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汤健林晓的现代都市小说《仕途狂飙》,由网络作家“汤健林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主角夏雨飘飘的现代言情《仕途狂飙》,文章正在积极地连载中,小说原创作者叫做“汤健林晓”,故事无删减版本非常适合品读,文章简介如下:浩然天地间,翱翔九州里。为政,不过做人做事做局,做坦荡之人,胸怀大局,做百姓乐见之事。做官,无非谋人谋事谋局,谋同道中人,心系苍生,谋平安祥和大局。且看小秘书草根起步,仕途狂飙,从偏远小镇驻村干部一直到封疆大吏······...
《仕途狂飙》精彩片段
“妈,我难得回来一次,你就不让我多陪陪你们?”
“我马上要退休了,就等着抱孙子,你天天陪着我,不如带着女婿一月来看我一次。”
有人敲门,是卜高升派来的司机。
苗慧只得出门。
上了车,车子开到一家海鲜店旁。
卜高升站在门口,见苗慧过来,赶紧上前,接过苗慧手里的小包,做搀扶状。
“算了,我又不是市委书记,你整天这样端着架子,累不累?”
“为领导服务,是为了领导更好的服务,更好的服务群众,服务全市大局,大事。”
“什么下作的事情,到了你们这些秘书的嘴里都会开花。口吐莲花,就是说你们的吧?”
“苗镇长过奖了。在以前,我们是奴才。是奴才当然要贴心的为主子服务,谁是我们的主子,领导啊!领导代表大多数群众,所以我们是为群众服务,为人民服务。”
苗慧懒得和卜高升斗嘴,能混上全市的一秘,没有见风使舵八面玲珑的几把刷子,会混得开?
来到一个包间,见里面只有一个黑胖三十出头的男人,见两人进来,黑胖男人赶紧站起来:“苗镇长好!”
苗慧没有理会那个黑胖男人,问道:“说好的几个同事一起聚聚,他们几个哩?”
卜高升脸微微一红:“原想你难得回来一次,咱们有一个私人空间,刚好你们东陵的钱老板来了,就一起坐坐,认识一下。”
这家伙在耍小聪明,把我诳来,肯定有企图。
苗慧拎起来小包就走。
卜高升连忙挡住去路:“慧,给我个面子,就坐十分钟,五分钟也行。”
“我讨厌自以为是故作聪明的人?”
“慧,还不是想你了,急切的想见到你。”
“想我干什么?你是市委红人,想那个不是招手即来!”
“慧,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这几年我是真心的对你,你就没有一点感觉?”
“没有,我闻见一股官僚痞气。”
卜高升一笑:“慧,伯父是我的人生导师,是我事业上的引路人!看在伯父的份上,就坐五分钟。”
看卜高升献媚的嘴脸,考虑到他和父亲的关系,就回到了包间。
卜高升递过菜单:“慧,你看点点什么?”
“我吃过饭了,你们随意。”苗慧冷冰冰的说。
黑胖家伙接过菜单,对服务员说:“不点了,你把菜谱前面两页的菜全给我上。”
“要不了那么多的。”
“卜大秘,难得见到苗镇长,苗镇长在座蓬荜生辉,能闻闻饭菜的气味,我钱四毛就心满意足了。”
卜高升尴尬一笑:“慧,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东陵县的企业家、慈善家,也是我多年的朋友,今天刚好遇到一起,相见就是缘分,以后在东陵经济上有什么难处,可以找钱老板,比如招商引资,逢年过节给敬老院送点猪肉,教师节给给优秀教师发点奖品,给困难学生发点补助,钱老板都可以做到。”
钱四毛大大咧咧的说:“苗镇长,我钱四毛没有学问,不会文绉绉的讲话,我在东陵混了几十年,别的没有,就是有钱,九岭那地方我知道,兔子不拉屎,财政一定困难,您说句话,百八十万不会让你掉地下。”
“钱老板,九岭再困难,有县财政兜底,企业的钱我们不能要,政策不允许。”
“苗镇长,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要学会变通,变则通,通则达。今天见到您,不愧为市长的千金,才貌与智慧并存,我钱四毛三生有幸,敬你一杯。”
服务员倒出了82拉菲。
“我不喝酒。”
“苗镇长,你闻闻这酒,正宗洋货,朋友从海外带回来的,我先干为敬。”钱四毛说了,端起酒杯,一大杯红酒下肚。
这是82拉菲啊,据说好几万一瓶,这小子一杯下去,肯定上万了。
卜高升端起酒杯,在苗慧的杯子上一碰,高脚玻璃杯发出悦耳的声音,在房间里久久回荡。
“慧,这一杯酒咱们先敬伯父,今天下午开了常委会,要筹备今年的换届工作,伯父马上就是政府的一把了,咱们提前为老爷子祝贺。”
“高升,你是省委组织部长?省委市委的人事安排是由你来决定的?你是市委一秘,懂不懂组织原则,懂不懂保密纪律?”
“咳,咳,钱老板不是外人,伯父要接市长的传闻早就有,已经不是秘密了。”
大龙虾上来,苗慧没有动,钱四毛见场面有点尴尬,借故出去了。
高升殷勤的给苗慧夹过来一块龙虾肉,笑盈盈的说道:“慧,我知道乡镇里的工作忙,工作累,压力大,在镇里锻炼一段时间,赶紧回来,在那个部委做一个副职,解决了副县级,过几年自然就是正县,那时候想去县里锻炼,就是县长书记。我呢,市委书记年龄也快到站了,在他退二线之前,会给我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这是惯例,以后咱们两个在一起,你要想在仕途上发展,我就要求一个清闲的位置,照顾好家庭。你要是累了,就在市里清闲部门呆着,工资不少拿,工作轻松,我全力以赴投入仕途,一定做出成绩让你看看。”
“哈哈哈------高升,我咋听着你是喝多了?什么你的我的咱的,你愿意走那条路与我什么关系?你走你的阳关道,你是市委书记的红人,随时可能平步青云,我一个乡镇干部高攀不起。要是没有其他事我走了。”
“慧,不要走。我知道你事业为重,你这是在考验我,我的心是巴颜喀拉山上冰雪,日月可鉴,晶莹如玉,我等着你。”
“你的心是冰雪,我是什么?”
