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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读精品小说东宫禁宠》精彩片段
楚疏梨曾拉着他衣袖说。
煜郎答应了夜晚陪姩姩看花灯,姩姩等到你后夜,黑黑的集市只剩姩姩一个人,吓死人了。
孤在岭南抓犯人,不是借口真不是借口,不许生气不许捂耳朵,这样吧,孤在洞房夜送姩姩这世上最亮的夜明珠,再黑的夜晚,姩姩也不怕了。
抓犯人好危险,姩姩担心煜郎,受伤了怎么办,死掉了怎么办。
煜郎死掉,姩姩还有好多人疼呢。
煜郎死掉,姩姩也不要独活。
“鬼话连篇。”夜烁低低咒了一声,烦躁的将夜明珠放回衣襟。
门板被轻轻推开,细风霰雪中,她主仆二人进得门内。
婢女将邱梦身上的御寒的披风取下,退去门外候着。
邱梦提着食盒走到桌案边,望着夜烁,满眼爱慕之意难掩,“爷出神想什么呢,妾身进来,爷竟然没有发觉。这些年,您可是风声鹤唳机警的厉害,如今被什么分了心?”
闻声,夜烁望向那女子,清俊冷毅的面庞露出一丝柔和的弧度,“连日落雪,你怎么过来了。监牢这地方血污重、湿气重,你身子骨不好,跟着孤在冷宫挨饿受冻,作践坏了身子,怎么不在府休养。”
“妾身哪里坐得住。妾身是寒微的宫女出身,容貌家世都不比周夫人出色。爷操办了她家的案子,少不得与她相见,她又是爷心心念念的人,妾身...妾身怕爷不要妾身了。”
邱梦说着红了眼眶,温婉的将食盒中她褒的参汤端出来,递到夜烁的面前,手背上煲汤时被烫红了一片肌肤,起了水泡。
“手怎么烫了?以后这些事情让下人做便是了。”夜烁将邱梦的手拉过,轻轻的往伤处吹了吹,“你享福就可以了。”
“没事,不疼的。爷别这么紧张。爷的衣食住行,妾身要亲自打理。交给旁人妾身可不放心。坏人多着呢。妾身可不能叫人有可乘之机。”邱梦俏皮的笑了笑。
“梦儿放心,不必冒雪过来奔波受累,孤王接沈家的案子,只是为了亲手结果楚疏梨满门,同时看看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孤...怎会因为她,而不要梦儿呢。”
夜烁将邱梦的手攥了攥,正色道,“那年被今上疑血脉,在冷宫孤王被人用私刑,断了腿,高烧不止,便溺不能自理。是梦儿你变卖了所有首饰,甚至偷家中钱财,用光了体己,给孤王买药,给孤王餐食。这份活命的恩情,孤王此生没齿不忘。并非区区一个空有皮囊薄情寡义的旧人便可撼动梦儿在孤王心中地位的。”
“嗯。煜郎...”邱梦亲昵的靠在夜烁的肩头,“我知道你被周夫人伤的很深,我也知道周夫人在你心中有不可替代的位置,煜郎短时不能走出来,妾身愿意久久的陪伴在你身边,等煜郎慢慢忘记她,妾身不求名利地位,只要在煜郎心里有一个角落属于梦儿就满足了。”
夜烁揉了揉邱梦的发丝,“孤王答应你,叫太医给孤王调理身体,尽快与你有夫妻之实,我们要个孩子。梦儿给孤生下长子,让你安心。”
“嗯。妾身听煜郎的。”邱梦听见夜烁的话,心中幸福不已,太子好生俊美,是世间最矜贵的男郎,而她则品貌中庸,出身寒微却高居侧妃之位,太子的宠爱于她来说如梦如幻,好不真切,将来帝后必然给太子指婚正妃,若是有孩子,且是太子的长子,她才有踏实的感觉,只是成亲后,太子对男女之事并不热衷,素来淡淡的,许是心伤未愈使然。
***
楚疏梨的马车在舅父府门停下,他舅父是宗人府丞,审犯人的职位,二品大官,在今上面前是说得上话的。
“舅父在家吗?”
