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叶慕宁君宴知的现代都市小说《假婚成真:首辅大人的套路全本小说阅读》,由网络作家“有香如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假婚成真:首辅大人的套路》,现已上架,主角是叶慕宁君宴知,作者“有香如故”大大创作的一部优秀著作,无错版精彩剧情描述:前世,苏青珞是金陵首富之女,父母早逝,她不得不投奔京城外祖母家,跟表哥陆衍订下亲事。不想陆衍豢养外室,害得她一尸两命。这一世,苏青珞坚决同陆衍退婚,却被舅母逼迫嫁给无良混混。正当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时,首辅陆衡之却突然提议同她假成亲。京城人皆知,陆衡之清冷矜贵,心狠手辣,不近女色,传言曾有丫鬟勾引他,当即被他处决。陆衡之神色淡漠道:“你我成婚各取所需,三五年后我便放你自由。”苏青珞无路可走,咬牙同意。不想成亲后没多久,陆衡之便将她搂在怀中。她:“不是说假成亲......”陆衡之挑眉:“弄假成真,有何不可?”.....
《假婚成真:首辅大人的套路全本小说阅读》精彩片段
君宴知站在桌案前,看着开得妖冶的桃花,冷声道:“我乃当朝首辅,苏姑娘既求到了我的面前,我自然没有不为她做主的道理,还望母亲莫要诋毁苏姑娘名节。”
钱温陵一时不免尴尬:“我哪里有这个意思,你若是无意,那便罢了......”
她虽然有二子,但大儿子早逝,二儿子又打小病弱,是个药罐子,所以丈夫陆值跟她说将君宴知记在名下时,她便咬牙答应了,无非是想给自己将来一个依靠。
但这位当朝首辅显然不是那么好笼络的,他们虽有母子名份,他日常也来问安,但始终隔着那么一层,几年下来,她甚至连他喜欢的吃食都没摸清。
这几日她看他似是对叶慕宁有意,便想在他身上卖个好,没想到却碰了个钉子。
君宴知淡淡应了声,视线落在眼前白瓷花瓶上,道:“这个不错,不知母亲可愿意割爱?”
这白瓷花瓶是普通的民窑,不过样子好看,不值什么钱。
钱温陵忙笑道:“当然,衡之你喜欢拿走便是,跟母亲还这么客气。”
君宴知平声道:“那便多谢母亲了。”
他命人将花瓶和里头那支桃花一同带走。
钱温陵向来喜欢桃花,本想开口留下,后来又想不过一支花罢了,以后再折便是,便一起送给君宴知做了人情。
*
虽然叶慕宁从来没想过跟君宴知有点什么,但亲耳听到他用那种无情的语气说同她绝无私情,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一颗心好似被人用一根极细的针缓而慢地扎进去,看上去没什么受伤的痕迹,却有些刺疼。
她想,或许是君宴知帮了她这几次,她难免对他产生了一点点好感,仅此而已。
但这种心情一时纾解不了,跟老太太一起用晚饭时人便有些闷,提不起精神。
老太太以为她连日照顾自己累着了,便道:“外祖母已经没事了,你今儿回去睡,好好歇一觉,过两天再跟你大舅母一起出门上香散散心。”
她点头应了。
饭后,叶慕宁回到自己的院子,命紫鸢拿来铜盆,一把火将先前绣到一半的嫁衣、被褥、荷包一股脑烧了。
终于彻底跟陆衍划清界限。
但是君宴知......
叶慕宁垂眸,坐在灯下,始终拿不定主意。
直到紫鸢来催她歇息,她才叹了口气,道:“把库房的册子拿来给我。”
从金陵来的时候,陆佑帮她雇了镖局,的确带了不少好东西过来。
她一页页翻过去,最后挑了一尊玉佛、一个西洋钟还有一盆火红的珊瑚。
苏家原是皇商,又有船队出海,所以她见过的好东西数不胜数。
能被带来京城的,自然是极品中的极品。
君宴知虽贵为首辅,但也总有送礼的时候,这三样东西,他大抵也用得上吧。
叶慕宁让紫鸢拿来红纸,亲手一笔一划认真写下礼单,想了想,又加了两支库房里的百年人参。
“明日一早叫人把这个送给衡三爷,就说是我答谢三爷的。”
紫鸢看得咂舌:“是。”
写完礼单,叶慕宁心里仿佛空了一块。
东西送过去后,跟那人也就彻底划清了界限,之后,应该没什么机会再有交集了。
不知为何,她心里有些难过。
左右睡不着,她干脆拿柳氏送过来的铺子账目来看。
五十多个铺子,账目不是小数目,但她只不过快速翻了三本,便看出每本都有问题。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全看她要不要追究。
她想了片刻,还是选择息事宁人,毕竟铺子已经收回来了,何况不好一直麻烦那人。
看到深夜有了困意,叶慕宁才歇下。
隔天醒来有些迟,她给老太太请过安后便让紫鸢去前院送礼单,自己则接着看铺子账目,只是有些心不在焉。
天气渐暖,日头隔窗照进屋内,落在桌案的牡丹绿叶上。
叶慕宁便看着绿叶上的金光一点点偏移,不知等了多久,紫鸢终于回来了,手里却仍旧拿着那张红色礼单。
叶慕宁不觉问:“他没在府里?”
