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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宠萌崽会读心,开局继承破道观

青玉案否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无CP】【玄学】【团宠萌娃】【读心术】【冤大头系统】江城来了个五岁小道长,圆脸大眼睛,见人就笑,精通驱鬼除祟,算命看相,风水堪舆,占卜选吉。部分孟家人:她肯定是来抢财产的,得把她赶出江城。其他孟家人:这个堂妹有点可爱。谢家人:这不是我的宝贝外孙女/外甥女/表妹吗?师兄们:放开我们的小师妹!

主角:邬忧忧,邬凌霄   更新:2022-12-11 18: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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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邬忧忧,邬凌霄的其他类型小说《团宠萌崽会读心,开局继承破道观》,由网络作家“青玉案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无CP】【玄学】【团宠萌娃】【读心术】【冤大头系统】江城来了个五岁小道长,圆脸大眼睛,见人就笑,精通驱鬼除祟,算命看相,风水堪舆,占卜选吉。部分孟家人:她肯定是来抢财产的,得把她赶出江城。其他孟家人:这个堂妹有点可爱。谢家人:这不是我的宝贝外孙女/外甥女/表妹吗?师兄们:放开我们的小师妹!

《团宠萌崽会读心,开局继承破道观》精彩片段

阅读提醒:全文架空,玄学知识有很多私设。本文仅供娱乐,尊重科学,身体不适请及时就医。

梁城竹山,坐落着一个又破又小的道观,道观牌匾是块木板,上边用毛笔简单写了‘无求观’三个字。

穿过破烂的山门,便是一大块空地,除了顶部破了好几个洞的碑亭,余下部分被分成几块,种了几种蔬菜。

主殿里只摆了主神太乙救苦天尊,泥做的三清像毁损了大半,只能安放在偏殿,偏殿塌了三分之二,后屋也只余下几个完好的厢房。

清晨,一个穿着洗得发白道袍的青年道长摘了把青菜,直起腰后,有些担心的看向某个厢房。

“小师叔起来后,我要如何解释?”

某厢房。

夏日清晨凉爽的清风钻入屋内,躺在床上的小女孩满足的调个头,继续呼呼大睡。

她看上去只有四五岁,短手短脚,穿着麻布做的短袖和长裤,小脸蛋肉嘟嘟的,侧过身时,脸颊软肉被挤成肉饼,浓密的睫羽像把小扇子,投下浅浅的阴影。

这时,一个半透明的小光球从窗外飘进来,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后,锁定目标,没入小女孩的脑门。

【检测中】

【名下有一道观,道观规模不足平均规模的十分之一,条件满足】

【资质检测中……检测中……】

【命带华盖,天资聪颖!条件满足!】

【年龄检测中……远低于宿主平均年龄,绑定后可随机获得一个永久技能】

邬忧忧正在做梦。

梦里师父下山,回来后带了几盒糕点,据说是隔壁江城的特产,有着好几百年的历史。

只是,师父回来时她在睡觉,等睡醒了,两个师侄居然把糕点吃完了。

“啊啊啊,嘴下留糕!”

邬忧忧气愤的坐起来,睁眼一看,自己还在房间里。

“呼,原来是梦啊!”

她伸出小肉爪,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黑亮的大眼睛慢慢阖上,小奶音带着浓浓的睡意。

“那没事了,继续睡吧。”

眼看她准备躺下,系统赶紧出声。

【你好,我是编号为233的道观系统,如果你与我绑定完成各种任务,我可以帮你建立一个宏伟的道观,香客盈门】

邬忧忧眨眨眼,偏圆润的眼角显得她眼睛很大,又黑又亮。

“哦,系统啊,听上去很有趣。”

话是这么说,可小肉爪已经悄悄伸进枕头下。

就在系统要进一步介绍时,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张黄符贴在脑门上。

“天道毕,三五成……恶鬼退散,急急如律令!”

几秒后,黄符晃晃悠悠的飘下来,落在竹席上。

小女孩顿时惊恐脸,“怎么会?”

系统顿住,再开口时,语气里夹杂着惊愕。

【你把我当做附身的恶鬼?】

“没有啊,”意识到敌人有些强后,小女孩眉眼弯弯,露出甜甜的笑容,“我在和你玩闹呢。”

话是这么说,小肉爪却是再次伸到枕头下,拿出一个小法铃。

“叮铃铃!”

她一边飞速摇晃,一边念念有词。

系统无语了。

它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宿主。别的宿主听到它是系统,都欢天喜地的和它绑定,指望靠它走上人生巅峰,这个看上去四五岁的小娃娃却把它当成恶鬼。

系统无奈的飘出来,半透明的光球落在邬忧忧不远处。

【我真的是系统,来自很远的地方,你要相信我】

“好呀,我相信你。”

小女孩嘴里说相信,却各种试验,最终确定系统没有一丝鬼气,这才作罢。

“好啦,你现在再自我介绍吧,我会很认真听的。”

邬忧忧盘腿坐着,两只手搁在膝盖上,看上去乖巧又端庄。

这都是假象,系统心想,随即自我安慰,宿主机灵是好事,它不用担心宿主年纪太小,在外行走被人骗了。

它再次自我介绍。

略一总结,即,它发现邬忧忧名下有道观,还是玄门圈里的好苗子,如果她消灭一定数量的恶鬼,超度一定数量的普通鬼,帮助一定数量的人,都可以获得奖励。

而这奖励是帮助她逐步建立一个超大的道观。

系统举例。

【比如你每超度一定数量的鬼,会奖励你一块土地,一小块一小块拼接,就是很大的面积,就在这家道观后边,可以和你们道观连起来】

大眼睛顿时瞪得溜圆,邬忧忧太过惊讶,忍不住搓搓自己的脸,脸颊软肉都从指缝间溢出来,“一块土地?你买的吗?怎么买的?”

【秘密,总之,我说的帮助你建立道观,是指你不需要花费一元钱,不过这些土地你们只有使用权】

“哪怕修建更好的主殿偏殿,甚至补上灵官殿、四御殿等,都不要钱吗?”

【对】

邬忧忧忍不住低下头,掰着手指头算起来。

驱鬼除祟本就是她的本职,就算没有这个系统,她也要驱鬼除祟。如今,只要完成本职工作,可以积攒功德,收获任务金,还能得到系统这边的额外奖励,怎么算怎么划算。

她很快心动,唇角忍不住翘起来。

可想到师父常说的话,她又警惕起来,“等等,我驱鬼超度,可以得到功德,偶尔可以得到任务金,你还要给我奖励,那你能得到什么?”

小女孩的眼睛再次瞪得大大的,不肯错过半透明光球的一丝变化。

“如果你什么都得不到,未免也太好了。世界上有这样的好事吗?”

【……】

系统再次肯定了她的机灵。

【你在完成任务时,会产生相应的特殊能量,我和总部需要这些能量。我们双方是合作共赢的关系。】

“呼,那就好。”

小肉爪拍了拍心口,邬忧忧笑弯眼睛,“你有利可图就行,那我们怎样才算合作关系?”

系统拿出协议。

等签完协议,系统告诉她,因为她年龄太小,会赠送一个永久技能。

【我现在开始抽奖,你喊停的时候,指针指向的技能,就会成为你的能力】

话音落下,邬忧忧眼前多了一个半透明的转盘,指针正在疯狂转动,代表能力的字眼则是模模糊糊,看得并不清楚。

邬忧忧双手托着下巴,开始思考。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你还不喊停吗?】

邬忧忧回过神来,慢吞吞的喊了声,“停。”

很快,指针指向的地方显露出几个字。

【读心术!】

【宿主,你抽中了大家最喜欢且最难抽的能力,你的运气很好!】

和兴奋的系统相反,邬忧忧皱了皱小眉头,疑惑的问,“读心术是什么?读取别人的心声吗?”

【差不多,这款读心术是接触式读心,意味着你必须触碰到他人,才可以读取他人的心声。现在读心术是一级,你触碰一次,只能听到十秒的内容。随着你完成任务,技能等级增加,每触碰一次,可以听到的时间更长】

【此外,触碰后你必须在心里说‘发动技能’,技能才会生效。这样,就不会耽误你平时的生活了】

系统滔滔不绝,唯一的听众兴致缺缺。

它有些疑惑。

【你不喜欢这个技能吗?】

“总觉得用处不是很大,”小女孩摊摊手,一脸的纯良无辜,“我会看相算卦,就算不知道一个人的心声,也大概猜得到他们的想法,推断出他们的过去和未来。”

系统愣住。

它跟着小宿主的思路走,发现小宿主说得还挺对。以前那些宿主都很喜欢的读心术原来这么鸡肋吗?

“所以,”小女孩翘起唇角,眉眼弯弯,“我可以换一个技能吗?比如拍拍手,眼前就会出现一桌美食的技能。”

这样的话,以后她不仅有免费的大餐吃,还可以随时随地请客,能为道观节省一大笔钱。

系统怀疑小宿主说那么多,就是等着换技能。

【没有这样的技能,而且读心术已经与你绑定,不能换】

邬忧忧撇撇嘴,试探了几句,发现真的换不了,便兴致缺缺的爬下床,白嫩肉乎的小短腿试探了好几下,才安心的踩住鞋子。

她套上布鞋,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朝外走。

系统不明所以。

【因为不能换技能,你不高兴?】

“才不是,”邬忧忧迈着小短腿,走得飞快,“你也说了,我名下有道观才算满足条件,可这道观不是师父的吗?我要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

系统反应过来,飞快联网查询记录,惊讶的发现,这间破道观昨天还在一个叫邬凌霄的人的名下,今天早上正式转到邬忧忧的名下。

而吸引它前来需要满足两个条件,有道观,是玄门中颇有资质的人。

这应该是巧合吧?难道小机灵的师父是大机灵?


邬忧忧迈着小短腿,气呼呼的找了一圈,没找到师父,只找到大师兄的二徒弟池瑞康。

池瑞康今年才十八岁,长相俊秀,脸上常年挂笑,只是肤色苍白,身上有股药味。他穿的道袍偏大,乍看看不出异样。

系统扫描他的身体,发现他左手手肘以下部位全无,再仔细一看,应该不是后天出现意外,而是天生如此。

“小师叔,这是师祖留给你的信。”

池瑞康递过来一封信,顺带安抚炸毛的小师叔,“师兄正在煮面,待会可以吃到青菜挂面了。”

听到有吃的,邬忧忧忍不住翘起唇角,“明哲师侄的手艺一向很好,待会我要吃两碗!”

“好好好。”

池瑞康笑着应下,却又不动声色的走远些。

“小师叔,你看看信。”

邬忧忧没发现他正在保持安全距离,随手将信打开,才看了第一行,眼睛就瞪得溜圆。

“什么?师父下山了?归期不定?”

