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己经被一片黄沙所笼罩,如同末日来临一般。
狂风怒吼着,像是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开来。
黄土弥漫在空中,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昏天黑地的景象与狼嚎般的疾风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绝望,仿佛有无数只凶猛的野兽在咆哮,里面却夹杂着清晰而稚嫩的童谣声:“狼来了,虎来了,和尚背着鼓来了。
狼抱柴,虎烧火,小猫坐炕贴饽饽…………”廖苍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让自己心绪平稳下来,接着手指有力的触碰在一起,双手合十,紧闭双眼,将外界的一切声音和干扰都隔绝开来,只专注于内心的平静。
他开始默念阿罗定心咒,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神秘而庄严的力量:“于一微尘中,悉见诸世界;身心是幻生,万般皆空寂。
穹—荒—朗—朗,咸—定—乾—坤!”
随着咒语的念诵,他的思绪平静无杂念,内心空灵而宁静,周围形成了坚固的结界护住了身体。
狂风越来越凶猛,发疯的狂吼着,呼啸中带着无尽的愤怒和力量,席卷一切可以被它抓住的东西。
树叶、沙石等杂物在风中飞舞,如同恶魔的爪子,试图撕裂每一个敢于挑战它们的人和物。
廖苍坚定如磐石。
狂风肆虐地夹杂着空中飞旋的一切,形成一股巨大的旋风,集中精力向廖苍猛扑过来。
它如同饿狼一般,疯狂地冲撞着廖苍设下的结界,试图突破防线,将他扼杀在这里。
结界发出微弱的光芒,抵御着狂风的冲击。
然而,狂风的力量越来越强大,结界开始出现裂痕。
童谣的声音也越来越凄厉,高亢的,低沉的,刺耳的,沉闷的……各种频率的音源喧嚣的混杂在一起,终于穿透了结界,开始扰乱他的心智,刺伤他的五感。
廖苍感受到压力不断增加,他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调动体内的灵力,注入到结界之中。
结界的光芒瞬间变得明亮起来,抵挡住了狂风的攻击。
但狂风并没有放弃,夹杂着魔音童谣继续发起一轮又一轮的冲锋,企图打破廖苍的防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狂风的攻势依然猛烈,但廖苍的结界始终坚守着阵地。
他的额头渗出汗水,身体也渐渐感到疲惫,终于,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
他调节气息,再次定气凝神合掌,保持身体安稳如松,大声念诵着:“于一微尘中,悉见诸世界;身心是幻生,万般皆空寂。
穹—荒—朗—朗,咸—定—乾—坤!”
在咒语威力的加持下,结界增强,童谣的声音逐渐变得微弱。
这时,廖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七星玄龙剑,霎那间银光闪烁,剑气纵横。
他的剑越舞越快,如同一道道银蛇在空气中划过,剑锋抖动,凛冽的剑气在空中割裂出一条又一条寒冰之弧。
剑光所及之处,狂风之中开始出现一条条血水溢流,似乎是什么被撕裂了,风沙终于抵挡不过,带着不甘,呜咽着散去……“看来这罗舍村,确实不一般!”
廖苍心想着,抹了抹嘴角的血迹,转身进了屋。
令人奇怪的是,尽管外面刚刚经历了一场血雨厮杀,屋内却是风平浪静。
老人己经醒来,他缓缓起身,然后膝盖一弯向廖苍跪了下来。
“老伯,你这是……?”
“看得出您是位高人,求高人救救罗舍村吧!
罗舍村一天诅咒不去,罗舍村的世世代代就如孤魂野鬼般。
求高人救救罗舍村!”
老人的头如同捣蒜一样,“咚咚咚”地磕在土炕上。
廖苍欲扶起老人。
老人不愿起来,继续捣蒜般磕头恳求:“求高人救救罗舍村。
高人若能救罗舍村于水火,罗子汐愿意生生世世做牛做马,报答高人!”
“什么,你叫什么?”
“罗子汐。
“罗子汐?
就是二十几年前,三场诡秘婚礼中的其中一场,娶了秃丫头的罗-子-汐!”
廖苍大为惊诧。
*** ***房屋昏暗,只有红烛闪耀的光在新人和众人的脸庞上忽明忽暗的跳动,映的人脸通红,屋内的气氛越来越温润暧昧,己入深夜,终于众人在嬉笑中逐渐退去。
新郎罗子汐关紧门,紧张的掀开血红的盖头,露出新娘一张娇羞、清白的脸。
“娘子,今天你真美啊!
尤其是这一头秀发亮如天上的银河!”
新娘听了用袖子挡在嘴边嘻嘻一笑:“相公,你喜欢我的头发吗?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娘子请讲!”
罗子汐欣喜地挪了挪身体,贴近了新娘。
“从前有个秃丫头,为啥叫秃丫头呢,因为她的头上啊,真的一根头发都没有,长满了疖。
她每天都在街口卖烧饼。
有一个穿着肚兜的小孩跑过来跟她说:‘秃丫头秃丫头,我饿了,给我个烧饼吃吧!
’秃丫头说:‘今天的还不够卖呢,不给不给!
’第二天,这个小孩又跑来了,说:‘秃丫头秃丫头,我饿了,给我个烧饼吃吧!
’秃丫头还是不给。
第三天,小孩又来了,说:‘秃丫头秃丫头,你就给我点烧饼渣吃吧,我饿了。
’秃丫头说:‘这个倒是可以。
’说着就把烧饼渣收集起来给了他。
小孩吃完抹了抹嘴说:‘秃丫头秃丫头,你跪下!
’秃丫头就跪下了。
小孩伸出一只手在秃丫头的头上敲了三下,然后一个头顶大的像碗一样的大疤疖就掉到地上,一头秀发散落了下来……“相公,那个秃丫头就是我。”
说着,新娘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毛骨悚然的弧度,那一抹笑容仿佛来自地狱深渊,充满了无尽的阴森与诡异。
“相公,你看我这一头秀发,美吗?”
*** ***罗子汐缓缓的抬起头,还不到五十岁的他,如今早己经是银发苍苍,满脸的皱纹如同干透的桔皮一般褶皱粗糙,眼球浑浊,黯然无光,弯曲的脊背使得他干枯的躯体显得更加孱弱瘦小。
若不是体内这一股真气维持着,恐怕早己一命归西了。
他的肉体虽然活着,精神却饱受折磨,看着眼前他这副沧桑疲惫之模样,就能想象得到这几十年他是如何煎熬到现在的。
廖苍意味深长地看着罗子汐说:“‘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
真正能救你们的,只有你们自己,要知道这世间万物皆由心生。
孽缘未解,难获新生;不论因果,善恶无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