紫鸢道:“不是,奴婢等了一上午,终于等到衡三爷下衙,立刻送了礼单过去,但是衡三爷只看了一眼,就让奴婢拿回来了。”
他不肯收礼物。
叶慕宁心里莫名紧张:“他可有说为什么?”
紫鸢点头:“说了,衡三爷说,‘留着给你家姑娘当嫁妆吧’,我怎么觉得,他好像不太高兴。”
紫鸢歪着脑袋,“姑娘,有人给他送这么贵重的东西,他怎么会不高兴啊?”
叶慕宁心头一时更加烦闷,道:“我也不知道,许是朝堂上烦心事多,又或许,首辅大人两袖清风,不愿收礼吧。”
她叹了口气,“将东西收起来吧。”
看来她和她的东西,都入不了他的眼。
叶慕宁只得暂时将答谢君宴知这事搁下。
一连看了几日账目,过了清明,叶慕宁陪钱温陵去圣安寺给老太太上香。
两人乘同一辆马车,钱温陵先前因君宴知待她的那份热络明显消散许多,她也没在意。
上完香预备回去时,下人突然禀报马车坏了。
一行人只得先在客房歇下,用些茶点。
这时一个十几岁的小尼姑敲门问:“请问是陆府的苏姑娘吗?前头玉阳公主来了,说想请苏姑娘过去说说话。”
叶慕宁一头雾水。
圣安寺并非皇家寺庙,玉阳公主乃是贵妃之女,尊贵受宠,怎么会来此地,难道因为圣安寺格外灵验?
就算玉阳公主真到了此地,怎么会请她过去说话?她跟玉阳公主并不认得啊。
钱温陵轻咳两声,招手将她叫到身前,低声道:“听闻玉阳公主对衡之有意,可能是这个缘故她才宣你前去。你不必紧张,陪她说说话便好,先前也宣过明思。”
陆明思是陆衍的妹妹,柳氏的女儿。
叶慕宁因为十二岁就定下了跟陆衍的亲事,所以没怎么在京城的宴会上走动过。
听钱温陵这么一说,她也放松下来,理了理衣服便带着紫鸢出去了。
走了一段路,有凉风吹过。
那小尼姑道:“山里凉,若是冻着姑娘身子便是我们的罪过了,还是多拿件披风的好。”
叶慕宁的确感觉到有些冷,便让紫鸢回去拿披风。
小尼姑这时指了指不远处的厢房:“姑娘不如先去房里等,暖和些。”
叶慕宁点头跟着她过去。
推开门,那厢房十分阴森,里头却有股奇怪的香味。
叶慕宁直觉不对,下意识想退出去,却被人用力往前一推,跌进房内。
雨还在下,似乎还大了些。
江槿桐没再跟这对狗男女纠缠,不等马车到便一路冒雨小跑回陆府,反正不过两条街罢了。
等到了侧门的小巷子,却忽然停住脚步,不想进门,没忍住抱着紫鸢小声哭起来。
她十岁那年父母双亡,跟随舅父陆佑从金陵来到京城外祖母陆家。
虽说外祖母待她比亲孙女还亲,但她心里明白这始终是旁人的家。
后来陆衍出现了。
他温柔有礼,常送一些姑娘家喜欢的玩意儿给她,什么西洋的香料、玉簪、花瓶摆件。
苏家是金陵首富,这些东西她虽自小见惯了,却也觉得陆衍心里是有自己的。
后来外祖母和舅母做主给她和陆衍订婚,她也就并未反对,甚至开始期待拥有一个自己的家,这样她便不再孤单。
然而,期待却在此刻全然落了空。
紫鸢从未见过她这样伤心,抱住她不停地劝慰:“姑娘要当心身子才是,咱们先进去。”
江槿桐没应声。
雨水混着泪水落在脸上。
细密的雨丝如线,斜斜落下,被风一吹便交织在一起。
江槿桐只觉得自己仿佛一片飘飘零零的无根之叶,在风中盘旋,迟迟无法坠落。
目光里出现一顶紫檀木轿子,贵气十足。
四人抬轿前行,身后跟着一队青衫侍从,脚步声在雨水中却分外齐整。
一只手倏地掀开轿帘,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大拇指上戴着一枚水绿色玉扳指,伴随着清冷而略微有些不耐的声音。
“哪个奴才这么不懂规矩?”
江槿桐闻言一凛。
她认得这枚玉扳指,因为这是她送出去的。
来人竟是......寇樽煜?