她气得猛拍桌子,“昨天说好要教我新口诀的,师父是骗子!”

信的内容分为四部分。

一是邬凌霄下山了,归期不定,不要联系他。二是道观转移到她名下,如何处置道观由她决定,他不会有任何意见。三是邬凌霄算出她与江城有缘,让她去江城驱鬼除祟。四是让她出门带着师侄池瑞康,另一师侄池明哲留在道观管理各种事务。

邬忧忧‘啪啪’拍打着桌子,像极了拍打地面的海豹。

“骗子师父,又不告诉我他要去哪里!我要给他打电话,说我要卖了道观请大家吃饭!”

她翻出一个旧手机,直接按下快捷键,只是没人接听。

小女孩顿时气成河豚,站起来团团转。

这时一股面香味飘进来,邬忧忧眨眨眼,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个跛足的年轻道长端了碗面走进来。

“小师叔你醒啦,快尝尝我做的青菜素面。”

和长相俊秀的池瑞康不同,十九岁的池明哲皮肤黝黑,长得比较壮,笑起来憨憨的。

邬忧忧摸摸肚子,决定先吃饭再找师父算账。

她呼啦啦吃了两碗面,抹抹嘴,拿出手机,准备继续打电话,就见池瑞康提着一个老式竹编行李箱走过来。

“小师叔,我已经收拾好我们俩的行李了。”

才说完,他就咳了几声。

邬忧忧赶紧放下手机,跑过去接过行李箱,放在地上。

“师侄啊,我还想……”

她还想和师父说说系统的事情呢。

系统似乎猜到什么,赶紧说。

【不可以将我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还有,你没发现那封信背后有一行小字吗】

邬忧忧眨了眨长长的睫羽,重新掏出那封信,翻到背面一看,果然有一行小字。

忧忧,为师算了一卦,瑞康的劫数在江城,宜早些解决,你是师叔,要保护好他。

“哼,这不是废话吗?”

玉团子似的小女孩挺起胸膛,微微昂起下巴,“我可是厉害又负责的小师叔。”

可靠的小师叔跑回房间,换了身道士服,又找出一个粉色的小行李箱,直接推过来。

“我们把行李放这里吧,这样我可以推着走,不需要你总提着。”

邬忧忧打开竹编行李箱,开始搬运衣物。

转移完衣服,她又板着小脸蛋教育池瑞康,“你带的药太少了,多带点!还有药方在哪里,到了江城,我们估计还会抓药!”

她活力十足,忙前忙后,终于将行李收拾好。

“走吧,”她扬起小脸蛋,露出甜甜的笑容,“我们下山吧。”

小女孩一改之前的烦闷,变得格外积极。

面容俊秀的青年隐约猜到真相,也跟着露出笑容。

“好,我们下山,这一路怕是要辛苦师叔了。”

“不辛苦不辛苦,反正我也要去江城,”她握拳,“我找到一个冤大……啊不,江城可是大城市,人多鬼也多,我们可以打响无求观的名声。”

正式出门前,她还板着小脸蛋,认真嘱咐有些憨的池明哲。

“你留在道观要小心哦,遇到事情就联系我们,就算是上门的香客,也不要随便相信。赚钱不重要,不要被骗去打黑工就行,知道吗?”

“我知道了,小师叔,师弟,你们路上要小心。”

一高一矮踏上下山路。

系统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顺带教宿主如何在脑中交流。

【你们道观到底有几个人?】

小女孩一脚将爬到路中央的蛇踢开,随口回答。

【五个啊,师父,大师兄,我,还有大师兄的两个徒弟。不过我从未见过大师兄,有时候我都怀疑他们联手骗我】

系统松了口气。

守着破道观,徒弟少得可怜,两个徒孙天资不算高。可见这个邬凌霄只是一个普通道士,运气好才收了宿主这样的天才。

突然将道观转移到宿主名下,应该只是一个巧合。

竹山某地势较高处迎风站立着一人。

看上去三十左右实则四十多的男人凝视着小辈们的背影。

丰神俊朗的面庞流露出一丝担忧。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立马收敛了担忧,摆出仙风道骨的姿态。

“师父,大师兄放心不下他徒弟,和我交换了任务,由他暗中保护小师妹和瑞康。”

邬凌霄淡淡道:“可。”

年轻人也看到那两道背影,特别是那道略显圆润矮小的身影。

“师父,师妹的死劫什么时候过去啊,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和她见面啊?”有师妹却不能靠近太痛苦了,而且师妹至今以为她只有一个师兄。

邬凌霄:“昨日。”

“哎?”

年轻人一脸惊讶,随即恍然,气得跳脚,“大师兄也知道对不对?我就说呢,他怎么突然和我换任务,也太狡猾了!”

已经看不到两个小辈了,邬凌霄转身,朝另一方向走去。

“来日方长,趁那些人诅咒你师妹不成被反噬,先去解决他们。”

“说的也是,”年轻人点点头,快步跟上,“这次一定要把阴沟里的老鼠都找出来!”

“不过,师父,让师妹去江城真的好吗?她要是查到自己的身世怎么办?”

两人并非在平地上行走,行走速度却极快。

邬凌霄双手背在身后,“就是让她去查自己的身世。她也该了解那些真相了。有些事,亲手查出来,才不会有遗憾。”

“可是,”年轻人忍不住刮刮脸,“她那些亲戚里,的确有人渣,可有的也是真心喜爱她的吧,万一她一去不返怎么办?”

“不可能。”邬凌霄笃定道。

年轻人瞥了他一眼,“师父,你的手在抖哦!”

几秒后,年轻人求生欲极强的转移话题,“说起来这个道观也太破了,大家陆陆续续回来,都没地方住。师父怎么时候改建道观啊?”

“不急,冤大头已经出现了。”

年轻人惊讶的睁大眼,“谁?我认识吗?是完全不需要我们出钱吗?”

“不清楚,卦象只说有冤大头。”

“那肯定没问题,师父你可是天下第一卦。不对,现在这个称号要让给师妹了吧?”

两人的声音逐渐远去。


梁城是个三四线小城市,可邻居江城是个繁华大都市。

每年有不少人背井离乡去江城打工,当地甚至专门开通一条长途客车线路,只需要一小时就能达到江城。

前往江城的长途客车上有些嘈杂。

去江城打工、探亲、看病、娱乐,各种人都有,叽叽喳喳。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对道士组合。

年长的不到二十,长得倒是俊秀,只是看着就是个药罐子,瘦瘦弱弱,中看不中用。

年幼的四五岁,扎着一个发髻,圆脸大眼睛,白白嫩嫩,玉雪可爱,正慢吞吞地剥花生,剥好后,她一颗,年长的那个一颗。

普通的炒花生到她这儿成了无比美味的食物,吃一颗,大眼睛便弯成月牙,浑身仿佛洋溢着小花花。

注意到大家的目光,小女孩偏头看过来,弯弯眼睛,笑容格外有感染力。

好几个年纪大的人只觉得心脏被戳中。

一个去探亲的大妈坐在他们后排,随手抓了把准备送给女儿女婿的炒货递过去。

“自家做的红薯片,你尝尝。”

邬忧忧双手接过来,放在一个小袋子里,她拿起一块,小动物似的嗅了嗅,发现大妈在看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闻着好香啊!”

大妈顿时露出慈爱的笑容。

实则,邬忧忧在脑海里询问系统。

【这些红薯片有问题吗】

系统不敢相信。

【你把我当做测毒仪器?】

小女孩满脸无辜。

【系统的话,不该是无所不能吗?而且我出事,就没法完成任务吧。师父说,不要随便吃陌生人给的食物,可看面相,这个阿姨人还挺好。】

听上去很有道理,系统心想。

它给出否定的答案。

邬忧忧这才放心的咬了一口,顿时惊住。

“好甜好好吃!”

她拿起另一块,递到池瑞康嘴边,“师侄,你也尝尝,不要太紧张嘛。”

有些紧张以至于笑容僵硬的池瑞康:“……”

他吐了口气,不动声色的将左臂朝内侧移了移,咬了口红薯片,给出好评。

两人又美滋滋的分享起红薯片。

大妈好奇道:“你比他小,怎么就是师叔呢?”

“因为我们遇到的师父刚好是师徒嘛,”邬忧忧笑眯眯,“而且我很厉害哦。”

周围早就好奇的人顺势问他们是哪个道观的。

“竹山无求观?”一个打扮时髦的女孩疑惑道,“我怎么没听过这个道观?不太有名吧?”

邬忧忧嘴甜道:“漂亮姐姐,你现在就听过了呀,以后无求观会非常有名气哒。”

赵悦忍不住翘起唇角,又很快控制住被夸的喜悦。

不过再看邬忧忧,她表情和善了很多,甚至声音柔和的询问她擅长什么。

这次回答的是池瑞康。

面容俊秀的青年难掩骄傲,“驱鬼除祟,看相算卦,风水堪舆,小师叔都会。”

被夸的小女孩挺起胸膛,有些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赵悦。

被这种热切的眼神注视着,赵悦下意识说,“那要不你给我算一卦?”

她轻咳一声,小声说,“就算我这次出门会不会如愿以偿。”

赵悦还有点防范意识,只告诉邬忧忧一人她的出生年月日。

邬忧忧将其换成八字,还没掐算,便对着赵悦笑了笑,“姐姐桃花开了。”

赵悦眼前一亮。

临近几排的乘客纷纷好奇的看过来,看赵悦的表情,这是说中了?

邬忧忧忍不住搓搓自己的脸,这才下定决心道,“其实不用算就知道是烂桃花,桃花还带着血。”

毕竟刚刚她看脸就看出来了,否则这么多人,她也不会有意找这个漂亮又时髦的小姐姐搭话。

赵悦脸色一变。

“你瞎说什么呢?不会算就别算!”她下意识提高了音量。

被吼的小女孩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只可惜她肉嘟嘟的,整个人可可爱爱,这么叹气反倒显得萌萌哒。

“一般人得到不想要的结果,都会生气,我能理解。”

她摊摊手,“姐姐命里有财,不过前期属于经手的财多,心性坚定,从不犯错,后期升职又发财。”

池瑞康微笑着替她解释,“这位女士应该是做财务工作,期间经历过数次诱惑,只是你性情正直,坚守住了底线。”

的确做财务工作的赵悦:“……”

她的火气小了点。

之前送红薯片的大妈劝道:“小姑娘别着急,不如让这位小道长说完。毕竟她说中了好几点,万一你真的桃花带血,没能及时提防,那就太可惜了。”

赵悦摸摸鼻子。

“好吧,那你继续说。”

她偏过头,不和邬忧忧对视,“抱歉,刚刚我的声音太大了。”

“没关系哒,我都能理解的。”

邬忧忧笑眯眯道:“你的桃花应该刚好开在春季,你们是今年春天认识的,对不对?”

