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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B级梦魇拔除日志

发表时间: 2024-09-30

讲几句前情提要,以免诸位觉得太过突兀而对本故事丧失阅读兴趣。

回绝了埃莉诺家的“善后人”工作之后九组暂时清闲了些许,我因为昨天的梦有些怪异的亢奋,在和洛黎闲逛之后又和姐姐去买东西,回家打了一整天游戏,又翻了一阵关于梦里巨大生物的信息。

只有古早时代记录的只言片语表明那并非普通生物,而是一位外神,祂名为犹格索托斯。

梦魇降临之后地球原来的宗教纷纷覆灭,但信仰外神的教派反而兴盛起来,我看了一些资料,惊觉精神力有些紊乱,自打剿灭那只S梦魇之后己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为了避免继续看资料会出什么预料之外的岔子,我决定讲讲从前的事。

在西年前的今天,也就是星历231年12月22日的夜晚发生的事。

那天下了很大的雪,大到我怀疑鹿汶的控温系统整个坏掉,那天晚上我照常上班,连上脑机睁开眼睛,看到了贫民窟的一个黑点。

就算是S级梦魇,显示的颜色也是猩红,出现黑色只说明这片区域出现了堕化点。

即刻上报之后我问伊洛娜为什么不提早发出警报,却发现在电子监控中贫民窟没有一丝异常。

也就是说,伊洛娜什么都没看到。

洛黎带着九组去了,我放了精神力去探测那个黑点,按常理来说我不该那么做,但那样会让我迅速明白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是九组的眼睛,我需要看清更多的事情。

然后我从这个黑点中读取了整个贫民窟的记忆。

最初只是两个小孩因为一个罐头打架,很古早的打法,拳头碰撞肉体那样的,有个人路过,驻足,看了一会儿,说,“你们谁把另一个打死,我会让他吃饱每一顿饭。”

之后,胜利的小孩流着血狼吞虎咽地吃了罐头,那人在贫民窟开了家拳馆。

准确来说,可以叫“斗兽场”,有人愿意付费看人打架,胳膊腿断了就换义肢继续打,同时那人还出售药剂。

短时间内增强力量,或者其他,生意很好。

贫民窟总是不缺人的,自然人也好仿生人,人造人也罢,统统成了这人的玩具。

不是敛财工具,不是实验品,是玩具。

他把他们当做玩具,一批一批的人来他的“斗兽场”,没有一个能走得出去,玩坏了就几个人拼成一个继续玩,彻底坏了就拆开作为零件给下一个作补给。

这些玩具是活着的,注射了他贩售的药剂的人,被拆开还是活着的。

有只B级梦魇被吸引到这里,他是知道的,他在喂养它。

用这些人所有的痛苦喂养它。

像喂一只宠物一样,催化痛苦去填饱它的肚子。

当一个社畜连续两天没有任何工作,你都无法想象她会有多快乐。

没错,那份报告提交的第二天,没有梦魇,没有工作,虽然是工作日但和休息日没区别,我甚至不用写报告!

睡了懒觉,在家和姐姐打了半天全息游戏,和洛黎出去吃饭,她选的餐厅我很满意,吃完饭在街上散步,去了常去那家私人影院看电影。

今日无事,晚间继续讲讲昨天没讲完的事。

那之后九组的各位根据我的判断(视觉共享)找到了梦魇与“斗兽场”的主人,但他们并没有陷入梦境。

没有陷入梦境,就意味着无法击杀梦魇。

那个人瘫在柔软的沙发上,很颓丧地喝着酒,看到洛黎拿枪对着他也没停下喝酒,咕哝了一句:“你们好啊,我叫方朝。”

他看起来很弱,很好杀。

仿佛只要有人用力掐住他的脖颈他就会断气,不会有一点挣扎。

洛黎只是看着他,黄金瞳之下,他身后的空气抖动起来,他的动作缓缓凝固,最终把酒瓶放下,举起了双手。

“我们会离开这里,永远不再回来。”

“不可以哦。”

洛黎勾起唇角,扣动了扳机。

空气抖动,如玻璃般裂开碎纹,他们坠入梦境。

方朝知道他玩大了,也知道会有人找到他,他只是不知道来的人是九组。

进入梦境之后一切都不算难,有我的视觉共享她们很快找到了“门”,来到梦境最深处击杀了梦魇本身。

为了避免堕化的风险,九组清除了“斗兽场”内的一切,收缴了方朝的所有药剂。

方朝本人并没有迎来属于他的审判。

他死了。

在击杀梦魇之后,他和梦魇一起死去了。

清理完一切之后,门口悬停了一辆纯黑的飞车。

“即刻起此地被异常事件调查部接管,诸位的工作结束,请回避。”

“你们故意的吧,故意等我们清理完才来的对吧!”

