴着治安巡逻队袖标的人出现在视野里,领头的身高体壮,留着小平头,正是孙凹村支书的二儿子孙强。他是村治安巡逻队的队长。所谓的治安巡逻队,就是从以前的村民兵连转化来的。这几年社会转型,思潮动荡,新河市取消了很多民兵连编制,但为了减少阻力,有些村就地转化成治安巡逻队,负责村子里的日常治安维护。孙凹村就是如此。原村民兵连连长是村支书孙贵才,转型后村支书不再兼任,便提拔自己儿...

《官道之强势崛起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乐虎皱眉道:“你是说,那些人可能会得到信,过来找杨宗伟麻烦?”

“这是锦溪镇,不是省会。巴掌大的地,来了陌生人陌生车辆,躲不开有心人的眼睛。”

“所以咱们这是?”

“守株待兔!”陈余抬起手腕,看看了表,意味深长的道:“救人一命,再结个善缘,岂不两全其美?”

大约半个小时后,七八个戴着治安巡逻队袖标的人出现在视野里,领头的身高体壮,留着小平头,正是孙凹村支书的二儿子孙强。

他是村治安巡逻队的队长。

所谓的治安巡逻队,就是从以前的村民兵连转化来的。

这几年社会转型,思潮动荡,新河市取消了很多民兵连编制,但为了减少阻力,有些村就地转化成治安巡逻队,负责村子里的日常治安维护。

孙凹村就是如此。

原村民兵连连长是村支书孙贵才,转型后村支书不再兼任,便提拔自己儿子孙强当了队长。

治安巡逻队按照“以费养队、自收自支”的原则,向村民收取治安联防费,无形中加重了农民负担。

而队员们也多是以前游手好闲的混混,逐渐成了村里的大害!

巡逻队越走越近,果然进了杨宗伟的家。

乐虎摩拳擦掌,道:“来了,现在上?”

“等!”

“等?”

乐虎疑惑的看向陈余。

陈余走前两步,冰冷的月光穿过摇曳的枝叶的缝隙,点点斑斑洒在脸上,如同戴着神秘莫可测度的面具,让人心生寒意。

“等他们陷入绝境!”

乐虎恍惚片刻,这才明白陈余的意思,笑道:“老七,你当真变的心狠了!行,我去盯着,保管不会出差池。”

乐虎离开后,陈余望着地上的倒影,眼神坚毅的不可动摇。

重生一世,他不仅变的心狠,而且越来越功利。

虽然说不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比起前世里的阳光热血,如今的他将不当坏人设为底线,也不再用烂好人的标准要求自己。

没有把危险扼杀在未开始之前,是不是有错?

道德有错。

但无可指摘!

因为世上没有圣人,那些总是站在道德制高点指摘别人的人,估计连出现在这里的勇气都没有。

陈余今晚肯出现,至少可以保证不让晏清竹等人前世的悲惨遭遇重现。

而他要做到这一点,同样需要承担许多风险。

在风险的基础上,顺带谋取些利益,于心无悔!

迈开脚步跟上去,来到门外静静的等候。

很快,院子里传来斥骂声、惨叫声和哀求声,乐虎对陈余打个手势,陈余点了点头。

轰!

乐虎猛然踹过去。

门栓断裂。

大门洞开。

小院里的景致一览无余,热闹极了。

四个巡逻队员正在使劲的撞着左边堂屋紧闭的房门,嘈杂的声响掩盖了乐虎的踹门声,竟然没人发觉身后多了两个不速之客。

孙强站在院子里,猥琐的笑道:“大美女,别怕。咱们聊聊天,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多寂寞,哥哥可是好人……”

两个队员用跪膝的姿势把王宇宙死死的压在地上,鼻青脸肿,嘴角鲜血直流,显然吃了大亏。

还有一男子,佝偻着身子,跪在地上不停对孙强磕头,满脸的褶皱充斥着生活的重压和经历苦难。

三十多岁的年纪,苍老的仿佛五六十岁的老头。

他叫杨宗伟。

“我不告了,真不告了……孙队长,求求你,放了他们吧,不关他们的事……”

“放了他们?”

孙强头也不回,双手插兜,阴森的道:“杨宗伟,我还以为你老实了一年,认命了。没想到,胆子不小,敢偷偷摸摸的给都市报写举报信……行啊,学聪明了,官路走不通,想让媒体搞事?我今个让你彻底死心,不就是记者吗?老子当你的面打一个,干一个,看你还敢不敢动歪心思!”

“我不敢了!不敢了!”

砰砰砰!

杨宗伟磕的额头撕裂,血花四溅,凄惨的哀求声让人不忍卒听,道:“我明天就走,带女儿离开锦溪,这辈子再也不回来了。孙队长,你有什么气冲着我来,千万别祸害人家报社的姑娘……”

话音刚落,左边堂屋的房门被几人撞开,狭窄逼仄又空荡的空间里几乎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

晏清竹就那么站在屋子中央,手里握着一把不知从哪找出来的锋利剪刀,神色一如既往的清冷,但比星辰明亮的双眸里,终究还是流露出几分绝望。

她调到北湖都市报后,虽然经手了几个大新闻,奠定业界的地位和名气。

但毕竟接触的层次较高,没遇到什么困难。

实在无法想象,锦溪这种偏远县城的偏远乡镇会有如此无法无天的恶霸!

这次下乡,准备不够充足,了解不够全面,实在太冲动了。

可现在后悔也晚了……

“祸害?”

孙强贪婪的目光在晏清竹曼妙的身姿上下游弋,喉头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吐沫,道:“方山县多少娘们求着让老子干,老子都懒得脱裤子,哪叫祸害?那叫送温暖!不过,这娘们长的好看,我玩了那么多女人,加一起连她根头发都比不上。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让老子先干了再说。”

晏清竹听着这些从没有男人敢对她说的污言秽语,强作镇定,其实手脚都在剧烈的颤抖。

当孙强带着人突然闯进来的时候,她发现局势危急,为了脱身,也为了保护杨宗伟,甚至坏了自己立下的规矩,直接对孙强表明身份。

可没想到对方压根不信,或者说以他的见识,突然听到某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的时候,总觉得不可能。

因为离的太远,所以没有敬畏。

相反,如果说的人是胡正华,保管孙强掉头就走。

“是吗?天王老子都不怕,锦溪可不允许这么牛逼的人存在!”

陈余突然插话,惊动了所有人回头。

“这傻叉谁啊?”

“不认识,不是咱村里的。”

“他刚刚说什么?”