赵悦下意识点头。

“只是这桃花周身总是萦绕着雾气,那你们应该从没见过面,你不知道这个桃花具体的长相。”

“才不是,他给我看了他的照片!”赵悦忍不住辩驳。

邬忧忧微微瞪大眼,她转身扯了扯池瑞康的衣角,“师侄,这个,这个是不是就是那个?”

“对,是网恋。”池瑞康之前当乞儿先是流浪,后来被恶意乞讨团伙拐走,走南闯北,见识比多数时候待在道观里的小师叔多些。

‘网恋’一词一出,赵悦白了脸,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懂了。

“原来你是网恋。”

“那你跑去江城岂不是见网友?”

“丫头啊,听婶子一句劝,知人知面且不知心,你们这还是隔着网络,还是当点心吧。”

“千万别一个人去见面,怎么也要找几个朋友一起去,最好是找高高壮壮的人一起去。”

赵悦被说得心烦意乱。

一车的乘客,的确有看热闹的,也有人是出于善意劝她。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聊天记录,许是心里有了提防,再去看,总觉得诡异。

以前觉得对方说的每句话都戳中了心坎,明明是网友,对方比身边人更了解她,她也在不知觉间吐露了非常多的信息。现在想想,她怎么这么幸运,在环境复杂的网络上遇到了知音?

“算了,我不去了。”

恰好司机将车停在一个站点,赵悦抓起小挎包准备下车。

走前,她想了想,从钱包里拿出三张红票子递给邬忧忧。

“谢谢你的提醒,我还是再想想。”

大眼睛差点变成小钱钱的符号,邬忧忧欢快道,“不用谢,祝你早点升职发财,早点遇到真正的有缘人。”

池瑞康则是递过去一张手写的名片。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有疑惑,可以联系我,我会转告小师叔。”

赵悦勉强笑了笑,接过名片下了车,去对面车站坐返程的车。

经过这件事,车上不少乘客都想请邬忧忧算算,还有去江城探亲的人拿出零食投喂。

邬忧忧捧着一堆零食,笑得见牙不见眼,活脱脱一只掉进米缸的小老鼠,还是超级可爱的小老鼠。

池瑞康眉眼带笑的看着她。

“大家别着急,一个个来。”

邬忧忧也没离开座位,就这么够着脖子,一个个看过去,偶尔提点意见。因为并没有出现比赵悦更严重的事情,她便只收了点零食。

系统一边旁观一边感慨,这个宿主比它想象中厉害啊,而且还是社牛。这才多长时间,就跟车上大部分人混熟了。

反观池瑞康,虽说一直在笑,可笑容就像面具,且很在意别人看向他的左侧。果然,是在介意天生残疾这件事吗?

而这期间,因为邬忧忧总是说对了,引起了周围人的惊呼,坐在前排的那些人偶尔会回头看。

这时,一个坐在第二排的乘客亲自过来让邬忧忧看手相,不经意间和坐在邬忧忧前排的一个乘客对视了眼,他无意识的抖了下。

他没太在意,走到邬忧忧面前,半蹲下来伸出手。

邬忧忧板着脸打量他的手,露出思考的神色,冷不丁在脑海里说。

【系统叔叔,帮忙看看附近哪儿有派出所吧】

系统愣住。

【谁是叔叔?等等,为什么要找派出所】

它本能的查询地图,告诉邬忧忧不到三千米的地方有个派出所,而且就在路边。

得到答案的邬忧忧没回答它,她先对亲自过来看手相的人说了堆好话,将人哄回座位,自己则是离开座位,慢吞吞走到前一排,对坐在外侧一个戴帽子的男人说,“需要我帮你算算吗?”


这会正值夏天,客车上还开了空调,除了部分女性特意穿了外套,多数人都是穿着简单的短袖。

坐在前排的这个男人却穿着长袖长裤,还戴着一个鸭舌帽和口罩,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

车外很热,很多人候车的时候满头大汗。这个男人排队上车时摘下了口罩。当时邬忧忧随意扫了眼,发现他留着不短的胡须,胡须略白,颜色倒和露出来的一点头发和眉毛一样。

乍看上去,这人应该过了六十岁,再不然,应该属于生活贫苦时常劳心劳力身体提前衰老的人,毛发的颜色才会如此一致透出一些白。

只是,一个人的眼睛和骨头会暴露真实年纪。

这还是邬忧忧第一次主动离开座位,周围人好奇的看过来,落在帽子男身上的目光也就多了些。

帽子男的呼吸有些重,他看都不看邬忧忧,粗声粗气道,“小骗子走远点,我没钱。”

和他并肩坐在一排的乘客表情古怪。

这人没钱穿的衣服倒是挺不错,估计只是不想找道士算命吧,那位乘客心想。

后排的池瑞康意识到什么,有些紧张的扫了眼那个帽子男。

他天资不如小师叔,入行晚,听从师祖和师父的建议,学习了山医命相卜中的医,其他只是略懂,远不如邬忧忧。

池瑞康承认自己的不足,并且在这些事上格外相信邬忧忧的判断,哪怕她才五岁。

他也站起身来,朝前走了几步站定。如果帽子男突然暴起伤人,他这个角度恰好可以扑过去制止对方。

邬忧忧仿佛听不懂话,笑眯眯的去抓帽子男的手,“哎呀,叔叔,你就算算吧。”

说话间,她飞速扫了眼帽子男的掌心,还发动了读心术,确定了之前的猜测后,飞快从兜里掏出一张符。

与此同时,帽子男既心虚又不耐烦,准备推开她。

“日出东方……律令摄,定!”

邬忧忧眼疾手快的将一张黄符贴在帽子男的胳膊上。

男人的动作顿住。

“他被定住了?好神奇!”

大家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术法,有人好奇的戳了戳帽子男的肩膀。

“别碰他,”邬忧忧扭头找一个用很多绳子捆东西的乘客借绳子,语气漫不经心,“他是杀人犯。”

其他乘客瞬间安静。

过了会,之前送红薯片的大妈结结巴巴道,“小道长,你是在开玩笑吧?”

“没有哦。”

邬忧忧成功借到绳子,胡乱将帽子男绑住,还拜托池瑞康让司机将车停在最近的派出所门口。

生怕司机不信,她还仔细观察帽子男的脸,又掐指算了算,“你这血债和你没有亲缘关系,但你们俩应该很熟,曾经关系不错。你今年应该是四十五到四十八之间,因自身原因没财运,可最近有了笔财,那肯定不是正财。”

邬忧忧嘀嘀咕咕,还伸手去碰帽子男的胳膊,发动读心术,“那可以确定了,你杀人劫财,这人要么是朋友要么是邻居。”

帽子男身体不能动,本就惊恐万分,如今见她推断出年龄、杀人动机和死者大致身份,眼里的愤怒和恐惧几乎要溢出来了。

「她、她是怎么知道的?」

他不由自主在心里这般想道。

司机本来不信,将车停在路边,准备过来制止这种行为,结果见帽子男的神色,瞬间改变主意。

“我马上把车开过去。”

其他乘客起初安静如鸡,之后交头接耳,他们信了大半,心里恐惧,甚至不敢大声议论。

车停下时,接到报警电话的警察已经在等他们了。

司机和一名乘客将帽子男抬起来,抬到车外。

见到这一幕的警察:“?”

邬忧忧也跟着下车,瞥见警察的神色,飞快扯下定身符。

帽子男发现自己能动了,开始挣扎,又被几名警察制服。

之后司机、邬忧忧和池瑞康去录口供。

司机差点手舞足蹈,“就那个小女孩,小道长,她可厉害了,不仅给大家看相算卦……之后拿出一张符,那个男人就不能动了。”

池瑞康/邬忧忧无辜脸:“我曾经在逃犯名单上看过他的脸,只是不记得他的名字和信息,帮不上更多的忙。”

警察:“……”

虽说帽子男做了伪装,还将头发、眉毛、胡子都染了色,然而专业人士很快判断出他的真实年龄,又拍了他的照片放入数据库里进行对比。

面部对比需要时间,可这人有意伪装,见到警察那么惊恐,身上肯定有案件。

不好耽误乘客们的时间,警方留下他们的联系方式,就放他们离开了。

司机先一步上车,随即目光幽幽的看着邬忧忧和池瑞康。

小女孩一脸无辜,装作看不懂,慢吞吞走回到座位上,倒是池瑞康解释道,“我们总不能在派出所里……咳咳。”

司机的表情更幽怨了。

此后没再发生意外,这辆客车停在江城的终点站,这时车上的客人已经没几个了。

邬忧忧和池瑞康下车。

“师侄,等一下,我还有话对孙阿姨说。”

她说的是那个送红薯片的大妈,对方曾在车上很爽快的自爆姓名。

孙梅花下车,见小女孩站在路边等她,疑惑的问,“小道长还有事?”

“阿姨,你之前那话说得很对,”邬忧忧奶声奶气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女儿正因为男人遭受磨难。她在接下来一年必须远离男人,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经过之前赵悦和帽子男的事情,孙梅花已经很相信她了,听了这话,脸色一白。

“我女儿身边的男人?是她老公、公公,还是男性朋友、男同事?”

飞快说完,她反应过来,赶紧说了女儿的八字。

邬忧忧板着小脸蛋算了算,“啊,是关系很亲密的男人,两人有一个女儿。”

孙梅花沉下脸,她不知道女婿的八字,这会不好算。

可就算如此,她心里也有数了,决定待会去女儿女婿家时好好观察。

回过神来时,一高一矮的身影正在远离。

“等等!”

她追过去,拿出钱包。

“阿姨不用啦,”邬忧忧拍了拍小布袋,“之前的红薯片就算卦金了。”

孙梅花正要说话,邬忧忧便苦恼道,“因为我没有帮你解决问题呀。她能不能脱离困境,接下来一年能否安全,得看你们自己哦。”

和孙梅花告别后,邬忧忧兴奋的推着粉色小行李箱。

“我终于又来江城啦!”

她之前还是跟着师父过来处理事务,都没有好好玩耍。

小女孩兴奋道:“第一站,去买糕点!”