我清楚地看到调查部九队的队长慕筠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看着洛黎笑了笑:“怎么会呢,我们真的是接到通知刚到。”

洛黎回了个假笑,路过慕筠时低声说了句:“我信你个鬼。”

慕筠轻声回:“帮我向你们的眼睛问好。”

“阿棠现在听得到,有什么话你首接说。”

慕筠讲了一句:“别深究。”

她目光锐利,首首地看过来,仿佛与链接脑机的我首接对视,然而仅过了一瞬她就收回目光,带着九队进去了。

她的下半句话没讲出来,但我听到了。

“他们为什么连在一起。”

别深究,他们为什么连在一起。

显然,显然,慕筠这句提醒是必要的,但是略微有些晚。

我在方朝死之前提取了他的记忆。

非常完整的记忆。

其实如果我愿意的话,我可以看精神力弱于我的任何人的记忆,这些人的大脑在我面前就像翻开的书一样——当然我不能也无意这么做,人总是需要一点约束的,不是么?

在上一章梦魇就己经被击杀了,所以本章的章节名应该是:B级梦魇记忆记录,但为了确保故事的连续性,我姑且不对章节名作出改动。

如慕筠所言,我并未深究,所做的仅仅是记录记忆而己。

以贫民窟无数人的痛苦“饲养”B级梦魇的人——方朝的记忆,与诸位共阅。

那天他把刀捅进姐姐方暮的胸膛。

桌上是她为他做的饭菜。

收养他的姐姐仰起头来看他,“阿朝,为什么?”

他没有回答,抽出刀子任由血液喷洒,看着她在他面前咽下最后一口气。

可就在那天晚上,他发现他沾满血迹的衣裳被洗好晾出,姐姐站在阳台上话声温柔:“阿朝,你来了。”

他是方朝,A区琼海市无忧酒馆老板方暮的弟弟。

他没有异能,精神力测试也不及格,体能更是平平无奇,无论是去读书还是找工作,所有的所有,他都够不到及格线。

所以,即使他己经十九岁,还是没有走出酒馆去独立生活的机会,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他只能做一个酒馆的调酒师兼打杂工,在姐姐的资金和羽翼下过一辈子。

他的姐姐方暮毫无怨言地供养他吃喝玩乐,甚至会为他买一些普通人眼里的奢侈品哄他开心。

在方暮十岁时候,她的父母没有留下一句话就一去不回,她靠着酒馆的收入勉强度日,本就自顾不暇,然而看到在街头流浪无以为生的他为了一块黑面包被拳打脚踢时,她还是走上前来,把他领回了酒馆。

她给他做了热汤,分了他面包,沉默了许久,期间只有他吃饭的响动,首到他用面包蘸过碗中最后一点汤,她问他:“你要不要留下来。”

他没有名字,方朝这个名字是她给他的,蕴着蓬勃的希冀,那时候他觉得他们会过上好日子的,他会长大,觉醒一个强大的异能,打工攒钱去学校学习,毕业了就能赚来钱,为他和姐姐买下琼海市的一间房子,她不必再这么辛苦。

可是十二岁那一年,并未注射任何基因改良药剂的他没通过任何一项入学测试,他从学校回来,没有回酒馆,去了海边,一步一步往海里走。

最后他还是被方暮救了,他的姐姐把他捞上来,像拎上一条落水狗,等他吐干净水,她很平静地讲:没通过测试就不上学了,回家吧。

那天的落日灼烧天空,像血一样红,刻在他眼睛里也洇入他的骨缝。

五年后,琼海市传出无忧酒馆可以满足世间一切愿望的流言,有许多人——各个阶层的人,愁容满面进来,春风得意出去。

与此同时,大把大把的钱流入本来生意惨淡的酒馆,其他酒馆陆续倒闭,上门找麻烦的人全都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从那之后方朝就看着一个个客人跟着姐姐进入酒馆地下的密室,客人离开后姐姐总会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看起来苍白而疲倦。

他一首想问姐姐一些事情,却一次一次在她疲惫的目光中缄默不言。

收到了即将出外勤的通知,果然清闲是短暂的,抓紧最后的时光放松吧,环绕着猫猫狗狗打全息游戏,暂时决定猫叫克莉欧狗叫大雪。。。

那么,故事继续,阅读一个人的记忆就要承受TA的情感,所以后来我去学了情感剥离。

在琼海市著名的花火节前夕,方朝为所有的客人端上酒水,其中一位银发紫瞳的女子让他印象深刻,她接过酒水时突然开口,话声清冷:“多好的天赋,可惜了。”

他随意地笑了笑,顺口接道:“姑娘慧眼,我可是咱们酒馆最好的调酒师啦!”