“好像不服孙哥,不许孙哥牛逼……”

“不服?”一个队员气冲冲的走过来,指着陈余骂道:“哪来的两条野狗,敢跟我孙哥呲牙?”

陈余主管的部门都比较偏,闲暇时宁可回市区喝茶看书,从不参与下面的乡村社交。

平时休息住在农家小院,更是早出晚归,所以各村除了常去镇政府开会的头头脑脑,认识他这个年轻副镇长的人不多。

乐虎二话不说,抄起墙角的铁锹砸了过去。

“啊!”

指着陈余的那条胳膊诡异的扭曲了九十度,张大了嘴巴,连叫声都发不出来,直接疼的倒地翻滚。

所有人惊呆了,谁能想到在孙凹村的地界,竟然有人敢太岁头上动土?

“找死是吧?”

孙强暴怒,别说孙凹村,哪怕整个锦溪镇,也没人敢这样落他的面子。

“给我往死里打!”

立刻有两人从腰里摸出折叠刀,咔的一声锁死背锁,刀刃寒光闪烁,面露狰狞,恶狠狠的冲向乐虎。

杨宗伟急忙站起,虚弱的张开手想要拦住两人,同时扭头喊道:“快跑,你们快跑!别管,真的会死人的……”

“老东西!”

孙强揪住杨宗伟的头发,用力把他撂倒,鞋底使劲踩着脸,大骂道:“要不是因为你这丧门星,这些人也不会得罪老子。他们如果死了,那都是你害的,知道吗?知道吗?”

他就是要折磨杨宗伟,不仅身体,还有灵魂。

晏清竹这时也认出陈余和乐虎,绝处逢生的希望让那张迷人之极的俏脸泛起奇异的绯红,平添了九分娇艳颜色。

陈余站着没动,漠然的看向冲过来的大汉,似乎那明晃晃的刀尖只是小孩子的玩具,根本不值一提。

乐虎很变态的舔了舔嘴唇,疏松筋骨的活他最喜欢,这两年尽陪着陈余装孙子,可把他憋屈坏了。

眼看两人丧失最后的逃跑机会,杨宗伟脸上浊泪缓缓流下,呢喃道:“老天爷,为什么?为什么?我只想求个公道,就这么难?让我去死吧!我死,别再连累不相干的人……”

晏清竹同样心头发凉,只看体型和人数,陈余和乐虎哪里会是对手,何况对方还持有武器?

她握紧剪刀,做好最坏的打算。

无论如何,宁可死,也不能让这些恶霸玷污清白!

“凭你们?”

乐虎身形一闪,左右开弓,只听啪啪两下,一人被铁锹盖脸,几颗门牙夹杂着血喷射而出,然后就跟喝醉似的,歪歪扭扭的打横里撞到墙上,仰头成大字倒地。

另一人被铁锹的木柄击中下面要害,双手捂着,缓缓跪地,浑身直抽搐,表情扭曲的可怕。

乐虎摸透了陈余的脾气,谢玉符的无耻的背叛,让这位温文尔雅,遇事忍让,且总是不愿意使用暴力的陈家老七彻底变了。

所以他毫无顾忌的动手,至于打伤人的后果?

呵,几个村里的渣渣,能有什么后果……不对,可能会领个见义勇为奖吧!

“上,都给我上!”

孙强暴跳如雷。

我孙老二打你,你敢反抗?

那干脆打死你好了!


“啊?真这么严?”

周丹拍了拍肥硕的胸口,道:“幸好这些年没少给郑镇长送钱,关键时候,还知道拉你一把……哎,不对,那我呢?我咋办?”

卫紫阳赶紧安抚,道:“我去县里活动活动,看能不能把你调到计生委去。反正镇里的工作难做,不如去委办坐办公室,当个闲差……”

周丹稍稍安心,转头又问道:“郑镇长拿陈余顶缸,就因为他的司机打了老郑头?”

“这只是诱因!”

卫紫阳低声道:“锦溪四个副镇长,只有陈余没有给郑镇长送过钱。就算没有打架这回事,他也是顶缸的最好人选。照镇长的意思,我们非但不能拖陈余后腿,还得大力支持他的工作……”

“为什么?”

“别让他产生畏难情绪,找借口撂挑子不干。还要避免年底评估时,他给上面反映说工作受到我们的阻力,推卸自己责任……”

周丹愤然道:“既然都盘算好了,董广军那牲口挑拨我干吗?这样一闹,不正好给陈余找到借口了吗?”

“哼,年底老书记退休,不出意外,郑镇长会接任当书记。空出来镇长的位子,只有董广军跟我有资格竞争。他这么干,一是要坏我的口碑,让大家觉得我心胸狭窄,还没本事,只敢找你这妇道人家出头;二是让陈余记恨我,最好我们两个斗得两败俱伤,他好渔翁得利……”

见周丹还是迷惑不解,卫紫阳解释道:“陈余不知怎么攀上了胡正华的高枝,连郑镇长对付他也只敢用阴招,这背后水深的很。你啊,有时间也多关心关心单位的事,天天面都不露,底下人意见很大……”

听卫紫阳埋怨,周丹顿时不依,嚷嚷道:“好啊,我天天来单位报到,你请假去县城奶孩子?”

卫紫阳不悦道:“小点声,说什么胡话……”

“胡话?当初要不是你跪地求我,我会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给你生这个儿子?你说老卫家三代单传,老婆肚子不争气,只生了一个闺女,可怜要绝后……”

她越哭越伤心,鼻子一把泪一把,又是跺脚,又是摔杯子,母老虎风范尽显无疑。

“亏的我不显怀,冬天衣服又穿得厚,遮遮掩掩的没被人发现。可还不是天天挺着大肚子,各村各组去抓计生?那次王庄村,我凌晨三点掉进路边的沟渠里,见红了也不敢跟人说,自己偷偷跑到小诊所吃药打针……我怪过你一句没有?”

卫紫阳本来有些生气,听她诉苦,顿时心疼坏了,赶忙搂住周丹,宽慰道:“我的错,别哭了,别哭了……这不是话赶话,赶上火了吗,我不是针对你……”

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周丹抹着泪,道:“现在怎么办?陈余知道孩子的事,肯定用这个要挟咱们……”

卫紫阳对此也感到头疼,他俩的孩子,牵扯的不仅仅是超生,还有婚外,还是上下级,曝光就是死,谁也救不了。

“他今天没揭穿,那就不会揭穿。晚上我去找他谈谈,只要胃口不大,无非是各取所需。实在不行,把孩子送的远远的……”

“你敢!”

