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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石

佚名 著

美文同人连载

置身暗世十五载,不见天下苦凄凉。\r\r魏晋风流,士子击剑,世间道义皆沉沦,狂舞龙枪惊天下,定要破碎山河从新来。\r\r柔情画卷,绚丽江山,管你荆棘拦路,巨木挡道,枪指苍天怒吼破云霄,满腹才伦挥笔书乱世。\r\r敢问拨云弄日天下雄,敢问白衣儒士自风流,敢问遮蔽耳目之宵小,敢问掌权驱兵朝堂客,何为安宁,何为潇洒,何为正道,何为盛世。\r\r我来破局,我来书写。\r\r我为基石...

主角:   更新:2023-08-08 05: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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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晋石》,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置身暗世十五载,不见天下苦凄凉。\r\r魏晋风流,士子击剑,世间道义皆沉沦,狂舞龙枪惊天下,定要破碎山河从新来。\r\r柔情画卷,绚丽江山,管你荆棘拦路,巨木挡道,枪指苍天怒吼破云霄,满腹才伦挥笔书乱世。\r\r敢问拨云弄日天下雄,敢问白衣儒士自风流,敢问遮蔽耳目之宵小,敢问掌权驱兵朝堂客,何为安宁,何为潇洒,何为正道,何为盛世。\r\r我来破局,我来书写。\r\r我为基石...

《晋石》精彩片段


西晋永兴元年(304年)
匈奴贵族刘渊起兵于离石(今属山西),国号“汉”。
永嘉四年(310年)
刘渊死,其子刘聪继位,次年四月,派将石勒于苦县宁平城(河南鹿邑)歼灭晋军十余万,天下惶恐!
同年。刘聪又遣大将呼延晏攻击晋军,歼三万余人。
六月,攻破洛阳,杀太子司马诠、宗室、官员及士兵百姓三万余人,并挖掘陵墓和焚毁宫殿,史称“永嘉之乱”。
建武年间(317年)
晋元帝率中原汉族衣冠仕族臣民南渡,史称“衣冠南渡”,这是中原汉人第一次大规模南迁,主要有林、陈、黄、郑、詹、邱、何、胡八姓。“衣冠”是文明的意思,衣冠南渡即是中原文明南迁,晋朝迁都建康,史称东晋。
豪门士族扶持晋元帝建立东晋,互相依存,政权涣散,勾心斗角,在长达百年的政治演变中,分别以王,谢,桓,庾,四大家族脱颖而出,王谢两族更是成为顶级的豪门巨族。
王导出身于魏晋名门琅玡王氏,早年便与琅玡王司马睿(晋元帝)友善,后建议其移镇建邺,又为他联络南方士族,安抚南渡北方士族。东晋建立后,先拜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封武冈侯,又进位侍中、司空、假节、录尚书事,领中书监。与其从兄王敦一内一外,形成“王与马,共天下”的格局。
而谢府以谢安为代表人物,少以清谈知名,最初屡辞辟命,隐居会稽郡山阴县之东山,与王羲之、许询等游山玩水,并教育谢家子弟,多次拒绝朝廷辟命。后谢氏家族于朝中之人尽数逝去,方东山再起,任桓温征西司马,此后历任吴兴太守、侍中、吏部尚书、中护军等职。
咸安二年(372年)简文帝崩后,谢安与王坦之挫败桓温篡位意图,并在其死后与王彪之等共同辅政。在淝水之战中作为东晋一方的总指挥,以八万兵力打败了号称百万的前秦军队,为东晋赢得几十年的安静和平。战后因功名太盛而被孝武帝猜忌,被迫前往广陵避祸。太元十年(385年),因病重返回建康,旋即病逝,享年六十六岁,赠太傅、庐陵郡公,谥号文靖,更享有风流宰相之美誉。
两府在百年间人才济济,王府文人士子层出不凡,谢府儒将高官独占鳌头,领尽了这南地儒林风光,少有人及。
如此声威显赫之家族绵延百年,两族为官者占据了当朝半壁江山,掌握重权,美名流传。
而这种混乱的政治格局,造就了与任何朝代截然不同的魏晋风度,代表人物为,谢安、王羲之、王徽之、刘惔、王濛、支遁、孙绰、许询等人。
他们狂放不羁,率真洒脱,以艺术化的人生,追求魅力和影响力的人格美,内在修玄心,洞见,妙赏,深情,外在修颖悟,旷达,真率,形成了这个时代下独有的玄学兴盛。
玄学让名士想治理天下,确得不到重用找到了精神的依托,循规蹈矩,道貌岸然在这时候都成为一种笑话,随着这股风潮的形成,传统的学说被慢慢抛弃,越来越多人叛逆,放.荡,在清醒与沉醉里优游,在痛苦和癫狂里迷失。
《世语新说》中有记载:刘伶恒纵酒放达,或脱衣裸形在屋中,人见讥之,伶曰:“我以天地为栋宇,屋室为禈衣,诸君何为入我禈中!”如此放浪形骸,逐渐成了一种风气,“故去巾帻,脱衣服,露丑恶,同禽兽”。在名士中甚至有男人追求外貌女性化,涂脂抹粉,“服妇人之服”的畸形的风气。
在这个以文士击剑,高歌壮志难酬,痛骂当朝腐败昏庸,沉醉在南方舒适的生活环境下的黑暗时代里,故事就这样慢慢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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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重声明:本书不是武侠书!)