池瑞康无条件支持。

系统急了。

【等等,难道不该驱鬼除祟吗?再不然像刚刚那样帮助他人也可以,一样算完成任务】

小女孩装没听到,语气欢快的和池瑞康介绍自己喜爱的几样糕点,“他家的绿豆酥饼超好吃的,黑糖桂圆饼也不错,奶黄福袋特别漂亮。”

【喂,别装没听见!】

【喂!】

……

幸福路的人行道上多了一块木板,简单介绍了无求观的业务。

木板旁蹲着两个人。

年幼的捧着一块绿豆酥饼,小口小口吃着,就像是正在进食的小仓鼠。年长的拿着一把乐器行发的广告扇子,正在给她扇风,眼睛却盯着脚边一个小罗盘,但凡罗盘有反应,立马抬头从过路行人里寻找目标。

天气炎热,行人匆匆,基本没人停下多看他们一眼。

哪怕如此,邬忧忧也一直幸福得眯着眼睛。至于池瑞康,不是被乞丐团伙打骂,逼迫他乞讨还吃不饱,而是陪同小师叔,这已经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系统有些急。

小宿主有天资没错,可是无求观和小宿主目前没什么名气,接不到委托,只能跑到路边摆摊。

邬忧忧越悠闲,它越着急。

【宿主,你想想办法!】

【别急嘛】

邬忧忧吃得太开心,小脚丫子还拍打着地面。

【我算过了,今天肯定会开张】

一辆轿车飞快驶过,坐在副驾驶的年轻男人漫不经心的朝外看,瞥见蹲在路边的邬忧忧,不敢相信的瞪大眼。

这个小女孩怎么和已经过世的小姑长得那么像?


“等等,停车!”

谢文逸大喊一声,恨不得去拍司机的胳膊。

然而这是条单行道,司机,同时也是他的双胞胎哥哥谢文礼开得很快,这会已经将车驶入十字路口,正准备转向,无法再靠边停车。

“快快快,回到刚刚那条路,我看到一个人了!”

两人长相差不多,五官俊美。不到二十,气质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

可和穿着花衬衫,还大大咧咧解开好几个扣子的谢文逸不同,谢文礼穿着西裤白衬衣,扣子规规矩矩系到最上边一颗,还戴着一副无框眼镜,侧脸偏冷峻。

听到弟弟的话,他面无表情的吐槽,“马路边都是人,总不至于看到鬼。”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打了方向盘,向右转,准备沿着附近这个小区绕回到之前那条路上。

穿着花衬衫的青年愣住,“对,你说得对,我看到的没准是鬼。”

握住方向盘的手一抖,谢文礼偏头看了弟弟一眼,又转回去直视前方,语音呼叫手机查询最近的医院。

“我没病。”谢文逸白了哥哥一眼,掏出手机打开相册,飞快划拉到一张照片。

“你看,这个是老爸和小姑小时候拍的照片,当时他们好像也就五六岁吧。我刚刚看到的那个小女孩和小姑小时候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他几乎要把手机怼到谢文礼的脸上,整个人闹腾得如同哈士奇,“快看快看!”

谢文礼无可奈何,只能匆匆扫了一眼,便腾出一只手将手机推开,继续开车。

“别影响我开车。”

他回忆了下刚刚看到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对龙凤胎,五六岁的年纪,哥哥趴在地上哭泣,妹妹一只手按着哥哥,另一只手对着镜头比了个胜利的手势,笑容灿烂。

“奶奶拍的?”

“对啊,上次我回老家她拿出来给我看的,我拍了好多老爸的黑历史。以后他要是教训我,我就亮出黑历史,哈哈!”

谢文礼:“……你可真是他的亲生儿子。”

谢文逸得意的挺了挺胸膛,又很快想起正事,“等等,现在不是说黑历史的时候,我刚刚真的看到了。人行道那有个小女孩,和小姑很像,脸蛋跟包子一样,捧着东西啃啊啃,不信你自己去看!”

在弟弟的催促声中,谢文礼终于将车开回到原处,靠边停车后,两人走到弟弟说的那个地方。

空无一人。

谢文逸顿时白了脸,“难道我看到的是小姑的鬼魂?”

谢文礼扶额,“这世上没有鬼。还有,如果小姑真的逗留人间,为什么偏偏逗留在这?”

穿着花衬衫的男人沉思。

几秒后,他眯起了眼睛,“我记得孟家老宅就在这附近吧。”

提到孟家,谢文礼的表情也不好看。

兄弟俩对视了一眼。

时间回到六分钟前。

在轿车疾驰而过后,有个染发打着耳钉的年轻男人经过。

正在吃绿豆酥饼的邬忧忧和看罗盘的池瑞康同时抬头。

他们目光灼热,年轻男人停住脚步,不解的看向他们,也就看到木板上写的内容,眼前一亮。

“你们是道士?哪个观的?”

池瑞康挂上营业笑容,介绍了无求观。

而邬忧忧则是歪着脑袋打量年轻男人,目光逐渐落在他的肩膀上,和趴在那儿的女鬼对视。

女鬼穿着红色长裙,肤色青白,长得很漂亮,披头散发,美目流着血泪,眉间聚集着戾气。

她挥挥小肉爪,笑眯眯道,“姐姐好。”

年轻男人吓了一跳,回头看,根本没看到所谓的姐姐。

趴在男人肩头的女鬼瑟缩了下,发现邬忧忧没有收了她的意思,也小幅度挥挥手,随即继续趴在男人的肩头,血泪缓缓落在男人的胸口。

“嘶。”男人摸摸心口,表情有些烦躁。

发现无求观是个小道观,他更烦躁了,想走,又挪不开步伐。

系统急了。

【宿主,不收了这个女鬼吗?她已经有转为恶鬼的迹象了,真成了恶鬼,就很难对付了】

【受到那样的对待,死后会变成恶鬼很正常吧】

系统不解,它看不到女鬼的过去。

邬忧忧飞快吃掉那块绿豆酥饼,随口说了几点,恰好符合年轻男人最近的症状。

“道长原来有真本事,真是人不可貌相。”

话是这么说,可他一直站在那,居高临下的和邬忧忧交流,就连自我介绍,都带着一丝命令的意味。

“我叫钱志,你给我算一算我最近是不是得罪了小人。”

他表示,他最近浑身不舒服,去医院检查只有他这个年纪常见的小毛病。

“可我睡觉时觉得身体沉重,在小区里行走差点被花盆砸到,开车差点出车祸,下个楼梯都差点滑倒。而且动不动就觉得肩膀酸心口发痒。”

邬忧忧眨眨眼,看了眼正在流血泪的女鬼,女鬼正在扯钱志的头发。

“对了,我偶尔还会觉得头疼,就像有人在扯我的头发,”钱志烦躁的抓抓头发,“要是你们能解决我的问题,多少钱都没问题。”

池瑞康看向邬忧忧,“小师叔,你的打算是?”

女鬼准备害人是真,可就算他不太擅长看相,都看出这个钱志有问题。可见这个人种下的恶果已经过于明显了。

有的鬼是无差别害人,有的却是冤有头债有主。显然,这个女鬼属于后者。

大部分道士是见到鬼就除,不问缘由。可他自小见惯了世态炎凉,看过太多的人心丑陋,有的人,他根本不想救。

当然,如果小师叔想救这个人,那他还是会帮忙的。只是内心深处,他觉得小师叔是不会救钱志的。

女鬼听到钱志的要求,愤怒的对他又抓又挠,还对邬忧忧和池瑞康龇牙咧嘴。

这瞬间,愤怒压过了之前见到厉害道士的恐惧。

“我劝你们别多管闲事!无论如何,我都要带着他一起下地狱!”

邬忧忧的回答很简单,双手结印。

女鬼瞬间怂了。

“我说,从刚刚开始,你们到底在看哪儿?”钱志烦躁道。

他心里有更可怕的猜测,可不敢问,就怕得到肯定的答案。

小女孩收回目光,露出软乎无害的笑容。

“好呀,你的委托我接啦,不过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换个地方吧。”

系统松了口气。

【对,好好除鬼,完成任务】

池瑞康有些惊讶和失落,可看清楚小师叔的笑容后,又放心下来。

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

不不不,‘这儿不是动手的地方’才对。


三人一鬼转移到附近一个环境不错的小区。

钱志语气里夹杂着一丝炫耀,“刚好,我名下一个房子在这边,就去那儿聊。条件比较简陋,两位道长别嫌弃。”

池瑞康:“……”

面容俊秀的青年扫了一圈,微微敛眸,并没有去奉承对方。

钱志不满的撇撇嘴,余光却一直注意着邬忧忧的动静,发现邬忧忧朝他身后看,他就紧张,一挪开,他又疑虑。

与之相同,邬忧忧也在观察他。

小女孩的本意是找个没什么人经过的小巷解决这件事,可这人偏偏要带他们去他家。

不仅如此,他很在意他们的目光。像是想印证某件事,又不太敢印证。

红衣女鬼的情绪逐渐变化。

越接近某栋楼,她越激动,原本苍白的手长出又黑又长的指甲。

系统着急道。

【她要变成恶鬼了,宿主你得赶紧解决她了!】

“这位先生,”邬忧忧突然停住脚步,装模作样的掐算,“你这小区有点不对劲,容我先检查一番再去你家,如何?”

钱志随口问:“难道小区风水有问题?”

“得检查了才知道,你们先上去吧。”

小女孩笑眯眯的挥手,目送他们进了某单元楼,这才无奈的看向被留下来的女鬼。

女鬼不太明白自己怎么离开那个男人了,一个劲的朝前冲,又被一股力道朝后拽。

她披头散发,龇牙咧嘴,浑身怨气,回头看,只见那个玉团似的小女孩拿出一根拷鬼棒,桃木制作,上写着“打邪灭巫朱元帅”。

“我没当场灭你就是要给你机会,你怎么还是向恶鬼进化了呢?”

邬忧忧笑眯眯,语气却带着一丝威胁,“你再向一步,我当场灭了你。”

声音有多软多奶,气势就有多吓人。

鬼怪往往比道士们更懂道士的实力。

好比眼前这个小女孩,看上去只有四五岁,身上的功德要亮瞎鬼不说,那一身正气,小鬼见了都想跑。

红衣女鬼不跑,一来她实力比一般小鬼强,二来实在是想报仇,再者,确如这个小道长所言,她没当场灭了自己,是给自己机会,而自己却得寸进尺。

女鬼垂首,做出顺服的姿态。

邬忧忧这才慢悠悠的收起拷鬼棒,爬到一旁的花坛上坐着,晃动着小短腿,“说吧,你是谁,怎样才肯往生?”

女孩猛地抬头,“那你不问我是如何去世,又为何缠着他?”

小女孩撇撇嘴,“就是知道我才没当场灭你,且不说你是他的血债,那家伙本人满脸死气,就算你不纠缠他,算算时间,他七日内必亡。”

女鬼怔住,随即忍不住仰天大笑,笑声悲怆。

“哈哈哈,七日内必亡,哈哈哈,钱志你活该!”

