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高演忽然接话道：“陛下所言极是。
小西跟随臣弟一起出征，经历磨炼之后，定能成长为可用之才。”
高肃再次叩首：“小民愿誓死追随陛下，为陛下效力！
请陛下给小民一个机会！”
皇帝高洋方才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看了看高肃，又转向高演，微微点头，似乎有话想说，但并未开口。
高演保持着低头行礼的姿势，继续说道：“以臣弟之见，陛下虽自领中路大军，但毕竟身为九五之尊，不容有失，还是让臣等当先锋更为合适。”
“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那么让小西跟随臣弟的先锋军打头阵，在真刀真枪的磨炼下，定能激发他的才能。”
“请陛下即刻下令，臣弟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出其不意，打山胡石楼部一个措手不及！
将其斩草除根！”
“到那时，举国上下莫不赞颂陛下英明神武！”
高洋在听前几句时仍然皱着眉，但听到最后一句话，忽然笑了起来：“六弟，你分析的还是这么有道理。”
不过接下来，他话锋一转：“然而，朕既然自领中路大军，定要与六弟你比一比，谁行军更迅疾！”
高演保持着低头行礼的姿势，没有再说话。
说到这里，高洋俯视还跪在地上的高演，又以轻松的语气说道：“欸，六弟你怎么还跪着？
平身，快起来。”
接着，高洋扫视众人：“平身。
都起来。”
但就在这时，他忽然瞪向高孝琬：“朕可没允许你起来！”
话音刚落，高洋指着高孝琬，威严地对皇宫侍卫下令：“将此人拖出去，重打一百大板！”
文襄皇后身形一僵，顿时神情绝望，又流下了清泪。
高演目光一凝，欲言又止，最终并没有开口说话。
高肃敏锐地观察到了这一情况，迅速地想道：“还好高演并没有开口再劝高洋。
这高孝琬，可是我的仇人啊。”
“哼，高孝琬，虽然你还能再得意一段时间，但这板子挨的好啊！
狂妄，是要付出代价的！”
“等我功成名就、加官进爵，一定要把你踩在地上摩擦！”
与此同时，高孝琬叫嚷着被皇宫侍卫拖出了大殿。
片刻后，从殿外传来了他的惨叫哀嚎。
文襄皇后不禁脸色苍白，泣不成声。
高洋的神情却更愉悦了，缓步走向自己的皇帝宝座。
当高洋重新坐到宝座上时，又对众人说道：“平身。
都起来。”
“谢陛下！”
众人接连站起身，向皇帝高洋恭敬地再行一礼，接着在示意下，回到了自己的座席坐下。
高洋忽然开口强调：“再过几日就该出征了。
哼，石楼部，他们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正月十五，朕亲自率领的大军就可抵达，这次必以迅雷之势攻灭石楼！”
以高演为首的众人，一齐高呼：“是！”
高呼声震耳欲聋，回荡在大殿中，盖过了从殿外传来的惨叫哀嚎。
几日后。
晋阳，白马城外。
一望无际的平原上，众军士全副武装、列队整齐。
放眼望去，西面八方尽是目光森冷的军士，让人不寒而栗。
而城门口，有一人骑在马上，另一人侍立在旁，显得与众不同。
正是高演与高肃。
高演坐在马上，低头对高肃沉声说道：“肃儿，此刻己到出征之时，大战在即，你可有何良策？”
高肃向他行了一礼，恭敬地回应：“常山王殿下，不，此时此刻在军中，属下应称殿下将军。”
高演先是略微一愣，随后笑着说道：“没想到，你比我还更讲究上下有等。”
说到这里，他又沉声说道：“陛下己授予你百夫长的军职，这是天赐良机，你可得好好表现，争取立功。”
高肃对高演再行一礼，恭敬地回应：“是！”
高演又平静地问道：“之前与你密谈时定下的进攻策略，你可有想到完善之法？”
高肃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恭敬地回应道：“回将军，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我军前去征伐山胡石楼部，应先观察该处敌军布防、地形、天气等诸多因素，综合考虑所有因素，才能制定出最佳进攻策略。”
看到高演点头，高肃接着说道：“然而，还有一个极易被忽略的重要因素，那就是时间。”
“属下认为，进攻石楼，因前几次大齐大军都铩羽而归，足以说明其易守难攻。
因此，必须奇袭。”
高演又点了点头，平静地回应：“如何奇袭？”
高肃沉声道：“趁他们防备空虚之时，以他们意想不到之法，迅猛奇袭，神兵天降，防不胜防！”
“这就是极易被忽略的重要因素，时间。”
接下来，高肃将自己完善过的策略，详细地告诉了高演。
高演略微惊异地说道：“没想到，本将军只教导了你几日，你在用兵策略上，就有如此大的突破！
真是后生可畏啊！”
高肃微勾嘴角，恭敬地回应：“属下愚钝，是将军教导有方。”
高演轻笑道：“这才几日，就变得会说话了！”
但接着，他话锋一转：“不过在军中，会说话也好，说明懂得随机应变，总比呆头愣脑的好！”
说到这里，他向着军士列队区域做了个手势，同时对高肃沉声说道：“好了，回到你的队伍去。
本将军期待你的表现。”
高肃对高演再行一礼，恭敬地回应：“遵命！”
他退到足够距离之后，转身向军士列队区域小跑前进，迎着众军士森冷的目光，眼神却毫不畏惧，与之前在渤海王府时判若两人。
高肃迅速地想道：“以前在渤海王府，我为了保全自身，尽管心中满怀仇恨，也得在那些恶人面前，装出恐惧屈服的样子。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屈辱！”
“然而，现在我离开了渤海王府，甚至来到了军中，也就摆脱了那卑贱的身份，挣开了悲惨命运的枷锁！”
“从此以后，海阔天空，前程似锦，不可限量！”
他在自己队伍前停下，目光扫过那些队伍成员，随后站定在队伍的排头。
然而，就在这时，高肃听见了身后军士的议论声。
“我听闻，咱们队伍的这个百夫长是初次从军，之前并无任何战功！”
“那可不，没看见方才他侍立于将军身旁？！
听闻他是将军的亲戚！”
“将军可是皇族宗室，那这个百夫长他也是？！”
“小声点！
议论皇族宗室的下场可太惨了，咱们谁都承受不起！”
“嗐！
无论如何，咱们队伍的这个百夫长，肯定是不懂打仗的！
战场上刀枪无眼，这下咱们可惨了！”
听到这里，高肃勾起嘴角，自信地想道：“久违的战场，自从来到这个时代，有好几年没亲临战场了。”
“虽然是冷兵器时代的战场，但计策谋略是通用的！”
“即将开始的石楼之战，就是我大展拳脚的机会！”
“不管他们现在信不信，等到了战场上，我会用行动证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