六年前,她父亲去世,舅父陆佑前来帮忙料理父亲的后事时身边跟着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便是寇樽煜。
那时她知道寇樽煜是陆家旁支的子嗣,被舅父带在身旁历练。
从金陵回京路上遭遇水寇,寇樽煜为护她受了刀伤,臂膀上被划破一道三寸长的口子。
回京后她为了感谢他,便命人送去一些东西,其中就有这枚玉扳指。
谁能想到,短短六年,寇樽煜已一跃成为当朝权势滔天的首辅,圣上面前的红人。
即便陆家,也要放低身段,将这个旁支记入嫡系族谱,记在大房名下。
那之后,江槿桐也要依礼喊他一声三哥。
虽同在陆家屋檐下,他毕竟是外男且属于大房,她是女眷且常住二房,除了节庆时远远打个照面,两人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
为数不多的照面里,江槿桐只觉得他气度越来越不凡,人也越来越沉冷寡言。
也听人说过寇樽煜在朝堂之上如何翻云覆雨,手段毒辣地铲除政敌,更是曾经因下人偷了一本书便将人活活打死。
陆家人人都惧怕这位冷面阎罗。
所以在听到他冰冷的声音后,江槿桐心底难免也蓦地升起几分惧怕,后悔自己不该行为冲动,非要在这里忍不住哭。
他该不至于处罚她吧。
轿帘只掀开一角,看不清轿内人的脸。
紫鸢吓得头也不敢抬,声音发颤道:“回禀衡三爷,是二房的苏姑娘不小心扭了脚,不是故意冲撞,还请您恕罪。”
那人迟迟未回应,片刻后,轿子落地。
江槿桐抬眼。
一双黑色长靴从轿中踩至青石地面,男人缓缓走出,一柄白色油纸伞立刻举到男人头顶,几乎同时一件白色披风亦是披到男人身上。
寇樽煜身穿一袭蓝色御赐蟒袍,肩膀宽阔,腰间勒一条玉带,衬得他整个人清贵而沉稳。
那双眸子却仿佛天生没有温度,淡淡打量她一眼。
江槿桐忙低头用帕子擦去脸上雨珠,只觉狼狈极了。
下一瞬,寇樽煜抬步朝她走来,解下身上的白色披风罩在她身上,又伸手接过伞,亲自打在她头顶。
江槿桐惊诧之下竟一时忘了拒绝,反应过来时,披风已经在她身上。
许久没有如此近地见过寇樽煜,他成熟许多,也高大许多,站在她面前竟隐隐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雨水渐大,落在伞上发出闷声,仿佛豆子落在鼓上。
他的声音也仿佛雨珠一般砸到她心里。
“谁欺负你了?”
清淡的,笃定的声音。
江槿桐好容易压下的满腹委屈不觉又涌上心头。
她只好说:“没有,只是不小心崴了脚。”
寇樽煜低头,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似在探究。
她不觉有些招架不住:“三爷若是没事,我便先告退了。”
雨声入耳,越来越急,仿佛她此刻的心跳。
片刻后,他淡淡嗯一声。
幸好他没有追问。
转身之际,江槿桐想起身上的披风,正要脱下来,却听到他的声音:“穿着。”
不容置疑的语气。
江槿桐顿时不敢再动,只好低声说:“那多谢三爷。”
三爷?
寇樽煜低头——许久没这么近看她。
原来高贵清丽的小姑娘高了不少,额间乌发被细雨淋得有些湿,脸庞上也有未擦干的雨珠,却衬得肌肤更胜雪三分。一袭鹅黄的衣裙配一条胭脂红的腰带,纤纤细腰不盈一握,有了几分少女的娇媚。
三年前家宴匆匆见过一面,那时她还乖巧地跟着其他人喊他一句三哥,如今却生分地喊他三爷。
寇樽煜眸中闪过一抹不快。
是因为要跟那人成婚了?
那又为什么这么委屈地在这里哭?那人欺负她了?
江槿桐明显感受到寇樽煜沉了脸色,却不知为什么,也不敢多待,俯身行礼,便要离开。
转身之时,才发觉那柄油纸伞一直打在她肩头,寇樽煜半个身体都被雨淋湿了。
她不觉有几分惊讶,觉得寇樽煜也不像别人说的那样不近人情。
雨势越大,竟打了几个响雷。
“你先走。”寇樽煜面色虽沉,却将伞递给她,他整个人后退一步,彻底浸在雨中。
江槿桐了然,他是外男,他们不方便一起从侧门回去。
这伞她本能地不想接,但看他神色不豫,也不敢拒绝,便接了伞快步往前走,只觉得身后一双眸子盯着她,便越走越快。
进了侧门,她才彻底松了口气,快步走回自己院落中。
淋成这样回来太过失礼,好在她在陆家最多算半个主子,没什么人注意到她。
刚进院子,便听到外头一阵忙乱的声音,夹杂着婆子威严的声音——
“我可告诉你们,当今首辅大人,咱们的衡三爷回来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要是谁在这期间敢犯错,可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江槿桐心里没由来地一慌,也说不上为什么。
凤吟霜闻言一僵。
老太太的身子骨不好不是什么秘密,大夫说要能熬过今年冬天便还有一年,如果熬不过,只怕就是今年了。
柳氏看她神色便知她不敢,立刻又道:“好孩子,我知道在这件事上你受了委屈,但实在不至于闹到退亲这个地步。
“何况男人嘛,三妻四妾也是常事,就是闹到你外祖母那里,她只怕也会劝你忍让。
“你再想想,一个姑娘家退了亲,名头就先不好听,以后还能说到什么好的婚事?