楚疏梨叩响府门,小厮将门打开,她开口询问。
小厮见来人是楚疏梨,舔了舔嘴唇说道,“姑娘来了。姑娘快回吧,家里小儿得了痢疾,全家老小上吐下泻,老爷夫人都病倒了,老老爷老夫人身子也都不好,老爷交代不见客,姑娘体弱可莫被过了病气啊。”
楚疏梨看着院子里原正在晒被子的大舅母,慌里慌张将被子收了,拉着小儿子钻进了花厅。
大舅母的嗓音传来:“四儿,谁呀,说了不见客不见客,咱家都是病患,把别人染病了,担待得起吗?能不给惹麻烦,咱就不给别人惹麻烦啊!病痛咱们自己抗。关门。”
小厮他急忙忙要把大门关上,如避洪水猛兽。
楚疏梨明白过来大舅母是在用言语敲打她,莫给大舅父惹麻烦,她家的事自己抗,小厮的一套痢疾说辞也应是一早舅母交代好的,舅父惧内,在屋内不出声也未露面。
楚疏梨见门即将关起,来不及细想,已经屈膝跪在舅父家高高的门槛上,颤声道:“舅父,家父含冤入狱,外甥如今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舅父不是常说,膝下没有女儿,要姩姩给您当闺女么。...若舅父肯念及旧恩帮帮手,姩姩以后是您的亲女儿,他日养老尽孝必不推辞。”
舅父沉默不言。
大舅母哎哟哎哟身体难受的痛吟,“哎哟,我说了家里都作病了怕传染她。她倒跪下来让我不是人了起来。你舅父若是没有作病,咱们是亲骨肉啊,会不去给你爹求情么?这些小辈,好像长辈都欠她似的呀。我病死了也自有我家人给我收尸,我不麻烦别人啊。”
楚疏梨不知跪了多久,直到双膝发麻,舅父始终没有露面,大舅母的话使楚疏梨耳根子火辣辣的发烫,心一点一点沉入谷底,她叫颖儿扶着缓缓起身,对小厮道:“既然舅父舅母身体不适,我便过些时候再来看望二老。代我谢谢舅母体恤之情。”
楚疏梨转身一瞬,红了眼睛。
身后大门砰一声关起,门里舅父的声音问道:“那孩子可走了吧?”
坐进马车,楚疏梨攥紧拳头放在膝盖上,父亲的朝中老友、以及姥爷家为官的舅父,她求遍了,有作病的,有外出公差的,有父亲忌日十年尽孝脱不开身的,总归都凑不出时机来帮手。
颖儿说,“夫人,舅老爷一家装病,好狠的心啊……”
楚疏梨看着暗色的车厢底不说话。
“夫人,你难过就哭出来。不要这样憋着,憋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颖儿见楚疏梨安静的陷入死寂,便出声宽慰。
“我没事。”楚疏梨静静的说。
-缺个暖床婢不是玩笑,伺候舒服了,孤考虑帮你父亲一把-
夜烁那冰冷的嗓音在耳边回响,宛如一根救命稻草,对她有致命的吸引力。
“还是注意些,身体要紧。”宋煜叫下人给他取了一床被子,然后躺在邱梦身边,轻声道:“睡吧,有孤王在。”
邱梦见殿下与她分被而眠,心中虽有失落,但也不敢要求更多,殿下是为了她身子着想,怕她着凉,她若再继续邀请殿下入被,倒显得不庄重了,他太俊美,太有距离感,她不敢太逼着他,以免殿下厌烦。
这些年他心中有情伤,她在他脆弱的时候靠近了他,可他却守礼本分,并未逾越分毫,有时候她会怪他太过本分了。
邱梦便合眼睡下了,但多半是清醒,那么美好的男人躺在身侧,哪里睡得着。
宋煜将手压在脑后,过得片刻,回首看了看邱梦的面庞,见她熟睡了,不解她为何带着妆睡觉,不会不舒服么,许是等他到太晚,忘记卸妆。
他侧过身,从衣襟里拿出那夜明珠,记起沈江姩曾说她要用最漂亮的盒子装他送的夜明珠,他没在她床头柜里看见什么盒子,她那张小嘴里没一句是真的。
只自己陷在过去出不来么。长情值几两银子。
-民妇不要这样昂贵的药材,民妇只要探监,药您拿回去-
-你只是恩客-
-自嫁入周府,我便斩断过去,视你为夫婿,一心做周家妇,铁了心给你生儿育女的-
宋煜想到沈江姩说过的这些话,很清晰的明白她只是在利用他解救她母族。
他到底在难受什么啊,他想了很久,终于理明白了,或许他难受的只是她说他不会过日子吧,所以她抛弃她,她一点不后悔。
他放下侧妃,放下政务,去买药,夜探臣子府邸给她送药裹伤,结果落埋怨不会过日子。周大人夺她镯子,推她去挡剑,打她手,养外室,便会过日子是么。
“姩姩...偏心...”
