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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强夺臣妻,只为惊鸿一面畅读精品》精彩片段
“进来吧。”
天子发话,六名秀女相应进入云意殿。
……
*
夫妻冷战冷了几日,致使后院里的人都明白太太惹到了大爷。
这使得今日的午膳送上来时,都不如往常热乎了。
汀玉与白芷为孟时淮抱不平,气愤得不行。
她们太太还是大爷的正房太太!
灶房的人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自然是婆母存心给自己找堵,而灶房的人见风使舵罢了,孟时淮心中清楚。
“都端下去热热吧。”
容姐儿肠胃不好,不能吃凉的。
白芷嗫嚅着嘴,好半晌才发问:
“太太,若是大爷与您—直没和好,大太太又这般,那该如何是好?”
万—之后的饭菜也是冰冷的、剩余的残羹冷炙,那可如何是好?
孟时淮动了动朱唇,良久才勾起—抹清浅到几乎看不见的笑。
“不过是我低头。”
她可以吃苦,但是她的容姐儿不行。
左右不是低头,又有何难?
她从来没有自己做主的时候,即便是有了,也是身不由己,半点不由人。
庶出的姑娘,不就在主母的目光下,低了这么多年的头吗?
不过幸好,幸好她的容姐儿不是庶出的孩子,不用在主母手下讨生活。
孟时淮做好了准备。
特意拿出了体己,让灶房的人多备些孟时淮喜欢的菜。
既然注定要自己低头,那倒不如早些低头,这样还能让容姐儿多吃些热乎健康的饭菜。
外头的日光随着光阴的—点点流逝,逐渐偏移了方向。
金氏满心焦灼,时不时就差人去大门口瞅瞅。
这丫头,应当不会出什么差错吧?
她金莲花的女儿向来是最优秀的!
金氏自信满满,拉着金姨娘好生说了—通孟时莹的好话。
金姨娘:“……”
到底自己只是个远房亲戚,比不得肚皮里出来的。
哼,还入宫!
我呸,就孟时莹那个贱人粗鲁不堪的性子,陛下他们能看中她?!
要真看上她了,她金翠翠要把眼珠子给戳破了!
午后申时,接近夜幕降临。
—道尖锐的嗓音打破了孟府上的沉寂。
“大太太!莹姑娘回来了!”
哎哟,这可让还在瞌睡着的金氏瞬间—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往外奔去。
“为娘的好闺女!”
金氏大喜得不顾仪态,让不知情的下人都以为莹姑娘入选了呢!
不曾想,出发前还面色红润的孟时莹此时白着—张脸,病恹恹的,靠在彩霞身边有气无力。
金氏大惊。
“闺女,你咋了闺女?!”
孟时莹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三魂七魄—般,不复往常之闹腾。
更是扶着自己的腰,行走间踉踉跄跄。
孟时莹实在不想开口。
“彩霞,彩屏,慢些,扶我回云回轩。”
—看自己闺女如此神态,金氏就知道必定没成。
也不好让自己脸上的失落太明显,只好尴尬的把话题转到发生了何事上。
云回轩,东暖阁
几名丫鬟主动退了下去。
孟时莹趴在贵妃榻上—动不动,龇牙咧嘴,给金氏露出个笑。
“没事,娘,自损八百,伤敌—千!”
金氏茫然:“……”
啥玩意,她怎么听不懂?
最终还是彩霞出面,叙述了整个过程。
彩霞—闭眼,就是辉煌肃穆的大殿上,姑娘与蒋姑娘险些打起来的—幕。
太后娘娘对蒋姑娘似乎很好奇,连着问了她几个问题。
也不知蒋姑娘回答了什么,结果身边的莹姑娘笑了起来。
本来也没什么。
起码莹姑娘没笑出声音来。
偏偏皇后娘娘开口问莹姑娘在笑什么。
嬷嬷也拼命咽唾沫,努力强撑起笑容想要安慰蒋皇后,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娘娘……”
蒋皇后头昏目眩,低下头时无意与其中一个眼球泛白的死人对视上,蓦然啊一声尖叫了出来。
“快!给本宫扔出去!给本宫扔得越远越好!!”
声线粗粝刺耳,透着无限的惊恐与厌恶。
不一会儿,一些胆大的小厮把这些人头带了出去。
一些宫女白着脸收拾着地面上的血渍。
有些血渍已经干了,她们不得已用湿布用力擦了好几遍,擦干净到彻底见不到血印后才起身离去。
熏香此时也被点了起来。
驱散殿中的血腥味。
蒋皇后死死攥着心腹嬷嬷的手,不知想起了什么,抬眸颤抖着声线吩咐道:
“让秋香等人去查一下长秋宫那边。快!”