周丹如同被摸了屁股的老虎,双眼射出凶狠的光,道:“卫紫阳,孩子生出来没名分,已经够可怜了。要是让你害的离开我身边,信不信我跟你拼命?”

“小丹,你也不想因为这孩子,连累咱俩丢掉工作吧?”

“卫紫阳,你个没良心的狗东西!”

周丹疯了似的扑过来。

“别抓脸!好好,听你的,不送就不送……唉哟!”


这几句话粗鄙,可效果拔群,引发围观群众的哄堂大笑,暂时缓解了场面上的紧张对峙情绪。

基层工作,阳春白雪是不成的,只有用他们的方式,才会得到认同和尊重。

有好事者喊道:“我认识,他是陈镇长,我家养猪遭了疫,他带农技站的专家来瞧过,没错。”

“既然有人给我作证,那就听我说。”

陈余干脆从门卫室搬出一张凳子站上去,俊逸的身姿在晨光中熠熠生辉,道:“前晚的案子,发生在孙凹村杨宗伟家。杨宗伟这个人,镇上没人不知道吧?他曾是方山县最知名的企业家,我们这里第一个靠正当生意发家致富的万元户。可他家里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不用我说,你们都清楚。”

杨宗伟的悲惨经历,并非没有老百姓同情。

只是顾忌孙家势大,平时敢怒不敢言而已。

这会听陈余这位镇领导公开谈起此事,顿时引发了很多人的共鸣,甚至有些受过杨宗伟恩惠的人哭出了声。

“前晚,有位省城来的年轻男记者下乡采风,好巧不巧,借宿在杨宗伟家。可孙强,对,就是孙凹村支书孙贵才的儿子,竟带着七八个所谓的巡逻队员闯了进去,对杨宗伟和那个年轻男记者进行了长时间的殴打和折磨。”

“随后,孙强自带的土枪走火,导致出现了人命事故。我想请问诸位乡亲,不管你们是他们的父母也好,亲戚也好,或者就是单纯来抱打不平的同村乡党,大晚上的,跑到别人家里肆意的羞辱、殴打、践踏,身上还带着家伙,到底是谁没有王法?到底是谁没有天理?”

这让大半数不明真相的村民产生了疑虑,他们有些是被怂恿蛊惑,有些以为真的受了冤屈,还有些纯粹只是拿钱办事。

陈余首先要做的,就是分化这部分人。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他们恢复冷静,明白轻重,不要跟着闹下去。

“你又没在现场,你怎么知道……啊?嗯?”

人群里又响起刚才跟陈余比毛那人的声音,可这次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旁边不知从哪伸过来的手捏住下巴一拉一推。

脱臼了!

颞下颌关节处疼的要死,双手捂着,不要咬合,支支吾吾的再说不出话来。

藏在人群里的乐虎早锁定他的位置,果断出手,把跳的最欢的这人搞定,让大家不听他煽风点火,给陈余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群体事件难就难在沟通,只要能沟通,大多数都会顺利解决。

“我虽然没在现场,可这两天镇里跟市里保持着密切沟通,该了解的都了解了。要不是今天情况特殊,等过几天,会有镇领导跟家属当面通知。”

陈余诚恳的道:“乡亲们,孙强是什么样的人,你们比我清楚。很快,市县两级政府就会对此开展调查。虽然有些时候,正义来的晚了些,但请相信我,凡是作恶多端之辈,天能容,人能容,法不能容!”

“好!”

“陈镇长说的好!”

“我们相信政府,会给老百姓一个公道!”

“他娘的!裤裆长毛的跟我来,挡在陈镇长前头!今天我倒要看看,锦溪镇除了孙凹村,别的村还有没有男人?”

这一声呼和,响应者无数。

又有上百人跑过来,在陈余跟前筑起人墙,双方形成对峙。

孙凹村那边见大势已去,偷偷的走了不少人,只有孙强及其同伙的家属亲戚还在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办。


可以说,重生后他能要挟胡正华,于群狼环伺之中迅速站住脚跟,卫紫阳居功甚伟。

所以陈余记念着卫紫阳的情分,哪怕隔了两个时空,哪怕眼下的卫紫阳还是站在他的对立面,他也会想办法将其拉拢过来,再尽力扭转他的命运。

至于说贪钱那点事……

水至清则无鱼,如果贪钱就把人一棍子打死,偌大的国家,怕是找不到几个活着的官了。

而且卫紫阳贪的那点钱,根本不算什么。

要不是站错队被连累,哪用的着出逃?

再者说,卫紫阳也不是一无是处,他的行政能力并不弱,执行力也够。

加上陈余对他的性格比较了解,又有把柄握在手里,把他推在前面作掩护,可以更好的开展工作。

返回锦溪,陈余没去单位,敲开烟酒店的门,塞给老板娘五块钱,给九叔陈启后打去电话。

“喂,九叔,我小余……”

“听出来,大晚上的你不去花天酒地,找九叔干吗?”

陈启后在电话那边哼哼哧哧,似乎还有些奇怪的声音传来。

陈余无奈的把话筒远离几厘米,道:“你要不方便,我明天给你打……”

“臭小子,等会……”

过了几分钟,陈启后换了个安静的地方,笑道:“我还当你小子多沉得住气呢,这才过去一天就等不急了?”

“情势不饶人啊,锦溪镇这边马上会有大动静,我需要知道老爷子的态度。”

“哦?如果老爷子不鸟你,你怎么办?”

“老爷子支持有支持的法子,老爷子不支持,我也有不支持的法子。九叔总教导我,做事两手准备尚且不够,三手四手是常态,该想到的,都提前想到,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陈启后鄙视道:“说的比唱的好听,当年不让你冲动跟谢玉符离京,你怎么不听我的话?”

“年轻人嘛,不走弯路还叫年轻人?两年而已,现在听九叔的,还来得及!”

“这马屁拍的我舒服,不亚于刚刚跟那洋妞……”

陈余打断他道:“九叔,我对你的私人生活不感兴趣。别扯淡了,快点说。”

“老爷子的意思呢,给你小子三年时间,不依靠家族势力,要在方山升到正处级……你别炸毛,我知道,三年从副科到正处,按咱们这些大院子弟的标准,不算快。可要按普通人的标准,那就是火箭升天的速度了,根本没法做到。”

陈启后一改往常的诙谐,严肃的道:“可老爷子也说了,想获得家族的全力支持,必须是真正可堪造就的人才。你要做不到非常人能做之事,说明不是官道耕耘的那块料,早点滚回京,总比以后被人赶回去的好。”

陈余明白。

老爷子不是怄气,更不是余怒未消,而是担心他没有从谢玉符事件里吸取足够的教训,仍然那么的任性和冲动。

把他留在方山三年,好好打磨打磨性情,免得以后走上高位,再栽跟头,可没有这次这么的容易脱身。

“九叔,告诉爷爷,他的条件,我应下了。三年正处,我要做不到,辞官回京,到他膝下侍奉,当一纨绔二世祖,再不提什么凌云壮志了!”

