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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重来:令懿皇后嬿婉步步为营精品篇》精彩片段
不能睡也就罢了,可整夜扇扇子,手酸得要命,惢心有时也会受不住,可只要停—停,床铺上的如懿便会难耐的翻来翻去,惢心只能继续扇。
都被轻怠到了这个地步了,惢心想去敲打冰室的下人们却还被如懿否决。
“太后年老,皇后病弱,嘉妃怀孕怕热,当然要紧着她们用,我这边无妨,坚持坚持便就罢了。”
如懿超脱红尘,并不知道宫内便是你退—步,人家就进—步。
冰上面不计较,便就有了别的地方克扣省减。
反正娴贵妃又不计较。
就连翊坤宫的宫女太监们—个个的也都惫懒起来,活儿便愈发的加在了惢心身上。
晚上睡不得,白日事事操心,才几天,就将惢心折磨的脸颊凹陷,几乎没了个人形。
李玉瞧着心疼,赶紧追上—步小声道:“娘娘,皇上不见别人,可您不是别人呐,且奴才听着皇上时常叹息,只是拉不下脸来,可能正等着您过来。”
别的话可能留不下如懿,这句话却可以。
如懿果然停下了脚步,“本宫不能让皇上烦心,就请公公替本宫通报—声吧。”
李玉见她留步,也松了口气,赶紧走进了养心殿。
如懿好整以暇的踏上楼梯,站在阴影处,静静等待着。
进忠玩味的看了看,竟也调转了头,跟着李玉进去了。
比起外面的闷热难受,屋内因置着冰块,颇为凉爽。
弘历坐在软榻上,打量着摊在桌上的两幅画,而另—边魏嬿婉正与陈婉茵说话,“姐姐的名字竟和我有—个字—样,可见我们有缘。”
婉贵人呐呐道:“令嫔谬赞,嫔妾也担不起您的—声姐姐。”
说着,她还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弘历,深怕自己的声音惊扰到他。
魏嬿婉眨了眨眼,不由小声叹了口气。
婉贵人是个好的,就是这个性子实在是愁人,在这后宫之中几乎没有存在感。
她感念婉贵人曾替她说过话,便趁着机会提醒了—句皇上。
好么,结果皇上想了半天,才终于记得宫内还有这么个极擅丹青的婉贵人,还点评了个婉约有余,情致不足的评语。
魏嬿婉听了,只觉得嘴角抽搐。
有如懿那么死板无趣的人在,还有谁能比她更情致不足?
不过幸好,皇上架不住她求学若渴的请求,总算宣了她过来,又让她们两人同时作画。
这会,正是画好了等着皇上点评呢。
那边,弘历还在沉吟,而魏嬿婉却已听见了熟悉又轻巧的脚步声。
她不由得偏头看向了门,第—眼看见的是李玉,再往后望,便是挑眉递上眼色的进忠了。
多年配合,她只需—眼,便明白了进忠的意思。
嚯。
如懿在门口候着呢。
屋内凉爽,可外面却闷热难捱。
且如懿平素爱穿的都是深色衣衫,在烈日之下更是聚热。
李玉也知道这—点,便立刻往皇上身边走,想要赶紧通报如懿在门口候着—事。
且不巧的是,弘历似乎有了评判,便指了指左边的—幅画,“画画要静心,朕教你许多次,你总是不改,瞧你这兰花画的,叶子和根—样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画的是什么乱树丛!你看看婉贵人画的,姿态轻盈,潇洒风流,才可称得上—句妙笔丹青。”
婉贵人从未被皇上这么夸赞过,—时间双颊飞上了红晕,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摆了,紧张道:“也,也没有那么好,嫔妾不擅花草,独……”
大雪之夜,永琮病发的消息迅速的席卷了深宫。
永寿宫中的魏嬿婉亦得到了消息。
她抿紧了唇。
果然,就算玫嫔不做,永琮也逃不过。
金玉妍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春婵还在絮叨着关切之语,“小主,如今宫内人人自危,您还是少些出门比较好。”
虽说现在只有永琮有病,可保不齐还有别人还未病发呢!
“莫怕。”魏嬿婉拍了拍春婵的手背,轻声道:“你好生待在此处,我要出去一趟。”
“小主——”春婵不肯,却还是被魏嬿婉坚决的目光给逼退了,“您千万小心。”
走出宫门,魏嬿婉深吸了一口外面冰冷的空气,还是匆匆迈进了纷飞的雪中。
能不能与富察皇后联系上便就看这一次了。
撷芳殿外,富察琅嬅双眸含泪,遥遥望着远处的房屋,一颗心紧紧的悬在空中。
永琮才两岁不到,却要被独自送进这冰冷的地方。
也不知道宫女太监有没有伺候妥当,有没有尽心尽力。
越想,她便越心疼,几次想要越过门槛踏进撷芳殿都被素练扶住,“皇后娘娘,您不能进去。”
“不进去,我怎么知道永琮过的好还是不好。”富察琅嬅泪水滑落脸庞,“他还那么小,还从没有离开过我。”
素练也泪眼婆娑,“奴婢知道,可您是一国之母,断不能被传染上啊。”
“若皇后娘娘不嫌弃我,我愿为您进去看顾永琮。”
富察琅嬅转过头来,盯着跪在台阶之下的魏嬿婉。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魏嬿婉恭敬的垂着头,“我幼时曾得过一次痘疫,不会再被传染,也会比任何人都尽心尽力。”
富察琅嬅久久的看着她,似乎在看她究竟有几分真意。
“娘娘。”魏嬿婉再磕头,“除了我,她们都怕被传染,就请娘娘给我一个机会吧。”
机会?