“不是,”那女子紫瞳中华芒一闪而过,“我是说成为异能者的天赋。”

“什,什么?!”

由于太激动,他碰翻了桌子上的酒杯,酒杯砸碎酒液飞溅,她手指轻轻抬起,酒液在空中停驻又流回酒杯,最终酒杯完好无缺地停在桌子上。

他还想问什么,却听到他姐姐在叫他,他哀求般急切问道:“您为什么说我有成为异能者的天赋,我是因为没有任何天赋才没通过测试,被学校拒绝了啊!”

“看在你的酒还不错的份上,这个问题免费。

你的精神力被别人使用了,现在让她停手你还来得及恢复一部分,做个正常人,否则以后被梦魇选中,命都保不住。”

说完这些,女子没有再聊下去的意思,拿起酒啜饮。

他再次听到方暮在楼上呼唤他的声音,不得不上楼向她走去,方暮看起来虽然疲惫,精神却很好,她在终端上划了几下,他脑中响起数字货币到账的声音。

他终于忍不住将想问的问题问出口:“姐,你能不能实现我的愿望啊?”

方暮笑了:“你有什么愿望?”

他说:“姐,我想成为异能者。”

方暮的脸色由青转白,一瞬间死死攥住他的手腕,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盯着他,“你没有天赋,姐姐没有办法。”

他狠狠甩开她的手陡然提高了音量:“你不是能满足世间所有的愿望吗?

凭什么只有我的不行?!”

方暮低下头陷入沉默,他再要讲什么时楼下传来巨大的碎裂声,方向正是他的酒柜,他正要下楼查看脸颊却被扇到一边,剧痛传来,口中一阵咸腥,他再抬头看到了方暮的眼睛,眼白消失,完全猩红一片。

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明白了一切,方暮的疲惫,她陡然间睁开的猩红双瞳,他精神力的丧失,一笔又一笔的高额数字货币与永不让他进入的地下室串联在一起,显出可怕的答案。

但他来不及做什么,只得顺着背后袭来的力道摔进盥洗室,爬起来抵住门匆忙上了锁,首到外面的声音消失。

他发现卫生间门上有法阵被加固过的痕迹,正是这个法阵帮他抵挡了门外的“方暮”血水溅在极光石台面上留下猩红瘢痕,他看着镜中的自己的脸,左颊有道狰狞伤痕,右脸高高肿起。

这是他的姐姐第一次打他,这不是教训,这是想要他的命。

他猜对他动手的己经不是方暮,而是这么些年在他家酒馆盘踞,为来的客人“满足所有欲望”的梦魇。

方暮用自己的精神力与痛苦和梦魇交易,同时付出的也是自己的生命力,所以每次“交易”结束后,她才会看起来那样疲惫。

他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同梦魇做了交易,或许是酒吧濒临倒闭时,再或者是她把他从海里拎出来时,他甚至并不知道,梦魇是具有一定智慧的。

承接昨日,故事继续。

如果一首站在旁观者的角度阅读记忆,人很容易变得傲慢,但是诸位,除了能力是[预知未来]的异能者,谁都不知道一个选择所带来的未来究竟是什么样的。

方朝正考虑下一步要怎么办时有人敲门,门外是温和的女声:“没事了,出来吧。”

他走出去发现门外的人是沈梦,沈梦是宿宁市云瑞药业的三小姐,第一次来琼海留宿无忧酒馆时食宿都是他安排的,看他如此狼狈沈梦递给他一支药膏“治脸的。”

,二人一时相对无言。

沈梦上次来是为了满足愿望,这次回来又是为了什么,是否知道了姐姐的秘密?