不过半个时辰后,秋香快步而入,扑通一声跪在了蒋皇后的腿边。
蒋皇后等不了,不要她请安行礼,瞪眼直接问道:“如何?!”
秋香白着脸。
“娘娘圣明。长秋宫主殿亦是被孙公公他们扔了四个人头,当时二皇子还在呢,就这么干脆利落闯入,扔下人头,把二皇子吓得大哭不止。”
“眼下就连太医都被请去给二皇子就诊了。”
“而怡春宫的五皇子那时不在主殿内,也就没亲眼见到人头。但是怡春宫的贵人也被吓了一大跳,据说当时直接昏死过去!”
话落,蒋皇后失了神,喃喃自语:
“他们就这么胆大吗?”
“不对,他们做事太干脆了,丝毫不畏惧吓到皇子……”
蒋皇后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双目充血,面孔狰狞,咬牙切齿般磨出一字一句。
“是晋徽帝,是晋徽帝丝毫不怕吓到他的孩子!!是晋徽帝啊嬷嬷!!”
“都是晋徽帝的命令!!”
“二皇子六岁,五皇子三岁,但是晋徽帝根本不在意他们,根本不在意……”
他就不是人,连血都是冰的,连血都是冷的……
心腹嬷嬷心疼死自己的娘娘了,眼疾手快握住蒋皇后的手。
“娘娘慎言啊!”
祸从口出。
十个人竟然同时被连根拔起,一个都少了不了。
甚至一个都没错,都是凤仪宫的人。
夏嬷嬷甚至不敢相信天子对皇宫的把握究竟有多深。
而她们凤仪宫里究竟有多少天子的眼目?!
蒋皇后心跳如战鼓鸣金,她没忍住当场掌了自己一次,下手用力,啪一声吓到了身边人。
“娘娘你这是做什么?!”
脸上清晰的痛意让蒋皇后的思绪逐渐回来。
她不管身旁人的诧异惊讶。
而是抬头望身边的夏嬷嬷。
“嬷嬷你说,陛下就这么厌恶我们打听他的事吗?你说凤仪宫里有多少陛下的人呢?”
“……嬷嬷,你也是陛下的人吗?”
蒋皇后开始疑神疑鬼起来。
这种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的恐惧险些要把她压垮了。
眼看到自己的娘娘人不人鬼不鬼的疯魔模样,夏嬷嬷心疼得眼含热泪,连连摇头。
“奴才的娘娘哟,你这样,奴才心疼您啊!”
……
这出闹剧被压了下来。
其他妃嫔只知道陛下令人往凤仪宫、长秋宫与怡春宫送了东西,闹得挺大的,就是具体不知送了什么。
众人心思各异。
但也猜到了不是什么好东西。
毕竟,如若真的是什么罕见的宝贝,那长秋宫与怡春宫的人定然会主动跳出来炫耀,而不是遮遮掩掩,生怕旁人知晓了似的。
长秋宫
看着六岁的儿子病恹恹地躺在床上睡了过去,钟贵嫔只觉得自己的心硬生生被剜走了一块,痛不欲生。
几乎就是—瞬,孟时淮动了动唇瓣,干脆想把所有的事都倾述于口,不管不顾,求个心安。
“淮,”—个字便足以抽空孟时淮的心魂、拉回她的理智。
她的容姐儿怎么办?
若是自己被浸猪笼了,亦或是失贞被休弃终身困于寺庙,那么她的容姐儿怎么办?
婆母不喜,后来的主母会有自己的孩子,也不会多善待容姐儿,而淮郎爱容姐儿的心会—成不变吗?
这个答案是否定的。
孟时淮垂眸轻笑出声,讥讽苦涩硬生生咽了下去。
而孟时淮见状,以为是孟时淮欢喜得轻笑出声,脸上笑容的弧度也愈发加大,决定待她更好些,这样娘子才会多包容娘与小妹。
娘与小妹本就不易,只好劳烦娘子多退几步了。
孟时淮种种复杂的思绪孟时淮—概不知。
许久没歇在潇湘苑的孟时淮—时心猿意马起来,轻笑着低头去亲了亲孟时淮白皙的脸庞,这让房中的丫鬟们羞红了脸,赶紧退了下去。
大爷还是这么疼爱太太啊!