邬忧忧无聊的掰手指头,发现肉乎乎的手指头有道新鲜的划痕,立马给师父发语音,软乎乎的撒娇,“师父,忧忧受伤了,手上好大一个伤口呢!”

系统看了看那快愈合的伤口,有些无语。

【你不是还要上楼吗,怎么还不让她回答?她到底要笑到什么时候】

邬忧忧继续晃动小短腿。

【让她笑呗,她笑笑又不需要我花钱】

而且人都死了,很快就要往生了,让她消失前笑笑也没什么。

邬忧忧对还没犯错情有可原的鬼还是比较温柔的。

印象里,看上去清清冷冷的师父,对那些情有可原的鬼很温柔。优秀乖巧的徒弟就要和师父一致,小女孩眯着眼想。

女鬼只笑了会,便痛快的说了自己的来历。

“我叫李铃,曾经和那个人渣是男女朋友关系。”

李铃冷笑:“我当初瞎了眼才看上他,最初一段时间我们感情还是不错的。”

钱志长得有点小帅,还挺会打扮自己,出手也阔绰,也比较会说情话,在不知道真面目之前,才大学毕业一年的李铃很快被哄得晕头转向,继而和他谈起了恋爱。

“谈恋爱那会我真是个蠢猪。”

邬忧忧不掰手指头了,惊讶的看着她。

“漂亮姐姐,你也太狠了,连自己都骂吗?”

“我如果不蠢就不会信了他的话,没有坚持……”

李铃不仅恨钱志,也恨当初那个愚蠢的自己。

“有些事不好对你一个小女孩说,总之我怀孕了,他不想要小孩,而我居然幻想和他结婚。”

一个要打掉小孩,一个想生,双方意见不合。

“我是真的喜欢小孩,而且,真要流产对我身体也不好,我想生下来,他不愿意,那干脆分手好了。”

原本分手后就该相安无事,结果没多久她遇到醉酒的钱志,钱志直接将她拖到僻静处拳打脚踢,各种污言秽语。

她的孩子没了。

提及这件事,李铃再次怨气冲天,凌乱的头发狂舞,有发狂的征兆。

一道奶乎乎的念咒声传来。

那道声音就像是一只大手,先是驱散了那些怨气,又温柔的拍了拍李铃的脑袋。

李铃逐渐冷静,看向邬忧忧时,露出一个含着泪的笑容。

“您也太温柔了。一般道士都是念驱鬼咒,您反倒帮我。”

“因为师父说,只论对错不论身份,我觉得很有道理,要学习。”

小女孩认真的点点头,黑亮清澈的大眼睛和李铃对视。她眼中没有同情可怜,也没有指责或者愤怒,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看着李铃。

“我本来要报警,结果他酒醒后各种哭诉求原谅,还找到我爸妈要赔偿一大笔钱,我爸妈接受了,反过来劝我。”

她本就沉浸在失去孩子的悲伤中,加上是亲生父母来劝,便没再提这件事。

“我真该报警的,我当初太蠢了!”

李铃会后悔,是因她在朋友的建议下出门散心,结果在酒店里遇到钱志,听到他得意的和几个朋友说,他是故意找上门打她,为的就是惩罚她和弄死那个孩子。

他会这么做,是因他认为李铃是为了钱才坚持生下孩子,日后肯定会拿孩子威胁他。

“他当时的语气,当时的语气真的很……”

李铃说不下去了。

那种对生命的漠视,对她的蔑视,对她那贪财父母的嘲笑,成了一团火,凝聚在心里。

她当时出乎意料的冷静,先是录音,再是发了一小段给钱志,表示要聊聊。

“后来我们见面,我便引导他说出他的心里话,又拿到一份录音。只是……”

邬忧忧看了她一眼,微微抿唇。

“是我太贪心。”

李铃自嘲:“明明拿到第一份录音就可以报警,结果还想要一份,而那个人渣居然真的敢动手。”

她就这么死在异乡,尸骨留在冰冷的地下,至今无人发现。

等再醒来,已经过去一段时间,她从浑浑噩噩到找回记忆,最后一直紧紧跟随钱志。

邬忧忧安静的听完,肉嘟嘟的小脸蛋上没什么表情。

她竖起两根手指头。

“两个选择,一,什么都不做,旁观他七日内必亡。二,将他的罪行公之于众。”

邬忧忧瞅了她一眼,似乎怕刺激到她,声音很小,“他应该已经察觉到你的存在,也许会找其他道士收你,也有机会改变必亡的命运。”

师父说过了,有的道士只看钱,经常和坏蛋狼狈为奸,还嘱咐她一定不要成为那样的坏道士。

既然钱志有钱,花些时间,找到厉害道士,还是有机会改变必死局。

话音才落,手机就响了,她打开一看,发现池瑞康发来一些照片,是钱志家的室内照。

“果然,他真的有所察觉,还买了不少东西,不过这些都是假货。”

钱志家里有各种符纸,所谓的除鬼道具。可见,他嘴里说着自己最近各种不顺,还去了医院,其实早就怀疑有鬼跟着他,还借此试探邬忧忧两人的实力以及他们的态度。

刚刚他们愿意接下委托,已经得到钱志一部分认可了。他可能觉得他们会贪财。

邬忧忧哼笑:“那我就逗逗你。”

她慢吞吞打了‘求财’两个字。

系统不解。

【这是什么意思】

【我让师侄装作贪财,钱志肯定会放松,甚至还会说实话,再寻求帮助。反过来,如果他觉得我们是讲究因果的道士,不会随便把曾经做过的事情说出来】

邬忧忧单手搓了搓自己的腮帮子,“这个钱志还挺会装的。”

这时,她听到李铃冷静的声音。

“我想将他的罪行公之于众,至少警方通报的时候,能给某些人一些警醒,不要随便相信这种人渣,恋爱时一定要擦亮眼睛!”

邬忧忧顿住,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姐姐,你……”

这么重的怨气,几乎要化作厉鬼,她还以为李铃想亲自报仇或者坐等钱志七日内必亡呢。

“姐姐你是个好鬼。”

李铃摇头,“如果我能杀了他,早就杀了。就是实力不够没法动手,才只能一直跟着他。而且,就算将罪行公之于众,也不妨碍他死,我还是报仇了,不是什么好鬼。”

小女孩已经跳下花坛,哒哒哒的跑过来,因为她身上功德太多,便没触碰李铃,只是仰着小脸蛋,“知道你为什么杀不了他吗?”

李铃摇头。

“很奇怪,我曾经问过路过的野鬼,他们说我的实力比他们高很多,可我几乎伤不了那个人渣,对他的影响也很慢。”

“等等,”李铃反应过来,“他不是因为我才死气重?毕竟之前听您说,他的七日必亡与我无关。”

“对,”邬忧忧点点小脑袋,“因为他被厉鬼看中了,人家要索他的命进补呢。厉鬼留下了印记,所以你伤不到他。”


池瑞康和钱志下来接人。

之前,接到小师叔的暗示,为表现出贪财,池瑞康一点点抛出红衣女鬼的特征,以及女鬼与钱志曾经是男女友关系,引得钱志上钩后,再支支吾吾表示这件事不好处理。

极度惊恐的钱志开始砸钱,数字一点点攀升,直到攀升到合适的数字,池瑞康才‘勉为其难’的答应。

见钱志眼里藏着不屑,面上还恭恭敬敬甚至松了口气,池瑞康话锋一转,“我能看出却不能处理那个‘厉鬼’,只能请我小师叔出手。”

“我懂我懂,”钱志面上客客气气,“你们这一行几乎是靠天资吃饭的,我可不像某些人,以年纪取人。”

这话似乎意有所指,池瑞康暂时并未追究,而是笑道,“只是我小师叔脾性有些大,如果不配合她,她可能会转身就走。”

“我理解,我待会一定全力配合,毕竟关乎我的性命。”

为了表示尊敬,钱志亲自下来接逗留在小区里的邬忧忧。

小女孩正在把玩一个小木偶,木偶只有小孩巴掌那么大,表情诡异,浑身散发着不详。

“难道这就是藏在我们小区里东西?”

钱志本能的避开木偶,都不敢靠近。

邬忧忧表情严肃的点头,“这玩意很容易招来邪祟,甚至滋养着邪祟,让他们的力量越来越强。强到普通人都可以看清楚邪祟。”

肉嘟嘟的小脸蛋紧绷着,谁都可以察觉到她的凝重。

“当你看得见他们时,离你的死期不远了。”

钱志瞬间想到跟着自己的女鬼,更加坚定要除掉对方的决心。

他甚至都不过问谁将小木偶埋在小区里,一心想着如何解决当前的麻烦。

三人一鬼来到房间里。

钱志本想客客气气请邬忧忧喝杯果汁,一转身就看到有个流着血泪的红衣女鬼站在门口,恨恨的看着他,似乎忌惮两个道士,并不敢靠近。

“道、道长,我、我看到了!”

钱志吓得直接躲在邬忧忧身后。

他差不多一米七八,此刻如同鹌鹑,藏在一个才五岁小女孩的身后。

“你、您快点除掉她啊!”

邬忧忧掏出一叠黄符,朝空中一扔,又拿出桃木剑,挑起一张,嘴里念念有词。

很快,红衣女鬼的身形变淡,却一直没有离开,始终死死的凝视着他。

男人的表情几乎扭曲了。

“她、她还在看着我,道长你快点除掉她啊!不管多少钱我都出,我们家可是专门为孟家服务的,很有钱!”

正在表演的小女孩动作一顿,心脏猛地一跳。

系统敏锐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

【宿主,你怎么了?】

【很奇怪,听到‘孟家’两个字,很不舒服】

小眉头不自觉的拧起来。

邬忧忧本意是先演戏,骗取钱志的信任去收真正的厉鬼,再将证据交给警方,超度李铃,一口气解决所有相关人和鬼。

可现在,她需要打听下孟家。

他们这一行,决不能轻易放过这种玄妙的感觉。有时候,忽视会致命。

她收回桃木剑,重重的吐了口气。

钱志比池瑞康看上去还紧张,“道、道长,您、您打不过她吗?”

小女孩扭头,黑亮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你知道治病时要对症下药吗?”

男人点点头,“所以?”

“所以,除鬼也要对症出招。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们?多数厉鬼不消散,是有着很深的执念,可你说,你只是为了别的女人抛弃她。只是被抛弃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执念?”

小女孩将桃木剑递给池瑞康,气鼓鼓的抱着手,扭过头,“你是个骗子,我不替骗子除鬼。”

她的表现特别小孩子气,反倒让钱志松了口气。

池瑞康贪财,这个小孩脾气,就算知道部分真相,应该也愿意帮助他。

他人在抖,声音也在发抖,看向红衣女鬼的眼神,除了害怕还有狠绝。

“我说,我说,我曾经酒后失控,一不小心打了她,结果她的孩子……”

话没说完,门口的女鬼便怨气冲天。

池瑞康惊呼:“小师叔,她的实力又增长了,怎么办?”