“衍儿已经知错了,不如这样,你们大婚前我不许他再出门,多陪陪你,这样你总能气消?
你想想,你外祖母可是一心盼着你成婚的......”
竟然将外祖母抬出来。
凤吟霜一口气堵在胸口,只觉得自己好似被柳氏拿捏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先回去从长计议。
不退亲,她只怕会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但若是真退亲,她的名头倒无所谓,外祖母身子骨受不了怎么办......
外祖母可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记得刚来陆府那日,外祖母亲自搂着她睡,对她说:“以后就把这儿当你自己的家,你放心,有外祖母一日这里便没人能欺负了你。”
这么多年,外祖母一直待她极好,若是因为她的缘故让她老人家身子骨受不了,她心里如何能过意得去?
隔天清晨去给外祖母请安时,凤吟霜依旧有几分心不在焉。
临走时,陆老太太却笑着开口:“青珞留下来给月娥画个花样子,我这两天头疼,想再做个药香囊......”
柳氏看凤吟霜一眼,含笑道:“青珞向来画花样子画得极好的,正好趁着还没成亲多孝敬孝敬老太太。”
孝敬两个字被刻意加重。
几个儿媳妇陆续离开,陆老太太看月娥一眼,月娥立刻退出去,守在门口。
陆老太太倚在紫藤椅上,朝凤吟霜招手:“来外祖母这儿。”
凤吟霜连忙坐过去。
陆老太太拉住她的手,声音慈爱道:“青珞,这几日可是有什么不开心?”
凤吟霜眼眸不禁微微一红。
外祖母身子骨不好,却还能在她身上费神,察觉到到她心情不好。
她立刻说:“没有的,外祖母,我很好。”
陆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背:“你这个孩子是个招人疼的,这么些年在陆府受了委屈也从来不跟外祖母说。我想着柳氏虽然滑头,但心里也还有成算,况且衍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嫁过去总不会待薄了你......”
“但我看你这两日似乎很伤心,可是他们做了什么?你放心,外祖母一定替你做主。”
凤吟霜咬唇,看向陆老太太,最终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外祖母这样为她,让她更加说不出口。
陆老太太叹了口气,将她轻轻搂在怀里:“好孩子,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外祖母就盼着你好,你好好的外祖母才能放心。你若是不好,我就是到了地底下都不知道怎么跟你娘交代......”
凤吟霜泪珠滚落下来,抽噎道:“不许胡说,您要长命百岁的。”
跟外祖母说了会儿话回去后,凤吟霜愈发难过。
亲是一定要退的,只是柳氏不愿意,如何在不惊动外祖母的情况下把这个婚退了?
一连几日凤吟霜都没想出太好的办法。
这天中午用过饭,她正坐在窗下思索,紫鸢忽然从外头走进来。
她压低声音说:“宋闻过来了,说是来拿衡三爷的东西。”
凤吟霜微微一凛,回神,忙去箱子找出那件白色披风。
她前日特意命紫鸢找人悄悄洗了晒好,亲手熏了香,打理得干净整齐,连同那柄伞和那盏琉璃灯一起送出去。
待宋闻离开,凤吟霜才终于松了口气。
不知为什么,那人的东西留在她这里,她一颗心始终悬着,也不知道在怕什么。
紧接着陆衍又来寻她。
这几天他总来寻她,刚开始还能等她小半个时辰。
但她一直不见他,他也没了耐心,只在窗外说两句好话便离开。
陆衍刚走,大房的二少夫人纪银朱又上门。
纪银朱一年前才嫁进府里,两人年纪相差不大,平日也有所来往,只是不算密切。
纪银朱很快道明来意。
“半个月后衡三爷要过生辰,大老爷特意嘱咐我们一定要办得热闹些,阖府男女都要参宴,需要一扇屏风,我挑了半天总觉得差点意思,只好来找你。”
凤吟霜来时带了些家里值钱的旧物,其中有一扇花梨木雕刻的山水屏风,木质细腻,雕工精巧,先前给老太太祝寿时拿出来用过,所以家里人都知道。
君墨尘半个月后要过生辰?
