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大旱,大地崩裂,粮食颗粒无收,人相食的事件接连不断,活着的百姓纷纷东逃,我也与我的兄长踏上“求生之路”,只是,何时得“生”。
...我不知道。
脚踩干裂的大地,每一步都扬起粉尘,每一步都让绝望加深。
记不清走了多久,这太阳太毒了,晒得我视线都模糊了,阳光好像扭曲了空间,眼前画面不断摇摆。
恍惚间,我看到了一个人趴在地上向我们招手,幻觉吗?
走近才看清是一个人,一个骨瘦如柴看起来像己经死了的人。
我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活着,不过和死了没什么区别,只是一息尚存罢了。
怎么办?
我要救他吗?
我哥会同意吗?
“哥,我想救他,他还活着,我们不管他会死的。”
我转头对我哥说道。
“你疯了?
我们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你就别发善心了,走吧,他的死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逃荒路上,我见到太多饿死的人了,他们本没有错,只是遭逢天灾就要惨死,我无能为力。
但但哪怕有机会救活一个我都不会放弃。”
“唉,你这性格在太平时期还好,但现在是乱世,我们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你还想着帮别人,万一那人恩将仇报怎么办?”
“哥,我如果坐视不管,就算活下来也会后悔一辈子的。”
我哥知道我生性善良,劝不动我,且拖的太久也耽误行程,便依了我。
我们给那人喂了食,不久就醒了。
他睁眼后看到我们反应过来是我们救了他,连忙跪下边磕头边向我们道谢:“感谢二位恩人相救,若不是二位,我怕是己成路边饿殍。”
“看你这样也是逃荒的吧,不如一起上路也好有个照应。”
“那我就与恩人同去,二位,路上包袱我拿便是。”
我们三人一同走到了天黑,来到了一村中,村里空无一人,静的可怕,好像预示着什么事即将发生。
“恩人,这天己经黑了,再往前走看不清,也不安全,不如在此睡下。”
“好,那就找个地方先睡吧。”
我们找了间破屋,与其说是屋子,不如说是废墟。
不过村里的住宅都是这样,没有更好的了。
我闭上了眼,脑中思绪良多,开始胡思乱想。
我自幼便没了爹娘,是兄长一手把我扶养长大,我也曾问过兄长爹娘的去向,他只说爹娘死了。
我不信他说的话,因为我翻到过他们写的书信,虽然我也看不懂写的什么,我确信那是爹娘写的,因为我哥不会写字。
但他把我抚养长大,其中的艰苦我是清楚的,所以我也不好多问什么。
我是被摇醒的,醒来只听我哥在焦急大喊:“人跑了,东西都被他拿走了。”
我一惊,瞬间清醒了过来,向旁看去,空空如也,我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他,跑了?
我不敢相信昨天还一口一个恩人地叫着,今天就带着我们的东西跑了。
我感到十分的愤怒,我们救了他,他却趁我们睡觉的时候偷了我们的东西跑了。
我的内心动摇了,我之前所坚持的是对的吗,为什么我们帮了他,他却恩将仇报。
不过眼下我更应该担心接下来怎么办,没有食物我们能活多久?
此时我哥说道:“前面有一片山林,。”
如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去那里就算啃树皮也不至于饿死。
我们很快进到山里,山里比外面凉快多了,山风划过我的脸颊,那是我逃荒以来第一次感觉我还活着。
“弟,你快过来。”
我被我哥一句话拉回了现实。
“来了”我快步走到我哥身后,看到我哥在两具尸体旁扒拉着什么。
尸体周围还有几只死狼,周围环绕着大片蝇虫,奇臭无比,熏的我几乎要吐出来。
不过我没吃什么东西,能吐出什么。
“他们被狼咬死了?”
我疑惑问道。
“应该是。”
说完他递给我一把沾血的刀。
“拿着。”
“哥,你这是要干嘛?”
“这狼死几天了,肉早不能吃了,只能看看有没有路过的咱们劫上点钱粮。”
“这...不好吧。”
“都这时候了,我别无他法,难道你想饿死吗?”
我的确不想饿死,但我不想杀人,我让我哥拿到东西后别杀他们,虽然我知道把他们抢了之后就算放了他们也会死,但我实在不想当“刽子手”。
我想活下去。
我没等多久,很快小路上就来了三人,我和我哥冲出把刀架在较年长的两人脖子上。
我还是死了,当我回头时,那把刀己经穿过我的身体。
在死前,回忆如潮水般袭来。
原来这就是死的感觉啊,我不甘心,我明明还有那么多事没做,我还没有成家立业,没有找到消失的父母。
我,还不想死,但身体的疼痛却让我认清了现实,我无力回天了,但我们没杀的小孩大概能活着吧,是啊她还小,可能想做的事比我还多,我不该杀她,不,他们一家我都不该杀,我到底做了什么。
眼皮越来越沉了,纵使我再不甘,也...对了,趁我现在还没断气,我还能做最后一件事。
我用我能发出的最大声音把那个年轻男人唤了过来。
“你杀了我是我罪有应得,我不会怨恨你,但我想求你帮我做一件事。”
我从衣服里掏出一张纸,那纸的一角己被我的血染红。
“这是我爹娘留给我唯一的东西,最下面写的大概就是我爹的名字吧,如果你见到他们,请你把这书信交给他们,再帮我问问他们为什么丢下我和我哥,虽然我听不到他们的回答了。”
年轻男人说了句麻烦,却还是接下我手中书信。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力气从我身体逃出,眼前画面逐渐变得黑暗,我的世界陷入了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