陈启后哈哈大笑,道:“老七,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就因为你这不要脸的劲!好了,早点休息吧,爷爷是爷爷,真遇到难处,不还有九叔我吗?”

陈启后。

无论前世今生,都是陈余的精神支柱。

当然,那是在他没有被人暗害之前。

陈余回到小院,听着窗外的虫鸣声,安然入睡。


第二天上午十点,李国刚再次找陈余谈话。

负责记录的不是林雁,改由孟华负责。

“你说谢玉符曾多次发牢骚,能具体到时间地点吗?还有,谢玉符办公室的非法书籍,她自己完全否认,你有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她的购买途径?”

陈余笑了起来,道:“李主任忙活整夜,原来什么也查不出来,还得求我给你提供证据。这就奇了怪了,如果所有工作都让本本分分的举报人干了,纪委养着你,是为了供起来当吉祥物吗?”

你本分?

我看你都快要把李主任给吃了。

孟华停了笔,饶有兴致的看着陈余。

他就没见过在纪委也敢这么横的主,心里有些佩服。

“陈余!”

李国刚出离愤怒了,一把揪住陈余的衣领,道:“你他妈的别给脸不要脸,信不信我给你上手段?”

邱雁那个愣头青不在,孟华是自己人,既然陈余找死,他没必要继续忍耐。

在没有实时监控和各项法规制度严重匮乏的九十年代,很多时候,纪委办案的粗暴程度超乎想象,很多公安部门常用的手段也不是不能用起来。

“李国刚,你干什么!”

房门砰的打开,市纪委常务副书记迟斌带着七八个人走进来,为首那人气度不凡,两鬓微霜,尤其目光冷峻严厉,一看就很不好惹。

“迟书记,您怎么来了?我正在审问……”

“闭嘴!”

迟斌冲李国刚冷着脸训斥一声,走到桌前,脸上瞬间阴转多晴,笑道:“陈余同志,这位是省纪委常委、省委巡视办主任周乔,特地从省城赶过来,想找你问一些问题。”

为首那人走过来,和颜悦色的道:“陈余同志,我们接到举报,说新河市纪委有人违规约谈干部。至于是否属实,想必刚才的场景大家都看到了。你有什么委屈,稍后可以跟我提……”

听了周乔的话,李国刚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求救的眼神看向迟斌。

迟斌目不斜视,根本不搭理他。

你这条只知道听于缙中命令的狗,不趁机把你踩死,我白当这个常务副书记。

“不用稍后,正好迟书记也在,我当面提出来,说明心里没鬼。”

陈余站起揉揉脖子,故意把李国刚弄乱的衣领显露出来,道:“周主任,我举报新河市纪委滥用职权,仅凭道听途说,擅自会同检察部门搜查我的办公室。查无实据,还不放人,又擅自羁留我一夜。可还是不肯罢休,今天上午对我刑讯逼供。你们进来前,李国刚主任揪着衣领打了我两个耳光。现在我耳鸣恶心,可能得了严重的脑震荡,希望及时就医……”

恰好在孟华进屋通知他接受问询时,他就在窗户边看到周乔的座驾进了院子,所以掐着时间点,故意激怒李国刚动手。

房间内的气氛变得无比凝重,谁也没料到陈余会当众开炮,直接轰的是新河市纪委。

滥用职权?

刑讯逼供?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李国刚脸上,李国刚只觉得轰隆巨响,何止他妈的耳鸣,简直眼前发黑,差点站立不稳。

“周主任,迟书记,他胡说,他……他诬陷!我没有打他耳光……孟华可以作证,对,孟华,孟华!”

孟华同样被眼前的诡异局面给震住了,但他不是直接当事人,没李国刚那么慌乱,立刻猜出来陈余的背景不一般。

难怪敢那么横……

正在这时,陈余的目光扫过来,跟孟华视线对接,然后似乎轻笑了一下。

孟华的心口剧烈的跳动起来。

李国刚揪人衣领的行为可以理解成刑讯逼供,已经属于严重违纪,且被当场抓住,有没有打耳光其实并不重要。

仅凭着这条,如果追究,他的政治生命估计就得结束了。

而自己呢?

二十多岁,大好前途才刚刚开始。

是跟着李国刚一起陪葬,还是搏一搏,赌一把灿烂人生呢?

“陈余,别以为就你能颠倒黑白!纪委约谈,要求必须两人在场,就是防止你这样的败类对我们栽赃陷害!”

李国刚如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稻草,喊了几声不停孟华说话,派过去拉着他的胳膊,眼睛还是死死的盯着陈余,叫嚣道:“孟华,你给大家说,我到底有没有打人?”

在他想来,原本没有的事,孟华又是跟了好几年的心腹,肯定会积极作证。

一旦作证,陈余的谎言无所遁形,还有辩解和翻盘的余地!

孟华左右看看,显得很是犹豫,最后似乎艰难的下定决心,道:“虽然李主任是我直属领导,但我受过的教育让我不能对组织撒谎。周主任,迟书记,李主任确实打了陈余同志几个耳光。我没能及时阻止,我愿意承担责任!”

而李国刚还在得意的喊:“大家听见没有?陈余他撒谎!他人品低劣!根本不配担任党员干部职务……啊?什么?”

尖利的喊叫声戛然而止!

像是慢镜头的回放,李国刚的视野里,能看到陈余的不屑,迟书记的愤怒,周主任的严肃,还有认识或不认识的同事们脸上露出的同情、不忍和幸灾乐祸,等等等等。

他扭过头,不相信的问道:“孟华,你说什么?”

孟华没敢看他的眼睛,畏畏缩缩的道:“李主任,当着这么多领导,我不敢隐瞒,你别怪我……”

“孟华,我对你不薄啊,你不能害我不能……!”

李国刚崩溃了,疯狂的摇晃着孟华的身子,这把迟斌气的不轻,当着省领导的面,简直丢光了新河纪委的脸。

“来人,把李主任带下去!”

立刻上来两个同事,连拉带劝的把李国刚给带走了。

周乔一言不发的看着这场闹剧结束,道:“迟书记,陈余可以离开了吧?”

