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个大家闺秀接受教育了。教育于她有如礼物的外包装,粉饰着她身在商籍的内核。这让她不禁自嘲,什么时候自己也开始接受士农工商的歧视链了。后来,当她忆起年少光阴时,便会欣羡那时自己目空一切的勇气。毕竟真正经历过命运拷打的人,大都过得小心翼翼。质疑甚至违背社会伦理,那与一个平民百姓有何关系呢?
她想学习一切大家闺秀该有的技能,譬如刺绣,书画,琴曲,但她没有关于往后的深远打算,毕竟一入侯府,嫁娶之事,便很难由得她做主了。侯府有许多房,每房都有嫡夫人庶夫人若干,哪怕是受恩最深的长房也是力量复杂、明争暗斗得厉害,故而,她的婚事,可能会有多个话事人。故而,关于嫁娶之事,她的心已然冻得发疼,鲜少跳动了。
当夕阳西下时,她与几个要好的小娘子挽着手回院子。纵使饥肠辘辘,也得先往长房请侯夫人安。孝道这套东西,她打心眼里认可其中,其里是侍君如侍父等心理枷锁,是一张将世间女子一网打尽的规训网,她不愿认可;其表是一系列繁琐的仪式,她懒得记,且认为空洞的仪式反而会消磨人的真情感。
本该是如往常一般的走流程,但这是那个命运的黄昏。
哦,她叫沈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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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举子,方才及冠,近年考上童生,堪称少年有为。家里世代务农,幸得祖上积福、薄有家资。上头有个兄长,早已娶妻生子,守着家中田产,供他读书。说起来,他选择读书这条路也是机缘。那日江陵侯下乡游玩,赶巧遇到乡里诗会。侯爷素爱风雅,在一众书生里相中了他,从此供他读书,甚至想收他为门生。
他在读书上委实是有天赋,落笔即成文,往往赢得先生、同窗夸赞。可他却是天生反骨。书上讲的君君父父道理,他虽倒背如流,灵活应用,但他着实不大信服。遥想前代的文天祥,忠于此道,投了海,大宋照样亡了,他读书不易,兄嫂母亲都不易,是以读书该为自己和家人谋。他想做君子,但君子是人格上的追求,法家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