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妖女拿下!”
为首的男人一声令下,几名士兵立即上前将十名保镖压住,又有两名士兵伸手扣住穗禾的肩膀。
“大人!神医救了整个瘟城,您怎么这样对她!”
“是啊大人,神医妙手回春,我儿就是被她从鬼门关救回来的!”
...
众人听见眼前的大官将神医当成“妖女”纷纷急眼,大声辩解。
“什么大人!这就是个狗官!我呸!”
穗禾旁边的“保镖”之一气愤地朝眼前的男人吐了口口水。
“放肆!竟敢对王守将不敬!”扣着他的兵士直接给了他一记背踹,将人踢倒在地。
都是大病初愈的人,尽管有穗禾的灵药供给,也只够维持个精气神,被这么踹了一脚,险些就要起不来。
穗禾刚才一直没讲话,只是观察这个叫“王守将”的男人,现在见替她说话的保镖被踹了一脚,她当即出声。
“住手!我随你走便是。不要与旁人为难。”
好歹是自己用了药草救回来的病人,这么被踹死,她第一医修的颜面何存?
兵士见她配合,也没有动粗,只扣着她就要往前走。
几名保镖咬了咬牙,眼见就要暴起。
一道温和清朗的男声打断了他们的想法。
“大人,在下是神医的助手,请求一同前往。”
说话的是温衍。
穗禾诧异地转头看向他,正要否认,却见他眼中坚定执拗地看过来。
她又朝王守将点了点头,说道:“对,我助手,我俩一起的。”
王守将看了眼温衍,眼中有些迟疑一闪而过,他改变了命令,却是将穗禾和温衍一块押走。
无视人群的激愤,将两人带出了城。
穗禾和温衍被赶上了一辆牛车,两人手脚被麻绳捆住,穗禾试了试,发现绑得虽然紧实,但她也不是不能暴力解开,只需吃片大力叶。
啊喔,手被捆成这样,伸不进药田里了,淦!
穗禾悲催地发现自己现在真“束手无策”了。
不过也没事,天亮后她应该就会回到皇宫里,到时候让玉竹帮她解了。
只是.....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温衍,有些好奇他为什么要跟来。
其实穗禾是怎么都有逃脱的方法的。
只是那一瞬间看见温衍望着她的眼神就像她养在药谷里给自己看田的犬崽,自己每次出远门,它都会这样看着她。
她一时没忍心,就答应了。
“你为什么要跟来呢?”穗禾转头问他。
“别交头接耳!”身旁一名士兵一声暴喝。
穗禾回头瞪了他一眼,但也没再说话了,她顺势躺在牛车上,仰头看着夜空。
别说,这夜景倒是美,可惜她不是修观星术的,否则怎么也要掐算一番自己现在是个什么遭遇,攒功德的事什么时候能有个着落。
“你一定会没事的。”
就在穗禾以为自己要睡着的时候,听见耳边轻轻飘来一句。
她睁眼看向温衍,他低着头,似乎在假寐,若不是穗禾耳力好,确实听见了这句话,她都要以为自己幻听了。
哼,果然像犬崽,不知道它独自一狗在药田怎么样了。
-
夜行了不知道多久时间,两人终于又换了地盘——他们双双被押到了一个大帐之中。
据穗禾观察,这里可能就是凡间中的军营。
大帐中,王守将已经坐在桌案后,他挥退了押着穗禾和温衍的士兵后,就一直盯着他们看,也不说话,脸色深沉,叫人看不清他想做什么。
穗禾倒是没什么大不了,任他怎么盯,她又不会少块肉。
她的眼睛一会瞟这边,一会儿瞟那边,看什么都有些稀奇。
温衍则是一直垂眼,不正脸看他。
任何一个人被他这样盯着恐怕已经慌了或者不耐烦,总要有些反应。真是.....奇怪的两个人。
最终还是王守将没忍住,先开了口。
“你是如何出现在那瘟城之中?”他问穗禾。
“我就是名江湖游医,久闻瘟城之中疫病漫天,我就想去一探究竟。”穗禾瞎话张口就来,关键她说得一脸真诚。
“你可知进瘟城的人,身上都有记号,只为了将来若有人出逃,好叫人分辨他是瘟城之人,遇见他要及时避开?”
王守将不吃她这套。
“喔?谁想的法子,不错啊,有远虑。疫病最重要的就是要隔断疫源,想出这个法子的人是这个。”穗禾比了个大拇指。
“瘟城由来已久,皆是因它关押的都是不治之症,你可知这天下的大夫都对它束手无策?”
“啧啧啧,瘟城的病是复杂了点,费了我好一番工夫呢,也难为那些大夫。”穗禾摇头可惜,可不是为难这些凡间的大夫嘛,她用的可都是灵药草啊。
“天下第一名医柳易也曾被某请来对付这瘟疫,可惜他走时下了定论——天下无人能解瘟城之困。如今,你叫我如何相信,一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一夜之间就将瘟城治愈了。”
“你说,这不是妖术,是什么?你不是妖女?又是什么?”
王守将的面上有希冀有隐忍,神色颇为复杂。
穗禾收了玩笑的心思,她没有直接回答王守将,而是指着他的右腿,说道:“王守将,若我说得不错,您这右腿里有暗疾,如今天气转凉,您应该会时常作痛。是也不是?”
王守将一腔情绪被她转了个干净,他内心震惊,面上却没有显露,只盯着她看,也不肯定也不否定。
穗禾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我观您走路姿势重心在左,鞋底亦是左脚明显薄于右脚,虽然您刻意隐瞒,但您的面部神经、肌肉、骨头都因长期忍痛,形成了新的咬合位。喔,通俗点讲就是您的面相发生变化了,这点应该给您望闻问切的大夫应该一眼就看出来了吧?”
王守将脑中不可避免想起柳易告诉他的话,柳易说自己这腿只能温养,无法治愈。
可王守将也没想治愈,这伤是与先帝一起打江山留下的,他想留个念想。
但云州的冬天,太冷了,冷得他骨头缝里似乎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他的血肉。
可他不能离开瘟城,否则这一城之人恐怕都要被坑埋,那还不是最糟糕的,他怕的是有人要用着瘟疫为非作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