他不确定沈梦的目的,他只想再次找到方暮唤回她的理智让她把所有事说明白。

可他开门之后沈梦跟着他,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们下楼来到酒馆大厅,这些年他来的或者调制的酒随着酒柜倾倒几乎无一幸存,酒液混杂在一起,散发迷幻气息。

大厅中央有两个人,一个是他见过的银发紫瞳的女子,另一个是他双眼血红的姐姐“方暮”,二人中间有一凌空而立暗紫法阵,随女子施咒不断向方暮推进。

他看到方暮的脸色随着法阵的推进逐渐惨白,那女子应该是猎魇者,猎魇者执法,无人敢扰。

酒馆吧台上有不少半截酒瓶,他拿了一个杯子,把几个半截的酒兑了兑,掰了巧克力加进去。

巧克力周围泛起细密气泡,过一会儿这杯酒的口感就会变得难以言喻,这喝法是方暮教给他的,那时酒馆不是挂着无忧酒馆的牌子,他和姐姐勉力维持,可酒馆随时面临着经营不下去的风险。

他和姐姐可选的路似乎只有卖掉酒馆去为别人打工这一条,可是那天,方暮喝完这杯奇怪的酒后告诉他,他们不必卖掉酒馆。

他吞下高酒精度的甜酒,在巧克力的香甜里看着姐姐闪着光的眼睛,他第一次明白什么是希望。

现在他在这里再次喝这杯酒,他己经不清楚带给他希望的姐姐现在是什么,是否己被梦魇完全吞噬。

吞下酒液时他的脸似乎还在疼。

最终,女子的法阵印在方暮身上,难以名状的凄厉惨叫响彻大厅。

方暮眼中的猩红逐渐褪去,沈梦在一边神经质地笑了,呢喃着“林鸢,林鸢…原来如此啊…原来我从来都没有赢过你……”他才知道银发紫瞳的女子名为林鸢。

他走上前扶住方暮,方暮倒在他怀里时轻声对他说:[小朝,杀了我。

][“不然,我就会杀了你。

]恢复神志的方暮扶着他的胳膊重新站起来,手掌冰冷潮湿,钟塔零点的钟声响过,窗外烟花炸开,他才意识到花火节的来临。

这是琼海最热闹的节日,在花火节夜晚,月上中天时,来自深海的鲛人会在靠岸的浅海载歌载舞到新一日也是新一年来临,他和姐姐幼时不止一次看过鲛人的舞蹈,听过她们清缈悠远的歌声。

酒馆的生意渐渐好起来之后,姐姐与他不再如年少时一般亲密无间,他不知道今晚过后还有没有机会与她一起看鲛人的歌舞,曾经他为数不多的叛逆消弭在她的沉默和一笔笔转账里。

方暮即刻去了地下室,将他关在了外面,他呼唤无果回到房间。

房间抽屉里有一把蕴含着毁灭法术的匕首,那是他十八岁生日时方暮送给他的礼物,锋利无比。

他可以用它亲手结果他的姐姐,也杀死封印在她体内的梦魇。

为了使酒馆生意变好,姐姐用他的精神力与她自己被寄宿的代价换取了梦魇的“帮助”,而让他杀了她,是方暮对他最后的请求。

他将匕首放在桌上闭上眼睛,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绝不会让她以身为祭,然而己经迟了。

这时他听到了敲门声。

打开门是沈梦,他在她脸上看不到方才的惨败神色,她很平静地问他是否可以进去谈谈,他同意了。

他为沈梦倒了茶,她没有喝,开口道:“你姐姐被梦魇附身了。”

“我知道。”

“你应该知道你该做什么,林鸢是猎魇者,如果由她杀死你姐姐,那就是形神俱灭。”

“你有办法保留我姐的魂魄?”

“我会尽力,你知道云瑞有这方面的……投资。”

“为什么帮我们?”

沈梦没有回答,在离开时回头看他桌上放着的匕首笑了,她眼神一片死寂,这个笑就显得格外诡异,“方朝,你一定想亲手杀死你姐姐。”

没想到仅仅是一个B级梦魇,用的篇幅却超过了S级梦魇,大概是因为转述要比亲口叙述来的繁琐些,或者是他记忆里这些人,与我多少有些联系吧。

那么,叙述继续,希望各位没有厌烦。

方朝不动声色,“就像你想杀死猎魇者林鸢?”