“你是我心中大太阳。”
“就不怕我把你化了,化成一滩污水?”
“我情愿被你融化,情愿为你融化,情愿为你献身,为你湿身。”
“酸、臭。”
“慧,请接受我的祝福,我的一片真心。这是一块钻石,裸钻,你保存着,等到那一天······”
卜高升掏出一个金光灿灿的盒子里,盒子里一块璀璨的宝石。这块裸钻,价值不低于二十万。当然卜高升不会掏这个钱,今天的聚会,是钱四毛几次催邀,卜高升处心积虑安排的。
苗慧皱皱眉头,卜高升今天的表现反常,那个钱四毛绝对不是和他们偶遇。
“收起来吧,送给需要的人。”
苗慧提着包,“咯咯”的走出餐厅。
卜高升站在窗前,看着马路上苗慧的身影,点上一支烟。
妈的,不懂一点规矩的小妞,哪一天老子也混上市长旅长的,让你跪舔。
钱四毛从卫生间里出来,回到包房,见卜高升皱着眉头吸烟,说道“卜哥,东西送给嫂子了吗?”
“什么嫂子不嫂子的,你哥现在需要的是人脉。这扎手的小刺猬我不喜欢。”
“哥,人家老爹马上是市长了,能攀上市长老丈人,以后更会飞黄腾达。人家是官二代,是千金小姐,哥委屈几年,过几年,老丈人退休了,你还不是想找谁是谁,外面彩旗飘飘,家中旗帜倒与不倒,还不是你就说了算?”
“大丈夫能屈能伸,仕途不好走啊,我已经是处级干部了,在大院里,市委常委都让我三分,在这小妞面前却要装孙子。”
“哥,为了我的事,让你委屈了。”
“那东西她没有要,你收起来。”
“哥,一块小石头,放在我那里没用,你保管着。哥,咱们换酒,红酒没劲。”
钱四毛跑下楼,从车里拿出两瓶三十年的台子。
倒满酒,两人一来一往,一瓶酒很快干了。
“四毛,九岭山里的那个厂子对你那么重要吗?”
“卜哥,你是不知道,在东陵,在吉昌还有省城,我都有茶楼会所,这些会所茶楼根本不赚钱,就是陪着领导们玩的。真正赚钱的生意在深山老林,厂子要是拆了,以后就没得玩了。”
“你放心就是,明天上班以后,我让人给她打个招呼,不是必须拆除不可的事情,多少年都那样子,苗慧是不清楚情况,还不知道知难而退。她之所以这样张扬,还不都是看苗得雨的面子,不给她难堪而已。”
“谢谢哥,要不咱们再来一瓶?”
“不喝了,今天下午加班开会,累了,回去睡觉。”
“天还早哩,回去也睡不着,我会所里新来了两个小妞,水嫩的很,让她们给你踩踩背揉揉脚,今晚睡在我的会所里。”
提起会所里的姑娘,卜高升眼里放出了光彩。
苗慧从海鲜店里出来,走在大街上,回味刚才在包房里的情形。
今天晚上的饭局,卜高升是另有所图,根本不是他说的自己难得回来一次,随便聚聚。
自己从九岭回来,高升怎么会知道?
难道有人跟踪?
那个钱四毛,在县里就听说过,弟兄几个的家族企业,在县里做的很大,怎样做大的外人不得而知,钱家几兄弟在县里的口碑很差。这个钱四毛肯定有求于自己,或者有求于自己的老爹。
明天是礼拜一,一般情况下县里很少会议,镇里能主动安排自己的事情,其他时间县里几乎天天有会,有时候已经安排好的事情,县里突然有了会议,镇里的活动就参加不了。
每一个领导都强调自己工作的重要性,都要求不得缺席,不得替会,没有特殊情况请假是不批准的,除非你在外地学习,或者生病了在医院里躺。
明天就开始对紫嫣山里的非法占地污染企业进行强拆,此事不能往后拖。郑胜利的态度很明确,不想触动里面的利益。自己要是态度暧昧,以后强拆恐怕难了。
于是给镇财政所长马蜂打电话,要他今天晚上安排几辆铲车钩机,明天上午八点准时在镇政府等候。
······
早上七点半,苗慧就赶到了镇政府,几辆铲车和钩机在院子里等候。
镇里星期一例会,会议以后全体干部集合去六马村的林子里开始强拆。
郑胜利快到八点的时候才到镇政府,见院子里停了几辆机械,生气的问党政办主任陈笑儒:“谁把几辆车停到院子里的,赶紧开走。”
“好像是财政所安排的车子。”
“财政所安排车子干什么?”