他之前从未在陆府过过生辰,所以凤吟霜并不知他生辰是什么时候。
他是当朝首辅,依他的身份地位,想来这生辰是陆家非要凑上去给他过的。
怎么说君墨尘也算帮过她,而且就算没帮过,凤吟霜也不可能说不。
她点头答应。
纪银朱笑着道谢,又同她聊了几句家常,忽然问:“我方才好像隐约见着了宋闻,他怎么会过来?”
宋闻可是君墨尘身前离不得的人,平日里他们大房的人想见都见不到,怎么会来二房凤吟霜这里?
凤吟霜心跳飞快,面上却不显,只微微诧异道:“宋闻是谁?”
纪银朱见她表情不似作伪,便笑道:“是衡三爷身边的人,兴许是我看错了。”
她还差点以为,凤吟霜跟那位有什么关系。
纪银朱又闲话两句便起身离开。
凤吟霜一颗心方才落了地,她摸了摸手心,出了一层细汗,用帕子擦干净后,眼前突然浮现出君墨尘那双淡然的眸子,心中一惊。
脑海中闪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要不要找君墨尘帮忙?
他那天说会为她做主,要不要试一试?
一直到君墨尘生辰这日,凤吟霜也还未拿定主意。
君墨尘的生辰宴摆在夜里,阖府上下除了身子骨不好的陆老太太皆盛装出席。
男眷在外院,女眷在厅内,中间隔着一道屏风,看不清人,但能清楚地听到人说话。
凤吟霜听到外头传来君墨尘清淡的声音:“开宴吧。”
声音如玉石轻击,煞是好听,让她不觉有几分出神。
菜一道道被端上来,周遭传来此起彼伏的生辰祝语。
陆老太太身子骨不好,并未出席。
凤吟霜被刻意安置在柳氏左手边,百无聊赖。
开席一阵子后,有个小丫鬟过来,手里端着一盅螃蟹醉,声音清脆道:“这是四少爷特意叫人送给苏姑娘的,说是姑娘爱吃这个,把他那份也一并用了。”
陆衍在本家排行老四,其他房的人都称呼他四少爷。
这个时节螃蟹有限,螃蟹醉这道羮又需要用到不少螃蟹,整个宴席下来堪堪每人一盅,并没有多余的。
周遭瞬间响起打趣声。
“想不到衍儿这么疼未来媳妇。”
柳氏立刻道:“谁说不是?小两口恩爱着呢,我就盼着青珞早点嫁过来,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凤吟霜指尖将帕子捏得发白,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
她从不爱吃螃蟹。
这对母子大庭广众之下演出这种戏码,无非是要人人都知道陆衍对她多好,她要退亲只会显得她不懂事。
她忍住将瓷盅扔掉的冲动,借口更衣起身离开。
一桌女眷以为她害羞,不过笑笑,并未阻拦。
凤吟霜带着紫鸢走过弯弯绕绕的长廊,去后院的小花园喘口气。
一进去,便闻到风里的花香带着几分酒气。
凤吟霜不觉一凛,抬头。
凉亭石桌上放着一盏琉璃灯。
君墨尘长身而立,身姿挺拔,一袭蓝色长衫衬得他清贵优雅,似是听到脚步声,他倏地回过头。
凤吟霜身处暗处,她知道他应该看不清自己,但不知为什么,那瞬间她仍旧觉得他目光炙热,落在她身上。
又一次遇见了,凤吟霜双手微微握成拳状,这是不是上天给她的机会。
心念电转,凤吟霜做了决定:赌一把。
像他说的,何妨一试?
她低声吩咐紫鸢:“你去门口看着,若是有人来立刻过来告诉我。”
紫鸢惊讶不已,还是点头照做。
凤吟霜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进凉亭。
君墨尘眉宇间分明有股戾色,今日是他生辰,谁敢惹他不快?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那股戾色在看清她的瞬间蓦地褪去,换上原本清冷淡漠的那张脸。
君墨尘打量她一眼,淡声道:“你今日倒是大胆。”
不用他喊,她也敢来到他身旁。
凤吟霜俯身行礼:“三爷,青珞斗胆想问,先前三爷说的话可还作数?”
君墨尘看她。
凤吟霜被他这么打量,心里越来越紧张,手紧紧绞着帕子。
片刻后,男人终于回答:“自然作数。”
他平声问,“要我怎么替你做主?”
