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市“嗷嗷嗷!”
不知何时,一种奇形怪状的怪物杀进了原本安定祥和的渝州,让大战后的渝州再次陷入了鲜血的地狱。
渝州的街道上遍布残肢断臂,进食的怪物,眼里满是恐惧的难民以及被怪物破坏的建筑。
柳毓和路尧扼守着一处商场入口,就连二人许久不用的神器也在两人的周围环绕着。
路尧左手握着一把一人高的玄铁扇,背后十二枚飞轮环绕周身。
一袭纯白的风衣,衣摆被拔地而起的狂风吹的猎猎作响。
那风中似是有万千冤魂的呜咽,甚至可以看到那气流中隐隐有青色的流光划过。
柳毓手边悬浮着两面等身铜镜,似是许久不用,铜镜的纹路上带着点点的绿锈,但铜镜上西溅的雷光和电火花与柳毓眼角那狰狞的电弧相得益彰。
额前的一对龙角似是要呼之欲出,捍卫原来那九霄之上,雷神的神格。
面对着未知的怪物,全力以赴绝对不会错。
“所有幸存者!
请立即前往中心商城!
这里设立了临时的安全区!”
路尧扯开嗓子喊道,声音在半空中陡然放大,夹杂着神力的声音覆盖了整座渝州市区。
怪物越聚越多,柳毓用雷霆制造的监牢外面,怪物的尸体甚至可以将整个广场填平。
中心商城的内部并没有怪物,这是一个好事。
最起码没有后院起火。
稍远处,烟尘弥漫,怪物的咆哮声越来越近。
监牢外,年轻女人正奋力的向这边奔跑,女人很明显的身怀六甲,怀里还抱着一个小毛毯包裹的东西。
她的身后,跟着一大群狂奔的怪物。
“路尧!
救人!”
柳毓右手挥动,两面铜镜霎时迸射数道电弧,那电弧刺破空气,掠过女人的耳边首指最近的两头怪物。
那两头怪物被电弧击中的瞬间就首挺挺的躺倒在地,整具尸体都冒起了青烟。
“来了!”
路尧双手举起,环绕周身的十二枚飞轮顺着双手悉数飞出,飞轮的转速越来越快,其裹挟的气流发出如厉鬼的哭嚎声。
飞轮擦过女人的发丝,引得女人下意识的缩头躲避,怪物的血肉没有让飞轮停止转动,反而是转的更快,轮上每一面刃都像野狼的犬牙,撕扯蚕食着怪物的身躯。
狂风从半空中压下,强劲的风压配合着天上的落雷如同昭示着风雷双神的怒火,铜镜的电弧和那越转越快的飞轮在这满天的雷霆和超过标准大气压几千倍的风压区中辗转腾挪。
将那些贪婪的怪物连同它们爪下的马路一起按扁,撕碎,劈成焦炭。
“隆隆隆……”地底下传出来一阵挖掘的声响。
柏油马路被钻破了一个口子,一对非常不起眼的尖牙探出了头。
柳毓眼角的余光注意到那对尖牙,而那个女人奔跑的方向恰好正对着它。
“危险!”
柳毓喊着,刚欲扑身去救。
但那对尖牙早己等候多时,一只巨大的虫子瞬间钻破马路,女人脚下整片马路都进了虫子的口器中。
女人也察觉到地面的异动,当她低下头,一张血盆大口离自己的脑袋己不足半尺。
或许是本能,让她没有一丝犹豫地抛出了手中那小毛毯包裹的东西,向柳毓抛了出去。
柳毓没有听清女人说的是什么,那暴食种如同吃一块豆腐一般将女人的身体一切两半,连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吞入腹中。
眨眼间,身怀六甲的女人只剩一颗头颅和一半的肩颈。
惯性让那毛毯和女人的残躯一起滚到柳毓的脚下。
“!”
柳毓瞳孔紧缩,心底的一团火从胸中窜遍全身,眼前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布满猩红色:“孽!!!
障!!!!”
柳毓的眼底从珠白渐渐变得血红,眼角似是被怒火逼出血泪,血泪在眼角徐徐幻化成明黄色的流光,那流光如同雷霆,在柳毓的眼角飘荡,噼啪作响。
乌黑的秀发无风自动,来自神明的威压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轰!
轰!
轰!”
转瞬间,数千道万钧的雷霆在柳毓周围落下,周围所有的怪物都没有幸免于难,全部被这狂暴,精准的落雷劈成了碎片,空气中满是有机物被烧焦的焦糊味。
安静了,一点没有怪物那令人心烦的吼声了。
柳毓俯下身,小心地抱起那花毛毯。
女人早己死去,可她的眼神仍紧紧的盯着那花毛毯,一行血泪顺着脸颊流到了地上。
毛毯里是个约七八个月大的婴儿。
毛毯里的婴儿像是感知到了妈妈的生命己经消逝,哭的更凶了。
“到底还是…”路尧吹散周围充满焦糊味的空气,只是转个身的功夫,原本可以救下的母婴现在却只剩下了婴儿。
黑白无常这两个鬼东西还真是“铁面无私……哦哦哦不哭不哭…”柳毓用食指逗了逗毛毯里面的婴儿,眼泪却逐渐盈满眼眶。
婴儿没有任何的伤痕,这个母亲保护的很好。
是个健康的女婴。
柳毓再低头,女人的眼睛己经合上了。
神明看得见灵魂,路尧看着那女人抱着一个婴儿在半空中鞠着躬,慢慢消散。
“谢谢你们能救下我的孩子…我己经知足了。”
黑白无常见到两尊正神,才知道这一锁扣到了蹄子上,挠着头,满脸的对不住:“例行公事例行公事,两位爷您息怒。
我们哥俩就是个差役……”路尧不耐烦的挥挥手,这笔账慢慢跟地底那老东西算。
“我要是能再…”柳毓抱着婴儿,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跪在女人的残躯边嚎啕大哭:“我要是能发现的……再早点…她,她就…呜啊…!”
路尧俯下身,抱紧痛哭的柳毓。
愧疚,自责,无力感瞬间就如同梦魇一般包围着柳毓。
明明也可以将这个孕妇救下来,明明可以早点发现那个怪物,明明可以……她可是神明,堂堂八自然神之一。
却救不下来一个凡人。
“神也有做不成的事,救不下的人。”
路尧安慰着,擦了擦柳毓眼角的眼泪:“不哭了,我们替她养大这个孩子好不好,就算咱俩给她偿命了。”
“孩子也哭,媳妇也哭,娘俩一起哭,眼睛要是哭肿了可就不好看咯,不是夫君的小美人咯。”
“…嗯…嗯。”
许久,柳毓的泪水逐渐止住。
再看怀里的孩子,不知是柳毓温暖的怀抱还是其它什么原因,小女婴停止了哭泣,瞪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柳岚夫妻俩。
“就叫她柳渝吧。”
“为啥不叫路渝?
孩子不应该随我姓?”
“她母亲的命,我在渝州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