“具体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强拆非法建筑。”
“哪里的非法建筑,我怎么不知道?你给我问清楚,是谁这样安排的,乱弹琴。”
郑胜利去了办公室,陈笑儒赶紧打电话讯问,分管土地的副镇长不清楚,问了财政所长,财政所长说是苗镇长安排的。
郑胜利知道情况后,气的拍桌子。
星期一的例会,一般在院子里进行,主要是回顾总结上一周的工作,安排部署本周工作,会议时间不长,一般半个小时左右,然后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新的一周开始。
纪委书记点名后,副书记主持会议。
郑胜利迟迟没有从办公室里出来。
主要领导不到会,例会没法进行。
等了十几分钟,郑胜利缓缓从楼上下来。
副书记秦国才凑近郑胜利说:“郑书记,一会儿你还讲不讲?”
“讲。”
很多时候,郑胜利只是站在台前,听镇长或者副书记副镇长讲,最后摆摆手,示意散会。
“好,同志们,又是新的一周开始,下面请苗-------”
郑胜利打断秦国才话:“今天我先讲。在过去的一周,不,过去的一个月,我们九岭镇露脸了。先是前镇长上了热搜,和一个有夫之妇勾搭成奸,被人录了视频,传播到网上,全国人民都知道东陵县有一个九岭镇,九岭镇有一个镇长叫王志。接着臻河河段决堤,幸亏没有造成大的灾难。还有一部分中层干部上班期间喝酒,普通干部在会场上大放厥词,顶撞主要领导,污言秽语,不堪入目。为什么会有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
郑胜利顿了顿,看看院子里站的一片干部,这些干部多是麻木的,有的在后面估计就没有听到他的讲话。更有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者。
郑胜利生气了,说道:“全体干部去会议室开会!”
镇里只有在重大活动的时候才集中在会议室里开会,周例会开了一半转移会场,这种情况不多见。
百十人到了会议室,不需要人主持,郑胜利接着讲话,重点阐述了什么是大局意识,什么是核心意识,九岭有优良的革命传统,从抗战年代,我们这里就活跃着一支游击队伍-------
郑胜利从上周的工作,追溯到上月的工作,然后从改革开放讲到大革命时期,甚至追溯到三皇五帝。
苗慧不断的看表,今天是要去强拆的,到现场还有一段距离,再耽搁时间,恐怕到了那里都晌午了。郑胜利还在拉拉扯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
大门口又有了锣鼓声,郑胜利皱皱眉头。
娘的,难道又是来送锦旗的?
陈笑儒跑出去,不一会儿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伏在郑胜利的耳边说:“郑书记,外面很多群众把大门堵了。”
“哪个村的?”
“还不清楚。”
“赶紧去问问,让村里干部马上赶过来。”
“郑书记,群众情绪很激烈,开了几辆拖拉机,有百余人,大门现在锁着,出不去。他们快把大门挤开了,我看你------”
“通知派出所,把为首的抓了!”
郑胜利简短的结束了讲话,然后直接宣布散会。
走出会场,见大门口黑压压的一片,几个小子站在拖拉机上,大声的叫喊着什么?门卫大爷死死的顶着门。
郑胜利端着茶杯去了办公室。
苗慧要往大门口去,被谷雨拉住:“苗镇长,你先在办公室里等着,等弄清楚情况了再给你汇报,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要过去,群众不认识你,万一-----”
谷雨把苗慧推进了办公室。正要出门,苗慧叫住了她。
“镇里经常发生这样的情况吗?”
“前些年经常出现这样的情况,那时候村里干部没有工资,全靠统筹提留过日子,村里干部擅自提高征粮标准,又不对群众公布,群众有意见,经常上访。现在不往农民征粮收税,种地还有补助,干群矛盾缓和,几年没有出现围堵镇政府大门的事情了。”
“门口什么情况,及时汇报。”
谷雨匆匆的从楼上下来。
谷雨缓过神带来,说道:“苗镇长,你放心,林晓曾经是县里的大秘,一个镇里的三年规划,在他手里小菜一碟,明天早上八点肯定能送过来的。”然后拉着林晓就走。
终于把这个活儿倒腾出去了,林晓接手了这个规划,自己就解脱了。
回到办公室,谷雨说:“林晓,你真够胆大的,苗镇长来九岭以后,还没有人敢这么和她说话。以后注意点,苗镇长是你的救命恩人,于公于私你都应该尊重她,不该给她顶牛。”
林晓点上一支烟,说道:“我还不是看她太牛逼轰轰,把你训的地缝难钻。”
“我知道你是给姐出头,姐不求进步了,你不能因为我再和苗镇长杠了。这个规划你做好,这是展示你才华的时候。”
在苗慧面前,我还需要展示才华吗?同学四年,林晓给她写了不低于五百首诗,完全可以出一部诗集。
谷雨找出来很多资料。放到林晓面前:“兄弟,这个规划你来做,我当你的秘书,需要什么数字材料,我负责给你提供。”
“放那里吧,这个规划我真的不想做,要做就在树林里做。在山沟里做,在村民家的炕头上做,这样才能做出实在的东西,做出百姓欢迎东西。她这是官僚主义,形式主义。”
谷雨一笑:“等你表现好了,苗镇长自然会带你钻小树林,钻山沟沟,钻农家大炕。”
“你是解脱了,我是自找麻烦。谷主任,你带我去见镇长,是有企图。”
“还不是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嘛!”
到了下班的时间,张威走进来,对谷雨说“听说六马村的妇女主任送来好多鸡鸭,都在你家里放?”
“是啊,是留着给林晓补身子的。”
“谷主任,你天天上班,大强在家不会喂鸡鸭,在你家时间长了,鸡鸭会越来越瘦。你现在赶紧回去杀一只,今天晚上就给林晓补身子。”
“我什么时候炖鸡子,管你们屁事?”
张威一笑:“你院子里一群鸡鸭,那帮家伙一直惦记着,一会儿柳红去帮你拔鸡毛,赶紧回去吧。待一会儿我们搬着酒去你家。”
柳红是镇里的妇女主任。
“你们还要喝酒啊?”