公元400年,东晋隆安四年。
建康城
初春,冷冽的寒风慢慢变地轻柔起来,清晨的阳光带着万丈朝霞刹那间便把建康城笼罩的金碧辉煌,沉重厚实的城门在“吱吱哑哑”声中开启,进城的人群顿时鼎沸,粗糙的青石地面被各号的脚印踩踏,门前数名兵丁紧张有序地收取两枚五铢钱作为“入城费”,不时有牵着骡子的富户拉着大车扯气高扬地迈着八字步走入城内,衣衫偻烂的百姓手提着装满蔬菜的篓子小心翼翼地靠着人群外围,匆匆迈向远处,去寻找合适的售卖点。
远处的夫子庙前热闹非凡,铺以草席卖身葬人的,手抱孩童满面菜色眼泪汪汪卖子的,搭着木摊摆着粗布大声吆喝的,手提肥嫩的母鸡绘声绘色高声喊叫的,组织成早市里热闹的场景。
文德桥上,几个落魄的书生支着破旧的书摊,替人代写书信,忙碌的挥笔神速,不时抬头看看有没熟客过来,闲暇的手拿书籍认真地研读,确不时偷眼看看隔壁,嘴中小声地哀叹,在往前百步,华丽的“春香坊”“迤逦院”下,青衣小厮正奋力地扫动着地面,熙熙攘攘喧闹了一夜的各大妓馆门窗紧闭,养精蓄锐地迎接晚间的到来。
桥南,高大恢宏的巷口前摆满了琳琅满目的杂货摊,不时有人路过驻足,挑选着心仪之物讨价还价,人潮涌动,热闹非凡,但确没有一人从巷口进入,因为这里是乌衣巷,王谢两府所在处。
秦淮河水依旧波光粼粼,华丽的船房小舟停靠在岸边,不知哪家公子昨夜风流,脱下的长衫漂浮在水面上引起南岸摆摊卖粗布衣衫的妇人注意。
“六婶”,“看,谁家公子的衣衫,看那料子,定是上好的丝绸,不如叫你家小儿打捞上来洗洗,说不定还能卖些钱财呢!”鞋摊一位上了岁数的老妇唠叨着。
六婶正拿着碎布条扎起来的拂尘拍打着摊位上尘土,闻听此言,转头一看笑道:“哎呦,是哦,等会小儿起来,便去打捞上来。”
老妇“嗯”了一声,一口咬断手中的长线,把洁白的鞋底翻过来看看,在把寸长的粗针放到头上稀疏的头发里划拉下,狠狠地刺入低头道:“六婶,王家前院的小厮昨日被府中的管事打死啦。”
六婶挥舞着拂尘正拍打的起劲,听到这八卦,顿时收了家伙过来蹲下细声道:“哪个小厮?为啥啊?”
老妇抬起头神秘地一笑,凑近六婶的耳边道:“我也是听我大儿说的,他不是在王家当差么,昨日带了些吃食和这月的月俸回来孝敬,顺口说了那么两句,王府的下人数百,只知道好像是个外姓,居然跟二老爷家的丫鬟在假山里私会,被那管事抓了个正着,直接活活打死了。”
六婶听到吃食和月俸,羡慕的嘴巴咂了咂啧啧道:“您真有福气哦,我那小儿虽在河上最贵的花坊里做事,每月的工钱经不住花,还时不时地问我讨要,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哦!”
老妇听到这里,那堆着蜡黄眼屎的干瘪老眼闪过一丝骄傲,口中确谦虚道:“哪里有你家小儿出息,听说马上要自己买船啦!”
六婶一听哀叹一声道:“哪里啊,是跟人家合伙的,咱家只占个小头,哪会比得上你家大儿哦,可怜那外姓小厮了,竟然在王家偷人家丫鬟,真不知天高地厚。”
老妇也是惋惜地叹口气,老眼看看左右无人压低声音道:“偷人就偷人,准是看见前院的管事也偷,毛头小子按捺不住,也想尝尝滋味,也不想想,人家啥身份,他是啥身份。”
六婶惊奇地出声道:“人家管事偷人,你又咋知道呢?”
“我家大儿说的啊。”
“哦,哦,你家大儿真是了不起,王府中这多隐秘都知道,将来定是个人才。”六婶羡慕道。
老妇的脸上不由泛起满足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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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一杆银枪刺入草人中,持枪的少年英眉一扫,口中清喝一声“起”,用两根粗如
儿臂的木材做成的假人被大力挑飞,银枪刹那间舞动,金属做成的枪头宛如万朵银花般在空中绚烂地爆炸开来,稻草四处飞舞,破碎的木屑在银枪的搅动下很规律地聚拢在一起,木材被硬生生的劲力阻挡在半空中丝毫没有下坠的态势,快,在快,已让人眼花缭乱的万枪飞舞确还在加快着速度。
银枪飞舞,满眼生花,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这虎虎生风的武艺,让旁边站立的另名战将眼中充满期待,只是身边站立的着甲将军一脸威严,心想着下去对阵,确也是不敢造次。
“峻儿,心痒难耐便去,不必揣摩为父的心思,身为武将,对阵杀敌当有万夫不当之勇,虽要听命于主将,但此刻身在家中,自是无需拘束。”将军注视着场内,口中充满了鼓励。
峻儿听言,自是按耐不住,抱拳低头道:“接令!”话音一落,一脚踢起伫立在旁的银枪,右手一把抓住枪尾,大喝一声道:“谢峻前来挑战,大哥接招!”
“啪”金属撞击,两只枪头轰然碰在一起,燃起大堆金星,灿烂的枪花刹那间纠缠在一起,你快我更快,谢峻跃入场内对战大哥谢肇虽是电光火石的空档,确已是连出数招,在父亲旁边的拘谨已经悄然不见,眼中布满谨慎热辣的光辉,连连出招。
谢肇沉稳地见招拆招,脸庞上没有丝毫表情,双脚踏地,似是巨石盘根般稳健,不管对方如何进攻,手中长枪舞动得密不透风,阻挡着谢峻的进攻。
场中热火朝天的比试让周围的部曲军士顿感遍体有如狂风袭来,站立不稳,纷纷后退,可脸上确没有丝毫害怕,拳头紧攥,眼中透露出狂热的光辉,纷纷心中为两名少帅加油打气。
演武场宽阔巨大,在不远处的月门外,正有一颗脑袋探着,那银光闪闪的战斗,看得如痴如醉,嘴中还不时念叨着:“呀,好机会啊,大哥为啥不进攻,只要攻击二哥下路,定是一枪奏效,难道真是看不出吗?”