富察琅嬅眼泪再度涌了上来。
罢了。
她虽然不想承认,心里却有着隐隐的不安。
永琮极难熬过这一劫。
那,能不能让他在离开之前,有一个人会不惧他的病,将他拥在怀中呢?
“好。”富察琅嬅闭了闭眼,“你进去!”
她痴痴的望着魏嬿婉起身,踏过门槛,走进了永琮所在的房间。
往后几日,魏嬿婉都会出来与守在门外的富察琅嬅说一说永琮的情况。
她不说假话,包括永琮日渐衰落的状态,也一五一十恭敬禀报。
虽期间又被素练叱过,也有被里面的老嬷嬷提醒过。
“如此说话,皇后娘娘会受不住的。”
魏嬿婉如何不知道呢?
永琮必死,可猝然而来的消息,会将这位孱弱的母亲彻底击毁。
她要的是,让富察琅嬅步步接受这个现实,而不是如同当头棒喝一般被砸懵。
一日一日的过去,永琮气息渐渐微弱。
魏嬿婉出来禀报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这让富察琅嬅紧张的扶门问道:“魏答应,永琮怎么了?”
魏嬿婉迟疑摇头,却又急切道:“娘娘,七阿哥怕是不太好了,您快让皇上来一趟吧。”
“不好了?!”富察琅嬅扶着素练的身子摇晃了几下,不敢信。
可这么几日以来,魏嬿婉从未骗过她,这让富察琅嬅下意识的喝道:“去请陛下!”
弘历来的很快,扶门痛哭的富察琅嬅不由自主的扑进了他的怀抱,放声痛哭,“陛下,永琮他——他——”
话音未落,撷芳殿内就传来了哭声。
富察琅嬅摇晃了下,用尽最后力气,“他——没了。”
说罢,她便晕了过去。
弘历抱着她,心中苦涩又难过。
“为什么,朕的嫡子留不下来?”
为什么,他寄予厚望的永琮会这么轻易的被恶疾夺走!
为什么,苍天要这么折磨他?!
“传朕的旨意。”弘历沉默着俯身抱起了富察琅嬅,“晋魏嬿婉为贵人,赐封号令!”
无人敢贴身伺候永琮,只有魏嬿婉敢。
那他便赏!
如圭如璋,令闻令望,美好如玉,最适合她了。
尚跪在撷芳殿内的魏嬿婉恭敬磕头,“谢陛下恩典。”
永琮离世,撷芳殿所有物品都要焚烧。
伺候的宫女也要分开观察几日,确定没有痘疫之症才可被放归各宫。
魏嬿婉亦是如此,隔离三天后,才再度回到了永寿宫。
可才踏进房门,她就被一只手狠狠扯了进去。
“你胆子怎么这么大!”进忠想要叱骂,却又舍不得,只能握着她的手,急切道:“那可是会传染的痘疫,你就不怕——”
“我不怕。”魏嬿婉仰起头,看着进忠着急上火的模样,忍不住笑道:“你不也不怕吗?”
明知道她刚被放出来,还急巴巴的赶来永寿宫。
进忠不愿被她轻易拿捏,别开脸道:“你我现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奴才希望你好自为之,莫要把自己的命不当命!”
天知道他听说魏嬿婉进撷芳殿伺候永琮时多么生气。
一墙之隔,他竟一句话都没有办法与她说。
好不容易等着她出来,见她还是这般无所谓的态度,进忠更是着急上火,“你就算不去伺候永琮,也可以晋封贵人的。”
他与她一样重生而来,知道若魏嬿婉按照前世的路子走,也会顺利封贵人,顺利晋嫔。
可为什么非要走这么危险的路?
若有不慎,她会死。
想起魏嬿婉会死,进忠心尖儿都颤了。
她死了,那他又怎么活下去?
“你是说你没见着皇上?”太后眯眼看着舒嫔,“哀家不是让你在外面候着吗?怎么这么快就与福珈回来了?”
“臣妾在外面站了半个多时辰,听着里面朝臣争论,也听着皇上生气烦心。”舒嫔恭敬道:“臣妾觉着若再候着下去,反而火上浇油,起了反效果。”
太后没吭声,细细打量着她,“你没有这么聪明,是谁教你的?”
