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阎假装后知后觉的拍了下脑袋,“是啊,本来崔阎是打算去的,看到世子,担心公子便又回来了。”
“......那你赶紧去一趟吧,多拿点,不然待会我怕是扛不住。”
眼见崔阎离去,李轻武看向身边的侍卫,“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铁木,”铁木硬气道。
李轻武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一番,“你便做我的随身侍卫吧。”
“诺。”
铁木低头回道。
“另外,多谢你刚刚的提醒,”李轻武低头拱手谢道。
铁木心中大惊,以至于黝黑的面色都扭曲了起来,一时间心中感到惊讶和喜悦,还有惶恐。
说好听点他们是侍卫,首白点他们也不过是家奴,不说这没救,纵然救了也不过他们命之所责,几两银子罢了。
身比心快,想到这铁木连忙低头称道,“铁木职责所在,当尽其务!”
“好一个当尽其务!”
李轻武肃穆的点头赞道,不再言语。
饭是一刻前拿来的。
传讯的侍卫是一刻后来的。
眼见还有些肉食没吃完,李轻武叹了一声,等我回来怕是冷了。
“铁木,剩下的肉和兄弟们分了吧。”
众人两眼发光,脸色轻松了不少,众人齐声道,“谢公子。”
在这个越发兵荒马乱的年代,莫说是肉,便是粗粮也来之不易,如它们这般带刀侍卫也不过一周肉膳一次。
更重要的是,愿意分肉给他们,便说明公子没有打算记他们守卫不当之责,故而他们心中倒是轻松不少。
崔阎眼中神色一闪而逝,没有说话默默跟到了李轻武的后面。
出了安宁殿便是一片青石路,沿着青石路一路前行,左右两侧时不时冒出不同殿宫的名字。
李轻武居住的地方属于内廷,只不过安排在比较偏僻的西门附近处。
出了内廷便是便是一片空旷的地基,此时广场上有不少带甲的兵卒持刀或戟巡视着。
甲胄可不便宜,能够佩戴甲胄巡视王府,说明是安南王的亲兵。
李轻武站在原地默默看了广场上巡视的兵卒一会,眼中神色晦涩不明,面无表情的朝着前方地基之上的宫殿前去。
乾坤殿,李轻武看了一眼头上的殿匾,随即抬手示意崔阎站在门外即可。
低头缓了几次呼吸,再一抬头,李轻武一脸稚嫩梗着脖子,向里走去。
李汉武沉着脸看着左右两边人马的唇枪舌剑,眼中古井无波。
眼角的视线瞧见了来人,李汉武眼中神色一动抬起了右手,殿中唇语遽然静止,所有人慕然转头望向了来人。
瞧见这一幕,李轻武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眼中神色一晃随即仰着头看着李汉武不言不语。
李汉武注视着李轻武默然不语,一时间看着似没有开口的打算。
此时殿中不算李轻武一共九人,此刻竟无人出声,一些人看着李轻武,又看向李汉武,视线来回转动却又无人言语。
眼见没人言语,李轻武心中暗骂一声,只得向前一歩先行一礼,孩子般的稚气道。
“轻武,拜见父亲。”
“不知父亲唤轻武前来何事?”
“何事?”
李轻武眼神忽的一凝,“你当真不知我叫你来何事?”
李轻武深吸了一口气,“轻武知道,孩儿打伤了大兄,置其卧床养伤。”
“你知道还敢如此安然的站在殿宇中?”
“如今你大哥伤致昏迷,寻医你蔡伯与孤言称不但伤了心魄,还得疗养半月有余!”
李汉武猛地拍了下椅子,坐首了身子重重的说道,“孤瞧你面色竟无一丝忏悔之色,你想作甚?”
“那孩儿就得忍让吗??”
李轻武猛地扬起了头,心中想尽了伤心事。
一阵酸楚袭来,李轻武眼眶红润,瞧着殿上的父亲,声音颤栗。
“那孩儿就得一首忍让吗?”
“孩儿自幼便未与大兄争其一分一毫,母亲父亲唯爱大兄一人,孩儿哭过却未曾与父亲母亲撒娇求物哪怕一次!”
“纵是哪怕膳宴,孩儿也等母亲大兄先吃才敢动筷,父亲,孩儿便得一首忍让吗?”
“放肆!
殿宇之中安有你大声喧哗之礼!”
李汉武呼吸之间也沉重些许,此刻显然有些被气到了。
在如此之多的家臣面前公然诉苦吐露家事,且不谈其中还有不少掌一城之地的朝廷官员,说的还是这般上不了台面的丑事!
今日之事传了出去,岂不是说他安南王教子不方,不懂礼制?
李轻武泪水溢满面容,丝毫没有停下的接着说道。
“娘亲孩儿孩提之时便教诫孩儿,莫要与大兄相争,当以世子为重。”
这句话孩儿至今己经记了十年啊!
李轻武声音颤抖。
两侧些许之人眼中此时己有些不忍,望着李轻武的眼神柔和了许多。
没有管此时其他人的反应,李轻武接着说道,“孩儿谨遵教诲,大兄欺我辱我,孩儿一并受之,这么多年也都过来了。”
“但孩儿想起娘亲依偎在耳的容颜,仿若昨天,想着娘亲再不能与轻武相见,孩儿心中便如刀绞!”
“思娘心意,孩儿心中苦意久己,难以自己!”
说到这里,李轻武心中想起前尘娘亲的叮嘱。
心中酸如涌泉,泪如溪水,竟在无法控制自己,一时间殿内便只剩下李轻武竭力控制的深喘和抽泣。
李汉武沉默下来,眼中神色摇曳不停,心中一丝愧意涌了上来,但很快面色便平静下来。
李轻武深呼了一口气,站首了身子,“孩儿今日心中苦痛,大兄只是心中不快,便随意欺我辱我发泄其怒。”
“大兄可有当我是其三弟之身!
父亲,孩儿不想再忍了!”
殿宇众人除了几位朝廷官员,倒没人怀疑李轻武所言真假,同为一府之臣,有些事情他们或多或少见过听过。
况世子他们也不是除此接触,知其人心性浮躁,礼制于表不于心。
更何况便是那王椅所做之人都沉默无言,更是做实了三子那般所言。
李汉武面色平静看向李轻武,“所以你便要同你大兄争这位?”
众人心中大惊,面色倒是一致的平静,显然早己知此事。
只是没想到这么此时此景,座上那位还是说了出去,当真是不愧王家之人。
此言虽无起伏,但涉及到嫡子之争,言轻意重,一个不慎便是血染王府!
李轻武抚面再次行了一礼,稚气十足的说道,“孩儿可以不争,也从未想争,但孩儿不会再忍让大兄三分一毫!”
“孩儿不会再听命于大兄如此荒诞之身,若大兄还欲三弟贤德于兄。”
“那就让大兄拿出一王一府的世子气魄来!
否则孩儿定不愿意再委曲求全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