凤吟霜咬牙将眼一闭,道:“我要同陆衍退亲。”
君墨尘倏地抬头,目光直直落在她脸上。
寇樽煜眉头微蹙,将手里茶杯不轻不重地往桌上一搁。
在场众人心里想的都是:江槿桐这个孤女,敢在这时候生事,只怕完了。
寇樽煜的确有怒意,却不是因为江槿桐生事,而是她选择在此刻豁出去向他求助,还不知受了什么委屈和逼迫。
柳氏钱氏和几个丫鬟婆子匆匆赶来,柳氏立刻道:“三爷,青珞年轻不懂事,还望三爷不要跟她计较,我这就带她走。”
说完便示意让丫鬟婆子将江槿桐架走,却听到寇樽煜清冷的声音:“慢着。”
柳氏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寇樽煜不过说了两个字,众人便被他语气中的气势所迫,谁也不敢再动。
二老爷陆佑刚熬了一夜,正打算回去休息,完全一头雾水,不知道向来乖巧的江槿桐怎么会闹出这样的事。
内院的事他向来不管,全权交给柳氏,怎么连青珞和衍儿的亲事都出了问题?
当着这么人,他脸色难免不太好看,道:“青珞,我可是一直把你当亲生的女儿看待。这是家事,咱们关起门来怎么说都行,就不要麻烦首辅大人了。”
柳氏立刻接话:“是啊青珞,这么些年来舅舅舅母怎么待你的大家都看在眼里,衍儿更是三天两头送好东西给你,就算舅母有哪里做得不对,你何至于在众人面前给舅母没脸?何况老太太身子还这样?”
她说着便开始小声抽泣起来。
陆佑在族中威望口碑向来不错,此刻便立刻有人附和。
“对啊,好歹是养了你这么多年的舅舅舅母,怎可如此?”
“一个孤女,真是养了一头白眼狼啊,不懂感恩......”
“不是我说,确实太过不孝了,老太太还生死不明......”
只是这些名头,便能将江槿桐生生压死。
她眼底浮上雾气,只觉得委屈非常。
谩骂指责的议论声中,寇樽煜突然开口,他声音有种慢条斯理的从容:“是啊,为什么呢?”
他平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会将一位书香门第的小姐逼迫到不顾男女大防在此刻豁出去向我求助?二叔既然将她当成亲生女儿一般,难道就没想过其中缘由吗?”
他一出口,便立刻扭转局势。
众人顿时也回味过来,觉出不对劲。
“是啊,苏姑娘我知道,向来是知书达理与人为善的,待下人都极好的......”
“一个孤女,寄人篱下受的委屈谁又能知晓呢?”
“对啊,到底做了什么逼得人家在这个时候出来求首辅大人?”
陆佑不觉脸色一沉。
寇樽煜话里话外明显暗指他待江槿桐没那么好。
江槿桐心头的委屈顿时缓缓消散,隔着屏风去看那人,只觉得他气度非常,此刻仿佛神仙下凡,救她于水火。
寇樽煜淡淡道:“虽是二房的事,但苏姑娘既然求到我这个首辅面前,我便没有不管的道理。”
“更何况,六年前是我跟二叔一起从金陵护送苏姑娘来京城,苏姑娘好歹叫我一声三哥,她若是受了委屈,我自然也得替她做主。”
这段往事在场众人鲜少有人知晓,谁也没料到这位孤女跟当朝权势滔天的首辅大人还有这样一层交集,而且听起来很是护着的意思。
一时间,众人心中不觉更纳罕。
因世人皆知,寇樽煜向来清心寡欲,不近女色。
寇樽煜十八岁高中状元后被选入翰林院,二十二岁便入阁成为当朝首辅,也是楚朝最年轻的首辅。
这些年来京城内无数世家贵女想同他结亲,均被婉拒,有人给他送女人,也被他退回,甚至还有人猜测过这位首辅大人会不会好男风。
难不成,他竟对苏家这位孤女有心思?
寇樽煜自然不会不知晓他这番话说出去会带来何种议论,但他依旧说了。
心底甚至觉得,别人能将两人议论在一起也不算坏事,他甚至有些期待。
他抬眸,视线落在屏风上,隐约看到少女跪在地上,挺直脊背,身形单薄而羸弱。
他吩咐道:“去给苏姑娘置一张凳子,让苏姑娘坐着慢慢说。”
此言一出,院落厅堂之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惊到说不出话。
陆佑柳氏几个长辈还站着呢,单给这姑娘坐着是何道理?
宋闻亲自搬了张凳子交给侍女,江槿桐落座后,缓缓开口。
“大约二十天前,我偶然在福记茶楼撞见陆衍与她表妹柳嫣然在包厢幽会,动作亲昵,言辞中显然已往来许久。当日回来,我便向舅母言明要求退亲。舅母说退亲不是儿戏,等她问清楚再说。”
“我便预备回去等,想着也许舅母真能替我做主。恰好我掉了香囊回去寻,不想却听到舅母训斥陆衍不小心闹出乱子,要他给我道歉,说娶我才能拿到丰厚的嫁妆,娶到我后他想要如何便如何。”
众人这时才想起来,苏家当年可是金陵首富,曾有富可敌国之称,只留下这么一个掌上明珠,嫁妆得多丰厚?