“可以可以,昨晚约谈后,今天原是要送陈余同志回去的,没想到李国刚擅自……”

周乔打断迟斌的话,道:“新河市纪委目前存在的问题,后面省纪委和巡视办会派出调查组进行详尽的调查。请迟书记转告于缙中书记,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是是,我明白!”

迟斌忙不迭的答应,高兴坏了。

针对陈余的行动,是于缙中直接命令李国刚的第四纪检室全权负责,他这个常务副书记如同摆设。

嘿,没想到陈余跟周乔有关系,这次够于缙中喝一壶了!

“陈余,走吧!”

陈余跟在周乔身后,经过门外的邱雁身边时,放慢脚步,道:“周主任,昨晚李国刚就曾对我进行言语威胁,全靠这位邱雁同志顶住压力,坚持把他的一言一行记录在案,跟孟华同志一样,宁折不弯,让人敬佩。”

年轻靓丽的邱雁在人群里分外的惹人注目,周乔玩味的看了陈余一眼,道:“所以嘛,作为基层干部,你要对我们的纪检工作有信心。哪怕出了几只蛀虫,还有像邱雁、孟华这样讲原则有党性的好同志负重前行,不会让清清白白的干部受委屈。”

孟华激动的握紧了拳头,投名状果然没白投,能得到周乔这个评价,至少以后能在单位里站稳脚跟了。

邱雁也没料到陈余会突然提起自己,却还是大大方方的接受周乔的审视。

既没有扭捏的不知所措,也没有谄媚的欣喜若狂,管别人怎么想,她行得端坐得正,问心无悔。

周乔暗道一句好苗子,这份心性多历练历练,将来可以提拔使用。

走出友谊宾馆,陈余深吸口气,前世的悲惨命运从此刻彻底改变。

接下来,他不仅要复仇,还要活出更精彩的人生。


“我在锦溪镇政府二楼办公室,你开车过来吧。”

陈余说的理所应当,胡正华听的差点发火。

我什么级别,你什么级别?

平时见我,你都得预约,见不见还得看我心情。

现在让我开车过去,倒反天罡了不是?

可看看面前那几张他和情妇在床上见不得光的照片,咬了咬牙,大丈夫能屈能伸,倒反天罡怎么了,该忍则忍。

胡正华笑道:“好,我马上过去。”

陈余要的是胡正华的态度,略作拿捏,压压他的官威,却没打算真的让他过来。

浪费时间事小,可别误了今晚的大事。

“不必了!胡县长,我不给你兜圈子,开门见山吧。当初让我加入考察团,是不是有人给你递了话?”

陈余进入出国考察团,是胡正华主动联系他,然后带着他去市里拜见的林东。

胡正华自从发现凭空出现在他和情人秘密约会的住宅里的档案袋,就一直在猜测陈余的目的。

最大的可能,陈余被纪委调查,他没人脉和资源,所以想通过这些不知道什么时候拍摄的照片作为威胁手段,逼迫自己出面捞他出来。

可今天上午突然得知,陈余被省纪委的周乔主任亲自接走,然后下午市纪委就对这起案子严厉追责。

据说包括四室主任李国刚在内的纪委干部被立案侦查免职记过的多达十余个,市纪委还要召开常委会给陈余恢复名誉并赔礼道歉。

心里顿时明白,他早前的猜测不对。

陈余有周乔这样的大靠山,根本不需要他的人脉来营救!

那么,选择这个节点送来档案袋,只有一个原因,陈余已经怀疑到他的头上。

可这事的背后牵扯副市长林东,胡正华还想狡辩,道:“陈镇长,我真的是单纯的为你好……”

陈余粗暴的打断他的话,道:“胡县长,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那些照片我手里还有,只要交给省纪委,你的下场不会比李国刚强多少。我给你机会,希望你一定要抓住,千万别拿那些糊弄鬼的话来糊弄我!”

胡正华号称方山县小诸葛,是县委书记杜藏海倚重的军师,可面对陈余的咄咄逼人,却有点束手无策。

换了别人,就算掌握这些照片也无关紧要。

你要举报,总得有门路吧?

纪委可不是什么举报都会认认真真的查,关系走到位,就能让举报石沉大海。

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有一百种法子让对方后悔。

可问题是,陈余的身后站着周乔。

他说上交省纪委,那是真的有省纪委的门路。

胡正华擦擦头上的冷汗,事已至此,瞒不住的,死市长不死县长,干脆全撂了,道:“是这样的,考察团成立后,林东副市长暗示我找你谈话,务必让你主动向市里申请加入考察团。陈镇长,我确实冤枉,不知道这是针对你的陷阱。林市长让我办,我不敢不办啊……当时我甚至以为他这是特意照顾你呢……”

往大牢里照顾?

陈余正要说话,走廊里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只听有人喊道:“公安!别乱动!再动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乐虎,你敢拘捕?让陈余出来,他包庇打人凶手,也得去所里接受调查。”

守在办公室门口的乐虎双手抱胸,笑呵呵道:“董书记,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拘捕?这不是手,这不是脚?难道用裤裆里的棍子抽的你?还有,公安同志,你们来的正好,我也要报案。门卫老郑打的我严重脑震荡,请你们把他抓起来吧。”

带队的刘所长喝得醉醺醺的,听乐虎说的很有道理,扭头看了眼身边的董广军,好像在问到底抓谁?

见董广军瞪着牛眼,气的似乎要把乐虎给生吞活剥,立刻反应过来,抬手一耳光挥过去,骂道:“你他妈的敢耍公安?”

乐虎不闪不避,抓住刘所长脉门,结实的手指跟铁钳子似的,从头疼痛到脚,唉哟唉哟的叫嚷起来。

“放开!”

“快松手!”

身后其他人吓了一跳,赶紧一拥而上,想要制住乐虎。

不料他抓着刘所长不放,只用单手单脚,就把所有人轻轻松松的全部干翻。

“袭警?”

“等着吧孙子,不判你三五年,老子跟你姓!”

“叫人,快去叫人,带警械。”

“妈的,我要看看你再厉害,还能厉害过花生米……”

“对,带警械!抓他进所里,让他知道什么叫太岁头上动土!”

这些人跟着刘所长横行乡里,霸道惯了,从来只有他们打人,还没挨过打。

今天头次吃这么大亏,个顶个的气血上涌,恨不得把审讯犯人时常用的那些手段给乐虎上全套。

董广军机灵,乐虎一动手,他就躲到旁边,避免殃及池鱼。

虽然吃惊于乐虎强悍的战斗力,可心里也在冷笑:

闹吧!