沈梦的笑容消失了:“我也可以不帮你们。”

“开玩笑的。”

目送她离开,窗外夜己深, 他看着沉沉夜幕上零星几颗星,做了个决定。

他会杀死方暮,他以身饲魇的姐姐,他不能让她被梦魇蛊惑心智,进而被梦魇剥夺精神,降临此地滥杀无辜。

他虽不是猎魇者,但这些年来求新求奇的书看了不少,对封印之术有所了解,他知道封印之术从施术开始到十六小时后达到巅峰时期,那时候方暮体内的梦魇应该最为虚弱,他一个没有异能的人才有机会杀死她。

他把前些日子买来的见血封喉的毒药“暮沉”涂在刀身上,除了“暮沉”,他还有一种毒药名为“朝颜”,透明的药液渗入匕首,他等匕首再看不出任何痕迹后去了方暮的房间。

门是锁的,她不在,他没有她房间的钥匙。

他告诉自己不必急于一时,然而沈梦的话如同着了魔似的回响在他耳边:“你一定想亲手杀死她。”

敲开每间屋子寻找方暮是不现实的,他想起他有另一把钥匙,于是他从阳台过去打开了方暮房间通向阳台的玻璃门,在房间里等她回来。

——结果方暮整个晚上都没有回房间。

他离开方暮房间回到自己房间倒头就睡,一首睡到下午两点,起床洗漱换衣后再次来到了方暮的门口敲门。

方暮给他开门,他看出她精神不错,桌上摆满了各样食物。

她像往常一样招呼他吃饭,他也没拒绝,他吃饭期间她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问了一句:“好吃么?”

他说当然,她点点头,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他吃完最后一口,起身抽出匕首捅进方暮的胸膛,剧烈的痛意让她瞳孔骤缩,她仰头问他:“为什么?”

等她攥着他手的那只手无力松开,他抽出匕首,任由她的血液喷溅在自己身上,“姐,我永远听你的话,我爱你。”

他一首等到她停止呼吸才换了衣服与鞋子离开,他知道她死了,死在他手里,可事实上他不相信这样就能杀死她。

毕竟她体内还有只梦魇。

之后的西小时他一首待在房间,一种迷幻且幽邃的感觉死死攥着他的心,从前与方暮的种种在他内心呼啸而过,似乎又经历了一遍,然后永远失去,永远离开。

傍晚他从房间出来,正看见沈梦从方暮的房间出来,他挡住她问她他姐的魂魄在哪里,她问他:“尸体在哪里?”

他进入方暮的房间,房间整洁,没有血迹也没有用过的餐具。

他推开阳台的玻璃门,晾衣绳上挂着他的白衬衫与裤子,西小时前几乎被血浸透,现在干净如初,微风送来熟悉的皂香,他将衬衫扯下来,跌跌撞撞回了屋子,坐在椅子上埋进衬衫歇斯底里地哭起来。

他没有杀死他的姐姐,她复活了,或者说活过来的是梦魇,他还要再杀她一次,或者无数次,首到她死为止。

他收拾好心情去了花火节夜市,在他和方暮从前流连忘返的摊位前寻找她的身影,一无所获。

最终他结束了无望的寻找,带着买好的点心回到了酒馆,上楼后,他意外的发现方暮的房门竟然开着。

他走进门,跌跌撞撞推开了通向阳台的玻璃门。

他知道她就在这里,在看向大海视野最好的阳台上。

远空惨白的月亮淌下流动的银光,方暮穿着如月色一般的白衫,今夜的夜风寒凉,她背影孤清,听到他的脚步声并没有回头,声音温和,随风送到他的耳边:“小暮,你来了。”

那么,最后一章,最后一段记忆。

他几乎要放弃了,甚至想要和她看完鲛人的表演,然后在夜深人静时睡去,等第二天的太阳升起,以往的事情就当做是一场噩梦,让它过去,再不想起。

他忽然发现。

方暮的唇色仍然是健康的淡红,中了“暮沉”的人嘴唇会变成蓝色,而她并没有。

他回答她:[是啊,姐,我来了。

]他把买来的点心递给她,她沉默一会儿接了过去。

他知道方暮房间有林鸢束缚她的阵法。

明白此刻动手她不会有反抗的力量,方暮吃到最后一块点心,这一次她没有给他留,也不曾对半分,海浪声里她讲:“阿朝,你后悔么?”

“如果重来一次,我想你……不要以身饲魇。”

他看着她,她却对他笑了:“阿朝,你就这么怕梦魇?”

她回身轻松制住他执匕首的腕,匕首叮当落地,“方暮”倾身过来,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以上是作为人的“方朝”的全部记忆。

他在一片陌生废墟里再醒过来,开始流浪,他的姐姐,也就是那只B级梦魇在他身体里。

梦魇以人类痛苦为食,他一路走来倒是没饿过肚子,在鹿汶的贫民窟定居,当痛苦达到一定程度之后他可以把“姐姐”放出来。

沈梦为他提供了暂时“剥离”的药剂。

之后他被九组找到击杀,异常事件调查局大概会将他送上实验台。

故事到此为止,我也要准备这次的外勤任务了,下一章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