“哎呀,又是一个漏洞,真是可惜,难道大哥是有意让着二哥?嗯嗯,绝对是!”
少年正在胡思乱想,场中的比斗已是不约而同地分开,只见谢肇甩枪扔给旁边的军士,哈哈一笑道:“二弟的枪法又是长进不少,大哥已是抵挡不住了。”
谢峻也是潇洒地把手中兵器递给旁边的军士朗声道:“客套了,只凭大哥如此武艺,此次前去平叛,定能取那孙贼首级,替我朝立下赫赫战功了。”
将军眼中的赞赏瞬间便隐退不见,见两个儿子在场中自卖自夸,便出声训斥道:“大言不惭,此次缴贼,让你们说的有如儿戏,外人听了谢家出了此等跋扈之将,岂非都要笑掉大牙呢?”
谢肇,谢峻赶忙回首抱拳道:“父亲教训的是,孩儿日后定当谨记。”
将军见两个儿子认错,自是消了脸上怒意,神色里隐隐有些快意地高声道:“钰儿不去读那圣贤书,每日确要来看这舞枪弄棒,难道也想上阵杀敌?”
月门外的脑袋瞬间便缩了回去,口中喃喃道:“屁股后边都长眼睛了,高手真是高手啊。”赶紧整肃了衣衫,俊俏的脸庞布满笑意,手中拿着一本书籍,踱步而出高声道:“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哎呀,叔父,您在唤钰儿吗?”
将军绷不住轻笑出声道:“明知故问,风度何在!”
谢钰神色不变,心中确已了然,原来自己偷看早已被叔父知道,为何确又不曾点破,现在提说,难道。。。。。呀,真是职业病,两世为人了,确还是喜欢抓住前因就猜想着后果,叔父待自己胜似亲儿,怎会有那多心思,难道?啧啧,又想,赶紧定了心神,步入场中,抱拳躬身道:“叔父好,您真是目光如炬,两位哥哥早!”
将军脸色又恢复了严肃,但眼中充满了疼爱,见自己的侄子还在油嘴滑舌,沉声道:“叔父知你聪慧,在谢家一辈的子侄中,书也是读的最好,而这每日,确又对这武艺似乎又有颇多兴趣,不知你对这”破戮枪决”有了几分功力,今日闲暇,不如让叔父见识下如何?“
谢钰一愣,眼珠子骨碌一转道:“叔父过赞了,侄儿只是喜欢热闹些,哪会舞枪,真是惭愧惭愧。”
谢峻哈哈一笑道:“父亲能说出此话,当然是想指点你一下了,说你书读得好,府内的兄弟姐妹们自是无人能敌,可要说你也会“破戮枪决”,真是,真是,哈哈哈。”狂态尽显。
谢钰见二哥嘲笑自己,心中确也不恼,那镇定的神色,只让将军暗暗称奇,心中暗叹这个子侄不简单,少年人最怕别人激将,刚才儿子那番话语充满了挑战,以少年的心性,哪怕不会舞枪,自是闷不下这口小看自己之气,如此老成的神色,那镇定的气质不由得让自己啧啧称奇。
十年的时间不短,就算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少年每日观看,自然也是有三分功力了,钰儿又如此聪慧,定是又要比别人强上几分,这子侄自小就聪颖,这是全家族公认的,而且,父亲谢安郁郁病终之时,确也是钰儿降临之刻,这真是巧的不能在巧,家中的兄长族弟私底下都认定此子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不然,怎么那般生巧,谢家最有威望的父亲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这个小子就呱呱坠地了。
大哥谢瑶在父亲走后几年也是一命呜呼,留下那几个光头小子,这子侄从三岁起便显露出不凡,四书五经看了两遍便能倒背如流,做起文章来也是花团锦簇,让人看了暗自咋舌,十岁便能写得一手好行书,只怕和父亲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只待今年十月行了成人之礼,自当举荐朝堂出仕,这些年谢家人才凋零,让那王家整整盖过一头,心中早有不忿,只盼着这小子将来出人头地,也好为家族光耀门楣呢!
谢琰想到此处出声道:“无妨,钰儿只管出手,过几日,叔父和你二位哥哥便要东征,不知又要几时归来,眼看你便要成人,学点武艺,也好防身,“破戮枪决”精奥无比,也是幼度哥哥(谢玄)多年对阵杀敌,在融和一些古艺精研出的枪法,在自家演练,外人自然不会知道,何必如此藏拙。”
谢钰心中一颤,暗赞叔父眼毒,刚才虽然客套,其实心中早已技痒难耐,前世本就对这武艺崇拜不已,大学又念的警校,自小就学了些散打长拳,也是得过一些奖项,毕业后,回到家乡做了名警察,匆匆数年过去,凭借着沉稳的性格和聪明,坐上了公安局里的刑侦队长一职,可谁知道,作为省城的家乡出了件惊天的大案,正要查的水落石出,确在追击犯人之时,被对方杀害,本以为就此死去,可谁知上天似有不忍,竟然让他转生到了东晋朝。
投胎到了这个朝代最有权势的谢家长子谢瑶的末子身上,刚刚出生,风流宰相,晋朝权臣谢安便郁郁而终,五岁时,父亲也是撒手而去,庞大的顶级门阀家族便落在叔父谢琰的肩膀之上,而自己作为谢安一脉,族中地位自是超然,自小锦衣玉食,冷暖不知,可作为前世之人,当然知道自己穿越的这个时代黑暗无比,重文轻武,政权腐化,名门世族争斗不息,以九品中正制选拔人才,阻挡了有才学的寒士上位,这是一个重名望,重身份的时代。
就像叔父谢琰,定为三品,弱冠之年便以壮体魄,美容貌拜著作郎。”
王导三子王洽为二品,弱冠以与荀羡俱有美称而拜为,历散骑,中书郎!”
