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凉水浇到了脸上,叶璃浅睁开眼,一张黢黑的刀疤脸凑了过来,两只豆眼透着淫光。
刀疤脸见叶璃浅睁了眼,喜上眉梢,一开口是个沙哑的嗓音:“我的小娘子,可算醒了,还好没被毒成个不中用的。”
叶璃浅惊恐地环顾西周,自己被五花大绑,好像是在土匪窝。
身上的大月氏嫁袍也不知所踪,估摸着是上面缀着的珍珠金线,有些值钱,被贼人掳走了。
这破地方,黄土糊的墙挂了几张狼皮,没个窗户,闷热臭哄的空气熏的叶璃浅连连作呕。
除了眼前这个貌似土匪头目的刀疤脸,逼仄的屋子里还挤了十来个人高马大的土匪,都面露凶光。
双手被捆动弹不得,也不知随行之人下落,自己己经足够谨慎,却还是逃不过贼人加害,落到如此凶多吉少的境地。
玉娘也不知下落,不知是否还活着,叶璃浅心里首发怵。
见叶璃浅躺在地上睁着眼睛发愣,头发凌乱,眼底含着水光,像只受惊的小白兔似的。
这刀疤脸一阵兴奋,一双蹄子就抚上了美人儿的嫩脸蛋。
叶璃浅急忙别过脸去,刀疤脸却又凑得更近,一把捏在了她的下巴,“小娘子莫怕,爷虽是个粗人,但也是个会疼人的。”
叶璃浅挣脱不得,心底觉得无比恶心,尤其是眼前的刀疤脸离她这么近,口水都快滴到了她的脸上。
看刀疤脸的眼神恨不得将她剥个干净,臭嘴越凑越近,叶璃浅着实害怕,急忙开口想虚与委蛇一番:“这位爷...看你身量不凡,又...仪表堂堂,貌比潘安,不知你是何许人也可否告知小女子?”
这刀疤脸没料到美人半天不开口说话,一说话就是好听的,即刻站首了身子,双手叉腰,挺起胸膛,端起气派来,:“爷我堂堂蒙山寨寨主,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王大刀是也,江湖人称刀哥。”
说完神气地瞅了叶璃浅一眼,叶璃浅装作满眼崇拜的样子,倚在地上抬头看他,好吧,这刀哥还是一个足足五尺的矮冬瓜。
不过听到蒙山寨,叶璃浅还是有些惊讶。
蒙山寨确实很有名头,但几乎是臭名昭著,虽然这窝土匪只在各国边境作乱,但遥遥几千里的京城也有过他们的事迹传来——那是杀烧抢掠,无恶不作。
叶璃浅虽一开始心想古夜客栈可能是个自立门户的黑客栈,劫财害命,但没想到他们竟和蒙山寨也有联系。
方才情绪稍微平复下来,叶璃浅才看见这个小屋子的地上竟垫的都是些妇道人家的衣裳。
想起京城传言,蒙山寨常强抢民女,做畜生不如的事情,没有一个被掳过去的女子活着回来。
叶璃浅不寒而栗,自己能否脱险,实在是未可知。
不等刀哥作出下一步动作,叶璃浅心生一计,慌忙继续吹捧:“果然厉害,蒙山寨名声远扬,奴家一个中原女子,也曾听说过你们的事迹,不想今日阴差阳错竟到了寨主身边,真是天大的缘分。”
刀哥听见叶璃浅这么说,又看她的神色不像是耍诈的,也毫不畏惧,着人给叶璃浅松了绑,:“小娘子,你何来缘分一说,莫非你先前就曾仰慕本寨主?”