孟时淮覆下眼睑,长长的眼睫在烛光跃动下愈加惹人怜爱。
这看的孟时淮心头—阵火热,薄而殷红的唇即将吻上女子纤纤玉颈。
蓦然,女子伸手制止,柔夷挡在他们二人之间。
“……我不想。”
女子哽咽着拒绝,清越的嗓音微微发哑。
抬起头时,脸上泪痕交错,眼角晕染开灼烧—般的绯红,原本服帖的鬓角也乱了,发丝在脸上流连不下,手中还紧紧攥着这支合欢花玉簪。
孟时淮—时愣住了,心疼着哄她,去搂住她。
“不想就不想,不哭了好不好?”
这—夜,孟时淮还是歇在潇湘苑。
而孟时淮就这么睁眼度过了漫长的夜晚,期间不时偏头去凝视孟时淮安逸的俊容。
排山倒海般的愧疚快要压得她喘不上气了。
她不可能永远都在拒绝淮郎。
毕竟她是淮郎的妻子。
她要怎么做呢?
翌日
果不其然,太太复宠—事传开,上的膳食也都是热乎的。
孟容祯坐在孟时淮身边,圆溜溜的大眼弯了又弯。
“娘,我想吃那个炸丸子,吃好多好多!”
到底是油炸之物,孟时淮没让孟容祯多食。
“—日只能五个。不可多食。”
孟时淮说完便自己抬起筷子给她夹了—个炸丸子到瓷碗里。
今日的炸丸子酥脆可口,显然是才炸好就端入了潇湘苑。
“咦,这个比昨日的好吃诶!”
孟容祯大喜,吭哧吭哧吃得腮帮子—动—动的。
光是听到那个酥脆的声响,孟时淮便知晓了。
昨日的炸丸子不过是最后—份,送到潇湘苑时已经冷了。
看到孟容祯肉乎乎的小脸吃得尽是欢喜,孟时淮也不禁展颜—笑。
等用完早膳后,白芷入房。
“太太,—早大太太带着金姨娘与林姨娘去了相国寺。”
去相国寺?
先前金氏定然也会逼着孟时淮—起去相国寺,也不知是不是近日的孟时淮惹得她十分不快,她便做主带着两个姨娘去了相国寺。
孟时淮垂眸。
光影交错间,于眼睑处投下—片阴影。
婆母去相国寺能做什么?
不过是求子罢了。
既然不让她去,而带了姨娘去,想来是不指望她诞下男嗣,而迫切希望姨娘们诞下男嗣。
也好,毕竟自己如今的样子,大抵是不能怀了,总不能让这些姨娘也不生了吧?
晨间,万籁俱寂,东方的地平线泛起了一丝亮光,小心翼翼浸染着黑沉的天际,铺上月白浅蓝的幕布。
金銮殿
辉煌华丽的殿堂内乌压压的站着一群文武百官,放眼望去,一片绯红官袍。
外穿红罗上衣、下裳与蔽膝,内穿白纱单衣,足登白袜黑履,腰束革带与佩绶,头戴梁冠。
当然,绯红的官袍上图案大相径庭。
一品仙鹤,二品锦鸡,三品孔雀,四品云雁。
至于四品以下的京官,自然也无权站在这个金銮殿上。
金砖铺就的云梯之上,是大晋天子。
男子身姿慵懒,长长的睫毛不时煽动,稍微散漫掀起眼皮睨向他们时,都会让细细观察到这一幕的臣子们心头一紧。
无言却雄厚的气势压得一些年轻的臣子喘不过气,更是连呼吸都放得轻一点再轻一点。
终于,帝王摩挲着手腕上的佛珠,翕动唇瓣:“众卿所言,朕记住了,选秀照常。”
跪在地面上为选秀出头的文臣狠狠松了一口气。
没等他脸上再次挂上笑意,就听天子接着道:“叶爱卿等人如此关心朕的后宫,朕很是欣慰。”
“朕也想为爱卿们一解烦恼。来,拟旨,叶尚书府上的五姑娘贤良淑德、恭谦温良,与工部尚书长子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人之美,下月初三成婚。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
声线朗润如玉,却直接让跪在地面上的叶尚书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险些昏死倒地过去。
京中多少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此次选秀,其中最有机会入选的秀女之中,叶尚书之女便是其一。
因此,叶尚书定然也盯着这个机会。
孟时淮玩味笑了笑:“秀女成千上万,少一个叶姑娘,却能多一份喜事。各位爱卿,是与不是?”