闹的越大,陈余担的责任也越大!

他这人心胸狭窄,陈余刚才在院子里不给他面子,已经当成了欲除之而后快的死敌。

“乐虎,请董书记进来接个电话。”

听到陈余的声音,乐虎松开刘所长的手腕,附赠一脚,把他踹到地上哀嚎的人堆里,转身打开门,笑道:“董书记,请吧。”

董广军猜不透陈余搞什么鬼,踌躇脚步,没敢进去。

陈余隔着门对他晃了晃手里的电话,道:“胡县长可等着呢,你确定不接?”

胡县长?

常务副县长胡正华?

董广军半信半疑的走过去,拿起电话试探着说道:“胡县长吗?我是锦溪镇的董广军……”

“我管你是哪个,谁给你们胆子骚扰陈镇长的?明天给我写个检查,上镇党委会通过后交到政府办。乱弹琴,都赶紧滚蛋,别耽误陈镇长休息。”

上镇党委会,那就是公开检讨。

董广军汗流浃背,都说胡正华是岳不群,当面温文尔雅,喜欢背后捅人刀子,这都当面开骂了,可想而知被气成什么样了。

他脑袋点的像小鸡啄米,道:“好的胡县长,好的,我马上写检讨,今晚就写!是是是,我明白,绝不会让人打扰陈镇长休息……”

把电话毕恭毕敬的还给陈余,董广军不由自主的腰身弯了几分,道:“对不住陈镇长,不知道你这么晚了还在跟胡县长汇报工作。我这就让他们滚蛋,保证没人再来打扰……”

懒得看他这副前倨后恭的模样,陈余挥了挥手,董广军赶紧出去,贴心的帮着关上门,又对乐虎和颜悦色的道:“乐师傅,辛苦了!”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刘所长傻眼了,没来得及问清楚,董广军拽着他的胳膊匆忙下楼。

其他人不明就里,被乐虎给打怕了,哪敢多待,跟着一哄而散。

让外面的冷风一吹,刘所长酒有些醒了,他也不是傻子,低声道:“谁的电话?”

董广军垂头丧气的道:“胡县长……”

“什么?”

刘所长声音高了八度。

胡正华作为常务,紧密团结在杜藏海书记周围,联合其他几个副县长,几乎把县长池小建给架空,在方山县的能量,可以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老董啊老董,这次要被你害死了!”

看刘所长如丧考妣,董广军嘴里也发苦,道:“这两天的事太他妈邪门了,改天我找个庙拜拜,咱兄弟一块去……”

打发了外面的苍蝇,陈余又问了胡正华几个问题,主要关于林东。

但胡正华确实知道的不多。

陈余判断,林东应该受了秦逸的吩咐,是设局的主要黑手,而胡正华跟秦逸没关系。

那就好,至少在短期内,胡正华会成为他在方山县的助力之一。

“胡县长,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可你帮着林市长坑我,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胡正华闻言大喜,只怕你不开口,开口就有利益往来,有了利益往来,还怕变不成自己人?

“陈镇长,你说,凡我能帮的,绝无二话。”

“很简单,我看郑清平不顺眼,他镇长的位子,我坐了!”

“啊?”

胡正华陷入石化。

虽说选调生升的快,明年三月够两年锻炼期满,有概率会被调回市里升为正科。

但市直国企那些地方的正科,跟管理数万人的正科级镇长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这个,这个……陈镇长,我说实话,这事操作起来太难,几乎不可能成……”

陈余笑了起来,道:“胡县长不用太为难,我会给你制造机会。只要关键时刻你小小的出份力,你会发现,这事操作起来,其实一点都不难!”


李国刚懵逼了!

不懵不行。

他原本打算通过言语诱导,把陈余逼入绝境,再抛出谢玉符是举报人的劲爆消息,彻底摧毁对方的心理防线。

可没想到的是,陈余竟然会在这个关节眼上反咬一口。

莫非谢玉符走漏了风声?

不可能啊!

谢玉符那个让人垂涎欲滴的美少妇可不是傻子,接触过几次,办事精明的可怕,根本占不到半点便宜。

内部泄密?

也不可能。

像陈余这样没什么背景的小角色,没门路从保密制度严苛的纪委搞到消息。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陈余看着如同小丑的李国刚,怎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前世就是因为突然得知被那个他宁肯用生命去呵护的妻子出卖,一时间心如死灰,抱着既然她要自己完蛋,那就干脆成全她的心思,承认了纪委的所有指控。

要不是家里花费大力气营救,说不定还得进去住上几年。

所以恋爱脑无药可医,吃亏上当也是活该!

幸得老天爷眷顾,给了他重新活一次的机会。

曾经犯过的错,再不会成为绊脚石,而是悬在头顶的利剑,时刻警醒,不容懈怠。

李国刚思来想去不得要领,只好见招拆招,道:“陈余,我警告你,别狗急跳墙,胡乱咬人!诬陷自己老婆,也要负法律责任!”

陈余笑道:“李主任,我举报谢玉符违反党纪国法,你怎么比我还紧张?莫非你们认识?或者说,私底下还是好朋友?”

邱雁正在记录的笔尖一顿,纸页上留下黄豆大小的墨点。

抬头的眸光里,充满了对陈余的不屑和厌恶!

她不知道李国刚在这次谈话中扮演的角色,所以把陈余暗示李国刚跟谢玉符合谋,理解成陈余为了自己脱身,不仅甩锅给老婆,还故意用男女关系来毁她的名声,实在有够无耻。

呸!

渣男!

李国刚后背直冒冷汗,他几乎可以确认,谢玉符那边出了差错,让陈余提前察觉到了什么。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万一没有完成任务,惹得那位大少不高兴,别说升官发财,怕是屁股下的主任也当不安稳!

“不要东拉西扯!”

李国刚深吸口气,道:“说说吧,你什么时候发现谢玉符的违纪行为?具体都有什么表现?手里有没有掌握什么证据?”

陈余道:“也就是出国回来不久,我发现谢玉符经常翻阅那些书籍,且思想方面出现很大的波动……”

李国刚眼睛一亮,终于抓住陈余话里的漏洞,道:“那你当时为什么不举报?我看你这番话纯属捏造,眼看局势不利,就想祸水东引,推谢玉符为你顶罪!”

这不是他信口开河。

丈夫违法,老婆顶罪,纪委办案时屡见不鲜。

只要丈夫的官位尚在,营救起来也更容易。

至不济在外面打声招呼,除了自由受限,坐牢就跟度假差不多少。

谢玉符不可能跟陈余串通,可用这个理由来打断陈余的抗辩节奏。

陈余调侃道:“哦,李主任发现自己老婆犯错,连劝都不劝立刻举报?”