“不在上班时间喝酒,不在公共场所喝酒,她苗慧就是知道了又怎样?要是砸蛋子,我们几个都兑上。”
谷雨回家去了。
张威见林晓面前一堆材料,递过来一支烟:“兄弟,看情况今天晚上要加班啊!”
“谷主任让我陪她见镇长,谁知道规划的活儿倒腾给我了。”
张威拍拍林晓的肩膀:“兄弟,哥知道你的能耐,今天晚上你喝点酒,酒壮英雄胆,半夜十二点你去敲镇长的门,去和她探讨规划的事情。镇长保证高兴。”
镇里没有宿舍,书记镇长是寝办合一。外间办公,里间睡觉。
“张主任,你真是觉得兄弟的玩意是多余的吗?今天上午镇长要砸我蛋子,是吓唬我的。要是半夜敲她的门,她真要给我做了手术,咱也只能吃哑巴亏。”
“哈哈哈------”
说笑几句,张威说:“走,我领你去谷雨家。”
“炖鸡子要好长时间的。”
“田大海和刘奇去饭店里掂凉菜了,估计已经到谷雨家了。”
镇里干部不多,也是一个一个的圈子,张威这几个中层干部应该是最活跃的圈子。自己一个小干部,几个站所长相约,不去不合适,一次两次不参加,以后很难再融入他们的圈子了。往上是十几个班子成员,班子成员之间也有不同的圈子,林晓更甭想进那个圈子。
院子里不见人影,张威骑着摩托车,林晓坐上,一溜烟的来到九岭街上,然后钻进了一个小胡同。
来到一户人家,里面闹闹嚷嚷的,进屋一看,已经有五六个人,有土管所长,信访助理,医院院长等。多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女人苗条的身子,皮肤白净,胸部高耸,丹凤眼,穿一件藕荷色连衣裙,这样的装束,这样的肤色,在九岭镇不多见。
她是镇里的妇女主任柳红。
柳红大大方方的伸出小手:“欢迎东陵大秘入圈。”
林晓一愣,才知道柳红说自己是县长秘书的事情,笑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看九岭的大秘在此。”
众人狂笑,谷雨在厨房,就柳红一个女人,大秘是有所指。
“林秘书,有人说你不食人间烟火,我看你蛮懂风月的,进来就看人家的那里。”柳红故作娇羞道。
“柳红,你不要把我兄弟往阴沟里带,林晓什么没有见过,是你见来了小鲜肉,故意雄赳赳气昂昂,恨不得波涛汹涌把兄弟给淹没了。”
嘻嘻哈哈,屋子里有‘啊啊--”的声音。
里间门口一个轮椅,轮椅上一个黑胖男人,他是谷雨的男人大强,大强天天在轮椅上坐,看见镇里干部来了,很是高兴,嘴巴不利索,会“啊啊”的叫嚷。
以前这里是镇里干部的集散地,镇里不忙的时候,会躲在这里喝酒打牌吹牛。大强喜欢喝酒,也喜欢组局,谁知道喝酒过量,加上身体肥胖,突然就得了中风。
谷雨把凉菜用盘子端过来。
人都齐了,张威非要林晓坐在上位。林晓年龄最小,职务最低,所以谦让不坐。
张威生气了:“兄弟,昨天下午不算,今天是你到九岭来的第一次酒局,今晚是欢迎宴,也是感谢宴,感谢你关键时候挺身而出,为几位哥哥挡箭,你要是不坐,今天晚上就散摊了。”
恭敬不如从命,林晓在主位上坐了,张威坐在右手,柳红坐在左手。
几句寒暄以后,张威推了一大杯。
接着是柳红,柳红一杯酒以后,面若桃花,眼睛迷离,这种女人,天色眉骨,眼睛在林晓身上飘来飘去,大腿在桌下不老实的蹭来蹭去。
“林秘书,姐喝一杯,给各位敬一杯,我小女子酒量浅,各位大哥小弟多担待,酒浅情义深。”柳红倒了半杯酒,在林晓面前晃来晃去。
田大海说:“柳红,九岭镇除了林晓不知道你的深浅,你蒙这几位哥哥哩!倒满,倒满。”
“田助理,我身边坐一个小鲜肉,早已经晕了,不能多喝,喝多了要是倒在兄弟的怀里,会吓到兄弟的。”柳红嗲嗲的说。
“收起你的把戏,你以为哥哥看不出来,你是留着量准备收拾林晓的,把林晓灌醉,你就有机会了。”
“大哥,看透不说透,说透不是好朋友。就你们男人喜欢十七八的小姑娘,我当姐的也喜欢小弟弟啊!”
“想要勾住小弟弟,首先要湿身。你喝多少我们喝多少。”田大海不依不饶。
“好吧,我柳红今天晚上献身了。”说了,倒了满满一杯,扬起白皙的脖颈“吱吱”的喝了。
推了一圈,柳红抓过林晓的杯子倒满:“林秘书,你是我见过最英俊,最男人的人,今天咱姊妹两个喝一个交杯酒,你这个兄弟,姐交定了。”
柳红干了。
林晓只得喝了。三杯酒下肚,有三两酒了,柳红在酒精遮掩下,愈发的放肆,在桌下把手放到了林晓的大腿上。
林晓不敢动,不清楚柳红的背景,要是把她推开,就得罪死她了。要是乱动,柳红误会,会进一步的深入。
酒场渐渐的进入高潮,晕段子一个接一个,柳红笑的花枝乱颤,几乎把身子躺进了林晓的怀里。
借着上厕所的时机,林晓来到厨房,锅里的炖鸡“咕嘟咕嘟”冒白气。
“你咋出来了?不继续喝酒?”谷雨问。
“太厉害了,受不了。我不能多喝,今天下镇长安排明天上午八点给她交规划,要是喝多了,苗慧说不定真的把我的检讨贴在宣传栏上。”
“不喝也行,鸡子差不多好了,你先吃。”
谷雨给林晓撕下来一个鸡大腿,盛了鸡汤。
林晓就着鸡汤,吃了两个烧饼。然后从谷雨家里悄悄的出来。
来到镇政府,院子里黑乎乎的。
蓦然觉得二楼有人,定睛一看,是苗慧,苗慧站在走廊上,眼睛看着远处。
她为什么没有开灯,一个人在这里在思索什么?