所以,从一开始,便刻苦读书,把这古代的礼仪制度和书籍都了然于胸,在加上超越这个时代一千多年的见识,在成年后定能惊动天下。
影视剧中的武艺永远给人一种神秘的观感,自打到了这个朝代,也是对这武艺有了些感官上的认识,那飞来飞去,摘花就能伤人的剧情就纯属扯淡,万事都有个起点和过程,不是掉个深渊,吃个野果便能天下无敌,不是随便认识个师傅,一晃十多年便成了个孤独求败,自打五岁开始偷看叔父和堂哥们练武,自己也是细加琢磨,做把铁枪每到夜深人静时,刻苦演练,随着身子慢慢地长大,便提着石锁增加力气,从最开始的几斤到二十斤,在到现在的单手能提六十斤的劲力,可都是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
而这“破戮枪法”的招式早已在心中滚瓜烂熟,又自创了些新的招式融入其中,只是这多年练下来,也是不知自己的枪法究竟到了何种地步,今日叔父有心一试,倒也不妨露露两手,也好被评判评判,想到此处,便也不在隐藏心中的雀跃,提起旁边兵器架上看起来稍微沉重的纯铁之枪,正要准备转身和大哥比试,确看到叔父和两位哥哥一脸惊讶,心中不明,有些迷糊地看看手中长枪,在掂量一下分量,登时心中一叫:“不好,这可是五十斤的铁棒子,哥哥们到现在还在用三十斤的,这不是明显欺负人呢么?”
谢钰的脸上明显透露出尴尬之色,嘴中说道:“哎呀,这枪真沉,换一个,换一个!”
谢琰久经沙场,眼里岂能容下沙子,心中不由惊奇万分,看着两个儿子跃跃欲试,出声道:“钰儿谦虚了,看这纯铁陋枪在你手中宛如儿戏,莫非分量还是有些轻了吧,武人如果没件好武器,自当展露不出非凡的武艺。”说罢转身又道:“谢巨,去把火龙枪拿来!”
站立在武场边缘的部曲武将闷哼一声,转身就走。
谢峻性格活跃,眼见这个堂弟竟然能拿动五十斤的铁枪,心中自是不信,可事实摆在眼前,确又不能不信,从小跟着父亲走南闯北,眼力劲还是有的,兵器这东西趁手不趁手,当然一看便知,而枪号称百兵之王,自当有它的过硬之处,舞枪名将从古至今不知凡几,名枪更是不计其数,父亲口中的火龙枪重达五十四斤,不知是古时哪个名将的兵器,枪头用寒铁铸就,普通铁枪撞上便有如鸡蛋碰上了石头,而枪身用百年红木打造,超绝工匠细心勾勒出火红的盘龙花纹,在以熟油浸泡数载,不知谢玄伯父从哪里购得作为兵器,死后又交给父亲,可谢琰功力不够,难以舞动,便让人藏于屋内,数年前寻得约莫四十五斤重的定山枪作为兵器,今日为了一试堂弟身手,竟然让人去拿火龙枪,真是有些痴人说梦哦,堂弟恐怕只是生得一身蛮力,就算偷看了十年,岂能明白其中的奥义?一会还要好好让这妄自尊大的弟弟吃点苦头了。



谢巨抗着火龙枪从远处走来,憨厚的眼中也是充满讥讽之色,这个老实巴交的军汉心思单纯,自然是对家族中的子弟充满尊敬,露出那等眼色,也只是叹息这谢钰初生牛犊不怕虎,有些天生蛮力也就罢了,还要以这火龙枪作为兵器,真是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
谢钰心中虽然懊恼,确也是知道自己此等的嚣张姿态已经无可挽回,眼见着那火红似火的兵器交到自己手中,喜爱之色也是溢于言表,只见这丈长得火龙枪端得是神武非凡,一条狰狞的红龙顺着枪杆盘绕向上,一直到达枪头的底端,似乎是某种动物的须发做成的枪樱更是火红火红,枪尖隐隐透出冰寒之意,保养得当的寒铁冷冷地泛动着光辉,真是让人爱不释手,而且这重量真是趁手无比,让人立刻就爱煞不已。
谢峻眼见这个弟弟拿到武器,一脸羡慕之色,不由得出声道:“父亲,让二郎讨教下钰娃娃的武艺如何!”
谢琰也有些捉摸不透自己这个子侄当真是天生蛮力还是一直深藏不露,但见那沉稳的气质和眼中的精气,心中更是云雾缭绕,想着二子跟着自己习武也有二十载,当是不至于输给钰儿,便也是心中笃定出声道:“末要伤到钰儿。”
谢峻自是知道分寸道:“父亲莫要担心,孩儿自是省得!”
藏也是藏不住了,谢钰索性把心一横,也好看看自己的武艺到底到达何种地步,抱拳朝着叔父和二位哥哥施礼道:“钰儿得罪了。”说完,红枪一抖,挥舞两下,劲风顿起,地面上的细石无风自动,金属的嗡鸣声宛如龙吟,那出枪的手势和稳健的步伐立时便让谢琰目瞪口呆,这“破戮枪法”本就威猛霸道,上阵杀敌只要贴上敌人,你便休想躲开,自己精研三十多载,也是只懂了八分,可这钰儿从出枪的姿势来看,已然是对这枪决滚瓜烂熟,似乎还在其中加入了其他枪法,难道...........