钱志吓了一跳,“不,阿铃,我承认,我是故意的,我当初是故意的……”

说了这件事,女鬼依旧死死盯着他。

邬忧忧略一出手,发现女鬼依旧‘强大’,越发不满,“你还有事情瞒着我们。我都说了,我不会帮助骗子!”

说完,她转身就走,小背影看上去气呼呼的。

“道长别走啊!”

钱志不敢靠近门口,便拦不住邬忧忧,只能拉扯池瑞康的衣袖,“道长,你帮忙说说情,我可以加钱,再翻一倍怎么样?”

池瑞康似乎被说服,拦住邬忧忧,将人拉到一旁,好声好气的哄着。哄完后,又过来找钱志,表情不满。

“都让你配合小师叔了,她让你说实话你就说,否则待会女鬼暴走,我可拦不住她,顶多保住我自己的性命,你就自求多福吧!”

这时,女鬼似乎因变得更强大,飘过来,整张鬼脸都要怼到钱志的脸上。

“钱志,你好毒的心,我还记得你当时是如何对我拳打脚踢,还拽着我的头发,狠狠的撞到……”

一人一鬼离得近,阴气染上钱志的脸,他只觉浑身冰凉,仿佛看到死亡的那刹那。

“道长,我都说,我什么都说!”

五分钟后。

得知真相的邬忧忧‘满意’的点头,“这才对嘛,不可以骗我,否则我才不帮你。”

她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也没追究钱志那句‘我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不是有意杀了她,我一直都很内疚,还在这间曾经一起生活过的房子里祭拜过她’。

拿到录音,邬忧忧来了一顿花里胡哨的表演。

李铃当着钱志的面消散,消散前不甘心的嘶吼,“臭道士,为了钱连这种人都包庇,你们会遭报应的!”

池瑞康‘冷笑’一声,“你彻底消散,这件事就没有外人知道了。”

瘫软在地的钱志眼神闪烁,稍微打消灭口的念头。

十分钟后,钱志不仅给池瑞康提供的账号汇了一大笔钱,还请他们吃饭。吃饭时得知他们初来乍到,还没在江城打出名声,立马帮助订酒店,又说他是孟家管家的孙子,认识不少人,可以帮忙介绍顾客。

邬忧忧捧着杯果汁吨吨吨的喝起来,闻言,眉眼弯弯的看着他,“你这人还挺讨(鬼)喜欢嘛。”

池瑞康的态度也越发‘和善’,甚至还给钱志敬了杯酒。

只要成为利益共同体,就不怕被出卖,钱志得意的想。

他又扫了眼眼前的两个道士,再次心想,这两人显然有真本事,如果他让这两人解决了孟家最近的麻烦,肯定能够更得重用。甚至,日后他还能利用这两人在富豪间建立属于自己的人脉。

以为消除心头之患的男人打着如意算盘,浑然不知他面上死气更浓了。


前往孟家老宅的路上。

钱志一边开车一边炫耀孟家。

“当年的孟老爷子可是江城首富。”

他口中的孟老爷子是早就过世的孟成,是江城曾经最风光的人物,白手起家,后来成为首富,膝下儿女不少,最疼小儿子孟昭州,将大半家产留给小儿子,这就导致孟昭州这一辈早早分家,兄弟姐妹间还有些隔阂。

分到家产不多的人只能想办法创造更多的财富。

至于孟昭州,只需要守着祖业,他的财产三代都吃不完。

池瑞康已经拿出手机搜索这个孟昭州了,发现这位今年已经七十多了。

讲述孟家有必要追溯到这么久远吗?他还以为孟成是爷爷辈,现在看来,是曾爷爷辈。

他无语的看了眼驾驶位的钱志。

透过后视镜看到池瑞康的表情,钱志赶紧说,“咳咳,你也知道,孟家祖产基本都在这位孟老爷手里。江城提及孟家,基本都默认是提这一脉。尽管其他人也算孟家人。”

这个其他人指着是孟昭州的兄弟姐妹和他们的儿孙辈。

“你到底要说什么?”

这时,自从上车就很沉默的邬忧忧突然开口。

池瑞康错愕的偏头看,发现邬忧忧皱着小眉头,白嫩的脸蛋流露出一丝烦躁。

【宿主,你怎么了?】

邬忧忧没解释,只是斜眼看驾驶位的人,“说重点。”

她奶凶奶凶的拍了拍坐垫。

钱志赶紧长话短说。

“不管孟家指的是老爷这一脉还是所有脉,总之,孟家的祖产真的很多很多,而老爷的年纪放在那,所以你们懂的。”

池瑞康微微眯起眼,“争夺家产?”

说话间,他从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到邬忧忧跟前。

小女孩接过来,勉强笑了笑。

不知道为什么,她很不喜欢听到‘孟家’这个词。

再略一掐算,她发现自己居然和孟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具体是什么关系,就掐算不出来了。

她可是要成为比师父还厉害的人,怎么能掐算不出来呢?

小女孩鼓着腮帮子,掰着手指头,跟自己较劲。

钱志轻咳一声,透过后视镜看了眼邬忧忧。

“老爷有三段婚姻,孩子也挺多,他曾经最喜欢小儿子,只是那位在四年前就因为意外去世了。既然没有最喜欢的孩子了,老爷便打算公平分配家产。哦,可能是年纪大了,他的兄弟姐妹走得差不多了,他突然心软,想给兄弟姐妹们的孩子们也分点。”

正在掰手指头的邬忧忧顿住。

那之后好一会,她什么都听不到了,包括系统的呼唤声。

【宿主?】

【宿主?】

而这段时间里,钱志也说了孟家发生的怪事。

孟昭州的大儿子最近每到半夜三更都会跑到厨房里煮东西吃。第一夜把老婆养的猫煮了,第二夜把弟媳养的狗煮了,第三夜则是把别人家的宠物抓来煮了。

“大家都说他被鬼上身,还请了几个道士,结果根本没有用!”

钱志‘哼’了一声:“于是有人说他天生有这样残忍的癖好,根本不配当孟家人。老爷特别生气,但也没糊涂,要求大家尽快解决这件事,查明真相。”

池瑞康了然,“孟老先生想知道到底是人还是鬼在作祟?”

“对,老爷子还说,谁解决这件事,就多给谁一家公司。两位道长,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是真的为孟家老管家的孙子这个身份感到自豪,也想拿下孟家管家的职位。而说得这么详细,一来是希望邬忧忧两人拿出百分百的实力解决孟家的麻烦,二来,妄图用财富和人脉留住这两人。

池瑞康看出这一点了。

而在出发前,小师叔又算了一卦,发现在钱志身上留下印记的厉鬼居然也和孟家有关,说不定那个厉鬼现在就藏在孟家。

“我只是给小师叔打下手的,这件事要看小师叔。”

钱志立马嘴甜的恭维邬忧忧。就算邬忧忧只是个小孩子,在见识对方的本领后,他非常能舍下面子。这种人,在孟家这种老旧的大家族,反而可以混得很好。

只是他的恭维迟迟没得到回应。

“邬道长?”

小女孩抬起头。

钱志和池瑞康这才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前者吓得直接靠边停车,后者则是拿出手帕替她擦拭。

“小师叔,忧忧,你哪儿不舒服?是晕车了吗?”

邬忧忧摇摇头,浸泡在泪水里的眼瞳又黑又亮。

“没有不舒服,是眼泪不听话,”小奶音带着一丝哽咽,“它们很不听话。”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听到一个陌生人的死讯,心脏会很难受,眼睛也会这么难受。

小女孩哭得可怜兮兮,委屈巴巴的靠在池瑞康怀里。

池瑞康一边替她擦拭眼泪一边哄她。

钱志等了会,发现邬忧忧一直抽抽噎噎,有些不耐烦。

毕竟在他们耽误的时候,很可能有其他人找到解决的办法,得了老爷子的青眼。

不过这两人也不能随便得罪。

他尽量柔和声音,试探问,“可能是长途跋涉不舒服,不如随我去孟家老宅休息?既能休息,也不耽误时间……”

面容俊秀的青年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那瞬间,像是有无数根刺扎过来,钱志瞬间闭嘴,背后渗出一层冷汗。

等他冷静下来,定睛看去,却见池瑞康侧脸柔和,声音也温柔得不像话,仿佛刚刚那副恶鬼模样都是他的错觉。

所有人没有发现,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车,司机是个留着银灰长发的男人,头发在日光下有着类似金属的光泽。

男人很年轻,扎着马尾,这会正在和人通电话。

“对,没想到他们第一天就碰到和孟家有关的人,这会要去孟家。我在那个男人身上看到厉鬼留下的印记,孟家应该是闹鬼了,小师妹能解决吗……好好好,我不怀疑小师妹,小师妹是最厉害的,师父你真是没救了!”

几秒后。

“师父你那边的声音怪怪的,好像有人在喊‘饶命’……哦,是这四年来诅咒师妹的人啊,那没事了,多修理会再扔到警局。师父你们速度真快,这么快就找到第一个了……等等,小师妹好像哭了,等我拿望远镜看看……是真的哭了……师父,你那边声音更不对劲了,发生什么了?”