陆家怎么也是百年望族,虽不如从前风光,但对这种事还是十分不屑的。
一时间,众人看向陆佑的眼神都带了几分鄙夷。
陆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觉在心里暗骂柳氏。
又听江槿桐道:“我念着亲戚情分,一直未曾同舅妈撕破脸,只想着能将亲事好好退掉便是。没想到舅妈几番推辞,甚至用孝道逼迫,不许我退亲。”
“我想着离成亲还有些时日,或许可以再想其他办法。昨夜外祖母突然昏倒,生死不明,谁知今日一早,舅妈竟大言不惭提出要我明日便同陆衍完婚,为外祖母冲喜。”
听到“冲喜”二字,寇樽煜微眯双眼,眸光似冷箭射向陆佑,似是要将其穿透。
柳氏好大的胆子,竟敢有如此提议。
陆佑全然不知此事,额间冷汗涔涔往下落。
冲喜哪会是陆家这种簪缨世家会做的事。
“大人明鉴,陆衍负心在前,柳氏逼迫在后,且不顾外祖母身体一心只想拿到我的嫁妆,此等人,我江槿桐绝不会嫁!”
江槿桐掷地有声。
院内厅堂瞬时无声。
好一会儿,才响起议论声。
“这舅舅舅妈也太可怕了,简直吃人不吐骨头啊......”
“什么冲喜,不就是怕人跑了拿不到钱吗?二房这么缺钱?”
柳氏脸色煞白,不知道何时被江槿桐听去谈话,此刻竟如此被动。
她心思向来活络,立刻便高声哭道:“臣妇冤枉啊,青珞,你怎可如此污蔑我?这婚事是老太太当初看中的,衍儿再不才好歹也是个举人,难道还缺一门好亲事不成?”
她赌咒发誓,“我若是觊觎你的嫁妆,就叫我不得好死!”
此事她决计不能认,否则这辈子在京中都抬不起头,江槿桐即便真的听到也不可能找到证据。
她哭得声嘶力竭,“嫣然是衍儿的表妹,两人在府内说说话而已你便心生妒意,衍儿无法只得跟嫣然在外头见面,也不过是聊聊天罢了,你即便想因此退亲怎能编出这种谎话来污蔑我?”
柳氏心一横,道:“大人若是不信,只管叫衍儿前来分辨便是!”
事到如今,也只能赌众人更信谁的说辞。
这个场合,陆佑只能站在柳氏这边。
他道:“既然非得当众分辨,自然得把衍儿也叫来,岂能只听一面之词?”
寇樽煜似笑非笑的语气:“的确。”
他视线扫过下方众人,再出口时语气已有了几分不快:“陆衍呢?祖母病重,连旁支子弟都在这儿守了一夜,他是二房唯一的嫡子,怎么不见他的踪影?”
陆佑心下一凛。
众人这时才反应过来,好像一整晚也没怎么看到陆衍的身影。
不孝这个名头扣上无疑影响更大,陆佑忙张罗找人去寻。
温陌寒扫宋闻一眼,宋闻立刻了然。
片刻后,反而是宋闻将陆衍和柳嫣然带上来。
陆衍浑身酒气,面色愠怒,衣衫不整,连头发都未来得及簪,一看便是匆忙之中被带来。
他身旁的柳嫣然亦是未曾来得及梳洗,只抬手用帕子遮住脸,浑身轻颤。
看情形,显然两人昨夜厮混在一起。
陆佑先忍不住一巴掌扇过去:“混账东西!”
陆衍被打得半边脸火辣辣的疼,也不敢出声。
温陌寒不疾不徐道:“怎么回事?”
宋闻回禀道:“小的恰好在前院茶室找到四爷,他正跟柳姑娘躺在一张床上。”
再多余的话也没必要说。
现场立刻便有人忍不住了。
“这陆衍也太不孝了,老太太重病他丝毫不担心,竟然还去寻欢作乐!”
“看样子这位柳姑娘早熟门熟路了吧,苏姑娘还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呢?”
“不像话,真真是不像话。”
陆佑气得声音发颤:“逆子,你还不给我跪下!”
陆衍立刻跪下,柳嫣然也跟着跪下。
陆衍回过神来,立刻道:“回禀父亲,我昨夜喝多了早早歇在了茶室,并不知发生了什么,方才听见议论,可是祖母病了?”
说到最后,语气竟十分焦急。
不孝这顶帽子,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戴。
温陌寒倚在紫藤木椅上,语带讥诮:“你的意思是,你并不知道为什么会跟柳姑娘在一起?”
陆衍竟是毫不犹豫:“我确实不知。”
柳嫣然登时浑身发抖,痛恨陆衍实在心狠,但事关终身,她也必须一搏。
她顾不得许多,磕头道:“都是嫣然不好,昨夜我见表哥喝多,本来只是想去送一碗醒酒汤过去,谁知......”