谢琰想到这里,出声喝道:“肇儿一起上吧!”
谢峻一听父亲让大哥和自己一起对阵这个小自己快十岁的弟弟,登时就脸红了,虽然知道大哥的武艺强了不止自己一分,可要两个人去对付空有一身蛮力的谢钰,真不知是父亲老了,还是糊涂了。
谢肇性格稳健,早就看出了这个深藏不露的堂弟身手,虽然也吃摸不准到底高到何种程度,倒也是心中没有任何芥蒂,还暗暗为这个弟弟高兴起来。
“二弟,莫要气恼,你断然不是钰儿的对手,恐怕我们两兄弟联手,也未必能敌得过。”谢肇接枪走近,出声说道。
谢峻此刻不由皱眉,大哥什么心性,自然心知肚明,看来,倒真是小看了这个弟弟,不由得冷哼出声道:“弟弟小心了,哥哥们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谢钰心中不由地一点小激动,难道这些年的苦练当真已经超过了两位哥哥?不可能吧,自己虽然在气力上有所长进,每日扎出数千枪,速度自然也是不慢,可要是对阵两位哥哥,内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发虚,只见二哥出声警告,倒也是激起他的好胜之心,不由朗声道:“还请哥哥们手下留情啊。”
火龙出山,一飞冲天,谢钰定下心神,刹那间就进入了忘我之境,只觉得满眼红光,脚下一蹬,快如闪电地就出了第一招。
谢琰彻底被这个侄儿震惊了,那枪身的速度快得连自己都看得模糊不清,两个儿子岂非对手,这心思也就在电光火石中闪了一下,场中已然胜负已分,场边数名军汉部曲全都震惊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谢巨更是差点咬掉了舌头,满眼的不可置信。
这枪到底有多快?谢肇没看清,谢峻更是没看见,眼见弟弟出枪,只觉眼前一花,两人的肩膀之上的军衣就被刺破了两个大洞,这要是放在战场上,哪里还会有他们的性命?这个堂弟竟然强悍到如此地步,这个结果,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
谢钰也是震惊莫名,到底是两个哥哥让着自己还是真的太强,本以为三人对阵,能快意的对个数招,确不想一招就见了分晓,哥哥们是否会认为自己在故意羞辱他们呢?想到这里,脸上顿时浮现愧色出声道:“哥哥们莫要误会,弟弟断然没有辱没哥哥武艺的心思,只是这偷看十载,自己也练的刻苦,确从没和人对阵过,对自己的身手也是不清不楚,不想这一招,一招就.......”心中就怕哥哥们误会,赶忙出声解释,谁知越解释心里就越不舒服,正要在释清一番确听见大哥谢肇笑道。
“钰弟真是多心了,哥哥们岂会如此小气,眼见自家弟弟强悍如此,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心生不快,你莫要在意。”
谢峻此前的不快一扫而空,心中也是万分高兴道:“钰娃儿真是书念的糊涂了,自家兄弟怎会有那些个小肚鸡肠,老实交待,你这枪法是怎么练的,也好叫哥哥们学下。”
谢钰见哥哥们如此态度,心中自然宽慰,刚才的心思真是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忙抱歉解释道:“弟弟打小便对这武艺痴迷,五岁起便在那墙外偷看,说来真是惭愧,无人教艺,便自练起来,开始舞不动长枪,便差人造了些石锁提举,增加气力,这些年下来,也是单手能提动六十斤的石块,每日夜间等下人们睡下,便偷偷地仿照哥哥们做个假人练习刺枪,开始倒真是辛苦,从最开始的能刺几十次,到如今能刺数千下,前些年每日练的周身肿胀到现在的习惯起来,也道这练功真是不易,自当勤学,可谁知道竟然强到如此地步,是万万没有想到的。”徐徐而谈下,自然是不在隐瞒,把其中的细节全部和盘托出,只听的众人默然不语。
谢琰内心的欣喜岂能用万分来形容,钰儿不但书读得好,这武艺也是高深,谢家何时出过此等才俊,在听闻练艺的过程,心中更是惊骇,要知道,武艺这东西,犹如滴水穿石,没个岁月的打磨,断然不能大成,小小儿郎竟然勤奋如此,倒真是痴迷的很啊,想到此处,不由上前拉起谢钰的双手细看,眼中顿时就浮现起水雾。
这还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谢家少爷手吗?层层老茧堆叠,想是破了又破,连虎口和手腕之处都是奇厚无比的已死之肉,每根手指的关节都已有些变形,那鼓起的肉包里不知磨练了多少时间才形成如此模样,当真是让人心疼不已。
谢肇和谢峻也是看到,内心有如翻江倒海,小小年纪便如此刻苦,这要是在长几岁,岂非更是了得!两兄弟对视,不由苦笑连连,想必真是舒服日子过惯了,连这个小自己十多岁的弟弟都是不如,还每日心中骄傲万分,自认为这天下间无人能敌,此时的心态,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闷死算球!!!
谢琰爱怜地摸摸谢钰的手掌道:“兄长后继有人啊,谢家积善有德哦,小小年纪便如此刻苦,让我这做叔父的也好生惭愧,府中拥有如此优秀的儿郎,确还羡慕着别家,从今日起,你每月的零花可随意领取,这火龙枪也便送与你罢,天下你也可以随意走得,你从小便心性沉稳,读书做事知道隐忍,这份心性实属难得,可今日之事,莫要声张,有艺傍身,莫要生出傲娇之气,世道险恶,谋财谋权不如谋己,这份道理,你可是懂得?”