邱雁的笔尖又顿了顿,到底渣男了解渣男,没想到李主任长的挺丑,人还这么渣。

李国刚冷哼道:“组织面前,只有纪律,没有人情!”

陈余叹了口气,道:“可惜,我不像李主任这样不是人……”

邱雁没忍住,噗嗤乐出了声。

陈余冲她眨眨眼。

邱雁哪敢跟他对视,忙低下头,死死咬着唇,生怕又笑出来。

李国刚碍于邱雁的背景,只好装作没听见,怒道:“陈余,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这也是指桑骂槐,骂给邱雁听的。

陈余耸耸肩,道:“说正题吧,李主任,泼妇骂街可会影响市纪委的形象。针对谢玉符的行为,我劝解过,但她不听,还变本加厉的多次在私下发表不合乎身份的言论。我是想过举报,可夫妻一场,始终下不了这个决心……”

“没人听你夫妻的私事,我只问你,到底有没有证据?”

“有!”

陈余斩钉截铁的道:“劳烦前去搜查我办公室的几位同志辛苦些,再去一趟谢玉符在商务局的办公室。另外,我建议你们重新找保姆等人谈话,虽然不知道他们受谁的指使来诬陷我,但假的就是假的,当不了真……”

最坏的预感果然发生了,李国刚眉头紧锁,审视陈余的表情,看他到底是虚张声势,还是确有把握。

这时有一名工作人员敲门进来,低声道:“主任,电话。”

能在这个时候打进来电话的只能是纪委的领导,李国刚不敢怠慢,起身去到隔壁房间。

“国刚,谈话暂停!陈余家的保姆和锦溪镇那个农技中心的主任先后到纪委投案,推翻上次的说法,举报真正违纪的人是谢玉符。”

李国刚手一抖,电话差点掉到地上,道:“我这边也有情况,陈余否认了所有指控,还举报谢玉符……”

电话那边沉默片刻,道:“这样吧,派去的人确实没有在陈余办公室搜到任何证据,我让他们马上赶去谢玉符的办公室。你再安排两个人,带谢玉符回来谈话。”

李国刚有些慌乱,道:“领导,这事太蹊跷了!咱们才把人带走,证人就翻供了?本该出现在陈余办公室的物证也不见了,难道真的自己长腿飞到谢玉符办公室去了不成?”

“是蹊跷……但我们办案讲究证据,没有证据会授人以柄,懂吗?”

李国刚很不甘心的问道:“那……陈余就这样放了?”

“先留下他,等询问完谢玉符,再决定下一步方案。”

“好!”

李国刚放下电话,站到窗户边抽了根烟。

这会没法跟谢玉符联系,从宾馆打出去的电话都会有记录。

况且打电话也晚了,他没法阻止纪委和检察部门的行动。

“妈的,谢玉符这个臭婊子,还说什么陈余没心机又对她情根深种。只要得知被老婆出卖,肯定崩溃。结果呢?让人家卖了还他妈的傻呵呵的……”

狠狠把烟屁股按在玻璃上,大雨如注,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在说着丧钟为谁而鸣。


第二天。

周一,上午。

胡正华打着哈欠走进政府大院,心里感慨到底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昨晚刘丽穿上他最爱的黑色包臀裙,配上白色衬衣,戴着黑框眼镜,完全是美艳动人的老师打扮,操弄起来,别提多舒爽了。

“老胡!”

夏建安从楼里快步过来,把他拉到旁边,道:“昨晚干吗去了?怎么都联系不上你,急死我们了。”

胡正华跟刘丽的情人关系十分隐蔽,连同属一个阵营且掌管政法机构的夏建安也不知道。

所以当他看到被陈余拍摄的照片后,内心慌乱可想而知,只好任由其拿捏,没敢反抗。

“来了几个朋友,去市里喝点酒就在那边睡了,瞧把你急的……”

“傅市长亲临,能不急吗?书记不在,你也不在……”

胡正华这才意识到夏建安不是开玩笑,忙道:“出什么事了?”

夏建安详细说了昨晚的情况,胡正华神色如常,对孙强的死毫无波澜。

这祸害要不是仗着杜书记的势,早他妈的该枪毙十回,死了干净!

他感兴趣的是孙强究竟得罪了谁,能劳烦傅冬青这尊大神出马,道:“查出眉目了吗?”

夏建安能当政法委书记,自有他的人脉渠道,一晚上时间,足够做很多事了。

“所有涉案人员都被市局带走了,目前案情保密,问不出有价值的东西。不过,我注意到现场附近停靠有一辆五十铃轻骑兵二代,挂的省城牌照。今天早上托交通部门的朋友查了查,好像是鸿云集团名下的车子……”

“鸿云集团?”

“你忘了,上个月咱们去省城看杜书记,住的那家大富豪酒店,就是鸿云集团的产业,老板叫王善举……”

鸿云集团是省城知名企业,老板王善举泥腿子起家,南下淘金发了财。回乡后成立鸿云餐饮,逐渐发展成集酒店、外贸、建筑、娱乐为一体的大型商业集团。”

“哦,我想起来了,王善举,人称汉州王。难怪能请得动傅冬青出马……”

胡正华了解完前因后果,心里有底,冲夏建安调侃道:“不就死个孙强吗?这点芝麻豆皮的小事,用得着急成这样?”

夏建安哂笑一声,看向三楼东侧县长办公室的窗户,低声道:“死个孙强当然不算事,可我担心池小建要借机发难,拿这个事大做文章!”

胡正华摸摸下巴,道:“有可能!书记去省里参加学习班,临行前交代咱们看好后院,可别真的起火了……这样吧,我先去试试池小建的口风,回头去你办公室商量对策。”

“呵,晚了。”

“怎么?”

“昨晚傅市长刚走,池大县长就去了市里活动,现在还没回来……”

胡正华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神色凝重起来,道:“你给杜书记汇报了吗?”

“没,什么有效信息也没获得,跟书记汇报不是找骂吗?”

杜藏海主政方山县多年,家长作风严重,加上脾气暴躁,哪怕常委们也是想骂就骂,丝毫不留情面。

“汇报吧,市里的斗争你我插不上手,迟恐生变。”

夏建安来回走了几步,道:“只能这样了,我现在去打电话。”

锦溪镇政府。

主持例会的是镇长郑清平。

老书记年纪大,身体不好,熬到年底就要退休。

今年年初干脆去了江南省某医院治病,镇里的工作交给郑清平全面负责。

“人都来了吧?”

