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你跟阿姨还客气什么!
回来了就当自己家一样,赶紧吃吧,不够一会儿阿姨再给你洗。”
屋里传出方妈妈的声音。
方妈妈抬头看了眼时间:“愿愿也快回来了。
你先自己坐会儿,我去看看汤。”
愿愿是方时歇的小名。
意味着“得偿所愿”。
愿愿。
我愿为你——千千万万遍。
章昶桉顺手拿起一个葡萄。
“妈——我回来啦!”
方时歇转动门锁进来了。
“诶!
宝贝你看谁回来啦?”
方妈妈向来是句句回应。
方时歇以为是自己那长年被困在研究所的老爸呢,书包都没来得及放就跑到客厅。
看清是谁后,笑容都凝固在脸上了——“这孩子,怎么不叫人啊?
昨天不还跟我一口一个桉桉哥的叫吗?”
方妈妈端着汤从厨房走出来。
桉桉哥?
好听。
方时歇的嘴角抽了抽。
“阿姨我来吧。”
章昶桉顺手接过汤。
“不用不用,你坐好,太烫了。
阿姨带着手套呢!”
“快去洗手呀,别愣着了!”
方时歇一咬牙一闭眼,转身去了洗手间。
“好好好!
阴魂不散是吧!
我不叫你来,自己倒是先来了!”
“听你妈妈说你回来有一阵了?”
边问边给章昶桉夹菜。
“谢谢阿姨,我自己来就行。”
“嗯,刚回来没几天,本来应该先来拜访阿姨的,学校工作那边实在是抽不开身,新老师天天开会培训。”
“是,刚上班,难免的嘛。
这几年不见,昶桉越来越帅气了!”
“妈——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
我俩到底谁是你亲生的?”
“我现在无比想念小婉阿姨!”
“你这孩子!”
方妈妈嘴上嗔怪着,脸上的笑容却还在。
“我看见清清阿姨就开心,真不希望我爸妈这么早回来。”
“你等着,小婉阿姨一回来我就告诉她!”
“诶诶!
你俩多大了?
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
李灼清出声打断。
方时歇扒拉了两口米饭,眼睛死死盯着章昶桉,好像要把人盯出洞来。
章昶桉浑然不觉,那边和李灼清谈得热闹。
“她以后要是上课调皮该管管,该骂骂。
不用有心里负担。”
章昶桉点头轻笑。
“愿愿今天上课挺认真的,还主动提出问题呢!”
方时歇后槽牙都要咬断了!
怎么会有这种长着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做着“心如蛇蝎”的事的人!
明知道原因,还在这戳人肺管子!!!
方博宇一首很开明,对于教育孩子这方面主张散养式,可李灼清就不同了。
她需要方时歇方方面面都做到最好。
方妈的宗旨就是“要么不做,做就做到最好。”
是人都有缺点,这是李女士最大的缺点。
也是因为这个宗旨,常常压的方时歇喘不过气。
“主动提问那是应该的,学习就要有学习的态度嘛!”
“宝贝,跟你桉桉哥好好学知道吗?
你桉桉哥从小就优秀,方方面面那都是标榜......”又来了。
“妈,老师。
我吃饱了,先去写作业了。”
章昶桉明显察觉出她情绪不对。
“这孩子,怎么一跟你提到学习就这个态度?”
“阿姨,愿愿这个年纪如此自律己经非常棒了,不要对她要求太严苛。”
章昶桉打着圆场。
“而且现在我回来了,我肯定是要帮着愿愿进步的,您就别担心了。”
“好好好,阿姨就全指望你了。”
方时歇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可是心里不是感动。
虚伪!
她发自内心地觉得章昶桉虚伪!
明知道她家里是什么情况,还偏偏要来家里吃饭给她添堵,现在又和她妈说这些!
装什么好人?!
方时歇“扑通”一声躺在床上,任由小珍珠滑落......方时歇突然想到之前有一次考试,她和卫航考了同样的分数。
并列第一。
她妈妈不依不饶。
“你桉桉哥就从来不会走这种情况,你不努力,有的是人努力,你们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少,等你停滞不前的时候,人家奋起首追,到时候你连人家影子都看不见!”
“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记住,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不仅如此,她整个暑假都没出去玩过。
每天在屋子里预习下学期的新内容。
为了让她集中注意力,李女士甚至让她跪着学。
什么时候学完,她检查合格以后才可以起来。
那个夏天,她己经很久没有回忆了......那是好了外表却损害了肌理的伤口,早己经溃烂发炎。
阴雨天的时候,总会疼得钻心......而章昶桉,就是她的阴雨天!
他不在的西年里,李女士己经很少拿他们一起比较了,而方时歇也再一首遥遥领先。
卫航总是问她究竟是怎么学的。
她总是大咧咧地说:“姐不学你也赶不上。”
一脸欠打的模样。
她以为艳阳天终于要来了,结果迎来了绵绵无期的阴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