叶尚书唯一嫡女,便是这个五姑娘。
精心培养了这些年,事事都按着最上等的标准来养着这个五姑娘,可想而知,叶府究竟有多上心,然而,帝王的话不仅直接把这位叶姑娘直接提出了选秀名单,更是把她与死对头工部尚书府上的长子拴在一起。
两个死对头的子女喜成连结,还真不错~孟时淮很满意。
与叶尚书一派的其他文臣们着急忙慌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生怕被帝王惦记上。
而风波中心的工部尚书绿了一张脸,肌肉僵硬得扯不出一丝笑,硬是暗中狠狠扭了自己腿上的肉。
一疼,才让脸上能勉强挤出笑来。
几步的路,一群人就这么看着工部尚书踉跄了两下,差点来个平地摔。
又是怜惜,又是好笑,也有暗自大喜的。
工部尚书有气无力道:“老臣,谢过陛下赐婚。”
发白的长髯打结着一个又一个小结,平日看着是庄严肃穆,今日却是滑稽万分。
看着快要瘫倒在地的两个三品大臣摇摇欲坠,后方的孟时淮不禁默默松了一口气。
天子欲取消选秀,他自然也不愿意。
毕竟小妹也在名单之上。
昨日不同党派的臣子们难得站在统一战线上,唾沫飞溅定要选个人出来劝诫陛下。
最终是大义无私的叶尚书站了出来。
结果,今日就是这个下场。
朝中谁不知道叶尚书与工部尚书何尚书水火不容,每次都能吵得不可开交,甚至大打出手。
结果却是他们的儿女被凑在了一起。
没等孟时淮再想,天子眸子一转,再次出声。
“今年会试的命题照例交给礼部负责,由秦海默秦尚书主持,至于辅佐左右的,那就令孟时淮孟侍郎与花夏花侍郎辅佐,再派三个礼部郎中辅佐抄正、修改命题。”
科举向来是朝中大事,乃至大晋的大事。
终于轮到自己来参与此事了。
孟时淮一喜,与其余两人站出来行跪拜礼谢恩。
可惜他不清楚,唯独他上前跪下来时,天子的视线动了动。
漫不经心的打量与审视。
短短不过几息,天子便悠悠然收回了目光。
这种货色?
天子薄凉的唇角微微一勾,眼底的蔑视一览无余。
奈何无人敢与天子对视,因此也不知道。
上完了早朝,一群人终于齐齐舒气一通。
好险好险,又是保住脑袋的一天。
当然,当他们的目光落到又在金銮殿门口吵得不可开交、乱拔对方胡子的叶尚书与何尚书身上时,就变成了浓浓的同情。
“你个老不死的,让你出头你还真出头,这下好了!”
“你个老顽固的,是没长脑子啊!!难道不是你撺掇老夫上奏?!结果还害得老夫的小女竟然要便宜你家的那个纨绔小子?!”
“诶诶诶什么纨绔什么纨绔?!我儿英姿潇洒,就是落榜了几回怎么就纨绔了?!”
“还落榜几回??你说出口都不嫌害臊吗?二十大的儿郎了连个秀才都考不上!!”
“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陛下怎么会看得上你女儿!”
“何舫你找死!!”
……
他们你一言我一句的,骂的好几名公公都没能拉开他们。
到后面干脆打了起来,拔胡子扯头发扇巴掌都没落下。
而不远处阁楼之上的天子则俯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和风吹过,吹得墨发飞扬交缠。
暖阳照射下来,幽瞳深深,于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叫人看不清天子眼中的情绪。
“孙永忠,派人去查查……”
后面几个字太轻了,轻得被一阵清风吹散,没进入孙永福的耳旁。
他斟酌再三,小心问道:“陛下,老奴是孙永福……额,查何人呢?”
是工部的何尚书还是兵部的叶尚书呢?
至于陛下不时就把自己与弟弟名字叫错,孙永福已经习以为常了。
“陆府的。”
“??陆、姑娘??”
孟时淮歪头垂眸,似是好奇。
“她闺名叫什么?”
孙永福腰身一弯继而又迅速挺直起来,咽下无数吃惊。
“回陛下,陆姑娘,闺名乃妧夕。”
“‘妧态朝朝新样妆,笑颜日日过人长。’之妧”
“‘时竟夕澄霁,云归日西驰。’之夕。”
天子侧脸如刀锋般锐利,下颌线清晰明显,舒心一笑却是灿烂生辉,夺人眼目。
“妧、夕。”
他一字一顿,似是呢喃。
“孟时淮,好名字……朕记住了。”
真是怪哉,他怎么就莫名想到了孟时淮呢?
尤其是她端着小心翼翼,而双眸却大胆端详自己神态时的模样。
是骨子里的生动。
是明面上的端庄。
亦是无人察觉的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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