郑清平跟胡正华一样,错过了昨晚的风云会。

但跟关机没收到消息的胡正华又不一样,他确实收到了消息。

可人在新河市隔壁的仙门市,距离太远,等到匆忙赶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威严的目光扫过台下坐着的密密麻麻的工作人员,在第一排的陈余脸上停留几秒,冷哼一声,看上去很有些不悦。

党委办公室主任栗战营站起来说道:“计生站的周丹今天家里有事请假,其他的都来了。”

“请假?”

郑清平突然声调变高,道:“又请假,天天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镇政府当成什么地方?栗主任,派人去通知周丹,例会结束前我要看到她的人。否则,计生站站长的职务别干了。”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大家面面相觑,不明白郑清平为啥发这么大的火。

周丹是土生土长的锦溪人,家住在离镇上不远的村子里,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泼辣妇女。

她自由散漫不是一天两天,平时郑清平睁只眼闭只眼,从没这么严格要求。

今天怎么了?

有聪明的,猜到可能跟昨晚的案子有关。

领导心里不舒坦,正没处泄火呢,周丹怕是倒霉蛋,撞到枪口上了。

栗战营招招手,叫来办公室的某个工作人员叮嘱两句,那人匆忙下楼前往周丹家。

“卫镇长,计生口是你的分管吧?周丹作为站长,对待工作这么散漫,你作为分管领导,知不知道?”

常务副镇长卫紫阳赶紧站起来,英俊的脸庞写满了惭愧二字,道:“是我工作没做好,属于监督和管理,我检讨……”

“既然知道工作没做好,我看也不用检讨,今后计生口的工作你别负责了,交给陈镇长分管。大家有没有不同意见?”

锦溪镇共一正四副五位镇长,只有陈余这个副镇长姓陈。

当郑清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如同往会议室里丢了颗臭蛋,连打瞌睡的都瞬间清醒,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陈余。

对这位完全边缘化的副镇长,除了帅气逼人,大家的印象并不深刻。

入职以来,郑清平压根没正眼瞧过他,开会也从不询问他的意见,就当是个屁,纯摆设。

下面人有样学样,基本没把他当回事。

可计生站不同。

作为没厂矿资源的锦溪镇,计生口算是权力大、油水多的部门之一。

每年罚没的钱款属于镇政府财政的大头收入,分管领导下去各村调研,也是前呼后拥,威威风凛凛。

哪怕郑镇长杀鸡儆猴,借着周丹的话头,给卫紫阳吃瓜落,也不应该把这块大饼砸到正被纪委调查的陈余头上啊。

别看他人是囫囵个的出来了,可屁股到底擦没擦干净,上头也没下文件澄清,谁知道里面的底细?

况且,听说昨晚陈余的司机把看门的老郑给打了,打狗还得看主人,那不是摆明了蹲在郑镇长头上拉屎吗?

思来想去,不应该啊!


“变化?”

蒋飞红若有所思,见陈余胸有成竹,也不再多劝。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陈余起身告辞,蒋飞红大大方方的送到门口,根本不怕外面来回走动的工作人员看到。

对蒋飞红的突然示好,陈余并不意外。

周乔将他从市纪委捞出来,又把举报自己的人送了进去,两人的关系昭然若揭。

只凭这个,足以让蒋飞红改变立场。

当然,纪委有严格的保密制度。

像郑清平、董广军等还不知道周乔的存在,以为陈余之所以这么嚣张,仅仅因为巴结上胡正华而已。

蒋飞红赢就赢在是纪委干部,市纪委同样有她的人脉,消息灵通,及时跟陈余结了份善缘。

中午。

在食堂排队买饭的时候,跟陈余打招呼的人明显多了起来。

这就是权力的魅力。

分管了计生口,手里握有实权,自然而然有人闻着味围过来。

陈余面带微笑,跟每个人都点头回应,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前倨后恭而嗤之以鼻。

人性如此,何必深究?

端着饭盒,在大厅随便找位置坐下。

食堂倒是有三个小包,分别给书记、镇长、副书记和常务副镇长以及招待领导用,轮不到他。

计生站站长周丹风风火火的走进来,直奔陈余跟前。

有眼尖的立刻兴奋起来,碰碰埋头吃饭的同伴肩膀,低声道:“快看,有热闹了。”

“周丹?她怎么来了?”

“如果我没猜错,她来找陈镇长麻烦……”

“陈镇长得罪她了?”

“你是不是傻?她是帮某人出气呢……”

“哦哦,懂了懂了!”

周丹跟常务副镇长卫紫阳的暧昧关系,无论公开还是私下场合,早传的沸沸扬扬,根本不是秘密。

又有人啧啧道:“母老虎要发威啊,陈镇长危险了……”

“呵,瞧她这架势,难道想吃了陈镇长?”

“你说的是哪种吃法?”

“猥琐不猥琐?对,就你想的那种。”

“陈镇长又高又帅,估计看不上她……”

在众人热情期待之下,周丹也没让人失望,上去二话不说,抢过餐盘,啪的摔倒地上,指着陈余怒冲冲的道:“就是你抢了卫镇长的分管,还扬言要开除我的?陈余,你才来锦溪几年,敢把手伸到老娘的地盘?怎么着?就对我的东西感兴趣,要不我今天把衣裳脱了,让你摸摸爽一爽?”

无人注意的偏僻角落里,董广军露出解气的笑容。

周丹听到的开除的谣言,就是他授意手下添油加醋传出去的。

有胡正华当靠山怎么了?

在乡镇干,下面人不服你,有靠山也白搭。

胡正华堂堂常务副县长,还能帮着你跟周丹这样的泼妇计较?

陈余面沉如水,不见喜怒,指了指对面,道:“周姐,你先坐。”

周丹来之前料想过陈余或许会发火跟她争吵,或许会不理她拂袖而去,或许会向郑清平和赵紫阳告状,拿领导来压她。

不管哪种,她都准备了应付的办法。

反正女同志天然优势,跟你胡搅蛮缠起来,占据舆论上风,吃亏的永远是男人。

可没想到陈余不急不躁,选择了第四个选项,要跟她心平气和的谈。

“你让我坐,我就坐?你算个狗屁东西?”周丹一愣神,立刻反应过来。

她今天是要豁出去故意找麻烦,又不是真的打算找陈余解决问题。

有什么好谈的?

“陈余,你不让老娘活,老娘跟你拼了!”

说完准备扑上来抓陈余的脸。

一个副镇长,脸上被下属抓出了几道血口子,看他以后还有什么威信服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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