她稍顿,“总之都是嫣然的错,嫣然不敢奢望,只求留在表哥身旁,哪怕当一个丫鬟伺候也好。”
话里话外将陆衍摘得十分干净。
柳氏提起的心算是放下一截,忍不住出口道:“嫣然,你糊涂啊,竟然做出这种事。现如今要如何全凭青珞一句话,看她能不能容下你罢了!”
言外之意,陆清婉若是不能容她,便是陆清婉不够大度。
陆清婉声音冷到极点:“我既然已经要同陆衍退亲,此事便与我毫无干系。”
有人立刻道:“就是,苏姑娘干干净净,干什么把脏的臭的都往她身上泼?”
陆衍脸色一白,呵斥那人:“闭嘴!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指摘。”
他面向陆清婉,看似诚恳道:“青珞,昨夜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喝醉。我纵然有错,也犯不上退亲吧?我心中只有你一人,这些年我待你如何阖府皆知,就说昨日——”
“我知你喜爱螃蟹醉,特意命人将我那盅给你,难道我对你不够好吗?何况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事。”
在场男子居多,自是认同他这个说法,何况许多人都见到昨日陆衍送螃蟹醉的场景,便有些信他的说辞,一时间情势忽然对陆清婉不利。
陆清婉倏地起身,冷声道:“你若心中有我,怎会连我吃螃蟹起疹子都不知?”
陆衍:“不可能,你撒谎。”
怎么会有人不爱吃螃蟹?
陆清婉语气干脆:“我从不吃螃蟹,此事我的丫鬟、老太太身旁的丫鬟皆可作证。你昨日送螃蟹醉给我,是演戏给谁看?”
“这些年来你的确送了不少东西给我,但是陆衍,你送的东西无一件是我喜欢的。现如今你既然说心中有我,不妨当着众人说说我的喜好?”
陆衍哑然片刻,很快便道:“即便我记错了这些小事也不能证明我对你无心,何况我跟嫣然此前清清白白——”
陆清婉有几分愕然:他怎会如此没脸没皮?
温陌寒这时突然出声:“小事?”
他声音清淡而冷漠,“我只问你,可否说得出苏姑娘喜好,哪怕只有一个?”
温陌寒声音里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陆衍脑袋一片空白,胆子都被吓细了,哪敢在这时说谎。
温陌寒微微抬起下巴尖,眸光中闪过寒意:“连苏姑娘的一个喜好都说不出,谈何心里有她?”
“我千里迢迢从金陵送来京城的人,难道就是让你们这样欺负的?”
说到最后,他语气凌厉,让在场的人都觉得骇然。
除了陆清婉。
已经许久没有人这样替她说话了。
他这话一出口颇有替她撑腰出气,不许人欺负她的意味。
虽不知为何他如此维护她,她很是承情,心中感动不已,眼底控制不住地有些模糊,泪水滚落而下。
又听温陌寒冷声道:“将人给我带上来!”
来人是福记茶楼的伙计,老老实实道:“陆衍公子跟柳姑娘往来了两年了,在茶楼几乎半月一会,固定的天字号包厢,茶楼里常去的客人皆可作证......”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温陌寒早将事情查清了,所以才会如此发难。
陆清婉松了口气,原来温陌寒早拿到了证据。
她目光又忍不住朝屏风方向望去——原来他说的是真的,从一开始他就是真的想替她做主。
待伙计说完,温陌寒居高临下地看着陆衍:“还有什么话好说?”
陆衍一张脸惨白无比。
温陌寒淡声:“既然如此,我今日便做主取消你跟苏姑娘的亲事,你们二房可有异议?”
这些事陆佑全然不知,在证据面前他也没脸否认,只沉着道:“是我教子无方,对不起青珞,婚事就此作罢。”
陆清婉如释重负。
柳氏却咽不下这口气,咬牙道:“婚事可以作罢,冤枉长辈贪图嫁妆一事又该怎么说?”
她拿准了陆清婉手里不可能有证据。
今天便是要取消这个婚事,她也要陆清婉背上冤枉长辈、恩将仇报的名头。
陆清婉一颗心顿时一紧,有些后悔将此事说出来,柳氏院子里的人自是不可能为她作证,拿不出证据反而对她不利。
温陌寒却忽然发出一声嘲讽意味十足的笑。
“这么说,二婶对苏姑娘的嫁妆毫无兴趣?”
柳氏一脸问心无愧,说话声音里底气仿佛都足了几分:“那是自然。”
温陌寒淡声:“既然如此,那便将二婶手中掌管的五十多个苏姑娘的铺子交还于她吧。”
现场顿时如同炸锅一般。
“五十多个铺子?这得多少银子啊?这么年一直攥在柳氏手里?”
“这还叫不贪图侄女嫁妆?她也真是有脸说出来。”
“怪不得又是要冲喜又是不想取消婚约,我呸!”
柳氏霎时变了脸色——温陌寒怎么会连这个都知道?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