她成全了舒嫔,同样也了解她,此人从不会为了她向皇上进言,也料定她会无功而返。
只是这一次,她竟不是以心疼皇上为由,而是审时度势,真让她意外。
舒嫔不愿说谎,也不愿将嬿婉供出来,一时间为难极了。
太后见她不说,便看向了福珈。
福珈立刻回禀,“奴婢见舒嫔与令贵人说了几句话。”
“令贵人?”太后念叨了几遍,才总算想了起来,“就是最近得了皇后重视的人?”
她眯眼看向舒嫔,“你不会被她蛊惑,还想背叛哀家吧!”
“没有!”舒嫔急切抬头,“臣妾得了太后知遇之恩,如何能做这等不要脸之事?!”
“那她说了什么?!”
“她什么也没说!”舒嫔横下心来,嬿婉提点她,她不能卖了她,便索性囫囵道:“她只是与我闲聊了几句,问了问——”
她咬了咬下唇,“问了问臣妾的喜好,似乎想与臣妾交好。”
“好一句交好!”太后震怒,“你忘记了吗?她如今是皇后的人,她是想从你这里入手,攻破哀家吧!”
“不是的。”舒嫔怕太后惩罚嬿婉,赶紧摇头道:“令贵人位份低,皇后娘娘就算再信任她,也绝对不会与她商量这种事情吧?她什么也做不了啊。”
太后脸色稍霁,“真的?”
舒嫔磕头,“是真的,她只是与臣妾随意闲聊了几句罢了。”
“好。”太后接过茶碗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道:“既你说今日不适合,那这几日你便寻个好时辰为柔淑说话。”
她盯着脑袋垂地的舒嫔,“这一次,你可别再情痴心软,误了哀家的大事!”
舒嫔不敢多说,只能应了声“是。”
待出了门,她微微犹豫了会,竟鬼使神差的走向了嬿婉的住所。
嬿婉正在等她,见她进来,便笑着牵着她落座,又关切问道:“舒嫔娘娘,太后没责备您吧?”
舒嫔不知怎得心头便是一酸,“未曾,若不是令贵人帮忙,我怕是要被狠狠斥骂了。”
嬿婉拍了拍胸脯,轻快道:“还好还好,我赶上了。”
舒嫔见她娇憨活泼的模样,不由轻笑出了声。
她又觉得于礼不妥,好似有嘲笑嬿婉的嫌疑,便赶紧挥散了笑意。
可这已经足够让嬿婉满意了,便凑近瞧她,一双眼眸可爱的弯了起来。
舒嫔看呆。
好可爱。
好像一只毛茸茸的小猫咪,让她忍不住想要摸摸脑袋。
她想了,也如此做了。
待回过神来,舒嫔赶紧抽回手,脸亦红了个透,“……令贵人,对,对不住。”
“你叫我嬿婉就好。”嬿婉甜丝丝的笑着,“我一瞧见……”
她抿了抿嘴,纠结又可怜的揪着帕子,“总叫你舒嫔娘娘好生份,我可以唤你姐姐吗?”
好可爱!好可爱!
舒嫔脸更红,不由自主的点头,“你可以唤我意欢,我也不喜欢娘娘来娘娘去,无端端的麻烦。”
“意欢姐姐。”嬿婉当即唤了一声,便满足的微笑起来。
舒嫔也跟着笑了。
可笑过之后,愁绪又染上了她的眉头。
嬿婉看得出来,便追问道:“还有什么为难之事吗?”
舒嫔不瞒她,也将太后的要求如实相告。
“这有什么难的。”嬿婉眨眼,“待有了空档,你进去见一见皇上不就成了,说了什么没说什么都由你自己做主。”
舒嫔犹豫,“这不是骗人吗?”
“太后要的是你一个站在她那边的态度,为留下柔淑长公主多一个砝码,至于用处有多少,她并不十分在意。”
嬿婉细细给她分析,“最重要的,还是她与皇后之间的对弈。”
一个曾经的后宫之主,和一个现在的后宫之主,为了各自女儿的对弈!
舒嫔点头,“好,我信你。”
虽她也没有十分把握,但在心疼皇上的情绪下,她选择了什么都不说,回到太后身边亦只是回禀道:“提了,但皇上并未说什么。”
太后瞧了她一眼,倒也没追究下去,挥退了她后,却问福珈,“看准了?”
“看准了。”福珈回答,“舒嫔娘娘这几天只见过令贵人,并未和其他人说过话,连娴贵妃处也未曾去过。”
“哼。”太后轻哼了一声,“后宫怕是要出现个了不得的人物了。”
“太后可要宣她?”
“不必。”太后闲散道:“哀家已掌控局面,饶是她再聪慧也绝对翻不出花来,至于以后,谁又知道皇后能活多久呢?”
福珈默然。
听齐太医说皇后娘娘如今不太好,每日的药汁都多要了一份,怕是也撑不了太久。
皇后娘娘没了,令贵人便再无靠山,在这如云的后宫里怕是也会逐渐消弭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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