林晓送过去的检讨书她一定看了,那是林晓最喜欢的诗句,一次晚会上两人朗诵过,诗句虽短,林晓当时都流泪了。
不知道苗慧是否还记得那时的情景。
林晓在走廊下站了一会儿,有上楼的冲动,但是又控制住了。苗慧是镇长。你一个小兵上去干什么?要是热脸贴上冷屁股,不如不见。
打开值班室的门,想写那个规划,忽然觉得头晕,刚才喝酒太猛了。
不如睡下,把手机上的闹钟定在凌晨两点。
感觉刚睡着,闹钟响了,林晓起来,洗了脸,在电脑前面坐下,认真看了今天的规划,确实言之无物,几乎都是官话套话。拿出谷雨提供的资料,九岭的情况了然于胸。
九岭位于三省结合部,多山地,臻河横穿境内,土地贫瘠,还有一部分沙地,没有像样的工业,群众多外出打工,老弱病残以及留守妇女儿童侍弄着几亩薄田。
但九岭也有特色,山里杂果多,是东陵有名的杂果之乡。那片沙地有数千亩,若是改良,养鱼、种植莲藕,既发展了旅游,又增加了农民收入。
外出务工的群众,多是经营的箱包,板材等。
九岭也存在看很多劣势,比如紫嫣山里有很多污染企业,非法占地严重,非法抽沙屡禁不止等。
不看不知道,一看真的有很多东西可以写,镇里的工作真的应该有统筹规划,作为近几年的纲领性东西。
列出了大纲,林晓在电脑上飞速的敲击。
加上拼接粘贴,天亮的时候,一份三万多字的三年规划拿出来了。
认真校对,修改了错别字,增加了一部分图片,七点五十,规划全部做完,然后打印出来。
七点五十五分,苗慧吃过早饭上楼。
林晓拿着热乎乎的规划跟了上去。
到了门口,林晓敲敲门。
“进来!”
苗慧坐在办公桌前,板着脸。
“苗镇长,这是规划报告,现在是七点五十九,差一分钟八点。”林晓把规划报告递上去。
林晓说了,扭头就走。
“站住。”苗慧在后面吼道。
“还有事吗?”
“你在敷衍我,昨天晚上你喝酒睡大觉。”
“是。但是我在八点之前把规划给你送来了。”
苗慧漫不经心的翻着规划。
“为什么要躲着我?”
“我是九岭镇的一个小兵,一个另类,没有资格和您接触。”
“我就那么可怕。那么高高在上吗?”
“至少在我眼里你是。看见你我心慌手抖,血压升高,不如不见,你的救命之恩终身不忘,若有来生,一定相报。”
林晓打开手机上的电筒一照,发现是一只火红的狐狸。
狐狸怎么爬到了树上?一定是刚才陌生人放火,惊扰了这个小家伙才逃到树上的。
小狐狸见了灯光,赶紧往更高的地方爬、
林晓不理会,躺在树干上数星星。
不一会儿,窸窸窣窣的声音又起。两点荧光往林晓身边靠近。
林晓一动,这家伙倏然逃走。
如此反复几次,林晓清楚了,自己带上来一个塑料袋子,袋子里有方便面火腿肠,小家伙一定是闻见火腿肠的香气了。于是抽出一支火腿肠,剥开,放到树杈上。
小狐狸闻见香气,往火腿肠边靠近,嗅嗅,然后突然逃走,这家伙很警觉。
终于抵不住火腿肠的诱惑,小狐狸叼起就跑。
林子里有“呼呼”的风声,树干轻微摇动,慢慢的睡着了。
叽叽喳喳的声音把林晓唤醒,树上好几种鸟儿在身边,鸟儿有美丽的羽毛,多数林晓见都没有见过,声音婉转悦耳。
一轮红日从远处的山坳里缓缓升起,晶亮的露珠折射,五颜六色。
伸了一个懒腰坐起来,点上一支烟。
如果放下,这里就是天堂。
若是牵挂世间繁华权势,这里就是地狱。
自己放下了吗?昨天为什么出手那么狠辣,还不是有牵挂?
摸出手机,给谷雨打电话,谷雨迷迷糊糊:“兄弟,天还早哩,你咋不多睡一会儿?”
“姐,昨天晚上我受袭击了,房子也着火了。”
谷雨的声音立马清晰了起来,急促的问道:“咋回事?你受伤了没有?”