宋煜终于在午夜里被气哭了。
他闭上狭长的眸子,把眼里的水波掩去,将夜明珠狠狠攥在手中,将七年来被他压在心底的情绪收拾起来,怎生一见到沈江姩,便失去冷静了呢,说好的只是看她惨状的,如今这拈酸作态是在干什么。
或许因为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吧。
得到她,扔掉她,他便出了这口气了。六七天后...是么。
邱梦并未睡着,静静张开眼来,便见宋煜握着那夜明珠在细端详,爷又想那周夫人了么,为什么她邱梦在冷宫陪伴了他七年,他仍旧对伤害他至深的周夫人念念不忘呢!内心里的酸妒让邱梦难过不已。
就因为周夫人长的比她好看么?她好讨厌周夫人,为什么要破坏她的家庭呢,为什么要勾引她的夫君呢。她并没有伤害周夫人啊。
周夫人怎么这样呢,看殿下落势要攀高枝改嫁新科状元的是她,如今看殿下复宠,她婚姻不幸,便回来吃回头草么,怎么好意思呢?
宋煜一夜无眠,在清晨时分起床,身后邱梦仍在睡着,他穿了衣物,叫下人服侍着洗漱后便准备出门了。
才四更天呢,鱼肚才将泛白。
邱梦听见细细簌簌的衣料摩挲声,“爷,这么早便去早朝了?”
太子近日监国,出门去朝里都比较早,但今日过于早了。
“嗯,雪大,路不好走,去朝里看看奏折。你歇着,莫起身了。这都弄好了。”宋煜说着,从下人手里接过披风,系在身上便出去了。
邱梦追至门畔,就见他已经弯身进了马车,这般早去哪里呢,自复宠恢复了自由身,她便越发觉得控制不住殿下了,从前在冷宫,朝夕相伴,殿下只属于她一人的。她讨厌这种野马脱缰的感觉,也害怕他同周夫人独处。
翠墨皱眉说,“妃子,爷的太子令可还没见呢。不会是送给谁做定情信物了吧。”
邱梦心下一惊,捏紧手中帕子压在心口,“不能,那太子令事关社稷,如何轻易送人。谁有那么大能耐,叫太子连命根子也送出去了?”
待宋煜坐上马车,谢锦还在打哈欠,揉着眼睛拿鞭子抽了抽马臀,马车启动,缓缓出东宫,往皇宫方向金銮殿走去。
今上陪冯美人做小月子,太子监国。
太子勤政,素日事事做的完美,不给人抓小辫子的机会,这代理监国之事,也是去的比臣子都早呢。
但才四更天啊,谢锦心想,这是要卷死大臣吧。
谢锦突然心里一揪,就这个招惹臣妻之事,这事要是叫人知道了,一定累及名声,简直是有失人君身份,离经叛道,该说不说,不够洁身自好了。
今日里雪下的急。
宋煜将车窗打开,途径周府,他朝着西厢房那边去看,内里没有烛光,昨儿夜里她便在那个长抱枕后躲了一夜么,还是周大人后来取代了那抱枕,哄她两句,翌日一早又给周大人煮杂粮粥了。
他将手伸出窗外,让刺骨的冰雪落在他的手心上,寒风侵在他干净的手上,冻疮便是这样风雪侵的么。
马车碾雪行得片刻。
“谢锦,停车。”宋煜轻声吩咐。
谢锦拉缰绳,将马车停下,眼下在一处集市,除去几家早餐铺子刚开门,伙计正着手做早点,其余商贩都还未开门。
谢锦纵下马车,掀开车帘,宋煜自马车出来,步下木梯,踩着厚雪走到那康安堂前,抬手叩门。
叩,叩叩。
三声。
不几时。
大夫趿着鞋,从内舍走到前厅,想是来了急诊,开门见门外立着昨日那官爷。
昨儿在他这里买了最贵的冻疮膏、烫伤药,宫里都拿这种贵的药去使,富人都用好药。
他哪里知道这是储君,只道是哪家官家少爷。
“官爷,四更就来了,可是昨儿药不好用?”
宋煜进屋,又往药柜上去看药名,“药没问题,还可以。”
大夫被打门敲醒,还没睡醒呢,打个哈欠,“官爷今日来是需要什么药?”
宋煜看看内堂,见没其他人,伙计都没上工,他便俊脸颇有些尴尬,耳尖发红,与大夫问道:“有没有治痛经的药。”
大夫听后意会过来,“你媳妇痛经啊?”
宋煜过得片刻,没有过多解释沈江姩是他的谁,颔首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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