谢钰心中暗叫惭愧,母亲整日礼佛念经很少顾及自己,几个亲哥谋权谋事忙的不可开交,同辈之中年纪相仿的也是难有看上眼玩的来得,打小便被叔父照顾,胜似亲儿,今日作为谢家的家主得叔父,更是说出如此掏心置腹的话语,虽是前世之人,心中对这个家族缺少一些亲切,可早间如此的遭遇,倒叫他立刻改变了想法,他们毕竟是骨血相连的亲眷,对自己的疼爱不会有假,想到此处,也是难受不已,不由点头道:“叔父苦心,儿郎自当谨记。”
钱财之事,从来不缺,火龙枪送给他,自然欣喜,可最高兴的事确莫过于天下可随意走得这句话,作为门风严谨的顶级门阀家族,府内规矩甚多,对子侄的限制更是有很多苛刻,就单说这不能出建康城一事来说,就是一道紧箍咒,虽然只要出仕,便可解除诸多限制,可要能得到家主的首肯,在十六岁之前可是千难万难的,与其说哪里可以去得,倒不如是得到整个家族的肯定,家主得信任,谢氏一脉的族人何其庞大,尤其在这个朝代,还可以有门生,部曲,门生便是族中德高望重,见识不凡的族人门徒,在朝中盘根错节倾向谢家的权势力量,而部曲便是可以豢养私兵,从古至今有力量才是王道,谁手中有兵,谁就是王者,门阀政治与朝廷,与皇帝共分天下,可想而知,这手中的权利有多大?
豢养私兵可不是普通的门阀所能承受的起,你要有无数的田产充作军粮,你要有雄厚的财资锻造兵器,奖赏兵丁,这还是次要,最重要的是人才的收拢,说通俗点,简直就是一个小朝廷,文臣武将一应俱全,虽然看起来奇葩了点,可对于混乱的这个时代,无疑是一种政治上的需要。
存在就有一定的道理,司马氏一族取得南地建立起晋朝,靠自己的威望和声誉独木难撑,从北部南迁的豪门氏族便成为他的依靠,虽然这种政治体系很是危险,稍微不慎,便会引火烧身,可作为一种时代出现的产物,便有他赖以生存的沃土,门阀政治虽然存在时间不长,确也是社会进化和时代前进脚步下必然出现的产物了。
谢琰抬起头稳下情绪朗声道:“今日之事,莫要传将出去,有何后果,尔等自是明白。”
场外围拢的部曲和两个儿子纷纷抱拳称“是”,谢琰又把刚才谢钰出枪时的招式参杂了某些其他不明的地方详细询问了下,在细细指点了些,众人便也散了开去用那早饭。
太阳此刻已升入了半空,那夺目的光彩万分耀眼,照耀着整个天下,成为金黄的一片。



王府府门大开,正有几个下人擦洗着门廊,只见偏门内正有一名面如冠玉的少年走来,充满微笑的脸庞红润无比,肩上披着貂皮围脖,一袭宽大的棉服一尘不染,腰间佩戴温润如水的白玉,端得是潇洒不凡,下人们纷纷放下活计,齐齐低身道:“公子好。”
少年微微一笑,算是回了礼,快步的走出府门,身后便跟上两名彪悍的随从,嫩如白雪的右手拍打下貂毛上染下的灰尘,用嘴哈下双手,跺下脚,便下了台阶朝着谢府而去。
谢府的前院管事谢宁正吩咐几个下人事情,远远地便看见那少年过来,赶紧挥挥手让下人忙去,快步下了台阶施礼道:“三公子这早过来,可是寻钰哥儿么?”
这少年身份不凡,乃是王珣三子王柳,和谢钰自小一起长大,说起来,谢钰的母亲王氏还是他的族中姑母,两人自小兴趣相投,每日早间必然要过来玩耍,王谢本就是两家门阀巨头,互相联姻不胜枚举,亲戚连亲戚,真是理不清,要理理还乱的关系,这门中管事和下人当然都是有眼力劲的聪明人,见这公子过来,赶紧热乎地过来问好了!
王柳天生一副笑面,又生得俊俏,真是人见人爱的公子哥,而且脾气又好,知书达理,不管遇见什么事,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对于谢府的门径早已轻车熟路,见这管事热络,倒也不介意道:“谢管事每日繁忙,哪像我等清闲,自是不用劳烦,你且忙去,本公子进府找钰哥儿便是!”
谢宁躬身的模样一直保持着,双腿夹紧裆部,那弯溜溜的身段都不知道练了多少年,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谦卑有度,一看就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物,见这贵公子如此说话,心中也是乐开了怀,赶忙上了台阶就高声道:“王公子拜府!”
这唱一声可是有讲究的,一般只有高官前来拜访,门子才会高唱,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也是给人高门大户的威严感,而这王柳虽然刚刚行了成人礼,确还没有出仕,能得到谢府的唱,也是一种身份的肯定了。
王柳心中不由高兴起来,入这谢府十多年,可从没有下人给他唱过,这管事一高呼,还真是给足了面子,虽然两人的身份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就是这简单的一唱,让王柳不由心花怒放,从怀中钱袋一模,一颗金豆子便甩入了谢宁的手中,转身就就带着随从入了府门!
”妈呀”金,金的!谢宁双手捧着金豆子眼睛直接瞪圆了,这时候的货币是极度缺乏的,银两都很少见,更别说金子了,作为大府的下人,月俸一般在三百枚五铢钱,主事级别的在六百到一千枚左右,此时的物价在一百钱一斗米,而银两兑换五铢钱一般都是一两比一千,而这颗金豆子如果换算过来,相当于谢宁直接拿了半年的月俸,眼睛不瞪圆才怪呢!
