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愚兰笑盈淡然盈回道:“你喜欢就好,不必介意,我没意见。”
她仍是一副巧笑嫣然的模样,柳丹雪看着越发气恼,丢下句话走了,“哼,三妹妹你别哭太早。”
她算计的侯府是孝文侯府,祖上三代儒相,可惜因子嗣艰难儿孙不旺,传至现任孝文侯爷的父辈那儿己然不行了,只有闲职无实势。
齐宣是孝文侯府的幺子,极其受侯爷夫人宠爱,京城不少姑娘家爱他玉树临风文质彬彬的气度。
他哥哥年幼意外溺水去了,自此侯府夫人十分自责自己没有照看好他哥哥,紧接着他出世,他母亲才好些,把他当做他哥哥转世的慰藉,加倍疼爱,视他为命根子心头肉,一天一刻不见他都要询问许久。
等成婚了,他母亲更变本加厉控制他的言行,嫉恨儿媳抢了她的宝贝儿子,不断闹些后宅琐事责罚儿媳,只要他们有不听话的意思,他母亲就说不想活了儿子被外人抢走活着没意思,逼他屈服琢磨她儿媳,他的第一任妻子被他母亲如此琢磨死了,第二任妻子和离了,之后他没再娶妻独自侍奉他母亲终老。
柳丹雪重生惦记上他自以为从她手里抢走他也不稀奇。
但她上辈子远嫁消息闭塞,大概不知道齐宣的妻子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希望她完全把人抢到手嫁入侯府之后,发现齐宣货不对板千万别只会回娘家来哭鼻子。
没过两天。
柳府主院管事来请柳愚兰,她父亲要见她。
“女儿见过爹爹母亲,问爹爹母亲安好。”
“起来吧。”
柳家家主柳承远端坐中堂,对柳愚兰好言道:“你嫡母为你说定一门好亲事,虽是继室,但敬国公府勋贵显耀,国公府嫡长子的正妻何等尊贵。
你也是柳家的一份子,往后在国公府执掌中馈,别忘了提携提携娘家。”
同座柳府掌家夫人王氏面容慈爱,拉过愚兰的手,“若往常敬国公府断然瞧不上咱们柳家门第,现下敬国公府嫡长子原配急病去了,相中你的生辰八字吉利旺她们府门,亲自来下聘说亲,你亲娘早逝丢下你,我看着你长大的,你是夫君的孩子,自也是我的孩子,我们都不会害你,都是为你好啊,国公府是难得的好亲事,还不快快应声谢你父亲回去安心待嫁。”
为她好,哪门子的好?
国公府继室,是顶好的一门亲事,怎么不给她亲生女儿,说给她一个没生母不受欢迎的庶女。
柳愚兰想到柳丹雪意味不明地笑她别哭太早,感情她们母女在这等着她呢。
听听他们的意思,有让她反驳拒绝的余地吗?
柳她顺从点头,面带微笑行叩拜礼,“是,女儿感谢父亲母亲养育教诲,日后定谨记于心。”
父亲宽慰点头,嫡母王氏喜上眉梢说话语气热络起来,“如此甚好,往后咱们柳府是你的娘家你最好的依靠,我和你父亲为你备了丰厚的嫁妆,我们盼着你啊在国公府日子过的顺遂和美。”
柳愚兰看了看和善的嫡母,又瞧了瞧她父亲的神情。
冷漠贪婪。
不知他记不记得她是哪个姨娘生的女儿。
关于她娘亲的事,柳愚兰记不清了。
那时她太小刚记事,后来黄妈妈告诉她,她亲娘早产血崩挨不过死了,连着生出来成型的弟弟娘胎里不足养不活也随娘亲去了。
她亲娘走后,她渐渐长大,有一日她很想很想她亲娘,就跑去前院问父亲,她一点不畏惧地问他说,“爹爹我娘亲长什么样子,漂亮吗,兰儿不记得娘亲的样子了怎么办”,当时父亲厉声呵斥她,“记着你娘亲就是你嫡母”,罚她跪祠堂。
祠堂里她跪了三天三夜,没有吃喝不让休息,事后膝盖肿的老高爬都爬不起来只剩抬手的力气,是黄妈妈求人从祠堂将她带出来的。
柳愚兰走回院儿里,丫环冬藏急忙忙跑到她跟前,将她拉进里屋,闭紧门。
“姑娘姑娘不好了,怎么办啊姑娘!”
等西下无人,她心急如焚道:“姑娘,掌家夫人给你指了一门坏亲,己经下定礼交换更帖,婚姻事关姑娘一辈子的幸福荣辱,怎么办啊姑娘?”
“别着急,我知道,父亲母亲刚告知给我说了国公府的亲事,叫我待嫁。”
柳愚兰拉着冬藏坐在榻边。
冬藏攥着她的手,说:“咱们府里都传开了,夫人给姑娘你说的亲是落败敬国公府糟蹋正妻的裴珩继室,谁不知这出了名的坏亲啊,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哪个愿意自家女儿嫁去敬国公府受罪。”
“夫人好偏心,她给二姑娘说的亲事却是孝文侯府齐宣小公子的头婚正妻。
侯府门户简单,只有侯爷和夫人以及齐宣公子,且齐宣公子长相清俊为人正首,善读书学问好,又是侯府仅剩嫡子将来必定继承侯府家业光耀门庭,那个虐妻又没有爵位继承的裴珩哪里比得上啊!”
柳愚兰起身,浅笑安然,“孝文侯府家的儿媳也不是好当的,你瞧侯府夫人哪里瞧得上咱们柳府,二姐姐使下作手段得来的亲事没有手段守住不会长久的。”
齐宣性子,最柔软,也最正首,有洁癖他最忌讳阴险狡诈手段不甚光明的人和事,眼里容不下脏眼的沙子。
他父亲为人小气爱计较,是个妻管严,他母亲也不是好相处的,最爱鸡蛋里挑骨头琢磨人找存在感。
柳丹雪嫁去了侯府,发现一切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美好,会怎么样呢?
“哎呀姑娘你怎么听不明白呢,夫人她把姑娘定给敬国公家是不安好心啊,我听夫人院儿里的红姐说,敬国公家的嫡长公子的少夫人前些日得急病去了,国公夫人替她们家大公子物色继室,咱们夫人与国公夫人的妹妹赵夫人认识,知道国公府打算娶续弦,就马上递了姑娘你的生辰八字过去,没成想寺庙高僧测出结果说姑娘旺门户大吉大利的命格,国公府夫人立马派人亲自来咱府里下定礼。”
上辈子她没听说敬国公府的公子娶续弦。
外界传的,老国公爷去世多年,上任国公爷体弱多病袭爵没几年年纪轻轻也去了。
其实真正内情,敬国公爷出言不当得罪了当今圣上,被劝退官断爵,因而不得志,郁郁成疾。
留下年迈老母和妻儿守着不能继续袭爵的空壳子国公府,落败度日。
“而且,姑娘你不知道外头传的沸沸扬扬,说敬国公府少夫人是被国公府裴大公子气死的。”
柳愚兰:“怎么说?”
“那裴大公子房里偷偷藏着一位来路不明的妾室,据说那妾室不男不女的,像个男人又像个女人,她嘴里经常说出来一些荒唐无知的话,比如什么她和裴大公子是跨越性别的恋人,爱情至上,真爱无敌,不被爱的人才是第三者,她不会屈服于愚昧封建教条束缚之类的话。”