林晓说了昨天晚上的情况。
谷雨长出了一口气:“兄弟,你吓死你姐了,你说你一个被发配的小干部,再发配到荒山野岭,你不好好的呆着,去河滩里录什么?真把自己当站长了?那些采砂的都有背景,为什么屡禁不止?他们说县委书记都不敢管,管不了,不是吹牛的,让你在那里呆着,就是不想让你在镇里晃悠,有人看你不顺眼。听姐的话,失火了正好,我给书记镇长说一下,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吧。”谷雨说话刻薄,有了在河水里肌肤之亲,谷雨给林晓说的是真心话。
“谷主任,让我来这里当河道管理所长,河道里非法采砂应该是我管理的职责吧,昨天晚上我大致看了,非法采砂严重,已经危及到河道的安全,真有洪峰,一下子就把河堤冲垮了。”
“十多年了,臻河就没有决过口,你去了就会决口?再说了,抽沙是一半天了吗?县城里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除了砖头水泥,更多的是沙子,沙子从哪里来的,不是从沙漠里运过来的吧?都是从这条河里抽的,县里的领导能不清楚?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在装睡,你嚎一嗓子,会没有人收拾你?”
“要是都来抽沙,过不了多久,臻河没有一点防汛功能。”
谷雨一笑:“你真是迂腐,整个东陵县,钱四毛抽沙可以,换做别人不可以,四毛抽沙堂而皇之,其他人抽沙就要严厉打击。懂了吧?林秘书,你在县长左右,就没有陪着汤健去钱家兄弟茶楼里喝过茶?”
汤健真的没有去钱家兄弟的茶楼里喝过茶,至少林晓没有陪汤健去过。
“那就不管不问了?总得往上反映反映吧。”
“你准备给谁反映,是给郑胜利还是王志,你反映到我这里就行了。”
“这么多年,村里就没有反映过吗?”
“那片区域是六马村的地盘,六马村一直是一个乱村,干部形同虚设,没有一点战斗力。村里能维持不出乱子就谢天谢地了,指望他们同不法行为作斗争,不可能的。好了,就这样,房子失火,你不要在哪里住了,找地方歇一阵子,等到汛期了,镇里再派去人。”
谷雨挂了电话。
林晓点上烟,妈的,我真的不信邪了。你们敢点我的房子,我就要给你们战斗到底。
从树上跳下来,拿起铁锹,在房子周围挖坑做陷阱。又搬进屋里好多鹅卵石,要是夜里有人来找事,鹅卵石伺候。
做好这一切,快到中午了。拿出镇里的通讯录,找到五马村的支部书记的电话。
“我是镇里新来的林晓,现在是河道管理所长,你在家吗?”
“哦----林晓,刚来没有几天吧?我在外面打工。”
“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到春节了。”、
“现在才五月份,你到春节才回来了,等于一年没有在家,村里的工作咋办?村主任在家吗?”
“我书记主任一肩挑。”
“谁负责村里的工作?”
“要是有事你找妇女主任。”
林晓气呼呼的挂了电话,怪不得谷雨说五马村很乱,书记主任一肩挑,还不在家。穷乡僻壤一个村,一个女人会能管理住?
过了几天,倒是相安无事。
这一天忽然狂风暴雨,大雨下了两天一夜。林晓在河道管理所呆了两天一夜。
臻河河水不断上涨。
还没有到汛期,水位就涨这么高,今年的防汛形势严峻!
林晓按照规定,每一个小时往镇里汇报一次水位情况,后来镇里值班干部不耐烦了:“林晓,你TMD能不能让睡会儿觉,你一会儿报丧似的,一惊一乍的,臻河几十年没有决口,就这一会儿就要洪水滔天了。”
林晓不知道值班的是哪一位,回骂道:“你他妈的以为老子不想睡觉?老子面前就是河水,马上就要漫过河堤了。”
“林晓,你敢骂老子,你不是县里的那个红人了,书记镇长让你呆在那里,是不想看见你的脸,你知道镇里干部怎么说你吗?你就是一个王八,还有脸在镇里晃悠,要是我就栽进河里死了。”
“我草你姥姥,你是谁?”
对方突然挂了电话。
再打,电话不通,对方把电话线拔了。
狂风呼啸,雨水更大了,林晓站在窗前,冷风冷雨从缝隙里钻进来,打在身上凉飕飕的。
杞人忧天啊,我他妈的这是怎么了?就是溃堤,关我屁事!
吴曼穿好衣服,走到外间。
“林秘书,你一个人过来的?”
“不要说了,赶紧在喇叭上吆喝,所有的人赶紧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三更半夜,黑灯瞎火的外面下着雨,让群众转移到哪里?”
“村里有学校吗?”
“有。”
“在哪里?”
“村子后面的山坡上。”
“正好。让群众全部转移到学校里去。不要磨蹭。”
吴曼回到里间,在扩音器上广播:“乡亲们,上游泄洪了,河堤马上就要崩塌,赶紧转移到村里的小学校里。”
广播几遍,有人家亮起来灯光。
“林秘书,明天要是河堤好好的,太平无事,村里群众肯定要骂我了。无事生非、造谣惑众。”
“不要叫我林秘书,叫我林晓。要是有人骂,让他们骂我好了。”
往外看看,村里行动不大,好多人在观望,这么大的雨水,有老人小孩,行动不便,再说了,村里好多年没有出现涝灾了,年年防汛不见汛,村民都麻木了。
林晓钻到里间,又广播了几遍。村民家里的灯光多了起来,街上大声说话叫喊的声音。
“吴主任,村里有没有孤寡老人,行动不便的?”