晋朝因为数年的战争,金属大多都铸造成了兵器,银两更是稀少,更别说金子了,这个时候市场交易大多还是以物换物比较多,除非是大宗的生意,富户才会以金银结算,所以,一个下人等被赏赐个金豆子,可真是稀罕的紧。
谢府占地数顷,作为大族,经过几十年的修葺,宅院中层层叠叠,没有尽头,如没人带路,还真是会转晕了头,但对于王柳来说,这样的麻烦倒不会有之,闭着眼睛都会找到想去得地方。
每日早饭过后,谢钰都会写写字,看看书,自是不用在去族堂听那老夫子教授学业,谢家的书房只对嫡亲子弟开放,而作为谢安一脉,谢瑶末子,这身份自然是会有属于自己的书房,连续数百年的战争,古籍书目损毁严重,各种著作孤本更是万金难求,但相对于顶级氏族来说,这个事情就不算事了。
墨是徽墨,书写起来色泽黑润,坚而有光,挥洒在纸面上,不晕不透,芬芳的气味让人心旷神怡,书字,自要有耐心,练字,练的是气量和神思,任何杂念都不能参杂其中,就如同入定般的空明。
公子每日的挥毫,紫月都会静静的呆在一旁,这个已过二八年华的丫鬟从小就跟着谢钰,自是心灵手巧,心思聪慧的丫头,妩媚的眼神目光如丝跟随着笔杆游走,坚挺嫩白的鼻翼不时微微颤动,那生得恰到好处的双唇鲜红如血,精致的双手规矩地放在翠罗衫裙下,俏生生的身段没有一丝一毫的动作,她知道,现在,不是打扰公子的时刻!
“钰~~~~”王柳步入,屋内的场景一目了然,两个随从在每次进院前,都会规矩地站在院门头,指头在唇前一点,已暗示站立的紫月不要有任何动作,轻手轻脚的移步到谢钰的后面,眼睛一眨不眨地也注视起那疾动的笔杆!
片刻的时光挥手就过,谢钰呼出一口气,直起身子,满意地放下毛笔,这时才看见笑眯眯的王柳站立身旁,唇角一翘打个哈哈道:“宁安兄何时过来府中?”
紫月见书写完毕,忙抽起纸张放置到别的平桌上,转身便出去煮茶。
王柳右手习惯地摸摸腰间软玉细声道:“每日就是这个时候过来,你确还要明知故问,昨日不是跟你说了么,妙音楼有新花入,听说是唱遍江北江南惹人怜的芊芊姑娘,为兄早已闻其名,确不曾听其音,今日唱开曲,自然是不可错过,怎滴,钰哥儿忘啦?”
谢钰其实并不喜欢这个王柳,两人虽一起长大,可这个王家的公子哥天生一副女人气,说话细声细气,做事慢慢吞吞,唯一值得称道的便是学问确实不错,只是这股阴柔气每次相处在一起真是叫人闷得慌,要不是两人一般大,又是邻家王府为数不多的同龄人,倒还真不愿意和他相处在一起。
早间在叔父前鉴定了武艺,对自己这些年的苦练成果很是欣慰,心中自然高兴万分,虽然不喜王柳的作风,但作为门阀子弟,应酬之事断然是不可怠慢的,忙笑笑道:“怎会,怎会,这不正在等宁安兄吗?
王柳心思聪慧,怎会看不出谢钰的虚伪,家父一直强调要跟谢家搞好关系,谢钰的才气虽没有展露,但将来定是前途似锦的主,多走动走动也不是什么坏事,十多年的相处,各自的心性也是摸的一清二楚,为了两家的利益,微笑的面具下尽是尔虞我诈,这等关系说是亲密,两小无猜,其实说到底,谁都瞧不起谁,只是不愿意说破罢了。
“那赶紧走吧,去得迟了,怕是连位置都抢不上了。”
紫月煮好了茶,正走进房门,便听到这话,忙放下木盘,取来外衣替谢钰穿上,嫣红的嘴唇一动,清亮如水的声音便破唇而出道:“公子今日寒冷,要不要加个围脖?”
谢钰把宽大的袖袍尽量往上挽挽道:“不用啦,你且留在院内,收拾下字帖,我午间便回。”
紫月一听,眉头一皱,瞬间又恢复笑面道:“王公子又带我们家少爷去那污所啦!”
王柳的嘴唇轻轻一颤出声道:“你这丫鬟真是没大没小,钰哥儿纵是文才斐然,确连一个下人都管教不好吗?”
紫月神色不动,她虽然是个奴婢,作为大府的丫鬟,世面岂会没有见识过,放在这个时代,敢顶撞主子的仆从可真是凤毛麟角,要不是有所依仗,断然不会这般没有家教,跟着转生的谢钰,教她识字,教她各种知识,她有时候虽然不明白少爷为何要如此这般,就像闲暇时少爷说的,人要有自尊,不管你出身多么卑贱,数年的潜移默化让她在公子身边硬是养成了一种非凡的气质,虽然地位低下,但放在谢府,哪怕是管事也不敢得罪,就像几年前内府的采办谢群,那可是谢衡老祖一脉谢朗外侄,就因为她不小心端水出院撒了这个采办一身,而要被活活打死时。
十岁的少爷挺身而出,不但化解了性命之忧,更是在谢府撇下了话,谁敢欺负谢钰的下人,就是欺负他本人的豪言,谢钰什么身份?谢安的亲孙,长子之儿,族主谢琰内侄,光这名头都唬死人,谁人敢惹?不说谢府的规矩森严,不说在府中打死个下人谁会追究,不要说你是个采办,就是最牛逼的内院管事,捏死你都是分分钟的事情,所以,从那时起,紫月的地位便在谢府分支庞杂的上千奴仆里地位超然,更是把少爷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一般照顾,只要有对少爷不好的事情出现,她都会出言相劝,既有这份心,岂会怕你王家的公子?
