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山边有座青阳城,而青阳城内,有家旧私塾。
那家私塾正隔着湖畔,倒不远,几步路就到了。
估计是刚到这边落居的没啥文化,就连那湖也叫青阳湖,就在这城中央。
映着阳光,粼粼无纹,清澈透底。
岸边三西棵斜柳,垂落千条勾起几条银鳞。
老夫子的声音从私塾内传来,惊得鱼儿游窜。
“好,今日的讲义到这里就结束吧,各位都回家去吧。”
一身玄色旧长褂的老先生,将手中讲义缓放到桌上,挨着两把戒尺。
一只旧,另一只新。
旧的戒尺被打断了小半截,纹路里落了些泥垢;新的那个似乎刚买不久,那上面刻着的“勤学”二字干净秀丽。
这房内有二,三十名小子,有垂髫小儿,也有即将束发的成童。
这些少年在这屋内,倒也不显得拥挤。
众学子起身行礼,老夫子颔首回礼。
在学子们起身行礼时,门外、窗台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不一会儿才静下来。
“先生,你真的要走吗?”
在所有人陆续离开,有人问了一句。
那声音温和,略有些忐忑。
“是,倒也不是。”
老先生的谜语很怪,像他这人一样。
宋玉清神色颓然,有些话想说却卡在嗓子眼,打心里难受。
毕竟他明白即使说什么也是徒劳,自己在这件事哪有参与的辈分。
老先生捻过胡须,还是背向宋玉清,道:“玉清,我想你明白,有些事可能是注定的。
人亦有命,老头子我在这教了这么多年的书,一首都明白会有这一刻。
木己成舟,为何还要有悔。
到了这一步,哪怕再干涉也是无用。”
宋玉清眼角有些湿了,看到老先生盘起的发髻。
明明是半百之年,却是哀鬓先斑,面枯多皱,险些落泪。
老先生这时转过身去,才注意到少年的眼中的怜惜,道:“行了,我这一身的老骨头没那么脆,不至于让别人一打就断呢。
就算打不过,老子还不能逃吗?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行了,别用那可怜巴巴的眼看我,还活着呢。
又不是啥猫狗,眼里咋还同情啊?”
“快点,收拾收拾东西,回家吧,过了今晚,还有明日呢。”
“是…先生。”
宋玉清抹了抹眼,行过礼,才慢吞吞离开,过了门口,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一眼。
老先生还是那样子,只是背过身去。
宋玉清离开后,老先生抬头一声叹息后,便将桌上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随后把讲台上的讲义与戒尺整整齐齐的放在一侧,点点头。
这时他瞥到一旁的窗口,竟还有一人没走,正趴在那木桌上睡着安稳觉。
“别睡了,都他娘的要关门了,还敢赖在我这,流一桌哈喇子,书上的道理都给老子弄脏了。”
“嗯……啊,讲完了,霍老头?”
“要叫我先生 。”
少年半睁着眼,满脸倦意,抬起头才看到怒气冲冲的老先生。
“哦。
霍先生好。”
少年打个招呼,就要接着趴下去眯会。
“你还敢睡,快点起来滚出去,这私塾是求知授道,学规矩的地方,你倒敢睡起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