“有,前面不远处就有两户,都是五保户,一个老太太,一个老头。”
“我去把他们转移出来。”
“你不知道他家,我带你去。”
吴曼找来雨披,拿起手电筒,绾起裤脚,露出白皙的小腿。
下了房子的台阶,院子里的积水到了膝盖处。
“今年的雨水真大,往年我家里没有积水过。”吴曼说道。
“所以今年的防汛形势非常严峻。”
胡同里的水哗哗的流淌,走不了几步,吴曼的身子打滑,林晓赶紧扶住她。
街上有影影绰绰的人影,林晓大声呼喊:“都赶到村里小学去。”
“家里的粮食家具怎么办?”有人大声问道。
“不要了。粮食会有的,家具也会有的。政府会来救济咱们的。”
“相互喊一喊,看看谁家的人还没有起床,快点,不要在家里磨蹭。”
每过一个门楼,林晓就在门上跺几脚,大声的呼喊:“赶紧起来了,洪水要来了!”
终于到了一个低矮的房子前,没有院墙,院子里的积水快到大腿了。
“这户人家是一个老太太。”
“你站在这里不要动,我过去看看。”
吴曼在一户人家的门口等候,林晓蹚水过去,推推房门,从里面上着,林晓拍门,无人回应,弯腰把门槛去掉,用力一抬,老式的木门垮塌。
屋里已经进水。
用手电筒往里一照,见一个老妇披着床单,蓬乱着头发,躲在床头。
“大娘,咱们走吧,去学校里去。”
“啊---你谁呀?”
“镇里的,镇政府的。”
“什么叔?”
看来老太太耳聋,林晓不多言语,上前用床单把老太太裹好,抱着就出来了。
老太太在怀里乱动弹,抓林晓的脸:“大娘,咱们去安全的地方,要发洪水了!”
“我不去,我哪里都不去,你是砸家!我家里有粮食,你们扛走好了。”
估计老太太神志不清楚了。这里的方言,砸家,是土匪的意思。
什么年代了,还会有土匪?估计老太太的思维在几十年前当姑娘的时候。
来到那户人家的门楼下面,把老太太交给吴曼。
老太太身材矮小,放到地上,积水已经到她的腰际了。根本走不成。
“你们等我一会儿,那座矮房子也是一个五保户吧?”
“是!你小心一点,他家前面是一个水塘。你顺着墙根走。”
“好。”
顺着一段土墙,林晓往那户人家。
土墙经过浸泡,已经酥软,林晓刚过去,土墙就在后面坍塌了。
这户人家是砖房,房子中间有一条大缝。
拍门,里面有了回应。
“大爷,你打开门,咱们去学校你去,洪水要来了。”
屋里有亮光,一个老汉颤巍巍的从里面出来,就在打开房门的刹那,一道闪电,林晓忽然觉得墙体往这边倾覆过来。
不好,林晓拉住老汉,奋力往外一推。
“呼通”一声巨响,房顶坍塌,门框往林晓身上砸来。
林晓伸手拖住。
老汉在不远处的泥水里。
“大爷,快走,往前走,房子倒了!”
老汉很是惊慌,越是惊慌,身子越是挪不动。
终于老汉蹒跚的往前移动几步。
胳膊没有力气了,猛地一松,往前跑动,门框砸在小腿上。好在林晓身子结实。
扶着老汉往外走。
吴曼扶着老太太在雨水里瑟瑟发抖。
林晓背着老太太,吴曼扶着老汉,吃力的往前走。
吴曼紧贴着林晓。滑腻的身子冰凉。
到了街上,有年轻人在吆喝着组织人往学校里去。
有人接过老太太和老汉。
“吴主任,还有没有转移出来的人?”
“群众住的分散,谁知道还有没有转移出来的。”
“这样吧,留几个年轻人去村里继续叫人,咱们去学校里。”
“好。”
两人来到学校,学校里的教室里蹲满了湿漉漉的人。
见吴曼进来,一个黄头发的小伙子叫到:“嫂子,到底有没有洪水,我正做梦娶媳妇哩,你嚎了几嗓子,把我的花媳妇吓跑了。”
蜷缩着人群一阵嬉笑。
“黄毛,洪水来了,把你飘到河里,你去找淹死鬼做媳妇吧。”
“听说河里有美人鱼,要是能和娶一个美人鱼,洪水来了正好。”
“说你娘的脚,洪水来了,把你的猪窝冲走,你娶个鸟的媳妇。”
见村民还没有意思到情况的严重性。林晓大声说道:“乡亲们,我是镇里的河道管理所长,刚才接到市防汛办通知,上游要开闸放水,咱们村子前面的堤坝很危险。请各小组组长清点一下本组的人数,看那一家的人没有转移出来。第二,每个组挑选十到十五名青壮劳力,一会儿跟我到河堤上查看险情。”
扭头问吴曼:“村里准备的有防汛物资吗?”
“有,在村室里。是几年以前准备的,不知道能不能用。”
“都什么物资?”
“麻袋、铁锹、尼龙绳。”
“好,一会儿找一辆拖拉机拉上,去河堤最危险的地方。”
几个小组长清点了一下人数,每组都有一两户没有转移出来。派人去村里寻找。
其余的青壮劳力跟着林晓和吴曼去村室。
村室离离学校不远,打开村室,把里面的铁锹发下去,还有很多麻袋,虽然有麻袋被老鼠咬破了,但是管用。
“你们谁离这里近,开来一辆拖拉机,把麻袋和铁丝装上,拉到河堤上。”林晓说。、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光头小伙子说:“拖拉机开来,跑一趟给多少钱?”
“二百。”
“二百?给五百也不干,去河堤上要绕路,油钱都不够。”
“那就五百。”林晓咬咬牙说,倘若以后镇里不报销,自己的工资能承担得起。
“要是拖拉机掉进河里怎么办?”