哭过之后,心中那股郁气消失了不少。

邬忧忧不好意思的抬起头,白嫩软乎的小脸蛋还残留着淡淡的泪痕,水润的眼睛微红,“师侄,给你添麻烦了。”

在这时候,她还坚持拿出长辈的气势,只是看上去软萌乖巧,还让人心疼。

“是我一直以来给师叔添麻烦了。”

池瑞康并不希望眼前的小女孩沉浸在悲伤里,哪怕他并不知对方悲伤的原因。

“我帮你剥开?”他拿过那块巧克力,剥开后,递到小女孩嘴边。

邬忧忧还想矜持一下,可巧克力的香味不断往鼻孔里钻。

她没忍住,‘嗷’的张大嘴,咬住了巧克力,口感丝滑香软,味道则是甜中带着苦,是让人可以接受的苦。

邬忧忧渐渐眯起眼,小短腿都忍不住晃荡了下。

这就是心情回转的意思,池瑞康放心了,坐回去,吩咐钱志,“继续开车。”

钱志老实应了。

许是被之前那眼吓到,他有些害怕这个年轻俊秀的青年,一路上老实安分,很快将他们带到孟家老宅。

“刚刚过来看到的外墙,都属于老宅的范围。”

一路过来,他们看到并不高的院墙,还有错落有致的林木以及不少三层楼高的房子。

整个孟家老宅看上去还是老式建筑,只是坐落在林木间,乍看很和谐,不过在繁华又高楼林立的江城中,还是有那么些格格不入。

此外,老宅内那些房子,都是一到三层楼高,而江城多数居民楼都是三十层以上。

“哇,”邬忧忧忍不住贴在车窗上朝外看,“孟家可真有钱。”

她听到长途客车上的人说,江城的房价可高了,而且他们家买的还是三十几层楼里一个小小的两室一厅。孟家在寸土寸金的城市拥有这么一大块地皮不说,房子还建得这么低。

池瑞康也扫了眼,意味深长道,“麻烦也多。”

邬忧忧坐回来,抱着胳膊,故作深沉的点点头,“说得也是。”

这个孟家老宅的气息好乱,风水也有被改动的痕迹。

保安拦下了车,钱志来不及追问,而是笑嘻嘻的和保安打招呼。

“我带了人完成老爷交代的任务。”

孟家人当然可以随便带人回来,他毕竟只是管家的孙子,虽说和其中几个孟家人关系好,得了不少好处,还在某个公司挂职,可他始终不算孟家人,带了人回来,也是要登记检查的。

保安一听就懂了。

最近这几日,带道士回来的人不少。

他简单登记了,还扫了眼坐在后排的两人,愣住。

“这也太年轻了吧?”

其中那个包子脸女孩才四五岁吧,这到底是来做法还是唱儿歌的?

钱志得意道:“可别小瞧了他们,不多说,我先进去了。”

这时,邬忧忧突然拍了拍窗户,钱志下意识控制车窗下降,“邬道长,怎么了?”

小女孩已经探出圆滚滚的脑袋,又黑又亮的大眼睛将保安打量了一遍,在对方莫名其妙的眼神中奶声奶气道,“下班了就带你老婆去医院检查吧,别让她太累了,拜拜。”

她伸出肉爪,再次拍了拍,钱志下意识将车窗升上去。

等踩了油门,将车开往主宅时,钱志才回过神来,“他老婆怎么了?生病了?不对啊,他老婆生病,你看他的脸能看出来吗?”

“只是看个子嗣缘,给他算也一样。”

钱志懂了,那名保安的老婆可能怀孕了。

他立马想到另外一种可能,“万一是情人怀孕呢?”

邬忧忧:▼_▼

池瑞康不悦:“别教坏小孩。”

钱志赶紧闭嘴,身后传来一道软乎又幽幽的声音,“夫妻感情好不好我也能看出来,而现在,我看到你要倒霉了。”

“啊?”

车停在停车场后,钱志想追问,下车时发现另一辆车里下来两人。

其中一个看到他,表情不善,钱志才挂上谄媚的笑容,那人便对身边人说道,“爷爷那边新司机人选还是要再考虑下,至少年龄不能太小,得30岁以上,经验丰富。”

30岁以下的钱志:“……”

他正积极争取成为老爷子的新司机,这位可真狠。可他是管家的孙子,这位是二少爷的儿子。

哪怕如此,他还是得恭恭敬敬喊人。

“孙少爷下午好。”

邬忧忧正好奇打量人呢,听到这个称呼,忍不住翘起唇角,又很快拉平。

她扬起小脑袋看了看池瑞康,后者配合的弯腰,将耳朵送过去。

邬忧忧说起悄悄话,“他们家好奇怪哦,之前一直称呼‘老爷’,现在二十几岁居然是‘孙少爷’,好像电视剧里的情节哦。”

池瑞康:“所以事多。”

“那边又是谁?穿着道士服就能假装是道士?”

说悄悄话的两人站直,看过去。

邬忧忧这才看清那人的脸,眨眨眼,忍不住掐算了下。又看一眼,再掐算一次。

“噫。”

她嫌弃的皱了皱鼻子。

钱志顿时有些幸灾乐祸。

“孙少爷,邬道长实力不错,不如让她给您算算?”

孟德峰已经看到小女孩嫌弃的表情,心生不悦。

“想也知道没什么好话,”他挑剔的打量那件小道袍,发现洗得发白,表情不屑,“不过是那些老套路,说点不好的,再暗示给钱就能解决,骗子都这样。”

他身边的人立马附和,态度恭敬,转过头来,又鄙夷道,“钱志,你是带了两个叫花子回来吗?”

钱志沉下脸。

孟德峰懒得再多看一眼,转身就走。

“就让两个叫花子给大伯看看,要是爷爷看到你这么儿戏,呵呵。”

钱志咬牙,又不敢怼他。

等那两人走远些,他才和邬忧忧告罪,又小声问,“您刚刚看出什么了?”

玉团似的女孩抬头看他,发现他一脸吃瓜的样子,撇撇嘴,“不想说,噫。”

这个‘噫’显然是针对孟德峰。

钱志自讨没趣,摸摸鼻子,只能带路。

走了一段路,才到主宅。说是主宅,其实是几栋离得比较近的三层小楼,细节之处比老宅范围内其他建筑物更加精致。

他们走到其中一栋小楼前,钱志先是跑进去打声招呼,这才招呼邬忧忧和池瑞康进去,见邬忧忧盯着小楼前一盆罗汉松看。

“这罗汉松有问题吗?”

邬忧忧搓搓脸蛋,软肉挤来挤去。

“看上去挺好看。”

钱志有些遗憾,他是真心想查出真相,得到老爷的青睐。如果能查到是这宅子里有人要害大少爷,替他追随的人解决一个敌人,那就更好了。

系统不解。

【可这棵罗汉松真的有问题,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他马上就要被关进去了,告诉他有什么用?】

略微抬起下巴,邬忧忧背着小手,溜溜哒哒的朝里走,乍看挺有几分仙风道骨。

池瑞康忍笑,跟着她走进去。小师叔这个样子,是学习师祖的吧?只可惜形像神不像,一个仙风道骨,一个软萌可爱。

接待他们的是个保养得很好的中年妇女,是孟老爷的长媳周珑。

周珑难掩疲惫,她最近受到的惊吓太多了。可比起爱宠被吃,她更怕公公就此厌弃她老公,进而他们一房分不到什么财产。

因此,不管是谁,抱着什么目的带着道士或医生上门,她都会热情接待。

可今日来的两个道士也太年轻了吧?

“小钱,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周珑不悦的看向钱志,“都这时候了,你还敢开玩笑?”

钱志还没开口,邬忧忧便幽幽道,“你老公昏迷了,你没和别人说。”

周珑吓了一跳,看过去,却见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捂着嘴打了个呵欠。

“这次昏迷,再醒来,你老公就不是你老公了。他吃的就不是小动物了。”

周珑顿时浑身发寒。

“这位道长怎么称呼?”

她几乎是马上换了态度,毕竟老公今天突然昏迷的事情,她只告诉了长子。这人能看出来,是有点本事。

“姓邬,”邬忧忧动了动鼻子,她是真不喜欢这儿的味道,“我们直接过去看看吧,早点解决。”

就在周珑要把人带上楼时,门外又进来两人。

一个是她儿子,一个是道士打扮的中年人。

“妈,我请了明华观的吴道长,他可是非常有名的大师,我爸肯定会没事的。”

三十左右的男人扫了眼小豆丁邬忧忧,又扫了眼左袖下半截有些空荡的池瑞康,冲着钱志喊道,“你怎么什么人都带过来,赶紧走赶紧走!”

周珑想解释,就见儿子带着那位吴大师上楼了,她只能给邬忧忧赔笑。

“那个,小道长,您先歇着,我给您倒杯水拿点零嘴。”

等将果汁蜜饯一放,她就忍不住上楼看看情况。

明华观可是江城较为有名的道观之一,说不定这次请来的吴大师非常厉害呢?

邬忧忧伸出小肉爪试图拦住她,结果周珑走得飞快。

她郁闷的坐到沙发上,吃了颗蜜饯,眼前一亮,又满意的点了点小脑袋。

“房间里的味道难闻,食物倒是不错。”

心情好了后,她才和师侄吐槽,“我刚刚还想告诉她,那个道长是个假货呢。”

首先,那人的面相就不对。其次,那位大师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的手指触碰到了对方,她便试着发动技能,对方的心声是这样的。

「我可真幸运,居然遇到一个蠢货,听说孟家很有钱,赶紧捞一笔出省逍遥快活」

那人也注意到穿着道袍的邬忧忧和池瑞康,十秒左右的心声居然还和他们有关。

「这两个也是骗子吧,这一行越来越卷了,骗子要从小孩抓起了」

邬忧忧:“……”超级无语!

本来有些不爽的钱志听到这话笑了。

“这年头骗子很多啊!”他还装模作样的点头,其实唇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与此同时,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啊!”

邬忧忧拿起蜜饯的手一顿,她飞快将蜜饯朝嘴里一扔,提着桃木剑就朝上冲。

“师侄,以防万一,你去外边守着,防止那家伙跑了!”

池瑞康应下,从随身带的布袋里拿出几样法器,朝外走。

钱志傻眼了,“这是怎么了?我怎么跟不上节奏?”

二楼主卧。

所谓的吴道长已经晕过去,躺在地上,脸上一层黑气,身边凌乱撒着朱砂黄纸。

本该昏迷的孟怀仁爬起来,双手掐着儿子的脖子,目光凶狠。他力气极大,被掐的男人不断挣扎,却没法逃脱。

周珑试图扯开孟怀仁的手,却被推开。

“你到底是谁?你不是我老公!”

孟怀仁发出‘嗬嗬’的声音,手指越发用力。他眼神凶狠又贪婪。

好香,真的好香,人类比那些猫猫狗狗香多了。

他睡了这么久,总算是可以大饱口福了。

就在这只附身的恶鬼一寸寸逼近眼前的人类时,一颗蜜饯砸过来。

他错愕的抬头,对上一双莹润的大眼睛。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所在之处,万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桃木剑虚空一劈,旁人看不见的金光刮向恶鬼。

恶鬼松开手里的人类,转身就朝窗口跑去,却见窗户上已经贴了几张黄符,而他全程没注意到。

不对啊,现在的道士都这么厉害吗?之前来的几个大师都没发现他,这个小丫头是怎么发现的?

窗户贴了黄符,门口被小丫头堵住,恶鬼急中生智。

“嗬嗬,他的生魂已经消散了,这身体要是不让给我,世上从此就没孟怀仁了。”

才将儿子扶起来的周珑一阵晕眩。生魂是什么意思?她老公怎么没了?

恶鬼还在叫嚣:“已经太迟了,这么多天过去,我差不多融到这具身体里了,区区驱鬼咒能耐奈我何?”