谢钰哈哈一笑,顺手拉了一把王柳转身就走道:“兄长何必为个丫鬟动气,你也知道,紫月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本人又生性不拘小节,赶紧的,听曲要紧,快走!”
王柳的身份在王家也是嫡亲,从小锦衣玉食,哪里听过有奴仆顶撞家主得,心中自然恼火万分,可毕竟不是自家的丫鬟,主子都不管,自己又何必多事,脸色瞬间又微笑起来,和谢钰步出小院,朝府门走去。
紫月看着两位公子走远,登时心中就有些生气,冲着院内忙碌的小厮丫鬟们就喊道:“快把屋内和那走道扫干净啦。”
谢钰的独院有七八名精干的仆从,眼见公子们走远,紫月发着闷气,心中也是了然,赶紧挥舞着扫把闷头就扫,眼见她进了上屋,一个丫鬟对着另一丫鬟挤眉弄眼道:“月姐姐还真把她当主子了,要不是少爷脾气好,娇惯着她,上次就被打死啦。”
另个丫鬟压低声音笑道:“就是,就是,能跟着少爷,是她的福分,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每天不知道要死多少人,瞧瞧,每天换一身衣服,把那xiong和pi股勒的都快蹦出来了,是不是痴心妄想着勾引少爷呢?”
“就是,莲莲姐的身段可要比她好多了,要是少爷能看上你,做个通房丫头,以后可别忘了妹妹啊。”
叫莲莲姐的丫鬟听到这话,秀丽的脸庞一下向往起来,那眼睛里分明透露出炙热的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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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关雉鸠,在河之洲,苗条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真是好啊,古人借诗词抒发心中的感怀,为兄见你行书是越写越好,抄此诗句,是不是也心中好有感触?不知是哪家姑娘有这好运呢?”王柳出了府门便出口问道。
谢钰闻言抿嘴一笑道:“兄长真是说笑,本人的字跟书圣大人比起来,恐真是小巫见大巫了,每次练字,也就是随便写写,哪会有那多感怀。”
王柳心中一乐,家祖的威名谁人不知,家族里的荣耀何人不爽,尤其在这个重视门第和门风的时代里,有个威风凛凛的书圣名头响彻天下,你字写得在好,岂能夺了王家的名头?
两人转出乌衣巷,沿着秦淮河边慢慢行进,周围尽都是鞠躬作揖的文人士子,走卒小贩,这个王公子好,那个谢公子妙,王柳心性高傲,自是爱理不理,到是谢钰不时微笑回礼,让人感觉好生亲切。
“每日我俩都要从这里出去,你为何总是这般下贱自己?你看那些人,浑身发臭,斯文扫地,确还要装着知书达理,好生叫人讨厌。”王柳伸手掩鼻,眼中充满厌恶。
谢钰知道王柳生来有些洁癖,倒是不以为意道:“你以为他们是尊敬我们?他们敬的是王谢两家的先祖,你我生在如此之家,不管是虚伪做作还是真心实意,头上顶的不外乎两个字,家世!回礼也好,厌恶也罢,个人之意,不必介怀吧。”
王柳听完暗笑道:“钰哥儿好高的情怀,虽然他们敬重我们的家世,但王谢两家岂有庸才,只是未出仕而已,只待来日被举荐,定是你我高飞之时。”
行过文德桥,谢钰望着旁边为生计奔波的行人,那衣衫偻烂的模样确满脸充满希望,他知道王柳说的没错,放在晋朝,你没个好家世,才高八斗也不会有出人头地之日,放眼满朝,有几人是真正从寒门高升的,恐怕伸出双手,几个指头都数的过来,这个时候还没有科举制度,完全是豪门大族举荐门生,安置亲人家属的圈子,这个圈子说大,那他就大的出奇,各色家族参杂其中把持朝政,就王谢两家,朝中亲眷多如牛毛,随便拉个二姑父的三舅儿子,都可能是朝廷命官的时代,想要出头,最快捷的方法就是成为门阀家族中的学生。
泱泱中华五千年的政治演变,从奴隶社会,封建社会.......每一个朝代的兴衰更替都必须有无数人的铺垫才会渐渐走向文明,万马奔腾,以鲜血,以身体,以轻贱,以骄傲,以远谋。以隐忍,以痛苦铸就的各朝各代,多少人为一个清平安乐的盛世付出了生命,换取来短暂的和平,或许一个人的力量并不能改变什么,但如果有超越这个时代上千年的知识和见识,在这个全世界文明才开始破壳的时候,说不定能提前建立一个超级的安乐王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至少,能让后世的悲剧发生的少一些也算是一种有必要的牺牲了。
谢钰想到这里,眼神不由得坚定起来,正要出口回应,确见前面数名高头大马的骑士手执长鞭正驱赶着路人,身后缓缓地跟着一辆华丽的双轮马车,后面跟着数百兵丁,浩浩荡荡地在大道上前行。
王柳和谢钰被拥挤的人潮隔进一条死巷,随从紧张地站前面阻挡,柳公子那厌恶的表情又浮现上来轻声道:“司马小儿也太嚣张了些。”
谢钰知道,这是大将军司马元显的仪仗队伍,此人虽年纪不大,有个好爹,又有一身好武艺,权势滔天,嚣张一点是人家有本事,王柳如此神色,自然是近来王家在朝中不断被削弱着权势有关,心中想来也是不舒服的紧,正想出声劝慰,确只听一声尖利的口哨声起,顿时利箭射出的破空声便四处响起,马上的骑士纷纷中着,噗通的栽倒在地,大街上顿时慌乱一片,人挤人,人踩人的哭天喊地。
“有刺客,有刺客,训练有素的兵丁刹那间就把马车围拢的水泄不通,四周房顶和街道中蹦出无数的人影高喊道:“司马贼子拿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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