叶璃浅心底啐了一口唾沫,但面上还是和气的,跪在了刀哥的脚边,抬眸巴巴的望着他:“奴家不配仰慕寨主,只是奴家先前也曾跑过江湖,自然知道您的名号,若寨主不嫌弃,能否将奴家收入麾下。”
刀哥自称抢过来的女人不说上百,也得有七八十个,每个掳到这都寻死觅活的,他哪见过叶璃浅这样乖顺的女子,还生得天上有地上无的美艳。
身后的喽啰们更是不曾见过,以往抢来的女人他们总也能跟着欺辱一番,但因为她们给脸不要脸,都被刀哥狠狠教训了,只留一口气,轮到他们的时候也都一动不动很是无趣。
刀哥还未反应过来,身后一个长脸的穿着狼狗皮的土匪凑过去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叶璃浅心底顿感不妙,觉得这群人可能不是太好糊弄的时候,哪知刀哥忽然大笑起来,左脸的刀疤都拉长了好几分,他弓腰将叶璃浅扶了起来,说道:“这古夜客栈孝敬老子的女人果然是个好的,你这小娘子是个知趣的,本寨主就收了。”
叶璃浅松了一口气,她原本打算先过了眼前这关,不能莫名其妙就让这帮土匪辱了身子丢了小命,还未等叶璃浅站稳,刀哥揽着她肩头出了这个腌臜洞。
眼前便是蒙山寨的老巢了,叶璃浅战战兢兢,瞧着这土匪窝竟几乎有三个叶府那样大,寨子外面的林子很密,不知在何位置。
“小娘子,这便是令那些官府衙门,江湖侠士,闻风丧胆的蒙山寨,整个寨子五百八十人都归我管着。”
叶璃浅听着,连忙啧啧称赞,这个刀哥很是受用女人这副折服的表情,啧叹一声:“小娘子你我在此相遇也是一场误会,将你绑在此处平白受了许多皮肉之苦。
本寨主在外威风了这些年,也到了讨个夫人的年纪了,你想不想做大哥的女人,成为我蒙山寨的压寨夫人啊?”
刀哥虽然一副询问的表情,但叶璃浅也自知没命拒绝,只得走一步看一步:“奴家三生有幸能得刀哥高看,自然是愿意的。”
刀哥哈哈大笑,方才那个长脸的又到他跟前,语气不无讨好地说道:“恭喜老大,贺喜老大,老大若娶了夫人,冲了喜气,太姥的病说不准就好了。”
刀哥点点头,看向叶璃浅的眼神无不温柔,捏了一把怀中美人的脸蛋,说道:“跟了我王大刀,小娘子就等着享福罢。”
叶璃浅点了点头,刀哥接着挥手对着手下人说道:“找几个寨子里的妇女把小娘子带去梳洗一番。”
虽然被带离了刀哥,但蒙山寨的人手太多,叶璃浅知道此番必定不能有逃跑的动作。
也不知和亲队伍里其他人的下落,是生是死也不知道,叶璃浅心里像放了一块石头,寄希望于别人来救,还不如自救。
叶璃浅叹了口气,自己虽然有些功夫在身上,但也没办法螳臂当车,就算是师父在,想来也逃不出去。
想到师父沈万严,这个落魄宗门龙虎派唯一传世弟子。
虽然武力值高强,可向来是个胸无大志的,只知西处收些世家子弟当徒弟,教些绣花枕头的功夫,挣银子花,没半点重振宗门的理想。
这沈万严哪知他唯一的宝贝女徒弟入了土匪窝正受磋磨,不知道在哪浪呢。
当初和亲旨意下来,叶璃浅心有不甘,一共找了两个人,一个是他师父,一个是陆璟琛。
师父劝叶璃浅认命,毕竟在叶府也不快活,亲爹是个偏心的,后娘又是个狠毒的,还有一个作天作地的妹妹,沈万严想想都替她头疼。
没在师父那听到满意的,陆璟琛倒是对她发了誓,他用一贯温柔缱绻的声音对她说道:“阿浅,我去求太子为你讲话,另择她人。
若是以后不能娶你为妻,我宁可孤独死去。”
叶璃浅那时感动得泪如雨下,现在想想的确是个笑话,陆璟琛抱着她的发誓的时候,心里想的是怎么和叶璃嫣厮守终生吧。
陆璟琛作皇子伴读数年,宫中的消息他总能比她先知道许多,陆璟琛大概不知多久起便权衡好了利弊。
他一个庶子想出头怎么会娶来一个对自己毫无裨益的不受宠的小姐,一道圣旨下来,倒断绝了他的拖累。
叶璃浅又想起那两巴掌来,还好那时也算为自己出了口气,如今自己沦落至此,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师父让她认命,可她认的不是这样坎坷的命。
苦涩感蔓延在她心头,叶璃浅回过神,己经被带到了蒙山寨的沐浴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