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后——玄龟山墓地这天正值端午佳节,人们大多都在忙着筹备过节。只有极少数的人,来到这玄龟山墓地祭拜自己逝去的亲友。
在墓地的一棵古树旁就见一个身材瘦小的孩童端端正正的跪在一块墓碑前,他将握在手中的两个粽子恭敬地放在了墓碑上,然后双手撑地对着墓碑重重的磕了三个头,随后从衣兜里翻出了一把皱巴巴的纸钱将其点燃烧了起来。
男孩一边看着一点点被火烧尽的纸钱,一边对着墓碑自言自语的说道:“外公、外婆,小凡来看你们了。今天是你们二老的祭日,又刚好是端午节,师傅他特地让我包了几个粽子,让我来孝敬你们,你们尝尝我在里面加了两个蜜枣呢。”
这个叫做小凡的男孩,说着说着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一滴滴的泪水从他的脸颊上滑落了下来,掉在了面前的地上。良久,男孩止住了哭啼用鼻子重重地抽搐一下,又用自己的袖子用力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强着笑了笑接着说道:“外公外婆,过了今年冬天我就要上初中了,现在我的学费还差700多块。不过你们放心,上个月初,我除了送报纸和到师傅的饭店帮厨外,咱们隔壁家的王婶又帮我找了一个工作,就是到咱家对面的那条商业街上的百元当铺去打杂。但是因为他们不收童工,我又要上学,所以每月我只能拿到一百多块。虽然比捡垃圾赚的少,可是我从那里也学到了不少的东西。店里做鉴定的韩叔说我的悟性很好,所以就经常带我在他的身边学习,才一个多月我就已经可以帮他给一些普通的物件“长眼”了。”
男孩说着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情,他伸出手又从另一侧的口袋里掏出了把同样皱巴巴的纸钱,一股脑都投进了火里。他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这堆火正将纸钱慢慢的吞噬,刚才显露出的那份喜悦转而被一阵忧郁所掩盖,他慢慢的抬起头向墓碑望去,眼中忽然充满了哀伤。他咬了咬嘴唇轻声的说道:“外公、外婆,妈妈前几天又带了一个男人回家,他们喝了很多酒。可是后来他们不知说了什么,妈妈就大吼大叫的把那个男人赶了出去,还开始砸家里的东西。我一个人躲在被子里不敢吱声,可是妈妈还是把我从被子了给拽了出来,把我身上的钱全都拿走了,那些都是我用来交学费的钱。外婆,你临终时曾经嘱咐我,要我无论如何都要陪在妈妈身边,不要离开她。可是。。。可是我的心里真的是很难受。”
小凡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他感到胸口剧烈的酸痛,连忙用手抓住自己的胸口,伤心地说道:“第二天,我把事情告诉了师傅,但师傅只是不停地叹气,说等我长大了一切就都会好了。可是外婆,等我长大了这一切真的会好起来吗?如果真是这样,就请您保佑您的外孙快点长大吧。”
墓碑前的纸钱彻底的化成了灰烬,小凡擦了擦眼泪。在地上又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待一切料理完毕后,他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玄龟山墓地是吉州市最大的墓地,小凡外公外婆的墓碑被安置在将近山顶的位置上,如若想徒步走到山下的话,小凡至少要走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小凡毕竟是一个孩子,当快走到半山腰时,他的心情已经彻底的从刚才的那份忧伤中恢复了过来,而且还小有兴致的一边哼着蒙古族老人哈日勒爷爷教给他的蒙古歌,一边细细的欣赏起了路旁的景色。
就在他缓步的向山下走时,他突然听耳边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他惊奇之余连忙停下脚步仔细的侧耳听着。这声音虽然很微弱,但小凡还是很快判断出了声音传来的位置。他出于好奇,便缓步的循着声音走去。随着声音越来越清晰,小凡这才吃惊的发现,这声音竟是一个少女的呼救声!他料定可能是什么人出了意外,便撒腿就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
大约跑了半分多钟,小凡终于看到在前方不远的陡坡上,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整个人被挂了那里,她正自用力的抓着一条柳树根,不停地挣扎着。
这女孩儿大概十五六岁的年纪,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运动装,下身是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她的两只脚正不停的蹬着身下湿滑的泥土试图想要爬上去,口中不停地大声呼救着。
小凡整个人如木头一般的愣在了那里,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状况,只感到自己的两条腿竟似吓得有些微微的颤抖,完全没有注意到此时自己眼睛发生的变化。
小凡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时的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快救下这个被困在山坡上的女孩儿,否则让师父知道自己看见有人被困,竟还独自站在一边看着的话,他老人家一定非打折了自己的腿不可。
想到师父,小凡马上鼓起了勇气奋力的爬到了山坡的上面。他从上向下望去,就见那个女孩儿正好就在自己下面不远的地方。小凡他一边使劲伸手向下够去,一边大声的说道:“喂!快!快拉住我的手!”
那女孩儿正自惶恐叫喊着,突然听到上面的叫声,便微微的抬起头向上望去。就见一只古铜色的手,正用力的伸向自己。女孩儿不由得大喜,身上不知从哪来的一股力气。她迅速的腾出一只手,猛然的向上够去。小凡看到女孩儿的手伸向了自己,便下意识的抓紧了那女孩儿的手,用力的向上拉。
他一只手用力的握紧女孩儿的手,另一只手则抓住她的手腕。小凡从七岁那时起就在饭店打杂帮厨,每天几十斤的煤气和汤桶不知要搬过多少遍,虽然他的外表很是瘦弱,但力气却着实的不小。对他来说,下面的这个女孩儿跟饭店里面的全羊相比也沉不了几斤。随即便在嘴里深深的憋住一口气,在心中默默的数了三个数,一下子就把女孩儿给拽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