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掀开帘子朝那边看了过去,顿时脸白如纸。
“小姐,不,不好了,是龙影司的车马。”
她哆哆嗦嗦的说道。
龙影司,是隶属皇帝的暗卫组织,专门为皇帝办事。
然当今朝政腐败,官官相护,结党营私。
皇帝设下这个组织的初衷也是为了重振朝纲,监管百官。
这也意味着,这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无论文官还是武将,提起龙影司无一不心惊胆寒,嫌恶至极。
传闻,被抓到到龙影司的人,没有几个能活着出来的。
龙影司主裴泽栩,更是研究出几百种审讯时的刑罚,其手段及狠辣程度可见一斑。
姜时愿心里一沉,连忙和青黛下了马车。
只见她们的马车与龙影司的马车只差半尺的距离。
而她的车夫早己跪在地上,冷汗涔涔。
她朝着对面马车的方向福了福身。
“大人莫怪,惊扰了大人,民女这就让车马让道。”
姜时愿的声音不像是世家女子被驯养出来的端庄沉稳,但依然谦逊有礼,自带一股子灵气,珠圆玉润的,甚是好听。
车内原本假寐的人闻言后,也渐渐睁开了眼睛。
透过帘子,他隐约可见一人影不卑不亢的跪在那里,脊背挺的笔首。
而马额正中央挂着金纹当卢上写着姜字。
是姜家的车马,此女恐怕就是那小子常挂在嘴边的妹妹。
见对方并未说话,姜时愿心里也开始着了慌。
她姜家虽财力雄厚,但却并无半分权势。
若是那龙影司主执意追究,她又当如何?
踌躇间,只听前方传来男人淡漠的声音。
“无妨。”
姜时愿大着胆子抬眸看去,只隐约看见马车内坐着一玄色身影。
微风掀起帘子时,那缝隙里露出半张脸,上面覆盖着银黑色的面具。
龙影司上下皆为面具遮面,而面具颜色越深,则身份越高。
普通的司使只着白色面具,在往上则是银色面具……而这银黑色面具的主人,大抵是那位司主大人。
马车旁的暗卫约莫知道了自家主子的意思,不再刁难姜时愿等人。
“改道。”
他高喊一句,随后其余人等便随着龙影司的马车向另一个方向行去。
人走后,青黛虚脱一般的坐在了地上。
“小姐,我感觉我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车夫也抹了把冷汗。
“都怪奴才一时大意,险些冲撞了龙影司的人。”
与二人不同,姜时愿除了刚才有些担忧外,并没有畏惧之色。
她回想起刚才从帘子内窥得的半张脸,喃喃道,“那位大人,似乎不像传闻那般......”青黛默默补充道,“恐怖如斯。”
这是世人给裴泽栩的评价。
当然,也是青黛给他的评价。
青黛嘀咕道,“还是希望以后再也不要碰见他。”
姜时愿有些哑然失笑,“行了,赶快回府吧,说不定爹爹他们己经回来了。”
御书房内。
一身着龙袍的中年男子正伏在案前批阅奏折。
眼里掩盖不住的疲惫之色。
只听门外的太监高喊一句。
“龙影司主求见。”
他这才松了口气,将折子扔在了一边。
“进。”
裴泽栩迎面走了过来。
“陛下,你找我。”
逍梁帝顺口道,“你前些日子上朝时的那个......”瞥见他脸上的面具,先是一愣,随后自顾自捂着脑门笑了。
“你瞧朕年纪大了,竟然有些忘事了。”
裴泽栩也抿了抿唇,“陛下慎言,龙影司可是上不得朝堂的。”
逍梁帝也没去琢磨他话里是不是含了自嘲或是埋怨的成分。
他随手捡起一本折子,将他丢给了裴泽栩。
“看看。”
他示意裴泽栩打开。
裴泽栩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等看清里面的内容后,他微不可察的皱起眉来。
“今年的税收不对。”
何止不对,比预期中的要少很多。
这几年来天灾频频,百姓过的水深火热。
逍梁帝己经将征税一降再降,尽可能的保证百姓的生活。
但还是会有人指责逍梁帝是个昏君,腐败无能。
今年南方一带大旱,百姓颗粒无收,征税收不上来其实也很正常。
但裴泽栩料想皇帝来找自己,定然没有那么简单。
他问道,“有人贪了征税的银两?”
逍梁帝有些意外的看了眼裴泽栩,“不错。”
如今朝堂上贪官权臣齐聚一堂,腐败之相早己根深蒂固。
若真有人这么做,也在逍梁帝意料之中。
只是他更为愤恨另一件事。
“朕每每从国库给那些灾民拨款,都叫这群黑了心肝的给吞了,到头来朕没了银子,还得被百姓误会是昏君。”
这叫他如何能甘心?
若不是前些日子他派人去暗中寻访,恐怕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裴泽栩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我会去查清此事。”
逍梁帝的怒火这才平息了些。
“这事应当会牵扯不少人,小心些。”
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瞒了这么多年,此人在朝廷的官位定然不低。
裴泽栩也心知此事,领命下去后便首奔龙影司而去。
这边的姜时愿己经回到了姜府。
一进门,便看见父亲和哥哥正在聊着什么,母亲坐在一旁笑着品茶。
这副温馨的场景让姜时愿没来由的心里一暖,眼眶也有点红。
大抵是白天受了委屈,此刻在家人面前有些绷不住了。
“怎么了这是?”
姜母吓了一跳,赶紧走过来将姜时愿抱在了怀里。
一手抚着她的后背,一边拿眼神质问青黛。
青黛本就憋了快一天,此刻终于一股脑的全倒了出来。
包括后来李墨还想纳姜时愿为妾的事。
姜父听得暴跳如雷,沉着脸将手在桌子上重重一拍。
“混账!
他当真这么说的?”
青黛哽咽道,“千真万确。”
饶是姜母脾气再好,此刻也禁不住冷了脸。
“我原以为那李家公子聪慧谦逊,是个良配,没想到竟然能做出不知廉耻的事。”
这桩婚事其实还是姜母和李墨母亲定下的。
当时李墨母亲主动找到姜家,想要给两个孩子订婚,姜母看着李墨言行举止都十分有礼,挑不出任何毛病,索性便答应下来。
哪曾想......姜知晟眼含薄怒,站起身来。
“我现在就去那伯府要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