他说着,还向前走了几步,恰好踩在之前那颗蜜饯上。

周珑和她儿子期待的看向邬忧忧。

“小道长,你有办法的对不对?”

邬忧忧想了想,收起了桃木剑,两人的脸色迅速一垮。

“也许驱鬼咒没用。”

小女孩低头检查了下肉爪,很好,指甲已经剪干净了。

“那我们就简单点。”

恶鬼眯起眼,“你什么……”

话音未落,小女孩就跟一道风似的卷过来,捏着拳头就揍过来。

“呵,区区人类……啊!”

恶鬼被揍倒。

这时,他才发现这小女孩身上有很多功德。之前应该是施了秘法,交手时他才能发现。

本该是孟怀仁的躯体受到皮肉之苦,结果每一拳不仅揍到孟怀仁的躯体,还揍到他的魂魄。

“啊!”

系统惊呆了。

【你这是物理除鬼吗?】

它分明看到宿主布袋里还有不少符纸和特制法器,先把这恶鬼困住,再开坛做法,恶鬼肯定会被赶出这具躯体。

这么想,系统也就这么说了。

【啊,可是那样好麻烦啊,还是揍几拳头比较快】

小女孩有些嫌弃的皱皱鼻子。

她其实更喜欢给人算卦看相,简单轻松。每次驱鬼除祟,流程很麻烦,不过师父允许她简化流程,比如用拳头驱鬼,再直接桃木剑一劈除掉。

师父还说了,如果是其他人,也许需要准备各种东西,是她的话,怎么简单怎么来就行。

能简单为什么要复杂?邬忧忧表示自己的小脑瓜装不了那么多东西。

周珑回过神时,便见那个长得很可爱的小女孩蹲在她老公身边,捏着小拳头,表情无比纯良的揍了一拳,又一拳,她老公的脸肉眼可见的肿起来。


一拳又一拳。

恶鬼只觉魂魄都要裂开了,再这样下去,他很可能在这具身体里被揍得魂飞魄散。

“别打了别打了,我出来还不行吗?”

之前有多嚣张,这会就有多怂。

恶鬼从孟怀仁身体里飘出来,可怜巴巴的看着团子似的小女孩。

和肥头大耳的孟怀仁不同,恶鬼本尊居然是个又瘦又小的男人,穿着早就过时的衣服。

“道长,大师,我错了,你就饶了我吧!”

恶鬼能屈能伸,还会找理由,“我也就用他的身体吃了几只猫猫狗狗,没害人,我真的没害人!”

“没害人?”

邬忧忧鼓着腮帮子,指了指躺在地上没气息的孟怀仁,“你不就害了他吗?”

房间内另两人听懂了,惊恐的看着小女孩跟前的空气。

他们看不到恶鬼,却听出这恶鬼离了老公/父亲的身体。

周珑扑过去探鼻息,整张脸都白了,“怀仁!怀仁!”

恶鬼不由得面露心虚。

“不用说了,我这就把你灭了。”

邬忧忧抓起桃木剑,正准备劈下去,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

“等等!”

她顿住,疑惑的回头看。

开口的是孟怀仁的长子孟德善,三十左右,之前相信骗子,结果提前叫醒恶鬼,差点被掐死,这会脖子上有青紫色的指印。

“你有事吗?”

邬忧忧皱着小眉头,表情还有一点点嫌弃,和看到所谓二少爷的儿子孟德峰时一样的嫌弃。

孟德善咳了几声,尽量柔和声音问,“我父亲已过世,再杀他无用。”

“哈?”邬忧忧目瞪口呆。

就连伤心的周珑都惊愕的抬头,“德善?”

孟德善尽量严肃道:“既然他已经和我爸的身体契合,也许就是一种缘分。”

邬忧忧这才听懂了。

她不可思议道:“你想让他用你爸的身体给你当爸?”

她甚至在脑海里问系统。

【这人脑子有毛病吗?认鬼作父?】

系统绑定过那么多宿主,在这方面算是见多识广。

【不,恐怕是为了利益】

邬忧忧不太明白。

可紧接着周珑便质问孟德善,后者却说,“我们一家本就和爷爷不太亲近,我这个孙子和爷爷更是隔了一辈,您只是儿媳。爸要是去世了,我们……”

周珑懂了,儿子这是怕丈夫去世后他们一家分不到多少财产。

如果老爷子偏要公平,按照人头分,他们少颗人头就少笔财产。如果是按家庭分,没了丈夫,他们肯定会被欺压。如果是按照亲疏远近分,他们是孙子和儿媳,更没胜算。

“可就算这样,也不能……”

恶鬼大喜,这是峰回路转啊!

“道长,您也听见了,是他们自愿的!”

邬忧忧长见识了。

她瞅了瞅看上去一表人才的孟德善。

“德善?你没德也不善啊!”

不仅如此,而且相当不孝,不为父报仇,还认贼作父,孟家真的好多奇葩啊!她能不能算卦失灵一次,之前的掐算结果是错的行不行?

孟德善表情不悦,又挤出一丝笑容,“道长按我说的做便是,不会少你委托金的。”

“可是……”

小女孩无辜的耸耸肩,“谁说你爸死了?他的生魂不就在那个花瓶里吗?”

恶鬼和孟德善的表情巨变,特别是后者,几乎是肢体僵硬的扭头去看柜上的花瓶。

邬忧忧抬起肉爪,一勾,藏在花瓶里十分虚弱的生魂便飘出来。

其他两个人类看不见,她却看得分明,这个生魂快被气死了。

“太上台星……智慧清明……三魂永固……归!”

话音落下,那个被挤出身体的生魂归位,许是太过生气,居然不到一分钟就醒过来,恶狠狠的瞪着孟德善这个‘大孝子’。

“你可真是我的亲生儿子啊!”

孟德善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半晌,他主动跪下,一声不吭,任由父亲甩了他一巴掌。

“啪!”

“好儿子,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啪!”

邬忧忧抱着小胳膊,津津有味看着,甚至很想去楼下把蜜饯果汁端过来。

系统不得不提醒她。

【宿主,别看热闹了,那只恶鬼要跑了】

邬忧忧只能收回目光,拦住恶鬼,又招呼孟怀仁。

“我很忙的,赶紧查清楚,结清委托金。”

她还软乎乎的劝孟怀仁,“要打他也不急着一时半会,你还是好好休息,身体康健才更有力气。”

孟德善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邬忧忧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瞪什么?哪有你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孟怀仁将儿子赶到一边去,先给邬忧忧道谢,又说了自己最近的经历。

按照时间顺序,他应该是某一夜在隔壁城市谈生意喝多酒,听说他爸可能会分给几个堂叔堂伯一半的家产,急急忙忙让司机送他回来,中途在距离路边不远的小堆上解决了下生理问题。

回家后第二日晚,他就把老婆养的猫煮了。白日里大家告诉他,他还不信,在厨房安了监控,第三晚又出事了。

一连找了几个道士无用,他也能感受到身体越发不适,直到今天突然昏迷,实则是发现体内的恶鬼,在和他争夺身体掌控权。结果屋里进来一个道士,不知洒了什么,那恶鬼当场赢了,还把他赶出身体。

之后的事情,他躲在花瓶里都看清楚了。

邬忧忧捋了下,“你半夜赶路被鬼上身,之后入夜阴气重恶鬼占据主动权,今日是关键时刻,被个骗子坑了,刚刚又被你儿子坑了,是这样吧?”

孟怀仁一脸惭愧,随即愤怒的看向那只恶鬼。

“道长,是他害我,你一定要灭了他!”

生魂离体过,他这会处于阴阳两界间,看得见恶鬼。

恶鬼不干。

“分明是你侮辱我的墓,打扰我的沉睡,我拿走你的身体不是理所当然吗?”

孟怀仁顿住了,随即小心翼翼的问,“那个小土堆是你的……”

恶鬼愤愤的点头,甚至提出要求。

“所以你必须赔偿我,我要……”

“你要死!”

邬忧忧听不下去了,毫不犹豫抬手一劈,恶鬼来不及解释,当场就没了,速度之快,孟怀仁都没反应过来。

“道、道长?”

“别听他胡说,你要真的辱了他的墓,你们俩会有因果。该怎么还债就怎么还。”

邬忧忧收了桃木剑,“他生前罪孽深重,死后化作厉鬼,被封在那一带,恰好遇到一个半夜跑到山路边的傻……人,生出夺走你身体的心思。”

当然,她没说的是,这只鬼处于虚弱期,只能给看上的人打点印记。等他夺了孟怀仁的身体,实力恢复大半,会慢慢吞噬掉那些人的生气,比如钱志,比如周珑和好大儿,以及其他容易被留下印记的人。

原本这几人都是七日内必死,可现在恶鬼死了,他们也就不用死了。

不对,钱志还是会死的,他最早被打下印记,李铃又纠缠他很长一段时间,阴气入体,活不久了。

孟怀仁彻底松了口气。

他激动的看着邬忧忧,“小道长,实在是太谢谢你了,你一定要留下来,我让家里人好好款待你。”

“不用了。”

邬忧忧从布袋里掏出一张纸片,上边写着一个银行卡号,“记得打委托金,金额随意。”

她将纸片塞到孟怀仁手中,便毫不犹豫的跑掉了。

房间里三人都能清楚听到她下楼发出的‘咚咚咚’的声音。

小女孩一口气跑到一楼,都没看钱志一眼,直接冲到外边,招呼池瑞康。

“师侄,我们快走!”

池瑞康不明所以,但还是收了法器。见她迈着小短腿跑得飞快,不由得也跟着跑起来。

“师叔,怎么了?”

这样子怎么像是有洪水猛兽在追?

“师侄,我和你说,他们家好可怕啊!”

肉嘟嘟的脸颊浮现出明显的嫌弃。

邬忧忧小嘴叭叭,飞快说了孟德善的操作。

“他可真是个大孝子啊!”

再在那宅子里待下去,她怕自己臭烘烘的。

池瑞康:“长见识了。”

他也同意快些离开,可不能让这些人带坏了小师叔。

两人跑了一会就没力气了,而这孟宅堪比一个园林,大得过分。

“用神行符吧。”

邬忧忧继续在布袋里掏啊掏,掏出两张神行符,一人一张。

“争取跑到有车的地方。”

两人将符一贴,嘴里念念有词,身体‘嗖’的冲出去,没一会来到孟宅外,从一辆普通的黑车身边路过。

银灰色长发的男人:“?”

系统也很懵。

先是定身符,再是神行符,这些符和那些安神符不同,算是高级符,当世只有寥寥几人可以画出来,宿主怎么会有?她师父担心她的安全给她买的吗?那得多有钱才买得到这样的高级符?

等等,如果有钱为什么不改建道观?

压下去的怀疑再次浮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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