“我赔你一辆。”
都什么时候了,这些村民还在讨价还价。
“哈哈-----你是书记还是镇长,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死去县长的秘书,犯错误被贬到九岭了,在镇里你什么都不是。你说赔拖拉机,到时候你不认账,我们照你蛋上踢。”那个光头说。
“秃子,胡说什么?他是镇里干部,本可以热被窝里睡大觉,不放心村里的群众才冒雨赶过来,你什么觉悟。都不要说了,我家的拖拉机在前面的空院子里放,黄毛,你去开过来,装上麻袋咱们一起去河堤。其余的人扛上家伙抄近路去河堤。”
“嫂子,从河堤回来以后你给我说一个媳妇。”
“好,赶紧去吧!”
“你娘家妹子上一次来,我看着就不错。”
“赶紧去,表现好了,镇里给你披红带花,还愁没有媳妇?”
黄毛匆匆走了,其余的青壮男人扛着铁锹也走了。
“林秘书,你不要见怪,我们这里偏远,村民就这样的素质。他们还没有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
“这不怪他们,村里平安几十年了,他们不知道洪水的厉害。支部书记不在家,你能把村民组织起来,安全转移到这里已经很不错了。”
拖拉机开过来,从学校里过来几个老人,帮助装麻袋铁丝。
车子装好以后,黄毛开着,林晓和吴曼坐在麻袋上面。
有老人要一起去。
林晓劝道:“各位大叔大爷,你们不要去了。河水快漫上河堤了,很危险,你回学校里面,给群众讲清楚,千万不要擅自往村里去,村里低洼,洪水无情,要是突然溃堤,跑不回来的。”
“小伙子,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们几个年龄大,经历过四十年前的洪水,让我们和你一起去河堤吧。”
“天黑路滑,村民需要照顾,等天亮以后再说。”
“小伙子,给镇里领导说一声,六马村群众感谢领导,感谢政府。”
“好了,都回去吧!”
拖拉机轰鸣着前行。
几个老人站在雨水中,不住的摆手。
他们这一代,真切的见识过灾难面前,领导干部是怎样以身作则率先垂范的。
拖拉机在高坡的地方蜿蜒前行,地面是渣石,车轮不断的打滑。
林晓和吴曼钻在一块塑料布下面。车子晃悠,吴曼的身子不断的撞击林晓。
刚开始吴曼主动的避开和林晓肌肤接触,当突然一个晃动,吴曼差一点从车上摔下来以后,吴曼抱住了林晓的胳膊。
刚开始身子冰凉,慢慢的身子有了温度。吴曼的柔软的身躯接贴着,甚至滚烫起来。
“吴主任,你当妇女主任多长时间了?”林晓打破沉默。
“上一次换届的时候村民非要选举我,当了两年了。我当妇女主任,家里都不愿意。这个村子混乱,支部书记胡昌林几个月前在河堤上挨了一顿打,在医院里好几天,回来以后写了辞职报告,镇里不批准,他就外出打工了,一去几个月。镇里安排工作找不到人,就找到我的头上,我也是不想干,等支部书记回来的了我就出去打工。”
“谁打的胡昌林?”
“不知道,胡书记不说。”
“一个支部书记挨打,宁愿吃哑巴亏,也不说。打他的这个人有能耐,镇里领导应该给他做主。”
“胡书记去找镇长书记了,听说胡书记和郑胜利吵了一架,撂挑子不干了,但是郑胜利不批准。”
车子忽然一个趔趄,吴曼赶紧抱住林晓,林晓本能的揽住吴曼的身子,天黑,手掌抓到了一团绵软。
林晓赶紧松开,吴曼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挪动身子。
拖拉机上了河堤。
往旁边一看,河水几乎和河堤平了。
河堤被浸泡的松软,拖拉机仄仄歪歪。
走了一阵,车子停下,黄毛在前面大声说:“嫂子,前面不敢走了,会翻车的。”
林晓跳下车,见几百米外有亮光,那是已经到河堤上村民的手电筒光亮。
林晓用手电筒往前晃晃,对面的灯光也晃晃。
看看河堤,真的不敢往前走了。
吴曼要从车上下来,瞅瞅河堤,不敢往下跳。
“吴主任,跳吧,我在下面接住你。”
吴曼闭着眼睛纵身一跃,林晓一把抱住。
“黄毛,你在这里看着拖拉机,我和林秘书去前面看看。”
“嫂子,林秘书是镇里干部,让他在这里看着拖拉机,我陪你过去。”黄毛眼热林晓刚才的一抱。
“你跟着我能干什么?我们是去查看险情。看好拖拉机,我们一会儿回来背麻袋。”
雨小了一些,冷飕飕的。
脚上的凉鞋烂了,林晓脱掉鞋子,放到河堤下面的草丛里,险情过后,回来找鞋子,也许补补还能穿。
吴曼穿着半高跟的凉鞋,这时候扭扭歪歪,也是不能穿了,干脆脱掉鞋子,一起放到草丛里。
一道道闪电袭来,吴曼的的裙子贴在身上,和果体没有什么区别。抗洪抢险,不是请客吃饭,你打扮这么清凉干什么?锦衣夜行,谁会看得见?
“走吧,”吴曼拉着林晓的胳膊往前走。
走了不远,一个浪头打过来,吴曼脚下一滑,跌进河水里。
林晓赶紧去抓,抓了几下才抓住。
拖上来,吴曼一阵咳嗽。
“是不是喝水了?”
“嗯!”吴曼勉强回答道。
“你不要去前面了,回到拖拉机的地方,让黄毛照顾你,我去前面。”
“村里的青壮年不好管,他们不会听你的指挥。”
“我前敌指挥,你稳坐中军帐。”
“呕-----”吴曼干呕起来。
“你呛水了,我给你治一治。”说着,林晓抱起吴曼,扛在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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