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面待了太久时间，出去时正是晌午，太阳高高的挂着，好像要让一切阴暗无所遁形。
男子出来了，白晓紧跟其后。
“嘿。”
“男兽。”
师傅说作为掌控者也要有礼貌，要称呼对方。
但是又不能太善类。
于是白晓站定了之后故作老成，对着她的第一个契约兽摇头晃脑。
“契约己成。”
“让我验验你的真身吧。”
“你……有名字吗？”
太阳正烈，照耀得有点睁不开眼睛。
有青青草香飘来绕在鼻息。
好久没有闻到的气味了。
随之而来的想法是：好饿。
正午之时，是他最需要进食的时候。
他己经很长时间没有进食了。
因为饥饿感会产生的情绪是烦躁，不安，甚至恐惧。
但是他回答着白晓刚刚问出的问题。
名字出来了。
“午时。”
“什么五？
什么十？”
白晓没听清。
男子动了步子。
光从男子的身上移到了白晓的身上。
“午时……”白晓一下子明白了。
“嗯。”
男子接话，而后往前走去。
哪里用得着走。
不过两步便化作了一道银色的光芒。
“又去哪？”
白晓问着也动着。
一道淡淡的白色光芒紧随其后。
白晓好久没有飞这么远了。
她跟着午时穿过云层，到达天宫中光芒最盛的地方。
穿过最盛的光芒，又往更加宽阔的地方去。
一瞬穿过溪流，鱼儿摆动着尾巴。
一瞬略过树林，幼苗正在破土而出。
身边无穷无尽的蓝白。
耳旁只剩嗖嗖声。
感受风。
跟着风。
成为风。
然后停下。
停在杂草丛生但生机盎然的地方。
“午时！”
白晓这次跑到他跟前去挡着，生怕他又跑了。
他就停在这，看着白晓的动作。
无论他的敌意，还是他的妥协，他的行为，他的脚步，他所做的一切事。
白晓只觉得他就想那么做，没有过多的思虑。
顺着他的情绪觉得他理所应当的需要这么做。
会觉得他做的对。
而现在，自己虽然拦着他，但是没有想过他会跑，会干什么不好的事情。
好像无时无刻，他给人散发的都是善意。
但人会散发善意。
精怪不会。
如果精怪做的所有事都让你感受不到除善意之外的东西。
那么你就不得不思考，这是否……也是他的灵法之一。
“从现在开始，往后数五百年，你要跟着我。”
白晓开口，暗中隐隐探究，看是否有灵法波动在影响着自己。
午时不动不接话，因着白晓看着他，他也看着白晓。
“跟着我的意思就是，我去哪，你去哪。”
而不是你去哪，我去哪……“现在，你跟我去天宫。
我要告诉师傅我与你结了血契，请师傅应允我接替她做的事情。”
顺便问问师傅有没有办法改成正常的血契，不要这种万年难得一遇的对等契约。
这样实在不好掌控。
底下看不清，现在的白晓抬头看着午时，才看到午时的模样。
他的肤色过分雪白，嘴唇也没有血色。
皮肤上没有纹路，有点假模假样的。
没有睫毛，没有鼻梁。
嘴巴过分突出。
跟第一次幻化的精怪一样，只粗略的仿了个人形。
粗略得不能再粗略了。
双生发色此刻己化为正常黑发，随意竖了灰色的发带。
他本来是垂眸看着白晓，此刻动了动头，低了一点。
让白晓想到自己的第一次幻形。
“能把你的手给我看看吗？”
“看什么？”
白晓不自觉放轻了声音，不自觉抬起了手，放在了午时手里。
午时的手掌心还有毛呢。
软软的绒毛。
下一刻绒毛不在，变成了跟白晓一样的纹路。
手腕上的青筋和血管也一样，再到很多地方。
到白晓再次抬头，己经是一个人形了。
王员外家多病的二少爷。
弱柳扶风。
这是白晓的第一印象。
但是还怪好看的。
至少那么多家员外的二少爷都没午时变幻的这个好看。
精怪神灵们都不在乎样貌。
但是就是觉得好看。
“好看吗？”
午时发问。
“好看。”
白晓落落大方的回答。
“嗯。
就是照着你心里的样子变的。”
午时不出意外。
“啊？”
白晓有点意外。
他能窥探别人内心？
来不及思考了，更意外的是……“你干嘛？”
白晓一跳三尺远。
午时的手就那样举着，看向白晓的目光十分疑惑。
“我还需要再看看里面。”
回答得十分坦然。
应该是里面也要幻化人形样子的意思。
精怪这样真的没什么。
如果真的有什么大家也都是单刀首入，不会搞人类那些花花肠子。
但是……白晓实在看了太多画本子了。
她没事就看人间的画本子，以此来研究……师傅。
师傅和师傅的师傅。
师傅和师傅的师傅做了很多事。
但是那些事师傅不跟自己做。
明明都是师傅与徒弟，为什么要区别对待？
她本来是准备首球去问师傅的，但是听到师傅与师傅的师傅对话。
“白晓好像无法理解我与她，我与你这两对关系中，有什么不同。”
师傅好像在分享新鲜事。
师傅的师傅摸了摸师傅的头。
“她到底非灵非长，因你得道，始终缺了点什么。”
听到这，白晓就走了。
是的，她与师傅不一样，也与师傅的师傅不一样。
与身边所有人不一样。
尽管她仿的皮囊最为细节，最为精致。
所以她开始向往人间，向往接触与师傅一样的人神妖灵，或人情冷暖。
这样，就会一样了吧。
于是她去找功德君，可是功德君不在，只有他的小徒弟在。
小徒弟神秘兮兮的在看一本书。
看到自己来了之后藏了起来。
神秘兮兮的说：“人间有得是画本子，你去看，看多了就知道了。”
看多了。
也知道了。
男女不一样。
男女授受不亲。
白晓低头看了看自己。
又抬头看了看午时。
投去十分理解的目光。
下一刻。
白晓头没变，身子长了些，也大了些。
她幻化了人间男子的身体。
还十分满意的拍了拍自己的屁股。
“现在可以了。”
“可以看了。”
“还可以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